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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拳王——狗发 第一章 苦痛狗口饭 第二章 最醜恶的脸 剑圣——老云 第一章 血洗聋苦门 第二章 沉重的代价 第三章 计中计外计 第四章 最后胜利者 贱人——毛自由 第一章 家刀杀战刀 第二章 血泪滴滴滴 第三章 血泪交织痛 第四章 我是真贱人 刀疤——贾里刁 第一章 五年大善举 第二章 悲痛的杀手 第三章 命运作弄人 舞神——苦海禅师 第一章 浅笑血公子 第二章 三两神功杀 第三章 猎杀新游戏 第四章 痛苦真快乐 断臂——天子败 第一章 苦酒伴我醉 第二章 哈哈哈杀人 第三章 师父你去吧 第四章 击杀毒瘤獠 第五章 妖你哈哈哈 第六章 天子的神拳 剑痴——老疯 第一章 开心大懒虫 第二章 杀力三倍增 第三章 春色无边夜 第四章 徒子徒孙杀 狂牛——古惑 第一章 血腥黄花茶 第二章 古惑狂杀人 第三章 慢刀杀快刀 第四章 满肚了不起 笑煞——鹰犬 第一章 无声的杀战 第二章 至高无敌球 第三章 含笑赴黄泉 第四章 爱情与代价 玉女——小皇府 第一章 忘不了的脸 第二章 密室杀人夜 第三章 好色要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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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苦痛狗口饭     “哈……臭黑度,你已失掉了右手中指,还敢再来献醜,好笨啊!”一身小二打扮的焦大嘴,站在大瓮缸前,轻佻鄙视,一脸耻笑之色,用手指狠狠夹著鼻子,与全身是破补麻衣的臭黑皮,保持著三步距离,像是怕被这小子薰臭自己似的。   臭黑皮高举右手,但见中指三节断了其二,只余下最后一节,倒也可怖。他咬牙切齿道:“我要狗饭,不,我不怕!”   四下立时掌声雷动,围观的有锦衣公子、有闺阁小姐、有无聊姑婶,也有顽皮小孩,他们都最爱到“全香居”来。因为店老板想出了出人意表、大收旺场的卑劣玩意“狗口饭”   来,看著贫贱少年们在险中求一口狗饭,把快乐建筑在别人痛苦身上,实在过分。   甚么是“狗口饭”?   “十夜城”这个离京城不远的小城镇,是贫乡孩童最爱来闯,以求摆脱落魄生涯的暂居处。从四方八面涌来的贫乡子弟,每天络绎不绝,他们十之八、九都未能找到粗工当仆役,再加上连年荒灾,来的人更多,以致饿瘪、饿死的人一天比一天更甚。   “十夜城”,你来了十天十夜,肚子饿得翻转,便会跑到“全香居”去,因为那里有个玩意,叫“狗口饭”,只要过得了关,便可饱餐一顿。   你敌不过肚饿,便会“自投罗网”。   店老板饭天赐是一等一的卑鄙商贾,为了增强酒楼号召力,竟想出一个要贫贱少年出卖自身的贱计。他捕来了一大批野狗,喂以冷饭菜汁的“狗饭”,但只要哪个少年胆敢与野狗搏斗,把掉在注满水的大瓮缸里的野狗,以双手压在水里,把它淹得气绝而毙,便可夺去那头野狗的“狗饭”。   要知野狗也同样饿得慌,而且在水中必然奋力抵抗,又是抓、又是噬咬,死命相拼,少年们又如何能忍痛斗下去?   三天前,这个已全身发臭的贫贱少年臭黑皮,已来尝试过玩那“狗口饭”的游戏,可惜,一头野狗把他的中指噬掉了,狗饭进不了口。   三天以来,他又饿得死去活来,“十夜城”里乞来乞去,磕破了头儿也讨不到冷饭菜汁,便只好再来决战“狗口饭”了。   人性本善或恶,也许在“全香居”便瞧得一清二楚。自从这里有了“狗口饭”这玩意儿,生意突飞猛进,小菜、茶酒的价格涨了又涨,但仍是客似云来。   每天,等著“欣赏”贫贱孩童们出醜的人,实在太多了。欣赏的人对著为争“狗口饭”   的贫贱少年或摇首、或叹息、或偷笑、或狂笑,光怪陆离,百般心态,千种人意,尽是奚落与鄙视,教人不寒而栗。   仍有一群围观者毫不以鄙视眼光,对待争“狗口饭”的贫贱贱少年,只因为他们也是一贫如洗贱的少年,平常以乞讨过活,过著颠沛流离的日子。他们眼看一个又一个的同命人,被野狗噬掉手指:心头好痛、好痛,也许,不太远的日子,自己也要来争这“狗口饭”哩!   在一群贫贱少年中,有一个好瘦好瘦的高个子,十六岁已近六尺高,衣衫褴褛,却难掩深沉而凌厉的眼神,一双干瘪的手,骨瘦如柴,但隐现坚强意态。   他的名字是——狗发,姓狗名发,一点不错!   “孩子,你的爹是一头贱狗,他不配有其他姓氏,你俩以“狗”字为姓,终生受辱,也就永远不会忘掉你爹带来的无尽耻辱了!”狗发的娘亲如此说,那时狗发才是八岁刚懂事的小孩童。   狗发与可爱活泼的妹子狗俏,自小便清楚明白,骗他们娘亲真情深爱的贱种生父,是一头狗公,一头长大后要宰的狗公。   狗发是第四天来“全香居”的,因此他也是第二次目睹臭黑皮,大步踏往大瓮缸前,双手力压,狠狠地与野狗搏斗。   全场又传来嘻哈笑叫,拍掌应和,不消一会儿,完了。   臭黑皮把手从大瓮缸中拔出,它是胜,或负?   胜了,有“狗口饭”;败了,又有手指作野狗午饭甜品。   臭黑皮的手举得好高好高,他的目光僵冷凝住,凝视右掌,不,说错了,是凝视著“原来”的右掌位置才对。   臭黑皮的右腕以下,整整四指与手掌,都不见了,只剩下破破烂烂的“缺口”,瓮缸内的野狗,竟一口便噬去了臭黑皮的右掌,嚼得火速如电,全吞下肚里,一点骨头不留。   “呀!”撕裂神经的痛吼,当然是臭黑皮的叫喊,血如泉流,倒在地上扭曲挣继之而来的是甚么?是笑、大笑、耻笑、失笑、狂笑。   再继缤还来了甚么?是一条菜、一根肉骨头、一块鱼肉……是赞赏、是奖赏,也是妄想!   妄想一个画面,在“全香居”内的客倌们,都抛出吃剩的一些或肉或菜,掉在地上,他们妄想已痛极的臭黑皮,因为一手掌已断,另一手又血淋淋被噬重伤,便表现“狗爬饭”的“绝技”。   在地上忍著苦痛,侧著头儿狼狈吞吃身旁的肉、菜,这便是变态人心欲得到的妄想画面。   手掌被噬,当然痛得死去活来,但痛楚的折磨难受,还是肚子饿的折磨难受呢?   结论是“妄想实现”,臭黑皮疯了似的在抢吃地上的菜、肉,看得一群贫贱少年泪流满脸,一同慢慢颂出一首“狗口饭”的诗:  狗口狗饭,人手人残。   饱饭一餐,杀狗一关。   不惧噬齿不畏难,不杀野狗不复还。   痛在皮肉血斑斑,泪在心头千万万。   贫难挽,饿难艰,言难谏,勇难殚。   闯难关,痛难撑,祸难扳,恨难返。   苦痛缭绕在心间,苦命纠缠在人间。   苦楚只为一口饭,苦为一口臭狗饭。   也许,当你身为争一口臭狗饭的一分子,才会领悟“狗口饭”这首诗的真正意思。   今天为争一口臭狗饭,就算侥幸把野狗浸死在大瓮缸里,能得到一些狗饭糊口,明天呢?明天又如何?难道明天又来再试,那后天又如何?天天都能浸死野狗,不受伤、不怕痛?   怕,一大群贫贱少年都怕痛。   不怕,一个骨瘦如柴的狗发不怕,他也是狗,是一头饿疯了的少年小狗,但比他更饿的,是留在家中妹子狗俏。她非但没有饭吃,更不肯下咽,原来肥肥白白的小妹子,最俏秀可爱的美人胚子,现下落得皮包骨,狗发一定要带一些饭给妹子。   妹子是唯一所爱,不能失去;她,狗俏,不能死!   要争“狗口饭”,使得踏步上前,狗发已在焦大嘴身前,他淡淡的说了一声:“我要杀狗!”   “呵……好豪气啊!太好了,各位“全香居”的贵客们,今天真有眼福,来了一个勇敢的臭黑皮,又来多一个胆大少年,接连上演好戏,请为他鼓掌啊!”焦大嘴咧嘴笑道。   又是同样的嘻笑与掌声混杂,总之便是惊喜交集,这样的运场好戏,看来店老板饭天赐又要把饭菜涨价,多赚一笔了。   狗发十指紧握,他好清楚,自己一定要胜利,十根指头一根也不能失去,因为他答应过娘,要亲手杀掉大仇人亲父,那头狗公。他要留下十指,好好练一套出色拳法,一拳轰杀仇人——狗公!   并且,不能没有饭给狗俏吃,她不能饿死!   今天来杀狗,明天再来,天天来,天天杀,天天有饭给狗俏吃,要妹子再见昔日肥白俏丽,回复美貌。   徇众要求,野狗不必调换了,又是先前那头虎齿恶野犬,原来已从大瓮缸中以巨铁丝网网了出来,现下又被丢入水里去,继续表演它的疯狂,一口噬掉手掌连指毫无畏惧的狗发,猛然提升斗志,狠狠的疯了似的,以双手拳打胸膛,又拍打脸庞,又放声狂嚎;痛,在身体蔓延,感觉愈来愈痛,斗志愈来愈旺盛,野狗狂,狗发更狂。   痛,不惧;剧痛,毋惧。痛楚,来吧,我狗发向你挑战,瞧你能否痛得我不能抵御,瞧你有多恐怖!   他妈的痛,我要你死!   皮包骨的双手,以疯意斗志辅助,十指紧紧扣住野狗的头及前爪,厉目射向野狗双眼,告诉了他,臭狗,死吧!   野狗的身连头全被压浸在大瓮缸水底下,死亡已开始倒数。不甘就此丧命,便反抗,噬、抓、拼!   噬住手腕,抓破血肉,抓了又抓,愈抓愈深,深可见骨,骨肉溅血,血肉模糊狗发疯癫狂嚎道:“哈……好痛啊,但还不够,再咬,再抓;野狗,狠劲野性,痛死我了,好痛啊!”   真的已痛入心脾,痛得如千虫噬心,分尸咬杀,每一寸肌肤、每一分血肉都在痛,剧痛难挡。   皮肉的外在感觉,跟内心的意志在争斗,且看谁胜谁负!   咬得指骨爆裂,还受得了么?   受不了,痛死了,但仍不放弃。   好,咬向脉门,噬烂你的血管,咬碎你的骨头,咬碎你的斗志,快崩溃了,已是人类不能抵受的剧痛!   究竟是狗发胜,还是野狗赢?   大夥儿看著狗发扯得扭曲的脸容,泪水四溅,肌肉弹跳,歪嘴闭目,快忍受不了。   野狗仍奋力挣扎,狗发最多只能说是强弩之末。   痛楚感觉已渐渐盖过顽强意志力,快崩溃败下阵来了;太痛、太痛,痛得咬牙切齿……   对啊,为甚么要咬牙切齿?   要咬,便咬舌,咬舌会痛,痛楚刺脑,刺激神经。   咬啊,狠狠一咬,便成功了,咬破了舌头。   舌头咬破,比手部的痛更痛,痛得头昏脑胀,头痛欲裂,头晕转向。有了“更痛”,痛不及“更痛”,便好受多了。   破舌之痛把狗发忍受剧痛的能耐猛然提升,就像冲破了死穴一关,不再惧怕痛,最痛的皮肉之痛已能抵受,何惧之有?   杀!野狗,你去死吧,我不怕痛,你,却怕死!   你不怕死,又何须挣扎?你怕死,便怕见我!   狗发突将野狗提出水面,对野狗发出了鬼魅恐怖痴笑。狗发要这头凶恶的野狗知悉,他比它更疯、更狂。   双手再压野狗向下,野狗继续狂噬乱抓,可惜,狗发已毫不畏痛,他要野狗死,野狗便必须死。   因此,野狗死了,浸死在大瓮红中。   狗发的意志力战胜了痛楚的感觉,野狗变成了死狗,狗发赢了一碟狗饭,又多得了一些掌声、一些笑声、一些呱呱大叫、一些惊叹……当然,狗发也多了一大堆纵横交错的疤痕留在双手上,一生都会跟著自己成长,记著这一回的“狗口饭”之战。   狗发从焦大嘴手里接过狗饭,焦大嘴为奖励好小子,特别即时“加料”,吐了一口浓痰在狗饭上,又再来一些鼻涕,当然少不了鼻屎一点点,才满意的转身走。   狗发在笑,因为“全香居”的客倌都在笑,捧腹狂笑。狗发好好的记在脑海,在十六岁的今天,这个店小二焦大嘴曾如此对待自己,有一天,必定要双倍奉还,必定!必定!   低下头的一群贫贱少年,好羡慕昂首阔步的狗发,他成功杀掉野狗,有饭吃啊,不必忍受肚饿,真好!   好多人在赞叹,包括一个黑影,一个在下巴长了长长白须、夫子模样的围观者,不停在心里佩服赞叹,从夫子的眼神,可见他是多么的欣赏狗发,多么的对他有好感。   人的际遇很奇怪,一些巧合、一个机缘,便改变终生。   长衫飘飞的夫子,轻抚著他下巴的长须,看著狗发的背后身影,微微浅笑,他在心内已决定,要对狗发好,要他从贫困中扭转过来,狗发,你的机会来了。   拿著一大包狗饭的狗发,急匆匆的奔回家里去,他的家,也许是因为他姓狗,十足的像个狗窝。凌乱不堪,污物满布,更甚的,是屋前的一块空地,原本用篱笆围好,但篱笆都已倒塌,竹枝折断,杂物四散。天啊,难道没有娘亲料理么?   有,有娘亲,娘亲在屋内,娘亲在妹子狗俏怀里。   当狗发推开大门,又是看到亲娘倒在狗俏怀中,妹子不停在抚摸娘亲秀发,轻轻吻其面颊,笑道:“娘啊!哥真有办法,他手上拿著好香的饭哩,娘今天可饱餐一顿了。”   狗发递上狗饭,狗俏便一手把狗饭送入娘口。   狗发轻轻道:“别傻,妹子,你自己吃吧!”   狗俏微怒:“不……娘和咱们一起挨饿,娘也要吃啊!娘当然要先吃。”   狗发一手捉著狗俏送饭的手,冷冷道:“但娘已死,死了十八天的人,又怎能吃饭。”   “嘻……哥总爱开玩笑,娘怎么会死,不,娘只是睡著了,一睡未醒而已,大哥你真笨。”狗俏干瘦的脸儿,色泽灰青,毫无血色,教人怜惜,她的轮廓仍是美人胚子,可惜俏丽已随饥饿黯然离去。   狗发一字一句道:“别再骗自己,娘在十八天前就已气绝,就算是胡圣手胡不归也欠缺妙丹柙药能救咱们娘亲,要是你不吃下这包狗饭,不出三天,妹子也会饿死!”   狗俏的眼眶惊现泪珠,悄悄爬移,泪汪汪的伤心隐现,口舌打结道:“不……哥啊,不要啊,我不要你再说娘已死,呜……我要娘啊,我不要吃饭,要吃便一家人围坐同吃,鸣……”   一手推开那包狗饭,掉在地上,四散得一塌糊涂。   狗发连忙俯身用双手,急将饭菜拨回纸上,怒道:“狗俏啊,咱们不能死啊,你不吃饭也救不回娘的啊,好,你不肯面对现实,哥便强来,要你醒过来。”   狗发一手夹开狗俏嘴儿,硬把狗饭送入其口,又怒道:“三十天前,那些狗娘养的马贼一涌而进,冲入抢掠,杀鸡杀鸭,大肆捣乱,娘就是在那天惨遭毒手的。你不会忘记,可永不磨灭,咱们都不能死,要报仇,首先便是要生存下去啊!”   目光涣散的狗俏,泪水涔涔而下,不停滴流,好伤心,好伤心。   铿锵的字句打进脑里,令她脑际又重现三十天前的恐怖经历,毕生难忘的醜恶一天,全身不停抖颤起来。   狗发不停把狗饭塞入妹子口里,逼她吞下,不停厉言疾色道:“那一天,马贼们逼我俩跪在娘床前,那个凶残的绿脸怪人,又醜又凶的他,把娘的衣衫撕掉,便在咱们眼前强暴,呜……我一定要报仇,杀死大仇人,绿脸马贼,我恨你的贱脸,一生一世,也永远痛恨你的醜陋五官,我要杀你,杀你一十八块,千刀万剐。”   “杀,杀你永不超生,对,要报仇雪恨,不能死,不能饿死,吃……我要吃饭,不……   哥你也要吃,咱们一起吃,吃个饱,不能就此死去,要振作!”狗俏终于被唤醒了。   兄妹二人都不希望就此死去,毕竟三十天前,他俩跪在地上看著娘亲,她为求天杀的贱马贼,不要杀害两个子女,甘愿被那绿脸首领奸个半死,奸得呼天抢地。娘的每一声痛苦呼叫,都犹在耳边。   愈是痛嘶,绿脸大贼愈是感到痛快。要不是突然有探子来报,大贼另有要事赶赴应战,才不会轻易放过狗发一家三口。   正满以为挨过了一场风暴,便是雨过天晴。   可惜,上天没有厚待狗家,狗发娘亲一天后下体开始痛,继而是痒、溃烂、生虫……天杀的贱种,竟令狗娘染了恐怖风流毒病!   大夫来看,不看则已,甫察见下体,便恶出饭菜来,头也不回的逃出屋外,只说了一声:“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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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最醜恶的脸     “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无毒治病,十去其九!谷、肉、果、菜,食养尽之。用药必须有节制,而食补养生,更是比一切医术更为重要。”   “血虚,常晕难支,面色青绿,补血当用当归、黄耆、红豆、糯米……气虚,即倦怠乏力,体质薄削,补气则用人参、黄耆,以增强内气。”   “过热、燥火盛,即睡眠难安、眼屎积聚,双目赤红,舌燥唇干,忌吞龙眼、花生、肉桂惹火。寒凉,即手脚易冰冷、脸色或嘴唇苍白者,忌吃西瓜、胡瓜、白菜……等偏凉寒果。”   “养生膳食,先要明理,再要了解药用之效,如何采药。药分皮类、藤木类、根及根茎类、叶类、花类、果实种子类、全草类、菌藻类、动药类、矿物类等共十大类别,既有野生,部分亦能家种,季节有别,有效成分与储存量的多寡也不一而定。”   当了药僮的往后日子,狗发与狗俏,每天便要在胡不来的偌大药房里,努力的熟习用药之道、药性之别、辨药用药、辨症配药……从早到晚,疲极才能入睡。   兄妹二人气虚、血虚,胡不来便先来个依症下药,教导捕食膳用之妙,以平日三餐,平衡所需,针对身体体质所缺,进补治疗。狗发与狗俏果然体质渐渐恢复过来。   狗发最留意是那些“七神参”的药粉,实在神效惊人,自己吃下少许,便全身振奋,肌肉虬结,活血强体;妹子吞下,每天更是皮光肉滑,肤色亮丽,娇俏更胜往昔。   “七神参”是混杂移山参、生晒参、生晒山参、红参、石柱参、高丽参及野山参,合七种昂贵药用人参,以不同成份比例,磨成粉末而成的神效大补药,由胡不来亲自在“药牢”   里秘密配制、储藏。   “药牢”所存尽是无价之宝神药,又有用药典籍等,乃常人禁地,只得胡不来一人能进出。   不经不觉,兄妹二人已当了半载药僮,胡不来每十天,总有五天要上山采药,狗发与狗俏独自留在药房里切药、分配,天天硬把一切药学、医术硬塞进脑子,教人头昏脑胀。   狗发当然辛苦,但见妹子已回复秀丽,肌肤皓如白雪,玉肤晶莹,俏态怡神,无论如何难学,也竭尽所能强记下来,半年苦学,当然未有大成,但总算对药用之学有所认识。   反之狗俏却最怕强记,她反而是对认药方面最有心得,要知药有千种,各具其形,色泽不一,有相似也有类同,但效用则可能差之毫釐、谬以千里。狗俏也可能是女儿家心细,往往能过目不忘,分辨出哪些是五味子,哪些是王不留行,哪些是女贞子,甚么模样相类似的药,只要一经过目,便进了脑袋,永不出岔子。   胡不来也就一个月也偶尔带狗俏上山,教授如何采药之道,小女孩能攀山跑动,当然更是雀跃,回来后总爱把狗发拉在一旁,谈这说那,乐得不可开交。   十五岁的狗俏与十七岁足的狗发,成了胡天手胡大夫的得力助手,胡不来一心想把二人培育成他的继后门人,要光大他的医、药声名,盖过其兄天下第一医药神仙,胡圣手胡不归。   可是,狗发的内心并不跟胡大夫一样,他的怨恨、怒意,一直深深埋藏,他要复仇,要成为天下强者,要一拳惊武林。   当药僮也好、大夫也好,只是一个暂时的情况,要是有良机,他绝对会把握。学武才能杀仇人,拥有高强本领,才能杀马贼,保护妹子狗俏,拳头在近,欠缺武艺,危机便没法拒挡。   所以,先要盗来“七神参”。只是每十天吞下少许,功能便如此显明,要是每天偷偷吞吃一点,很快便是膀阔肩粗的昂藏七尺,有了强健体魄再练武,便必然相得益彰。   “只要把“药牢”的铁匙得到手,便能偷偷摸进去,每回盗来少许“七神参”,也就神不知鬼不觉了。”狗发轻轻道。   狗俏怕得要命道:“胡大夫对咱们这般好,如此救命恩人,怎能瞒骗他偷吃“七神参”   啊?况且,要取得铁匙,又谈何容易,胡大夫每天都绑在裤头上,不可能哩。”   狗发突拿出一模一样的铁匙来,看得妹子目瞪口呆,笑道:“每天把铁匙的模样记下一点,用纸记下,就算是如何精致打造,都给我全了解明白了啊!我用了一包药便换来打造此新铁匙,神不知鬼不觉啊,明天你与胡大夫又要上山采药,正好给我机会进入“药牢”   哩。”   狗俏拿著铁匙,笑嘻嘻道:“大哥好大胆啊!但千万别只拿自己一份,妹子也锺爱那“七神参”,吃下皮肤挺滑哩。”   狗发掩嘴笑道:“这个当然啊!呵……”   待狗俏与胡大夫在大清早便已离去,三个时辰后,狗发才蹑手嗫足的轻步走至“药牢”   前,拿出铁匙,努力的转了又转,成了!终于把“药牢”的大门打开了。   从未进入过“药牢”的狗发,此刻才知悉原来是个地下室,梯级一直落去,要不是有油灯在手,定然伸手不见五指。   “药牢”也委实太大,比上层的药房大上三倍,贵重、罕见的药,原来都储藏在此。   有大药柜,也有大堆典籍,可惜狗发并不识字,万籤插架,也分不出那些是甚么来头。   最隐蔽的一角,又有个小房间,再又有锁,狗发也不去理会,找了一个时辰,终于发现了“七神参”收藏之处。   吞下了少许,立时全身发热,筋骨发胀,大汗如雨,一道怪力自体内燃烧起来,甚是舒畅。狗发把十倍的药粉收藏在裤头上,暗喜一番,便欲转身离去,但却突闻“卡嚓”一声。   声响教狗发立时心僵冰冷,先吹熄了油灯,便躲在药柜之后。原来声音并非是来自上方的大门,却竟是传自那道神秘房间之内,继而房门被推开,便有人进来。   好生奇怪,房间不是从外进去的吗?怎么会是从内而外,有人走出?究竟葫芦里卖甚么药?   进来的人又是谁?进来的,竟然是胡不来,他还捧著被绑扎动弹不得的妹子狗阵阵不祥冰冷感觉袭上心头,人面兽心,已摆在眼前,躲在药柜后的狗发,只觉毛骨悚然:心中悚悚危惧,全身寒毛直竖,冷得彻心彻肺。老天爷,原来你把咱们兄妹羊儿,送入虎口。   被封了穴的狗俏给松了绑绳,摆在长长药台上,无助悲泣的妙目,泪珠儿不停在长睫毛下滚动,实在我见犹怜。   “好香、好香,才十五岁的处子,今天开苞,精气初动,必然是旺盛清纯,对我的“药皮功”大有裨益,哈……狗俏,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真乐得我半死。”胡不来淫笑不已。   五指摆放在抖颤的肌肤上,轻抚摸脸,感受嫩脸通红的滑溜微香,鼻子嗅了又嗅,把头儿挨贴乳房,听急坏了的心跳,轻声震动,连胸脯也依著节拍抖动,好有趣,好有意思。   胡不来道:“老夫的大补膳食也真不错吧,先把你们兄妹俩用心治好,药膳渐次把少男少女的独特精气培养出来,此道精气教你俩皮光肉滑,灵动诱惑,瞧得我好心动哩!”   “我实在好欣赏你俩青春处子精气,能吸为己用,便大大痛快强助,狗俏,不要怕,当我奸你时,尽管嘶叫好了,愈是喊得痛快,精气泄得愈是净尽,半点不留,明白了么?”恶心的胡不来竟吻了狗俏香唇一下,露出狰狞的奷淫贱相,甚是无耻。   五指抓撕裂衣,狗俏的柔滑少女裸躯,便立时暴露眼前,犹未成熟的果子,在色迷心窍的胡大夫眼中,正好让他肆意摧残,玩个痛快,吸精淫辱,一举两得,实在人生乐事也。   “杀!”背后冷不防中刀。刀,是一把削药材用的小刀,好锋利、好尖。原来小刀是与针炙用的九针,同放在胡不来身旁铁盘上,狗发如疯扑上,随手夺了利刀在手,便刺背杀人。   插了又插,插完再插,插了十下,停了。   停了的同时,也呆了。   呆了的同时,也笑了。   笑的当然是胡不来,它的背项坚如铁石,以狗发毫无内力、武学修为的少年来说,就算出尽吃奶之力,也刺不下去。   回身一掌,便狠狠轰中狗发脸庞,打得鼻梁歪爆,七孔溅血,脸儿头上,总之就是一塌糊涂。   倒在地上的狗发咬牙握拳,决意奋战,但他的敌人胡不来却在笑,笑著说:“怎么了,原来早已偷偷溜了进来,呵……真好,免得我分两次对付,省却了一番麻烦,便来个一箭双雕,先奸妹子,再奸你这壮兄,一次便吸尽苦心培育处子精气,教我“药皮功”更上层楼。”   “你,好贱!”伤重的狗发,凭藉超人意志,竟能撑地再起,挺著身子,怒视眼前大贱人。   胡大夫冷冷道:“天下间又哪里会有如此便宜的事,让你兄妹俩轻易受惠啊,我传授医药能耐,当然要有代价了!”   狗发挥拳再冲上,怒斥道:“你这贱人比那绿脸马贼更贱,杀!杀!杀!贱种该杀!”   没有任何刀、剑兵器,要杀胡不来,凭双拳又如何能成?狂拳打在胡不来身上,一点儿作用也谈不上。天杀的狗贼,却刻意又一掌击中狗发血脸,爆血塌歪的脸儿再受重创,只余下血肉模糊四字。   一拳、一掌、一劈,接连三招,打得头儿快稀烂,血流披脸,而脸上,就只余下仍能迷糊看见血影子的双目。   但一双血目,在血红的画面,却渐见惨绿,是恐怖熟悉的惨绿,教狗发与狗俏同声惊呼的绿脸马贼。   绿脸马贼——胡不来!   “老夫的“药皮功”甫运转开来,便现出这副人见人憎、醜恶不堪的惨绿面孔来。体内劲力澎湃汹涌,大大提升内力,正好是吸精大好时机。这副面孔,也就把谁都瞒骗过来,胡大夫是善心郎中,惨绿脸马贼却是杀人如麻的大奸狗,……防不胜防哩!”胡不来已尽露其奸邪本色,便要把兄妹二人来个先奸后杀,一了百了!   胡不来丢下重伤倒地的狗发,便骑在纯真稚嫩的狗俏身上,笑道:“哈……本座这块会变的脸儿,会振作虬结的身躯,也不知骗过江湖上多少大仇家,他们皆一一被我屠杀全家,继而奸尽所有老嫩女子,吸尽精气,教我神功再盛,呵……”   双手疯狂乱撕,片片飞碎的衣衫落在狗发四周,妹子狗俏已是全身赤裸,胡不来的双手狂搓一对乳房,猛然挺进,又刻意解开了哑穴,让狗俏剧烈悲泣的声嘶力竭,震撼斗室。   “哈……叫,痛叫不停,给我更痛快的叫!”   “呀……痛啊,好痛……呜……救命啊!”   “对了,还不够,我再强猛一点,快叫得我更兴奋、更满足,叫!”   “呜……呀……咿……哇……杀了你:救……救……哥……救我……”   “我又来冲击,又来了,哈……换个姿势又来新痛楚,对了,高举双腿,分岔张开,杀啊,好痛快啊!”   “呜……禽……兽……呜……好痛,痛……呜……”   胡不来的背后又被刺,同样的,如何猛力刺下去也是徒劳。   狗发也当真坚强得惊人,竟凭著一鼓作气,即使已重创待全身乏力,也能再挺起身子,提起脚步夺针刺杀大贱种。   也许,狗俏的痛叫嘶鸣太惊震人心、太撕心裂肺,就算身子躯壳不能动弹,狗发的灵魂也会跃出来杀人。   胡不来疯狂的奸个不停,吸精补体,快乐不得了,笑道:“要杀我便必须刺我左后脑的“玉枕穴”,那是练“药皮功”的死穴,对了,刺对了,哈……大笨蛋,可惜你半分内力也没有,被不了我护体罡气哩,哈……待我一会儿从后奸你,一边示范如何刺破你的“玉枕穴”吧:哈……”   “哇!”一声惨烈叫嚎,崩天裂地,把狂性静止了。   胡不来的“玉枕穴”上,插住了一枝三面有刃的“锋针”,破了“死穴”,精气先从头顶七孔泄射喷出。   “不……你不可能破我护身罡气……不可能,哇!”胡不来已陷入迷惘,思想凌乱不堪,头顶如结了厚厚冰层。   笑了,狗发尽情大笑,他手上还抓著那包药粉的纸,他全身劲力澎湃,好热、好滚、好烫,如坠火牢无异。   他在危急关头,把偷来的“七神参”全吞下口里,身体立时胀了起来,全身狂劲神力鼓动,一针刺下,便破了贱种“玉枕穴”,教他步入死亡。   抱头痛嘶的胡不来,忽觉右颊一阵异样,定睛一看,不得了,一把刀的锋利薄刃,已割斩入脸,从右到左,一分、三分、二寸……右眼先失明,电光石火间,“嗖”的一声,整块脸庞,从额到嘴及下巴,完完整整的给刨掉割去。   “醜恶的惨绿贱脸,哈……死吧!”痛不欲生的狗俏,从身旁拾来的利刀,直斩割入奸了自己的贱种醜脸,兴奋不得了,她不要再见这张天下间最醜恶的脸。   槮绿的醜脸完整的飞甩而去,身后狗发一手抓住,对著他痴笑狂笑,如疯似癫,抱腹大感痛快。   真气自顶头开始泄走,保护不了脸庞,也就给狗俏一刀便斩下来,痛得胡不来完全崩溃。   但已崩溃的人仍有战斗力,更何况是马贼之首的胡不来。反身抓起旁边三金针,便刺向身后的狗发,想要来个同归于尽。   毫无武功修为的狗发,只好提臂拒挡,金针刺在他手上的惨绿肉脸块上,再插入狗发脸上,三针怡好深深插中了“印堂穴”、“鱼腰穴”及“大迎穴”。   惨绿脸块压钉在狗发脸上,胡不来狠狠的双手扼住狗发咽喉,要来个玉石俱焚,死有陪葬。   已吞下了过量“七神参”的狗发,疯狂拍打胡不来的后脑“玉枕穴”,要他先死,只要对方先快一步死去,扼扣咽喉的双手便会松开,死,快死,我比你坚强得多,你一定得先死!   “七神参”的神效助力,教胡不来完全抵御不了,不出三拍,双手已甩开咽喉,全身瘫软倒在狗发胸口处。   但双臂仍无意识的紧紧抱住狗发身体,全身真气内力,也随身体百穴泄散,直透入狗发体内。   “七神参”也正好打通了小子的奇经百穴,便来个照单全收,把泄出的真气内力,直注入狗发丹田,储密深藏。   同时,内力提升,涌向头顶脸庞,也溶化惨绿醜脸,血肉皮织溶合,两张脸合而为一,狗发的少年俊郎,竟挂上了胡不来的贱种醜脸!永永远远不能分开。   不能置信的苦楚现实,教狗发痛哭流涕,但令他更伤心的,是妹子狗俏的额上多了一把刀柄,刀子已破额穿插头颅,夺去她好纯真的性命,无声没息地离开了人世。狗发抱著妹子的冰冷尸首,痛哭了七天七夜,伤心欲绝的他,此后再无后顾之忧;有的,是一张人见人憎的惨绿醜脸,有的是凶残杀性,有的是对老天爷的忿怒!   “老天爷,你要我疯,好,我便比你想像的更狂,我要杀人,杀尽天下该杀的大恶人,杀啊!”   要杀恶人必须有好武功,单有内力是不成的。所以狗发卖掉一些“药牢”内的昂贵药材,换来银子,去读书。   只要去读书便能识字,只要识字,便懂武功。   识字,才可以通明“药牢”内的武学典籍,写的是甚么。那些划满拳头的典籍,共有七十二本,每本都是二、二百页厚,结合起来,有一个名字,便是这套武功秘笈的名称,共两个字,“皇拳”。   “皇拳、御剑、圣之刀”,“皇拳”是大内皇帝武学精华的三分之一,狗发好努力的钻研,用这套拳法惊震天下。   他要走上杀人路,便当了杀人者,成了杀手。   在不被江湖正道中人接受的杀手界中,异军突起,杀败了好强好强的大敌宦臣——八万。   当官场上的权位重臣,皆以每年俸棣为称号依归,官高三品,年俸才是令人吃惊羡慕的“八万两”,朝中只有不出十位八万大臣,连第一杀手剑痴老疯、剑圣老云也再不能杀败“八万”,狗发却成功了。   杀手界中,“狂牛”——古惑命弟子学习神拳,要力拼狗发。   “舞神”——苦海大师也最痛恨、最鄙视狗发。   “只是夺来人家醜脸,又不是自学苦练内功,偷秘笈习武大成,有个屁值得炫耀!”天天在馆子大骂狗发的苦海大师,原来也命人学神拳,刀、剑已不成了,要学拳,拳霸天下,只有学拳大成,才能雄霸天下,压倒老疯、老云!   十大杀手中,无声没息的来了个令人震撼的人,他杀败了“八万”,身穿上妹子最爱的七彩纱衣,脸上惨绿,在夜里会发出青光,好可怕、好神秘、好夸张。   好夸张,不知为何,小孩们都不惧惨绿恐怖,争先恐后封狗发为天下第一偶像,他的彩衣成了经典,它的惨绿教人著迷,还有狗发在妹子额上解下来的白头巾,缠在绿头额上,孩童们都依样画葫芦。狗发,一个不能小觑的名字。一双无敌的拳,一张惨绿的脸,一个能败“八万”的杀手。江湖上尊称为“拳皇狗发”——十大杀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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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血洗聋苦门     清晨时分,原来人来人往的“聋苦门”,今天异常清静,大门紧闭,表示大事即将降临。   门内空地前,一百弟子严阵以待,心中悚悚危惧。大厅门顶挂著的金漆牌匾“聋苦门”,象徵门派的一切荣辱。太师椅上坐著门主——老土,白须垂胸,相貌清瘦。大弟子黑心聋特别穿上一件厚盔甲,配以钢制护心镜,与长发盖住瞎了左眼的王少聋,分立在两旁,神情沉重。四小将——光头丁、黑细杰、三眼明、毒聋,在厅内徘徊不定。   弟子们都怕得要命,因为要来杀人的是“剑圣”——老云,武林神话:琴音起,现杀机;战马奔,疾如飞。   赤剑出,断生死:风云涌,便化龙。   挡得住?挡不住,只有等,等他来杀。   砰!砰!   声音由远而近,从微弱转至急速,牵动“聋苦门”每个人心跳加剧。   砰轰!砰轰!   紧接破空嘶叫声,数十匹“战马”飞越高逾十尺围墙,群驹疾驰,蹄声如雷,吓得在场百多弟子四处窜逃,混乱一片。   一道清脆琴声,安抚如疯似痴的“战马”,琴声兀自萦绕耳际,忽地调子陡变,时如龙吟狮吼,时如狼嗥枭鸣,“战马”猝然腾挪闪跃,发难当场。   惊觉杀机顿现,沉马运劲,重拳轰向“战马”头首,要它血浆四溅。   落空?重拳落空,“战马”扭身闪避,后蹄一撑,飞踢向敌人胸口,喀喀声响,肋骨齐断。有的被“战马”猛力一撞,整个人飞向围墙,当场气绝。   一轮混战,“战马”大获全胜,百名“聋苦门”弟子瞬间尽遭歼杀殆尽。   老土怒不可遏:心中凛然,这小子真不赖,一下子干掉百人。   他妈的龟孙子,先遣“战马”杀人,后著究竟还有甚么杀局?   各人苦思老云跟著的杀计,破解不了,便全都要死。   碰!碰!   杀计展开,老土摇头叹息,唉,终于还是败给“剑圣”老云!   一瞬间,黑心聋不及运功护体,胸前护心镜已毁,心脏被震爆破碎,鲜血四溅,死穴被破。独眼王少聋被锐烈无伦的手刀,斩向右眼,整块脸也被劈为两半。   从背后猛力一扭,光头丁颈骨断裂,头颅脱飞,刚好落在师父老土跟前。   黑细杰、三眼明、毒聋的结局又如何?   他们在笑,畅怀她笑,因为他们成功杀人,完成老云的杀局。   “哈!哈!我已完成了任务,”剑圣“,你必定遵守承诺让我加入梦寐以求的”战马。   荣城“。”三眼明大笑不已。   毒聋笑著应和:“太好了!终有机会离开腐败、无聊的”聋苦门“,扬名立万。”   黑细杰疑惑问道:“老云每回杀战只誊一人不死,只要有一人背叛”聋苦门“,他便不杀,纳为”战马。荣城“弟子,这是他的承诺,但现在为何不是一人,而是三人?”   对,为何不是一人,而是三人?   三眼明猝然发难,抡起双拳,轰爆黑细杰鼻梁,毒聋也不甘示弱,一招“地蹚腿”,攻向他最弱的下盘,决心以二对一。黑细杰惨被夹击,险中求胜,运气劲射出满口血齿,牢牢嵌在三眼明的面庞,顿成血肉模糊,墙头草毒聋乘势出招,飞腿穿心,三眼明终于倒死当场。   先杀人者,反被先杀。荒谬,可笑!   师父老土终于动手了。   杀著“霹雳狂龙”来了。   老土急旋,从不同方向、位置,踢出雷霆万钧十六脚,每人十六脚,踢向面庞、后脑、四肢、前后胸,叱喝一声,引爆体内劲力,二人便随著“轰轰”两声,变成支离破碎,死时仍脸带笑容。   笑,笑被利用。   笑,笑竟然甘心被利用。   “老云,你不费吹灰之力,离间我徒致他们自相残杀。哈:哈:不愧”剑圣“老云,果然好妙的杀局。现身吧:最终也要面对我来一个解决的啊:“琴音再起,柔扬铿锵。一匹白马从天而降,刚好落在老土身前。马的主人,一身白袍,长发飘飞,手携红木古琴,潇酒俊朗。”师父,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嘛?“聋苦门”只死誊你一人,不如投我门下,改称我为师父,便可放你一条生路,意下如何?“老云星目剑眉,精光暴射道。荒谬,绝对是荒谬!   惟是”剑圣“老云从来都是如此荒谬。”放屁,别跟我来这套。他妈的臭小子,纳命来吧!   “老土二话不说,抡拳攻向老云左脸”不待招式老,右腿亦同时飞踢后腰。   轻易闪避来势,老云笑道:“老土,你真老土,还用拳腿杀人,已过时了,杀人用神兵,且看我的神兵——赤剑。”   话语刚落,轻抛古琴向天,人也同时跃飞半空,从琴身抽出一柄血红“赤剑”,闪耀光芒。   待老云翻身落下,白马已奔而让古琴落在背上,身手俐落。   “你不后悔?”持剑长立,一派悠闲。   老土冷冷道:“嘿嘿,要后悔,早在十多年前已后悔莫及。”   “后悔甚么?”   “后悔杀掉阻止你加入”聋苦门“的娘亲。”老土得意地笑个没停。   “傻蛋,你真笨,竟全不知杀害你娘亲的人就是我,枉你称我为师父。哈!不孝子。”   老云不怒反笑鼓掌道:“好,杀得好!你替我杀了阻碍我成为杀手的唯一障碍,真多谢啊:若不杀她,我也难加入”聋苦门“,当杀手是我老云唯一出人头地的机会。”   “杀人实在太美妙,简直是艺术,那阵血腥极为甜美,充满无比快感。最重要是观众,每次杀战总死剩一个人,作为杀战观众,欣赏、惊叹我老云的杀人艺术。”   老云自我陶醉道。   狂吼一声,旋风急飞,老土的身影隐藏在旋风内,直逼老云,“霹雳狂龙”来了,如巨龙缠绕老云全身。   老土踢出他的十二成功力,瞬间挥出三十六脚攻向老云三十六个大穴。   三十六脚?老土竟练成“霹雳狂龙三十六腿”。   轰中八腿,人必死无疑。   轰中十六腿,全身爆碎。   轰中三十六腿,灰飞烟灭,死无全尸。   赤剑舞动,红光饮血。   结果,双手、双脚,爆碎;四肢、身体,分家。   老土躺在地上血泊中,咻咻喘息,断掉四肢,血如泉涌。   老云急忙飘飞远去,生怕血污弄脏一身雪白。   挺剑冲天一飞,向上破斩,“聋苦门”牌匾一分为二,坠落在空地上,老土老泪纵横,多年心血白废了!   这就是老云,灭绝“聋苦门”的剑圣——老云。   人们称他欺师灭祖,他却说是强者败,更强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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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沉重的代价     “荣城”是天下战马最强出处。   “战马”杀人是江湖上最新、最具特色的杀人方法。“战马”皆神骏非凡,驰驱南北,脚步轻捷,执行杀人任务时,与杀手相互配合,来如飞,去如尘,瞬间把目标击杀。   江湖上,最成功训练、利用战马杀人,只有“剑圣”老云一人,故此,战马、老云极具盛名,融会一体。   自从老云离开“聋苦门”后,便四出搜购良驹,训练战马杀人,终于建立了叱吒武林的“战马.荣城”。   “‘战马.荣城’养有杀力无穷的战马,拥有杀手梦寐以求的战马,可惜,老云不会借出杀人战马,若要借,杀手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   城外来了两位不速之客,说话者赫然是离开“天子门”的大师兄,仍然庄重得体、礼仪万千的君子旗。   “朋友,多谢你告诉我“战马。荣城”这个地方。”舞神——苦海禅师道。   君子旗与苦海在一起?他们为何到来“战马.荣城”?所为何事?   只为借马。   成为杀手后,苦海未见突出,未能扬名五万,更加珍惜这次机会,非要借战马不可,因为他已收了订金杀“黑豹”。   黑豹在武林上,赫赫有名,轻功出众,攻守疾电迅捷,无人能及,单凭苦海笨重身形,绝对杀不了黑豹,惟有借助“战马”。   君子旗负手凝望“战马。荣城”,语调幽雅的问道:“你真的要借“战马”?可知必然要付上沉重代价。”   苦海道:“代价早已准备好。”   君子旗道:“好:再见朋友。”   “舞神”苦海禅师充满信心,昂然步入“战马.荣城”。   沉吟片刻,苦海已消失得无影没踪,君子旗一脸漠然。   “战马.荣城”是一所叱吒武林、无人不识的地方,可惜,“剑圣”老云太自私,自私地不借战马给别人,白白浪费大好资源。   老云啊:老云啊:你太笨了。   只懂训练“战马”,却不擅经营,若能放下私心,借出战马、训练杀手,顿时杀手界将形成一股新势力,必能超越“天子门”,击败天子败,“战马。荣城”绝不止今天的成就。   杀手空有一身本领,惟独欠缺建设架构的心思、魄力。想当日天子败仍在狱中,自己当了三年大总管,为他掌管、治理“天子门”,令它更强、更兴盛。   “当日的天子门,今日的”战马。荣城“,只要有机会,我必能令它更强、更兴盛。”   君子旗自信十足,他欠的就只是一个“良机”。   幻想,并不能带来一分一钱。   以君子旗现在的武功,他只可以等,等待良机来临,再好好把握利用!   “战马”除了可以杀人外,原来还可以吃。   马身肥大肉厚,炉火烧烤,香味汁多。   因为长年累月奔驰若风,马腿的肉特别嫩滑细致。   马血更是人间极品,腥薰暖胃,滋味无穷。   苦海坐在门前空地,堆了一炉火,把“战马”分尸,放在炉上烧烤,皮转金黄,香味诱人,令人食指大动,撕下马肉送口,细意品尝人间美食。   怎么没有人阻止他,任由他杀马烧烤?   因为已没有人敢阻止,“战马。荣城”的一众弟子皆为苦海所伤,只好任由他杀马。   主坛的坛门终于打开了。   苦海大笑不已:“老云,你终于愿意出来了。”   苦海与老云遥遥对峙。   老云脸呈怒色,柳眉双竖,不禁发指眦裂,怒叱:“竟敢杀我心爱“战马”,吞肉下肚,你真的惹怒我了!”   一向以来,老云对其弟子皆尖酸刻薄,呼来喝去,弟子们的生死,绝不引起他怜惜之心,反之,“战马”被杀、被食,令他心痛不已,不愿出门见客的他,也启门步田主坛,阻止苦海继续杀马。   苦海暗道:“君子旗果真有办法,逼得老云终于出来见我。”   “我要杀黑豹,只好来借“战马”。”   老云冷冷道:“我从不借”战马“予人,凡借”战马“者皆得付出沉重代价。”   苦海道:“天子败、古惑皆曾受到教训,但我仍要借,并准备好代价。”   老云道:“甚么代价?”   苦海道:“代价是被你杀。”   老云道:“好,有意思,我便杀你,我会一剑刺穿你心脏,然后将心完全震碎,如你不死,我会借你“战马”。”   条件开出,老云发出一阵清脆哨声,唤来白马。马背上放著一具古琴,从琴身抽出神兵“赤剑”。   “赤剑”在艳阳下,泛著点点血光,杀意尽显,不亚主人,誓要饮血。   如此神兵,苦海还是首次见过。   老云如言,“赤剑”直刺向苦海心脏,狂妄苦海,不闪不避,反更抢前,迎向赤剑,直没入心,胸抵剑柄。   老云错愕,正要吐劲震碎苦海心脏,苦海遽然猛力一头轰前,老云竟撒手弃剑,飘飞远离苦海,以免面庞受伤。   苦海清楚老云害怕血污弄脏衣衫,害怕受伤,更何况是丰神俊朗的面庞,一切皆在他意料之内,只因君子旗早已把此关键告诉他。   轻快抽出“赤剑”,以衣衫抹去血污,恭敬把“赤剑”交回老云。其实苦海心里很尊敬“剑圣”老云,认定他是一流杀手,能赤手空拳建立“战马。荣城”,自然是非凡人物。   从来苦海只用一双拳腿杀人,他不懂、更不屑用神兵,用神兵者皆死在他手上。从今天开始,苦海提醒自己,一定要学用神兵。   老云轻拨琴弦,霎眼间走来一匹马,黑鬣扬风,身高腿长,神驹巨马一声长嘶,清越入云。   “这匹黑马,比寻常的大两倍,壮如巨狮;只有此马,才可承受你庞大身躯,又奔跃自如。”   “多谢,我一定会用战马杀掉黑豹。”苦海狂笑。   一跃上马,稳提马缰,纵马急驰,一形十影,如追风逐电而去,此刻的苦海,实在快乐无比。   苦海从没有如此兴奋过,坐在马背,扬鞭策骑,闪动敏捷,顿觉杀力大增。   苦海狂吼一声:“战马在,独缺神兵,我要一把匹配我的神兵。对,一把十尺长的神兵。杀!杀!”   苦海幻想自己挥舞著一把十尺神兵,愈舞愈兴奋。   城内,老云望著苦海远去,冷冷在笑:“每一个借我“战马”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城外,望著苦海骑著“战马”远去,君子旗在笑:“我终于有突破死局的良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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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计中计外计     苦海骑著借来的战马,疯狂奔驰,太兴奋了,是久违的兴奋,自从杀了自己最爱的便儿后,已许久没有这种痛快感觉。   一直幻想著挥舞神兵的苦海,他要神兵,要一把很长、很长的神兵。这意念驱策他直奔入“战马。荣城”外的兵器店铺——刀剑庄。   舖内排放著林林总总的兵器,有刀、枪、剑、戟、矛、鞭、铁锤等,苦海策马踏进舖门,狂傲不羁,不屑一顾。   店主战战兢兢上前招呼道:“大爷,有甚么需要,小店都一应俱全。”   苦海冷冷道:“皆是废物,没啥好东西。”   掷下一锭银,随手取去十多把大小不一的刀、剑,头也不回,昂然策马离开。   那些废物,没有一件跟自己匹配,我要一件很长神兵,多长呢?要有十尺长,对,一定要有十尺长。就让我苦海制造所需要的神兵。   战马似是感应到主人意欲,疯狂奔驰,因为苦海要的是疯狂感受。   狂意令苦海杀志更盛,内力不断加强,要尽量提升,双手运劲,十多把刀剑如在炼炉焚燃,强猛内力令刀剑扭曲融合交缠,用意念创造理想神兵,不一会儿,十尺扭曲而成的神兵完成了,杀人的凶兽:好,就叫它为“凶兽”。   苦海狂笑,因为与他匹配的神兵已在手,战马前脚一蹬,人马昂扬,一声怒吼,庆贺苦海大功告成。   人、马、“凶兽”,傲视江湖。   没有休息,没有迟疑,直奔向杀人地点“黑豹山庄”。   进入“黑豹山庄”前有一客栈,虽已日落西山,仍灯火通明,其门如市。   苦海把战马安置在客栈旁的大树下,提著“凶兽”走到门前,猛力一插,入地逾尺,“凶兽”便屹立门前,苦海才迈开阔步,进入客栈。   路人都好奇地观看这奇形古怪、又像刀、又像棍的十尺神兵,不知道来的是何人,但都感到暴风雨快将降临了!   苦海回望围观者,很是开心,他最爱被注意,忽地抛下一句便到客房抱头大睡,剩下一群呆愕不明所以的人。   一句简单的话:“明天,我要杀黑豹。”教谁都傻呆僵住。   苦海睡得好甜,直至日上三竿,才伸一个懒腰出发。   如他所料,已有许多群众围拢在客栈旁,等候他这杀神出现。   人群愈多,他愈兴奋、愈疯癫。   黑狗长袂飘飞,傲立在“黑豹山庄”前。这肥大小子,真有胆识,竟敢公然向我挑战,更引来一大群无聊坊众,臭小子,想要杀我黑豹,你本事还不够,就单靠“剑圣”老云的战马,以及手上古怪的十尺笨神兵?   可笑:可笑的人都该早死,你就去死吧!   苦海无视黑狗不屑的眼神,脚一夹马腹,四蹄翻飞,迳向黑豹疾驰。   黑豹冷笑一声,以他驰名轻功,迎向苦海,五指骈伸,就像一柄铁铲,飞身插向胸膛。   太快了,苦海还来不及反应,已被插中,劲力爆发,口角丝丝血水滴下,急忙回掌拍向黑豹头颅,以攻为守。   可惜,黑豹实在太快,苦海出掌落空。   “臭小子,凭此微末道行便来杀我,你死定了。”黑豹说罢起脚踹向苦海下颏,苦海一提马缰,战马意会,后蹄在地上微微一撑,便窜出了数丈。   苦海意态疯痴,以舌舔去嘴角血丝,享受甜美血腥,发出满意狂笑。   “好,有意思,痛的感觉令我血脉沸腾,让我教你尝尝”凶兽“的厉害吧。”   旋舞十尺“凶兽”,杀气腾腾。   黑狗也不敢轻敌,拔出佩剑“长空”,架起招式,准备绝招“黑豹万丈马力一斩”。   只有一斩,没有第二式,所有杀黑豹的人,又或黑豹要杀的人,都逃不了“黑豹万丈马力一斩”,一斩夺命。   没啥花巧,黑豹满有信心,高速直冲向苦海,只要快过苦海,必能一斩夺命。   苦海无惧必杀绝技,策骑冲向黑豹,有著同一心思,只要比黑豹快,便能以“凶兽”劈下黑豹人头。   一切的荣誉、奖金皆属我苦海所有,我是杀手中的杀手。   苦海去死吧!我要所有人亲眼目睹,杀我黑豹是最愚蠢的决定。   冲呀!杀呀!   最后,仍是黑豹快,他竟快过战马,可是死的不是苦海,而是黑豹!   苦海死不了,没有死在“黑豹万丈马力一斩”下,但他也杀不了黑豹,因为他不够快。   苦海呆愕不已,瞪大双目,望著倒在血泊中的黑豹。   黑豹血目贲张,真的死得不明不白,怎么可能这样死,被一剑穿心,整个心脏被震爆,支离破碎,血如泉涌,死不瞑目。   只有一个人最清楚,就是亲手截杀黑豹的人,藏身于苦海胯下战马马腹内的“剑圣”老云。   老云瞧准机会,待黑豹接近,突然从马腹内飞身而出,“赤剑”一挺,戳杀愕呆的黑豹。   老云轻垂“赤剑”,环视一手布下的杀局,很是满意,黑豹死得不明不白,苦海呆若木鸡站在不远处。四周群众张大嘴巴,不能言语,这杀局当真是一种艺术,杀手最完美的艺术,太美妙了。   苦海终于明白“剑圣”老云所指的代价是甚么,借“战马”确实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原属他的群众惊叹、杀手的荣誉、杀手的奖金,一切皆化为乌有,眼巴巴的让老云垂手取去。   “他妈的死乌龟烂王八,这杀千刀的,竟冷手拾个热煎堆,我来分散黑豹注意力,你出奇不意,飞身杀人。”苦海怒吼。   “你借”战马“之时,我已警告过你,必然会付出沉重代价,难道你忘了吗?”   老云礼貌地回答。   老云的优雅态度,愈教苦海怒上心头,冷冷道:“代价?好一个骗人的杀局。”   老云仍气定神闲道:“只怪你粗心大意。昨夜,当你倒头大睡,我用“折骨功”令体形缩小一半,藏身在准备好的假马腹内,你高床软枕,难为我瑟缩在狭窄的假马腹内度过冷冷寒夜啊!”   苦海冷冷道:“但你已得到我渴求的一切。”   老云笑道:“若缺乏你这笨幌子,我也不可能轻易杀死黑豹啊!”   苦海冷冷道:“教我在众多人前受辱,你要付出代价!”   老云不屑道:“以你现在武功,要杀我无疑以卵击石!”   苦海肯定道:“不能杀,也要杀,我已怒了。”   苦海臂力奇大,一柄十尺“凶兽”在他手里舞动,横打直割向老云腰间,老云一脸不屑,挺起“赤剑”便斩,剑劲汹涌而前,震退“凶兽”劲势。   苦海顿觉胸口气血翻涌,几欲晕去,狂吼一声,抖擞精神,再次挥出强猛、凶狠的杀招。   杀!杀!杀!我先杀你,你死我才心死!   苦海如疯兽无异,贯以全身劲力,把“凶兽”飞射向老云。   老云沉马运劲,以“赤剑”拉飞“凶兽”,虎口隐隐作痛,突然左臂剧痛,原来苦海以“三两神功”撕掉老云左臂的三两肉。   痛、流血,是老云最讨厌的,今天苦海竟令他尝到痛苦,这小子一定要死。   不停的无定向旋滚翻飞,转如龙卷旋风,连剑出招,又是斩腿,又是戳背,老云顿把苦海困在剑网中。   正稳操胜券之际,飕飕声响,袖箭如飞煌射来,嵌在老云左腿上。   老云脑际传来二字——中计。   是谁布下毒计害我?   绝对不会是苦海,他只是一头疯狂的笨兽,绝对不会是他。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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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最后胜利者     从来只有老云布局杀人,如今陷入别人杀局中,一贯冷静自处的他,也不禁彷徨失措,冷汗直冒。   怎可能杀手界中高手,竟团结一起,围攻老云于“黑豹山庄”前。   老云勉强镇定下来,面对围攻的十多名杀手,凛然道:“好妙的杀局,谁有此能力,笼络天子败、古惑、狗发等杀手?你们不是鲜有往来、勾心斗角吗?”   天子败一派领袖模样道:“我们皆曾为借“战马”而付出代价,在此讨回一个公道罢了。”   缠著白头巾于绿头额上的狗发,冷冷道:“君子旗果然神机妙算,他一早通知我们在此守候,“剑圣”老云真的出现了。”   老云疑惑道:“君子旗?天子败不是恨透这小子么?怎会任他摆布?”   天子败笑道:“杀手界没有永远的朋友或敌人啊!只要有利可图,哪管杀父仇人,一样同流合污得如沐春风哩:况且以“战马”作为酬劳,实在太吸引人了;苦海不要呆站一旁,一同杀了老云,“战马”便属于你。”   不赖的酬劳,确实吸引人,苦海大笑了。   瞬间杀势展开,独臂古惑用他的左手,提气、拔刀、出鞘、吐劲、斩!好快的刀直斩老云双腿,一个翻身险险避过,老云背部被天子败的“天子神拳”击中,吐血当场,再来连消带打,“凶兽”戳穿老云左肩。   腹背受敌,苦不堪言,老云愤然掷出“赤剑”旋飞斩向杀手们,企图逼出一条血路,继而假意踢蹬,借力弹射飞离困局,重执“赤剑”。   老云自知身受重创,不宜久战,急夺“战马”,双脚一夹,战马如矢离弦,奔驰若风。   今日不杀老云,再难有机会,众杀手运起轻功紧随其后。暗器如雪花飘飞,直射向老云及战马,回身挥舞“赤剑”,可惜战马仍被暗器所伤,血流泉涌,伤痛难支,老云抡掌轻拍,把内力源源输入,教“战马”再回复劲力,拉远敌人距离。   奔跑了个多时辰,“战马”终支持不住,倒毙当场,老云惟有弃马奔回“战马.荣城”。   只要进入“战马.荣城”便安全了,那些无知的杀手碰上他的战马大阵,只会任由杀戮。   为何最不愿见的人,竟在面前?就只差少许便可脱险,老云满心不忿。   君子旗优雅地把小令旗卷好,轻搁在神弓上,拉弓射旗,氓然直射老云心脏。   扭身一翻,避过小令旗致命一击,仅擦伤了左胸。   提剑奔向君子旗,走不了三步,竟脚步虚浮,全身脱力。   “你竟用毒。”说完,便晕倒过去。   在“战马.荣城”主坛大厅内,老云正忙于分配门人大小事务。   “从今天起,我便要闭关疗伤一年,你们要听令于君子旗,“荣城”一切皆由他主理。”   君子旗自信道:“各位放心,我必定带领大家成为杀手界的一大势力,当日我能令“天子门”成功,今日“战马.荣城”必再创高峰。”   交代好一切,老云便打发门人退去,只誊君子旗对坐,谈笑甚欢。   君子旗品茗香茶,胸有成竹地向老云保证:“一年后,你会发现“战马.荣城”的杀人成绩近及全国,买卖“战马”将会带来丰厚收入,有庞大资金,便可广纳门人,到时“战马.荣城”会比现在成功得多。”   老云微笑道:“相信你一定能够成功,但要谨记,只有一年时间。”   一年,是决定性的时限,“剑圣”老云中了君子旗的毒令旗,不杀君子旗,以内力自我疗伤,闭关一年便可彻底驱除龙内剧毒,反之,便要花十年时间才能逼出毒来。   老云是个聪明人,当然选择闭关一年,而且君子旗确实是管理奇才,由他主理“战马.荣城”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坚守多年的老规矩便面临崩溃,“战马”再不是老云的专利了。   一年后,老云必会重掌“战马.荣城”,而君子旗?等著瞧吧口君子旗苦心安排杀局,终于为他带来了良机,以他才智,一定可以把“战马.荣城”发扬光大,届时老云要摆脱他,可也不会容易啊,他又岂止只是“战马.荣城”一年的头领。   一年后,若云出关,会否杀了君子旗?   一年后,君子旗叉有何后著?   一年后,谁主风云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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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家刀杀战刀     “战争是绝对的残暴、灭绝人性,你死我亡,尸横遍野。当敌人攻陷咱们城池,宰男虐孩,奸女淫辱,生生世世为敌人、仇人当奴仆侍婢;死,可能比仍留著贱命更好过。”   “投降或战,你们必须慎重考虑清楚,要是大家害怕,便由我雄霸大将军一人提剑上阵,我奉朝廷之命要守护“危城”,便必然尽全力而为,一人一剑,绝不退缩。”   昂藏七尺的雄霸,满脸是痣,厉目雄风,尽是一派勇者战士气度。站在城楼之上,对著下面一盘散沙的市井之徒,倒也相映成趣。   种菜的菜半斤背著未足岁孩子,手握著铁刀,有气无力道:“当然罗,咱们那条小命会想有战事,但造反的三太子硬要来攻,挥军直杀上京之路,咱们此“危城”   作为要塞,便无辜受累。唉,尽都手无缚鸡之力,要反抗对杀,又是谈何容易!”   菜半斤的垂头丧志,正好反映出“危城”三万民众所惧。全城男丁一万二千,只有衙差十名,但全皆毫无沙场拼杀经验,要力敌叛乱的三太子精锐大军二万,委实谈何容易。   虽然,朝廷派来了昔日名震天下的雄霸大将军,来领导民众防守,惟是一人又怎能力敌二万叛军?   投降也就束手任人鱼肉,战,还有丁点儿希望,终于,大夥儿还是以大比数议决——死守“危城”。   “危城”有著最危急、危难的称号,只因其扼守通往京城要塞,偏又无天险之利可守,故历来均不驻重兵,兵力薄弱,自然易被攻破。更甚者,攻打此城将领,目的均为杀上京师,故必然放纵兵队,尽情屠杀以刺激疯狂杀性。哀哉“危城”百姓,便成了悲惨的牺牲品!   雄霸大将军乃一品天武战将,只可惜性子固执,与朝廷弄权众大臣不合,皇上一直未有重用,这回调来固守“危城”,明显是遭人陷害,不派一兵一卒相随,一夫当关,不是白白送死又是甚么。   但大将军便是大将军,雄霸没有半分怯惧,更对此挑战大为兴奋,他,十足信心,能杀退叛逆的三太子,因为他有“血泪”。   雄霸道:“朝廷没为大家带来任何守城兵器或所需;要战,便必须就地取材,首先,要杀人便要有剑、有刀,你们都带来了家中用惯的刀器吧。”   慢步在大群百姓中,雄霸看得清楚,每个人都紧紧握住他们惯用的刀子,有些原用来斩瓜切菜、有些是斩肉刀、大刀,甚至是切果子的小刀,形形式式都不一样,倒也趣怪。   雄霸道:“要保护自己家园,保护家人,用家中的刀便最恰当不过,家刀对决战刀,爱心与杀性为敌,家刀败,家便灭亡,因此谁也不能败,一定要把来敌完全歼灭!”   大将军说得明明白白,城民都刻骨谨记,现下是要固守保护各人的“家”,家破人亡,爹、娘、妻、儿,原来拥有的一切情感、情爱,家刀一败,便崩溃毁灭。对了,一定要战胜。   众多城民竟连一把长剑也没有,由此可见,“危城”连半个江湖中人都没有,欠缺武功卓越者相助,大将军又如何能战?   要知在战争中拼杀,主帅与锋将必须配合,主帅统率一切用兵之法,锋将听令枪杀攻坚,没有锋将,如何能破敌接战?   “你手上没有刀!”雄霸突然在一少年身前停下,赤膊少年左、右手都没有刀,有的只是一副膀阔肩粗的壮强体魄。   “我有刀便是!”回答冷傲话声的少年,一派冷漠,原来他的刀只不在手,却插在腰间。   雄霸道:“你对用刀很有信心。”   少年道:“杀了整整十年臭猪的屠猪刀手,当然对我的屠刀信心十足,谁也不能快过我的刀。”   没有任何点头或示意,雄霸竟然拔刀、出鞘、疾斩、回鞘。   跟著,是一些叮叮当当的金器坠地声音。   雄霸斩向少年,少年动刀果真不比任何人慢,包括雄霸大将军。   只可惜,少年拥有的只是平平凡凡的屠猪刀,当他遇上了神兵,便必然的被彻底摧毁,碎散在地。   少年最痛爱的刀,变成了烂铁块,性子刚烈的他,竟没有忿怒,反而是——咧嘴在笑,因为在他面前,有著比原有屠猪刀吸引人得多的东西,大将军的神兵——“血泪”。   雄霸冷冷道:“从今天开始,这“血泪”便是你的配刀,你是全城杀性最强者,我便封你为此战军中先锋,待战争得胜后,你再把“血泪”还我好了。”   少年当然的血脉沸腾,雀跃不已,他从小便依靠劳力在艰苦中挣扎,又哪有过甚么奇遇或机缘,今日竟能手执天下十大神兵之一的“血泪”,实在不能自控,全身抖颤,冷汗涔涔而下。   雄霜道:“手执我神兵,便要显其神威,你必须有力敌千军、杀神灭魔的杀性,才能配合“血泪”,把它的神威光芒暴现出来。”   少年激动地点头,这一回是他人生上的转捩点,是改变他一生最重要的考验,他好感激大将军,好激动,好想放声狂叫。   “呀!”少年终于按捺不住狂动心情,真情乍现,仰天长啸,痛快淋漓的狂嚎不已。   雄霸道:“你是住在“西风胡同”第七间破旧砖屋的屠猪手,无父无母,姓毛,名自由。”   “毛自由向大将军敬谢:”双膝一屈,便跪在这个提携自己的大恩公跟前,毛自由的心情是何等激动,看见他眼眶已湿,便明白一切。   毕竟,在如此贫城,能有缘攀上青云路,又是谈何容易,今日手握天下十大神兵之一的“血泪”,担当守城先锋,对毛自由这十七岁黄毛小子来说,已觉一登龙门,身价百倍。   要是能败退强敌,助朝廷阻遏叛军,必获皇上重重赏赐,加官晋爵,握权富贵,天啊:   多么美妙。   接过无鞘神兵“血泪”,紧紧握在手中,一股炙热狂流疾奔涌向身体百穴,不停在烧,燃烧起少年勇猛斗志,燃烧起无畏杀性,把潜在的疯勇都呼唤来了。   毛自由举刀狂嚎道:“杀!杀!杀!杀敌千军,杀绝不留痕!”   “杀!杀!杀!杀敌杀千军,杀绝不留痕!”不停的跟著毛自由在后怒吼的城民,被少年的狂傲引领,也带出了潜在杀性,他们已被逼得无路可逃,四个字,家——破——人——   亡!   一万二千个原来默默在故乡过苦日子的男丁们,没有退路,便只好勇往直前,他们紧握家刀,要杀人败战刀,要摧毁三太子二万精兵,要保护“危城”。   危城一战,十天后,只要叛军来到,便要决生死,不能退缩,不能逃避,你不杀人便必被人所杀,家刀,定要摧毁战刀。   只花了三天时间,大将军便能把原来毫无作战意识的城民,激发得个个全情投入,赶快拿出家中铁器,打造成或箭或枪头。从天亮始,便都起来勤习守城砍杀之法。如何各自调配位置,后备补缺,应用杂乱兵器,其他守城杀敌用品等等。十天,只有十天特训。   毛自由除了必须的睡眠,他都只是干著同一样的事,挥刀习练杀敌之法,他曾在海边以神兵怒斩狂浪,力劈急风,曾以“血泪”断金裂石,屠猪宰羊,可惜,都末感能发挥神兵潜力的一成。   他盼望战争快一点来临,让他痛快的杀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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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血泪滴滴滴     恭迎三太子叛军的烈艳红日,映照在“危城”头上。比预算的十天早了一日,是因为三太子麾下先锋东日斩。   为要领取战功,东日斩连夜兼程,比继后大军快了一天脚程,便已把“危城”   围住。一共一千二百战兵,个个杀性凛冽,手执斩马大刀,各自骑在神驹之上,威风不可一世。   站在最高处城楼指挥的雄霸,最清楚东日斩的实力,因为他俩曾在七年前并肩作战,对付这骄恃自大的先锋将兵共一千二百人,雄霸绝对相信,只要握有三百英勇战士便可,必然教他溃不成军。   可惜得很,他现在连半个战兵也没有。   有的,只是屠猪辈、菜贩子、农民、筑路修桥城民组工……这些乌合之众,如何能敌东日斩精兵?   “识时务者为俊杰,好兄弟,给你最后一条康庄大道,立即下来随我恭迎三太子圣驾,同会合杀上京师夺皇位,助天人天子登基。雄霸,可不值得为舍弃你的昏君丢命啊!”东日斩说得头头是道,力劝敌将来降,便可不费一兵一卒夺城立战功,算盘倒也如意之极。   雄霸道:“你只有一千二百战兵,但咱们却有一万二千民兵,兵力强愈十倍,却反过来要向你军投降,不觉可笑么?”   东日斩哈哈大笑道:“哈……一万二千战兵,可惜都不是惯战沙场的战兵,老弱残兵,还放在战场献世,死不足惜!”   雄霸问道:“你今年多大年纪?”   东日斩道:“三十有三,正值盛年。”   雄霸冷冷道:“盛年早逝,只因不知所谓,死不足惜。”   东日斩怒道:“敬酒掉地,看来不来个血染全城,好兄弟是死心不息的了。就让我的斩马大刀,劈断你脖子,执发在三太子跟前,才能令好兄弟心悦诚服了。”   甫扬手示意,四周一列战马排开,便退出裂口来,沙尘大作,隆隆巨响逼向前来,赫然在大风沙模糊中,疾驰而来高逾四丈之“云梯战车”,四方八面合共冲来了八车之多。   “云梯战车”以大本为床,上立二梯,中设转轴,车四面以生牛皮障蔽,车内以人力推进。   漫天利箭射截战车,都落在牛皮之上,不伤战车内士兵。及至挨近城墙,于城墙上倒下烈火滚油,但生牛皮耐热极佳,绝对焚燃不了。守兵犹豫之际,攻来叛兵已一刀斩断“云梯战车”两梯相系尾端的粗绳子,前梯向上弹升,梯尽处双钩恰好扣住石墙,倾斜梯道攻城,便已形成,吓得没有作战经验的民兵们手忙脚乱。   东月斩舞刀直指向城道:“斩一人头颅赏城中民女一个淫用,斩两个污辱一双,杀!”   简单而有力的命令,最能诱惑在沙场上荒处久战的兵士。大家立时满脑子都是赤裸玉人、淫语娇声哀啼,心痒难耐,恨不得立时强奸三、五民女,以解苦寂。   战马疾闯,奋勇冲锋,飞蹄踏步倾斜“云梯战车”,便跃越石墙,直杀入城内。   由东日斩一夫当关统领的破城杀神,一共七百骑,直扑抢攻越入城内,便展开痛快淋漓的杀戮。   余下五百战兵待在城外,守于“云梯战车”内,待战马神兵于城内破门闯开,便直杀涌入接应。   “哈……原来我的好兄弟雄霸,竟当了缩头乌龟,都躲在角落处不敢现身决战:”东日斩大笑道。   七百骑无一失手的越墙入城,简单的挥刀斩了二、三十个守城民兵,落在大街处,却是竟见四处平静得出奇,无兵不见人,连半个人儿也失却踪影,好生怪异。   再回望城门处,拱墙之下,竟摆放了层层叠叠、高至顶端、完全堵塞整道城门的“石包”,千百石包封死了路,要抬开才能打开城门,但又重又多的石包,就算是完全抬走,恐怕也要花上半天时间,再追杀雄霸,时机已失,溜之大吉。   东日斩傲气极盛,誓要夺城并且斩杀好朋友雄霸,勒马夹腹,便领著七百骑,兵分多路,抢入城中小巷,急搜快查,要在雄霸溜走前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夺威夺势。   从大道转入狭窄小巷,疾奔急驰,东日斩兴奋之际,忽闻远处传来战兵惊呼叫嚎,继而是战驹嘶叫惨声,此起彼落,甚是寒心蚀骨,阵阵死亡血腥飘飞浮游身东日斩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因为他正处于十字小巷中央,而四周木屋竟都打开了门,各自火速冲出一架“虎车”。   甚么是“虎车”,“虎车”何所用也?   “虎车”是极之简陋的守城战备,以木头搭钉成一单轮木头车,上置一头木制老虎,虎口插出数尖枪,枪嘴刺前。木板处又有长刺枪,用作冲锋杀敌,直接了当。   由于每条窄巷的“虎车”皆是特别制造,重的两边把巷道完全封死,民兵如疯急推冲刺,长枪直插杀人,易如反掌。   当东日斩犹在惊愕之际,他已见火在燃,火龙飞舞,杀势滔天。战马先被冲刺杀死,骑上战兵又被烈焰所阻,难以突破,正待挥刀冲破死局,头顶屋瓦之处,原隐蔽的弓箭手已拉弓射矢,乱箭把战兵射杀当场。万箭穿心,脸上只余下极度惊惧慌张表情。   在一瞬间便不停传来惨嚎哀叫,杀入城来的战兵七百,不消一刻,就只余下一人——东日斩,他狂舞大刀破开“虎车”,冲过一巷又是一巷,但竟未杀过一人,应该说,是未碰上过一人才对。   他深深知悉,麾下七百大军已完全歼灭,好朋友雄霸只是刻意留下他的命,当然,一定有后著。   果然,后著来了,在眼前穷巷末处,有嫣红血光,他认得,血光是属于一把神兵的,神兵当然便是“血泪”。   滴……滴……滴……   血泪在滴,滴在石板地上,沿著刀尖而下:永永远远的成为“危城”藏地污物,被民众践踏,当然的世代侮辱。   这些血,东日斩认得一清二楚,是来自他半生艰苦训练的七百战兵体内。   血在滴!?在痛,愈滴,愈痛……   东日斩提起大刀,怒目厉视持刀的少年毛自由,怒道:“你杀了我好多兄弟!”   毛自由冷冷道:“你的兄弟给我第一次的杀人痛快。”   东日斩怒道:“你究竟杀了多少人?”   毛自由笑道:“醉在杀意不愿醒,狂在心头莫忘卿。我只知,七百骑中还有气息仍活在城里的,就只余阁下。”   “呀!”挺刀斩杀冲前,杀死眼前小子,就算是唯一回报,为众兄弟报仇,杀一人,最少也要杀一人。   斩马大刀在多少沙场战役中,曾为东日斩割掉敌人首级,因此他每一回提刀总是信心十足,刀与刀硬拼,黄毛小子,不堪一击,要杀你何难之有,死,死吧!   死不了,只是废了!   两刀相拼的一刹那,东日斩才惊觉“血泪”神兵之“强”,完全非自己所能猜想,大刀被轰斩得爆碎飞散,每一片钢块都深深砍进了东日斩体内。大刀崩散的同时,一阵疼痛闪过右肩,整条膀臂,连肩膊一起飞脱甩掉,慌乱中神经感觉仍压抑住痛楚之际,血光再现,如疯似痴杀性双目又在徘徊中突击。   斩,另一条手臂也失去了。切口滑顺,可见“血泪”实在极之锋锐,森严寒光暴现吐光芒。   “哈……好刀,好刀,杀人原来比杀猪更痛快,人死亡前的痛苦挣扎,好精采啊!”杀得如痴如醉的毛自由,没有一刀解决东日斩,他先废掉他双臂,然后好想让他惨嚎、叫痛。   沙场勇士东日斩又岂是如庸兵战士,飞身踢出,仍要顽抗,“血泪”当然十分欢迎,又斩了迎上来的右脚掌。   “好坚强,我倒想清楚了解,阁下是否真的是个铁汉,不哼声便不哼声,不哀求便是不哀求。”   杀惯猪的毛自由,在不停的挥刀,斩了东日斩一刀又一刀,十刀又十刀,每一刀总能在他身上斩割下一块肉或一个鼻子之类来。当静止再看,也不知应该怎么形容东日斩的形貌。   平平滑滑,尽是血的切口布满全身,也许用“血棒”来形容东日斩,便比甚么都来得更贴切。   “呀!”惊心动魄、撕裂血脉的惨嚎,终于由期待变成真实,一切的痛楚感受尽在一声痛喊中奔涌而出,整个“危城”都觉震撼。   “血棒”终于失去支撑能力,倒在地上,血渗入石板路上,被毛自由一步踏过,小子感觉好痛快,好精采!   他的手握住可爱“血泪”,又来了!滴……滴……滴……愈来愈亲切的声音,愈来愈投入的感情,神兵果真是神兵。实在非同凡响。他不能、能不羡慕大将军雄霜,“血泪”实在太美妙了。   远处的雄霸在笑,他肯定没有选错人,这个毛自由,定能带领民兵,力敌三太子叛军,解救“危城”。   大将军雄霜,在十数年叱吒风云间,最令人敬仰的,是他已先后调训出众多出色的人物来。慧眼识英雄,雄霸便是独具慧眼的非凡人物,他能在万千平庸民众中选出勇猛狂傲的毛自由肩担大任,怎不令人佩服不已。   雄霸、毛自由,已渐渐联结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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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血泪交织痛     月未尽、日末露的晨曦快现时分,是“洁刀”最适当的时间。   洗涤血腥刀意清,日月精华添气灵。   昨日血泪刀光影,今朝吸化狂傲性。   抬刀迎向日月,藉精华洁刀,用以清洗强猛杀性,毛自由依照大将军的指示,每天必洁刀一个时辰。   他爱洁刀,活像为爱侣清洗,他深爱灵性极强的“血泪”,每一天为他俩沟通更进一步而情不自禁的兴奋。毛自由还发现,“血泪”好喜欢烈日,当烈日配合杀性,“血泪”更是“凶残”,只要能在烈日下挥刀,杀战必将更精采万分。   洁刀要用日月寒光,可是,寒光没有了,因为头顶上多了阴寒,是一个带著阴寒的大风筝,完全挡遮了头顶上的月光,好可恶,更可恶的,是大风筝上的人,在笑,耻笑。   “你在笑我?”毛自由抬头不满道。   风筝上的人全是是盔甲,头上也不放过,眼神、话声,跟身上所穿的一样冰冷,冷冷道:你在等死?   毛自由道:“你是三太子的人?”   盔甲人道:“你便是杀掉东日斩的人?”   毛自由道:“你来是要杀我?”   盔甲人道:“你还有遗言?”   毛自由道:“你有甚么过人能耐有把握杀我?”   盔甲人道:“你有何原因有信心不被我所杀?”   毛自由道:“你头上有个甚么称号?”   盔甲人道:“你听闻的杀手中谁在沙场最可怕?”   毛自由道:“你是专杀敌阵将领的杀手“鞘封印”?”   盔甲人道:“你手上的是“血泪”?”   毛自由道:“你是来败我“血泪”?”   盔甲人道:“你是来给我杀:”   “砰”的一声,盔甲人鞘封印突震碎大风筝,踏著渐垂下的线,直攻向毛自由。   鞘封印手中只有一把空空如也的剑鞘,如何“攻”?倒也有趣。   提刀杀人,乃是“血泪”,人兴奋了,毛自由怒斩鞘封印,他对自己挥出的刀充满无比信心,三天前初次握“血泪”杀人,便夺去了数百战士性命,每一刀都从不落空,这一刀当然也能带血回来。   百分百的信心,换回百分百的失望!   “血泪”连半分敌人皮毛也触及不到,再斩第二刀、第三刀、第八刀……十刀,全都徒劳无功,阵阵失望、无助、茫然充斥心头,为甚么?为甚么?为甚么?   答案来了。   鞘封印笑道:“用刀不学招,宝刀困在鞘!”动招的是鞘封印,左手旋动剑鞘末端,卷向“血泪”,直把剑套入其剑鞘内,教“血泪”顿时黯然无光,锁死在内。   鞘封印力压住剑鞘内的神兵,毛自由怎也难以拔出,刹那间便告大汗淋漓,失魂落魄。   “空有神兵又如何,你又未学过剑中绝招,又如何挥出“血泪”潜在杀性啊,在沙场斩杀是足够,但江湖武斗,神兵之外,可还要有剑招配合才成啊,小子,就以死亡来作你无知代价吧!”   反手转鞘,已夺剑在手,挺前直刺鞘尖向咽喉,呆住了的毛自由,显然已是任由宰割。   “啪”的一声惊醒了犹在疑惑中的毛自由,惊虹再现,剑鞘套不住神兵“血泪”,因为大将军雄霸来了。   漫天血海是剑影交错,天不见蓝,只见血;地不见石,又是血,血在奔流,血浪翻涌,血斑斑,血滔滔。   为何血会如此美丽?怎么会浪漫不羁?为甚么锺情是血?如何能永远拥抱著血?   一连串血的疑惑,在鞘封印脑海出现,跟著,眼前的一切血幻象,刹那间全然失去踪影,消失无形,回复平静。   不,不该平静,因为有“血泪”。   不,应该平静,因为没有“血泪”!   “血泪”,哪里去了?神兵失去影踪,消失了,在大将军手中突然隐没了,不知去向。   痛,忽然而来的刺痛、剧痛,哇:痛不欲生的痛,从哪里来?是从身体每一寸肌肤、血脉而来,撕裂神经、摧心毁肠,裂,裂,裂!脸上龟裂开来,头顶、手、脚、身体,不断的撕裂,裂遍全身。继而眼角滴出血泪,身体各处鲜血四溅,爆破喷射,裂破的头颅只有一个感觉——痛!   痛得死去活来的鞘封印,已被惨痛感觉摧毁一切,身体一块又一块的“骨肉”   裂爆飞开,先是爆飞出左眼,继而左掌二指飞脱甩掉,又到胸口一块血肉,再是鼻子……不停的爆飞脱落,胸口骨肉间竟闪出血红精光,啊,原来“血泪”是“藏”在鞘封印体内。   望著鞘封印的血肉骨头片片飞脱,生命渐渐离他而去,毛自由清楚感受到好多好多从前未有想像过的感觉。   其中,最令他永藏脑海的,是大将军最后一句:“此刀招便是“血泪交织”。当你拥有神兵,便要有绝招运刀,御成,便白白糟蹋神兵,更会惹来杀身之祸。”   “血泪交织”,好骇人的刀招绝学,把“血泪”从顶头直插入身体,在敌人不知不觉间,带来摧毁一切的最恐怖痛楚,刀招,好,从今天起,加倍习练,不能有失!   三太子的大军来了,把“危城”重重围困,他先后失去了先锋东日斩,与及杀手死仆鞘封印,接连失利,教他不敢再小觑外观平凡的“危城”,大将军雄霸,绝对不容忽视。   每天,三太子均派出一队兵往城下叫战,每一回,都是同一个人率领二、三十个民兵开城门冲出迎战,太子的铁甲骑兵,当然的占尽上风,但说的只是初时,待那个小子挥出他的神兵“血泪”,战场便愈见血红一片,谁都被绞缠在血网中,必然的每一回终局,铁甲骑兵连人带马,没有能逃过出血网。   那个提著神兵的杀神小子,每一回出战,都比上一回更具杀气,杀志更疯、更狂,杀招更猛、更狠、更成熟,杀得痛快,若非己阵有愈千强弩箭护住,恐怕如此可怕杀神,早已冲过来陷阵,以一人一刀,血洗二万精兵,一个不留。   二万精锐军兵围住“危城”已三十多天,竟是损兵折将,而且一筹莫展,三太子竟连小小的“危城”也攻陷不了,又如何挑战皇城?二万精兵无不信心尽失。   可怕的大将军雄霸,只派调出一人一刀,便已摧毁大军来势,雄霸,怎么你并不是三太子麾下仆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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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是真贱人     “解决围城叛军的时候来了。”   “为甚么是现在?”   “为甚么不是现在?”   “大将军应该清楚,三太子阵地各营,合共仍有二万精兵。”   “那是三十天前的事,如今,精兵已是残兵,心残志更残!”   “是因为他们都怯于神兵“血泪”?”   “是因为他们都怯于你——毛自由。”   “我手执神兵,还有杀人刀招,教谁都心寒。”   “当士兵怯惧,脑海中只有逃。更何况三太子麾下的过半是山贼,乌合成军,缺欠精兵心志、死志,只要战意动摇,便轻易溃不成军。”   “大将军已掌握了敌阵士兵心理,现下便要来个彻底摧毁。”   “毛自由,我教你的绝学刀招如何?大有进境么?”   “回禀大将军,都已消化在心,提刀便成招。”   “很好,明夜,我要你一人一刀,出城步向敌营,踏步越过敌方一切障阻,斩下三太子的头颅来。”   “我以一敌二万?”   “是以一慑服二万!”   “毛自由血泪刀,要敌人不敢提刀阻止,连联合作出攻击的胆量都没有,直闯大营,斩下三太子首级!”   “你必定能做到!”   “对,我毛自由一定做到!”   “待斩杀了三太子,又守护了“危城”,皇上自必赏赐有加,封官晋爵,杀掉三太子的人,定能讨得皇上欢心。”   “我有“血泪”在手,便有十足把握。”   “待三太子死后,一切便告终止,各有荣华富贵。”   “大将军也可重掌军中大权,号令天下,呼风唤雨。”   “毛自由也名成利就,成了“危城”最强、最富贵的人。”   “但我还是较羡慕你。”   “因为我有神兵为伴。”   “要是天下有两把“血泪”多好。”   “要是能杀死三太子多好。”   夜,毛自由提著“血泪”,开始他的勇猛狂傲杀人行动。他刻意梳洗,抹尽身上每一寸油脂,干得爽滑的身体,不准有汗。要绝对的冷静,不焦急、不躁、不火。   要散发出慑人气势,人刀合一,人刀同行,只现霸杀气概。   一步步逼近敌阵,渐次号角声不停传来,好吵耳、好烦人、好想挥刀便杀。   “切记,霸杀气概已足够教敌人心寒,别动刀,一动刀,便要杀尽二万人,杀完二万人,绝对再也不可能杀得了三太子,就算仍有力量追杀,也决不可能迎头赶上。故此,一杀便注定失败。”   大将军的告诫,毛自由当然信心十足,他没有把拦在前的兵将放在眼内,这些从前是山贼的小角色,三脚猫功夫,就算一千人同时攻来,也杀不了毛自由,呸!   挡在身前已结集了五百精兵,人人怒目厉视,手紧握斩马大刀,切齿忿恨。他们究竟会否一涌而上,杀将过来?   他们每一个人的心,真的全都畏怯么?   要寻找答案,唯一法子是继续前进,十步、五步、三步、一步……身体已贴住战兵第一人。   再踏步向前,从人堆中穿越过去,竟无人举刀,无声无息,真的没有人愿意身先士卒送命,连发号施令的兵将都呆死僵立一旁,完全无人阻止毛自由步入阵地。   反之,皆呆呆望著这少年杀神,看他如何走进大营,斩下三太子的首级。当每一个战兵都认定三太子必败无疑,又有谁会抛出性命去保护他?这一回的赌局,既已揭盟,谁还硬要把注码押向必输的那一方?天下间,又哪会有如此大笨蛋?   一步一步踏过敌阵,没有人来阻挡,毛自由斩杀三太子,拿著头颅步出大营示威,反叫三太子的三军为他喝采,再赦免二万兵死罪,就地释放,哈……多么豪情盖天!   快乐顶透的手自由正要步进大营,提起“血泪”准备要杀人了,三太子却突然出现。终于见到三太子,但这并不是完完完整整的三太子,只是三太子的头颅,在他面前晃动著。   鲜血,滴……滴……滴……难得瞧见他笑容的大将军,手里提著三太子顶上长发,吊著摇晃的头颅道:“本大将军已斩杀叛犯三太子,经查明得悉,大家均为三太子误导,才助纣为虐,本官现特赦愿意弃甲投降者,大夥儿只要继绩奉皇上为君,便可离去,永不追究。”   跟毛自由预计的一模一样,掌声雷动,弃甲抛下大刀,谁都早已在心里舍弃了三太子,他的死,是该死的死。   毛自由道:“你利用我来引开二万精兵的注意,拐了一个大圈,暗地里在众将兵注视我时,便斩杀了三太子。”   雄霸道:“杀三太子领大功,当然是该由我夺取!”   毛自由道:“我是你麾下先锋。”   雄霸道:“对!是开路先锋,最艰苦、最烦厌、最难缠的,都由你提刀解决,我才是一切正主儿。”   毛自由道:“我其实只是你调训出来,为你扫开障碍的棋子。”   雄霸道:“这种人材也不容易寻得啊。”   毛自由道:“在每一次的战斗,每一回的险况,实际上,我不一定提著你“藉”给我的刀便能化险为夷,我,很可能会战死。”   雄霸道:“死,这个当然,死远比死不了的机会大许多。”   毛自由道:“我却幸运地死不了。”   雄霸道:“我便顺利地不必再设法摧毁二万精兵,轻易斩掉三太子头颅。”   毛自由道:“我应该感激你的“提携”么?”   雄霸道:“你应该立即决定前途,仍跟在我身后,还是离去。”   毛自由道:“总有一天,咱们会重遇,各为其主,对立决战。”   雄霸道:“不一定是你我决战,我的“血泪”,将会由另一个毛自由握住,与你决杀。”   毛自由道:“雄霸便是雄霸,大将军始终是大将军。”   雄霸道:“多谢你明白我。”   毛自由道:“你不打算在完全压倒我的今天,便把我毁灭?”   雄霸道:“有资格威胁我的敌人已实在太少,我好孤寂,为甚么要毁掉一个新的快乐泉源?”   毛自由道:“我应该学习你的十足自信,极度自负。”   雄霸道:“太自信、太自负的人,瞧不起别人,是贱人!”   毛自由道:“贱人——毛自由,好,很好的称号。”   雄霸道:“再见了,贱人!”   毛自由道:“再见了,谦虚;再见了,平静;再见了……快乐!”   从三太子被斩杀的那一天开始,杀手界便多了一位贱人——毛自由,他手中缺少了“血泪”,但仍能挥出“血泪交织”。他不停的在学习、模仿,不停回忆又回忆,可惜,始终未能突破。   江湖中人都赞赏毛自由的贱,但只有他清楚明白,要不是在这段日子中,比他贱得多的雄霸突然无声没息地失了踪,又有谁会青睐他。   因此,贱人的心底好怕,怕有一天,大贱人再重现江湖,掀起风云显颜色,他这个小贱人,便再也不受重视,从高处坠下,被大家唾弃。   贱人决意,必须尽力阻止雄霸再现江湖,不惜任何代价、任何牺牲,押下一切一切,务必要保住贱人名头、声誉。   贱人,贱人,这世上只有我毛自由才是贱人,贱人是我,我是贱人,听清楚没有。   世间当真稀奇古怪,竟有人争著要贱人名号,真贱:贱得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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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五年大善举     “慢慢吃,不用心急,免得骾到喉头,还有很多热饭哩!”   三十出头的翩翩儒士,一脸祥和,正为身旁一名小孩,以手拍打背部,让他能顺利把食物咽下肚里,其余四个十岁左右的小孩,仍是狼吞虎咽,狂风扫叶般,把桌上的食物吃个清光,他们不是不懂礼仪,而是饿得发慌,已三天没东西下肚了。   这个好心人便是京城出名的画师——凌丹青,每天有数之不尽的商贾官吏登门求取墨宝,可惜大多失望而回。   凌画师惜墨如金,犹以血红墨料绘画的山水画最为出色,笔墨洒脱而空灵,沉郁变化,几与造化争神奇,能得他“血墨画”相让,更是千难万难。   凌丹青有一种古怪脾性,便是每隔五年,做一次善举。   今天,他很开心,因为又是他做善举的一日。   “饱了没有?”凌丹青关怀的问。   小黑炭抢著回答:“饱……好饱!”   身材结实的小孩,毕恭毕敬道:“都饱了,多谢师父收留。”   好懂事的贾里刁虽只十岁,但从脸庞左眼角那道狰狞的刀疤,忧郁深沉的眼神,凌丹青很清楚理解到,小小年纪的他命运坎坷,致使他比其他小孩更成熟、更懂事。   这五个苦命小孩,每个都有难忘经历,被亲人遗弃,或双亲逝世孤苦无依,流浪街头,行乞过活,总算上天没有亏待他们,刚好碰上凌丹青五年一度大善举,收养为徒。   当徒儿的,除了要为师父打扫家居,煮茶烧饭,偶尔凌丹青心血来潮,便会教他们昼昼写字;一代名书师肯亲自传授画艺,将来一旦学有所成,便能吐气扬眉,在画坛创一番事业成就,但最重要的是有一个家,有饱饭吃,对十岁小孩来说,这便是一切。   凌丹青笑道:“我教你们昼昼,好吗?”   偌大的画室内,只有一张长长的桌子,放满了各种不同颜料,与及大小不一的画布,最能吸引人的莫过于一幅幅挂在墙上的“血墨画”。   正中那一幅,大山突兀而起,巍峨雄峻,密林布于峰顶,更增添其苍莽浑厚之势。飞流如线,千尺直下,山岚雾霭回荡于峰峦丘壑之间,大石盘结,古木葱郁,山川之雄奇表露无遗。   难怪京中流传著:“血墨尽现山灵秀,千金难移凌丹青。”   每当凌丹青步入画室,他也不期然驻足凝视每一幅心血结晶,回忆起绘写时的情景:心情激荡,渐次神游太虚,融入了画中意境。   最瘦弱的小丁带著稚声道:“师父……师父,你是不是站著睡了,我们唤了多次,你都没反应哩!”   凌丹青抚著他的头发道:“唤我有啥特别事?”   贾里刁忙道:“师父刚才呆望出神,竟忘了带我们来的目的。”   凌丹青哈哈大笑,道:“我差点忘记了,我要教你们画画,对吗?”   小黑炭鼓掌笑道:“对……对,学……学画画啊!”   口吃的小黑炭,虽然口齿不灵,但他那圆圆的笑脸,很是讨人喜爱。   凌丹青道:“贾里刁,你替师父在地上铺放一张十尺丁方的大画布。”   贾里刁不敢怠慢,匆匆为师父张罗一切,而凌丹青却从长桌子抽屉内,取出一条十尺长的鞭子。   鞭子?十尺长的鞭子?   为何不是画笔?而是一条鞭子?   五个小孩,五张张得很大很大的口,不知道发生何事,只知道让他们温饱的大善人,翩翩儒士的师父,正挥著十尺长鞭迎上他们。   长鞭在空中挥舞跃动,“嗖嗖”鞭声,令他心情激荡,血脉沸腾。   “这就是大自然的呼唤,风声时而轻快,时而疾旋,千变万化,要打开心眼来欣赏大自然与你神交。”   凌丹青正在出神之际,忽地抛下一句:“你们五个快给我脱去身上所有衣服。”   五个小孩顺从的脱个赤条条,站在师父面前,他们心下都知道,很痛的事即将发生,但他们也不愿离开,因为外间实在太苦,这里总算有个家,有温饱。   凌丹青一脸满意,长鞭疾卷,已横腰把小黑炭抛飞半空,挞落在早已备用的大画布上,不让惊惶失措的小黑炭有喘息机会,鞭如雨下,狠狠疾鞭向头首,顿时头破血流,点点鲜血把雪白昼布染红。   小黑炭左右闪避,仍逃不出十尺大画布,长鞭无情打在瘦弱的躯体,一条条血痕,纵横交错,已无力再走了,只有在画布上翻滚,火灼的鞭痕令小黑炭意识迷茫起来。   凌丹青完全瞧不到小黑炭的苦惨脸容,他已全情投入意象世界。四周群山环抱,古树参天,湖光山色,垂柳迎风;忽然传来一阵阵啾鸣声,雀儿羽毛色彩缤纷,在群树中间任意飞舞翱翔,呼呼风声,为这美景谱上妙韵。   太美妙了,仙乐愈奏愈响,手上的鞭便愈挥愈密,凌丹青便愈迷醉不已。   停!一切静止,再没有仙乐。   因为小黑炭再也叫不出声来了,他已昏晕过去。   “不可以!不可以停!”凌丹青咆哮叫道。   小黑炭被抬离画布,换上了另一个小丁。   如是者,换到第五个小孩贾里刁。   凌丹青终于狂笑了,他十二分满意,十尺长鞭挥舞如灵蛇乱窜,幸好贾里刁没有令他失望,很努力的闪避翻滚,歇斯底里般狂嚎、嘶叫。   凌丹青垂下挥动长鞭,整个人从意象太虚中醒转过来,看著地上血渍斑斑的大画布,随手拿起一枝画笔,眼神骤吐金光,灵气暴射,随意提笔在大片印有鲜血的那幅画布上,飞快落笔,刹那间便藉原来血渍,绘出“山居百鸟图”。   峰峦坡石,秋水疏林,绵延起伏;飞泉直下,溪流涓涓,浅滩逶迤,山路弯弯,数十飞鸟穿梭于疏林飞泉之间,浅滩处,更有双双对对的马儿,亲亲蜜蜜相依偎著。   好一幅“山居百鸟图”,令人惊讶大自然的优美,赞叹绘者笔墨洒脱而空灵。   妙品,妙品!   凌丹青颓然掷下画笔,人已虚脱,脚步不稳,可见他已竭尽心力。   贾里刁乖巧的扶著师父回大厅坐下,为他奉上香茶,以舒疲乏。   凌丹青轻抚著贾里刁的乱发,祥和道:“你没有令师父失望,从前的五个徒儿,全不能助我完成一幅“血墨画”,而你竟能坚持下去,太好了。”   “多谢师父赞许。师父才情横溢,竟想出如此方法令自己出神!心意弄墨,绘出神来之笔。”   凌丹青眼里尽是笑意,身前小子的确不凡,竟知晓自己绘昼之窍门确是可造之才“你知否师父除了鞭打你们,以完成“血墨画”外,你们可有其他收获著?”   贾里刁不发三一言,眼目一转,似有领会。   凌丹青道:“你想到了。”一贾里刁突然双膝一跪,恭敬礼拜,道:“多谢师父,教徒儿绘画之道,与及神一鞭武学。”   凌丹青颔首笑道:“又聪明、又坚毅,如此乖巧徒儿,令为师高兴不已,以后便由你一人助为师绘画,只鞭打你一人,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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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悲痛的杀手     两名少年人,伫立在高门大户前,右手皆执著鞭,长鞭直卷缠至肩膊,他俩便是短短两三年间,令人闻风丧胆的“夺命双煞”。   今天,他们又要执行杀人任务,杀掉门内的主人,可惜,从他们双眼里,竟寻觅不见杀气。   没有杀气的杀手?   如何杀人?   不是准备杀人,而是将会被杀。   因为今天要杀的人,便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铁拳老祖”——丸八。   “师兄,自从被师父收养后,这五年过得实在很苦,不知不觉已杀了五十人,心已麻,手已僵。你杀了多少人?”   眉头一煌,那道狰狞的疤痕更觉恐怖,冷冷道:“我比你早五年入门,杀的人比你多,已记不清了。”   “五年前与我一起入门的师兄弟,只死剩我一人,师父身旁只剩下你与我——“夺命双煞。”   “只余下你与我。”贾里刁慨叹道。   师弟小黑炭、小丁等四人已在五年前相继被杀,现在只自己一人幸存,难怪师父凌丹青每五年便行一大善举,再收养五名徒儿。   小师弟茫然问道:“师兄,你猜我可否如你一般幸运,顺利渡过进入第二个五年?”   贾里刁幽幽道:“机会很微。”   “今天必死无疑?”   “必死无疑!”   大门终于开启,“铁拳老祖”丸八迈开阔步走了出来。   五十出头,正值盛年,昂藏八尺,如天神金刚,雷劈不动,凭藉“雷霆三式”享誉武林。   丸八望著眼前两名黄毛小子,不屑冷笑道:“臭小子,你俩知否今天是啥大日子?”   小师弟强装镇定,道:“今天是你五十一岁寿辰,亦是你的死忌。”   丸八道:“哼,口出狂言。我最恨那些扫兴的人,你俩竟在我大宴亲朋、欢兴正酣之际,打扰寿宴,让我怠慢宾客,死不足借啊!”   贾里刁冷冷道:“订金已收,今天你一定要死。”   “铁拳老祖”怒吼道:“不自量力,虽是诞辰大喜日子,我也只好大开杀戒,死吧!”   小师弟忽迎上前,准备挥舞手上十尺长鞭,可惜卷缠在臂上的长鞭还末展开,“铁拳老祖”丸八已如疾电追风,弹射到小师弟身前,挥出他的成名绝学“雷霆三招”   之“爆碎拳”,狠狠击中小师弟的胸口。   只是一招,小师弟已被轰出丈外,劲力窜入身体百穴,如江河决堤,万马奔腾。   “砰”、“砰”、“砰”!   体内劲力相继爆发,小师弟的身体随著不断爆碎,一瞬间小师弟已不见了,只剩下他的十尺长鞭,与及一滩血肉。   “铁拳老祖”不待贾里刁有逃走机会,回身再来一记“爆碎拳”,要贾里刁立毙当场。   长鞭一扬,立时卷成一鞭盾,正正挡住了丸八的“爆碎拳”。   一招被挡,丸八匆匆退后,惊讶万分,不可能的事竟会发生,击向小师弟的一拳夺命,为何武功同出一辙,“夺命双煞”的贾里刁却可避过?   “怎么,不可能的事竟会发生!”   贾里刁摇头叹息道:“多年来刻意隐藏实力,万料不到,今天竟为了你要展露我的真正实力。”   “铁拳老祖”道:“好小子,隐藏实力有屁用,今天还是要死啊!”   贾里刁冷冷道:“一直以来,我与小师弟以“夺命双熬”的名号行走江湖,人们便以为我俩功力相若,然而我与小师弟武功有好大距离,这些年来,我便成功的让你们这群大笨蛋小觑了我,不知不觉,不加提防中便著了我的道儿。”   “好妙,好妙:但并不表示你足以杀我。”   “不妨试试。”   丸八抡起铁拳,从四方八面攻向贾里刁,疾若迅雷,如排山倒海,恶涛惊雷轰出无俦劲力。   贾里刁攻出十尺长鞭,翻旋成七、八个鞭圈,刚好挡去丸八的铁拳;灵蛇出洞,瞧准丸八挥拳时的虚位,巧妙地在他身体各处划出十多处血痕。   丸八像受伤的野兽,发出凄厉咆哮,勉强运功,击出十二成功力的“爆碎拳”。   可惜拳未出,已被长鞭卷缠双臂,动弹不得。   贾里刁满意的看著受制的丸八,静静的等待要来的人。   到了,师父终在最适当的时刻现身。   虽已是四十出头,凌丹青没有一般中年发福的醜态,仍是翩翩风度,没半点多余赘肉,目露精光,一头灰白长发,更添迷人风采。   这些年来,凌丹青苦心训练徒儿用鞭,从闪避鞭打中,领会鞭法神髓;从被鞭打晕倒至闪避逃逸,最后到用鞭杀人,不少徒儿在艰苦训练中死去,有的被人杀死,最后能幸运生存的,便只有贾里刁与小师弟。   五年之期快到,又该是凌丹青做善事、收养年少无依的时候,他刻意安排徒儿“夺命双煞”,刺杀功力高一倍的“铁拳老祖”丸八,结果目的只达一半,小师弟惨死在丸八手上,可惜仍留下一人——贾里刁。   已十年了,这小子竟能挺到现在,真可怕!   贾里刁恭敬道:“师父,丸八已擒,请作最后一击,完作一幅“血墨画”。”   凌丹青悠闲地抽出神鞭,走近已被绑住不能动弹的丸八面前,扬鞭了结这脆弱的生命,以鲜血来绘画心中仙境。   突然“铁拳老祖”暴喝一声,满脸通红,内力已加强到颠峰,身体顿时暴胀起“喀勒!   喀勒!”   卷缠身体的长鞭,竟受不了身体暴胀,终于爆断。   手脚不再受困,怒意一式,十二成功力的“爆碎拳”,全数轰向凌丹青胸口。   不虞有变,狠狠吃了丸八一拳,幸好凌丹青情急智生,急忙飞射向墙边,卸去体内爆劲,背后的墙顿然爆碎倒塌,险险保住性命,双手双腿却是经脉尽碎,已成废人。   贾里刁怒不可遏道:“伤我师父,我要你死无全尸。”   抬起师父的长鞭,一轮抢攻,虎虎生威,鞭如雨下,密不透风,任丸八挡得十之七、八,仍有不少打在身上,划出纵横交错的血痕、血洞。   你一鞭挥来,我一拳拒挡,激斗正酣,贾里刁手中神鞭突然不见了。   丸八狂笑道:“哈!哈!臭小子,神鞭已被我击飞失去踪影,这回你死走了!”   贾里刁报以一阵冷笑,全不在意手中无鞭因为神鞭又再出现了。   神鞭从丸八背项的血痕钻入体内,不停绞旋,鞭碎他五脏六腑,再直旋上头,由他左眼爆破而出。   最后神鞭重回贾里刁手中。   凌丹青受了重伤,只剩下贾里刁一人,要完成“血墨画”便只有靠他了。   轻轻展开一卷白纸,以丸八鲜血绘出一幅“雪景翎毛图”。   白雪笼罩大地,暮云千里,寒气逼人。堤岸古柳,老态龙锺,披著一身银装兀然自立。   有两只斑鸠,择高枝而栖,相互依偎。   凌丹青看著徒儿贾里刁轻易杀掉丸八!全里暗惊:“真走漏眼了,本以为他坚强挺下去,终挨过十年,原来这小子竟暗藏实力,莫非他早有预谋,夺我一切。哼,我现今身受重伤,已成残废,不知他如何虐杀?”   贾里刁卷回画纸,便走到师父跟前,眼角隐约见到泪痕。   凌丹青怒道:“你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要杀便杀。”   贾里刁低泣道:“师父,你误会了,徒儿怎会大逆不道,杀害师父呢!”   凌丹青再道:“谁信你这狼子野心,我已成废人,只有任由你宰割,废话少说,动手吧!”   既已残废,留下残命毫无意义,只求一个痛快就好了。   贾里刁再没有说话,小心冀冀的抱起师父走远。   这小子究竟心里想些甚么,为何我竟猜不透。   他应该很快乐,杀了丸八,我已残废,我的一切便为他所拥有。   但他却很伤心。   那幅“雪景翎毛图”描绘了寒冬之景,斑鸠相依,却渗透著一种淡淡的忧郁之情,而他眼角也有泪痕。   不可能的,与他相处十年里,他总是很乖巧,快乐开朗,纵使受尽鞭打,仍强挺下去,从没有滴下半点泪水。   但今天,他却有泪。   凌丹青心里不停的想著,但仍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为何贾里刁有这种不平常的表现?   他心里藏著甚么?   想呀!想!   不经不觉,贾里刁抱著凌丹青已归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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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命运作弄人     偌大的画室内,凌丹青呆呆望著眼前“血墨画”,已快一个多时辰了。脑际并没有浮现虚幻仙境,没有任何禽鸟缠身飞舞,只是呆坐,等候将要发生的事情。   四肢不能动弹,任由贾里刁摆布,不知他会用甚么残忍的手段,内心上忑不安,又全不能自决,活像待屠的羔羊。   二时间飞逝,终于贾里刁重返画室。   他望一望墙上师父的心血结晶,一幅一幅的山水“血墨画”,突然随手取下正中央的一幅,竟将凌丹青的心血撕毁破烂,毫不留情。   凌丹青苦著脸不明所以。   贾里刁满脸笑容,自行再挂上另一幅“血墨画”,道:“师父,徒儿随你学画十年,自问已尽得师父之精粹,意随心动,心随意欲,喜、怒、哀、乐,表露无遗,绝不亚于师父所绘。以后便由徒儿为师父绘出一幅幅心意之作,日夜供师父欣赏,与师父神交于画意之中。   旧有的“血墨画”,只为虚情假意,毁了也罢,不值一晒。”   凌丹青无奈叹息,但又能如何?   贾里刁小心地为师父包扎伤口,再奉上香茶道:“师父,请用茶。”   他把茶杯放在自己面前,一口一口的吹凉热茶,再细心的送到师父口边,让他慢慢喝掉香茶。   “晚饭已准备好,师父待徒儿抱你到厅中用膳。”   这一顿饭是凌丹青有生之年最难过的一餐,不能举筷的双手,无力的垂在身旁,任由贾里刁把饭菜,一下又一下的送进口里,桌上虽全是自己最喜爱的饭菜,可惜食不知其味,滴滴英雄泪差点儿流出眼眶。   “不要作残废人,我宁可死去!”凌丹青心里狂吼。   心中有两个疑问总是挥之不去,为何贾里刁不杀自己?为何他仍对自己百般殷勤,照顾无微不至?   这若是贾里刁复仇的计策,他已非常成功,因为自己已生不如死,连最后一点点自尊、傲气都没有了。   凌丹青幽幽道:“求你让我死。”   贾里刁没有回话,本来开心的笑脸,因这一句话,已变成苦惨万分,像受了重大打击。   这顿饭就在二人默默无语中过去了。   夜已深,淡淡银光月影从纱窗透射入内,灯台烛影暗明不定,凌丹青静静躺在床上,体贴的徒儿已为他换过单衣,让他能舒适入睡。   可惜不定的心如何入梦?   寻梦也许梦已空。   是非、错对,乐悲、笑痛,幻影中似逝去一梦,愈近愈蒙陇,愈远愈迷惘,红尘尽虚幻终会空,休说苍天作弄。   凌丹青慨叹红尘尽水月镜花,只好一笑沧桑似梦,以往一切光荣、璀璨已成空,徒叹奈何。   一代枭雄,如今只得自怜、自叹。   不知不觉间,贾里刁已坐在床边,凝望著师父沉思的脸容。   多么动人心魄的眼神啊!   贾里刁一只手轻轻撩起凌丹青的散发,动容道:“但愿能服侍师父!永永远远,天长地久,海枯石烂,永不分离。”   “自小便被父母遗弃,在乞丐堆中长大,每当乞到食物、金钱回来,便遭其他年长的乞丐夺去,脸上的刀疤便是那时弄伤,何曾有人关心、照顾。自从十年前你收留我作徒弟,我第一次吃到热饭,第一次有个家,第一次有人关心。”   轻轻搂著他入怀,在发鬓印下一吻。   “虽然每天被你鞭打,辛苦训练成为杀手,但每当看到你神游太虚,意象出神,你的醉人脸容,已令幼小的我心灵激荡,那时年纪尚幼,只知道敬服师父的才华,后来长大了,才知晓对师父的感觉,并不单只是师徒之情,而是爱。”   贾里刁深情道:“师父,我爱你。”   凌丹青咽了咽口水,抬起头张口欲言,却冷不防被封住了唇。分开他的嘴唇,以舌尖挑逗他,这个吻像一口烈酒,强迫人饮之即醉。   贾里刁醉了,浑身燥热难安,产生强烈的占有欲,渐吻渐深,难舍难离。   “师父,你是我的,永远只属于我一人。”   温柔的褪去凌丹青身上的单衣,已急切的赤裸著身子,结实的胸膛有如火焰般滚烫,使对方亦如置身火炉般沸腾起来。   如饿狼扑兔,疯狂吸啜对方结实的胸膛,好甜、好香,啜个不停,啜个痴癫。   全身酸麻得颤抖打震,如万千虫蚁附身,不停乱爬,停啊……好酸……呀!   五指轻柔拂过乌黑发际,再缓缓游下,轻抚五官,指掌再向下滑,指尖轻弹下腹,细意捏了一捏那话儿。   “师父,舒服吗?让徒儿再多爱你一点好吗?”   情爱虽不可知结果,情人用心去爱著你,感激你,真心爱著你,其实你亦是否,真心去爱我?   “停啊!好恶心,呀!变态贱种,啊!痛!痛啊!天啊,好痛!好痛!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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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浅笑血公子     雪在飘,好浪漫、好飘渺、好冷……八月飘雪,是“冰天镇”的特色此镇虽小,在江湖上却大有名头,原因是“冰天镇”外有“冰天狱牢”,令人闻名丧胆的死牢,是有进没出的人生路最后暂居所,只要被判入“冰天狱牢”,放心好了,牛头、马面已在守候著你来。   漫天风雪依著同一时分降临,真好、真妙,因为有“半天烧”——闻说是胡圣手胡不归以奇药混和、巧制而成的药酒,只要倒入肚里,便可半天全身火烫热暖,风寒不侵。   苦海当然好想尝尝胡圣手的“半天烧”,他八岁便醉酒,过了十年,仍痴爱不已。可惜啊:他能用以慰藉的,都是贱价酒;要喝一两银才打得四两半的“半天烧”,他只有羡慕的份儿。   犹幸这一天苦海跪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公子、商贾们穿梭不绝,当行经其身旁,呵气呼出烈酒薰香,天啊:真教苦海乐透。闭目以鼻子偷吸丝毫香气,足教人神迷出窍。   叮,叮!一个铜板落在苦海头上,再弹在其身前,噢,太好了!终于有贵人可怜,投下铜板给跪地求乞的苦海。   对乞求怜悯的苦海来说,一个铜板可以买两个热烫馒头,很不错啊!   苦海即时的反应是“笑”,抬头对著施舍的少妇咧嘴而笑,继而是跳、再抓,跟著便扯,扯完就跑,跑时笑,笑著跑,跑啊跑……跳,跳得好高,跳得高才能抓著,左手抓住了少妇颈上的玉佩,右手抓破她的左眼,伤人奔逃,没命的跑,哈……得手了,跑啊,没命奔逃。   苦海的计算没半点错漏,失神的少妇呆了半晌才痛苦尖叫,此时双方已距离二十步,她绝对抓不住自己,必定能够摆脱纠缠;苦海暗自偷笑,这一回定然可利用此玉佩换来半月饱饭暖汤,他妈的真走运。   利用同一法子,已走遍十二城镇的苦海,从未失手过,因为他向来都算计准确。可惜,今天他有所失误了,大街尽处,竟然有两条黑影迎上来,真糟糕!   “小臭贼,给我停下来!”原来两个大胖子,便是少妇亲属,碰巧在街头选购货品,苦海要逃,却不幸被堵住了去路。   沉马拉弓,五指握拳,目露凶光,两位大胖子挥出怒拳打向苦海,拳却在苦海脸前三寸停了下来,击之不中,打了个空。   原因是苦海突然停下脚步,跪在两胖子身前,继而不停磕首,磕得头破血流。   “呜……救命呀大侠!”突然声泪俱下,心酸难耐,好凄楚、好动人,两胖子不禁愕然发呆。   发呆的时间不会太久,这个苦海绝对清楚,故此必须好好把握。纵身而上,两拳同时狠狠打中两胖子的下体,要准、要狠、要快、要痛,要敌人在毫无防范下痛得撕心裂肺。   成功了!这个当然,经验丰富的小臭贼苦海已不下十数回,遇上同一样的阻截。他好肯定,这一招万试万灵,定然要充满疑惑的胖子们立即倒下,痛叫个呼天抢地,啊……“大胖子,真无知,倒在地上似臭屎,嘻、嘻、嘻……”嘴里笑个不停,脚也不停的奔跑。   再走了十八步,只要拐个弯便可混入人群中,以苦海十数年逃命经验来说他好肯定,很快便可摆脱笨头们,一切便大功告成。   快乐的苦海乐透了,跑得更是起劲,冷不及防,前面左方闪出了一位公子手执摺扇,同他浅浅一笑。   笑,有甚么好笑?当苦海脑中闪现问号之际,脸上被劲风刺痛,快似撕裂,那笑脸迎人的公子突然舞飞。   舞,好美!姿态轻盈,急旋舞出醉人优美,迷惑茫然中,拳,来了!重重轰在苦海脸上,好重好重的拳,好痛:好痛!   鼻塌、骨裂、爆血……整个头颅就要炸开似的,一拳便轰得苦海倒地,挣扎呻吟,痛不欲生。   一双血目,在倒下时,只见公子缓缓地张开摺扇,拨凉摇首,欣赏苦海的苦惨,活像倒在地上的,是公子已打下猎物,在死前断气的一刹那间,释放著最后的生命姿采。   公子竟蹲在地上,鼻子朝向苦海处深深一吸,感受醉人般美妙感觉道:“多么清新的血腥,真教人兴奋。”   纵横江湖、经验丰富的十八少年苦海,从未失手过,因为他知道得好清楚,一旦失手被擒,依国法是大罪难饶,靠他经验所见,就是官差未到来拿人前,都肯定被糟塌得不成人形。   苦海没算错半分,在他半昏挣扎之际,双脚只觉已被从后追上的那对胖子分开,那个少妇猛然冲上,手中抓著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东西,便狠狠招呼向苦海下体。   “哇”的惨嘶,是因为少妇手上拿著来打在苦海下体的“东西”,碎了!而那东西,竟是一块厚泥砖。   拼命的插眼、乱踢狂打,苦海已渐渐陷入昏迷,一切一切,在混乱、剧痛中模糊起来,只是那一张浅笑的脸,带著诡异变态的笑脸,一直就好像没离开过自己。   笑脸的一双手,在自己早已动弹不得的凹陷脸庞上,轻轻按抚,又不时撕下一小块皮肉,活像十二分欣赏自己的“成果”。已稀巴烂的脸庞,在公子眼中,是绝对的有趣。   他更喜欢的,是苦海先前顽强的斗志,在逃跑中仍能镇定地伤了那小胖子俩,逃得巧又打得妙,好狡诈,活像灵巧野兔。   公子忍不住竟轻轻吻了苦海血脸,嘴角添上血丝点点,与脸容上的浅笑纠缠在一起,好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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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三两神功杀     没有人愿意被送往“冰天狱牢”,非但因为此死牢禁囚有入无出,更关键的,是从“冰天镇”通往“冰天狱牢”的“炼狱道”,末抵狱牢已死的禁囚,可不比死在牢里的少呢!   “炼狱道”之可怕,是因为必须二十天才能越过全程,冰封险地,万丈险崖,任何驴、马也不能同行,食粮因而异常珍贵。背著大量干粮横越,拖慢脚程,又怕冰寒侵体太久,伤病难熬;缺乏食粮,又补充不了体力,故不少人在半途已或饿或极冻而殁,根本从未见过“冰天狱牢”。   一行三十余人,全是少年人,各自被枷锁套著手脚,在雪地中缓缓而行,步向死亡。   没有一个能穿上甚么,都是赤候条的衣不蔽体,冷得不停抖颤,偶尔一个仆倒地上,大夥儿只见风雪很快便铺满在他身上,遮盖了头、身、脚,渐渐不见肉色,电光石火间便把力尽冻僵的少年囚犯,以风雪埋葬。冰天雪地,便是他的墓冢。   看守著三十个赤裸少年匪犯的,共有八位衙差,同穿上厚厚棉袍,为首的赤熊,人如其名,高逾七尺,模样狰狞,一看便知是嗜杀性狂之辈,瞧见犯人倒地,只命部下在其背项上补上三刀,以肯定对方已死得彻底,毫不动容,冷血之极。   一个衙差在正午时分,便拿了二十七个大馒头,摆在雪地中央,这些,就是三十个囚犯的唯一整天食粮。   原来围坐成大圈的囚犯,首先射出一个满头金发、长及膝处的十六岁少年,名曰玉郎,复姓司徒。看他骨瘦如柴,双肩拱起,活像快倒毙的痨病鬼,跟先天的一头金光秀发,当真毫不配衬。   司徒玉郎率先踏步而出,为的当然便是眼前的珍贵至宝——馒头,他好饿,要饱腹。   但要吃馒头,可不容易,因为馒头只有二十七个,囚犯却共三十人。因此,必然的,有三人没馒头吃。拿来的馒头有限,最多只能够供给二十人每天都吃饱,赤熊必须有个预算,沿途会冻死多少?太多人能坚持下去,便要他们作“汰弱留强”   之战,今天,赤熊决定,要死三人。   三十人,二十七个馒头,不怕死的,便先上前拿馒头吃吧。   司徒玉郎不怕死,因他自小便习练“三两神功”,年纪轻轻,功力绝不能小觑。   甚么是“三两神功”?“三两神功”有啥了不起!   不单是脑海存在这问题,更扬声质疑的,是秃头魁梧、一身纠结肌肉、在“冰天镇”号称为小贱邪神的白愁。   白愁不停挖鼻,又吐痰在雪地上,状甚据傲,嚣张跋扈道:“挑那妈甚么“三两神功”,我重二百斤,就看你如何三两拨二百斤?待大败你后就地鸡奸,哈……吃下馒头再使出大团屎给你吃个痛快好了,呵……”   耻笑、谩骂,并未对司徒玉郎带来任何感觉,他急跃射出,疾如电闪,白愁只觉一阵冷风拂至,玉郎已退回原来位置,手上,多了一块肉,有血的鲜肉。   白愁的肚腹好痛,低头一看,当然痛了,原来已遭玉郎勾扯了一块皮肉,刚才一招,竟比痛楚的感觉来得还更快。   玉郎冷冷道:“三两,不少一钱、不多半分,恰巧每一回出招都夺你三两或骨或肉,这便是三两神功”。”   白愁明白了,又痛了,因为又出招了,这一回,白愁心下怯惧,已懂得退闪,但虚怯的心又如何能敌“三两神功”,白愁被挖出右眼珠连血肉三两,跟著是下巴、耳、胸、骨……   三两又三两,一回又一回,千招过后便是三十两,一百招过后,便是二百两。   二百两,十八斤十二两血肉或碎骨,二百斤的身躯,少了十八斤十二两,仍然算不了甚么,但这十八斤十二两,却包括了双目、耳、鼻、心、肺……失去了如此十八斤十二两血肉骨头,二百斤的白愁只是个废人,倒在雪地上不停挣扎,死不掉,却比死东痛苦。   终于,二百斤不足的胖子,实在抵受不了剧痛,便嚼舌自杀,死得干脆,死得清楚简单。   好了,只要多死两人,其他的都可以继续上路,都能暂保住命儿。一直动也不动的苦海,究觉身前站著一个人,一个要杀他的人,名叫元十三。   这元十三只五尺余高,不足七十斤,又不凶悍,要杀他,绝非难事,但苦海却被其他的人肯定——死走了。   “我要杀你!”元十三说得坚定,但一个武功不高、又不是强悍勇武者,如何能杀苦海?   苦海毕竟在江湖打滚了多年,一般拼战厮杀,确实相当有经验,要他战胜武林高手当然非易,但杀五尺矮子元十三,谁也应该明白,太轻易,太一面倒,为何偏偏被大家看扁了?   因为元十三的姓名,他姓元,名十三,也排行十三,在他前头,元初一至初十,元十一、元十二,共十二名亲兄弟,都一同犯法被送往“冰天狱牢”。   而这十二位兄弟,现在都站在元十三之后。   他们在告诉苦海,现下是十三兄弟来杀你一人,你,死定了,明白了没有?   苦海当然明白,利用人多合力敌人,道理何等简单,因此他立即弹地跃起,狠狠的扣抓紧元十三的咽喉,向最脆弱的部分出击,他妈的一手抓断便落得痛快的死。   其余十二元姓兄长,只愕呆了一会儿,便纷纷狂拳乱踢,要把此头疯兽先杀毙,拳啊、肘啊、劲踢……并力痛击,但当大家见到苦海的嘴多了一块血肉,来自元十三咽喉上的血肉,便讶然停下攻击。   元十三慢慢倒了下来,鲜血从咽喉不停滴流出来,双目不能紧闭,像是望著眼神冷漠、把咽喉咬出的血肉,正慢慢吞下肚子的苦海,他,竟咬死了自己!   “你,竟咬死我十三弟!”元初七与元十三感情最好,立时狂性大发,疯了似的急冲上前,要把苦海撕个一十八块。   凭著记忆而来的笑脸,凭著记忆而掀动的劲风,凭著记忆舞动,好美的轻盈舞姿,急旋出醉人优美。   当元初七在迷醉茫然中,拳,来了!重重击得他脸、鼻塌陷,血肉模糊。   好可怕、好优美的“舞拳”,苦海竟能默念挥出,击伤元初七。再抢前狂轰,在其他元姓兄弟前,一拳又一拳的击向元初七的五官,直到对方死得不能再死。   满手鲜血拿著馒头在吃,血馒头掉入肚子,好暖!   苦海竟能盗学了那公子的“舞拳”,只是一次感受,便掌握了其中要诀,是“舞拳”的伤害太深刻?还是苦海学武能力高强?   谁都在问,但谁都不发一言,吃馒头吧,饱肚比一切都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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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猎杀新游戏     能熬过二十天冰寒苦日子,抵达“冰天狱牢”,跟赤熊预计的没出错,只有二人,一是司徒玉郎,另一便是苦海。   其他的,不是冻死便是失足掉下冰谷,没有机会看到冷傲不群的天下第一险牢“冰天狱牢”。   由金钢石砌成的宏伟狱牢,孤立在冰天雪地下,力抗寒风飘雪,活像是遏止了风雪再往西侵。从狱牢再往西去,便是偌大丛林之地,“冰天狱牢”,正好是北风冰雪的最后屏障。   苦海被关在牢房的第一天开始,便努力思索如何逃出去,他好小心的视察四周环境,在脑海盘算计划。苦海很快便得出很简单的答案,要逃,首先要保住贱命,要努力锻炼好身手。   在茫茫一片的冰天雪地,无边丛林内,要逃出去,首先要有极强健的体魄,还要深深掌握杀人之道,教狱吏官兵,都不敢来追,或追来都变成死尸,这样才能逃脱出去,得回自由。   “你只凭凌厉杀志杀人,杀一些如元十三等脓包,当然可以,但要对付专门搜捕逃犯的捕头们,欠缺上乘武学,是绝对的痴心妄想。”跟苦海同囚一牢的司徒玉郎劝道。   苦海当然明白个中道理,他本来就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但穷得三餐不继,又何来银两往找名师授武。   苦海苦笑道:“多谢劝告。”   玉郎道:“多谢并不足够。”   苦海愕然道:“多谢之外,还有甚么!”   玉郎道:“还有痛楚!”   苦海道:“痛楚?”   一瞬间后,苦海就明白得一清二楚,因为司徒玉郎一掌便轰得他血流披面,好痛的倒在地上。   玉郎道:“从这一天开始,你要在与我拼杀、搏斗中,领悟武学神髓,提升自我武学能力,每一天,都要比昨天更强,明白了没有?”   苦海道:“你要我在痛楚、伤败中,学习杀人武艺;你,要锻炼我成为杀人者。”   玉郎冷冷道:“要逃,便要增强实力,有另一个同样出色的武者协助,便更有可能逃出去。”   苦海道:“你愿意传授我武功?”   玉郎道:“你只能在伤痛、失败中自我揣摩,要是提升不了实力,辅助不了我逃出去,也就变成毫无价值。”   苦海道:“没有价值的人,该是死人。”   从这一天开始,苦海便每时每刻要面对司徒玉郎的“三两神功”,玉郎攻得狠,苦海便攻得更狠!玉郎杀性狂,苦海便杀得更狂!完全放弃防守,把玉郎传授的攻招,以更狠、更狂的杀意挥出,这便是苦海。   每一回杀战过后,苦海都会坐在地上,沉思又沉思,清楚的再回味先前凶险杀著,再努力钻研、体会。   每一回沉思,苦海都想到忘我入迷,甚至不眠不休,因此司徒玉郎给他起了一个恰当的外号——禅师,苦海禅师。   苦海禅师也许是天生的练武奇人、杀人天才,司徒玉郎每一回拼杀,苦海真的都能吸收、领悟一些新窍门,融为己用,再突破创新招。   不消半年,司徒玉郎已感到一种压力,来自苦海的压力,自己要杀他,看来是愈来愈难,甚至是不可能了。   逃出“冰天狱牢”,除了自身有足够实力,还要机会。在苦海他们渡过第一个冬天后,春回大地的时候,机会来了。   整个“冰天狱牢”西廊部分,足有五十七个囚犯,都有了一个逃亡良机,非但能自由离开狱牢,而且有刀,一把长约三尺的短刀。   “方圆百里,皆是荒凉凄凄,不是冰天雪地,便是密茂丛林,咱们已堵住回“炼狱道”   去处,你们就只能在眼前雪地或丛林内,努力准备为牢狱猎来兽物储粮。”赤熊道。   原来“冰天狱牢”因为缺乏粮食,每至春回大地,兽物在丛林再现觅食时,便必须努力猎杀,再冰封藏好,以过严冬。   一群被释放的囚犯,拿著小刀,必须努力在一天内猎杀野兽,为狱牢储粮,否则定难活命回狱牢去。   号角响起,五十七人手脚套著枷锁,握著小刀,一同疾冲入丛林,猎兽而去,尽把一切的抑郁、愁苦,都发泄在禽兽身上。   苦海对猎杀最感兴趣,他一马当先,追上一头雪豹,便扑前挖了它一双眼,然后,大笑不已,就转身离去。   司徒玉郎大惑不解,留下瞎了的雪豹,横闯乱撞,岂不让别人轻易宰杀领功?   这个当然,但苦海禅师却看来绝不计较,还笑得好开心,每追上一头恶兽,不是斩断双腿,便是刺穿肚腹,让她们痛苦哀鸣挣扎,慢慢的步向死亡,受尽死前恐惧、痛楚折磨。   “你真的好变态、好残忍!”玉郎由衷道。   苦海笑道:“能把痛苦加诸其他,我相当自豪,更感痛快。我自小便对虐待、痛苦等入迷,哈……”   司徒玉郎道:“但从前的你,欠缺武学修为,要为他人加添极苦惨痛,却是“有心无力”。难怪今天极为满足,虐待来个痛快淋漓,尽情享受其中美妙。”   苦海痴笑道:“我天生便是个杀狂,杀人、流血,便快乐无比,把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呵……太完美啊!”   是司徒玉郎启发了苦海武学修炼,就如一个厨子把小子带入厨艺行业,这个苦海添了“实力”,便更发挥其原来残酷、不仁本色。   从前,苦海在市集上抢掠,惯性的拳打别人下阴,奸诈阴毒。今后,恐怕即使是割掉对方阴囊,苦海禅师也未必满意。   司徒玉郎道:“你的童年一定好苦、好坎坷!”   苦海道:“你再提起我的过去,便立即割下你头颅!”   邪毒的凶目怒视玉郎,竟教玉郎心寒起来,刹那间眼前苦海,竟变得比禽兽更具疾杀气势,司徒玉郎已十分肯定,此头猛兽,已不能近处,他,原则上已是一头疯兽。   当赤熊点算囚犯时,跟从前一样,有人并没有回来,已躲在密林内。赤熊先命人把所有猎物置好,便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第一回合的猎杀行动已顺利完成,要来第二回合,猎杀企图逃走的二人——苦海与司徒玉郎,还有三个时辰黑夜便来,你们不能拿著他俩头颅回来,每人都要付上沉重代价。”   赤熊笑道。   猎杀猛兽当然痛快,但一定不会比杀人来得刺激,五十五个囚犯,立时兴奋地回身扑向丛林,要掠夺二人首级。   丛林内,有何地方可安全躲避?方某某与他的三个同行囚犯,认定是偏南的小溪,只要躲在水溪下,以大石作遮掩,口中含住小竹管吸气,便能躲上一天半日。   当方某某与囚犯冲至溪前,真他妈的,原来一众囚犯与他都一样想法,大夥儿都围在溪前,好没趣味。   必须比他人先找出那两根用来吸气的管子,再潜下去杀个痛快。当方某某定神凝神、注目时,身后突觉微凉风动,跟著,便更“投入”看著溪流河水,贴脸注目。   视线从凝视溪水,不由自主地转,方某某看到自己的身躯、手、脚搞甚么鬼?   当方某某看到最关键处,自己的身体竟断了脖子,头颅甩飞,才“惊”觉是怎么一回事,妈啊,谁斩杀了我!   意识到自己已死的一刹那间,头颅已飞贴水面,水花四溅,一切的神经反应都完了,眼前就只是漆黑一片。   方某某看不到的杀人者,其他人都看得很清楚,从树顶直扑而下的斩杀者,是一位翩翩公子,挂著一副笑脸,从树顶舞动而下,舞姿好美妙、好飘逸、好醉人。   他的铁摺扇子一张一台,像是轻快舞调子配合恰当,便杀了方某某,还闭目深深吸上一口血腥气味,好享受、好享受。   这位公子,不就是当日在大街重创苦海的同一人么?他怎么会来,来干甚么?   怎么能够来到“冰天狱牢”?   当然,对余下五十四个囚犯来说,最疑惑的,还是一个问题,他,为甚么要杀人?   这个疑惑很快便有答案,因为四周突有飞骑十数匹射出,鞍上统统坐著的都是公子哥打扮,挥刀便斩杀囚犯,一同振声呼叫道:“好啊,一年一度猎杀的游戏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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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痛苦真快乐     正式的猎杀开始,骑在鞍上的凛凛公子们,长刀或矛刺,任意杀戮,好不开五十多个本欲杀人的囚犯才知,原来自己才是猎物,转身以小刀死拼,交碰刀锋,才惊觉手中的只是钢铁,相比削铁如泥的长刀,便要付上好大代价,或被剖肚、或被斩首。   在丛林外的赤熊异常狂喜,每一年的春天,他都会为公子哥儿们安排一场同样的春郊猎杀大会,让公子们尽情发泄,杀个痛快。这些公子哥儿全是“冰天镇”或附近一带城镇权势的后人,有他们撑腰,自己的位置便牢不可破,何乐而不为。   也许其他人都不明白,赤熊是绝对的不能失去权势,他杀戮太多,欠下的杀仇孽债太重,要是一天失去朝廷庇荫,恐怕仇家都必然从四方八面扑来,碎尸万段恐也难消仇敌忿恨。   杀啊杀!不消半个时辰,丛林内便再没有奔逃呼叫,又或痛苦哀嚎,五十四个囚犯都死光了。既然他们已为狱牢猎来大批兽肉,任务完成,生存的价值也就不大了口由拿著铁扇子的公子率领著的合共十三铁骑,个个眉飞色舞,雀跃痛快,只有一人例外,便是为首的杀人似舞公子,他有很简单、却直接显示其性子的名字“疯刃”。   赤熊笑道:“疯刃疯公子,是小人安排不当么?教公子闷闷不乐,罪该万死哩!”   疯刃道:“你花了三年时间捕来野马驯悍,待咱们一众公子每年猎杀个痛快,安排当然不错,惟是我期待的他……却不知所踪。”   赤熊道:“疯公子是怀念那小子苦海吧!”   疯刃道:“他的疾杀眼神,教我也不寒而栗,此子杀性定然强猛无匹,当日我一拳轰得他重伤,便是期望今天来个痛快猎杀,昨夜,我还作了个噩梦,他反过来扑向我处,噬撕我肩膊骨头,痛彻心肺,好可怕、好惊险、好凶狠,可是,他……苦海,哪里去了?”   赤熊笑道:“如下官没料错,苦海与那司徒玉郎,就在一大堆被杀凶兽,其中之二的肚腹之内。”   要逃过经验老到的赤熊算计,看来是极难了!   疯刃笑道:“可惜我那大贱种师父雄霸已没当大官,否则,他一定好赏识你这小贱狗官,哈……”   雄霸,昔日的一代大将军,原来便是疯刃师父,而且又与他结下梁子,怨仇交“你看得清楚了?”   “咱们险些儿便成了被宰杀的猎物!”   “要离开这里,非但要应付赤熊,还有更难杀得了的疯刃!”   “他们发现我俩已离开了兽腹,一定会回来丛林再找。”   “依疯刃的杀性子,杀不了猎物,尤其是我,这种他一看便著迷的猎物,定然不会死心。”   “他的耐性会持续多久?”   “没有结果,疯刃绝不会罢休。”   “甚么?这里春天只得二十天,过后又是冰天飘雪,难道他……”   “一定,他一定会等下去,直到杀了我,喜欢杀人的猎人,愈是难杀,便愈感兴趣,何况,只要继续对了“炼狱道”去路,就算一年、两年后再来猎杀,也一样可以。难度更高,便更具挑战性。”   “严寒将至,咱们先宰杀一头猛兽,再撕下兽皮铺在身上,便能耐寒。”   “不,兽皮带兽血,血腥味与人血有别,必然暴露行藏。”   “那……还有甚么能给铺上身御寒啊?”   “有,是人皮!”   “甚么……”   么字还未吐出,大变遽生,司马玉郎顿觉身上失去了六两血肉,苦海左、右手各自在自己身上挖走了三两。   三两是双目,还有三两,是咽喉血管子。   玉郎还未死得了,只是绝对的张不了声,苦海也不太愿意玉郎就此死去,他要对方好好的欣赏一幕“剥皮缝皮”。   先折断指头,抽出指骨,磨成尖针,骨针的后头有个小孔,是用来穿线的。线从何来,当然又是玉郎身上取材,抽出血筋,当作是线,便剥皮一块又一块,以骨针、筋线,把玉郎的人皮慢慢与自己皮肉缝在一起。   亲眼看著自己的皮,一块又一块剥落割下,再缝在别人身上,甚么才是真正的痛痴恐惧,玉郎终于感受得到了。   当他气绝身亡的一刹那,他竟然失笑,死了,终于可以死了,多好,能死去多好啊!   等疯刃找到司徒玉郎那具血淋淋的剥皮尸首,他已很肯定,要猎杀顽强的苦海,一定要付上一定耐性,还要找来一些饵,一些认谁都会心动的饵,才有机会。   严寒再来,飘雪纷飞又至,在“冰天狱牢”外的丛林,已失去疯刃与一众公子们的踪影。丛林内,只余下不知躲藏在哪里的苦海禅师。   今天,还多了她——便儿。   被脱得精光、身无寸缕的便儿,当然是疯刃口中的“饵”,他相信孤儿苦海,一定会对便儿有兴趣,因为便儿实在可怜,也因为疯刃本身也是一个孤儿,他绝对明白苦海需要甚么。   只要苦海动了救助便儿之心,拥著便儿,吻她,强暴她,拥有她。哈……一颗冰冷肃杀的心便开始溶解,猎物便不再孤单,便有顾虑,有了顾虑,有了其他,便会分心,便会出错。   便……有机会乘机宰杀!   便儿,全靠你了!   疯刃是雄霸调训出来也算出色的杀手,虽未荣登十大杀手之列,但也绝对是极出色的杀手,他所布下的杀局,绝对,绝对不会出岔子。   算对了,苦海好饥渴,他渴望的女人出现了,而且还是清纯可人、没半丝风尘俗艳,当拥著她时,便儿只懂滴下香泪,好香、好香的泪。   轻抚赤裸娇躯,像在梦后,好软滑、好柔顺、好暖!   似若朝霞俏脸,肌肤粉嫩雪自,恍恍惚惚的神情、迷迷惘惘的眼神、幽幽怨怨的悲戚,老天爷啊,怎不教人醉死。   在冰天雪地下,除了相拥,便难以取暖!相拥之后,便会冲动;有了冲动,便会有爱;有了爱,便美妙、便完美。   不愧为疯刃,当他半年后再来“冰天狱牢”,踏进丛林,他有种胜利的感觉,小子,你终于栽在我手里啊。   疯刃绝对相信,就算是苦海没露出破绽,让他觅得其躲藏处,那小娃儿便儿,也都必会有错失,教行踪暴露,当下便可合力围杀。   疯刃此招百试百灵验,毕竟他的杀人经验相当丰富。   噢!那个便儿,竟就在百尺之外,哈……那个苦海,还会躲远吗?   会,苦海一定在远处,而且心在笑。   可爱的便儿在百尺前一块石头上,但见到的,并不是完整的便儿,而只是便儿的头颅。   疯刃不禁惊呼佩服道:“享受完便儿的温柔色欲,发泄过后,便斩下了便儿头颅。既吞了饵,又溜得无影没踪。”   “啊!”一声惊呼,是来自疯刃,他看到甚么东西?竟鲜有的发出了惊呼,甚么事令他动心?   是菁菁,怎么是菁菁“是疯刃的妻子菁菁,是赤裸裸的菁菁,被绑住手脚,掉在二百尺外,无助的看著夫君疯刃,眼神哀呼道:“救……我!”   四周叶子在动,北风呼呼在吹,冰寒凉意袭心,疯刃终于肯定,他遇上了人生第二个大敌,可能比大贱师父更该杀、更难杀的——苦海。   苦海原来已能在无声无息中,穿过“炼狱道”,把疯刃的妻子菁菁擒了来。他非但狠下心肠,杀了心爱的玉人便儿,而且也要用同样的诡计,来对付要杀他的杀手疯刃。   疯刃布了杀局杀人,现下反过来踏进了苦海的杀局。要杀菁菁么?在偌大的丛林内,要护住妻子安全离去,可能么?苦海绝对会随时现身斩杀,能一边护住妻子菁菁,又一边抵挡疯痴的杀人者苦海么?   疯刃笑了,又是微微的浅笑,好可爱、好有趣的笑意。笑著提刀,一刀便斩下最心爱、最疼爱的妻子菁菁头颅。   “哈……痛快,好痛快,原来斩杀最心爱的女人,是那么痛快!”疯刃更疯,因为他实在太爱菁菁,实在佩服苦海。   苦海也走到他面前,仰天狂笑,笑个不停,笑个不休。   两个杀人者,疯痴的杀手,没有提刀杀战,笑完,便凝视对方。   疯刃道:“原来最痛快的感觉就是杀死自己最爱的人,这种感觉真难得,快乐得每一寸肌肤都在跳跃。”   苦海道:“我好怀念便儿!愈怀念,心愈痛。”   疯刃道:“愈痛愈苦,愈苦愈难受,愈难受愈兴奋,哈……”   苦海道:“怎么如何杀人、折磨人、虐杀人,也不及斩杀最爱的人那么痛快。”   疯刃道:“想要再试这种痛快,便要重新建立一段爱,一段痴爱,真不容易享受到这种杀人痛快。”   苦海道:“就是难得,才更诱惑。”   疯刃道:“你会再爱他人么?”   苦海道:“也许吧!我会继续杀人,杀人的感觉实在太美妙。”   疯刃道:“那你便替我杀一个人吧。”   苦海道:“一个连你疯刃也没把握杀掉的人?”   疯刃道:“雄霸,大将军雄霸,也就是我一生唯一大敌。”   苦海道:“我杀得了他吗?”   疯刀道:“雄霸太难杀,只要你的杀力不断提升,总有一天能斩杀他,现下,首要目标,…是成为江湖十大杀手之一。”   苦海道:“你好关心我。”   疯刃道:“因为只有你可能败杀雄霸。   苦海道:“为了杀雄霸,你连我也放弃捕杀!”   疯刃道:“只要能杀雄霸,其他一切,就算是我的命,也不再重要!”   苦海道:“雄霸,哈……雄霸,好,我便来杀你!”   二人相视痛快地笑,疯刃在舞,舞得好狂、好投入,但他身旁的苦海,原来也醉入舞的世界,同舞共醉,醉生舞死,舞得灵魂出窍。   疯刃一直在寻找比自己更出色的舞者,原来便在眼前,要用疯痴杀性带动起舞,舞出疯狂神髓,舞出狂痴;他,才是真正的舞神,在舞中陶醉杀人感受,舞神——苦海禅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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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苦酒伴我醉     “他要来杀我,天子败要来杀我。为甚么他要来杀我?因为我是龙氏,他在杀手界唯一的对头,唯一曾令他蒙羞的对头。”从“泪儿酒阁”带著满身酒气走出来的龙氏,四周尽是醉酒客倌们。   龙氏没有醉只有酒气,因为他不敢醉酒,醉了的他便绝对不敌天子败,醉了的他便会死。   从“泪儿酒阁”回龙府必经一条狭道,两旁尽是高墙,狭道长一里,是最佳杀人之处。   龙氏在想,要杀他的人应该就是在这里等他。   狭道尽处,站著一个黑影,黑影的双手十指交缠、搭在脖子上,他的手从不离开脖子,杀人只用腿,因此江湖上称他为断臂——天子败,从不用手杀人的杀手。   “你来送死。”天子败的胡子在动,杀性也蠢蠢欲动。   “我没有醉,也就不会死。”龙氏十足信心地道。   天子败伸出他长长的舌头,以舌尖轻轻舔著胡子,笑道:“从没有人能败不醉的龙氏,不能败他,就不可能死,只因六个字——龙氏不死神功。”   龙氏道:“明知不可为而为,天子败怎么变得如此愚笨?”   天子败道:“因为愚笨的是龙氏,你没醉酒,今天却必败,必败的原因是怕。   你不醉酒,便是怕我能杀你,怕死的人,焉能不死?”   道理说对了,但不一定便能杀人,杀人要动腿。   “裂头脚:”凌飞掠起,身法迅疾,锐烈腿劲带著凄厉杀意,直取龙氏头额:要杀龙氏,其他的招式都是徒然,天子败绝对明白个中道理。   腿劲贴面炙痛,酒气尽都焚燃蒸发。没有酒,没有水,但有浪,怒潮惊浪决拼裂头神脚,浪花打在天子败膝上“鹤顶穴”、封了膝下“足三里穴”、锁著小腿“上巨虚穴”、“下巨虚穴”。   “怒海狂龙”,龙氏三绝之一的“怒海狂龙”砰!砰!砰!砰!砰!完全摧毁“裂头脚”。   双手依然在搭在脖子上,舌头依然舔著胡子,依然在笑,笑龙氏,笑龙氏没有滴血却受伤。   龙氏的脸庞——裂,从额首裂下鼻梁再分叉成三道裂痕!永永远远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怒海狂龙”封锁了天子败腿上吐劲贯通之大穴,破了“裂头脚”,天子败的腿杀不了他,但却留下羞辱的记印。   “多少银两?”龙氏问道。   “十两。”天子败道。   “只是十两?”龙氏怒道。   “对,只值十两。”天子败淡淡道。   “谁?”龙氏怒问道。   “雄霸!”天子败道。   “我敬爱的雄霸,竟付你十两酬金来杀我?”   “你想要知道为何?当天我也好想知道原因,于是便策骑良驹跑了三天三夜,抵达“死海”,到那里的大营往见大将军雄霸。”天子败冷冷道。   夕阳斜照,水波摇晃,海面上有如万道金蛇竞相窜跃,景色奇丽无方。   “死海”好美,灵动生气,却要人死,十万人等著去死。   天子败三天三夜终于抵达死海,十万士兵争生夺死的战场,大将军雄霸夺领风骚之地,以三万战兵扑杀敌族七万兽兵,三万杀七万,就是为了领风骚,就是为了他是雄霸,从马上跃下,站在“死海”前途看对岸敌军,天子败在笑,畅怀大笑,这厮雄霸当真太狂了,三万杀七万比登天还难。   一百天了,雄霸驻兵与对岸敌军对峙已足一百天,隔著百丈“死海”,一百天内根本从未下过战令进攻,静止了一百多天,第一道军令,竟然是召天子败到来。   甫进大营,除了满面是痣的雄霸,尽目所见全是纸卷,一卷又一卷,十卷又十卷,凌凌乱乱的堆在大管内,搞甚么鬼,难道书卷可助雄霸争胜?天子败真的摸不著头脑。   “你喜欢写作吗?”雄霸问道。   “我只喜欢杀人。”天子败冷冷道。   “找更喜欢杀人!”雄霸傲然道。   “我杀人要人死得很痛苦。”天子败道。   “我杀人要死得很多人,因此必须写作。”雄霸道。   “杀很多人究竟跟写作有甚么关系?”天子败相当疑惑,却把疑惑藏在心里没说出来。   雄霸上前张开一卷又一卷的书卷叹道:“要以三万人杀七万人,必须有疯狂创意,我的创意都在这些书卷内。”   原来雄霸为了杀敌,每天都在强逼自己创造不可能的可能,这些可能全都写在书卷上。   雄霸撕掉一卷又一卷的书卷,冷冷道:“每一天我都在创作故事,如何进攻,杀战如何,跟著如何,如何如何……可惜,过去一百天的创作,这些书卷内的故事,都没有一个故事的结局是我雄霸战胜!”   天子败道:“新的故事竟与我天子败有关。”   雄霸道:“因为新的故事关键龙氏。”   天子败惊愕道:“龙氏?哈……杀了龙氏便能杀败敌军七万,当真天方夜谭。”   雄霸道:“天子败是杀龙氏的最合适人选。”   天子败冷冷道:“要我杀龙氏,报酬十两便足够,惟一条件我要知道个中关键,玄虚所在。”   雄霸从大营走出,引著天子败直上高越数百尺之“探台”遥看对岸,啊!排列得并并有条的敌阵,七万精兵联防紧扣,如何能破!   充满自信的狂傲雄霸笑道:“杀精兵,倚疯将,欲将疯,夺战攻,杀性重,方可用。我军大先锋名日杰,姓龙。”   “龙杰?龙氏独子便是你雄霸大先锋。为了杀敌,便要他疯,痛爱爹龙氏的龙杰,只要得悉爹死在我天子败腿下必然疯痴,杀性疯狂,助你直捣黄龙。你雄霸当真太可怕。”   雄霸道:“你俩结怨二十载,谁宰了谁,天下间绝对没有人怀疑到我头上来,龙氏之死,能让龙杰猛然提升杀性,立下战功,实在该死。该死的人便该死,这便是死的道理!”   龟裂了的脸把双目分开,但一对眼睛,却吐出同一模样怒火。   龙氏怒道:“我把孩子交给大将军雄霸,他为了杀敌,竟把我当作棋子,他妈的,他妈的,雄霸才是最该杀。”   愤怒击荡杀力,悲郁恨意,贲起青筋,退退退,先退三步,蓄势如弓,人如劲箭疾射,直冲九天。   “杀能有悔,”龙氏三绝最强杀力绝学,沛莫能御,惊天骇地,劲气幻化成龙,苍龙卷起残云,扑噬向天子败。   双腿注满劲力,天子败踢向左旁壁墙,石碎射飞截阻龙势,双腿不停爆破裂石,挡住劲龙追杀,便是天子败绝学之“碎石脚”。狂龙东条西忽,破开石阵,闯了又闯,忽地眼前翻起似血贲动的红光,疾转向龙首。   “风火毒龙钻”:无俦威烈骠悍,立时扭转乾坤,天子败单腿旋钻成尖锥,乍起一道极炫烈的光芒,杀势之厉、力、绝,爆破狂龙,摧毁一切障碍,教龙氏信心荡然无存。   胸膛被钻劲瘪了下去,五脏六腑恍憾盘缠绞结,扭曲裂血,悲苦的惨号声撕破长空,龙氏如朽木沮然倒飞,惆怅的血不停自失败者龙氏的口中吐飞。   “风火毒龙钻”再钻向龙氏头颅,鲜血迸溅,血肉淋漓,但,却杀不了龙氏。   天子败冷冷道:“龟缩不死诀!”   龙氏竟把受伤了的头颅缩入双肩内,再弯曲身体,双腿绞缠搭在脖子上,人如扭曲球儿龟缩起来,任天子败如何攻击,龙氏竟全不反抗,更吸取敌人攻击之内劲以作疗伤之用。   天子败道:“这便是你的不死神功,可耻的不死神功。”   “只要不死,便不可耻!”说话的不是龙氏,因为甫运起“龟缩不死诀”便不能动气,说话的是黑鬼子,龙氏“龙门”下三百弟子之首。   天子败笑道:“你来是要跟师傅一块儿死?”   黑鬼子冷冷道:“你要杀我师傅,便要杀我龙门三百弟子。”   天子败凌飞掠起,轰射向龙氏双肩,断,断臂、断臂,断臂断了双臂,断臂天子败断了龙氏双臂。   泪,泪打在天子败脸上,黑鬼子的热泪随拳劲打在天子败身上,震开了他,拥著残废了的师傅——龙氏,拥著他在哭,哭个不停,哭得死去活来,哭得天子败很痛:心,很痛!   天子败在想,怎么有人会为龙氏痛哭,有徒儿为师傅哭多好,为甚么他没徒儿,更没有人为他哭?为甚么?为甚么?   为甚么天子败杀不了龙氏?也许因为“龟缩不死诀”。但天子败心中是因为感动,令他嫉妒的感动,能有徒儿为自己哭,多好。天子败好感动,感动得眼眶也掉下泪来,天子败好孤单,从来只有他为自己哭,为自己掉泪。   “泪儿酒阁”在寂夜来了一个爱哭的酒客,不停醉酒,不停的哭,好苦闷,好凄酸,好孤寂!   天子败哭道:“泪儿酒阁泪人儿,苦愁杀手苦醉痴:人进苦年伤痛不尽,酒入愁肠滋味无穷,苦酒伴我醉,苦愁便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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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哈哈哈杀人     天子败站在偌大庭园前楞住了,精致宅第,雕栋昼梁,花木石山,陈设奢华,如此豪门府宅,不就是自己美梦所求么?怎么就在眼前?怎么竟属自己所有?   “富人配豪门,强人穿劲装。天子败乃天下十大杀手之一,住在我爹家中未免太寒酸,如此豪门宅方配你身分:这里,可容数百弟子习武讨教,从今天起天子败广收门生,不消一年半载,“天子门”便是江湖第一杀手门派。”十二岁的君子旗浅笑道。   天子败被玲珑话逗得畅乐不已,他真的好想建立个门派,便胜“龙门”,更胜杀手界其他门派,这是他毕生宏愿。   从庭园穿越前厅;从西厢至东厢再至正房,都是那么气派不凡,十足令人向君子旗是天子败唯一的朋友,要不是天子败租了他爹的住处落脚,二人便不会碰上。   十二岁少年十二分的讨好,君子旗总是爱为他打点一切,每一处都细微体察,细心无微不至,每一回都教生性凌乱不堪的天子败万分满意,君子旗最讨好天子败。   “你便来当我“天子门”的大弟子吧,有你当大师兄,一切妥妥当当,“天子门”定然一日千里,你愿意当我的徒儿么?”   君子旗当场呆住,他从没有想过追随这个朋友,为甚么?一天当上了杀手,一生都是杀手,杀手便是杀手,杀手的一生都是杀人,他对杀人倒没有多大的乐趣,因为他绝对不是练武的好料子。   君子旗笑道:“好,当然好,请受弟子一拜,徒儿定当把“天子门”发扬光大,号令天下,威震武林。”   天子败激动得淌下热泪,他终于有了自己的门派,他终于有著忠心耿耿的弟子,梦想终于实现了。   天子败紧紧的拥抱大弟子君子旗,深深的告诉自己,他必定把君子旗锻炼成最出色的杀手,一定一定!   “这所府第谁付了银两,是你爹么?”天子败疑惑道。   君子旗笑道:“当然不是我爹啊!”   “那谁有能力支付?”天子败狐疑道。   君子旗笑道:“当然是十大杀手中最无敌的天子败了,区区五百两银,何足挂齿?”   活像立时僵死了的天子败道:“区区五百两银?你他妈的疯了么?我们哪里来的五百两银啊?”   君子旗问道:“你干甚么的啊?”   天子败答道:“杀手便是。”   君子旗又道:“那便对了,杀手杀人便有报酬,五百两银何足挂齿。”   “我杀多少个人才有五百两啊?傻凯子。”天子败说。   “一个。”君子旗答。   “一个?你要我杀皇帝么?”天子败讶然道。   “是比皇帝更难夺命的金身罗汉。”   从来没有杀手妄想杀金身罗汉,酬金五百两,杀手必命丧。   山贼金身罗汉已练成刀枪不入“童子金身”,要杀他便等如自杀。   君子旗笑道:“我已得悉金身罗汉“罩门”所在,杀了他,震威武林“天子门”便从此成为杀手界奇葩。哈哈哈!”   天子败凝望著充满信心的君子旗,心里道:“十二岁的少年竟如此的充满信心,怎么自己却欠缺自信,杀便杀,既得悉金身罗汉的“罩门”,杀他又有何难,哈哈哈!”   哈哈哈!是自信,哈哈哈!是信念,哈哈哈!是君子旗带给天子败的无比自哈哈哈!便可杀人,哈哈哈!你信吗?   万籁俱寂,秋风瑟瑟里,“如来法寺”火光熊熊,这个当然,整个后园被烈火焚燃,已坍塌焚毁。   数十狰狞山贼为求方便果腹,把从村落劫来的禽畜扔到火堆里去,用以烤食。   但如何把烤熟禽畜从火堆里拿出来?那便要靠善良的手中和尚了。   一个接著一个和尚被逼冲进火堆,火里取熟食,献与山贼,成功的被烧伤了手或身躯,失败的便与禽畜同焚,早归极乐西天。   焚寺烤僧杀无赦,是山贼金身罗汉的狠辣手段,坐在佛塔顶上静听悲鸣苦痛哀声,教他畅快乐透,他喜欢杀人,喜欢痛苦,只因为喜欢听这凄惨乐声。   “呀!”死亡痛声震呼好刺激、好动听、好熟悉,因为呼叫的是金身罗汉麾下马贼。   “你竟敢杀我的人?”欣赏动人乐章时被打扰,金身罗汉怒目圆瞪、杀性狂飙,顷刻焚燃四周。   目睹一个又一个的部下被踢爆头颅,冷眼凝视挑战自己的来敌天子败,笑道:“十大杀手从来没有一个敢在我太岁头上动土,你是第一人,也是最后一人。”   从塔顶疾射冲向天子败,全身赤裸金漆满布的金身罗汉,竟就把自己当作飞枪直取天子败。   当当当,神腿狠狠踢中头上三大穴道,然而却未能遏止甚么,挫减劲力。   “轰”!胸口被轰得似欲撕裂,如败絮飞返,痛得天翻地覆,血如一根血柱喷出,还未来得及运劲疗伤,那道金光又来了。   裂头、碎石、飞踢,全数轰向胸口“膻中穴”,金身罗汉的“罩门”。   哈哈哈!“罩门”被破,还死不了么?   哈哈哈!胸口痛,金拳再打中。   哈哈哈!怎么不再哈哈哈,怎么杀不了他。   病病痛!胸口气血翻涌,杀气腾腾的金身罗汉,像要把天子败体内每一滴血都要他呕吐出来。   千斤金拳万斤力,劲力在天子败体内互荡回击,不断割裂内脏,肆意摧毁。   裂头——碎石——飞踢——“膻中穴”——“膻中穴”,“膻中穴”——“罩门”——   “罩门”——“罩门”!   痛楚并没摧毁天子败的斗志,因为他是杀手,出色的杀手,一定能忍受痛楚,直至任务完成。   愈痛愈要反击,每一腿都钉在“膻中穴”,都钉在“罩门”上。   已渐渐陷入迷糊的天子败,脑海中只有徒儿君子旗的一句话:“攻击罩门“膻中穴”。”   “怎么不停轰中罩门,罩门却总不破。难道罩门是错?难道罩门是“神封穴”?难道罩门是“天池穴”?难道罩门是“会阳穴”?难道罩门不是“膻中穴”?”   痛,更痛,金拳从四方八面而来,痛楚自每一寸肌肤透体,天子败已是强弩之末,只懂盲目踢向大敌“膻中穴”。   裂,裂血,成了,胜了,罩门破了,君子旗没算错,“膻中穴”便是金身罗汉罩门。   裂头,碎石,飞踢,哇!   天子败的神腿从“膻中穴”穿破金身罗汉胸膛,从背后“雾台穴”剌出,不败金身罗汉败了。   “哈哈哈!好徒儿当真是好徒儿。”天子败笑道。   “哈哈哈!没有罩门,果真没有罩门。”从暗里闪出来的君子旗笑道。   “甚么没有罩门?我不是破了罩门“膻中穴”么?”天子败愕然道。   君子旗笑道:“你是破了罩门,但不是金身罗汉的罩门,而是破了师傅自己的罩门。”   天子败疑惑道:“怎么罩门不罩门,你的罩门,我的罩门,我练的不是“童子金身”哪里有罩门?”   君子旗笑道:“要是师傅练的是“童子金身”,跟金身罗汉一个模样,便不可能有罩门。”   “甚么?“金身罗汉”没有罩门?”天子败惶然道。   君子旗笑道:“这个当然,要是我不哄骗你金身罗汉的罩门是“膻中穴”,你又哪里会拼死来杀?你的罩门便是欠缺坚定信念。就算是最强的武学,总不可能抵挡无尽攻杀,“膻中穴”也好,身体任何穴位也好,只要师傅拼死狂攻,凭师傅无匹功力,定然可破,定然可破。”   哈哈哈!是自信,哈哈哈!是信念,哈哈哈!是君子旗带给天子败的无比自哈哈哈!便可杀人,哈哈哈: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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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师父你去吧     火云邪神,“邪神门”门主,门下共三千弟子,从来只有他杀人,没有人“想”杀他,因为邪神是帝裔皇族,谁杀了他必被治罪。   “怎么五年来都灭不了“天子门”?”火云邪神不断思索这个解不了的谜,他想要自己的“邪神门”在杀手界独占鳌头,便必须挫灭“天子门”——杀手界最出色的门派。   是天子败太强?还是君子旗太毒?是“天子门”的弟子太勇么?是徒儿醉神拳、如来佛,还是王少苦?是何种力量抗衡“邪神门”排山倒海的杀力?   五年,不停的攻杀的“天子门”,对方却是不断的壮大,原因究竟为何?今夜便可能有答案。   “邪神门”教坛今天来了不该来的客人,他必然能解答火云邪神心中疑窦,因为他是“天子门”大师兄君子旗,杀人不见血的君子旗。   衣袂飘飞,一个人的衣衫迎风似旗帜飘扬,配上谦谦君子脸,委实太容易令人相信他,难怪他要杀的人都死得容易。   “哈……君老弟大驾光临,“邪神门口当真蓬荜生辉,欢迎,欢迎!”皮笑肉不笑的火云邪神道。   君子旗坐在八仙桌前,优雅闲逸,与一派老粗模样的邪神,恰好成强烈对比。他提起茶杯,一饮而尽,茶留在舌上滚动了好一会儿,才吞下肚里。   君子旗不悦道:“竟然是三等货式,真教人失望。”   邪神正抓住茶壶欲斟,听罢愤然握爆茶壶,碎片四飞,君子旗张开摺扇;正好挡住了溅出的茶叶、茶水。   邪神怒道:“他妈的臭老板卖次货,明天便把他头颅割下来。”   君子旗笑道:“明天?要是你还留有一双手才能斩人头颅啊,哈……”   邪神收敛起怒意道:“要斩下我邪神一双手,可不容易,难道君少侠有此兴致吗?”   君子旗取出一个紫砂壶,从身上取出少许的香茶叶置壶中,再冲水饮茶,浅笑道:“门主,我师父已收下别家酬金,接下斩掉你一双手的交易。”   邪神笑道:“天子败终于要跟我来个一决雌雄!”   君子旗道:“是时候门主动身了。”   邪神笑道:“哈……君少侠定然已为师父布下杀局,让我此肥羊儿步入圈套,我怎么会依你计划冒险啊?”   君子旗一口饮下香茶道:“因为你太爱惜独子火云令。”   邪神铁脸眨眼间便转黑,淡淡道:“你们竟掳了我儿来作要胁?”   君子旗道:“这种手段当然卑鄙,唯有把我也当作人质,来个交换,放心好了,我有自备香茶,留下来半天倒没大问题。”   邪神冷冷道:“待本座救孩子回来,便把你碎尸万段!”   君子旗淡淡道:“希望你还有一双手来杀我!”   面对君子旗的冷静、胸有成竹,火云邪神内心燃起不能消解的郁闷,他绝对相信,君子旗不会愿意拿自己生命作赌注,除非,他的赢面是百分之百。   从“邪神门”至“天子门”,乘著八人大轿,只需走一个时辰脚程。邪神带著他的两大弟子,金护法皇及银护法皇,还有十八个弟子、三十六个部下,同赴“天子门”。   当大轿进入“冥道”,邪神已感到凛冽杀气弥漫,他算计得半分没错,天子败决定在中途下手。   杀手藏在哪里?长长的“冥道”,两旁尽是一件又一件的纸扎祭物,纸扎大轿、纸扎银锭、大屋、大床、大柜、婢仆……全是用来烧给死人的祭物,布满“冥道”,气氛霎是可怖。   杀手当然是藏在部分纸扎祭物内了,但哪个藏了天子败?不能算错,否则一击不中,便被他有机可乘!   “杀!”一声杀令呼声,纸扎堆中扑出了醉神拳、如来佛、王少苦,轰碎大轿,杀向轿内的正主儿火云邪神。   当醉神拳轰出,如来佛连环进攻,王少苦指向头颅,同时一击即中的刹那间,他们都意识到同一答案,中计了!   在轿中的只是个顶替的烂头小卒,死不足惜,火云邪神的徒儿、部下,都同时扑斩向四周纸扎祭物、劈杀藏在内的天子败。   王少苦等三人被十八弟子中之八人重重困死,伏杀的一方陷险境,仅能勉强抵住疯狂进袭。   火云邪神在哪里?   天子败在哪里?   “呀!”一声凄厉惨叫,揭开了序幕,裂——头——腿!   银护法皇的整个头颅被重轰裂开,裂痕蔓延整个脸庞,不断切割剖开骨肉,他的一双手只懂下意识地按住头儿,但指特之间突掉下一块皮肉,不……不要再裂下去啊!   好努力的十指,极力按住已松脱开来的脸庞碎块,成功了,成功了,脸庞仍是完完整整的,没有碎散。   给银护法致命一击的,是他身旁其中一个绝不起眼的部下,三十六部下之一,这部下笑得好贱,他竟能踢出一式“裂头脚”?这个当然,他,便是天子败。   能护压住头颅不裂飞碎掉,并不表示能保命不死。血,不断从指掌博间溢流射出,尽把双手染成血红,过不了多久,银护法皇便成了死护法皇,再也护不了火云邪神。   “天火焚身”,人怒若狂的火云邪神运起了绝学火劲,把全身燃烧起来,火劲愈强,杀性愈烈。   “他妈的天子败,今天便让你彻底败在我“火云神鉴”之下。”火云邪神怒道。   拔身直冲九天,火劲猛然再提升,火云邪神十成功力俯冲而下,挥出的一式“火云炼狱”,火舌自九天随他疾射而下,漫天火劲把天子败困死,犹如险坠炼狱。   天子败要退,退路却全被封死,要拼,内劲显然难与猛招匹敌。他终于明白,实在需要徒儿——君子旗。   破招要靠君子旗,败敌要靠君子旗。   “裂头脚”!“碎石脚”口同时击中正俯冲而下的火云邪神双肩,左臂碎掉、右臂裂飞,“火云炼狱”立时溃散,火劲挫减。   火云邪神在半空中痛苦惨嚎道:“你……出卖我!”   能拔身而起痛击重创火云邪神的,当然并非天子败,困在“火云炼狱”里的他,根本难以拒抗出招。   轰掉火云邪神双臂的,是他最宠信两大护法之一——金护法皇,是他以两式天子败的神腿绝学偷袭得手。   一切一切,当然是君子旗的安排、引线、布局。   邪神悲忿莫名道:“臭贱种,算甚么英雄好汉,收买我的部下来个偷袭伤人,你倒还算是十大杀手么?”   天子败怒道:“挑你妈的,你不是败在我绝学腿招之下么?不是我传授了绝招给金护法皇,他也废不掉你双臂啊!”   邪神一口血喷向眼前天子败,虽没中,但血花却仍打在其衣衫上,怒道:“没种的贱贼!”   火云邪神已一败涂地,他的双臂断掉,武功已废去大半,“邪神门”很自然便由余下最强的金护法皇接收。   他还剩下的,就只是上天赐予的皇裔虚衔,这点倒足以令他保命不死。   头也不回,带著悲伤欲离开“冥道”,但一句话,却教火云邪神停住了脚步!   “你不惦念孩子火云令么?”背后的天子败笑道。   火云邪神带著扭曲的狂怒脸容回首道:“你这贱贼实在太贱,贱得好令人讨厌!”   天子败道:“要救孩子,来吧,继绩未完的一决雄雌。”   “风火毒龙钻”仍是那么烈绝强猛,天子败的成名绝学,疾钻攻正咽喉,把颈骨也钻得凹爆裂碎,整个火云邪神的头颅与身体分家,一双眼目仍是带著恨怨!   要不是双臂已断,他又怎可能轻易被宰!   要不是君子旗,他一定不会败!   火云邪神死得好快,因为“风火毒龙钻”也委实太快。王少苦、醉神拳、如来佛等三大徒儿要上前阻止,已来不及了。   “千万则让师父盛怒下杀掉火云邪神,他是皇裔后人,绝对不能教师父杀得性起,任意妄为:”君子旗在昨天已吩咐得明明白白,但三位师弟仍是未能遵守、阻止。   疯了、狂了的师父,实在难以制止。   天子败打掉了火云邪神头颅,还肆意践踏,痛快的踏个粉碎,弄得脑浆涂地,留下残忍印记。   天子败却十二分满足,最终是他亲手宰掉此对头大敌,江湖上从此谁都会清楚记住,杀败火云邪神的,是他天子败。   “哈……”笑得疯痴的天子败,踏在已尽成血块的片片碎头颅上,实在兴奋莫名。   只有一个他在汪笑,其他的人都忧心忡忡!   “欲浪昼舫”是天子败喜爱的玩物之一,当他成名以后,便一直爱在昼舫上与他的小妾——马小玲玩乐。   这一天,是天子败的开心日子,因为是他五十岁寿辰,徒儿们都花尽心思,送上了一份又一份教他开怀的大礼来。   小妾马小玲,以其玲珑身段,蛮腰酥胸,扭动跳出慑人心魂的“淫荡舞”,看得天子败哈哈大笑。这份礼物倒也新奇、有意思。   十五岁刚足的马小玲,把天子败迷死了,本性悖乱荒唐的他,早晚日夜都沉醉于色欲下,杀手之中,天子败最快活,当然,武学进展也最差,武艺绝学,依然是十多年前的老招“裂头脚”、“碎石脚”、“风火毒龙钻”。   当大夥儿兴高采烈之际,又有贵客到访,共四人,都是双目炯炯有神,太阳穴高高鼓起,神威精干。这个当然,四位便是堂堂三品名捕,号称“四大神捕”之东锁、南扣、西抓、北捕。   天子败愕然之际,四道玄铁锁炼已扣死四肢,反抗么?便是与朝廷为敌,难道要“天子门”上下来个九族诛斩吗?   四神捕的东锁道:“杀皇裔血系子弟者,刑判三年,如有拒抗,圣旨已下,立斩当场!”   “天子门”弟子又怎能让师父被锁走,大夥儿正要冲上扑杀救人,大师兄君子旗却上前道:“师父,你去吧!“天子门”有我照料,三年后定必比今天更强、更盛!”   天子败在迷糊中被带走,他的内心不停在问,君子旗真的是为自己好吗?他从此便执掌了“天子门”,他真的是推心至腹好徒儿么?还是……这一切早在他意料之内,一切一切,是他布局安排。他早明白自己冲动,会杀火云邪神,会闯祸,会被朝廷锁扣入狱。   天子败好迷悯,这个大徒儿太深不可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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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击杀毒瘤獠     “按茶叶和汤汁的色泽,茶叶共分六类,即为绿茶、黄茶、黑茶、白茶、青茶和红茶,各有不同特性,各有不同滋味!”   “挑,多余得很,他妈的茶便是茶,五颜六色整色整水,都是商人们骗财混饭吃,蒙人眼目的伎俩,有啥屁特色,都是废话。”   “绿茶是花色品种最丰富的不发酵茶类,把鲜叶直接晒干,便是绿茶,产量最盛!”   “我知,绿茶削胃嘛,龙井便是绿茶,有屁好饮!”   “红茶是鲜叶萎凋后即揉捻、发酵,最后晒干燥即成!”   “麻烦透顶,我就是觉得跟绿茶分别不大,多余!多余!”   “青茶即乌龙茶类,半发酵而成:白茶经自然萎凋后不妙不揉、晒干或用文火烘干!黄茶、黑茶……”   “别再茶来茶去了,为师便把六种茶叶全丢入壶中一口气饮个清光,哈……好过瘾啊!”   直把热腾腾的茶水,从壶中直灌入口,茶当酒,性子豪迈的天子败喝得异常痛快。   在他身旁的大弟子君子旗不停摇头叹息,眼前刚从大牢放出来的天子败,非但没有洗去他低俗又粗鄙的性子反而变本加厉,连话语动态也极尽低贱、下等。   这些年来,已跻身名门望族、达官贵人高尚行列的君子旗,不是与公子、仕人们谈画作诗,便是抱琴、煮茶,举手投足,更加是庄重得礼,礼仪万千。   相比仍是昔日模样的师父天子败,两人地位、品格、性子、生活模式、交朋结友,都已全然不同,背道而驰。   关进牢房受刑三年,今天才释放出来的天子败,甫踏入昔日他最喜爱的“欲浪昼舫”,当真十二分的不自在,四周陈设变得古雅、清幽,不是字画便是古玩。还头昏眼花之际,君子旗又煮茶说道理,一大轮长篇废话,真不知所谓。   天子败不悦道:“你便是预备了无聊又味淡难耐的茶,来为师父洗尘么?真你奶奶的没瘾头。”   君子旗笑道:“我知道师父只爱酒,不爱茶,但江湖天天在变,不懂茶道,师父,好难稳住“天子门”啊:”   天子败怒道:“说甚么鬼话,我们当杀手的,凭的是一身卓越超凡的杀人武艺,杀人要动手、动脚、动刀、动剑,你奶奶的熊不知所谓,关知茶、煮茶、茶道有屁相干,你当大总管这三年干么当得傻了!”   君子旗任由师父说个不停,他把茶饼捣碎,先置器皿中,再把茶倒入釜,加水、葱姜、橘皮等调味,慢慢煮作羹饮。   “师父明白为啥会被擒,关囚在狱中三年么?”喝下一口暖茶的君子旗,轻轻问道。   天子败不屑道:“当然是他妈的官宦相卫,又或是那火云邪神的家人买通官家,害我琅当入狱受苦!”   君子旗轻轻拍掌道:“好:答得好,人家可以与大官权贵打交道,为啥“天子门”却不能呢?原因好简单,因为咱们出身寒微,虽腰缠万贯又如何,人家就是不欢迎、不接纳,拒人于千里!”   “要与官家、权贵打交道,第一法门,便是与他们攀上关系,同乐共欢,题诗也好,弄琴、茶道也好,必须精通,兴致相近才能互有往来,才会建立友谊。有权贵之助,才不致官非伤我啊!”   君子旗说著说著,慢慢煮茶又饮,一派怡然自得,轻描淡写中说出个中深层道天子败当然听得明白,但接受与否,又是另一回事。给自己一手调训成长的徒儿反过来教训,未免太失礼,也太丢脸。   他没有认同,不再表示意见,他只有一种不大自在的感觉,这个当了大总管三年,为他掌管、治理“天子门”的大弟子,已不再在自己掌握之内,他好有主见,有自己的主意,绝对认为已经超越自己,这样的徒儿,倒也像师父多一点。   骚骚,风声骚骚,因为风骚。   风骚的,是风韵动人的小蛮腰,随怨曲挥动,如杨柳摆姿,如飘雨随风。看得激情风发,失神风靡。   飕飕风声,竟带著熟悉幽香,香中含恨,恨意随风飘溢,溢满“欲浪画舫”,恍如隔世,今日再见,又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要舞出淫欲色态,要舞得出神,要舞出神采,只有唯一的东西能盖住舞姬胴体,这东西随舞摇曳,随节奏跃动,随即慑人心魂,这可爱东西能在舞姬裸体上乱爬,她,便是——香汗。   香汗抚摸著绝艳舞姬的饱满胸脯,融入肌肤,教全身因色而飘散香味,色香味齐全的舞姬,在天子败跟前舞出色欲淫乱,是天子败最怀念、在狱中日思夜想三年的终极兽性。   舞姬,还是昔日同一人——马小玲,却又与当年截然不同,因为她为天子败助兴而来,却已是大总管君子旗的玩物。   昔日自己小妾,已成了徒儿泄欲工具。   舞,更是能掌握色欲天真,更艳、更令人冲动、更教天子败想操他妈的三天三夜。   可是,天子败却按捺住激荡的冲动,只轻抚马小玲修长的秀发,笑道:“真好想如三年前一样,扯著你长长秀发在后头淫欲,弄得你死去活来,声嘶力竭。”   马小玲悄悄道:“养精三载,一发或许更不可收拾啊!”   天子败道:“对,三载,一发不可收拾,但,不可收拾的,却是我的怒意!”   “碎石脚”竟猛踢向马小玲肚腹,劲力全储聚体内。马小玲人如劲箭疾射向船顶上,腿劲待马小玲碰爆屋瓦,便同时炸散。   昼舫碎裂爆散四飞,马小玲也爆开数段四飞,因为另一道原藏在瓦顶之上的杀力,要迎上“碎石脚”腿劲,必须击杀马小玲。   躲在屋瓦上的人,现身了,没有被“碎石腿”腿劲震伤半分的人,已落在天子败与君子旗身前。   一身臭腥中人欲呕的毒味,满脸全身腐肌,长满了流出浓液的病瘤来,头顶半秃,皱纹满额,好讨厌的模样!   “毒瘤獠!”天子败身后的君子旗一语道破,来者便是外号鼠龟怪物,姓毒瘤名獠的贱种杀神,杀手界中的新一代最卓越者!   天子败怒道:“此獠也太可恶,竟杀我爱妾,天杀妖孽,臭屎满身,臭气薰天,弄得污烟漳气,天怒人怨,舆论譁然,齐声讨伐,非狂踢暴插不能泄我天子败忿恨!”   “裂头脚”!出狱后第一式皇道正义猛招,诛杀邪道,管你阳道、阴道,一律杀他妈的一个片甲不留。   杀手毒瘤獠竟也毫不示弱,挺首硬生生迎向“裂头脚”。   “轰隆”一声震裂书舫梁木,对战的二人在舫厅中央定住,天子败已收腿,他的十二成愤怒绝技“裂头脚”,已狠狠轰中毒瘤獠头额,“喀勒”裂碎破头的熟悉声音,快要来了。   来了,未来,来了,还没来,快来啊,不来了,声音没有来啊!   脸上挂著淫奸邪笑的毒瘤獠哈哈大笑道:“白痴老怪物,你真的好老土啊,阁下的甚么绝学腿招,早已不管用了,还拿出来丢人现眼,唉……真可怜又可悲,你这老头子,犹抱守从前一成不变,用这些过气的老功夫在当世混饭吃饭,吃屎倒还勉强可以!”   “裂头脚”竟杀不了毒瘤獠,这……怎么可能?   天子败完全僵死傻呆,他的背项冷汗涔涔而下,脑际一片空白,矢神忘性,完全不能接受事实。   赖以成名、称颂江湖的招式绝学,怎么被此獠轻易破之,天子神腿,不能再杀人么?   双手抱著脖子,扣得更紧,好苦恼,断臂天子败,今日竟败在一个藉无名的杀手——毒瘤獠手下,实在不能接受。   毒瘤獠狰狞又跋扈的脸容耻笑道:“怎么了还要施展你最后最出色也最老土的一式“风火毒龙钻”么?哈……”   笑?他妈的有甚么好笑。   看啊,旋身电钻,如风卷残云四泄火舌,焚燃烈焰疾钻向——画舫厚墙,炸开一个大窟窿。   “风火毒龙钻”还是有他的惊世骇俗,凌厉强猛杀力,要抵挡得住又谈何容易。   但天子败半点笑容也没有,更是一脸死灰,他对“风火毒龙钻”的杀力有著无比信心,可是,先前挥出此绝招的却不是自己,而是他眼前的贱人大敌——毒瘤獠。   毒瘤獠竟能挥出威力绝不下于天子败的神妙绝学“风火毒龙钻”?   完全崩溃,任你如何斗志惊人,此刻的天子败确是完全崩溃。   他不再感应到眼前任何的事与物,纵使四周突然杀出大总管布下的反扑杀阵,扑出由神王少苦、掌妖如来佛、拳妖醉神拳为首,合成的“一神、二妖、三杀星、四怪、五鬼、六邪士”——“天子门”最强的杀手大阵。   把毒瘤獠重重围困,以多杀寡,以众欺一,以二十一人战一人,终于把毒瘤獠分尸杀掉,天子败仍未惊醒过来。   迷迷糊糊的一代霸王,在毒瘤獠尸首上吐了一口浓痰,哈……他笑得好畅快,笑得好满足。   “他妈的毒瘤獠,你最后不也是要死在我跟前么?你要杀我其心之歪之贱,不择手段,简直为天下人所不耻:我天子败在杀手坛上,论成就、资历、贡献、威望,公认我是无出其右,我这领导杀手男的领袖你也胆敢来犯,竟还在我跟前自夸自赞,胡乱狂吠,欲掀起妖邪歪风,秽乱杀手坛,我这一代杀神,有责任出来击杀此獠!”   “看我一腿又再一腿,哈……到肉、入骨,绝学杀著令人折服,门人感到异常痛快过瘾,终于由我出来击杀此獠,此人便是天子败:杀你此败类,犹如大热暑天狂饮一碗冰花炖官燕,不知有多过瘾,哈……毒瘤獠,你死不足惜啊!”   天子败不停的践踏毒瘤獠残破尸首,把一切杀此獠的功劳,尽拥在身上,他的狂痴、无知与疯癫,正好反映出绝学被破,与及失败、挫败后的内心恐惧、自卑!   杂乱无章的狂话、痴人说梦的自夸、胡扯武断的自说自话,教一众清醒的天子门生,在心底下已清楚明白一个道理,他们的师父,从前极受尊敬的伟大杀神,今天,已是末路枭雄。   一个人在笑,浅笑饮茶,今天的茶特别香,煮得特别出色。君子旗已肯定,他师父,断臂天子败的“天子门”,该交棒给他。内心一直恐惧的,都一笔勾消,要不然心底仍有少许摸不清的犹豫,三年来他随时都可夺取“天子门”,可幸,现下夺在手里也不太晚!   他,君子旗,是正式当上门主的时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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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妖你哈哈哈     甚么是最可怕?最可怕的,当然是每个人都害怕,只要你处身其地,便会感到可怕之极。   故此,大家都希望尽快离去,可惜,结果却是好多、好多人都身不由己,难以抽身离去。   最可怕的——战争,挥刀厮杀,斩首劈身,坑葬千万,焚敌作乐,死人,彷佛就是枯木、枯叶,根本不值一顾。   三万战三万,全是步兵,有弩手、箭手……但今天都抛下丢弃弩剑,拔出利刃长刀,挥动长枪、槊、戟、铲、矛,因为今天对敌是浴血杀战,直接在沙场上一决雌雄。   劈头、斩腰、剖腹、杀人,血染双手,杀声震天,要简单又直接的浴血盘肠大战,毫不花俏。   一场惊天动地、解决两军仇怨的拼死杀战,来了!   身穿铠甲的战兵,从右杀向左,奉朝廷之命,破妖军,灭反贼,要杀个一个不留。这群大胆反贼,反了朝廷七年,今天,是他们被彻底歼灭、连根拔起之日了!   全身麻衣素服的狰狞野战神兵,杀性更强、更凶悍、更充满血腥,除了欠缺铠甲外,还各自为政,不见有谁作领袖。   各自据险苦斗了八个月的残战,打得双方也心残力疲,每天你杀我来袭者,我又派出奇兵痛击,今天的朋友,明天死了,今天的敌人,明天变成尸首,好烦厌、好讨厌。   朝廷大将终于按捺不了,主动向叛变的三万拼死奋战的妖兵下战书,不要再拖泥带水,来吧!战吧!杀吧!快快作个了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痛快一战,当然不是善于用兵的大将兵法良计,朝廷为啥会派出如此意气用事的冲动大将出征?   答案是因为他在许多年前当先锋将领,曾因老爹被斩掉双臂,愤怒悲痛下竟单人匹马便越过对岸,杀入敌阵,斩掉敌军将领头颅回大营,就此摧毁敌军。   对了,昔日先锋,今日大将,便是大将军雄霸麾下闯将——龙杰,龙氏独子。   他最喜欢冲动杀敌,冲动好笨,但他却一次又一次攻陷敌阵!   冲啊!杀啊!   六万疯痴杀性凛冽战兵,从两旁对立疾涌而下,如两道疯狂浪潮互相冲击。   “砰!啪!呀!啊!呱!嘶!哇!唷!隆!嗖!咚……”   血啊血,杀啊杀,你斩我胸,我剖你腹,血肉盘肠,飞头掉腿,我杀了三个人,四个人又杀了我!   刀也斩断,枪也折毁,倒下来,又被踏在尸身上、血河上再战,再杀,哈……杀得好痛快!   哇,杀错了,杀的是自己一方,哈……不要紧吧,你也去死好了,总之是杀死便好!   血肉淋漓的决杀战场,杀声震天,六万战兵都陷入疯癫杀战里。究竟自己的生命还能挺下去多久,谁也不敢去想,杀了再算。   杀,才有生存希望,不杀,便立即被杀口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曰“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六万人在痛快厮杀,两个人在痛快狂笑。杀得愈狂,笑得愈疯,有甚么好笑。   捧著一大坛老酒的残废老头儿,慢步穿过两军接战的沙场,哈哈大笑个不停,也不停的畅饮,醉人四周血腥杀戮。   另一方,也有个老头儿也是捧著酒坛,边饮边哈哈大笑的,慢慢步向迎面而来的残废老头儿。   “沙场杀战真美妙,我就是最爱欣赏如此宏伟血腥,头断头飞,手断腿折,半天杀战,便分出胜负,好爽快:”残废老头儿闭起双目,尽把心神投入,与四周残忍格调融而为一。   “这些年来,你便一直沉醉在每场战役中,感受其中血腥,欣赏胜战狂跃,教心情欣慰畅快!”双手抱头的断臂天子败,抱坛痛饮,一屁股便坐压在已垂死的叠起尸首道。   “人的生存价值,当已入老年,便渐渐褪色,一切成就都得倚靠下一代了,他的快乐,便是我的快乐,孩子的成就,便是老夫的成就,我儿助朝廷四处平乱,官职升了一级又一级,胜仗接二连三,哈……龙杰当真后浪压过前浪,老怀大慰矣!”又是一口老酒狂饮,欢痴态疯。   一对昔年曾在杀手界斗得你死我活的活宝贝,天子败与龙氏相约再聚,风光不再,龙氏双袖虚空,只以半截上臂吐劲卷抱酒坛痛饮,残废老叟,垂垂老矣,再难复当年勇。   反观天子败,铁牢禁锢折腾三年,岁月催人老,往昔霸气尽消散无形,今日在“天子门”内,遵守他这个门主命令的,恐怕只是唯唯诺诺,从前盛气凌人,不复现矣。   天子败不悦道:“你这缩头怪真不像话,自退出江湖便沉迷酒醉,终日只爱跟随孩儿飘泊,以儿子的成功来填补自己失落空虚,可怜虫:当真是自卑的可怜虫!”   龙氏不屑道:“哈……你在嫉妒我么?我的孩子大杀四方,威震天下,他是我血裔亲生,延续我龙氏威盛,我不是甚么龟缩,只是安享晚年,老有所依而已。”   天子败吐出一大口浓痰道:“呸!依你个头,咱们又非七老八十,杀力还强得很,你这缩头龟就是因为彻底败给了我,便从此信心荡然无存,再怕决战,再怕挑战,怕战败,怕输,挑,你怕便龟缩起来,不敢重现江湖,终日另在旁感受杀战血腥,老乌龟王八羔子啊:   面对现实吧,你问问自己,是否害怕再败,怕得要死啊!”   龙氏被喷得一脸臭屁,惹得怒火中烧,也脚踏尸首怒道:“怕你老奶奶,我是缩头龟,你便是臭监囚,你有资格骂我么,你是罪犯,坐过监,死监囚!烂监囚!”   相斗臭骂,骂得性起,不但口里不干净,而且动起腿来,你踢我下阴,我踢你屁眼,愈来愈激烈。   “缩头乌龟,怕输不敢露出龟头,推个孩儿出来献世,龟蛋,王八蛋,龟缩不死神功?   龟你老母,死啦!”   “踢爆你!踢爆你自以为好有面子,也不撒泡尿照照,有哪个笨头会尊敬你那老土“碎石脚”、“裂头脚”呀,老不死,你日子不多啦!”   “贱乌龟,色乌龟,总好过你退出江湖搞淫贱“姑爷阁”,又搞女人,色迷心窍,贱格!贱种!贱人!”   “神气你奶奶,贱得过你?淫贱得过你搞“性报春阁”?最贱的就是你呀?玩女人谁比你多呀,死色鬼!”   “咬死你不死王八龟蛋,我是杀手界公认最有声望的领袖,我都不稀罕,要不是我杀手界哪有今日呀?我是众望所归,你算老几?”   “是呀,你够贱,你领导大家去坐监,做监囚你就第一,了不起,扮大哥,不信打不死你!”   “打爆你,缩头乌龟!”   “打爆你,死监囚!”   “缩头乌龟!”   “死监囚!”   “乌龟!”   “监囚!”   “哈……哈……”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太可笑,谁都笑得捧腹,六万战兵未死的,看著两个老头儿互相践踏狂笑,不知为何,都被感染得哈哈大笑。   “为何我会笑?”战兵甲道。   “为何你我都笑?大夥儿都笑得捧腹难耐,嘻哈倒绝,哈……好可笑啊!”   “哈……哈……哈……笑,是人类最基本畅怀反应,只要好笑,可笑,便会笑。   这一幕,是友或敌,都拍手大笑,只因为值得笑,实在好笑!   是谁令大夥儿笑得不可开交?是天意!   天意安排要大家耻笑、狂笑、大家便笑,笑天子败、龙氏的无知、贱格、低能!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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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子的神拳     “打死你王八龟公烂臭缩头贱种,呜……谁是王八龟公臭缩头贱种?谁在哭?   王八龟公缩头贱种哭得好凄凉、好激动、好伤心。   在他大半生中,从未如此哭过,因为,他从未真正认识过自己。   这位已决定封自己为王八龟公缩头贱种封号,曾叱吒杀手界的老而不朽——天子败,终于醒悟了。   他给那贱种不死老龟公龙氏,骂得狗血淋头,骂得终于清醒了。他实在太认识自己了,因此,他说得对,骂得好。   要是龙氏龟缩,自己岂不更似龟,更缩?现下,整个“天子门”都明明白白掌握在大徒儿君子旗手上了,过去三年来,没有他这个门主,“天子门”不是更强、更兴盛了么?   试问天下任何一人,“天子门”最重要的人是谁?除了自己,哪一个会否认是君子旗?   事实胜于雄辩,没有一个门人会站在自己的身边了,经长年累月、处心积虑的安排,君子旗已取代了天子败,成了“天子门”不可或缺的最重要人物,天子败,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小丑傀儡!   必须正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要解决疑难,唯一方法,便先要解决君子旗。   有甚么方法可以解决君子旗?   一个好难找出答案的疑问,天子败想了又想,想完再想,想得废寝忘餐,想得痴迷快疯,终于,他想不到!   他终于想到,他,是想不到的,以他才智,是绝对想不到任何法子,可以百分之百有信心对付大徒儿君子旗的。   想通了,便好。想通了是想不到法子,真好。   一切设局、布局、狡计全都不管用、毋须用,要对付君子旗,绝对没有可行的特别法子。   唯一可行,便是亲——手——宰——了——君——子——旗!   兜兜转转,思前想后,实在多余。   在杀手界,不必用计凭谋,用实力,以自己的杀力杀要杀的人,便是最佳法想通了,天子败便收敛思绪,开步直往“天子门”,去杀君子旗,把一切原是自己所拥有的,再夺回来。   但要杀今天的君子旗,便要先杀败一神、二妖、三杀星、四怪、五鬼、六邪士。   年老招旧迟暮的天子败,还能回复当年里,以一敌众,扬威立万,挫败强雄么?   这一战,结局是甚么?似乎,天子败并没有刻意计算,在他心中,只知道大徒儿君子旗该死,便去杀掉他好了!   愈接近“天子门”,天子败便愈兴奋,说实在的,这种前赴战场狙杀大敌的兴奋感觉,已太久未有跳跃过了。   杀人,根本就是杀手最爱,当然兴奋莫名!   “给我站住!”吐出这四个铿锵字句的,是高逾七尺八寸、如天神般的“天子门”司职守门弟子——小九熊!   小九熊一向是君子旗最疼爱的弟子,只因为小九熊好懂主人意,巴结得异常出色,说话甜美醉人。   可惜,他这一生再也不能说出迷人话语,因为天子败的神腿把小九熊伶牙俐齿踢得爆碎,半截舌头也踢得用飞,小九熊成了哑九熊,倒在地上痛哭,呻吟不已。   小九熊当然阻止不了杀意盛极的天子败,从大门越过前院,再到大厅,没有人能阻止天子败前进,因此,智慧的君子旗绝对没有布下一人上前阻截,他安排刺杀师父的人,一神、二妖等,全都在大厅恭候。   一神、二妖、三杀星、四怪、五鬼、六邪士,连君子旗及三十近身弟子,共五十二人,决杀师父、门主、已垂垂老矣的天子败,大夥儿都很清楚决杀的最后答案,因此,五十一人都列在君子旗身后。   自己打下来的江山,今天要再打一次,夺它回来。   “师父,你来送死!”   “我来断臂!”   “一双已控制你脑袋的双臂!”   “一双过份自大自信自负的臂!”   “凭甚么?”   “凭自信!”   “我比你绝对更认识天子败,天子败的一双腿,绝对不能摧毁眼前五十一位精英弟子,绝对不能断臂!”   “你绝对比我更认识断臂天子败,但,我绝对比你更认识——没有断臂的天子败!”   恐惧、彷徨、惊讶、失措、感叹……天子败杀人,不是用神腿,是用手杀人,亲手杀掉了十人,一双手满是鲜血。   一双从未沾过血腥的手,一眨眼间,杀了十个弟子,十个全不能接受自己死在师父手上的弟子。   从来只搭在颈项上的双手,从很久很久君子旗认识天子败的第一天开始,就没见过他动用的手,杀手,原来杀力比神腿强上十倍!   忿怒狂拳,击碎一个又一个惊讶的徒儿的身体,只是一式拳招,便教谁都目瞪口呆,大骇不已。   “我只说一遍,跟我天子败的弟子,站过来我这方,与为师对敌,便留在对面一方,立即决定!”天子败咬牙切齿道。   答案来了,五十一弟子,除了死掉的十人,四十一人,全都有著同一决定——站到师父天子败身后。   四十二人与一人为敌,四十二人对一个君子旗。   “哈……”挺起强壮胸膛,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笑得比任何时候更疯更狂。   天子败彻彻底底的战败了以为必胜的徒儿君子旗。   天子败笑道:“我倒缺漏了最重要的东西没教你,当杀手,还有一招最重要,未到最后关头,便不必动——手!”   君子旗冷冷道:“你还要杀我!”   天子故道:“该死的人,便该去死!”   君子旗道:“你一直是我尊敬的师父。”   天子败道:“死在尊师手上,算是荣幸了!”   君子旗道:“原来师父向来深藏不露。”   天子败道:“因为你也是深藏不露。”   君子旗道:“失掉我这一双操纵“天子门”的手臂,你会很孤单。”   天子败道:“孤单总比死好一点。”   君子旗道:“杀手界,始终以武斗实力为先,我败在自欺欺人。”   天子败道:“败的结果,便是死。”   君子旗道:“对我而言,败的结果,绝对只是败,不是死。”   天子败道:“哈……还以为师父会放虎归山么?”   君子旗道:“师父还认定徒儿是一头猛虎,猛虎不一定只有一个洞穴。”   “杀:”天子败不再听信任何胡言迷惑,全力攻杀君子旗,要一拳便把他击得粉碎,生命不再残存半点。   “砰”!天子败的必杀神拳,自信比十大杀手中,不下拳皇狗发“皇拳”的“天子神拳”,被震开弹退,是谁?   是谁的剑挡了天子败“天子神拳”?是谁挽救了君子旗?   是一把长剑,天下十大神兵之一,曾斩杀无数江湖一等一高手的“血泪”。   “血泪”的主人,就站在君子旗身旁,大将军雄霸,七尺昂藏,满脸是痣,深谋远虑,深不可测的雄霸,他突然而来,站在君子旗身旁支持他,以一敌四十二,而且形势大好。   “为啥要救君子旗?”天子败问道。   雄霸浅笑道:“我最爱写作,创造不可能的可能。”   天子败道:“你想改写原来的“天子门——师徒莫问”故事结局。”   雄霸冷冷道:“更要改写整个杀手界的故事,要翻天覆地,要惊天动地!”   天子败道:“再见!”   雄霸道:“好好准备我再来时的恐怖挑战吧!”   天子败道:“再见!”   雄霸转身便与君子旗离开“天子门”,究竟他内心如何筹谋?要用甚么手段向十大杀手、十大门派挑战,展开杀戮。   已离开朝廷的大将军雄霸,是否要雄霸武林?他的手段如何?   天子败不停的问自己,不断的问,又不断的叹息,雄霸,只有联系杀手界各方势力,才能对付得了他——雄霸。   雄霸,还加上君子旗,智谋上绝对是雄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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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开心大懒虫     “你奶奶的熊,连开七回“大”,他妈的,这回定然开“小”。”   不少赌客跟风的把银两押在“小”上,目不转晴的望着骰盟。   “开啊:”庄家大喝一声,骰盅又再揭开,六、五、五共十六点,大得不能再大,庄家通杀,赌客都垂头丧气,输光输净的只好颓然离去。   这群大笨蛋,银两乖乖跑进赌坊老板钱袋里,很快赌坊老板──张万千第十二间分店又快开业了。   “老板,昨天已送了八位姑娘到湖南“嬉春阁”分店,而湖北方面,过两天才能安排妥当。”赌坊总管恭恭敬敬向张万千汇报。   张万千笑容满脸,意气风发道:“好,赶快筹备第十二间赌坊,届时便财源滚滚来,更有大批赌债肉偿的嫩皮俏姑娘,供应各省妓院分店。衙门方面如何?”   “请放千百个心,县老爷方面已经疏通好,上下打点了,约十天后,分店便可启业,定然大杀三方。”   “记紧多请聘几个较精灵、手法高明的打庄。”张万千交代清楚后,便与孔武有力、虎背熊腰的家仆来福、来禄离开赌坊。   黑黝黝的东西拦在门前,是谁?   “甚么鬼东西,竟敢挡住我家老爷。哇!好臭!”来福刚踏出大门,一阵恶臭传来,几欲晕呕,定睛一看,竟是一个肮脏乞丐横卧门前。   张万千不耐烦,大喝道:“来福、来禄快抬走这乞丐,免挡我路:”两名家仆哪敢怠慢,快手快脚,分抬乞丐双手双脚。   来福气喘如牛,抱怨道:“真邪门:为啥这家伙如此重,怎也抬不动。来绿,你要出多点力哩!”   来禄不忿道:“我已尽全力,奈何这瘦弱乞丐如千斤巨石般。来福,莫非这家伙会武功的?”   话语刚落,黑黝黝的乞丐突然一个翻身,面对来福一拳劈前,顿时血肉模糊,倒毙当场,同时回腿蹬向抬脚的来禄,轰飞墙边,头破血流,把墙边轰破了一个大窟窿,里头竟光芒闪现,寒气侵袭,赫然墙里原来埋有一把“龙头大刀”。   “龙头大刀”   莫非它的主人──“剑痴”老疯出现了?   张万千非常困惑,不能置信眼前肮脏乞丐,竟是令人闻风丧胆,身负龙拳、龙腿、龙刀三绝的“剑痴”老疯。   “你……你就是“剑痴”老疯?”   伸一伸懒腰,打一打呵欠,道:“好眼光。有人以一万两银买下你人头,既知我是谁,你今天必死,何不自行以“龙头大刀”劈下人头,来一个痛快,省下我一番功夫。”   江湖传闻一点不假,老疯武功非凡,杀力惊人,可惜位列十大杀手之末,不是他武功比人逊色,而是他太懒,一个懒于动手的杀人。   张万千好歹也是练武之人,瞬间两名家仆被老疯击毙,但也不会自灭威风,自行寻死,怒道:“放屁,天下问哪有如此笨头,有本事便自行取我头上脑袋。”   “剑痴”望向四周好事之围观者,道:“有谁代我杀了张万千,酬金一万,分你九千两,剩我一千两逍遥快活便是。”   奇怪的承诺,诱人的酬金,可惜又有谁敢杀张万千呢?只怕是死路一条,教自己早登极乐西天,九千两确实不易赚,还是围观凑热闹好了。   老疯一脸恳切道:“求你帮帮忙,九千两不是小数目哩!”围观者全没反应,老疯无奈道:“真讨厌!又要老子亲自动手。”   张万千怒不可遏,竟快步抢来重甸甸的“龙头大刀”,疯狂挥舞,直劈老疯。   “杀你狗娘安的臭小子,胆敢小砚本大爷,我要你死无全尸。”   “剑痴”老疯负手而立,一派悠然,面无惧色,只左右闪避,偶尔提腿轻挡“龙头大刀”劲势。   十刀、二十刀、三十刀,总劈不到老疯,只轻轻擦伤手脚,划出数道丝丝血痕。   “龙头大刀”劲势渐缓,挥舞已呈窒滞,张万千更是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咻咻喘息,已见力有未逮之势。   老疯满意笑道:“好了,你终于累了,最好是累死,便不用动手取你狗命。”   顿时被气得血气翻涌,几近吐血当场。张万千突然灵光一闪,计上心头:“他妈的,懒到如斯境地,枉我挥舞百斤重的“龙头大刀”,弄致力竭筋疲,我只要逃之夭夭,你便杀不了我。”   二话不说,弃刀落荒而逃,可惜刚才太消耗体力,举步维艰,狼狈非常。   老疯叫道:“走?不要走呀:我不想追了!”突然“龙头大刀”劲劈而来,把张万千横腰一分为二。   这臭小子不是说过不动手么?为何出尔反尔?张万千纵有万般不甘心,仍是倒死血泊中,死不瞑目。   “龙头大刀”回归“剑痴”老疯手里。   “多谢,九千两。”   “哈!哈!好一个机会主义者,懂得把握时机。”老疯鼓着掌,脸带笑容,从衣襟取出一堆银票,交在最后杀张万千的围观者手上。   “若不是你先令张万千筋疲力竭,我又何来机会一刀取命。”杀人者满足一笑,把银票小心收妥,拂袖而去。   老疯畅怀大笑:“哈哈!我还剩一千两风流快活,吃个痛快。”   一个开心快活的大懒虫,轻轻松松的提着“龙头大刀”,随意飘上一辆途经的马车车,舒舒服服躺卧在乾草堆,轻哼着歌儿,任马车带他到天涯海角。   只要袋中仍有银两,他仍是一条大懒虫,而不是十大杀手。   大懒虫与杀手,奇妙、矛盾的组合大懒虫怎会是杀手?   杀手为啥变成大懒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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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杀力三倍增     半年前的一个晚上,天上繁星点点,海面风平浪静,可惜船上却腥风血雨,尸横遍地,了无生气。   有,还有一点残留的生气,一个被劈断双手双脚的船主,躺卧在染红的甲板上,发出阵阵的哀嚎,像要唤起杀手的同情心,一刀了结,死了比活着好。   杀手们却任由他流血喘息,因为要来的人未到,只好等下去。   小魔神手执神兵──大关刀“魔煞”,在漆黑夜里,关刀散发着阵阵阴邪之气,傲立船头,拥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慑人气概,虽然比不上师父的神兵──龙头大刀,但他自信“魔煞”一定会为他带来无尽荣耀。   带着铁护腕的铁将,指骨格格在响,如天神般昂立在船尾,面色铁青,杀气凛然,七七四十九式“龙拳”,练得出神入化,变幻莫测。   狄鸡飘然立在船桅上,孤傲不羁,他已尽得“剑痴”老疯真传,“龙腿”十六式,功力没有师父的十成,也有八、九分。   只是他们三人,便杀尽船上五十多人,船上弥慢着浓烈血腥,很是满足,享受扑面而来的腥气。   他们等,等师父到来为这一切划上句号。   不远处有一画舫,张灯结彩不时传来丝竹管絃,莺莺笑语,令寂静海面,添上热闹气氛。   画舫上,一名歌妓薄纱宽袍,酥胸半露坐在古琴前,絃索一动,宛如玉响珠跃,鹦啭咽语,另一柔艳女子,千种风情,黛眉如画,歌声销魂,时而如流水淙淙,时而如银铃玎玎。   如此良辰美景,定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可惜座中贵客,不喜酒,只爱茶。   翩翩风度的君子旗细心煮茶、喝茶、欣赏茶,而坐在他对面的“剑痴”老疯也附庸风雅一番,以茶代酒。   君子旗笑道:“老疯,你心里可有疑问?”   老疯不解道:“疑问?”   君子旗道:“烈酒能提高杀性,为啥今夕没有酒,只有茶?”   “为何?”   “杀性烈的杀手,只是杀人工具;头脑清醒、深思熟虑,才是杀人任务的策划者。”   “工具?策划者?”   “我君子旗就是“天子门”大总管,虽然武功不及你或是你徒儿,但我有头脑、智慧,成为杀人任务的策划者,为“天子门”赚取大量金钱,而杀手们便是执行杀人计划的工具。”   “你要我保持头脑清醒?”   “对,我要你训练出色的杀手,作为你杀人的工具。”   “所以你要我分别把龙刀传授予小魔神,龙拳传授予铁将,龙腿传授予狄鸡。”   “这样你才有三倍杀力。”   “剑痴”老疯沉默不语,细意咀嚼君子旗的一番话,暗暗藏在心里。   昼坊渐渐泊近满载死人的船旁,“剑痴”老疯提着“龙头大刀”,大鹏展翅般飞射半空,一个翻身便安然落在船上。   他的三名弟子──小魔神、铁将、狄鸡,亦步亦趋跟在老疯身后,满意的检视成绩,五十三具被一招夺命的尸首。   最后,他们来到垂死的船主前,一个失去四肢残废的活死人。   老疯举起“龙头大刀”向活死人迎头一劈,一分为二,为这次杀人任务划上句号。   轻易的一刀便完成任务,不需流汗,不用受伤,简单快捷。   多亏君子旗的安排,为我准备三个好徒弟,分别传授龙拳、龙腿、龙刀,我仍是他们的师父,武功高强的杀手。   哈!哈!哈!老疯很高兴有三倍的毅力。   哈!哈!哈!三名弟子很高兴拥有一种必杀技。   哈!哈!哈!君子旗很高兴“天子门”拥有毅力高强的一流杀手。   剑痴老疯,杀力修为独霸一方,是“天子门”内最出色的杀神,只要他愿意动手,要杀的人一定会死。只可惜老疯爱赌,又贪色爱懒,凭藉过人杀技天份,只偶尔愿接杀人命令。   眼见大好杀人奇才不能助“天子门”光芒四射,狡诈多计的君子旗便劝服老疯,培养个别修练他三大绝技之一的徒儿,由他们处理杀人事,自己在最后关头出手了结。   既能杀人,又可继续享乐,君子旗的妙法,当真令老疯如沐春风,快活逍遥又财源滚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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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春色无边夜     “相公,水会不会太凉?待嫣月为你加添温火。”温婉柔和的一句话,是发自一旁正忙于服侍丈夫入浴的少妇。   嫣月双颊艳如桃花,肌肤中犹似要渗出水来,披着月牙色外袍,胸前微微敞开,露出裹身枣红亵衣,一对双峰坚挺有致,深深的乳沟隐约可见,风骚蚀骨,很难想像她已是一个三个月大小孩的娘亲。   “剑痴”老疯正舒适躺在大浴盆内,享受夫人体贴服侍,一瓢一瓢的温水倒向胸前,嫣月每一动作牵引胸前双峰跳弹不已,老疯眼前风光,令他有丝丝冲动,欲伸手安抚平静那对小山峰。   “水温刚好,不用烦。”老疯轻轻搓按酥胸,惹来嫣月银铃般笑声,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嫣月缓缓步至老疯身后,为他按摩双肩道:“相公,你今晚与君子旗到县老爷府饮宴,为何如此疲累?”   老疯不屑道:“大总管最喜欢与官家权贵打交道攀关系,终日甚么题诗、弄琴,简直不知所谓,杀手便是杀手,干吗要附庸风雅,最紧要勤练武功,提升杀力。”   嫣月慌忙道:“相公,小心说话,若被“天子门”其他人听闻,便不妙了!”   老疯笑道:“傻娘子,这里只得我俩,而且又是自己房间,那用怕哩!”垂头亲亲妻子那如玉葱的小手。   嫣月乖巧地道:“相公,你在“天子门”不畅快么?嫣月要为你分忧解愁。”   老疯冷冷道:“杀手的本分是杀人,今晚他竟要我作陪客,对着那些达官贵人,风花雪月,讨论茶道,又闷又累,比起练功还辛苦十倍。”   一对柔如无骨的手轻按老疯太阳穴,令他绷紧的脸容松弛下来。“相公,你在恼怒?”   “我不服气!那个所谓大总管君子旗,武功只懂皮毛,若非天子败困于监牢,“天子门”被逼交托予他掌管,他妈的此小子怎会成为大总管?”   “相公,你也贵为“天子门”一流杀手。”   “一流杀手又如何,我们只住小房子,养妻活儿不成问题,但享受丰富便谈不上;哪里像君子旗只需动脑筋,指示门人做这做那,便可过着锦衣华服、婢仆成群的生活。”   嫣月忙着为老疯抹乾身上水珠,笑道:“一年来,你也为“天子门”立下不少功劳,酬金也不薄哩!”   老疯笑道:“你这小心眼的婆娘,酬金确实不少,都放在“天子门”作为扩充门派之用,半年后分红,君子旗这建议算是不错。”   嫣月紧张道:“届时相公可否送我一串珍珠颈链?“怡红阁”的姐妹,个个都穿金带银,自从跟了你后,过着平淡生活,一件像样的饰物都没有。”   老疯裸着身子,拥着嫣月两肩,深情道:“我知道难为了你,一年前若非君子旗带我到“怡红阁”,遇到你这风骚,也不知道女人比酒更令人迷醉。”   嫣月叹道:“幸好上天待嫣月不薄,能遇上相公,得君子旗赠金为我赎身,嫁入你门,更诞下娇儿,已心满意足。如果没有那一天,嫣月不知要继续过着迎送生涯多久,如今嫣月只望一生一世服侍相公左右。”   在老疯怀里摆动蛇腰,说话时呵气如兰,已令他唇乾舌燥,肌肤相触!心如火烧,仿似置身云雾中。小妖精不知何时,外袍敞开,露出鲜红耀目的亵衣。   完全迷醉于色欲的老疯,身体已作出回应,小家伙昂头吐舌,一手撕开外袍,如饿狮扑兔,擒着嫣月挺拔双峰,五指掌抚摸着,亵衣已滑落坠地,雪白丰满的两团肉,呈现眼前。   嫣月星目半合,哎哎呀呀在老疯耳边呻吟,双手轻梳云髻,风情万种,销魂蚀骨,在灯火掩映中,把妻子放在地上,欣赏她那无瑕纯洁的每寸肌肤,双手在不堪盈握的腰枝、饱满的臀、全身上下摸个不停。   老疯已按捺不住,压下嫣月,挺腰抢进,一阵阵疯狂叫唤,淫浪断断续续。   翻云覆雨后,两条疲乏的肉虫已睡回床上,回味刚才的滋味。   老疯轻抚妻子散乱的长发,坚决道:“娘子,半年后我必定令你过着幸福舒适的日子,婢仆成群任你差使,别说是区区珍珠宝物,你要甚么便买甚么。”   嫣月两眼放光,笑道:“真的?是否半年后,君子旗发放花红?”   老疯狂笑道:“花红?只是蝇头小利,只要半年部署,以我及三名徒弟的杀力,定可把“天子门”操控在手,一刀干掉君子旗,一切便属于我。哈!哈!”   嫣月惶恐不安道:“相公,你醉了,竟说起傻话来。”   老疯拥着妻子,肯定道:“我很清醒,今晚我滴酒不沾,只喝他妈的“茶”,淡出鸟来,我已忍受不了君子旗,辛苦为“天子门”建功,训练杀手,而他却坐享其成。不能再忍了,我要酒,要金钱富贵,要权势,要“天子门”。”   嫣月道:“你不怕?”   老疯道:“怕?要怕的是君子旗。”   嫣月娇媚道:“相公,你好威风。”   老疯吻向长长散发,甜香幽幽,迷醉道:“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小孩。”   嫣月翻身面向老疯,原来遮蔽裸体的被子已褪至腰间,雪自酥胸直压向老疯胸前,两眼春情荡漾,媚态横生。   “相公,你待嫣月真好。”   老疯轻咬她胸前粉蕾,淫笑道:“你这小妖精,不愧“怡红阁”花魁,对付男人自有一番手段,沉沉睡去的小家伙,又被你弄得蠢蠢欲动。”   “相公,你又来取笑嫣月,我不依。”边说边假意离床,好一招欲拒还迎,即便是柳下惠,也逃不了色欲情关。   沉重的呼吸声代表老疯已被挑逗得快要崩堤,嫣月更摆出最淫贱的姿态,两条肉虫又再合体交欢,春意满纱帐。   老疯累极再不愿动一根指头,只想好好睡一会儿,可惜嫣月仍苦苦纠缠。   老疯心想:“好一个大淫娃,只愿快天亮。”   天啊!请可怜一下老疯,快点天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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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徒子徒孙杀     暗灯暗室,纱帐内传出阵阵淫浪春啼,一对肉虫依依纠缠,时而男的挺腰抢进,威风凛凛,时而女的采取主动,来一个“观音坐莲”,不停扭动蛇腰,任由酥胸搓圆揉扁,以满足手欲。   两人各自沉醉在如梦似幻的色欲世界,大战三个回合,才鸣金收兵,稍作歇女的披上薄纱,下床点灯,倒茶递给情郎。   灯光映照下,赫然惊见“剑痴”老疯的妻子嫣月,捧着香茶,慢步床前,薄纱轻敞,掩不住内里春色无边,婀娜多姿。   她的情人已披回长袍,端座在床边欣赏眼前风光,浅尝香茶后,伸手一拉,已把半裸嫣月拥在怀里。   “茶香,不及美人香。”轻咬耳垂,芳兰近体,君子旗深深吸一口气。   君子旗?他竟然与嫣月有奸情?   嫣月嗔笑道:“好一个“天子门”大总管,口甜舌滑。”   君子旗探手薄纱内,抚按肤若凝脂的胸部,笑道:“比你相公老疯又如何?”   嫣月轻捶向君子旗胸膛,发娇嗔道:“当初若非你要我嫁给那木头,我才不会理睬他哩!”   君子旗笑道:“真的委屈你了,我要好好补偿你。”   嫣月已全身火烫,春心再次急动跳跃,性欲被挑逗得如烈火高烧,焚身不能自制。   嫣月道:“老疯远行,今夜不回,你留下来陪我,让我好好服侍公子。”   君子旗突然推开怀内嫣月,朗声道:“老疯何以过门不入,一同进来,共享温柔。”   双眼喷火的老疯,提着“龙头大刀”一刀破门,怒视瑟缩在床的嫣月,眼神只有一句话、一个字──杀曰君子旗鼓掌笑道:“老疯倒有长进,懂得欺骗妻子半年后杀我夺“天子门”,好聪明!其实你早已安排三天后行事。嫣月,你被蒙在鼓里了。   老疯怒道:“被蒙在鼓里的不是她,而是我,枉我赶返家中,以慰妻子寂寞,却揭破奸情,原来嫣月是你放在我身旁的棋子。”   “不只如此,可知道一直以来,你在为我养孩儿哩!”老疯真的疯了,他如何能接受,一夜间失去妻子与孩子,自己竟当上傻瓜一年多─“君子旗,我要你死。”   “龙头大刀”劈向君子旗,绝无花俏的一斩。   血溅当场,一斩夺命,但死的不是君子旗,是嫣月。   嫣月惊魂未定,被君子旗猛力一推,迎向锐烈无匹的一斩,倒死在老疯怀中。   是可悲?还是可怜?负情的妻子,最终是死在自己怀里。   君子旗乘老疯呆愕的瞬间,已跃身破窗而逃。   逃,你这罪魁祸首,天杀的,哪里逃!   老疯转身追出花园,见君子旗悠闲的坐在凉亭内,胸有成竹,绝不像落荒而逃。   老疯心下一沉,心想:“这臭小子,有何杀着,论武功轻易取他人头,不知他在盘算甚么?”   步至凉亭前,却被三人阻截,赫然是自己三名得意徒儿──小魔神、铁将及狄鸡,他们是奉君子旗的命来截杀。   接连被妻子、徒儿出卖,老疯血目贲张,形如疯兽,挥舞神兵“龙头大刀”,横斩向小魔神。   “龙头大刀”与“魔煞”交迸,爆出锐烈华光,同一的招式,旗鼓相当,不相上下,不愧是老疯的得意门人。   十招过后;老疯心念一起,提掌打向小魔神,龙掌虎虎生威,眼见小魔神不敌!渐渐不及,铁将与狄鸡也加入战阵,以三人的龙刀、龙拳、龙腿,比拼老疯的龙刀、龙拳,龙腿。   君子旗鼓当笑道:“好精彩,不愧名师出高徒,果然后浪推前浪。”   老疯狂吼一声,运起护体罡气,身体顿然鼓胀起来,骨节格格作响,左劈右斩,疾刀如电,上挡刀戳,下斩脚肢,不惧三人如浪紧接的攻击。   老疯怒道:“幸好为师没有传授护体罡气,否则今晚便被你三孽徒弑师夺命。”   老疯急旋“龙头大刀”,注满内劲,直飞向三人头首。   “轰”、“轰”、“轰”!   三人头首脱飞离体,劲力引爆,脑浆四射,死状恐怖。   君子旗大笑道:“好刀法,一刀杀三人,不知可否杀六人?”   从墙外跳出六名杀手,二个舞龙刀、二个耍龙拳、二个踢龙腿,同时围攻老苦战多时,老疯终于血刀六人道:“妙极的杀着,我一人训练三名杀手,而你再以三人之力,练出六名杀手,可谓深思熟虑。”   君子旗冷冷道:“杀着还多哩!”   再有九人杀向老疯,三个舞龙刀、三个耍龙拳、三个踢龙腿,老疯夺力拼杀,杀完,再杀十二人!杀完,再杀十五人。   一口气杀毙十八人后,老疯已疲态尽现,握着“龙头大刀”的手微微抖颤,虎口麻痛难耐,渗出血丝,气喘如牛。   “还有没有?一并都出来吧。”   “好豪气,我也不负你所望,你们一并出来,让“剑痴”老疯见识一下,他的徒子徒孙能否令他满意。”   三十六人一起围攻,铜墙铁壁,水泄不通。   老疯顿时凉了一截,错愕不已,盘算形势后,他妈的,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不要逞一时之勇。   老疯佯作抡舞“龙头大刀”,迫近墙边,劲力一蹬,直飞九天,越墙而去。   “不用追,让他走。”   杀手大惑不解,忙追问道:“大总管,今夜放虎归山,必留后患,以老疯杀力,今夜不杀,再难有机会。”   君子旗冷冷道:“杀他?不用,太浪费了。以“剑痴”老疯的杀力,能为“天子门”解决很多事情。”   “老疯与“天子门”已经决裂,势成水火,岂会为我门所用。”   君子旗笑道:“愚见、愚见:以我的才情智慧,老疯又岂能逃出我的指掌啊,哈……”   众人皆不明所以,闷葫芦卖甚么药,只知道君子旗必能做到,因为他是高深莫测的大总管君子旗。   张万千开设的赌坊对街,有一所酒家,楼上坐着衣冠楚楚的君子旗,浅尝店中驰名的小菜──百花会竹笙,清淡可口。   站在后面的从仆道:“万料不到只半年,“剑痴”老疯竟沦落成大懒虫杀手,一派落泊乞丐模样。”   君子旗淡淡道:“当日的打击,对他来说是非常沉重,难怪他自暴自弃,劳心劳力杀人,只换来出卖,何不作一个开心快活的大懒虫。”   “太可惜了。”   “不可惜,他不是一样能为我杀人么。”   原来收买老疯杀张万千的竟就是“天子门”的君子旗。   杀手买杀手杀人?   刚才领了老疯九千两的杀人者,正步上酒家。   “大总管,这里便是九千两银票。”   “很好,很好,只用一千两便能杀死张万千,不费吹灰之力,这门生意确实易赚。”君子旗满意笑道。   “大总管果真神机妙算,今后“天子门”又多一名收费便宜的杀手。”   “哈!哈!哈!”   你有你盘算。   我有我作大懒虫。   不知谁胜?谁负?只有他们心内最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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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血腥黄花茶     “黄花冈”是“龙河县”着名的风景胜地,三月黄花香,百里莺声唱。只要到过“黄花冈”的人,都禁不住被美不胜收的浪漫风情吸引,悠然向往,永志难忘。   夜里的“黄花冈”好香,花香弥漫,更是诱惑。   “黄花冈”好平静、好安详,他的住民十万,性子都平和友善,开朗好客。就算是当公差或当兵的,都笑容满脸,绝无呼喝责打之习性,因此,谁都说“黄花冈”是天庭特设的仙人异地。   这夜,花香迎风,多醉人!   “黄花冈”的“黄花茶座”又是人头汹涌,村民们都喜爱到这里伴着寂夜品尝茶香。偌大的茶座,建在荒野山头,置放二、三十张桌子,喧声吵闹,人人闲话家常,只有三人例外。   这三位,是朝廷的大将,他们都为着快将出征的死战而烦恼,半年后,便要领兵决战沙场,如何能觅得精兵,如何能人强马壮,想不通透,便先来“黄花茶座”松弛一夜。   三位将领,全都尽情忘我于花香、茶香的幻梦世界中,惟是到了子时,不一样了。他察见八条人影横掠越过茶座,直往北去,飞骑如电,他感到妙事快来临了,因为,他是雄霸,朝廷大将军──雄霸。   茶香,却是香中带涩,入口有点苦味,这些用黄花放入茶胚中焙制而成的花茶,滋味浓厚,香而不浮,鲜而不浊,汤色清澈,淡黄明亮,叶底细嫩,匀净明亮,只是,今天却有点苦涩……   是因为初春么?还是,因为饮者是雄霸,大将军雄霸。   坐落正北的“黄花村”,有一户已没有灯火,这户有三男二女,子时正好已熟睡,是最合适行动的时间。   三男,两个用刀,一个用枪;二女,一个擅射,一个不懂武功,紧记行动要快,大开杀戒!   这是“先锋八杀”所得到的清晰指示。   甚么是“先锋八杀”?当两阵对敌,数以十万兵将相互决战沙场,要取胜,必须穷尽心力,从各方面打击敌人。   其中最直接者,莫如刺杀,在无声无息中,暗地潜入敌阵,刺杀将军、谋臣,放火烧粮草,凿船沉舟……以最直接方法、击毁敌人心脏,这便是“先锋八杀”的工作。   “先锋八杀”是朝廷也不知而有的特别刺客组织,只有八人,个个身经百战,杀人如麻。   八杀伏在目的物住户外已半个时辰,他们用了七种方法,已清楚确定一切人等均已熟睡,是最适当的刺杀时候。   数个起落,八杀的休门已灵巧地打开了一个小窗户,众杀神如迅雷陡作,不及掩耳,便已落人大屋之内。   屋内伸手不见五指,但瞬息间八杀唯一女杀神生门,已在三道房门上黏上磷液,在夜里也可见隐约方向。   杀,六人分作三组,伤门、杜门杀入头房,景门、死门攻向中房,惊门、开门突袭尾房。   杀人,尤其是刺杀,必须凶狠、辣手,头房是一对男女,当醒觉有人来袭,手握刀欲抽出反抗,已感到天旋地转,这个当然,自己的头不停在床上滚下地上,转旋不停,当然会天旋地转。   男人死了,他身旁的女人却起不了床逃生,因为杜门一刀穿破腹肚,把女人钉在床板上,还按住其口,一刀割喉。   中房只有一男,景门、死门甫破门便飞掷出三十暗器,很好,这男人还安详的睡,只是全身被碎满毒液、毒粉的暗器钉满全身,死得乾乾净净,不用再烦动刀、枪。   尾房里的一对男女被惊醒了,一个执弓、一个用刀,及时跃出挡住开门的斩马刀,他们却来不及穿起皮靴,脚底发觉沾湿一片,正在惊愕中,已失声狂呼。   火,遍地是火,因为有油,他俩踏着的一地都是油,二人四脚,眨眼间便烧得赤痛。   男的拉着女人不顾痛楚,便欲拔身穿破屋瓦,先逃。   弹射三丈,带着焦皮炙骨之痛腾飞半空,正好遇上了早先埋伏的惊门刀,刀光闪掠,两颗头颅飞脱,三男二女,至此全部死得一光二净,简单快捷,杀得俐落,任务又完成了。   “呜……”甚么声音?孩童哭声?怎么屋内会有孩童痛哭?三男二女之外,还有谁?   休门的火摺子把谜底揭开了,一个六岁上下的孩童刚往茅厕回来,被杀声惊吓得哭叫起来,更甚者,是火摺子的光,令他发现了爹、娘的尸首,还有他的姑姑、姑丈与叔叔,全都死得血浆涂地,惨状骇人,孩童的悲愤,从眼神中暴现无遗。   “先锋八杀”从来杀人不动情、无所觉,杀人只是驾轻就熟的工作,但孩童的怨毒眼神,竟教八人同时心跳不定。   生门火速验视五条尸首,惊呼道:“他……们的指头都结满了茧,肤散黄花茶香,可见在采茶一职上,没干上十年,也不会少于八载,是……“黄花冈”的……真正村民!”   八人同时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命令明明正确的写着地点,半分不错,从来不可能杀错的。   但好明显,透过八人更深入的视察,已被杀死的五人,绝对只是无辜村民,并非躲藏的敌阵探子。   如何是好?“先锋八杀”呆呆望着目光几乎爆血的孩童,实在不知如何应付,竟然因为错误报信,杀错了,该如何善后?   伤门冷冷道:“只要把孩童一同宰了,再搜掠一下,别人便会当作是敌阵兽兵偷越过来作孽,一切与咱们沾不上边,便自然把死结迎刃而解了,最好再加上一把火,把一切烧掉。”   伤门的提议,八人同样想到,但已杀了五个无辜,为求灭口,多杀一个,大家岂不变成禽兽不如?   孩童没有作声,他强忍着极怒,乃坚忍不作声、不发狂,因为他不想死,全家都死得清光,自己不能也放弃生命啊!   片刻的死寂,被一声惨叫撕破,死门的剑穿破孩童胸膛,鲜血喷射而出,孩童带着惨痛的怨恨倒下,死了,再也不能动弹。   死门最自豪的穿心剑,一剑穿心,不留活口!   跟着一把火把房子焚燃,“先锋八杀”带着郁郁沉重而去,四散奔离,遗留下来的,是一个疑问,一件血案,一生悔恨!   “黄花茶座”的雄霸喝下一口香茶,今夜的茶才有真正的甘味,因为血腥飘散,清淡血腥溶入香茶,才是最动人。   血腥卷晚霞,寂寞一残茶,香包到君家,夜月笑黄花。   黄花茶,真美妙!   难得的,是“黄花岗”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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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古惑狂杀人     “田山县”这三年来都安宁静乐,这个以运输木材、商品为主的县城,从前最怕盗贼为患,只要来了一小撮蛮横恶贼,便弄得鸡犬不宁,破坏运货船队,杀人抢掠,无所不为。   但自三年前新的县官来了,厉行整治,颁布了十大斩首戒条,又调训出三百精英捕快,不出半年,便已擒获山贼、凶徒近千,剿灭了祸害之源头力量,平安再来。   县官老爷辛仁,上任后政绩卓越,县民们只有赞美的份儿,安居乐业,也就不得不再三颂赞。   “大胆刁民,竟盗窃陈七十两家财,快快招供,否则只苦皮肉:”惊堂木拍下,在衙门静听公审的百馀县民,莫不惊心动魂,辛县老爷的威严,当真令人望而生畏。   跪在地上,双手双足被锁的不知名泥头秽脸贼子,不足十七,竟斗胆来“田山县”行恶,向以严刑称着的县大老爷,定然把此小毛贼治得半生不死,永也懊悔一念之贪。   小贼子低头道:“我没盗窃,大人的官差在田间见小的乘凉,便诬蔑我盗窃闯祸,还说甚么本月没有案件交来,大人不悦,便硬把我扣锁,没头没脑拉来衙门。”   辛仁大怒道:“混帐,天下间竟有外来蛮贼在此胡言乱语,公差要害你,为啥却不陷害他人啊?”   小贼子笑道:“他们说,害的都一定要是异乡人,本县城曾犯案的,都不是被擒便鸡飞狗走,要有案件,又不致让县民感到被愚弄,便只好拿异乡人来开刀。”   辛仁怒道:“大胆!看来不用重刑,你这刁民是绝不会低头的了,来了,先重打三十大板:”   小贼子突然失笑道:“哈……胡乱任性残害人命的性子仍是不变,伤门,你好狠毒啊!”   一声伤门,辛仁吓得呆呆定神,心中悚悚危惧,脑际一片凌乱,完全不能自在同一霎时,两个衙差已拿来杖棍,但眼目昏花,原跪着的小贼竟徒自震碎手把脚扣,双爪怒抓住一对杖棍,内力劲吐,便立时碎散,木屑反射穿入两衙差手腕,废了四手。   小贼子冷冷道:“他们既非“先锋八杀”,又如何能跟伤门兄一样,害我下毒手,滥杀无辜啊。十二年前你在“黄花岗”种下血债,今日还要继续害人,当真心仍不羞愧么?”   一个人,也许平生曾犯下内疚、懊悔终生的事并不多,但只要有一事恨错,便足以令你夜夜难眠。   当小贼子抬起头怒视辛仁县官,他认得了,一对暴怒充满怨恨的眼目,是十二年前在“黄花岗”“黄花村”见过的,他,不是已经被一剑穿心杀了么?   辛仁道:“你姓古!”   小贼冷冷道:“名惑,是“黄花村”古家唯一的不死剩种!”   辛仁道:“你来我“田山县”,不是盗窃,是杀人!”   古惑道:“要杀的人,“先锋八杀”之六,都已杀了,还有,辛大人,在“先锋八杀”   名为伤门的老家“风海村”,我又杀了一些该死的人,大人离家已久,看来还未有所知啊!”   辛仁呆呆道:“你……把我的妻儿……老爹……”   古惑道:“甫到来“田山县”便好想把他们带来见大人,好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便把他们先安放好……已两天了,还在吧!”   古惑把半截杖棍疾射向上,破毁瓦顶,五个布袋便从上坠下,布袋束口裂开,五具人头脸容尽现,看得辛仁大怒狂疯,怒道:“你一举把我全家杀个精光。”   古惑笑道:“不,在你家还加上一把火,把一切烧掉,大人,这不就是你昔年杀人灭迹的妙法么?”   辛仁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他不再理会村民的所见所闻,他要为亲人报仇,要杀!   杀!杀曰七尺长枪,直戳咽喉,夺命杀恨,幻出五彩华光,令人目为之眩,原来县大人的武功如此博大宏富。   “檀中穴”、“巨阙穴”、“关门穴”、“水分穴”,狠刺四穴全中,此一式“四门破”,乃辛仁最得意枪法招式,疾迅无伦,教敌人防不胜防,果然,全中贯穿体躯。   但辛大人怒火更盛,更眼眶含泪!心,好痛,好痛。   “你真不孝,老爷死了,还要挺枪刺尸,开了一个又一个大洞,教他死不安宁。”古惑双手执住尸首,恰好挡住了枪法攻招,再把腐尸扔弃一旁,双目厉凝悲伤的辛仁。   辛仁没有再攻,他毕竟曾是出色的“先锋八杀”之一,绝对明白冲动只会把自己推向死亡。   面对一个已宰掉“先锋八杀”六人的复仇者,要保命不死,首先便要冷静。   辛大人淡淡道:“谁个给我拿下小贼杀人犯,赏银一百两!”合共十二衙差,立时拔刀冲前,一百两啊……可盖两座大房子啊!臭小子,认命吧!   杀人,又是杀人,为啥人总爱杀人,要杀,我来杀你好了,呼!   转身神腿如电,扫折十二长刀,破头、爆胸、穿心、挖眼……非但杀人,更要杀得凶狠,心要狠,手要狠,脚要狠!   数十村民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心狠手辣疯狂的杀,抱住对方头颅用自己的头颅把他轰碎,用口咬噬已半死的人下阴,插盲了眼还在脸容上插出十个八个窟窿。   杀得狠,但杀得更狂,绝对的狂性大发。   村民们实在不敢看下去,但偏偏一双腿痠软无力,教自己动弹不得,不留下来看也不成。   杀性凛冽,狂性大发,如痴癫狂的古惑,振臂狂呼道:“要杀吗?我杀得比谁都更狠更狂,你们都小觑平静“黄花岗”的民众了,我们被挑动了怒火,杀性比你甚么“先锋八杀”   更胜一筹啊:哈……”   疯狂的古惑震慑了所有人,包括仍握住长枪的辛仁,他很清楚知道,当日杀不了此小子,今日带着怨毒愤恨的心而来的他,已四十岁足的自己,绝对非他敌手。   “我问了六次,他们都没有满意的答案,惟有也向你问一次,究竟是谁假传消息,给了误导,让你们八人杀尽我一家无辜?”   一个好简单的问题,也是古惑唯一要知道的疑问,但辛仁仍未说出甚么,古惑已一腿贯穿了对方胸腹,教他立时吐血身亡。   古惑不悦道:“你的眼神已告诉了我,就算是说,你也会骗我,既然如此,痛快杀你便是了,伤门。所幸仍有死门在世,他,一定会给我满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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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慢刀杀快刀     “师父,多谢你在火场救了我贱命,也传授了徒儿一身武学,得以向仇众报复!”   “一个人能遇上青出于蓝的徒儿,是上天对我的眷顾。”   “徒儿真的青出于蓝么?”   “绝对是!”   “对,我也有同感,最少,我没有被师父蒙蔽。”   “这话怎说。”   “师父倒也相当镇定,十二年来,我也相当佩服师父的镇定如恒,泰山崩于前而不惧的镇定。”   “你在怀疑为师?”   “十二年前,师父碰巧到“黄花岗”,又碰巧走到“黄花村”,更碰巧遇上我古家劫难,还碰巧救了我这个已受重伤、却碰巧未死的小子,如此巧合,咱们当真太有缘。”   “因此,你不认为这些都是碰巧的事。”   “因此,我认定你是两个可能的人其中之一,你,不是误导“先锋八杀”的传信人,便是八杀最后尚未被我所杀的──死门。”   “比我想像中的你,更胜一筹,又何止算是青出于蓝。”   “惟是综合我没有被死门一剑穿心杀死,师父又在大火未焚我成灰前及时来救,我得出一个结论,死门不忍心杀害我这无辜孤儿,为着要救我脱险,先以一剑穿心偏移少许,骗走了其他人,再及时赶回来救走我,及后更把我收为徒儿,抚养成人。”   “师父,应该便是“先锋八杀”馀下最后的死门。”   “干了终生悔恨的憾事,死门惟有以他的下半生来赎罪,该死未死,便是死门。”   “看来死门也死到临头了。”   “但要是死门也死了,我便不会知悉谁是误导“先锋八杀”的人,借刀杀我全家五口的幕后。爹、娘等在天之灵,也就死不瞑目!”   “你知道为师一定会透露详节。”   “一定!”   “何以见得?”   “师父授我武功,让我一个又一个的把该死的“先锋八杀”杀死,师父知道徒儿最后一定希望能杀掉幕后误导的原凶。”   “这个当然。”   “师父这十二年的艰苦锻链徒儿,目的显然易见,是要我青出于蓝,先杀“先锋八杀”   其馀七人,作为考验,成功了,便有资格向真正强者,也就是误导你们错杀的人决杀了。”   “推论得好有道理。”   “师父便是──死门!”   “对!”   “我杀得了师父,便有可能杀得幕后摆弄阴谋者。”   “对!”   “师父养育我,便是为了等待这一天,你,也好想我杀死那幕后阴谋者,因为你比找更想杀他。”   “对!”   “师父却没有足够杀力杀死他。”   “对!”   “只好寄望于我,借刀杀人。”   “一切都算得准确,只是,算得准并不表示便能杀人。”   “杀人要动刀!”   徒儿的刀好快,提气、拔刀、出鞘、吐劲、斩,一气呵成,老练疾迅如雷,人刀合一。   师父的刀比徒儿慢,气乱神分,拔刀太慢,出鞘太滞,杀气太呆,不够狠。   结果,师父肩膊中了一刀,徒儿脸庞中了五刀。   “师父始终是师父。”   “要是对战的是幕后布局杀神,徒儿已被斩为十份。”   “我的刀比师父的刀更快,却败了。”   “因为你太信任自己的刀,而师父,只信任自己,我的手刀,不用拔出鞘,比鞘内的宝刀更合用,尤其是用来决战、杀人。”   “幸而,我还有再拔刀的机会。”   “你没有比我的手刀更快的刀,仍只是败。”   “我一定没有比你的手刀更快的刀,这十年以来,师父弃剑练刀,艰苦磨练,也许已是天下最快的刀。”   “快刀便能制敌先机。”   “徒儿没有更快的刀,却有更强更敏锐的武学悟性。”   “足以杀我么?”   刀,好快,提气、拔刀、出鞘、吐劲、斩!   师父的手刀比徒儿的刀更快,徒儿依然脸庞中刀,又是五刀,留下合共十道血痕。   “好,徒儿……武学……悟性好……强。”   “我的刀虽然不比师父手刀更快,但我的一刀决断胜负,师父,你的右手掉在地上,世间再没有比我的刀更快的手刀,好可惜!”   “徒儿终于能败师父,你可以一刀了断师父吗?”   “不!”   “为甚么?”   “因为我发现了师父原来一直隐瞒,你还有妻室和七个孩子……”   “不,不要伤害……唷!”   “师父的一双手也断掉了,一双眼目也遭我斩瞎了,要保住家人不死,唯一的机会便是透露谁是幕后布局的人!”   “雄霸,大将军雄霸!”   “我已放过了你在“新月村”的妻子和七个孩子,半分也没有伤害过他们。”   “多谢!”   “但我现下便去把他们一个一个用最疯狂、最残忍的方法杀死!因为我已得悉最后的秘密。”   “不!”   一剑穿心,十二年前没有成功杀死古惑的一招,十二年后,便被古惑用同一招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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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满肚了不起     十二年后的“黄花茶座”,依旧的座无虚席,而且,多添了一种强烈的杀气。   “黄花岗”来饮茶的民众,饮的都是“血花茶”,如酒性般烈,苦涩难耐,入口甘香,落喉奇苦无比,香一回,苦半天,便是“血花茶”。   大夥儿都渐渐爱上了“血花茶”,还学懂了如何挑选、筛选、洗净、漂净、刷净、刮除等学问。当然,要是能揭破如何炒黄、炒焦、炒炭的不同清炒法,便当真了不起,到别乡也来开一档“黄花茶座”,阁下便生财有道,不愁衣食了。   这天,“黄花茶座”来了一位老主顾,大将军雄霸,他同桌的朋友,也同样饮“血花茶”,这个当然,老村民都爱上了“血花茶”,他,古惑,又哪会例外。   古惑冷冷道:“大将军便是十二年前误导“先锋八杀”,杀我无辜一家的幕后元凶。”   雄霸一口饮尽花茶,笑道:“可惜就是杀漏了你!”   古惑怒道:“为甚么?”   雄霸高举茶杯,问道:“为何“黄花岗”民众们都一转品味,转而爱上“血花茶”?”   古惑道:“因为大家的生活愈来愈苦,苦人苦口饮苦茶,更有滋味、更有感觉。”   雄霸道:“生活之苦,是因为平凡的生活起了剧变,继十二年前古家全家被杀,跟着还有十三个家庭,被异族兽兵来袭,腥风血雨弥漫,大家为了报仇,咬牙切齿的当兵上战阵,带着血仇、愤怒,以一敌十,死而后已,杀得狠,杀得狂。”   古惑道:“也死得多,这些年来,“黄花岗”合共死了二万壮丁,每家每户都有人死在战场上,彼此都苦不堪言。”   雄霸冷笑道:“因此,大家都爱上苦涩的“血花茶”,大家都甘心为朝廷上战场厮杀,前仆后继,我雄霸的大军,都因此而毅力强盛,战功一个又一个随来,雄霸神兵,鬼惧神惊,哈……”   古惑道:“利用手段滥杀无辜,嫁祸异族兽兵,激起村民杀性,从军为你杀敌,疯狂拼命,便是雄霸的手段、诡计。”   雄霸笑道:“在典籍上,称呼这种手段,有两个好动听的字,我好喜欢,这两个字,是“兵法”。”   古惑冷冷道:“便是“雄霸兵法”上的“借刀杀人”!”   雄霸道:“只可惜你的愤怒没让我也同时利用上,否则,三个月前那场杀战,我会胜得没那么惨烈。”   古惑怒道:“伤天害理,滥害无辜,你半点也不觉有愧!”   雄霸道:“要是我不能杀尽敌兵,防线失守,又何止死一、二万战兵,一、二十万无辜百姓,二者选择其一,牺牲“黄花岗”二万壮丁,绝对值得,最少,我们还可以安乐地坐在此饮“血花茶”,虽然是苦,但苦尽甘来,总好过苦海无边。”   古惑不再犹豫,他接受了大将军的解释,但血海深仇,依然要报,他的刀出鞘,斩。   手,断了,被斩断掉在地上,刀,也掉在地上,因为捉刀的手被斩断,雄霸传说中的神兵“血泪”,比疾电更快,把古惑提刀的右手斩了下来。   雄霸站了起来道:“你还有左手,可以提刀杀我,但,这已是最后一次机会,要把握这机会,你必须再加苦练,苦练杀性,苦练刀法,苦练用刀之术,苦练十年八载,最好还能在想要杀我雄霸的时候,就找到我。”   古惑道:“你要我当你随从。”   雄霸笑道:“我身旁留有一个随时会杀我的敌人,便会令我时刻警醒,不敢疏懒,我会推你出战场赴死,死不了,你才能提升杀力,才更有机会杀我,才更贴近我。”   古惑道:“也许,有一天,我会转而佩服你雄霸。”   雄霸笑道:“也许,有一天,我雄霸会感到你完全佩服我,便是你动手杀我复仇之时。”   古惑道:“雄霸,你当真了不起!”   雄霸笑道:““黄花茶座”的“血花茶”更了不起,了不起又如何?了不起只值三文钱而已,哈……”   放下三文钱,了不起的雄霸,带着一肚子了不起的“血花茶”,还有要杀了不起的古惑,上马离开了不起的“黄花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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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无声的杀战     陈总管轻叱道:“小福子还不快些打扫花园,让皇爷见到满园落叶,你便有得受了。   唉!秋风一起,又要为郡主准备到“灵觉寺”上香祈福,此外又得唤厨子煮皇、最喜爱的“雏菊五蛇羹”,吩咐……”   小福子望着陈总管自言自语慢步离去。为何今天的落叶特别多,总是扫也扫不完,还是多费手脚,免得再遭陈总管一轮责骂。   轻哼着歌,把一片一片的枯叶扫在大榕树底下,渐有一小山堆。   小福子满意道:“终于完成了,再过一、两天,把枯叶烧成灰给大榕树作肥料。”   夜幕低垂,繁星闪闪,园子里一片寂静,只传来榕树气根在半空飘飞摇曳之静,宁静的夜。   静,凝止的人。   他已与宁静的园子融为一体,没有丝毫动静的身体,早已像死尸般隐伏在那个枯叶堆内,只有那十分微弱的呼吸声,才可确定他仍是有生气的人。   等,耐心的等,等待最佳杀人时机。   手,紧握着他生死夥伴,一对“绝代双刀”。   杀手志云与他的“绝代双刀”一定可以杀掉,坐在书房内的段皇爷。   书房内的窗被缓缓推开,一名二八少女倚窗观月,眉宇间一道异常骄蛮之态,粉雕玉琢,活像一朵娇艳欲滴、又长有尖刺的白玫瑰。   “菲儿,小心着凉,快过来爹身边,为爹薰香磨墨。”段皇爷望着已亭亭玉立的心肝宝贝,露出慈祥的微笑。   中窗大开,时机到了。   志云与“绝代双刀”跃出枯叶堆,人如浪卷,笔直急旋,射向书房窗前,直取段皇爷头首。   忽然窗前二尺之处,“轰隆”一声,泥土四溅,突地爆飞出一瘦小人影,手持双盾,兀立窗前。   双盾?莫非是“笑煞”──鹰犬?   杀手志云运劲贯于双腿,瞪射地面向后疾飞,借力急退。   他心里很明白,面对双盾,不能攻,只能退。   可惜仍是迟了一点点,双盾的磁力正吸扯着志云双刀,直飞向自己。   原来双盾是由磁铁所制,任凭甚么神兵,也敌不过强大磁力。   志云内心急转,若然弃刀仍有一线生机,但他又如何能丢掉出生入死的“绝代双刀”?   不能,刀在人在,刀亡人亡。老夥伴,我们只有一拼。   “绝代双刀”一轮狂劈乱斩,仍不敌双盾磁力,强力吸扯双刀,便生生把志云双手分开,动弹不得。   双盾力压,把“绝代双刀”扭曲屈折,志云奋力一撑,企图打破鹰犬的磁力可惜压力不断加强,杀手志云的十指立时折断,痛得彻心彻肺,冷汗直冒。   网。   咬牙切齿,全力运气,眼前的鹰犬却气定神闲。   冷冷的眼、冷冷的唇、冷漠的表情,全放在鹰犬那张英挺俊朗的脸上,浑身是拒人千里的冷绝,如沉积千年的寒霜,双臂肌肉贲张,柑如铁钢。   “咯勒!”志云再断双臂,几近骨肉难分,痛楚如火灼电殛,刺激身上每一处神经,脸容扭曲,口角渗血,视线所及,只誊下鹰犬不屑的眼神,与微掀的嘴角冷笑。   突然鹰犬的俊脸消失了,眼前一片黑暗,只有撕心裂肺的剧痛。   鹰犬手上的双盾终于完全贴合在一起,不停催劲旋转,把杀手志云的身躯磨碎,弄得地上一滩滩血浆。   段皇爷搏着胡子,大笑道:“不愧英雄出少年,好身手!老夫有少年侠客为保镖,可谓万无一失,哪怕奸党买凶暗杀。”   鹰犬揖一揖手,恭敬道:“皇爷,过奖了!若没有眼前伯乐,我仍只是落泊街头,哪能成家立室,孝顺高堂。”   段皇爷关心道:“你妻子身怀六甲,仍要你彻夜保护,真过意不去。菲儿,别忘记打点下人,送些上等燕窝、人参到鹰府,让嫂夫人补身。”   郡主段菲眼角凝视身旁鹰犬,愈觉他英气凛然,俊朗不凡,不觉为之出神。   在她心底,或许仍抱有一丝希望。   不奢望为他妻、为他妾,只盼能与君长相厮守,即使无名无分亦心甘情愿。   二八情怀,哪个少女不多情?   捕捉不到的爱情,才叫人一生迷醉。   “菲儿,为何仍呆立着,是否刚才受惊过度?快回房休息。”   段菲双颊蛇红,像被人揭破心事,羞怯不已,只双膝一屈,行礼告退,瞥了鹰犬一眼!   心中情愫只有靠眼神传递。   待郡主离去,鹰犬才再开口道:“皇爷,杀手今日行刺事败,想必再行部署,暗下杀机,恐会伤及郡主。”   皇爷沉思一会儿,幽幽道:“我将调派兵马,严加守卫皇府内外,以防奸徒有机可乘!   至于小女,过二天她会到“灵觉寺”祈福,届时有劳你贴身保护。”   鹰犬道:“小人必竭尽所能,保护郡主安全,皇爷请安心。”   鹰犬倦极回到家里,脱下外衣上床,将睡梦中的妻子搂入怀里,嗅她迷人体香,欣赏舒适娇憩睡容,思潮起伏,久久不能入睡。   终于良驹遇伯乐,得到段皇爷的器重赏识,一洗昔日颓气。能拥有自己的家,娇妻贤淑,又快为人父,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回想昔日,为“战马。荣城”的总管何恶赏识,力邀加入,以为可以平步青云,成为一流杀手,怎料被城主“剑圣”老云一句话,便打破多年美梦。   当日老云冷漠的一句:“你是谁?是否当小厮的?”   被小觑的鹰犬,黯然离开“战马。荣城”,再开始他的流浪生涯,直至遇上段皇爷,一个为他扭转命运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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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至高无敌球     一乘四人大轿徐徐抬往“灵觉寺”,轿内的郡主段菲很是喜悦,悄悄掀开垂帘,举目四顾。   段菲今日刻意打扮一番,一身翠绿柳衣,秀眉舒展,娇羞不胜,如花笑靥,莲步姗姗,一对坠耳垂珠,随身子摆动如杨柳摇曳。   她很开心,因为一路上嗅到一阵醉人的“鹰”味,愈接近“灵觉寺”,那股“鹰”味便愈浓烈,令她目眩欲晕。   虽然四周也不见“鹰”的踪影,但她心里非常清楚,他一定就在附近,必然尽心尽意的保护自己安危。   “郡主,烈日当空,不如歇息一会儿,到附近的茶寮喝杯香茶。”   讨厌的声音唤醒了沉醉的心灵,为何蜜蜂总爱纠缠不休,在花前旋飞打转,真惹人讨厌。   心不甘,情不愿,段菲任由风度翩翩的君子旗扶下轿。   这些日子以来,君子旗不时登门造访,又大献殷勤,追求之心又哪能逃过段菲精灵的大眼睛,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看惯官场尔虞我诈的小郡主,总觉君子旗金玉在外,败絮其中,两眼散发着阴邪。   心有所属,对君子旗的殷勤不屑一顾,段菲又陶醉于吸呼那独特的“鹰”味。   “灵觉寺”大殿上,有一个妙龄少女,垂首下跪,诚心礼佛,念念有词的轻摇手中竹签筒,一枝竹签坠地,少女随手拈来,左手挽着一木篮,徐徐站起来。   原来诚心少女便是段皇爷独生女──段菲郡主,手执竹签,正欲找来解签夫子,迎面便走出四个人。   四个手执刀、剑的彪形大漠,其中一人怒道:“臭婊子,因你爹以致五弟惨死,我们决不就此罢手,捉你卖落妓寨,以报杀弟之仇。”   少女冷冷道:“就凭你四人。”   不徐不疾掀开脸上人皮面具,赫见段菲原是“笑煞”鹰犬所扮。四人莫不骇然惶恐,呆立当场。   鹰犬从木篮内取出他的成名神兵──铁圆球,轻轻放在地上,一手撩起长长纱裙,沉马踏步,注劲在右脚,劲力一揪,铁圆球已射飞向其中一人头首,顿时头破血流,倒地不起。   瞬间鹰犬已疾飞走向三人背后,跃腾半空,横飞双腿,踢中铁圆球,一招“至高无敌”,令铁圆球急旋转向,飞射其他三人背部。   三人一心,转身以刀剑阻截球势,可惜球势不减,再击中一人胸口倒地。剩下二人心感不妙,欲夺门而逃。   鹰犬再来一招“倒挂金钩”,铁圆球不曾触地,又被踢射向一人后脑,即时脑浆四射,惨死当场。   剩下最后一人,双手双脚不停打头,呆若木鸡,已不懂逃逸了。   鹰犬肆意在杀手身旁,盘球旋身,左闪右避,时而控球在脚,时而胸口控球,不断把球花式。   最后一名杀手已被吓得心胆俱裂,一时失禁,洒得一裤子皆屎尿,其臭无比。   终于鹰犬满意了,踏停铁圆球。   “猛虎射球”来了。   铁球注满劲力,直飞射向杀手胸前,贯穿身体,狠狠的嵌在大殿圆柱中。   真正的郡主段菲此时才姗姗步至,环顾地上的四具尸首,并无惊讶,只是甜甜的笑道:   “只是四人?”   庶犬冷冷道:“只是四人,无一幸免。”   段菲悄悄走近鹰犬身旁,依偎着他魁梧的胸膛,幽幽道:“的确是真英雄,但愿你能永远伴在我身旁,一生一世的保护我。”   “笑煞”鹰犬哪里是轻薄之徒,连忙推开郡主娇软的身躯,不知如何回答。   “砰”!   突然大殿内一片白茫茫,鹰犬不慎吸入一口浓烟,顿觉全身脱力,头晕心跳,视线开始迷糊,只觉一柄冰冷的匕首,直送入腹部,剧痛难当。   忽见一白衣男子掳走郡主,并消失于白烟中。   脱犬努力强行支持,可惜烟毒、失血已令他浑噩,最后昏倒下来,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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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含笑赴黄泉     “相公,我好害怕。”   一身犯人衣服的鹰犬,看着同样穿着犯人服的妻子,腹大便便,梨花带雨,哀哀哭泣,纵是铁汉英雄,也不禁洒下男儿泪。   自从“灵觉寺”一役后,郡主段菲为奸徒掳去,音信全无,生死未卜。段皇爷爱女情切,派人四出搜索,更发下榜文,重赏提供线索者,可惜仍杳无音信。   皇爷一怒下,捉拿鹰犬一家大小,处决问斩,以偿他保护不周之罪。   一月限期已过,鹰犬一家便送上刑场。   可怜白发高堂,身披枷锁,跪罪刑场,老泪纵横,仍感动不了无情的刽子手。   一声令下,刽子手手起刀落,血溅刑场,一头白发已染成血红。   鹰犬痛心疾首,只因一时大意误中毒烟,以致郡主被掳,累及老父不得善终。   泪流披面,内心绞痛,无奈凝望跪在身旁的爱妻,与及那尚未出世的婴孩。   鹰犬泣道:“娘子,为夫累了你与孩子。”   妻子泣不成声道:“相公,我生是你家,人死是你家鬼,我死不足惜,只可怜我们的孩儿,未出世便要与爹娘一同受苦。呜……鸣……我好害怕。”   鹰犬柔声道:“娘子,不用惊怕,很快为夫便到黄泉,与你及孩子相会。”   两眼凝视,有诉不尽的浓情蜜意,虽离死不远,仍是无怨无悔,两心紧扣。   纵是有情人,难敌无情刀。   痛?   没有痛,只有深情一笑。   生命虽如昙花一现,瞬息消逝,但能找到真爱,又哪在乎生命的长短。只要曾经拥有,已心满意足。   鹰犬看着妻子断落的头颅,脸上没半点惊惶失措,只留下深情的笑容,在自己离开人世的最后一刻,仍为相公留下美好、甜蜜笑脸,深藏脑海。   鹰犬眼内再没有泪,只有等,等待刽子手了结他的生命,快些登上黄泉路,与老父、妻儿再聚首一堂。   合上双目,静候冰凉痛快。   等了又等,仍未觉那冰冷的刀锋。   抬头一望,竟看到一个不应出现又确实出现的──她,就在眼前。   郡主段菲?   郡主走到段皇爷身旁,苦苦哀求道:“爹,菲儿得到君子旗相救,从贼匪手中救回女儿,总算平安回来,求你释放鹰犬,免他一死。”   君子旗恭敬道:“小人幸不辱命,救回郡主,平安无损,并斩下首领头颅。”   段皇爷望了一望君子旗手上的人头,怒道:“乱臣贼子,竟敢伤害我女儿,死不足惜,菲儿,鹰犬保护不周,以致累你受苦,罪该处斩。”   段菲眼内一红,泪如泉涌,凄凄道:“爹,鹰犬已尽了全力保护孩儿,只是奸徒险诈,以致孩儿被掳。只因迟了一点,连累鹰老爹与及鹰大嫂,无辜成为刀下亡魂,孩儿已深感内疚,若然鹰大哥也因女儿而死,女儿自觉罪孽深重,求爹爹网开一面。”   段皇爷轻拭去段菲脸上泪痕,心痛不已道:“傻菲儿,爹又怎忍心见你哭如泪人。来人,快释放鹰犬,本皇免他一死。”   在鬼门关转了一圈,鹰犬心已麻木,不知是喜?是悲?   只叹天意弄人。   让晚风轻轻吹送了落霞,已习惯每个傍晚去想她,在远方的她此刻可知道,这段情在心中始终记挂。   遥远的她,不可以再归家,在梦里却始终只有她,遥远的她,可知心中的话,热情并无变,哪管它沧桑变化。   鹰犬呆倚在床边,拥着妻子曾用过的软枕,吸啜那残留的馀香,回味着往日甜蜜温馨,相拥缠绵。   房门轻敞,段菲捧着一盘饭菜,婀娜多姿的走入房中。   一边放下饭菜,一边笑道:“鹰大哥,管家告诉我,你已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我特意为你烹调两味小菜,希望大哥你不要见笑。”   段菲走至床边,扶着鹰犬到桌边坐下。   鹰犬恍似傀儡木偶般,任人摆布,心儿已不知飞到何处,寻觅妻子芳踪。   段非为鹰犬张罗打点,见他目无表情,眼光涣散,不禁倒在他怀里哭成泪人。   “鹰大哥,你是否怪责菲儿迟来一步,令鹰大嫂、鹰老爹及未出世的婴孩惨死,若然可以,菲儿愿一死,换回鹰大嫂一命。”   秀发间传来甜香幽幽,令鹰犬自神游太虚中醒转过来,惊觉温香软肉,抱个满怀鹰犬慌慌张张的推开段菲,忙道:“郡主,请恕小人冒犯。生死有命,富贵由天,只叹亡妻命薄,哪能怪罪郡主,可能我杀戮太多,累及妻儿。唉!”   段菲暗叹一句,笨木头竟不解温柔,枉费自己一往情深。   “鹰大哥若不怪罪菲儿,那么菲儿便心安了。大哥,请品尝一下眼前饭菜,皆是我亲手烹调的。”   纤纤素手,皓如白雪肌肤,举筷为鹰犬夹上美食,情深款款。   英雄最难消受美人恩。   鹰犬只好唯唯诺诺,举筷进食,以免辜负郡主一番美意。   段菲终于转悲为喜,脸上一红!心中甜丝丝,迷醉于俊朗面容。   今日眼前郎君对逝去亡妻,念念不忘。   终有一天他会领会我内心激情,投向我怀抱。   那一天不会太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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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爱情与代价     天时渐渐转凉,段菲独自坐在后院的凉亭里,斜倚着横木,静静看着水中鱼儿优悠自在,不禁出神。   黑色披风缓缓落在她肩上,惊扰了她。回过头来,君子旗正凝视着自己,使她内心忐忑不安。   君子旗礼貌道:“郡主,对不起让你久等,天气转凉,不如进我房中一坐,以免着凉。”不待回覆,君子旗已轻轻拥着段非纤腰,步进房内。   段菲拉好披风,仍挡不住内心的寒意。   君子旗地出道:“这十多天来,郡主快活似神仙,终日与“笑煞”鹰犬游山玩水,谈笑晏晏,开心快乐的日子,更加添郡主艳丽媚态,可怜我眼睁睁把心爱玉人拱手相让,落得憔悴空虚。”   段菲冷冷道:“你今日约我相见,不只是诉说旧情,有话直说好了。”   君子旗鼓掌赞道:“郡主,不愧快人快语,有胆识。当日我献计假装掳去郡主,让鹰犬一家背上死罪,为郡主除去鹰犬妻子,令你有机会日夜亲近心中英雄,我也算是你大恩人了。”   段菲道:“你这卑鄙小人,乘人之危。”   君子旗道:“我为你完成心愿,助你得到鹰犬,何来乘人之危哩?”   段菲满脸通红,怒道:“你……你……无耻。”   君子旗笑道:“我无耻?那么郡主为得到鹰犬,杀人全家,这算是大仁大义?而皇爷也得到一个好保镖,一个杀性麻木的高手啊!”段菲无言以对,只好转过身来,免得君子旗看到她一脸惨白。   原来当日“灵觉寺”一役,全是段菲与君子旗一手策划,以图杀掉鹰犬全家,让他乖乖留在自己身边。   唉!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人的妒忌心往往出乎人想像。   君子旗转到段菲眼前,温柔的托起她尖尖下颌,笑道:“菲儿,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爱你,我知道我永远也得不到你的心,那只好退而求其次,能拥有你的娇躯,已心满意足了。”   段菲有点后悔当日的承诺,竟然答应他可耻的要求──献出自己的第一次。   君子旗不理会她的反抗,拉下她衣襟,欣赏袒露在外的雪白肌肤,心爱美人在抱,轻易便撩起他炙热欲火。呼吸渐渐急促,在她耳边呼出热气,轻咬耳垂,呻吟的娇喘声被他盖下的热唇吞没,手亦不甘寂寞,褪下她外罩的白纱袍,隔着一件薄薄肚兜,抚摸她柔软的胸脯。   段菲哪曾忍受过如此屈辱,坚强的她,强忍泪水,任由君子旗的淫辱,奈何这是自己选择的路,只有独自承担。   若是两情相悦,一切皆变得甜蜜、温馨、浪漫。   相反,一方面不甘心情愿,那么便会痛苦难耐。   如何忍受这痛苦、屈辱?   段菲选择麻醉、放任自我,幻想眼前不是讨厌的君子旗,而是心爱的英雄人物──鹰犬。   翻云覆雨后,段菲忍受身体的疼痛,缓缓爬下床来,整理衣妆。   君子旗带着满足意态,裸着身子走到段菲身后,偷吻香腮。   段菲厌恶的避开君子旗,怒道:“我已依承诺献出第一次,以后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君子旗笑道:“一次难忘,我期待第二次。”   段菲极怒道:“休想,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恨你,恨你一生一世。”   君子旗笑道:“通常被憎恨的人,可以帮助你。你若要帮忙,我一定乐意效劳。”   段菲怀着羞愤之心,拂袖而去。   但谁又可料将来会发生的事?   寂静夜空,只留下君子旗的笑声。   “哈哈哈:连你爹也有求于我,郡主,要从我指掌中溜走,又谈何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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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忘不了的脸     “当下出场的小姑娘,身穿一袭最新款式翠绿袒胸襦,内里衬以墨绿色的胸衣,雪白肌肤若隐若现,妩媚中不失庄重,下裳配以飘逸墨绿色羊肠裙,摇曳生姿,充分表现出少女优雅的体态。”   少女在台上走了一圈,初时有点儿战战兢兢的,但见围观坊众,都流露出欣羡眼神,不时又传来阵阵欢呼声,不禁飘飘然,顿时充满自信的挺胸收腹,把自己最美的体态表露无遗。   “再出场的,身穿一袭紧身、半袖雪白小衫,胸线剪裁细致,腰身尽量收窄,衬托出少女酥胸挺拔丰满,纤腰不盈一握,再配以同色系的百褶裙,婀娜多姿,外披一件长直披,绣有金银线的朵朵牡丹,不系腰带,让它自然垂挂,表现出高雅气质,适合隆重的晚宴。”   一个又一个妙龄少女,穿上新款衣裙,配上合适发饰,美艳动人,把京城驰名的“万卉绣庄”最新款衣装的优美剪裁,贴身舒适,用料轻巧种种特质,全都表露无遗。   “万卉绣庄”的大老板──李寻花,确实拥有惊人创意,把这次服饰示范搞得有声有色,使得小城市集挤满围观的商贾、路人。   “刚才那套湖水蓝的小衫短裙,最适合我穿着,简直把本姑娘所有优点表露无遗。”   围观的一名二十刚出头少女,流露着迷醉眼神,絮絮不休的评论着,惹得身旁另一少女瞠目结舌。   “你这水桶腹的身形,穿上那娇小轻巧的装束,不是自暴其短便是想吓死别人,更不用提那如象腿的双脚哩!”   “你这不知羞耻的臭婆娘,竟敢批评我,你不如自我检讨一下以你那一枝竹的身形,最好是挂着湿衣在身,方便晒乾省时间。”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骂个不亦乐乎。   身后不远处有一小男孩,已有十二岁,可惜身材矮小、瘦弱,脸上粉雕玉琢,活像一个娇俏女娃儿。可惜他身上只有一件千孔百补的粗衣,绝不像是有家世的富家公子,对眼前种种华丽衣饰,只有眼看的分儿。   “如果那些高雅衣衫穿在我身上,必定比你们任何一个庸脂俗粉,更见明艳照人。”小男孩暗暗地想。   心念一起,便悄悄偷进入后台重地,当他看到琳瑯满目、美不胜收的各款衣衫,已呆立当场,如发现宝藏无疑。   他对挂在眼前的一套合领对襟的窄袖罗衫与贴身瘦长百褶裙,爱不释手,不知不觉竟穿在身上,曼妙身影,好个千娇百媚美娇娆。可惜爹娘却生我为男儿身,干粗活,养全家,而其他同龄女孩,只需要坐在家中烧烧饭、煮煮菜,不用日晒雨淋,又可穿着美丽衣裳。   上天真不公平,生成一副芙蓉脸,织细适中,却非女儿身,确实可悲又可怜。   无奈,却又舍不得脱下衣裙,顾影自怜,只好作一次小偷吧口小男孩不动声色的,解下长发,扮作表演小女孩般,矫揉作态,莲步姗姗便离开后台,掩人耳目。   有惊无险,终于远离人群,转入横街小巷内,突然左肩被狠狠拍打了一下,心虚的他,不期然发出惊呼,急忙转身,赫见一名三十多岁、粗眉大眼、壮大身肥的中年男人,一脸阴邪的凝视着男孩,双手不停左搓右摸的按着男孩身体,渐见满意的笑容。   “不错!不错!”   男孩惊惶失措道:“你是谁?快走,否则我要喊叫有贼哩!”   中年男人淫淫笑道:“作贼的喊捉贼,真是天下奇闻。我正是“万卉绣庄”的老板──李寻花。”   男孩张口结舌道:“李老板,我……我……我……无心的,你的衣裳实在太美了,所以……所以……”   李寻花仍笑道:“不用怕,我是专诚尾随来告诉你,忘记了佩上腰带,此套衣裙便大打折扣。万料不到,男孩竟有芙蓉俏脸,简直将那些表演的女孩子比了下来。”   一边说着,一边为他系上腰带,并且把散飞的长发,用一条红色丝带扎起,活脱脱便是观音大士莲下的小玉女。   李寻花凝望了一会儿,笑道:“你喜不喜欢这身打扮?若你答应带我见你爹娘,我便不捉你见官,而且送你这一身新衣。”   男孩微瞪杏目,不相信自己的好运,忙道:“李老板,你真的不将我送官究办,还送我新衣?”   李寻花摸一摸男孩秀发,道:“你家住在哪里?”   小茅舍孤清清的坐落在荒郊僻壤,四周并不见邻舍,屋内或明或暗的只有一盏油灯,照亮全屋,屋外更是荒芜一片,野草丛生,可想而知屋主的落魄潦倒,疏懒不善生产。   男孩直冲入屋内,急忙喊道:“爹、娘,我回来了,有客人来。”   弯着虾米腰呛咳不已,瘦骨嶙峋、灰发稀疏的老人家,看见儿子一身女装打扮,不禁唏嘘叹道:“小不点,到哪儿玩耍去了?竟又打扮成女娃儿般,是否想气死你老子!”   男孩皱一皱眉,嗔道:“老头子,有客人在。可否晚点再训个够,算是留给我小小面子。”   老人家拱一拱手,礼貌道:“这位大爷,我俩素不相识,不知到寒舍有何指教,是否犬儿得罪大爷?”   老寻花笑道:“老人家不必客气,李某乃“花卉绣庄”老板,见令公子骨格精奇,是练武的好材料,特来拜会一下老人家。”   老人家笑道:“我等贫穷人家,哪有金钱聘请师父,教导孩子习武,只怪我与老妻晚年得子,过分溺爱,以致他任性妄为,不时打扮成不男不女,教子无方,惹人见笑。”   李寻花道:“老夫人在哪里?”   老人家道:“妻子卧病在床,未能招待贵客,见谅,见谅。”   李寻花道:“老人家三口子住在荒郊,可有亲朋邻舍作为照应?”   老人家道:“荒郊之地,只有我家一户,哪有乡邻朋友,而且我们移居于此只有一年多,平日甚少与人交往。”   老寻花满意地道:“太好了。”   李人家困惑道:“李老板,此言怎解?”   李寻花笑道:“今日我杀了你全家,也没有人知晓,更不会有人为你们报仇,岂不快哉。”   老人家全身打颤,口齿不灵道:“你……你……为甚么?”   李寻花冷冷道:“只怪你儿骨格精奇,天生的练武奇才,留他在此,只会糟蹋一生,巧遇上我,乃是他造化。”   手起刀落,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已插入老人家心脏,直没入柄,哼也没哼一声便倒毙当场。   小男孩已吓得呆若木鸡,怎料到自己一时贪念,竟惹来灭门之灾。千不该,万不该,他懊悔万分,悔不当初。   李寻花这杀人狂,冷笑道:“你好好记住我的容貌,杀你父母的人,哈!哈!我期待你学有所成,为父母报仇的一日。”   匕首的手柄重重击打头部,小男孩只觉眼前一黑,昏倒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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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密室杀人夜     多天以来,小男孩被灌以迷药,终日昏昏欲睡,全身乏力,只知道自己被放在马背上,不停奔驰,疼痛得全身骨头也散了。   终于离开了颠簸不定的马背,躺卧在舒适木板床上。不知将来命运如何,但他心里明白,只要能活下去,一定要报仇,杀了狗娘养的大贱种──李寻花。   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小花园,床上那买回来的小子,是你的新师弟,以后便由你教他基本拳脚功夫,他的名字是“玉女”──小皇府。”   小花园恭敬道:“明白了师父,但他身上穿着女装衣裙,该是小师妹才对?”   师父冷冷道:“小鬼,我说是师弟,便是师弟,你管他穿啥衣裙。我喜欢他穿女装,便女装,哼!”小花园脸青青道:“是,师父。”   待师父走后,小花园把刚才的委屈,尽情发泄在小师弟“玉女”──小皇府身上。   小花园叱喝道:“你这不男不女的妖怪,还装作昏睡,害我被师父责骂,快起来。”   小花园一拳一拳的击在小皇府胸口,打得半昏迷的他弓起了腰,大声喊痛。   小皇府无奈的生了起来,强忍痛楚,泣道:“这里是甚么地方?你是谁?”   小花园一掌拍打在他白皙的脸庞,五只指印清晰可见:“人妖,你被卖到这里,以后一切皆要听我命令,不准在师父面前搬弄是非,更不许诈作可怜,免得皮肉受苦。”   小皇府点头道:“知……知道了。”   换来又是另一巴掌,怒道:“师兄也不称呼一声,你爹娘没教晓你礼貌吗?不知哪里来的狗杂种。”   小皇府抚摸火灼烫热的两颊,幽幽道:“师兄!”   小花园怒气不止道:“鬼声鬼气,不伦不类,叫得我汗毛直竖。明早,不准赖床,清晨时分便开始练功,若不努力,害我被师父责骂,你休想有饭吃,小心大腿给我刺下一个个血洞,哼!”待小花园离去后,小皇府哭倒在床上,悲哀自己未来可怕的日子,更想起爹娘因自己一时贪念,以致招来横祸,命丧阴曹,自己更被卖受人欺负。虽然家道贫寒,自幼哪曾遭爹娘重声打骂,纵有顽皮闯祸,只惹来爹娘摇头叹息。   愈想愈悲痛莫名,苦渗万千,不敢放声大哭,只好任由眼泪滚滚而下。可恨那杀千刀的李寻花,我一定要报仇雪恨,要你死无全尸。   想着,哭着,不禁沉沉睡去。   “血蝎帮”是近两、三年间突然崛起的杀手门派,专门拐骗骨格精奇的男孩,以残酷方法训练,短时间成为冷血杀人者,每当杀人后,必留下血红蝎子作标记,这种老土的杀人方式,很快便流传江湖,引为笑柄。自从十年前江湖上曾出现蝎子标记杀人者后,已鲜为人所用,因为实在太可笑了。杀手们皆不耻所为。   今天,“血蝎帮”竟以此老土手法行走江湖,帮中首领──白头,却乐此不疲,愈多人耻笑,便愈开心,奇哉!怪也口白头有着雪白长发,脸如冠玉,虽已四十出头的他,脸上找不出半点历尽沧桑的江湖味,光滑无纹的粉脸,有着少年不羁的傲气,如何能想像他就是老土“血蝎帮”的首领哩曰此刻他正满意地窥视密室内的情况。   “好,不错!孺子可教也。”   白头目光如炬,眼力非凡,虽然密室内漆黑一片,但他仍清晰可见里头的十名小孩,正奋力为密室外的饭菜,争个你死我活。   实在饿得发慌了,三天没有吃过半粒饭,没有沾过半滴水,肚子已咕噜咕噜地响个不停,喉头也乾涸得沙哑刺痛。   如黑夜猎犬,虽阵阵饭菜香已引得他们失心丧志,但是每月一次的“困兽斗”,已教晓他们冷静,提高戒备,静待致命一击。   这个游戏不好玩,但却是每月一次的指定“活动”,杀掉密室内的两名同门师兄弟,便可以享受香味四溢的饭菜,可以离开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只要杀掉两人便成。   密室内的杀气愈来愈浓烈,杀戮如矢在弦,一触即发。   冷,冰冷的心,令密室内气温骤降。   冷,冰冷的汗,在额头涔涔而下。   “乞嗤!”   机会到了,九名小孩的拳、腿全攻向发出乞嗤声的小孩身上,九人同心,其利断金,终于解决了一人。   还有一人!   等!仍要再等!   “唉唷!”   突然另一名小孩,颈部被身旁的小皇府,用长长发辫牢牢缠住,喘不过气来,胸口一痛,已被他藏在绣花鞋里的利刃,狠狠刺中。   死亡游戏终于结束了,密室的铁门也徐徐打开。   八名小孩舒了一口气,庆幸这回死的不是自己,又可以享受丰富的饭菜,又可以多活一个月了。   大家非常珍惜手上的一碗饭,这碗饭实在得来不易哩曰八名小孩一条心,明天必定要好好练武,学习最好的杀人绝技。   明天,希望在明天。   万籁俱寂,园子里四下无人。   一阵淡雅香风飘来,随着串串钗环清脆响声,伴随出现的是一位穿着淡蓝色轻纱的俏丽女郎,怀抱琵琶,足不沾尘地轻挪巧移,步进凉亭轻轻坐下。   纤纤十指快速地在弦上移动,天籁般的音符顿时倾泄一地,随着如行云流水般的琵琶乐韵,千数银针从琵琶暗洞射出,全射中面前十尺外的大树干上。   白头轻轻鼓掌,笑道:“好指法,不愧为我“血蝎帮”的金牌杀手,“玉女”小皇府果真杀人于无形,以琴弦启动机关,飞射毒针杀人,令人死前得享受天籁般琴音,又可立毙当场,绝无苦痛。”   “玉女”小皇府就是那五年前,被卖落“血蝎帮”作杀手的小男孩。经五年前一劫后,天天作女装打扮,没有人知悉小皇府原来竟是雄纠纠男儿汉。   他每天皆以男扮女装来提醒自己,终有一天他要报却杀爹娘、被卖的血海深仇。   小皇府盈盈一拜,笑道:“师父见笑了,徒儿今日的一切皆为师父所赐,无时无刻也不敢忘记师父教诲,勤加锻链,做一位出色的杀手。”   白头笑道:所以经过三天的“困兽斗”,你仍不回房休息,到此练习琵琶指法。”   小皇府巧倩笑追:“只因徒儿怕死。”   白头冷冷道:“怕死?为何又要杀一个你没有机会杀的人?”   小皇府幽幽道:“因为他该死。”   自头冷冷道:“因为他是李──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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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好色要你命     “咦?为啥近日来京城内不少妙龄少女,全涌向“万卉绣庄”7是否绣庄内有新款式时装,还是有大拍卖呢?”   “你消息太不灵光了,竟然不知道京中盛事?”   “别故弄玄虚,快点说吧!”万卉绣庄”每年皆举办一次服饰示范,今年便是在京城举行。”   “难怪啊,她们全都是为了买票进场哩!”   “少来自作聪明,那些妙龄少女是希望成为服饰示范的姑娘,有机会打扮得花枝招展,接受围观者欢呼、鼓掌。若然被某商贾、大官,看上她的美貌,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怪不得不少妓院名妓,小家碧玉,全部涌到“花卉绣庄”碰运气。”   “一般的庸脂俗粉是不能入围的,“万卉绣庄”的李寻花老板亲自挑选,要入围又谈何容易!”   “李老板亲自挑选?他十多年来皆深居简出,没人清楚他的居处,行踪飘忽,绣庄内的大小事务已交由大总管打理,甚至大小官场、商贾饮宴,皆极少参与,可说是一名神秘大富商哩!”   “那个男人不好色,千多名少女在你面前搔首弄姿,任你评头品足,甚至指指点点,简直是艳褔无边,李老板怎会错过良机,说不定行中挑选几个作为自己妻妾哩,哈……”   “十八号,李月好姑娘。”   “哇!妖怪!快滚,滚!”   “十九,郑秀武姑娘,芳龄十八,身高五尺三。”   “妖!一堂关刀眉,好大煞气。”   “二十号,锺大仪姑娘,芳龄二十,身高五尺欠半寸。”   “李老板,你安好,我是锺大仪呀  ”锺大仪娇声嗲气地逼近李寻花面前,一对巨大双峰直压脸庞。   “晔,大西瓜啊!又香、又甜,真想一口吃掉它。”   “李老板,弄痛奴家了,我可否入选为表演姑娘啊?”   李寻花双目已不能离开那两团弹手巨肉,淫淫笑道:“这个当然,不选你,选谁好哩!   你暂且入内堂小坐,我再与你长谈合作事宜。”   李寻花也不理会别人的等候,便嘻哈的先来个乱摸胡抚,拥着锺大仪的纤腰入内堂去也,那笑淫淫的头颅正安枕在软绵绵的巨乳上。   “三十号,小皇府姑娘,芳龄十七。”   “小皇府姑娘称得上绝色佳人。”   李寻花迷醉于阵阵幽香,叮叮噹噹的悠扬悦耳金饰撞击声,已把他的心儿也碰碎了,小皇府盈盈娇态,弱不胜衣,已今季寻花忘情失性。   李寻花回过神道:“小姐请到内堂长谈。”   小皇府不作回答,只盈盈一笑,便任由李寻花牵着手儿进入内堂。   内堂清雅光洁,四周垂着长长彩纱,带出点点浪漫情櫰。   李寻花笑道:“姑娘真是很美,但为何始终不发一言,是否李某把姑娘吓坏哩?”   小皇府只是浅笑,随即解下缠腰的长丝带。   李寻花淫淫笑道:“原来姑娘是假正经,你比找更好色、更着急。”   李寻花正欲脱去外袍,享受软肉温馨,岂料眼前玉人竟运劲贯注长丝带,化丝带为长棍。   “你──是──谁?”   小皇府怒道:“只是五年,便忘记得一乾二净了么?可惜我永远也忘不了你那狰狞贱貌。”   李寻花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掌力拒斩劈而来的长棍,避过了迎头一击,喝道:“我何曾认识你?”   小皇府冷冷道:“五年前,你杀我爹娘,卖我到“血蝎帮”,当时你曾说:你好好记住我的容貌,杀你父母的人,哈!哈!我期待你学有所成,为父母报仇的一日。”今日我便完成你心愿。”   小皇府以长棍戳向他左胸,再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李寻花双腿,怎料皆一一被他避去。   小皇府暗叹自己大意,万料不到大富商李寻花竟武功非凡。此时不杀,再没良机。小皇府散去长棍劲力,舞转丝带,如灵蛇乱窜,忽左忽右,扰乱李寻花心神。   机会到了,突然李寻花双手欲截击丝带,以致颈部破绽大露,“玉女”小皇府突以足踢飞垂下长纱,直射向头首,劲势一转,再变阴柔,缠绕着李寻花颈部。   一招得手,不让敌人有喘息机会,再以垂下长纱,盘缠李寻花双手双脚,顿时身体凌空,大字形的缚在半空。   “李寻花受死啊!”   小皇府凌空飞踢,藏在鞋内的利刃,散发着绿色邪光,直刺胸口。   “妖妇,竟用毒。”   李寻花胸口渗出黑血,运起护体罡气,顿时身体膨胀起来,长纱抵受不了压力,终于片片碎飞。   如猛虎出闸,李寻花如疯疾扑,双手似钢铁拥抱入怀,两臂愈收愈紧。   “喀勒”!“喀勒”!   小皇府全身动弹不得,任由李寻花勒断胸骨,痛得眼泪直冒。   小皇府仍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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