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ip to content
On this page
     第三十二章  骨肉之心手足情  难比为父失女痛

叶伯庭半卧在浴盆中,麦老大在为他搓背,任何人都有他的自尊

和人格,难道麦遇春就没有?以他过去的超然地位,怎能如此奴颜婢

膝?

如果一件事从另一角度去看,往往完全不同,仅就“忍人之所不

能忍“的角度来看,他是否十分伟大?勾践为一国之主,与之相较,

有点不伦不类,当然,如勾践复国大计并未成功,他的历史就不尽相

同了吧!

“麦老大,稍为用点力成不成?尤其左边背上很痒,搔两下!”

麦遇春百依百顺,绝不带一点火气,非但如叶伯庭过去对他那样

低声下气,甚至更有过之。

“麦老大,我发现你越来越不诚实了!”叶泊庭冷冷地道:“你

说出的绝招,那天对付马芳芳,尤其是在她力拼五百招之后,也不过

如此,所以我以为你这家伙是油炒楷粑核──滑来滑去的。”

平等遇春陪笑道:“伯庭,我现在都到了这地步,还有什么保留

的?”

“那些招式没有威力是什么原因?”

“伯庭兄,我想这有两个原因,第一,你是初学乍练,还不大够

火候,其次,不了和尚倾囊相授,非同小可,尽管她已拼了五百招。

叶伯庭道:“你可真会找理由,麦老大,今天你教什么?你还有

多少绝技没有说出来呀?”

“伯庭兄……”

“不要再这么称呼。”叶伯庭脸红脖子粗地道:“天老爷刮风下

雨你可以不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玩艺儿,你难道还不知道?你凭什

么和我称兄道弟?”

“这……这个我也知道,不过叶爷你叮嘱过,暂时在人前还要保

持以前的局面,也就是叶爷以麦某的马首是瞻,所以我尽可能在背后

也不要全部改变称呼,以免在人前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果真是为了这个,也值得原谅。”

这工未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叶伯庭微微一愣,又自嘲他说道:

“也好,也好,请进来吧!”

“吱哟”一声,门被推开,麦遇春呆了,来的人呆住了,但他的

眼睛中却喷溅着火星,这个女人竟是陆闻莺。

由她的盛装艳抹看来,她和他不一样,绝非阶下囚,而像个统治

者,至少在夜里她是个统御者。

“出去!”叶伯庭挥挥手,却笑脸迎向陆闻莺。陆闻莺把腰肢扭

到极大的幅度,其幅度之大足以使一般男人达到晕船的程度。

“出去,滚出去!”叶伯庭向麦遇春大吼着,麦老大这才颠着屁

股虾着腰往外走,还向陆闻莺瞄了两眼,这两眼真像柳叶飞刀那么锋

利。

麦遇春带上门,浴室内传来了放肆的笑声。

“来,来,来!”叶伯庭道:“小莺莺﹔还是由你来伺候我,麦

老大笨得像猪一样。”

陆闻莺“格格”笑着,在门外,隐隐仍可听到脱衣衫的声音,麦

遇春在门外暖昧地笑笑,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这诡笑的内容。

当然,如果陆闻莺看到,她必能猜到这诡笑的内容。

浴室内春光旖旎,陆闻莺徐娘半老,青春犹存,对于男人,她像

一位手艺高超的厨师,男人受吃什么口味她就能做出什么口味来。

一个女人如果已达成熟顶点却无老化现象,那就是最最吸引男人

的时刻,陆闻莺皮白如脂,细腰隆臀,一向并不好色的叶伯庭?也情

不自禁,尤其她的一双手为他搓背,搓到了小腹之下,大腿根处时,

好像整个浴室都上了浪巅或云端。

两人在池中戏水,陆闻莺躲避,叶伯庭就追逐,最后叶伯庭终于

抓住了她,她娇喘着道:“伯庭,咱们谈点正经的。”

“此时此刻谈正经的?”

“要不,我不给你……”

“好,好,你说,你说。”

“伯庭,我们之间应不应该保留任何秘密?”

“不应该。”

“那你告诉我,那笔价值五千万两银子的宝藏在什么地方?到手

了没有?”

“你……”叶伯庭一愣,道:“谁告诉你这件事的?”

“麦遇春。”陆闻莺道,“他不久之前对我说,他昔年得到的秘

笈中附有一份藏宝图以及宝藏清单,他大概毛估了一下,约值五千万

两银子,若按时价,几乎上亿了。他说他和你最接近,那藏宝图遗失

八成在你手中。”

叶伯庭若非软玉温香抱个满怀,人之大欲冲淡了他的警觉心,他

未必肯说,他吻着她道:“小莺莺、你说:那宝藏不在我手中应该在

谁手中?”

“伯庭,在你手中是对的,无德而富贵,谓之不幸,若在麦遇春

手中,那就没有天理了。”陆闻莺道,“已经找到了,还是仅有一张

藏宝图?”

“老实说……”叶伯庭抱起一个无骨的胴体走出浴池,道:“一

张藏宝图,并不等于已拥有了宝藏。”

“这么说你已经找到了宝藏?”

叶伯庭得意地笑笑,欲言又止,陆闻莺忽然大力挣开,匆匆穿上

内衣就要出去,叶伯庭忽然又抱住了她,道:“小莺莺,你这是怎么

回事?”

陆闻莺大力挣扎道:“没有什么,放开我,放开嘛!”

“告诉我,小莺莺,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你宝藏的收藏之所?

“不,绝不、我只不过是一个陪你睡觉的玩物,那是何等大事?

我也配与闻?”

“好,好!小莺莺,我告诉你,此前,我还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大

的脾气。”

“放开我嘛!我不要听。”她还是大力挣扎、但温泉水滑,她挣

不开。

叶伯庭道:“好吧!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相信了,反正我的就是你

的,你的也是我的。”

“哼!我的一切都给了你,而你的永远也不会是我的。”

“好,好,我马上带你去。”叶怕庭叫麦老大看家,他似乎不怕

他跑了,他知道麦者大的想法,在此虽然窝囊些、却还保得住小命,

离开这儿就很难说了。

叶伯庭挟着陆闻莺飞奔,还带了一柄铁锹,天亮之前这段时间,

也野中绝对无人,他们竟来到一处乱葬岗内。

陆闻莺被放下来,四下打量,荒磷累累,家火飞舞,她双手抱肩

道:“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好可怕!”

叶伯庭道:“这种地方才可靠。”

掘了一会,出现一个铁箱,开了锁,铁箱内还有一层木箱,内分

三层,每层有二十来格,每一格中都放有一件或多件珍宝,陆闻莺看

呆了。

她每一种都去摸摸,样数大多,目不暇给,光是核桃大小的黑、

白和紫色的东珠就占了五格,约百余颗,其他不必赘述。

陆闻莺看完了箱中宝物,又打量四下的地形,叶伯庭对她的一举

一动,甚至任何一个表情都巨细不遗,看得十分仔细。

陆闻莺和叶伯庭如果都是狐狸,毫无疑问,一个是千年黑,一个

是万年白,此刻她忽然发现叶伯庭正在注视她。

“伯庭,你怎么这样看我?”

“我不这样看你怎么看你?你说,你现在心中在想什么?”

“我,……’陆闻莺道,“我当然在想,你的话当不当真?是不

是你的就是我的?”

“你的是我的,但我的不一定是你的。”叶伯庭阴笑道,“因为

我忽然发觉你的举措和神色后面有极大的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

“虽然你的都给了我,但还有一样你没有交给我。”

“什么没有给你?连我的身子都给了你呀!”

“那并不重要。”叶伯庭轻蔑地耸耸肩,道:“大爷有了钱,还

怕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女人?你的心并没有交出来。”

“伯庭,你别这样好不好?”她还想以软贴的功夫降服他,但叶

伯庭这头狐狸是万年白,她内心的秘密逃不过他的眼睛,他退了两步

陆闻莺心头一惊,也十分后悔,刚才一定有些举措露出了马脚,

她道:“我到底怎么哩?你要怎么样嘛!”

“你很会演戏,可惜遇上了我这个戏包子,看出了破绽,我相信

你还是和已失去武功的麦遇春一条心,你刚才四下张望,不过是想牢

记这乱葬岗的方位,以及此墓在此乱葬岗中的位置而已。”

陆闻莺大骇,但她是绝对不能承认的,大声道:“你不要胡说八

道,我……”

只闻叶伯庭大喝一声:“出来!”

乱葬岗内似乎没有第三者,然而,叶伯庭却冷峻地道:“如果再

不出来,我就要你的命!”

这句话很灵,十余步外,一个较大的墓后站起一人,居然是倒了

血霉的麦但春,浑身发抖,颤巍巍地走过来。

叶伯庭望着陆闻莺阴笑,这件事弄得如此之糟,似乎两人都想不

到。叶伯庭道:“麦老大,告诉我,我挟着她疾行,你如何能追得上

?”

“我……我当然迫不上,只不过我对……这一带很熟……猜到叶

爷你必是到这儿来的……”

“那还是不对,如你武功全失,这段时间内,你不可能赶到。”

“对,叶爷,你不愧为雄才大略,心思细密之人,你废了我的武

功,并未全废我的轻功,这也是你宅心仁厚,且有需要小的跑跑腿什

么的。”

叶伯庭被捧得晕乎乎地,手一挥,又点了麦老大的穴道,麦老大

原地塌下。叶伯庭道:“说,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

麦遇春长叹一声,道:“叶爷,你和她在一起这么久,还不知道

她的为人?她跟我好,是为了宝藏,投入你的怀抱,也是为了宝藏,

当然,另外还有一个原因,说出来真难为情。”

“快说!”

“是的,叶爷,这女人是个花痴,不惯独眠,而小的由于这些年

来中风,力求复原、而刚复原又失去武功,人道本能已失,所以每天

太阳一下山我就发愁。不应付吧,有点说不过去,勉强应付吧,又不

管用、所以她有时发火,就会骂我占着茅坑不拉屎。可是自她跟了叶

爷,小的察言观色,她必然都夜夜得到了满足了。”

叶伯庭忽然挺起了胸膛,捧人是一种至高的艺术,高明的捧人术

是不会正面捧的,转弯抹角地捧,效果必然事半功倍。

叶伯庭点点头,道:“说的也是,叶某别无所长,在这方面,不

管‘食量’多大的女人。准能使她像打着饱嗝走出酒楼的食客一样。

麦遇春,你是说她接近你我都是为了巨额宝藏?”

“正是,她本以为秘笈在我手中,宝藏当然也在我身上,世上的

女人哪有不爱珍宝和金银的,所以当她知道宝藏在你身上时,很快就

见风转舵,出卖了我。”

叶伯庭点点头道:“这娘们的确也有过人之处,杀之可惜,不杀

又叫人不放心。”

“叶大爷……”陆闻莺跪在一边,道,“请念在夫妻份上,饶了

我吧!”

“不,叶大爷,这个女人可饶她不得。再说,她才三十郎当岁,

你已五十出头了吧?再过二十年,她仍然赛‘金钱豹’,而你……”

叶伯庭道:“我还没有想得那么远,现在谈谈你吧,我该如何外

置你?”

麦老大道:“叶爷,我知道你雄心很大,将来必会干一番事业,

像老奴这块料子,留在身边使唤,也不可或缺,叶爷是知道,老奴这

辈子是完了!”

叶伯庭道:“麦老大、以你过去的甩头,能为我做奴隶,听人使

唤?”

“俗语说得好,能为光棍打大伞、不为饭桶当军师。”麦老大道

,“为叶爷作奴仆,麦某心甘情愿。”

叶伯庭道:“我可以考虑留着你使唤,这个女人嘛……”

陆闻莺道:“叶爷,千万别太相信他,他狡猾得很,比喻说这宝

藏吧,我估计不止这些,如果仅是这一箱,最多值两千万两、他一定

留了一手。”

“我没有。”麦遏春道,“叶爷﹔如果我留了一手,就叫我坐车

翻车,坐船翻船……”

“好,好!我信了你的话,”叶伯庭道,“当然不止这一箱,另

外还有一箱,就在这一箱的下面。”

麦、陆二人的目光爆出火花,一闪即灭,叶伯庭道:“麦老大,

你说这两个箱子仍埋在这儿,安不安全?”

麦老大道:“叶爷,如奴才是你,就不这么做,因为我们三入在

此交谈甚久,此处虽荒僻,也难免隔墙有耳,还是换个地方或者带回

去为妙。”

叶伯庭又点点头,立刻把两个大箱子挖了出来,此刻他有意杀陆

闻莺,却又不舍得,道:“麦老大,你以为现在杀了她好还是不杀她

好?”

麦老大想了一下,道:“这种女人留在身边,的确也让人操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哩!叶爷有了钱的确可以挑挑选选、什么年轻貌美的

还没有?但是,再找这种尤物,那可就不多了。”

“这话也对,我虽不好合、一生中倒也弄过多少的女人,可没见

过这么有奇趣的娘们。走!把箱子扛回去。”

回到家,天也蒙蒙亮了。麦遇春道:“叶伯庭,你想死还是为我

做奴隶?”

叶伯庭陡然一惊,只要瞄麦、陆二人一眼,那表情的内容就比黑

字写在白纸上还清楚,叶伯庭道:“你的武功没有失去?”

“你说呢?”

“目的何在?”

“这不是多此一问,还不是为了得而复失的藏宝图,故意装一次

孙子,让你老史展扬一下。”

“莫非你告诉我废除武功的手法根本没用?”

麦石大笑笑道:“要说它根本没用,如何能骗过你这老油子,只

是少点了两处穴道而已,虽说这样不能彻底废除武功,要施展武功却

也十分痛苦,而且威力减少、我费了三个晚上运气自疗才能复原的。

我料定有这一天、果然留一手是留对了。”

叶伯庭的眼珠子在二人身上转来转去,到底是不是麦老大说的那

样?应该是十有七八,为了宝藏,他们二人合作无间,演得丝丝入扣

,反之、也赚不了他这个老油子。

然而,若要他就此服帖,那是不可能的,他忽然扑向陆闻莺,其

实他应该相信麦退春的话,若非他根本未失去武功,怎敢不制住他、

而让他扛着箱子回来,又怎敢让他在可以施展全部武功的情况之下和

他动手?

叶伯庭还没扣住陆闻莺的脉门,叶伯庭却差点被麦老大扣住脉门

,心头大震,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跑﹔能跑得了就算他有本事了。

叶伯庭大叫:“涵儿快走……”他如不用诈,知道要跑很难。麦

老大虽不在乎他们父子联手,但施袭却又当别论。略一打量,叶伯庭

已穿窗而出、人已在院中、道:“麦老大,在心计方面,今夜我才服

了你!陆闻莺,你这个臭婊子……”

麦、陆二人相视大笑,麦老大道:“若非如此、这两大箱宝藏怎

会物归原主?在乱葬岗中若不施第二计,也就是计中计,又怎知还有

第二个大箱子?我以为三十六计之中,应加上‘废物利用’一计才对

。”

陆闻莺道:“遇春,其实这次赚叶伯庭,与其说是废物利甲,不

如说是‘扮猪吃虎’,这仍是三十六计中的一计呀!”

“对,对,闻莺,这次宝物园笼,你的功劳不小。”他把她抱了

起来,他似乎对于这次演戏而让她陪别人睡觉的享,一点也未放在心

上,世上真有这么放得开的人么?

              ★                ★                ★

娟娟和凌小鹤躺在床上,小家伙养成了习惯,睡觉时一定要扶弄

奶头,有时凌鹤来看小鹤,娟娟不及整衣,往往十分尴尬。

一在小鹤又已入睡,一只小手又放在娟娟的奶子上,这时人影一

闪,悄没声息地站在床前,她很不喜欢看这景象,不过她也知道娟娟

和她不一样。

她懂的事很多,一看娟姆的乳部就知道她还是处子之身,这一点

她今生是永远也及不上人家的了。

她轻轻移开小家伙那只手,舒指点了娟娟的穴道,抱起来放在床

下,然后,她躺在床上,解开衣扣,小鹤的手又放在她的奶子上。

她的初步目的当然是希望凌鹤来看看孩子,只要他来,就能达到

第二步目的,她大胆、冲动,敢做敢为,她想要的念头,永远也不会

打消。

凌鹤用完了功,经常会来看看儿子,但怕尴尬的场面再次发生,

到了娟娟的门外,脚步会故意放重点,甚至于咳一声。

今夜他又来了,而且也干咳过,但是一进门,都发现床上的娟娟

又袒裸着饱满挺耸的的双峰,似乎和小鹤都已入睡。

他一点也不怪娟娟,因为他知道娟娟是个好女人,一定是逗孩子

都很累了而睡着的。时近仲秋,天已转凉,要不是局势已有变化,他

和“统一会”会主还有仲秋之约呢!

他轻轻拉起被单,盖在二人身上,没有再看一眼,掉头就要出屋

,但是,他忽然有此时何时,此地何地的绩想,而娟娟对他百般迁就

,委曲求全,何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停下来,良知告诉他,娟娟是好女孩,即使要接受她的情感,

也要堂堂正正娶她。只是良知和大欲对决,往往非其敌手。原因是这

猛烈的欲潮是由于一种春药而起的,那春药就在那被单之上,是一种

无色无味的细粉。

她知道凌鹤来此看到二人已入睡﹔必然怕他们着凉而拉起被单为

他们盖上。

她的办法很单纯,效果却十分良好,因为世上没有比这种“春雾

”的力量更大的、况且欠娟娟的太多,这种方式也不能说不是报恩的

一种。

床下一个,床上一个,床上的承受飞雨露的滋润。床下的知觉全

失,而床上的神智也不太清楚。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个女人不希望在绝对清醒之下来享受长久

以来所渴望的一刻?她为什么会神智不清?

但是﹔床下那个绝对懵然不知,床上这个却如梦似幻,尽管是有

生第一次,根本谈不上经验,却在似真非真,似假非假,刺激与兴奋

的交错感受下度过了一段奇妙的时光,

在“春雾”的亢奋下发泄过的人,不论男女,在当时尚有如梦似

幻,如假还真的感觉,但事后都会有一度昏厥。

在这一度昏厥时,又发生了些什么事,这就不是三个当事人(包

括床底下那人)所能知道的了。

再以后是凌鹤躺在自己的床上怔忡,娟娟躺在自己的床上苦苦追

思不久前那个不似缔梦的梦幻,但稍后,她发现自己真的曾有过那种

事。、

她发现了片片落红,也就可以回味当时的婉躇娇啼了。

她大惊而坐了起来,是谁?在这儿,谁会做这件事,

此刻的凌鹤也已证明确曾发生过某件事,也大骇而坐起,怎么会

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会有那种无法遏止的欲念?对方是谁?娟娟?

可是他们都不敢十分确定真的和催有过这种事,却又绝对相信,

实实在在发生过这件事,他多么希望对方是阿幸,而她又多么希望对

方是凌鹤。

她相信十之八九是凌鹤,因为凌鹤夜里常去看小鹤,而不久前在

她似醒未醒的情况下,她隐隐觉得那是凌鹤。

十之八九是他,那十之一二又是谁?她下了床,要去问凌鹤,可

是这话如何问得出口?

凌鹤下了床,来到娟娟窗外向内望去,见娟娟躺在床上,显然未

睡,仔细想想,不久前正是在这床上和这女人做了那事的。

是她,一定是娟娟,如果不是她会是谁?阿幸会落红,那不是奇

谈?当然,他更不能进屋去问。

两人一个忧少喜多,这是娟娟,另一个是忧心不已,除了阿幸,

不论是谁,都是后患无穷的。他信任自己,绝非见色心动之人,刚才

为什么会心施动摇而不能自制?

两人几乎又同时下床在窗口张望,希望能找到答案,他们只听到

姜不幸在屋中哼着变了调的俚俗小抽:郎若有心情进门,妹在房中等

郎君,不做裤子不做袄,何必穿针引线人?

两人同时一惊,各自缩回头去,心跳不已,阿幸怎么忽然哼起这

起歌来了,她过去(失去记忆之后)从未哼这歌儿,而是以前两少情

话绵绵时以此歌为怕情的笑料。

这工夫阿幸又在她自己房中哼了起来:“瓜子嗑了三十个,红纸

包好藏在锦盒,叫个人送与我那情哥哥,对他说:个个都是奴家亲口

嗑,红的是胭脂,湿的是唾沫,都吃了,保管他的相思病儿全好却…

…”这是“白雪遗音”马头调中的“瓜子嗑”。

两人都感到惊异,阿幸今夜是怎么回事几?能哼这种情歌,是否

显示她的病大有起色?

其实更莫名其妙的人是马芳芳,当她自己冲穴道醒来时,发觉自

己是躺在野外草中,衣上、发上全是露水。

今夜到娟娟屋中,明明是她主动,却弄不清为什么自己反而躺下

,以后又被弄在野外草中?

是萧娟娟?不对,她明明已被我点了穴道,懵然不知,我自己为

什么也失去了知觉,那么凌鹤今夜有没有去萧娟娟屋中?有没有发生

什么事?

她希望发生那事的是她和凌鹤,绝对不希望是别人,她还特别再

返回娟娟处看了一下,娟娟似已睡了,其实她并去睡,发生这种事她

怎么能睡。

她再到凌鹤窗外察看,凌鹤在床上辗转反侧还没睡,这时有人接

近,传来了衣袂破空之声,原来是曲能直和麦秀一起巡夜,马芳芳只

好走了。

第二天早上餐桌上,娟娟十分注意凌鹤的表情,而凌鹤也在注意

娟娟,两入目光一接,都急忙避开。

他们都开始相信,昨夜他们曾有过那事,凌鹤想不通自己为何那

么冲动,娟娟则以为凌大哥绝不会使用春药的。

除了他们二人,任何人都被蒙在鼓里,只有姜不幸边吃饭还在边

哼儿歌,却又不是哼昨夜那种既戏又滤的俚曲。

              ★                ★                ★

仲秋这天早餐时,娟娟发现阿幸不见了,这是因为她最关心阿幸

姊,一问之下,都说一早起来就没看到姜不幸。

姜不幸自失去记忆之后,并没有随便外出的毛病,找遍了“穿山

甲”的大宅,都未找到,“恶扁鹊”说道:“昨夜入睡前谁见过她?

凌鹤、娟娟和姜子云都见过,如说被人摸走,除了“统一会”中

的“四五六”之外,几乎就找不出第二个可能的人来,但在目前,那

小子绝对没有胆子来摸人。

可是由“恶扁鹊”负责分组去寻找,结果竟把凌鹤和娟娟分在一

组,两人都想调换到另一组,但又都不便公开拒绝,以免对方难堪。

“恶扁鹊”以为,在目前只有凌鹤积娟娟一起,才能保护小鹤,

因为娟娟抱着小鹤。

他们二人最后出门,方向是西南,约定追出三十里即回头。两人

最初都不说话,凌鹤在前,娟娟在后,走了一会,他以为这样未免冷

落了她,回头望去,不曲心头一震,娟娟正在流泪。

“娟娟,你哭了?”

“凌大哥,今天是八月十五,是团圆的日子,阿幸姊却偏偏在今

天失踪了,怎不叫人难过?”

凌鹤十分感动,在众多少女当中,关爱阿幸而不嫉妒她的,娟娟

可算是独一无二的了,他走近拍拍她的肩胛,道:“娟娟,我以为阿

幸不会有危险的。”

“吉人天相,我也以为不应该有危险,可是……”娟娟不忍说出

可能发生危险的事。

“娟娟,你想说什么?”

“凌大哥,还是先找人吧,找不到人再说,现在还言之过早。”

两人默默走了一会,对那夜的事都想探探对方的口气,可是,如

何启口呢?两人忽然同时道:“大哥。”

“娟娟。”

但两人又同时打住,娟娟道:“大哥,你先说。”

凌鹤呐呐道:“娟娟,还是由你先说吧!”

“不,还是应该由大哥先说。”

“娟娟,你先说才公平,刚才是你较早一步想要说话的,你先说

吧,反正不论你说什么,也只有我们两个人,别人也听不到的。”

“大哥,我以为由你先说,是比较恰当的。”

凌鹤道:“娟娟,为什么由我先说才算恰当呢?”

“因为你已经……”她又打住了。这怎么说?万一所猜想的事不

是那样的,这个脸往哪里放?尽管她不说了,却又有点不悦,她以为

凌大哥身为男人,又已经把她那个了,就是说实话也不要紧,为什么

非要她来说不可呢?

凌鹤的想法也差不多,这档子事难以启口,他有信心不是见色起

意那种人,却又怕那夜的姑娘不是娟娟。

娟娟一负气,低头不再出声,凌鹤也十分内疚。

他真是想不通,世上居然有这种怪事,但是,闭起眼来苦思,那

夜的姑娘辗转娇呼的情景,不就是娟娟吗?

想到这里,心头一惊,阿幸的失踪,和此事有无关联,若说没有

关联,那夜她为什么会哼那种戏而滤,类似讥讽的歌谣?

就在这时,前面尘头大起,至少也有二十余骑快马迎面而来,趁

月光望去﹔竟是全部的无鞍马,这不是西北马家的人?

两人往路边一站,本来二十余人已经驰过,但其中一人道:“马

爷,那不就是上次在山洞中遇上的凌鹤和姓萧的那个丫头吗?”

“是啊!而且那丫头还背了个孩子,停!”马如飞手一扬。后面

的马人立而起,一齐打住,且掉转马头。

凌鹤和娟娟无奈地摊摊手,婚娟道:“马如飞今年似乎真有点流

年不利。”

钱山和马如飞力口上五个小头目团拢来、钱山低声道:“马爷,

上次离开那山洞之后,随便上谁,只在要是武林中人,都说凌鹤已失

去了武功,咱们可不能再被这小子蒙了!”

马如飞低声道:“那他上次突然出手,威力无穷,又是怎么回事

?”

“这……”钱山道:“马爷,反正上次他是失去了武功,说不定

那次有人暗中相助。噫,对哩!姜不幸乃是黑煞姜子奇的女儿,武功

奇高,说不定是她暗中相助。”

“她不是患了失心疯?”

“患失心疯的人也并非一点意识也没有。”钱山道,“八成是她

,这一次她不在身边,正好出出这口恶气。”

马如飞道:“万一像上次弄得灰头土脸呢?”

“不会的,马爷。”钱山道,“要是再有那么一次,就拿我是问

。”

马如飞不出声,因为他也恨萧娟娟,这是因为萧辰和他昔年同走

了一条路。七个人往上一围,娟娟冷冷地道:“马如飞,你怎么吃一

百粒豆子不嫌豆心气?”

马如飞道:“萧丫头,这话怎么说?”

萧娟娟道:“凌大哥一向是无事躲事,有事不怕事,你们又不是

没有尝过鼻青脸肿的滋味,为什么老是不开窍?”

钱心道:“丫头,别再穷唬人哩!整个武林中,没有一个人不知

道这小子武功已失,试问,失去武功能恢复吗?就算能,能这么快吗

?”

萧娟娟大声道:“我是一份好意,不愿看到你们灰头土脸,真想

不到,你们都是一些搭浆,缩水又褪色的家伙!”

钱山抬抬下颚低声对马如飞道:“怎么样?马爷,看到了吧,又

来哩,这小子不是银样腊枪头,我就是婊子养的。”

马如飞看看凌鹤,又是一脸愁容,当然,他的受妻失踪又怎会不

苦愁悲脸的?反正在哪里丢的就在哪里捡回来,他在凌鹤手下丢过三

次人,总要找回一次面子。

他低喝二声“上”,七个人全亮出了家伙,很明显并非仅仅是想

找回面子,而是想把他们全剁成肉馅,西北马家全是用刀,七柄刀在

月光下寒焰耀目,向凌鹤头上猛砍下来。

在这一刹那,马如飞闪目看看娟娟,只见她一脸幸灾乐祸,隔岸

观火的佯子,不由心头一震,不论她是凌鹤之友或妻子,能为他背着

孩子走在一起,必然痛痒相关,如果武功未复,在这险要关头而漠不

关心,除非她也患了失心疯。

其实这只是瞬间的事,就是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只闻“锵啷啷”

声中,七柄马家的刀剁在一块岩石上,火星爆溅,凌鹤却失去了踪迹

待他们发现人在半空时,又晚了上步,只感觉凌鹤好像瞬间变成

数十条腿,月光下一蓬蓬一叠叠的腿浪,像舒展开的折扇骨一样,一

阵“砰啪”声中,七个人的身子向外翻飞。

摔出最远的却是钱山,这是因为每次都是钱山出主意,所以这次

钱山挨了两腿,门牙少了两颗,下颚脱了臼,另一脚是跺在他的小腹

上,别人都爬起来了,只有他还捂着肚子在哼哼。

至于马如飞,他可算是见过世面的一派之主,却还没见过半招不

到,把他们西北马家七个人扫出两丈以外的阵仗,如今看来,一身纺

绸大衫的他,像一碗馊了的隔夜稀饭。

娟娟走近凌鹤道:“凌大哥,我们走吧!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居然有一种人不挨打就不舒服,曾几何时在山洞中挨过一顿揍,真是

记性不好,忘性可不错呀!哈……”

这工夫二人已向前走去,只闻马如飞切齿道:“钱山,你刚才说

过,这小子若不是银样腊枪头,你就是什么来?”

钱山呐呐道:“我……就是婊子养的!马爷,我该死,是我有眼

无珠……”由于下颚脱了臼,口中像含了浆糊,吐字不太清楚。

凌鹤和娟娟走出老远,都没有说话,,凌鹤忽然道:“娟娟,也

许我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凌大哥,就是真有那么回事,我也不怪你。”

“娟娟,你是说并没有弄清是否有那回事?”

“有那么一回事是不错的,只不过我不敢确定是谁。”

“娟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娟娟低着头悠悠地道:“凌大哥,你有没有做那件事难道自己一

点也不知道?”

“娟娟,我隐隐知道一些,但不敢确定是谁。我并非不敢负责,

而是怕弄错了……”他把那夜的情形说了一遍。

娟娟正要肯定这件她做梦也想不到却又不能不庆幸所发生的事,

忽见前面约半里之遥,影影绰绰,似有个女人在走动,凌鹤道:“娟

娟。你看那是不是个女人?”

娟娟看了一会道:“是个年轻女人,八成是阿幸姊,凌大哥,你

的速度炔,抱着孩子追上去看看,我跟不上你。”

凌鹤以为,自己抱着孩子也比她奔行得快,若真是阿幸,让她看

看自己的孩子,她一定愿意回去,也亏娟娟想得这么周到,立即抱着

孩子疾追。

但出两三里,竟把那女人追丢了。

其实,此时的娟娟却落入了奸人之手,她在全力奔行中被人自后

面制住了穴道,但是她却未能看到这个人是谁。

在倒下的刹那之间,她虽然知道此人来这一手,她可能有生命危

险,但是又不能不庆幸,幸亏把小鹤交给了凌大哥,要不,连累了小

鹤,可就百身莫赎了。到了生死关头,她还为别人着想。

这人制住了她的穴道,娟娟就失去了知觉,可见这人做事很谨慎

。而凌鹤追出三里左右,不见了那个女人,他以为即使他抱了个孩子

奔行,武林中的年轻女人能不被他追上的也不多见,所以他忽然感觉

不妙,尽快赶回,自然找不到娟娟,却也找不到打斗痕迹,他呼叫、

寻觅,结果仍是一样,娟娟也失踪了。

              ★                ★                ★

找人的陆续回来,都是摇头摊手,最后一拨是凌鹤,却只有他一

个人,当他说出娟娟也失踪了时,众人大惊,萧辰揪住了他的胸衣,

道:“小子,老夫有点怀疑你!”

“恶扁鹊”推开萧辰,道:“老萧,你怀疑他什么?”

萧辰大声道:“你们少装糊涂,难道你们都瞎了眼,平常没有看

到这小子和娟娟的交往情况?这小子太风流,吃锅望盆,加之姜不幸

得了失心疯,闺房失欢,就向外发展,而我那丫头又痴心,以为这小

子是个万世情种,她哪里知道这小子是抱着没有鱼虾也好捡便宜的心

理,到处留情,一旦玩腻了,一脚踢开,甚至于为了眼不见心不烦,

一了百了而把她们杀了再予灭迹!”

“萧辰,你……你再说一遍!”大家找不到人心情都十分恶劣,

尤其姜不幸失踪,姜子云更是憋了一肚子气,别人可以怀疑少主人,

他却绝不会有此念头,也不许别人这么想。

“我说十遍又如何?”萧辰厉声道,“除非你们的眼睛都没有开

光,应该看到我那丫头是以什么姿态和身分在照料凌小鹤的。她一个

大姑娘会给小鹤喂奶?要说这不是始乱终弃,有准能信?”

“呸!”姜子云吐了口唾沫,道,“亏你身为娟娟的长辈,竟然

满口喷粪,口不择言,娟娟喜欢小鹤才整天抱他,在小孩子心目中,

谁抱他最多最久,谁就是他娘,就连你小的时候也不例外,小孩子的

举措是天真率直的,不像大人在外面养小老婆,猛送大量的黄、白之

物,甚至还为此事与‘同路人”争风吃醋而打架,表面上却又假正经

装君子。”

萧辰忽然红了脸,这件事他怎么知道?其实这正是所谓:“若要

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某次姜子云路过山野小径,听到有人交谈,

火气甚大,无意中发现萧辰和马如飞二人昔年还有那么一段。

姜子云得理不让人,大声道:“人丢了要设法去找,无凭无据地

,谁要是再怀疑少主人如何如何,我×他亲娘!我老姜就和他拼了!

麦秀拉开二人,道:“老姜,其实这正是所谓事不关已,关己则

乱的道理,你要是有这么二个女儿,你可能也会如此,而萧兄如有这

么一个少主人,也不容别人凭空编排什么,总之,现在人没找到,说

什么都言之过早。”

这么一来,萧辰虽然一头火,却因为姜子云弦外有音,怕弄砸了

而被泄底,只有悻悻而退。

大家议论纷纷,研究姜不幸和娟娟之失踪是不是一人所为?但不

论是不是一个案子,两个或三个人的嫌疑却很重大,一个是叶伯庭,

一个是马芳芳,另一个自然是麦遇春了。

马芳芳不断地贴凌鹤,这些人谁都能看得出来,最后计穷,也许

只有来这一手了。

至于叶伯庭和麦遇春二人,自然都和凌鹤势不两立,但凌鹤功力

已复,正面干未必讨好,就只有来阴的。

当然,还有个“四五六”司马谅,过去也一直对姜不幸视为天人

,也不能说他没有嫌疑,要证明他有无嫌疑,凌鹤只好去找司马能行

“恶扁鹊”去找马芳芳,其余诸人去找叶伯庭,但马芳芳在家,

直接否认见过姜不幸和娟娟,司马能行也叫来其子司马谅问过,那小

子发重誓没有,因为凌鹤已是自己人了。

马芳芳立刻出动找人。

此刻叶伯庭一个人在一个赁居的小屋中喝闷酒,本来他拥有两箱

瑰宝,雄心勃勃,如今宝已移手,本以为老来走上桃花运,原来也是

霉运。

这时人影一闪,屋内站定一人,竟是江涵,他对这个儿子已失去

信心,但这把子年纪了,有儿子总比没有好些。

“涵儿,你来得正好,坐下喝杯酒,咱们爷儿俩聊聊,爹快要发

疯了!”

江涵并未坐下,道:“爹,又有什么不顺遂的事?”

叶伯庭龇牙咧嘴他说了失宝之事,本以为儿子也必然会同仇敌汽

,哪知小江很平静,道:“爹,我却以为那是一件好事。”

“你说什么?宝丢了是好事?”

“爹,目前你已经没有一个朋友了,就是请人家来帮你也没有人

干,你现在只要有机会或者还有做坏事的本钱,你一定会去做,所以

丢了宝,至少我以为已失去了一种做坏事的本钱。”

“你放屁!你知不知道麦遇春他得到两箱宝物会干什么?”

“他和爹一样,已经无药可救,我以为这两箱奇珍异宝落在此人

手中,他必然利用它再蛮干一次。”

“蛮干什么?”

“比喻说,成立什么教哩、会哩、帮派什么的。”

“这句话你倒是说对了,他曾露过口风,似耍安窑立寨,大干一

番。”

“爹,他在什么地方?”

叶伯庭说了,小江又劝了一会才离去。

叶伯庭冷冷一笑道:“儿子,既然你是胳膊往外弯,做老子的也

不能让人出卖,咱们父子走着瞧吧!要动心眼,你恐怕还嫩得很呢!

小江见到了凌鹤,说了这件事。“恶扁鹊”道:“江涵,只可惜

目前姜不幸和娟娟失踪,凌老弟没这份心情。”

“什么?姜姑娘和萧姑娘都失踪了?几天了?她们是一起失踪,

还是有先有后?”

这工夫妻子云也来了,详说了一切。小江道:“在下也去找找看

,不过在下也以为麦遇春也是应找的目标之一,况且那两箱宝藏,本

是巨书上的附带物,应属凌少侠所有。”

“恶扁鹊”道:“江涵说的对,我们这就去找麦遇春,反正就是

不为二女,也要去找他。”

“在下还有话不能不说。”小江道,“此事出自家父之口,就必

须打个折扣,也说不定他告诉我这件事,准知我必然要报告凌少侠,

而包藏祸心。”

“知父莫若子,此话有理。”“恶扁鹊”道,“咱们小心一点就

是了,这次出动别人明着,只有我们师徒二人是暗的,一有机会我们

就施毒、这一年来,老夫一直不用毒,对付毒人再不用毒,可就说不

过去了。”

大家立刻出动,怕分散实力而被各个击破,只分成两拨,凌鹤这

一拨有姜子云、余大彩、麦秀和高丽花,另一拨是萧辰、江涵,另外

是“恶扁鹊”师徒,只不过他们是暗的。

时已三更,找到麦遇春的巢穴,竟未找到麦遇春等人,原来叶伯

庭两面作好人,向江涵露了口风,立刻又去通知麦遇春,说是凌鹤那

边已知他这地址,很快会来。

叶伯庭这么做也可以说是卖弄人情,为自己未来留条路走,另外

,他希望凌鹤和麦遇春火并一下,反正两人谁死了他都高兴。

麦遇春半信半疑,却以为很有可能,于是藏起来守候,现在他身

边有陆闻莺、陆丹和徒儿司徒孝、

他们发现对方全部出动,决定选几个目标痛击,他选的是姜子云

、余大彩和高丽花,他也曾想到,“恶扁鹊”师徒迄未露面,可能在

暗中俟机下手。

这三人和蒙面人一照面,就知道此人必是麦老大,余大彩道:“

麦兄久违了,可以取下面罩叙叙旧吗?”

蒙面人的回答是无俦的一掌,三人急闪,仍被震得马步浮荡,这

时三人三面抢攻,可是如今的麦遇春,武功又进入另一境界,这三人

要想取得暂时的平手都不成。

“大哥……你一定是大哥……”麦秀奔来,这些年来他也迷失过

,但他能及早回头,兄弟手足之情,毕竟非同小可,道,“大哥,可

否停手听小弟一言?”

但蒙面人不能停手,因为一停手就等于承认他是麦者大了,他不

停手,那三位可就惨了,高丽花和姜子云已负伤,余大彩续斗,还能

支持,但时间一久,绝对难逃毒手。

麦秀绝对相信这是他的大哥麦遇春,豁了出去,连人带掌欺上,

这是另外三人任何人都不敢用的方式,而他们三人也猜透麦秀的用心

,想以骨肉之情来打动他的的心。

蒙面人不能不出掌,要是闪避,那就泄了底,也不能虚应故事,

因为这些人都不是初出茅庐之辈,不会被轻易蒙骗的。

“砰”地一声,麦秀被一掌扫了回来,滚出五步之外,但麦秀心

内清楚,这一掌扫在他的臀与大腿之间,那儿的肉厚最耐打。

这时萧辰在后面伏行,他想找的可不是麦遇春,而是另一个人,

这时忽然后侧花丛中有女声低声道:“萧大侠。”

萧辰陡然止步,道:“谁?”

“我是陆丹,我知道您想找淮。”

“陆丹,是你?是的,你应该知道我想找谁。”

“萧大侠,我劝您暂时不要找了。”

“为什么?她不在这里?”

“在,但她不会见您,我劝您速回洞庭,迟则永远也回不去了。

“什么?永远也回下去?为什么?我自己的家不能回去?你这话

是什么意思?”

“萧大侠,你仔细想想,你是否在一时忘情激动之下,曾经写了

一张字据给某人?萧大侠,有人来了快接着这个,请记住,你找的人

虽不想见你,但我……”

萧辰接住一个方胜儿,纳入袋内,发现来人是一个很年轻的人,

显然已发现了他,大喝一声扑上,道:“老贼,既然送上门来,我叫

你来得去不得,看掌!”

萧辰为八大家中仅次于凌翎的高手,但这年轻人血气方刚,所学

又非泛泛之技,“啪”地一声,萧辰竟被震退了一步。

此人正是司徒孝,狂笑道:“就凭这点玩艺儿也敢前来撒野?你

再接我一掌。”掌未砸出,忽然背后劲风袭来,急闪让过,回头怒道

:“什么人施袭?”原来是块小石。

这工夫萧辰已经趁机离去,司徒孝大怒,反去追那施袭的人,其

实那正是陆丹。

此刻麦遇春已伤了这边五人之多,凌鹤请大家退后,道:“今夜

我要为家父报仇,为武林除害!麦大叔,请你也退下来。”

众人当然要退下去,因为这两人的功力,在目前即使仍有差距,

也是微乎其微的。凌鹤一出手就是百里绦云最后教的那几招。

他接受了她毕生苦学的精华招式,也全部接受了她的数十年的内

功修为,而且女人学之更占便宜,所以她必较之黑中白稍有过之。

第一招递出,蒙面人不能一接手就回避,硬接下来,两人各退半

步,蒙面人也砸出一掌,凌鹤反砸过去。

只有不共戴天的仇人见面才会这样拼法,蒙面人却不和他硬拼,

闪了开去。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敢硬接抑是不愿显示实力。

到现在为止,他们二人还没有交换完整的一招,因为凌鹤第一招

第一掌递出后,对方还了一掌。

现在凌鹤重施第一招,蒙面人接这招显然不很轻松,凌鹤大喝声

中再施第二招,蒙面人全力施为,化解这第二招,一袭黑长衫在狂飓

中“猎猎”暴响,而且退了一步。

凌鹤嗓中发出嘶吼声,第二招接连卯上,狂飙撤地卷起,砂石飞

溅,方圆三五丈内形成一片浑强漩涡,观者无不色变。

蒙面人有如狂涛中一条刀鱼,迎着狂飓拆招破式,退了两步,仍

然接下。第四招凌鹤凌空下击,拳林腿浪有如巨瀑泻下。

没有人知道蒙面人是否可以接下这一招,也没有人知道凌鹤还有

几招这种旷世难得一见的奇招。

就在蒙面人连连挫身退着破解这无俦的一击,而这一招也已热闹

近尾声时,他忽然撤出了龙头磷尾鞭,这一鞭扫出,三丈方圆以内不

可能有任何一寸完整的空间,因为这一鞭无所不在。

不知是不是蒙面人接不下来,或者知道今夜拼下去无便宜可占,

忽然撤剑在手,身子贴地,在一阵金铁狂鸣中,人已穿射出鞭罡之外

,余力未尽,冉冉上屋。

这一手轻功,别人自然望尘莫及,就连凌鹤也不由暗暗点头,正

要追去,忽见“恶扁鹊”在蒙面人的上风头道:“老小子,这一次你

一定要变得乖一点了,没有老夫的解药,嘿嘿……”

蒙面人打了个踉跄,就势飘身下屋,往漆黑的屋中一钻就不见了

高丽花大叫“包围这屋子”,非但立刻包围了这五间房子,姜子

云虽然受了伤,仍然放起一把火,希望能把他烧出来。

但是,眼见大火把这五间房子烧成空架,大家到瓦砾堆中去搜寻

,发现了一个地道,通到庄外,还是被他兔脱了。

“恶扁鹊”道:“这老贼跑是跑了,可是没有老夫的解药,七天

之内还是无救。”

余大彩道:“这点当然我信,这也是你的看家本领。可是你知不

知道今夜凌鹤和他力拼,他若是拼下去,会有什么结果?”

“恶扁鹊”道:“老夫和凌老弟是忘年之交,无话不谈,老夫就

是说错了他也不会怪我。依老夫在暗中观看,凌老弟那几招威力无匹

,凌厉无俦,但蒙面人却并非是接不下来而退却的。”

“那他为何不接下来?”

“恶扁鹊”道:“他仍然蒙面,自然还不想公开承认他就是麦老

大,而事实上他的确是麦老大,在身分不愿公开之前,他的最大潜力

,也不愿让人知道的。”

凌鹤道:“老哥哥的看法我十分赞成,我隐隐感觉,此人接了我

第四招最后一式,各亮兵刃一击时,他似有余力,并非手忙脚乱,至

少他能接下这一招甚至下一招。”

“恶扁鹊”道:“老弟,这种奇招八成是百里绦云临去前传你的

,共有几招?”

凌鹤道:“百里前辈本来要研成九招,但为了成全我,所以只研

出了七招。”

搜索的人回来都没有什么发现,他们只好回去,反正蒙面人中了

他的毒,非去抢解药不可,正可以逸待劳,“恶扁鹊”特别叮嘱,每

个人都要小心,免得被对方逮去作为交换解药的人质。

回来后萧辰惦念自己的女儿,道:“老乌鸦,我女儿怎么办?”

“恶扁鹊”道:“找人也总要天亮了,吃点东西略事休息一下再

去找呀!”

凌鹤道:“萧前辈,失踪的人一定要我的,其实我比你还焦急。

“得了吧,小子!老婆死了还可以再讨,就凭你的人品和武功,

还情女人不送上门来呀?”

“凭少主人的人品,那当然不会含糊,有人花了大把银子连点鱼

腥味也没闻到,那才是半吊子窝囊废哩!”

萧辰就怕老姜抖他的底,急忙走开,这工夫天早亮了,由于他们

都是在饭馆包饭,伙计已送来早餐。

这两个伙计其中一个打量了一会,才走到萧辰身边,低声道:“

这位可是萧大侠?”

“正是。”

伙计在他手中塞了一个纸团离去,萧辰这才想到,除了这个纸团

,昨夜陆丹还丢给他一个方胜儿,一直还没有看,他到一边先看了这

个纸团,上写:“请速出来一见,陆闻莺。”

男女之间的事就是这么奇妙,如果你喜欢了一个人,就连看到他

(她)的名字都会心跳,萧辰立刻就溜了出去。

果然是陆闻莺,虽是淡妆素抹,仍然钩住萧辰的心,他激动地握

住她的手,道:“闻莺,你怎么……”

陆闻莺肃然道:“我还是开门见山吧!你如果还念旧情,就弄一

份解药给我,要是办不到,你也不必为难,我掉头就走。”

“什……什么解药?”

“你何必装痴扮傻,昨夜不是有人中了毒?”

“这……”萧辰面色骤变,有如大梦初醒,原来她是为蒙面人来

求解药的,而蒙面人就是麦遇春,这件事简直连考虑都不能考虑,可

是,如果萧辰真是连考虑都不考虑那种人,陆闻莺会来冒这个险?

有六七成以上的希望她才会来,她喃喃地道:“我嘛,过去被他

救过一命,所以才报他的恩,至于你我的事,那也只看你能否帮这份

忙而定了。能帮,就在今夜子时正,把解药送到镇西小桥边,不能帮

,现在就明说。”

萧辰立刻出了一身冷汗,他要是帮了这个忙,他对不起凌鹤,也

对不起“恶扁鹊”以及他的女儿,可是,陆闻莺的话有如圣旨纶音,

他不能抗拒。

这工夫陆闻莺已掉头款款走向一每次小轿,就凭这婀娜的走路姿

态,他就不能抗拒,但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他失踪的女儿,道:“闻莺

,你们有没有见过我的女儿和凌鹤妻子?”

“没有。”

“闻莺,蒙面人就是麦者大是不是?”

“你帮与不帮和是不是他又有什么关联?”

“这当然不能说没有关联、因为麦老大的纵漏太大,仇人太多,

我要是帮了这个忙,一旦泄密,我就无法在武林中立足

这工夫陆闻莺已进入小轿中道:“起轿!”

此时此刻,妄不要做个正人君子,和要不要陆闻莺是两个极端,

下这决定很容易也很难,辩别是非,认识大体,说来容易,做起来就

难了。

小轿已抬起来,萧辰不知自哪里来的勇气,道:“闻莺,就照你

的意思,尽我最大的努力。”

小轿去势如风,不久消失在转角处,萧辰怅立在晨曦中,不知道

自己在做什么事。当他匆匆赶回,坐在麦秀身边吃早饭时,他忽然以

为自己并不比麦遇春或叶伯庭的人格高尚些。

一个人固然会为自己的品德多打点分数,为自己的过失减低其严

重性,但自己是否有人格是该知道的,弄解药救麦遇春这种事,可能

连麦秀都不屑为。

早饭后各自去休息,萧辰来到曲能直房中,他一向和姜子云同屋

的,姜子云道:“萧辰,你的心情不好,我们也知道,但也要放开点

,娟娟是个好孩子,她不会有危险的。”

“我也是这么想,我们萧家没做缺德的事……”说到这里,内心

隐隐作痛、什么事才算缺德的事?

曲能直道:“萧大侠请放宽心,我以为娟娟是个福厚命大的姑娘

,她绝对不会有事的。”

“唉……”萧辰躺在姜子云床上,唉声叹气不已,姜子云本想睡

一觉,见他和曲能直谈得投契,一时似无离去之意,只好另找地方睡

了。

姜子云一走,萧辰的话题一转,道:“就怕小女落入麦老贼手中

。”

曲能直道:“如果真是那样,对你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萧辰道:“曲老弟,这当口你还开玩笑?”

“开玩笑?”曲能直正色道,“你想想看,家师对娟娟另眼相看

,这也是人所共知的事,一旦她在麦遇春手中,以娟娟交换解药,家

师虽恨极也必定答应,这岂不是焉知非福?”

“只可惜不一定是这样的,曲老弟,麦老贼中的是啥毒?真有那

么厉害?”

“怎么?你以为是逗着老贼玩的?”

萧辰道:“到底叫什么名字?当今武林就无人能治?别人就没有

这种解药?”

曲能直苦笑道:“萧兄,一个使毒专家,如果能让别人随便配出

解药来,那还有什么出息?”

“那是什么毒药?叫什么名字?”

“大概是‘极乐散’,由于任何高手中了这毒也不出七日就死,

所以又叫做‘颠三倒四不过七’。”

“这么说曲老弟也会配制这种解药了?”

曲能直大摇其头道:“这方子我也不知道。”

萧辰心头一凉,要弄此解药,非找“恶扁鹊”不可,但是“恶扁

鹊”可就没有那么单纯了,失望之余,也就不想再说什么好。

曲能直还以为他睡了,也翻身入睡,萧辰不久就离开此屋,在“

恶扁鹊”门外,听到他和凌鹤在交谈,“恶扁鹊”道:“司马能行和

百里松和你很疏远吧?”

“是的,老哥哥。”凌鹤道:“我也说不出原因来。”

“这当然是由于嫉妒之故,这也难怪,百里绦云不成全侄子和亡

夫门下弟子,却成全了你。”

“老哥哥,我一直以为或有特殊原因。”

“恶扁鹊”道:“原因是有,可能知道的也不止我一个人,但肯

说出来的却不多。”

“老哥哥一定会说的。”

“恶扁鹊”道:“不说比较好些,但此刻不说却已经晚了,令尊

昔年人品出众,倜傥不凡,加之身手高,品德高洁,对他有意思的少

女不知凡几……”

“莫非百里前辈她……”

“我的话说到这里,已可思过其半。”“恶扁鹊”喟然道,“情

必近乎痴始真,才必兼乎趣而始化,百里绦云一生,在情场上却是个

常败将军,嫁黑中白后,发现居然是为了她的武功,和不了和尚那一

段也不愉快,而和令尊则是最清纯的,但却因为因循磋舵,好事成空

。”

“无怪……无怪……”凌鹤连说了两个“无怪”,却没有下文,

想想百里绦云对他关爱的情形,果然是另有原因的,但此恩此德,欲

报无门,今后只有对其子侄及其门下多所关顾了。

“恶扁鹊”又道:“情有美好、迷人、令人回肠荡气的,但滥情

之人则例外,这种人不知情为何物,只是好色,好色与多情又是两回

事,前者伤风败俗,害人毁已,后者空留遗恨,但是人格多为高洁之

辈……”

萧辰在窗外听了这话,不无愧疚之心,可是他此刻如中邪一样,

一定要设法弄到解药。

午饭后大家又分两拨人去找两女,由于是“恶扁鹊”分派人物,

正好把萧辰派在凌鹤这边,两拨人以这二人各领一批,凌鹤身手高,

遇上谁都不伯,“恶扁鹊”毒名大,任何魔头见了他都会退避三舍。

萧辰对高丽花道:“高大妹子,我你商量一件事。”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太妹子,你是知道,老夫和姜子云吵过架,不愿和他一拨,咱

们掉换一下如何?”

高丽花道:“好吧!你的毛病可真多,这么大年纪了,偶尔斗斗

嘴又算得了什么!”

萧辰在“恶扁鹊”这边,一直也没有机会,况且,明要是绝对不

成的,就只有硬抢,而硬抢就必须施袭,因为抢了解药还不能使“恶

扁鹊”看出是谁才行,这不但难,也使他趑趄不前。

须知“恶扁鹊”的身手固不能和凌鹤比,但却在萧辰之上,而且

他很机警,有人一接近他,必然回头查看。

直到晚上回来时,一直没有机会,萧辰考虑再三,未办倒也好,

反正这不是一件好事,他本来自昨夜回来就要看陆丹给他的方胜儿,

但由于有陆闻莺求他之事,一直不敢打开看。

他这行为简直就是掩耳盗铃,因陆凡昨夜曾说要他速回洞庭,迟

了就回不去,还说他写了一张字据在别人手中,这不是暗指她的母亲

吗?

听陆丹的口气,并不喜欢她的母亲。萧辰也明知陆丹的心意,实

在不该怪她,但他仍不想先看那方胜儿,怕看了之后拒绝陆闻莺的要

求。

可悲的是,一些愚蠢的事往往不是蠢人做出来的。半夜他溜出去

见到了那乘小轿,但轿中出来的却不是陆闻莺而是陆丹。

“萧大侠,我给你的方胜儿你看过没有?”

“还……还没有,回去就看。”

陆丹忽然深深地叹口气,道:“我娘叫我来拿一样东西。”

“她没有告诉你拿什么东西?”

“没有,她只是叫我对你说,如不能帮这个忙,今生就不希望再

见了!”

“她的意思是说,我只要拿到那东西,她还能……”下面的话实

在不便在陆丹面前说出来。

“是的,她说,只要你能拿到,她随时能回到你的身边。”

“好,好!我再去想想办法,就以明夜此时此地,为见面地点,

希望她亲自来。”

陆丹不便说什么,深深地叹了口气,敛衽为礼上了小轿,疾驰而

去。

月色凄迷,秋风飒飒,萧辰也长叹一声道:“萧某何人

哪知这时身后也有人冷冷地道:“不错,萧某何人,怎可做这等

亲痛仇快之事?”

萧辰身形疾转,大约五步处站着一人,居然是麦秀,萧辰呐呐道

:“麦老二,怎么会是你?”

“的确,怎么会是我?说来真是话长。按理说,你千方百计弄解

药是救我的同胞手足,我又何必多管闲事?但是我们还有良知,明知

这是与整个武林为敌的事,你居然为了一个烂女人而干这件事。”

“什么烂女人?你说话干净点!”

“她不是烂女人是什么?先不说她的出身,光是睡过她的男人就

有你、马如飞和麦遇春,还要多少才算烂?”他还不知道叶伯庭还分

了一杯羹呢!

萧辰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不是说过,说来话长吗?有一次你遇上陆丹,你被制住穴道

,后来被江涵所救,你们要说体已话儿,支走了江涵,但江涵已猜出

你们的关系,巧的是江涵知道陆丹的来历及师事何人,更知道陆闻莺

那女人在何处,那天你支走了他,他遇上了我,我一问他就说了。”

萧辰道:“麦秀,你发现了这件事,有什么打算?”

麦秀道:“我倒要问你,你作何打算?”

萧辰道:“麦兄,我希望你成全我。”

“成……成全你?”麦秀冷笑道,“如果你要一意孤行,真是一

点良心都没有了,如今娟娟失踪,大家都忧心如焚,你居然有此心情

,我看你还是先看看陆丹给你的方胜儿吧!”

“这个你也知道?”

“事有凑巧,那天陆丹在花丛后和你低声交谈我正好听到了,所

以我才时时注意你,今晨饭馆伙计在你手中塞了一张纸条,不久你上

了街,我当然也在暗中听到了。”

萧辰矛盾已极,明知此事做不得,却无法转弯,道:“麦兄,我

只求你成全我一次。”

“如何成全?”

“你只要故作不知就行了。”

“叫我睁只眼闭只眼,让你一意孤行?”麦秀道,“把那方胜儿

拿出来看看吧!我以为陆丹把你当作生父,她的话你应该听的,她刚

才也应该猜到陆闻莺向你要什么东西,但她聪明,看得出你对陆闻莺

仍很迷恋,所以只是叹气而不予揭穿。”

萧辰现在的确要一意孤行,脸色一沉,道:“麦秀,这可是你找

上门的。”

“怎么?要杀我灭口?萧辰,到目前为止,你仍然是武林中白道

侠士,可别自毁了前程……”

萧辰近乎疯狂,他也明知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但陆

闻莺能左右他的一切,他已向麦秀扑上。

“伏魔先伏此心,驭横先平此气。”麦秀闪开大声道:“萧辰,

快冷静一下,想想你在做什么事?”

萧辰能随便写一张字据,把洞庭山庄偌大产业交给一个妇人,他

以为对方是试他的诚意,哪知她包藏祸心,一个天命之年的人会做这

么幼稚的事,就可见一斑。

五十招下来,麦秀未呈败象,萧辰不知麦秀也学过巨书上的武功

,已非昔比,所以百余招两人仍未分胜负,反而是萧辰觉得久战对他

不利。

果然一百五十招左右,萧辰挨了一脚,攻少守多,估计搪不过两

百招,这时忽然人影飞落,道:“萧辰,要不要帮手?”

萧辰一看是马如飞,正是情敌,此人在这一带徘徊不去,也是来

找陆闻莺的。萧辰此刻自然是先除去麦秀为当务之急,道:“非把此

人除去不可。”

“你们有什么过节?”

“芳兰生门,不得不锄,这……你懂了吧?”

马如飞也以为,先除去麦秀再说,他一出手,麦秀立刻就招架不

住,才十五六招,就挨了两拳三脚。

麦秀知道,萧辰道人都能变种,马如飞就不问可知了,如不快跑

待力尽了再跑那还成?他猛砸数掌,一个回纵,就是六七丈,但马如

飞道:“不能让他跑了。”先自追上。

两人心意相通,不到七八个起落就追上了。麦秀回身再战,十招

内,被马如飞点了穴道。马如飞招招手,道:“老萧,搜搜他的身再

说。”

萧辰上去不先摸马如飞的衣袋和腰上的板带,马如飞本已到了萧

辰身后打算施袭,却被他这一手惊得呆了,原来萧辰去摸他的裤裆。

所以在马如飞一愣之下,萧辰半蹲的身子正好向后跺出一脚,这

一脚在有备之下当然没有什么,马如飞自然无备,因为他以为萧辰没

有他聪明。

正因为他有这念头,所以必挨这一脚,而这一脚哪里也不跺,就

是那地方,萧辰最恨的也是马如飞那个地方。

“吭”地一声,马如飞的身子倒飞出去。这一脚太重,马如飞还

没爬起来,已被萧辰点了穴道。

现在麦秀和马如飞似都认清了萧辰,这个自奉俭约,风评不恶的

八大家之一,竟是一个外表和善,内藏奸诈之人,如无摸裤裆那一手

,又怎能施袭成功?

萧辰长长地吁了口气。四下打量,立刻就作了决定,提起二人,

走到崖边,向下一看,下面是山涧,但水极浅,把人丢下去绝对活不

成。

萧辰正要丢,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道:“萧辰,丢下

,我就揭开你所有的秘密,不丢,还可以商量。”

萧辰大吃一惊,回头望去,居然不识,萧辰冷笑道:“小子,你

自问比他们两人成吗?”

年轻人笑笑道:“把人放下,咱们玩两手试试看如何?”

萧辰道:“如果我先丢下去再说呢?”

“那你也要下去。”

“你小子是什么人?”

“我叫‘三六九’。”

“没听说过……”说话工夫“三六九,’已到了他的身边,萧辰

暗吃一惊,他把对方估得太低了﹔以目前这局面,他很可能被对方逼

下绝崖,只好往旁边一绕。

“三六九”道:“你们三个人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没见过你“们

。”

三人十分惭愧,不认识更好,说出来会丢人现眼。

“三六九”道:“你们一定认识凌鹤大侠吧,我是他的朋友。”

他倾慕姜不幸,也很钦佩凌鹤。

麦秀道:“我们都是八大家中人,我是麦家堡堡主麦秀,另一个

是西北马如飞,刚刚要把我们毛下去的是洞庭居士萧辰。”

“都不是外人,可是你们为什么势不两立?”

麦秀道:“请少侠快点解开我们的穴道,这事说来话长。”

“三六九”道:“还请麦大侠先说一下再解穴道不迟。”

麦秀只好说了萧、马二人为了一个女人陆闻莺而成仇,自己做和

事佬也差点送上一条命的事。

“原来如此。”“三六九”道:“我也知道麦遇春不是东西,你

们二人既然迷恋这个女人,大概这女人不同庸粉俗脂,我倒要看看,

这个陆闻莺到底比那姜不幸姊姊美还是丑?我不信世上还有比她更美

更高洁的女人了。”

麦秀大声道:“司马大侠大概还不知道,姜姑娘已经失踪了。”

“三六九”心头一震,道:“什么时候失踪的?”

“大约有三四天了,还有萧辰的女儿萧姑娘,只是她们二人不是

同时失踪的。”

“三六九”连连顿足道:“只可惜不幸姊失踪三四天我还不知道

,要是早知道,也许我能把她找回来的。”

麦秀道:“司马少侠,我们什么地方都找了,一点线索也没有,

少侠到底要不要放了我们?”

“三六九”要去解麦、马二人的穴道,萧辰竟然要拦阻,但他不

是这小子的敌手,一看大事已去,只好先溜了。

人的一生,大致都有一段荒唐的时候,有的酗酒,有的好色,或

者嗜赌。这些毛病年轻时沾上都无所谓,就怕老来荒唐,萧辰就是这

样。

他较上了劲,非救麦遇春不可,也就等于非要陆闻莺不可,就决

定不先看陆丹给他的方胜儿,甚至于他几乎可以猜到那方胜儿上面写

了些什么。

他懊丧地奔回,自后墙跃入,正落在后园的小亭外,当他发现小

亭中有人倚坐在石椅上睡着了时,心头“卜卜”跳了起来。

“也许是天不绝人之路……”萧辰先蹲下四下打量,附近没有人

,机不可失,他以为除了“天助我也”四字之外,没有其他字眼可以

解释或形容。

他相信他的心跳声比脚步声要重得多,终于到达了“恶扁鹊”身

边,此时此刻,任何敌人都不敢接近“恶扁鹊”,只有萧辰例外。

“恶扁鹊”这两天外出找人比谁都累,上了年纪的人总是不同,

他夜里睡不着,到后园走走,坐下来不知不觉就睡了,没想到这一睡

却使一个垂紫的血魔重获生机,这也许就是天意吧!

萧辰当然是点了“恶扁鹊”的穴道取去解药的,由于明夜才交接

,这几他也不敢再逗留了。

其实没多久麦秀就回来了,如果他没有和马如飞谈论陆闻莺之事

而耽搁了时间,萧辰根本得不了手。

他也是自后面越墙而入,发现“恶扁鹊”歪歪斜斜坐在石椅上感

到好奇,进亭一扶,才知被人点了穴道。

麦秀反应不慢,暗叫一声“不好”,,立刻解了“恶扁鹊”的穴

道,然而这个误会可大了,“恶扁鹊”以为,麦家兄弟手足情深,麦

秀不忍坐视麦老大毒发身死,才趁他入睡点了他的穴道。这几乎是百

分之百,绝对错不了的,因为他的衣扣被解开还没有弄好。

所以“恶扁鹊”立刻出手,而麦秀不论说什么他都不听。大约十

六八招之后,麦秀虽是不敌,却还能支持三五招,“恶扁鹊”已不耐

,就要施毒。

“老哥哥,慢点……”凌鹤和曲能直等人闻声赶来﹔道:“这是

为了什么?”

“老弟,你别管,有所谓家贼难防,他要偷解药去救他的哥哥。

凌鹤和曲能直几乎也以为无不可能,手足之情,骨肉连心,就算

真有其事,也有值得原谅之处,但麦秀大声道:“凌鹤,根本不是这

么回事,如果解药真的被偷,那也可能是另一个人而不是我。”

“谁?”“恶扁鹊”厉声道:“你说,是谁?”

“很可能是萧辰!”

“恶扁鹊”不连及,就凌鹤和曲能直也不信,这怎么会是萧辰呢

?这在别人当然是无法想像的。

“老弟,听到没有?简直是吃胡秸拉席子──编得离了谱吧?”

麦秀厉声道:“总要让我把话说完对不对?”

“老哥哥,我以为麦大叔不会是那种人,就让他说清楚如何?”

“恶扁鹊”只好负气到一边去猛喘气而不出声。

“这话应该从头说起。”麦秀说了萧、马二人为陆闻莺之事在山

野小径中争执,以及那夜陆丹对萧辰说的话,还有陆闻莺今晨乘小轿

来此,且由饭馆伙计传递消息,和今夜发生之事全都说了。

一般人对麦秀的印象之所以略差,实在是因为他曾一度迷失,和

其兄同流合污过,所以尽管麦秀虽然举证说明,仍然有一半以上的人

持怀疑态度。无他,如非手足之情,谁会干这种缺德事?

“恶扁鹊”转过身子厉声道:“请问各位,有谁相信他的话?如

说不是他,能会是谁呢?”

麦秀大声道:“各位,这件事麦某只能说自己倒霉,正好在他的

解药被偷之后我随后面回来,真想不到﹔几乎除了凌鹤之外,无不以

为麦某涉嫌。”

“恶扁鹊”冷笑道:“姓麦的,如不是你,老夫的六阳魁首摘下

来给你作皮球踢……”

麦秀的确已改过向善,受此诬栽,百口莫辩之下,突然拔剑向颈

上抹去。这剧变谁也未想到,糟的是,凌鹤的功力最高,却因站在“

恶扁鹊”身边,距麦秀最远,而其他人距他也不近,要救已是不及,

在一片惊呼声中,眼见一颗人头向后飞落。

这是个动人心魄的场面,“恶扁鹊”呆了,凌鹤悲呼着,眼见麦

秀的尸体倒下。事情演变到此,老实说,在众人心目中,麦秀的嫌疑

并未湮灭,甚至更浓更大些。

有些人以为他已无法巧辩,为手足而死,也无怨言,有时先人为

主的观念是十分可怕的。

在此同时,却也惊呆了另一个人。他不相信会有人怀疑是他,但

是,作贼心虚,他又极想在暗中看看到底谁是代罪者而沾上嫌疑。

他几乎可以猜到十之七八,麦老二会沾上嫌疑的,固然在当初窃

药时绝未想到这后果,事后不久他就想到了这一点。

萧辰看到了他变成众矢之的,看到“恶扁鹊”跳脚,也看到那惊

心动魄的拔剑飞头景象,萧辰在这刹那,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

即使在他的发妻待他无微不至的情况下而又和陆闻莺搭上,他都

没有这种感受。现在他告诉自己,该看看那方胜儿了。

早看或迟看这方胜儿,其差距有多大,上面是这样写着的:“爹

,当我确定您就是我的生身之父时,我太兴奋了,因为本来我以为麦

遇春是我的父亲。我不知道我娘为什么会看上这个人,本来有些事做

晚辈的不便说,但为了爹的名誉、武林的前途以及正义的尊严,女儿

必须让父亲知道一些事。母亲为了表现对麦遇春的忠诚,曾和他串演

了一出十分精彩的戏,赚了叶伯庭,骗回秘窟上的宝藏数大箱。至于

母亲和叶之间,据女儿暗中偷听到的,她只是和叶虚与委蛇,似未失

身干他,女儿写此方胜儿的最大目的是请爹速返洞庭,谅爹未忘记写

了一张字据给我娘,是关于洞庭整个产业的权利……”

萧辰想了一下,居然作了个神秘的微笑,把方胜儿纳入袋内。他

以为应该尽快回去,迟则易生误会,被人怀疑。

他回来时,一脸风尘,凌鹤道:“萧前辈,您去了何处,大家都

很担心!”

“别提了!”萧辰长叹一声道,“说来惭愧,老夫被叶伯庭这老

小子穷迫不舍,差点没能回来……”他忽然发现了一具封了口的棺木

而大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凌鹤悲声说了一切,萧辰激动地道:“这人也太想不开了,就算

手足情深,做了那件事,我相信老鹊也不过是发发脾气,又能怎么样

,这……这人真是……”

凌鹤道:“萧大叔,无凭无据,怎么可以这么说?”

萧辰摊摊手,欲言又止。曲能直十分注意萧辰的一切言行。

              ★                ★                ★

这是乡间村外距住户很远的一幢大房子,但距凌鹤等人所住的镇

甸不过二三十里,由于距官道大远,山径也不明显,人踪罕至。

但人踪罕至并非绝对没有人来此,现在一个村姑打扮的姑娘,提

了一个食盒,在似有似无的小径上低头疾行。

不久,她来到这个大房子门前。这儿只有一个女人看门,提食盒

的女人叫开了门,那看门的中年人道:“李姑娘,那女人已经完了,

又何必浪费人力、物力照料她?”

李婉如苦笑一下,心道:“照料?再照料下去不久就死了。”她

道:“张嫂,你作得了主还是我作得了主?”

张嫂摇摇头道:“我们小姐和这女人到底有什么过节?”

李婉如笑着摇头,她不便多说,因为张嫂是马家的女仆,身手不

俗,不比总管钱山差到哪里去。李婉如来到内院东厢门外,张嫂道:

“李姑娘,把饭盒给我,里面很臭。”

“不!”李婉如道,“我亲自送进去,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

张嫂开了门,李婉如进入第一道明间的门,就闻到尿骚的味道。

打开暗间的门,里面已传出“嘎嘎”怪笑声,一个蓬首垢面的女人,

被用铁链拴在梁上,只能走出两三步,链子就绷紧了。

“她是萧娟娟吗?”李婉如几乎都不敢认了。她的食盒还没放下

,娟娟已掀开盖子:抓起馒头,拿起一块咸菜,一口馒头,一口咸菜

,吃得津津有味,“咕嘟”有声。

她的脸上除了白眼球和牙齿,全是黑的,赤着脚,脚踝处已被铁

链磨破:由于缀角处有个尿罐,屋内气味浓烈﹔

“宝贝……”娟娟边吞边向李婉如毗牙,道,“你想不想?”

李婉如道:“想什么?”

娟娟道:“想男人……和男人这个……”还用手比划了一下,然

后又向她龇龇牙。

李婉如啤了一口,道:“你疯了?”

娟娟道:“你是不是一次也没有?”

李婉如当然有,但和她有过那事的“二五八”已被芳芳宰了,她

实在不以为那种事有什么乐趣。大凡被强暴的女性,十之八九会如此

,这种事必须在双方情愿之下进行才会产生乐趣。

一个身心受创,被严重侮辱的人,哪里会产生快感?

“嘎嘎……”娟娟怪笑着,还向她眨眼,那自然是非常下流的眼

神,道,“不信问问张嫂,她可是大内行,滋味如何……”一伸手,

在李婉如胸前摸了一把。

李婉如扬手欲掴,但她良知未混,这女人太可怜了,一个正常的

女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张嫂捂着鼻子到院中去了。

马芳芳相信那天和凌鹤有肌肤之亲的是娟娟,却又不信把她弄到

郊外的也是娟娟,她问过娟娟,娟娟说不是她,也没有和凌鹤做那事

,后者自然是说谎的。

李婉如道:“萧娟娟,你真邪气!”

娟娟已吞了两个大馒头,五块咸菜,还灌了一大海碗白开水,这

就是她的一日两餐,饭菜大致如此,有时婉如为她争一点,也不过是

一盘炒青菜而已。

娟娟吃饱了摸摸肚皮,忽然自后面搂住了李婉如道:“宝贝,你

要不要乐豁一下,包你满意,你可听说‘对食’这把戏?”

李婉如厉声道:“放开我!不然的话我就杀了你。”

娟娟怪笑着,一手去摸索李婉如的隐秘处,李婉如尖叫着一时把

她碰倒在地,娟娟在地上大笑。

李婉如心头猛跳,如果是某一个男人这样,那……。

娟娟大笑着端起尿罐,“咕嘟”一声喝了一口,李婉如惊得呆了

,道:“娟娟,那是你的尿呀!”

娟娟大叫道:“谁是娟娟?他娘的!你胡说什么?不,这……这

是花雕……”“哗”地一声,一罐尿泼向李婉如。

她闪得虽快,身上还是沾了一些尿液,在门外骂道:“简直不是

人……”

婉如回来对马芳芳详说了一切,马芳芳什么话也没说。婉如道:

“芳芳,这个女人完了。”

芳芳淡然道:“那怎么会?不是还知道饮食男女吗?”

“可是她居然连自己是娟娟都忘了。”

“完了是完了,但她的生命还没有完。”

“芳芳,你如果恨她,就把她杀掉算了,何必……”

“这档子事儿是你作主还是我作主?”马芳芳道,“我恨她、恨

她、恨她,早已超过了姜不幸!”

李婉如心头骇然,道:“芳芳,姜不幸也失踪了,不是你把她…

…”

“对你说过多少次,不要乱说话,我马芳芳做的事,就不怕别人

报复,我也知道这种事不能永久瞒住别人,但姜不幸的失踪与我无关

。”

这一点李婉如相信,她的确敢作敢为,也可以说没有她不敢做的

事。

这工夫一个人影自后窗外悄悄离去,此人正是江涵,他永远不忘

马芳芳要他拉辇,把他送给凌鹤作礼物时,凌鹤当时的态度和所说的

话。

他永不忘此恩,他要牢记,只要有服答凌鹤的机会,永不放过。

他对马芳芳呢?由于他犯过大错,他发过誓言绝不动她,因为以他的

功力,要向马施袭,并非不可能。

他要去找姜不幸,现在他已证明姜不幸不在马芳芳手中,可是他

为什么不先救娟娟呢?那是有原因的。

              ★                ★                ★

麦秀已经出殡了,可惜他的儿子都不在这里,但凌鹤尽了孝子之

礼。这天姜子云和曲能直到外面小酌,姜子云道:“这件事真怪,麦

老二自绝,似是以死明志,可是如说不是他干的,那会是谁呢?”

曲能直不出声,姜子云道:“我看得出来,怀疑麦老二的人仍大

有人在,一死未能明志。”

曲能直仍不出声,姜子云道:“你猜少主人会怎么想?”

曲能直还是不吭声,姜子云道:“你是怎么回事?哑吧哩?你一

向是善于分释疑团的。”

曲能直道:“麦老二可能死得很冤枉。”

姜子云愕然道:“你是说绝对不是他干的?”

曲能直反问道:“你是说绝对是他干的?”

姜子云呐呐道:“莫非你有什么高见?”

曲能直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要不

要告诉凌鹤。”

姜子云道:“是啥事啊?”

曲能直道:“你还记不记得老鹊使麦老大中毒之后,我们外出找

寻娟娟和姜不幸,那天萧辰躺在你的铺上和我聊天,而你只好另外找

地方去睡的事?”

“当然记得!”姜子云道,“当时由于他的女儿失踪,我十分同

情,所以就让你和他多聊聊。”

“其实他找我聊的目的不是为了他的女儿。”

“不……不是为了娟娟的失踪,那是为什么?”

曲能直道:“说出来你恐怕也不会相信。”

姜子云眯着眼,道:“小曲,别打哑迷成不成?”

曲能直道:“他转弯抹角在套问我有关麦老大中的毒有无解药,

能不能制造那种解药的事。”

姜子云猛然一震,愣了半天才呐呐道:“他……他会偷解药救麦

老大?”

“你忘了他和陆闻莺的关系了?”

“就算有这关系吧!萧辰会做出这种事来?”

曲能直道:“人心隔肚皮,狐心隔毛皮,老姜,你以为我说这话

毫无根据?”

姜子云道:“拿不出证据来,我宁可不信。”

曲能直自袖内取出一个方胜儿,道:“这是我昨夜在萧辰睡后施

了点‘周公帖’使他昏睡半个时辰时,自他的内袋搜出来的。”

姜子云拆开方胜儿看了两遍,虽然吃惊,却仍然摇摇头道:“小

曲,我还是不信,这个陆丹写给萧辰的方胜儿,只谈了这些,并不能

证明萧辰偷解药的事呀!”

曲能直道:“难道方胜儿上面的‘为了爹的名誉,武林的前途以

及正义的尊严’,这几句话还不够明显?”

姜子云还在微微摇头道:“我还是不信,萧辰虽有外遇,为人还

是不失为方正的。小曲,这件事不可贸然传扬开去。”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曲能直道,“你应该知道,薄妻者无所

不薄,有所谓﹔‘声妓晚景从良,一世烟花无碍﹔贞妇白头失节,平

生清白俱非。’萧辰

has load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