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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偷小千》 作者:李凉
内容简介
号称“绿豆门主”的神偷小千,天赋异常,天生长就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反宫骨”和可以偷星换日的“无双刃”。他从穷山恶水的乡村初涉江湖,瞬夕之间便在天下黑白两道上演活了一场令女人轻松发笑,让男人哭笑不得的香艳喜剧……
第一章 太公钓鱼
漓江之美,美艳天下,如梦似幻,凄迷动人。澎湃揣流几百弯,冥蒙云树万重山,
不着一丝人工痕迹,佳景天成。漓江之秀,秀绝天下,纯朴空灵,清丽照人。“一见漓 江不忍离,别来朝夕又思想。“唐朝柳宗元览江一游,已然流连不舍,寄情诗曰:“海 上千山似剑芒,秋来秋秋割愁肠。”览上漓江山水,又有谁能忍心舍它而去?峰连峰, 水连水,一山还过一山高,屹立山头,尽目皆是云雾山川,刹那间,凡事已去,惆怅已 失,宛然化成无忧神仙,腾云驾舞,无所不至,无所不达。漓江又称桂江,源于桂林东 北海阳山,与湘江同源,叫南北分流,乃地理上的一大奇迹。北流为湘江,流经洞庭, 注入长江。南流为漓江,经桂林,阳溯,折东同至苍梧再合洵江。若无清澈晶莹的漓江, 就显不出桂林山石的险峻雄伟,若无如飞似坠的奇怪洞岩,就显不出桂林山石之灵秀异 常。奇岩洞坳之最当属桂林东方,漓江岸边之七星岩。七星岩有名七星山,峰有七座, 尖如利剑,连缀如北斗七星状,因而得名。此山常年罩雾,地理天成,神秘诡臆,不知 几许年前即有一传言:“七星连地脉,一窍通天关。”或传言此山藏有稀世珍宝,或传 言此山有神兵利器,武功秘集,以及练仙之术,长生不老药,甚至更有传言神仙之说。 然而千百年来,不知几许人为此而上山一探秘密,皆不得其门而入,空手而返,甚至为 此丢了性命,久而久之,有关此山之传言,再也不那么吸引人家。山中有一湖,嵌在奇 山怪石之中,当地人称之为七星湖。湖水冷撤心骨,晶莹剔透,源头来自七星山之第三 峰与第四峰之间的高悬崖瀑布。说也奇怪,有源头,却不见支流,湖水常年不涨不跌, 似乎注入源就如此平白消失似的。然而只要到了第七峰峰口,漓江岸边,就可见到湖水 阵阵涌出,可想而知,湖水必有暗渠而使湖水能泄往漓江。瀑布顺着断悬崖泄落一小潭 中,再蜿蜒流入湖中,因此湖水甚是宁静无波,好似一面青蓝色明镜,衬于山石之间, 只能闻及轻微隆隆声,反而更显静寂。 仔细一瞧,湖边一平石上,坐着一青衣小孩,他正拿着钓杆,聚精会神的在钓鱼。 看模样年约十四 五岁,身材却比同年孩童大得多,青衣已洗得发白,带缝了不少补丁,短袖口已长 了须毛,露出两只白嫩的手臂,静静的抓着钓竿,一动不动。不但手不动,连那对精明 灵秀的大眼睛也未曾眨过一下,全神贯注的盯在钓线的小钩上。说也奇怪,钓鱼竟然可 以看到钩子?这怎么钓鱼?事实上,他确是如此在钓鱼,钩不悬饵,离水三寸。他在搞 什么名堂?在学江太公钓鱼?离水三寸,愿者上钩?看他如此认真模样,若说他不是在 钓鱼,恐怕天下也找不到比他还认真钓鱼的人了。对与一个十余岁的小孩,要他如此耐 性的等待,恐怕是件十分不易的事,然而他却作到了。从清晨到珦午,就僵在此,像是 石块雕出来的石头人。若说他动过,也只是他那张爱笑的甜嘴,偶尔会露出笑意,纯真 的笑意。 宁静的湖面,倒映着他那分明而娇好的五官,配上一副会说话又精灵的眼睛,孩童 应有的可爱,顽狡全融与他脸上,再胡乱扎了一束斜甩的小发束,人见人爱。他不动, 太阳却在动,已然是日正当中,午时已至。钓钩仍然是钓钩,一条鱼也没钓到。 蓦然—— 一阵女孩声已急切的传来:“不好啦!脸绿绿!你快来啦!阿菜出事了!”话音未 落,湖边左侧乱石中,已奔出一位貌美的小姑娘,她正惊惶的往绿小千奔去,两只手不 停的招着。“脸绿绿你快来嘛!阿菜出事了!”她虽然惊惶的奔跑,不知是乱石难行, 还是她怕弄坏红底锈花鞋,一步步的娇弱步伐,让人觉得她的奔跑和走路并无多大的差 别。她姓秋单名一字蓉,和绿小千皆是漓江畔,七星山后的月江小村的童年玩伴。生得 一副美人胚,高挺的鼻尖,较有个性的双下巴,才十五岁不到,就已美丽照人,再加上 她平常喜欢装扮,早已赢得月江小村第一美人的雅衔。她娘舍得在她身上花钱,说什么 将来嫁个好女婿,吃穿不用愁,什么本都可捞回来,在纯朴的小村,居民过得清苦,哪 有她身上这件白花粉红绸缎缝制罗衫可穿?然怪她舍不得跑太快,万一要是摔了一跤, 一件好好的宝贝衣衫,可就要受到损坏。绿小千听及她的声音,已转过头来,一脸不高 兴的瞪着秋蓉,像要责罪似的。好不容易,秋蓉才奔到他那块石头前面,娇柔的挽袖拭 着香腮。“脸绿绿你干嘛没事躲到这里,害人家找得你好苦!阿菜她出事了……”突的 绿小千已站起来,瞪了秋蓉一眼,斥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声音一出,秋蓉登 时被吓了一跳,左耳单挂翠玉耳坠晃个不停。她愕然道:“我……我是说……阿菜她出 事了……。”小千斥道:“我不是问你这一句,我是问你前面那一句。”秋蓉更是茫然: “前面哪一句……。”她侧头一想,蓦然已呵呵笑了起来,不禁瞄向他的脸,笑的更开 心:“干嘛那么凶?你本来就叫”脸绿绿“嘛!全村也都是这么叫你的!呵呵……” 这“脸绿绿”确是小千独门的雅号,至于他为何会被如此叫上,其中他姓“绿”无 非是一个因素。最重要的是他的脸确实是常年绿绿的,不是被打绿,就是被摔绿。难得 他今天能以完好的面目见示人,有怎能再闻及这不雅的雅号呢?他的眼珠已快瞪出来了, 揪起钓竿就往秋蓉打去,嗔骂道:‘谁脸绿绿?你笑什么?你再笑,再说,我现在就把 你打成绿脸!看你还敢不敢乱说!“钓竿扫过,秋蓉倒也被吓着,不敢再笑了。 秋蓉急忙缩身藏在石缝中,急叫道:“好嘛,好嘛,我不说,你也不能打我,我不 说了.“小千这才自得而重重”哼”了一声,收回没打中的钓竿,笔直的顿在石面上, 像门神似的站立着:“哼!谅你也不敢再说!“秋蓉这才从石缝中探出头来,脸容仍憋 不住那股笑意。小千有嗔道:“你还笑?” 秋蓉仍是忍不住的笑着,她不但想笑小千的雅号,也想笑小千此时有若哈巴狗往下 拉抿的滑稽表情。她赶忙道:“我不是笑你脸绿绿……我是看到你现在的脸不绿了,所 以我就想笑了……你可别误会……” “误会?“小千瞪了一眼,也笑了起来:“也罢!难得我的脸有褪色的时候,今天 就暂饶了你一次,找我有什么事?阿菜她怎么了?” 秋蓉见他笑了,一颗心也放下来,娇柔一笑,稍急的说道:“她被我娘打了,她不 小心砸破碗,所以我娘才打她……打得很疼……” 小千白眼道:“疼,你也知道疼,你娘为什么不打你?不叫你洗衣服,作菜,烧饭, 洗碗,劈柴?为什么这些事都是阿菜要去做?” 秋蓉登红了脸,结巴道:“我……我娘不让我去做……我想做都不行……” 小千白眼道:“我看你也习惯了吧?整天穿得漂漂亮亮,谁还敢叫你这千金大小姐 去做这些粗活?阿菜命真苦,长得丑了一点,连你娘都不要了,还说什么她嫁不出去, 将来要赖着你们母女吃饭,不做粗活,还能做什么?” 瞪着秋蓉唠叨发了一阵,才道:“好吧!你找我,想如何?把你娘痛打一顿?“秋 蓉急忙摇头:“不是的!我是想。……想替阿菜解危……她打破碗……我想再拿一个回 去,我娘会原谅她的……” “拿碗?什么碗?金碗?“小千瞪眼道:“你以为我是卖碗的?要碗就有碗?” “可是……” “可是什么?我还有钱是不是?” 秋蓉红着脸,稍困窘的露出笑意,头也低了下来。 小千瞪足了眼才道:“我就觉得很奇怪,昨天我刚赚了几文钱,你娘马上就会知道? 随时都准备好打阿菜,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来骗我的钱?” 秋蓉笑容已僵,嗔道:“小千儿你说话客气点,我是为了阿菜才来找你的,你不帮 忙就算了,干嘛说我在骗你?老实跟你说你那几文钱,我还不看在眼里!我要钱,只要 一开口,我娘那次不是给我?谁希罕你的钱?” 小千挖苦道:“那好啊!你现在就向你娘开口,弄个几十钱,我们来花花如何?有 了钱,阿菜的碗也有得赔了。” 秋蓉刹时结了舌,她说的只是气话,此地靠近苗疆边远小村,过的全是清苦生活, 别说是小孩,就是大人,能经手几十个钱,这等于是一个月的全部收入,岂能慷慨的分 给小孩花呢?” 不过秋蓉确是得天独厚,平常要个三四个铜板,决无问题,比起其他村中小孩要幸 运得多了。 她不禁恼羞成怒:“小千儿,我是来找你,替阿菜想想办法,你不救她就算了,我 要得要不到钱,你管不着!”若在停下来,她可就挂不住脸,已甩头往回路行去。 小千得了一次胜利,笑得甚捉狭,但想及阿菜这苦命的女孩,只要有能力,他岂会 袖手旁观?”阿切!“小千已追向前,叫住秋蓉。 秋蓉已止步,也露出胜利笑容,她似乎算准小千必会叫住她。“阿切”是小千给秋 蓉取的绰号,和她姐姐有”切菜“之顺口。另一方面,也因小时玩伴关系,”切“和” 妾“谐音,漂亮容貌,人人喜爱,小千也不例外。玩耍时,总喜欢叫她为妾,当姨太太, 才让她娘”吃穿不用愁“之心愿,久而久之也因而叫上了口了。 小千说道:“钱放在我家屋前那排柴堆的第三捆地洞,你自己去拿!” 秋蓉转头问道:“你不回去?”“不了!”小千神秘一笑,:“我在研究一项秘 密!”“什么秘密?又是怪赌招?” “嗯!“小千得意点头:“我在研究姜太公钓鱼,为什么要离水三寸?”他当真在 研究此问题? 秋蓉闻及此,也只能付之一笑,因为此类怪问题,她碰到太多次,要是别人,她尚 会犹疑,若说是小千,她可是见怪不怪还相信他真有一番大道理呢!她娇笑道:“你研 究出来了没有?” “差不多了!” “那些鱼……当真会自愿上钩?” 小千神秘笑道:“赌神天下之大,我可不能还没有赌就说出来,你想知道,我们赌 上一局如何?” 秋蓉立刻拒绝道:“我不要,谁要跟你赌,谁就是傻子!” 清清一笑:“不说了,我得赶快回去,否则阿菜会被我娘打得更疼,等你开了赌在 告诉我这秘密,我走啦!“招招手,她已快步顺着回路退了下去。 小千望着其背影消失,想及钓鱼,兴趣又来了,高兴的叫着:“嘿嘿,姜太公钓鱼, 愿者上钩……要是成了,我可就要发财了!” 不再浪费时间,他已返回石块,坐了下来,又聚精会神的再钓他这离水三寸的太公 鱼了。 小千仍是一动不动的坐在石块上。 突然,一阵淡柔的清风徐来,小千身躯感到如有什么东西毕近似的,这是他天生直 觉的本能,又如猫狗灵敏听觉之动物天赋本能。 他已转身。 离石块不远处的一处凸石,不知何时已立了一位长髯灰发青色缎袍的老人。 他见及小千转身,也微微一任,随既轻轻一笑,:“小兄第,好耳力,老夫佩服!” 小千见着此人外貌温雅,衣衫华亮闪闪,似异常华贵,头发梳理整齐,簪的碧玉发 簪更未曾见过,尤其是语音,跟本不是本地人。 第一个直觉,小千已愕然道:“你是中原人?”青衣老人笑得甚温雅,一双细长的 眼睛透出闪闪精光,威严自生,依稀可见他浓厚而长的眉毛末端似曾受伤而留下细痕, 使眉毛成了尖尾的柳叶眉。痕迹不大,若非是小千精灵眼睛,否则常人跟本不会察觉。 老人虽已生灰发,但面色红润,精神奕奕,一点也没有老态。 他含笑点头道:“不错,老夫来直中原。” 小千目露喜色,在这荒疆地区,要碰到中原人,谈何容易?他似乎未成见过,如今 见着了,一股雀跃心情已涌上心头,对中原,他早就向往已久了。 他欣喜道:“听说中原很好玩……而且遍地是黄金……” 青衣老人被他一瞪,也为之语拙,随即轻笑一声:“说的也是!” 淡然一笑,稍运功力,身躯已飘飞而起,如柳叶清风般吹向小千,缓缓幽雅,露出 一手绝顶轻功。 他本以为小千见着此,必会大吃一惊,能在空中如此缓慢的飞,可得有数十年精纯 的内力不可。 然而,小千却不甚在意的笑道:“你也会这玩意儿?” 听其所言,好似他也会这一手轻身功夫,听得青衣人顿感惊讶的瞧着小千,不知小 千,不知小千是何路数?” 身躯平飞飘到小千面钱五尺左右他才淡然道:“小兄第也懂武功?”“我不懂!” 小千回答得很快:“要是懂,也不会粘上这么一个”脸绿绿“的外号!” 老人愕然道:“脸绿绿?” 小千突然发觉自己又说溜了嘴,干干一笑,急道:“没什么啦!只是偶尔会和别人 比化妆,功夫差的人,只有画绿脸的份,久了也习惯了。” 老人恍然道:“原来如此……” 他还想问,小千已先开口:“你那手飞身功夫,我以前见过,所以才会如此说出来, 呵呵……”他笑得很神秘,似乎想隐瞒什么? 老人亦能察觉他心思,但他想及小千小小年纪,或许会这玩意儿,却觉不会如此高 明,他反而想得知小千是在何处见过这种身法。”小兄第以前见过?在哪儿见过?他是 谁?”“他是神仙!”小千一副得意的样:“就在七星山里,你不也听过这山中藏有大 罗神仙?呵呵……只要我喝上三坛酒,我随时都可以见到神仙了!” 老人也跟着清笑道:“小兄第说笑了……” 小千确实是在说笑话,笑了一阵,拎回心神才道:“这也没什么稀奇,每个人都知 道此山的神秘,多多少少都会有像你们这种会飞的人来探山,偶尔见过一两次,并不是 什么大不了的事说常嘛……” 老人急忙追问道:“你说那人是谁?他多久来一次?” 小千呵呵得意笑着,一副狭样:“那人就是我,初一,十五都会来,高兴的时候也 来,脸绿绿的时候也来,你觉得这算不算”常常“来?” 老人登时困窘的干笑着,他哪会知道小千如此刁顽,摆了他一道,还好他修养到家, 经验老成,只笑了几声以掩去窘态。“小兄第你说笑……” “这不是说笑!“小千截口道:“这是实话实说,免得你心生误会。” 老人知道小千口舌灵俐,不愿招惹他,干笑两声,道:“就像你今天来钓鱼一样?” 小千神气点头道:“不错,姜太公钓鱼……呵呵……”笑得很得意,不自禁的已往 钓竿摸去,似乎真以为自己是姜太公,而且已钓到鱼了,这条鱼,似乎就是眼前这条老 鱼。 老人也注目瞧向他钓竿之鱼钩,不解道:“小兄第,你当真在学姜太公钓鱼?” 小千神气道:“不错!” “钓道没有?” “天机不可泄漏!”小千一副狡谐道:“你去问姜太公,他照样不会告诉你答案 的。” 老人对他已甚感兴趣,遂道:“听方才那姑娘说,你在研究姜太公钓鱼,是为了将 来和人打赌?” 小千稍感意外:“你听到了?” 老人含笑点头:“嗯,老夫想来看个究竟。” 小千得意笑道:“这玩意儿不是用来看的!” 老人轻轻一笑,已从腰带拿出一片金叶子,少说也值上百两纹银。小千哪里看过这 玩意儿?霎时瞪大了眼,差点口水都流出来,不自禁的喃喃道:“这玩意儿果然是用来 看的,若能落入口袋,那就更实在了……“老人幽雅一笑,伸出右手,将金叶子交予小 千,小千已贪婪的接过手来,不短的抚弄着,还放在嘴你咬了一口,以证明听说中,黄 金是可以咬出缺口来。 老人轻笑道:“老夫跟你赌一局,不管胜负,这一片金叶子都是你的,若是你赢了, 老夫再给你两片。” 这无异是晴天霹雳,劈得小千两眼发直,魂魄出了窍,傻愣愣的呆望着这位来历不 明的有钱人。 “当真?“他仍不太相信的说。 老人含笑点头。 小千呆傻的念道:“他娘的!这是什么世界……” 心神一凛,已醒了过来,赶忙将金叶子揣入怀中,激动道:“这下我可发了,一上 手就是黄澄澄的金子?不赌,那才叫赌神给看扁了!“欣喜的瞧着老人:“我赌!” 老人也笑得甚祥和。 小千已抓起钓竿,再次走向湖边,已甩下钓钩,激动之心仍未能平息:“中原人果 然真有钱,一出手就是金银财宝,在月江村,赚一辈子也摸不着边,我早就该决定到中 原去发大财了!” 老人轻笑到:“由小兄第脸看来,似乎该不是苦命人,将来必定大有出息。” 小千朝他一笑,大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态道:“你说的没错,我正为将来大财主 在做准备工作。” “你的准备是……” 小千笑得甚得意道:“马无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我在准备发横财,现在就在发 了。“手抖着钓竿,已注意钓钩的位置。离水三寸,钓起那所谓的太公鱼。 青衣老人也静了下来,他当然对这赌局怀着浓厚兴趣,却又不大敢相信有鱼会如传 说中一样,自动上钩? 然而小千的认真神态,让人瞧不出一丝做假,似乎真的就有这么一回事。一时间周 围又静了下来,只闻瀑布飞湍的隆隆声,大自然应有的沉静随着鳞鳞轻波涌现而来。老 人从钓钩开始,一直注意着小千。只见他双目凝如寒星,充满智慧,身材和四肢均匀, 筋骨肌肉伸缩似乎特别敏锐,这正是练武的上乘材料。不禁兴起了爱才之意,心中已升 起问题:“这是谁家的儿子?他当真一点武功也不会?“老人已决定试试小千。 半刻钟一过,小千已从宁静而转笑容道:“老人家,钓普通鱼是不能说话,但钓太 公鱼,说不说话,那到没什么关系,因为,愿者才会上钩啊!” 老人捋了捋灰髯,淡笑道:“不知你的鱼是否愿意上钩了?” 小千满意笑道:“要是我钓不起,天下就没有人钓得起了。” 老人笑道:“就看你的了,听说七星湖的红鳟有六鳃,非得月夜正空不可得,不知 你是否有这个运气……。” 小千满口大言不惭,像在点菜一样:“你要红鳟,我就钓红鳟,它不出来,我就把 它赶出来!” 他张着口,向水中做了一个”追赶“的动作,并叫了几声怪异声音,然后转向老人, 满意笑到:“成了,要红鳟,红鳟就来。” 老人见他模样,就像小孩在说梦话一样,”说来就来了“,不禁莞尔一笑道: “那……还要等多久?” “不急,不急,打个噴嚏就行了!” 小千趾高气扬的望想将落西山的太阳,让阳光照向眼眸,刺激一阵,突然间张口” 哈啾“的打了一个噴嚏。老人赶忙往鱼钩瞧去,似想瞧瞧是否真的有奇迹发生?”然而 他却失望的一笑,并没有鱼上了钩。他转向小千,笑得有些僵。小千倒也处之泰然,安 慰口吻道:“不急,不急,一个不行,那就多来几个!”说着他又多打了几次噴嚏,直 到第五次“哈啾”打完,奇迹果然发生了。只见碧青水面突然窜出一条鲜红的红鳟鱼往 鱼钩冲去,张着口,竟然咬向鱼钩。小千欣喜道:“嘿嘿,来啦!愿者上钩!”鱼竿往 回一甩,千古传说的事情,现在竟然发生了,只见红鳟落向石面,仍是活跳跳的蹦着。 老人不敢相信有不得不信的瞧着鱼,瞧着小千,一时间也失了神,不能接受这事实。 小千可无暇去欣赏奇迹,他只知道赌局又赢了,伸手得意笑到:“你输了,还差两片金 叶子!” 老人好一会儿才定过神来,干干一笑道:“小兄第你的绝活实在让老夫猜不着,摸 不透!” 小千得意道:“要是让你摸透,我也不必花时间去研究了,你输了,金叶子快给 我。”他还是关心那两片赢来的金叶子,深怕这老头耍赖。 老人哭笑不得的掏出两片金叶子,交予小千,道:“小兄第你能告诉我,你研究出 是何原因造成姜太公钓鱼,离水三寸仍能钓到鱼?”不管如何,此乃神话之说,如今能 在小千手中重现,必定有个诀窍,而这诀窍正是此举关键所在,若能得知,则离水三寸 的钓鱼之术也就不足为奇了。这诀窍,小千岂能随便告诉人? 他掂了掂金叶子斤两,然后满意的揣入怀中,才嗤嗤的笑着,凝目斜视着老人,得 意道:“你当真想知道这秘密?“老人颔首一笑道:“此事太过玄奥,老夫也想窥其奥 妙……” 小千频频点头到:“嗯,好奇之心,人人都有,你也不例外,好吧,我就告诉你, 这秘密……“他把声音拉得很长,眼神充满捉狭意味,老人已不禁随他的语调而揪紧心 神,一副紧张神情。小千吊足了胃口,才嗤嗤的笑着,说了一句让他哭笑不得的话。” 这秘密在予呆与不呆之间而已。“他有呵呵笑道:“我仔细研究的结果,只有呆子才会 使这神话实现。” 他在暗喻老人是呆子,如此容易就受骗。老人也知赌局大都有暗招,他是有点甘心 受骗,只是想换知小千所用的诀窍,虽然受了调侃,仍不甚在意,他只关心这暗招。” 可是……这条鱼……” 小千回答得更绝:“它是呆鱼!” 老人不说话了,瞧着石面上蹦蹦跳的鳟鱼,如若有这种只有月圆才有可能捉到的鱼 是呆鱼,天下恐怕没有聪明的鱼了。老人干笑的瞧者小千,他知道小千仍不肯将这秘密 说出来,自己这一局是白输了。 小千含着安慰的口吻道:“其实你输在我手中,也不是什么多没光彩的事,呵呵…… 天下要赌赢我的人,我还没见过呢!”老人不由得多看了小千几眼,凭他阅览,要从他 手中赢得赌局,恐怕不是普通人所能办到,而小千却轻而易举的赢得不着痕迹,他不得 不佩服了。”小兄第好高超的智慧,老夫佩服,输得心服口服!” 小千一副得意神情,却又要装出谦虚样,憋得甚不协调:“哪里!这是赌局,我是 第一次使用,你也是自愿,可说是‘愿者上钩’啦!” “好一个‘愿者上钩’!“老人畅然一笑,一扫憋扭的心情。小千也跟着畅笑,毕 竟赢了三片金叶子,这可是他一生中最大的一次收获,不高兴,何事才值得高兴? 老人已恢复先前幽雅的神情,含笑道:“小兄第,若你愿意,老夫想带你到中原, 你是一位可造直才。” “当真?”小千欣喜若狂的叫起来。 老人拂髯而笑道:“你现在就可以跟我走!” “好!“小千突然冲动的想跟老人去,但又想起什么,泄了气道:“我看……还是 延期吧……。“希冀地望向老人:“能不能延期?” 老人不解道:“小兄第还有事?” “嗯……我娘她要人照顾……” 老人恍然道:“原来如此,老夫怎会忘了你还有家人?“轻轻一笑:“这也不是大 事,你可以和你娘一起走,如此就不必延期了。” 小千欣然点头道:“若我娘答应,自无问题……不过……你能否等我们多久?” 老人含笑道:“不如我和你一同去见你娘,想必能说服她才是。” “不行,不行。“小千急忙摇手,:“我娘最不愿见陌生人,这方法行不通。” 老人不解道:“你娘她为何不见陌生人?” “不是‘不见’而是‘不愿见’。“小千道:“我娘她认为在月江村过得清苦却也 清闲,若碰上了陌生人,反而不知如何去应负,干脆少见算了。” 老人道:“怎么说来,你娘答应与你一同去中原的希望就不大了?” 小千苦笑道:“有什么办法?每次和她说,她总是说我长大些再说,现在我都认为 我长得够大了,她还是不放心,我也没辙了。” 老人深深点头,思考了一阵,才从腰间解下一块圆形状玉佩,交予小千,含笑道: “不如这样好了,这玉佩你留下,若今天不能走,将来任何时候,你到中原,就到苏州 城把玉佩交给‘飞星堂’主人,他就会带你来找我,你以为如何?“小千点头道:“这 最好啦!到时候你可要多准备一些金叶子,我胃口很大的唷!” 老人捋髯而笑道:“一定,只要你来,在大的胃口,都有得吃。” “这样就好了。“小千满意的抚弄那块玉佩,笑容甜得很。玉佩正面雕有弯月,在 刻上两字篆体,背面则为嫦娥奔月图,晶莹剔透,甚为珍贵。 老人淡笑几声,已走向小千:“小兄第你过来,让老夫测测你的脉络筋骨,说不定 可以测知你将来武功最高境界。”小千甚是得意,伸手一摆,道:“来呀!我也想知道 我是不是天下第一奇才。”老人含笑的替他把脉,顿觉有一股奇异暗流蠢蠢欲动,有似 有似无,不禁问道:“小兄第,你当真没练过武功?”小千坦然道:“高深的没有,打 人的招式,我可学了不少!呵呵……”甜嘴一笑,逗人喜爱,他已幻想如何给老人几个 拳头,让他躲都躲不掉而眼眶发紫,再送他一个“脸绿绿”的外号。老人问的当然不是 这些孩童的招式,他想知道小千是否练过内功,已一拳打向他左肩。 小千顿觉劲道扑来,本能的往后闪,呵呵笑道:“你来掌,我就封肩!”然而这一 掌暗含柔劲,已将他拖带滚落地面,小千哎呀的一叫,已迷糊地坐了不得起来,但觉并 无受伤,这才爬起来笑道:“好高深的功夫,佩服,佩服!” 他哪懂得什么功夫?只是在村中听说书演戏的都会来怎么一下子,他也跟着学样, 学的可是有板有眼。老人无心情逗小千,他只觉得小千身躯异乎常人,不但反应快捷, 而且身躯似有一股劲流雌伏,不禁有试了几次,却又试不出结果。“小兄第你可曾服用 过任何灵丹妙药?” 小千捉狭点头道:“吃过。” 老人急问道:“什么药?可有名称?” “多啦,山姜,春笋,香菇,芒果,葡萄,野狸,山狐,由其是阿菜她家的大公 鸡!”小千嗤嗤笑道:“我一吃下去,什么内劲都来了!”老人哭笑不得,小千怎么专 回答些此种无关紧要的话?干干一笑,他只能认为小千是曾经服下某种不知名的灵药, 只是他不知道罢了,因为他已能确定小千确实没有练过武功招式,自不可能有人教他, 内功心法了。他轻声笑着道:“好一只大公鸡,吃得你浑身是劲,也勉强可算是灵药 了……”小千也为自己的回答感到满意,频频笑着。 老人再次摸向他筋骨,摸至双肩肩骨交接处,他突然脸色一变,骇然叫了出来: “反宫骨?无双刃!”他的叫声登时也使小千吓了一跳,白眼的瞄向老人一眼:“老头, 别那么大惊小怪行不行?我胆小啊!禁不起吓的!”老人没有回答,不敢相信的瞧着小 千,脸色变幻不定,两眼碧光更是张张缩缩,可见他心情之激动而不能平衡自制。这些 传说中的练武绝才,会在小千身上出现,难怪老人会如此惊讶。所谓的“反宫骨”,乃 是关节与关节之骨骼,骨臼长得甚为奇特,没有正反之分(如手臂只能往前弯,不能往 后弯)。而且骨骼特别发达,不但可以灵活运转,亦不易折断。若天生有此“反宫骨”, 就等于早就练了一生上乘的瑜珈术,练起武功,自是比常人更形高超了。而“无双刃” 就是两只手臂各多了一条“韧肌”,使手臂的伸缩更快,若练起武,使上剑,无异比常 人多了两条手臂,其速度之快更非常人可比拟,因而才有“无双刃”之名。 这些百年难得的练武奇才,竟然在此被老人给碰上了,连他如此年纪之人都难免心 生嫉意,而对小千起了莫名的戒心,甚至还想废了小千。小千却不知什么练武奇才,一 味的逗笑道:“看了以后还满意吧?说说就好,别怎么吓人,怪恐怖的!“老人顿觉自 己失态,已凛起心神,恢复先前幽雅神态,爱才的笑道:“小兄第,你果然是块练武的 好材料,实在让老夫羡慕。” 小千满意笑道;”老实说,练不练武,我倒不在乎,只要能有赚上金银珠宝,我就 心满意足了。” 老人已为方才莫名兴起想废了小千的念头感到甚没涵养而心生歉意,不过他只是歉 然的笑了几声,并没有表示出来。毕竟具备上乘练武条件是一回事,能否练成绝定武功 又是另一回事,犯不着横生嫉意,况且江山代有人才辈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又有 何好吃醋? 他笑得甚坦然:“小兄第说得不错,人各有志,丝毫勉强不得,你要赚钱,又何尝 不是一个好目标?老夫总希望看你能有出息的一天。” 小千满意道:“放心,我决不让你失望,没面子。“老人欣然拂着长髯,慈祥的颔 首,再次注视小千良久才道:”老夫本想上山碰碰云气,如今遇上了你,和寻着宝物又 有何差别?你才是七星山之宝啊!” 小千逗趣道:“是吗?难怪有找了一辈子,终找不到宝物,原来早就上了身呐! “两人视目而笑。不久老人远望夕阳已红,黄昏将至,遂道:“小兄第,老夫想告辞了, 他日有缘,咱们再见。“小千招了招手:“你可别一去不回头,让我白跑一趟中原。” 老人含笑道:“小兄第不必担心,若找不着我,你找飞星堂主,他照样能代理老夫, 决不让你失望。“小千频频点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青衣老人礼貌的供了个手,含笑说声”告辞了“,已飞身而起,顺着回路掠去,几 个起落已消失山区。小千也猛招手,直到见不着人影,才露出得意笑意:“再见啊!有 空再来!呵呵……多来几次,我就发财了!“他掏出三片金叶子,爱不释手的抚弄着, 一副狡黠模样:“我要不是为了这三片金叶子,我还懒得跟你说话呢?嘿嘿,逢人且说 三分话,我可没那么傻……来路不明,目光闪烁,一定是条老狐狸……可惜遇到我这” 小老千“,呵呵……”看样子,小千早就在提防他了,说的话难怪颠三倒四,一点口风 也没露。再次瞧向老人消失的方向,小千已自得道:“你走了,一定躲在山中,然后想 跟在我后面,找出我娘,再暗中探探我的底细。这花招,我三岁就会用了,你也想用在 我身上?嘿嘿,若不是你将来有可能帮我赚钱,我才不会让你走得如此潇洒!” 看看天色,也觉得该回家了,遂收拾鱼竿,取下红鳟鱼往湖中丢去,一个长啸,也 奔向乱石,狡捷的身手已显露出来,几个起落,已隐入岩石中。
第二章 脸绿绿
他没立时往村路奔去,在林中闲逛一阵,兴之所致,竟也耍起轻身术,咻然一声,
已冲向数十丈远的一块巨岩,身手之从容快捷,比起那青衣老人有过之无不及。 现在若老人见着了,就该知道小千方才所说“你也会这玩意儿”是什么玩意了。小 千所说的神仙,不就是指自己吗?然而他未练过武功,有何来如此高超的轻身术?这问 题令人费解。难到他另有其它奇遇,秘招不成?小千得意道:“别的我不会,这‘神仙 跳’我可比你行得多了,你看走眼啦!” 他陶醉之下,已在林中潇洒的跳来跳去,先过过瘾再回家也不迟。不到一盏茶功夫, 林中古松已飞掠出一只似貂似狸的蓝色小动物,它在吱吱叫着。小千闻及声音,这才停 止跳掠,转身瞧向古松,向它招手:“脸绿绿,下来吧!”小动物立刻雀跃,凌空百丈 就已射向小千,似如一道流光般,快得让人眼花。它停在小千手中,恰好只有巴掌大, 尾巴却有一个半身躯长,全身蓝紫亮丽蓝色软毛,此时似沾了水,有不少互相粘在一起, 它正热切的舔着小千的手掌。 小千也爱护有加的抚逗它:“辛苦啦!晚上给你加菜!”它叫的更开心,小舌头舔 得更亲密。小千并不知它属于何种动物,只见它身躯和雪貂差不多,脸像却不像貂,没 有尖嘴,尖鼻,发颈的毛也较长,似如一条缩小的母狮相貌。若以小狮脸,利猫爪,雪 貂身来形容就贴切多了。其实这“怪物”乃是传说的“雪神貂”与一种常年在冰天雪地 活动的”天绝猫”所配的异种。它具备了“雪神貂”之灵敏一快捷之身手,以及“天绝 猫”的利爪与力道。也因雪神貂为白色,天绝猫为蓝色,是以它每至冬天,即换脱一次 毛,变为白色,到了夏天又脱落白毛变成蓝色,甚为神奇。 说也奇怪,天绝猫专克雪神貂,不知它们会混在一起而生下这只小怪物?这恐怕不 是任何人所想通的了。村里有人称它为“邪貂”,小千却叫它“脸绿绿”,一方面是它 一身蓝毛,另一方面,无非是想弥补一下自己这不雅的外号,想把它推给邪貂,至少可 以相互解嘲,因为邪貂听及“脸绿绿”总是兴奋异常的。至于他如何获得邪貂,恐怕只 有他自己清楚了,邪貂已跟他混了七八年,确也善解人意,帮了他不少忙。小千亲昵了 一阵,才道:“事情还没有办完,你得在跑一趟,将那位老人给引开。” 邪貂吱吱叫了几声,似在抱怨。小千干笑道:“没办法嘛,这是意外,办妥了,我 多加你一颗朱果如何?”邪貂果真邪,已坐在他手掌上,前肢五爪竟也能活动自如,像 人手一样的比划着,伸了三指,似和小千在讨价还价。小千瞄了一眼:“怎么多?两颗 好了!”邪貂仍是比着三指,叫的更尖,眼神眨了又眨,像在祈求,又像在抛魅眼。 小千无奈道:“好吧!三个就三个,你真是不二价,杀不得,也不怕吃太多拉肚 子!”邪貂见小千笑了,方自拍起手掌,虽然没有声音,也拍得有板有眼。随后又呶起 嘴唇,跃向小千脸颊,吻了一记,这才化作一道流光,飞向林中远处,又回头吱吱叫了 两声,才心甘情愿的去为小千办事。 小千摸摸脸颊,又爱又嗔目的说:“真会拍马屁!什么都好,就是太吝啬,杀一颗 都不成!”骂归骂,他还是满怀高兴的往月江村方向行去。有了邪貂的引诱,他似乎完 全放心老人的追踪,走的甚是大方。 月江小村位于七星山后,漓江支流河畔。全村有百来户人家,散落四处,通常以四 五户,大至十来户聚集在一起,彼此也较有亲切感。不过各户人家,若非村头村尾,也 不会相距过远,高声的叫,仍能耳闻。村中居民大都以渔猎为生,种植蔬果,要算是副 业,自给字足,也卖不到外地去,倒也落个清闲。小千和秋蓉他们住在近河畔的村尾, 大约有十来户。小千住处却在小坡上,较为远离村落。在七星湖,因山峰险峻耸峭,是 以太阳下得快,而在小村,就要晚个把钟头。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向秋蓉她家奔去, 想看看阿菜如何了。 还没进门,古旧木屋已传来秋大娘的咒骂声:“你这短命鬼,老娘把你养得这么大, 叫你做个活,洗个碗,你就心不甘情不愿,还给老娘砸个稀烂!你是不想活了?真是气 死老娘!我打死你!”紧接着是一顿啪啪声,以及秋蓉的叫声:“娘,您就饶她一次, 她不是给了你几个铜钱,还买回两个新碗了吗?”“什么铜子儿,老娘差点就被她骗了, 她哪来的钱?我看是趁我不注意偷的吧?买什么新碗?她敢砸,买再多也没用!中午还 饶了她,现在叫她煮个晚饭,她就给我拖,一把柴,引了一个时辰还没有下水作饭?你 以为木柴满山都是,可以尽情的烧是不是?你分明是在更老娘过不去嘛!”又是一顿皮 肉声。小千听得毛了火,哪有人如此虐待女儿?一个快步已冲向正屋边的简陋厨房。只 见秋大娘一身花青,稍带肥胖,挽髻的头发上簪了一朵珠红花,脸部还上了妆,仍掩饰 不去额头及眼角的皱纹。 但仍能感觉出她年轻时容貌必定甚美,如今则是徐娘半老,美不到哪儿去,不过比 起村中同龄者,她要美艳得多了。她正拿着竹板子,不停打向窝在内角阴暗的阿菜。阿 菜似乎习惯挨打,双手抱着足膝,低着头,瑟缩成一团,竹板儿就像落在他人身上似地, 她一句哎语也都没吭。秋大娘打得没头没脸。小千已看不过去,大喝道:“秋大娘,你 在干什么?”这声音登时将秋大娘,秋蓉,和阿菜震住,惊愕的往小千瞧来。秋大娘定 过神来,突然发现自己失态,不禁恼羞成怒:“死小子,老娘打女儿关你什么事?你吼 个什么劲?再吼,我连你也打!没教养的孩子!”怒上心头,她更狠的抽向阿菜。小千 一个箭步已欺身过去:“你还打?”一手强下秋大娘手中的竹板。秋大娘更火:“反了, 反了!小小年纪就如此横行霸道,将来长大还得了?老娘非教训你不可!”“站好!” 小千突然大喝,震得秋大娘愣在那里,愕傻的瞧着小千,一时也失去了心。小千激动道: “碗都赔了,钱也给了,你还想怎么样?你想打死阿菜是不是?”秋大娘再次定过神来, 老脸挂不住,一手有抓起地上木柴,打往阿菜,厉叫:“不错,我就是要打死她!”秋 蓉见状已惊慌拦向她娘,急叫:“娘,使不得,阿菜会受不了!”“你走开!”秋大娘 一手拨开秋蓉,木柴已落往阿菜,手臂粗的木柴要是打着人,别说是阿菜,就是男人也 会吃不消。阿菜并没有躲,也无任何表情。小千却更急道:“你敢打?”“老娘为何不 敢打?”木柴落得更快。 小千已情不自禁挥出竹板,打向秋大娘背部,吼道:“你敢打,我也敢打,打就 打!”他似乎也横了心,一股子竹板已抽中秋大娘背部,打得她尖声惨叫,丢下木柴已 躲开,双手反碗背部抓去,可惜小千打的部位正好在背椎上,她想摸都摸不到。小千并 未因此而罢手,挥的更急,吼的更急:“有胆就别逃!逃也没用,要打,我比你行!” 他追了上去,没眨过眼,秋大娘至少吃了十几板,打得她哇哇哭叫着。秋蓉哪晓得小千 如此克制不住而挥板反打自己的母亲,也惊惶的拦向小千道:“不能打!小千儿,她是 我娘!” “你娘又如何?犯了我,我谁都敢打,让开,否则连你都打!”小千挥板,当真打 了秋蓉一记,秋蓉痛叫也不敢再拦,躲在旁边都快急哭了。小千仍未停手,追得秋大娘 四处躲藏,狼狈不堪。此时阿菜已忍疼痛起身,勉强追向小千,急叫道:“小千儿…… 不要打我娘……”说完,她已滚下晶莹的泪珠,从早上挨打到现在,她都没有哭,现在 却哭了。泪珠儿亮晶晶地滚向脸腮,慢慢地流向嘴角,再滴落在那件缝了又补的破麻布 袋编成的衣衫。 小千已停手,他瞧向阿菜那双沉沉悲郁的眼睛,一身弱不禁风的身躯,还有左脸巴 掌大紫青,若不是她那张阴阳脸,她怎么会遭到她娘的凌虐毒打?晶莹泪珠仍在流。小 千也红了眼眶,伸手拭去阿菜泪痕,哽咽的说:“别怕,阿菜,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 怕!”阿菜只有感激的瞧向小千,泪水有更流了。 小千儿见她手臂几乎已无完肤的血痕,更加悲愤,怒瞪秋大娘,骂道:“阿菜也是 你的女儿,你竟敢那么狠心的毒打她?我……我……”愈想愈气,竹斑一挥,又想痛打 秋大娘。秋大娘已尖叫的落荒逃命,秋蓉也惊慌尖叫,不知所措。还好阿菜又急忙的拉 住小千,哀戚道:“小千儿你不要打了好不好……” 小千实在不忍心看她难过,才硬生生的收回板子,怒瞪秋大娘:“要不是阿菜求情, 今天我就收拾了你,什么玩意儿,打破一个碗也容你把阿菜打得这模样?”秋大娘也着 实被小百货千吓走了魂魄,说话声都变得惧意十足:“我打我女儿……与你何干……” 小千又怒道:“我打你又与你何干?”秋大娘登时又憋住口,不敢张声。小千怒道: “全村的人都知道你在凌虐阿菜,你以为女儿是你生的就可以乱打?你怎么不打阿切? 你把她生丑了,早已亏待她,你还敢打她?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咬牙一阵,又道:“多少次都是我花铜板替她解危,你也清楚得狠,你还说她偷你 的钱,你良心何在?要是她敢偷,也不会在这里让你没头没脸的打,反正我已打上手了, 我不怕你去告诉我娘,下次再让我发现你虐待阿菜,小心我打得你皮开肉裂,让你尝尝 什么叫痛的滋味!”秋大娘也着实怕了,小千虽是一副孩童脸,身躯可比她高得多,力 气大得多,自己万万不是他的对手。何况鞭打阿菜的事,全村人都有所不满,只是碍于 家务事,不便干涉,若为此事而想叫村中大汉来教训小千,恐怕行不通,这个瘪,她可 是吃定了。 小千骂够了,才想到阿菜处境,纵使自己护着她,总有疏忽的时候,那时秋大娘必 定会加倍毒打她,这就更害了她。左想右想,他终于掏出赢来的三片金叶子,拿了两片 交给秋蓉:“拿给你娘。”秋蓉不敢多说,已拿着手中的金叶子,走向她娘。小千冷冷 道:“你不是没钱去中原吗?我给你,两片金叶子可换上百来两白银,够你吃,够你花, 去中原风骚,去找个金龟婿把阿切卖掉,你的愿望就可实现,再也不必在这里叫穷!” 秋大娘强过秋蓉手中的金叶子,如获至宝的翻了又弄,睁大的眼睛露出贪婪神色, 哪还来得及会话?连身上的皮肉痛都给忘了。她激动道:“这是真金……”“当然是真 金,否则怎能塞住你这两颗势利眼?”小千冷冷的道:“金子给了,你的中原梦也可以 实现,我的条件先给我答应!”秋大娘瞄眼道:“你有什么条件?”小千指着阿菜: “你走你的中原,把阿菜留下来!” 阿菜的头又低下来了,依稀可见,她又流出感动的泪水。秋大娘瞄向阿菜,已露出 一股鄙残的笑意:“这拖油瓶,老娘还怕她坏了我的大事,留下她就留下她,省得见了 就碍眼,省得活活被她气死!”秋蓉已急道:“娘,您怎么能丢下姐姐不管……”“住 口!”秋大娘斥道:“老娘哪有这种女儿,这几年我受够她的气,只差没被她气死,养 她怎么大,她也该满足了。何况这是小千儿的条件,娘只有答应,省得这短命鬼没命的 缠,说不定三更半夜还会拿石块把娘打死了!” 小千冷道:“不错,你不答应,我随时准备收拾你的老命!”秋大娘转向秋蓉道: “听到没有,娘可是身不由己,犯了小太岁!”小千冷道:“你也不必找借口,钱已到 手,什么事你都做得出来,丢掉阿菜这碍眼的,你是求之不得!”秋大娘也不规避,瞪 向阿菜:“不错!长得丑,还吃老娘用老娘的不说,架子脾气还大得很,三天两头总要 惹人生气,这种女儿简直比王母娘娘还难伺候,留着她有何用?” 阿菜仍是默默地低着头,这些话已不能再刺伤她的心了,因为她的心早就枯竭了。 小千冷冷道:“你也给我少说废话,钱拿了,条件你也答应,要去中原赶快去,好好的 确给我留下阿菜,你若敢再打她。”他突然大吼,竹板往灰色黑炉灶猛拍:“我就宰了 你!”这声音又将秋大娘给吓着,不敢再多言,深怕一说错话,那要命的板子又会往身 上落。 秋蓉忧心忡忡道:“可是我们走了,留下阿菜她……她该怎么办?”小千道:“这 不必你操心,阿菜洗衣,烧饭,种菜,劈柴样样都会,没有你娘,照样饿不死她,还可 以免去你娘三餐一顿的竹鞭!”他吊高语调:“只有逃开你娘手掌,她才会有笑容,知 不知道?”秋蓉不知如何接口了。 秋大娘却冷笑道:“最好如此,否则饿死在路边,我看你还笑得出来?”小千也冷 笑道:“你放心,有我在,阿菜永远饿不死,要是我高兴,我还可给她穿金戴银呢!势 利眼!”秋大娘冷笑着,不再说话。她正在想阿菜一个半边脸的人,到哪里去,永远也 只有低头俾贱的份,戴再多的珠宝也会非飞不上枝头当凤凰。 小千走向阿菜,一手拉着她走向厨房外,夕阳最后一道阳光照在她脸眸上,晶莹的 泪珠竟也闪耀出无比亮丽的光华。“阿菜别难过,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小千伸手 想拭去她的泪痕,发现自己原来穿的是短袖,窘然一笑,想找手绢,然而村中的野孩子, 哪来的手绢?他只好暗中撕下左衫的补丁,勉强当作手绢,拭去了阿菜脸上的泪痕。她 的眼眸含情,鼻头高耸,划出的弧度甚是柔美,协调的嘴唇,甚至有个性的双下巴。一 切秋蓉有的美丽,她全都有,若不是左脸那巴掌大的紫青胎记,她要比秋蓉美上几分。 尤其是那楚楚动人的神韵,似乎就该属于她特有的格调,任何人也学不来。她长发披肩 散乱,仍掩饰不住她清秀的神情,她眨着眼眸,长长上翘的睫毛颤动,晶莹的泪珠又落 下来。 她娇柔而感激道:“小千儿,谢谢你……”小千儿不是滋味的干笑着:“别哭了, 来,我替你上药!”他将撕下的补丁白布交给阿菜,从怀中又拿出一盒东西,打开盒子 已挖出膏药,涂在阿菜青紫而泛血水的手臂。“你娘也真狠,好好的一个人竟然打成这 个样子!”小千白她一眼:“你也真是的,也不会躲开……” 阿菜没有表情,她从没有想过要躲,就连擦药水都没想过,好几次若不是秋蓉偷偷 瞒着她娘,帮她上药,说不定她的手已废了。涂完手臂,其它部份,小千无法帮忙,只 有将药膏交予她,“剩下的找阿切帮忙。”阿菜接过药盒,淡淡的点了头。小千轻轻一 笑,道:“你也别多想,虽然她是你娘,可是你娘着了魔,狠了心,有事没事的就毒打 你,这种娘不要也罢!将来你娘去了中原,你就住到我家去,我娘可仁慈多了,保证把 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可是……”“什么可是?”小千道:“你还是想着你娘生了你, 你的一切都是她的了?”小千摆摆手又道:“哎呀!哪有这回事?当娘的也该有个限度, 打就打,错了再打也没话说,像她那种打,是心理变态,打得没头没脸,我就不信打废 了人,她会没事?她既然不要你,你也不必硬受着罪的跟着她,哪天她落难,翘了头, 看在母女份上,买口棺材让她安安安稳稳的躺在地下也就够了,你还亏她什么?” 阿菜又默默地低着头,似乎世间一切悲哀,都在她低头之下给承受了。小千不忍道: “都已变得如此,就这样吧,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你多忍一下,我想再过几天,你娘 就会收拾东西到中原去,到时你就解脱了。太晚了,我得回去,你好好小心,若是你娘 再打你,就跑到我那儿去或者尖叫……” 他认真问道:“尖叫你会不会?你为什么不叫?你叫了,我不就知道了?”阿菜欲 言又止,嘴唇动了动,仍是没有说出一词半字。小千无奈叹道:“你就那么认命!好吧, 你不叫,就让你娘大叫,我还是可以赶来!哪天我把你变成大美人,看你娘还敢不敢嚣 张?” 阿菜始终都以感激的眼神瞧着小千,记忆中,也只有小千是她心中唯一能够感激倾 诉的人。只要见着他,似乎再大的痛苦抵都已过去,有时候她甚至幻想能躲在小千的庇 护下,那该有多好,再也无忧无虑了。 再三叮咛,小千也离开,回家去了。阿菜不敢偷懒,马上回厨房做饭。秋大娘似乎 看在金叶子的份上,没再鞭打阿菜,不过她仍尽数的谩骂,鄙笑一番,才和秋蓉退出厨 房,去作她的中原梦了。 夕阳已西沉,村野一片阴暗,天空中已泛出点点明亮的星星。 小千回到家,他娘已点了一只蜡烛,做好几道香热饭菜在等他回来。他娘不到四十 岁,朴素的衣衫更衬托出她幽雅的神情,慈祥脸容流露出一股关怀。只是眉宇之间常年 的深锁,已出现两道较深的皱眉纹,端正五官自有一种清美。她正在梳理头发,挂在胸 前,于胸口部位挽了一个发结。闻及小千叫声,赶忙将长发负于背后,起了身就往门口 走去。 小千已撞了进来,钓竿早已不知藏到何处,兴高采烈道:“娘,让你久等了,罪过 罪过!”绿娘慈祥嗔笑道:“你也知道回来,一大早就溜出去,连你娘都不通知一声, 娘还以为丢了这个儿子呢?”小千呵呵笑道:“丢儿子是否很心疼?所以我又把你儿子 给捡回来了!”绿娘笑骂道:“少贫嘴,下次再乱”丢“,小心娘不想捡了!菜都快凉 了,吃了饭再说!”挽过小千手臂,万种关怀的把他带向方木桌。小千也不客气,大口 的就扒起饭来。小千仍笑嘻嘻的道:“娘,您不捡没关系,我不是说过,是‘我’替您 捡回来的吗?这叫‘你丢我捡’很流行的哩!” 绿娘笑骂道:“我儿子又不是垃圾,干嘛要丢丢捡捡?”“对喔……”小千被比喻 成垃圾,也得意不起来,没劲抿抿嘴,道:“那只好该成‘我丢你捡’了,像元宝一样, 丢了就会发慌的想捡回来。”绿娘也坐下来,一同吃饭,又爱又想装出贬损的白了一眼: “你呀!也想把自己当宝贝?谁家的宝贝不是藏在口袋中,哪有让它四出乱幌呢?没两 天,包准着了贼。”小千干笑道:“我不是普通的宝贝嘛,不能以常货看待的!”绿娘 爱极了这个宝贝儿子,总不忍想调侃他两句,内心的水乳交融,更让他们母子浓得化不 开。“娘快要顾不住你这宝贝罗!”小千嗤嗤笑道:“娘您放心,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您只要顾着这间房屋,这就跑不了啦!” 绿娘白眼笑道:“谁要是听你的话,那个人准是天下第一大呆子,你呀,玩上了心 头,什么和尚庙也留不住你,娘可没那么傻!”小千呵呵笑道:“别怎么说嘛!娘,我 说的可是真心话,至少您做的饭,早已深深吸引我,再也逃不开您的手掌了!”猛然扒 一大口饭,咀嚼有声,然后如食甘贻的往肚子吞,陶醉啊的一声:“好香啊!真像吃鸦 片膏,上了瘾再也无法摆脱了!”绿娘轻轻一笑:“少拍马屁,你要是摆不脱,早餐中 餐怎会见不到人?”“这……这……“小千结了舌,干笑道:“我想留在晚上一起吃, 比较过瘾,呵呵……”绿娘含爱意的瞄他一眼,笑道:“过瘾就吃吧!等凉了就止不住 你的瘾罗!”小千老成持重的点头道:“嗯,有道理,我得赶快止瘾!” 两人说说笑笑,倒也吃了一顿愉快的晚餐。吃饱后,绿娘才问:“你去了哪里?” “七星湖!”小千神秘而得意道:“去钓太公鱼。”“钓到没有?”“钓到了!” “哦!”绿娘也知道小千有怎么一回事,只是没听他说钓到了,如今闻及,不禁也好奇 道:“那鱼生来何种模样?”“娘,您要问的是真鱼还是假鱼?”“真假又怎么分?” 小千得意道:“真鱼有鳃有鳍有尾,长长的,红红的,就像鳟鱼,假的嘛……”他说得 有点狡黠:“有头有脸,有眼,有鼻,还有须,是蓝色的,满值钱的,呵呵……现在它 一定在夜游七星山!不过真欲和假鱼有一项很难分辩!”“绿娘含笑道:“那一项?” 小千耸耸肩,得意的笑道:“我不知它们到底是谁比较呆,娘你来断断看!“绿娘想也 知道‘假鱼’是个人,已含笑道:“娘当然希望值钱的比较呆,那你赚起来就容易多 了!”“不错,不错!知我者,我娘也!我正想送他一个‘大’字,那就容易辨别了!” 小千从怀中掏出金叶子,晃个不停道:“娘您看,大呆子一上手就是中原货,值钱得很 哩!” 绿娘轻轻一笑:“你怎知他是中原人?”小千道:“不是中原人,哪来这么多钱? 不过他的腔调,我一听就听出来了……“突然想到什么,他已欺向他娘,满怀希望道: “娘,他还说要带我到中原去发扬光大,他说我是可造之材,将来一定可以出人头地, 娘,咱们一起到中原如何?”绿娘调侃道:“怎么?一片金叶子就把你的心都给买去 了?” 小千摇头笑道:“我才没那么傻!逢人且说三分话,我一分话也没说,他想暗中跟 来,我都叫”脸绿绿“去把他引开。我这‘小老千’可不是白叫的,孩儿只是觉得到中 原去比较有出息,不去,实在浪费我这块材料……”绿娘含笑又想开口:“等你……” 小千对着她的眼神,没气接口道:“长大一点再说是不是?没次说到这事,您都是怎么 回答,您也不想想孩儿都比你高,快满十五岁喽,再这样下去,会耽误我的青春的!” 绿娘无奈笑道:“中原人可没那么仁慈,娘还是不放心,终有一天,等你样样都长 大了,娘再让你去,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嘛,你不是把人给赶跑了吗?”小千没精打采道: “人是跑了,不过他留下一块玉佩,要我一到中原就去找他,他可是有心人!”小千已 拿出翠玉佩,泄了气的在桌上打转着。“他还说可以带你一起去,不过我看结果还是跟 往常一样,没着落……” 话还没有说完,但见绿娘已惊愕的抢过小千手中的玉佩。小千也被吓着:“娘,您 这是……”绿娘见及玉佩,突然脸色顿变,双手不停的抖着,像着了魔般邹缩了容貌, 急追道:“这玉佩你哪来的?”小千可没见过母亲神态变得如此吓人,惧然道:“是那 人给我的……”“他长得如何?”“大约七尺余,比孩儿高出半个头……眉毛粗粗的, 尾端好像尖尖的,长长的灰胡子,大约五六十岁,穿着蓝色衣服……” 绿娘又追问:“他要你去找谁?”“好像是找苏州七星堂……”“不准去!”绿娘 激动得已将玉佩给捏碎,吓得小千噤若寒蝉,不敢再张声。 无可否认,这玉佩必定含有某种意义,或代表某个人,某个帮派,而这些都与绿娘 有所关系。否则她也不会突然间变得如此激动。小千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却猜不出 这玉佩到底和他娘有何牵连? 绿娘已恢复平静,抓向手中已碎的玉佩,排了又排,仍可见弯月图形,她不言不语, 似在沉缅过去。 小千呐呐道:“娘……您别生气……孩儿跟本不想去……看那人眼神闪动……我就 觉得他不是什么善类。” 绿娘已转眼凝视小千良久,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十五年了……一眨眼就十五 年……好快……原谅娘,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娘有点错手不及。” 小千静默的坐着,平常自认为很行,现在也不知要如何安慰他娘?毕竟他娘还是第 一次如此大声的对他吼,吼得他也心慌意乱了。他呐呐道:“娘您还好吧……这玉 佩……” 绿娘尽量恢复镇定,小了一声,道:“娘没关系,只是方才太过激动,吓着你没 有?”“有一点……” 绿娘伸手,神情的抚着小千发梢:“原谅娘。”“嗯……“小千淡然的点头。 绿娘目光落于玉佩,长长一叹,道:“也许你不知道,十五年前,你爹离开你时, 也和这玉佩有关。”小千追问道:“爹也曾经得到这玉佩?”绿娘点头:“不错,当年 他得到玉佩,就离开你,一直到现在没有消息。” 小千急道:“娘,这事您应该早点告诉我,否则今天我也可以向那人打听爹的下落 了。”“不准你乱说!”绿娘含有责备口吻:“你爹至今生死不明,娘怎能看到你遭同 样命运?记着,这件事你永远不能向别人提及!”“是的,娘……”小千不敢多言。 绿娘叹道:“娘是为你好,也是为你爹。”“孩儿知道。”沉默良久,绿娘才道: “当初你爹拿了玉佩,只说是要去见一个人,结果一去就是十几年,娘也曾经去找过那 个人,才发现那地方根本没人居住,从此你爹音信全无。”“娘,我爹要去见谁?”绿 娘考虑良久,才道:“在中原,武林中人称他为‘武林皇帝’。”“武帝?”小千愕然 道:“武林皇帝?”绿娘颔首道:“不错,在武林中,他武功排名第一。” 小千喃喃道:“武帝”频频点头,似乎有机会也想从他身上打探父亲下落。绿娘却 叹息道:“可惜武帝也跟你父亲一样,在十五年前就消失江湖,不见踪迹了,否则娘必 能探知你爹去处。”小千感到失望,随又问道:“武帝是好人,还是坏人?”他想,若 是坏人,想必自己父亲一定是去找他拼斗,可爱就凶多吉少。 绿娘含有景仰道:“武帝是天下最仁慈的人,他不但武功高强,心地也很善良,多 少年来,在他手中不知化去多少劫难。江湖中人莫不敬他如神明,你爹若是去找他,必 定无惊无险,怕的只是……” 她瞧向玉佩,明白的告诉小千,说不定就是玉佩所引来的一项阴谋。小千也明白他 娘为何见着玉佩,会如此激动而情不自禁了。他也在为父亲失踪的事,绞尽脑汁,总希 望能找到一些线索。绿娘也在沉思,似想做某响重大决定。 屋内一时已冷静下来,烛火静默闪烁,照着两个人凝重的神情。 终于,绿娘先开口:“也许娘仍该去找一个人,走一趟中原……” 小千欣喜道:“娘您要到中原?您要找谁?”找人到是其次,能到中原,那可是他 生平大愿,难怪他会欣喜难以自处。绿娘瞧着他,含笑道:“看你,一副猴急样,也不 怕到中原迷了路。”小千笑道:“路是人走出来的嘛!我怕什么?娘您带不带我去?” “不带。”“不带?”小千登时没了气,笑容也僵了。本以为他娘必定会带他去中原, 谁知道答案却是如此不合人意,他哭丧着脸,道:“娘,您那么忍心丢下我?”“绿娘 安慰道:“别心急,娘只是先去一趟,找你外公,过个七八天,等连上了消息,就带你 去那儿住个够,这下你该高兴了吧?” 小千霎时又笑了起来:“娘,我们要搬家了?” 绿娘颔首道:“可能吧!娘想过了,小貂虽然暂时引开那名持玉佩的老人,但没多 久,他仍会找到这儿来,为了避开他,搬家是最好的办法了。” 小千频频点头道:“对!一夜之间,我好像觉得我已经长大了,终于可以到中原 了!” 绿娘笑骂道:“少贫嘴,将来要是到了中原,你可要安分点,中原人可没那么好说 话!” 小千呵呵笑道:“我不是去找他们说话的!” 绿娘看他一眼,也笑了起来,稍加沉吟,又道:“娘明天就去找你外公,到时你就 躲到隔村大板牙家,免得被那老人发现,最迟十天,娘一定赶回来。” 一想到大板牙,小千已笑不合口,除了秋芙秋蓉姐妹,和小千最投情的青梅竹马, 就算大板牙了。而且又是最佳的赌伴,若不是他娘管得紧,大板牙早就揪着他,在隔村 的苗人区大赚苗人的钱。他已满口答应,笑容更可鞠了。 绿娘笑着责备道:“玩玩可以,别像上次输得他们不甘心,一棒打到村里来了。” 这是十年前的事,小千发了狠,一口气将苗人酋长全身家当给赢过来,连代表苗族 权威的长烟杆也收了。弄得酋长老脸挂不住,一气之下,招来十几名武士追杀到月江村, 差点把村子给拆了,还是村民七拼八凑,勉强凑足银子交给酋长,才平息了这档事。事 后小千也溜回来,所赢的钱却让她娘给收去,一一还给村民,他一毛也没赚到,只赚那 只大烟杆,至今还藏在山中。这可是他最得意的的事情之一。 小千嗤嗤笑着,仍陶醉在这事中,得意的笑道:“不会啦,吃一次亏,学一次乖, 小次我会特别小心!”他已想过,下次要是在碰上,干脆连他内裤也把他赢过来,没有 衣裤遮体,老酋长再威风,也不敢抛头露面的跑来此地要内裤,那可真没面子。这种事, 绿娘也没法管,只能无奈的说说罢了。 随后她又叮咛些关怀的话,已收拾饭菜干净,近了厨房,明天她将要远行,她还有 许多事情要准备。 小千则往左侧窗口下铺着软被的木床一躺,两脚架得高高,开始想些琐碎的事。一 想到明天有赌局,他精神就来,立刻从床下抓出一木盒,打开一晃,卡卡直响,骰子, 牌九,三翻板,四天相……什么赌具都有。 这就是他想发横财的方法。他开始抓起骰子,一颗颗练习,从五岁开始,他就爱上 这玩意儿,到现在,一手功夫可不在话下。只见他耍得漫天手影,姿势了了,一颗颗骰 子像着了魔般,要立就立,要躺就躺,要几点就几点,实在让人叹为观止,真以为骰子 是活的呢!一声轻喝,他撒下一大堆骰子,就在柔软而高低不平的棉被中打转。又见他 一声轻喝,奇迹又发生了,骰子落定,或斜倚,或正摆,或尖立,向上的全是殷红的一 点,,二十四颗,二十四点,像爬山涉水的粘在波形的软被上,排成一个‘千’字。他 很满意笑道:“光看这个‘千’字,我就感到很舒服,呵呵,真来电!”陶醉的欣赏一 番,才将骰子收了起来,改换练习牌九,以至于其它,直到尽兴,才歇了手。 边收拾东西边笑道:“照这样下去,我看天下第一大财主,非我莫属了!”他满意 的将东西装入盒中,放回床下,方陶醉的躺回床上,幻想明日得意神情,不时呵呵笑着, 久而久之也入睡了。 绿娘走出门帘,深情地替他盖上被子,注视他那可爱的笑容,久久不肯离去。直到 烛火将尽,她才叹口气,吹熄烛火,怅然的返回房中。 窗外明月凄情,涌照江水涛涛,像在倾诉漓江有将离人了。
第三章 苗族酋长
第二天。
一大早,绿娘已熬了肉粥,要小千吃了它,再次叮咛一阵,换上便装,挽着小包袱,
避开村民.已往北方行去。 小千送走他娘,如龙出困,高兴的雀跃不已,抓向床下盒子,塞了几颗骰子入怀中, 步出茅屋,将门带上,已直往隔村行去。 只要有机会捞上一笔.他绝不放弃。 说是隔村,其实是隔了两座山头,至少有十余里路。 小千赶至此地,已是日上三竿,天早大亮了。 苗人部落,不论衣装、住处都有显着不同。 男男女女都喜欢大红大绿的配色,还习惯的放着串珠盘帽,结长辫儿,尤其是黑大 的眼睛,正是和他族人最大的分别。 小千混得似乎相当熟,一口苗语叽哩咕略流利得很。 不管男女老少,逢对了眼就招手送笑脸,拐拐转转也相安无事的逛向较热闹的部落 去。 但是见着带刀武土,他可得避着点。 因为这些人都有可能是老酋长的亲手下.要是被他们认出来,一顿追打是免不了了。 自从上次赌烟杆备件以后,小千已被列为不受欢迎的人,老酋长已下令禁止他进入 部落,以免善良的族人受他的要耍弄欺诈。 不过这命令似乎并不怎么有效,小手仍是来去自如。 他走至一栋像蒙古包之圆形土屋,外表粗糙如黜土拌草,黑黄一片,里边已传出阵 阵哈喝声。 小千闻及声音已满意一笑,掀开油青花布帘,遁了进去,里边正围着一大难人在厮 杀,大都是苗八,只有少数几位是汉人装束。 靠桌左侧一名年约二十上下的年轻人,身材较高挑,袖口卷起,灰青胸襟故得开开, 露出结实叽肉。 拚起力来,似乎也有一股牛劲,脸形还算端正,最突出就是嘴巴两颗大板牙白亮亮 的丢在外面,照人得很,变成了他的特有标志。 他蓄着短发,头上还有几个不小的伤疤,倒吊的短眉毛紧的挤在眉头,看起来就有 点痴呆和倒霉鬼的模样。 小千见着他,已暗自轻笑:“大板牙也敢跟人赌骰子?” 他幸灾乐祸的挤向大板牙背后,想看个究竟。 大板牙当然是输家,一张脸已快苦出计来,从早上一开盘,他最少输了五两银子 (小地方,赌得小,五两银子已是大数目)。 他不信邪的抓起十个铜板,往“大”押,随后抓向年约四十来岁的苗人庄家手中的 骰子:“让我掷一把!哪有连输十七次的狗运气!” 庄家也叽哩咕嘈叫了两声,欣然把骰子交给他。 大板牙抓起骰子就摇,大喝一声“四五六”,把骰子往碗中丢去。 骰子卡卡乱转,很不幸,又是双二一个三,小得很。 庄家哈哈大笑,一张手就把铜板给收了起来。 一群赌徒也笑得开心 大板牙呸了一声.门心:““不气够行.俺就不信邪!” 他又想赌,小平却打了他一个响人.笑道:“赌博不信邪.就得喂银子的了!” 大板牙没回头,左手往活一甩,叫道:“少在哪电鬼叫,小心大爷输烦了,一拳打 得你脸绿绿!” 小千闪过他手掌,学猛敲他脑袋.骂道:‘’谁睑绿绿?你讲话客气些!” 大板牙被他一敲,头颅差点栽向桌面,赶忙转头,正想发怒,突见小千,霎时如见 至宝般已激动叫道:“脸绿绿,真是你?” 小千唤目叫道:“你还敢说7” 一掌又打向大板牙脑袋。 大板牙赶忙躲闪,干笑道:“对不起,我忘了嘛,小千儿体来得正是时候,否则我 可就要死在这里了,快替我翻本,否则我的脸就真的绿了I” 小千已挤向他旁边,有赌可玩,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他道:“不行就别玩,老是喂 银子,你不嫌累啊?” 大板牙子笑道:“我知道你今天会来,所以先喂他他们,等着你来杀,这样比较过 痛!” 小千瞄了他一眼,趾高气扬道:“看着点,教你多少次,赌博要信邪,看!” 他将大板牙手中十几个铜板全押在小,动作干净俐落,气势十分旺盛。 然而在家一开,是大.白白被吃了。 小千也感到意外,干笑道:“这次要你看如何叫输钱,现在要赢了!”手一伸: “还有多少,全拿出来!” 大板牙心是疼了;"小千儿……你可别砸了招牌……钱不好赚呐……。 “那是对你而言!”小千呵呵笑道;“反正钱是你的,我只要玩得开心就行了。” 大板牙苦笑道:“要是全没了。我不开心,你难道还开心吗?” 掏了一阵口袋,才抓出十几个钱.交给小千,心疼的道:“就这么多了,不灵就没 了!” 小千接过钢板,得意笑道:“放心,一定灵.这次是大!” 一把钱全都押在“大”上面,依然面不改色。 庄家看了他一眼,嘴角已露出狡黠笑意。 小手也瞄他一眼,邪笑道:“是赢是输,掷了就知道,换我来!” 不等左家同意,他已抓起三颗骰产摇委起来。 一触上手,他已知晓骰子有诈,仍笑态可掬的转向赌徒道:“未来来!大小通吃, 我押大,你们就押小.总有得赢” 赌徒中,有些倒认识小千,觉得他赌运似乎不错.常年都是赢家,有的也跟着押大, 其他几位倒想看热闹,未曾下注。 小乎意气风发的掷下骰子,大喝:“三六六六啊”。 声音够大,结果是雷声大,雨点小.叫在空中的嘴巴也合不来,因为骰子并没那么 听后,摆了个“一二三”,够让他发窘了。 大板牙已尖叫起来:“都是你.要是我坚决反对你,这桩就赢定了。” 小千干笑道:“纯属意外嘛!” 大板牙叫道:“意外也不必叫得那么嚣张,我玩一早上也没你输一次来得糟!全空 了啦!” 庄家黠笑的收起钢板:“没银子,下次再来吧!” 小千倒是处之泰然,笑道:“没银子,照样能赔,你信不信?” 庄家鄙夷一笑,不再理他,兀自招呼其他赌徒。 大板牙瞪足了眼:“倒楣鬼,早知道你今天不行,我才不理你,你带银子来没有?” 小千笑着,伸手往庄家比去:“那不是?你尽管拿就是!” 大板牙抱怨道:“都输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哪有开玩笑?”小干笑的甚神秘而捉狭:“我不是说过,没钱也能赌吗?” 大板牙抱怨道:“怎么赌?扛赌桌?” 小千嗤嗤笑道:“很简单,他一撒,我们就赢了,这种不必赌本又包赢的赌法,才 是发财的最佳方法,也是本赌王最厉害的地方。” 这莫非是在痴人说梦话,未曾下注,怎会赢钱? 不知小千在演何把戏? 大板牙哭丧着脸,纵使他对小千赌功信心十足,但是这种赌法.他可不敢存有希望。 众人更是连想都不必想,直把小千所言当作笑料,未再理他,自行赌了起来。 小千倒落落大方,朝众人寻了一眼,笑道:“这方法最大好处不在广我赢钱,而是 大家都赢钱,通通有份!” 庄寨瞄他一眼,黠笑道:“那我呢?” 小千哦了一声,歉然道:“抱歉,我忘了这方法对庄家是起不了作用的,我看你还 是别赌的好!” 庄家鄙夷一笑,未再理会小千,抓起骰子已摇起来道:“押吧!小孩的话,只能听 着笑着,算不了数。” 众人也一笑置之的下了注。 小千却甚有把握的转向大板牙,道:“要赢多少,就看你的手有多快了,快准备!” 大板牙见他如此半信半疑,在输光的情况下,也只好一试了,捏捏手,准备相准庄 家那堆钱,想捞他一笔。 庄家仍不信邪,从容的撒下骰子,卡啦的落入碗中,奇迹却发生了。 一颗骰子已裂成两半,从中滚出一颗豆大铅九。不必说,庄家要诈已露了底。 莫非这就是小乎所说不下注也赢钱的方法? 铅九不停的滚动,啦啦有声。 庄家已傻了眼,他哪想到自己的骰子会突然间暴了开来?赌徒亦是惊愕,但尚未立 时想通,有人指着铅九,愕然间问道:“这是什么?” 小千笑着回答;“这叫‘铅丸’,放在骰子中,要它几点就几点,像这样在外面跑, 我倒是第一次看到。”众赌徒登时恍然,不少人已吼向庄家;“你作弊!” 庄家急送:“我没条……” 眼看双方就要吵起来。 小千却朝大板牙笑道:“他们吵他们的,我们赚我们的!”大板牙本也想骂庄家几 句,突闻小千所言,已一一会意过来 庄家既是诈赌,所赢的钱就不算数。 他和小千已急忙往在家桌前那堆银钱抢去。 他们一抢,赌徒也顾不了再争吵,全往很堆冲。 霎时乱成一片,连桌子也被压垮了。 庄家也被压在地上,痛叫不已,任他多狡黠,也想不到小千在暗中摆了他一道,还 自认为耍诈出了漏子。 原来小千在接过骰子时,发现有假,干脆来个诈中诈,换了一颗会开花的假骰子到 庄家手中,等的就是这幕戏。 这些钱,他是白赚了。 他和大板牙早有经验,抢钱在第一抓,抓多少算多少,若再强挤人群去抢,恐怕将 会得不偿失。 所以他俩抢过一把,已溜向旁边,暗自往口袋装了不少.省得其他赌徒说他俩抢得 过多而心生不满。 足足抢了几分钟,纷乱方告终止。 小千已呵呵笑着,站了出来,朝着被打得惨兮兮的庄家,道:“老兄,要赌嘛,就 玩真的,像你这种耍诈手段,我们哪输得起?下次可要小心些!” 不等庄家有任何反应,小千已抓起他往门口会去,叭贴一声,门帘一掀一合,庄家 已滚跌屋外,宛若一只落水狗,狼狈得很。 他恨恨的啐口含血唾液,已爬起来,跌跌撞撞蹒跚地奔向较热闹的人群。 小千则大摇大摆地走回赌桌,含笑道:“老庄家走了,新庄家又来,俺是信用招牌, 绝不耍诈,而且资本雄厚,看!” 他拿出那片金叶子,果真把赌徒眼睛给晃直了。 小千嗤嗤笑道:“如假包换,有本事,等着你来拿!” 大板牙贪婪道:“你哪来这东西……” 小平神气活现道:“这你不必要知道,开赌!” “是,大财主!” 大板牙关张着口,兔牙更亮得照人,他赶忙把站不住的桌脚拆掉,放在地上,布条 再一铺,也勉强凑和。 小千笑道:“赌博不分姿势,赢钱就爽,咱们开始吧/ 众人一阵骚动,也围成一圈,或蹲或坐,已杀得人仰马翻,输赢互见。‘ 不到三刻钟,小千可赢了十余两银子,而大呼今天赌运特别好。 然而赌运好,未必命运也好。 不知何时,被打得满脸青紫的庄家已去而复返,还带了两名孔武有力的武士前来。 他岂能咽下这口怨气? 早就跑到老酋长那儿告状,尽说些小千如何耍诈的坏话,老酋长本就吃过小千的亏, 一听之下,当然是无以忍受,马上调兵遣将,准备捉拿小千问罪。 小于正杀得高兴,突见武士和庄家进门,已知是何事情,心中暗自叫苦,却不动声 色的抓起白花花的银子,揣入口袋之中。 大板牙也皱了眉头,哭丧着脸,瞄着小平:“糟了……我就知道你特别袁运—…·” 赌徒也闭了声,起身退向两侧,不敢再赌。 小千已站起来,故作镇定,含笑道:“喀!这么快就回来?钱带了没?” 庄家冷残直笑:“钱没带,刀子倒有几把!” 小千见及武土两把闪亮亮的弯刀,心头也麻麻地,干笑道:“你没带,我借你好 了!” 他蹲下去,抓向足前一大堆铜板,准备交予庄家。 庄家正想好笑,岂知小于竟然抓起铜板,像砸石头的往他砸去。 “不必借,送给你!” 铜板亦是硬货,打得庄家及武士狼狈闪躲。 小手再次抓一大把揣入怀中,赶忙拉着大板牙,急叫:“冲!” 他俩已撞向泥墙,叭然一响,泥墙果然不出小平计算,只有两寸厚,已被撞出一个 大洞,两人已滚落屋外,拔腿就逃。 庄家更是焦急,向武士挥手:“快追……” 武士也窜出墙洞,抽刀猛追。 庄家则绕出门口,也追了上去。 可惜小千运气实在不佳,只奔了十余文,已苦笑不已的停了脚步。 曾几何时,黑老老的大酋长,吸着一支长烟杆,一口一口吐着白烟,威风凛凛地领 着十数名彪悍武士,一步步的逼近。 小千见着这黑得发亮,瘦得快皮包骨的稀疏白发老头,一颗心就往下沉,看来今天 又热闹的。 他和大板牙已止步,装出必恭必敬的行个大礼,同声道:“老神仙福寿千千年。” 老酋长和十余名武士已停在小于身前六尺不到之处。 他本想装出威严冷森气势,然却禁不了堵住小千这股得意心情,瘦得像两只深陷酒 杯嵌在脸颊的老皮,也有了一丝得意笑容。 他回答的甚是庄严而带权威更有一股装出来的幽默感:“我算准你会逃到这里,所 以我就来这里堵你。” 小千已竖起大拇指,大声的夸赞:“堵得好!果然是老谋深算,佩服,佩服!” 说完,他和大板牙笑的比老酋长更喜谁,不必说,他的夸赞含有嘲远的意昧大得多。 老酋长已禁不住而眉开眼笑。 然而小千这句话却让他难以自处。 小千装作不解而迷惑道:“堵住我,就值得你那么高兴吗……我只是十四岁半‘而 已’!” 老酋长登时笑不出来而到困窘,以他在苗疆辈份之尊,为了一名十余岁小孩,大动 干戈已是有点小题大作。 如今却露出那股禁不住的喜悦,这未免太过于童心未深了吧? 幸好他的皮肤黝黑而发亮,否则此时必定如喝老酒,红透了颈。 双目瞪毗小千,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小千呵呵笑着,迷糊道;“难道老神仙不过痛,被您堵住只能笑一分钟?那我从头 再来,这次让您压着,让您笑个够!这是我最终的心愿!”I 说着已和大板牙,甚有默契的转头就想往原路奔回,想溜之大吉。 可惜庄家和两名武士已追赶而上,将小平和大板牙给封退了去路。 几乎同时,老酋长和在家同时厉吼:“站住!” 小千和大板牙暗叫苦也,实在无路可逃了,只得另想法子。 小千想摆庄家一道,故意听他的,不听老酋长的。 他和大板牙已朝庄家拱手,哭丧着脸:“是是!大庄家,我们不敢了!” 庄家立时黠笑起来,转样地鄙夷道:“看你能往哪里逃?” 小千哭丧道:“逃不掉了,大庄家您看着办吧!” 大板牙也唱起戏来,哭丧乞求道:“庄家烧命!我们下次不敢了,请饶命,我…·。 找给你下跪!” 说着两人当真就要下跪。 庄家不知人难临头,还真以为自己是大酋长,冷笑而自大的摆摆手道:“跪也没用, 犯着我,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小千有企图的用高嗓音乞求道:“大庄家饶命呐—…·” 庄家亦想更大声压过小千,喝言截口道:“求也没用!谁也救不了你的命!” 这话喊出来,小千和大板牙突然不跪了,直立的站了起来,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好让庄家和老酋长对上了眼,以能产生预期效果。 小千叹息而含有嘲惹意味道:“好吧!反正谁也救不了我,我何必再求你呢?连老 神仙也不必求了……唉!命真苦!” 乍闻及。“老神仙”,庄家才注意到老酋长已用那快要瞅出怒喷喷烈火的眼睛,直 瞪着自己。 他感到事态严重了,自己方才得意忘形,在众目瞪腹之下, 岂容得自己如此嚣张的大吼大叫? 老酋长自吼了那句“站住”而没人理陈后,怒火本就高升, 又见庄家如此目无尊长,不把自己摆在眼里的吆喝着,早已恨透了庄家。 他冷笑而捉狭道:“你是谁啊?” 庄家已急出一头汗,惊惶直摇手道:“不不不!老神仙,小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 那小子他……” 小千却在说风凉话:“不是故意就如此让我害怕,要是故意,我还能活到现在玛?” 众人都听得懂他话中含意—一不是故意就如此嚣张,若故意,那还得了? 老神仙岂能让人冒犯? 怒叱一声道:“把他抓起来,先打二十板再说!” 庄家吓得脸色发白,没命的求饶,外通已下跪道:“老神仙饶命……” 小千儿轻笑不已:“老神仙要不饶你命,岂会罚你打板子你就忍着点吧!二十板很 快就会过去的!” 老酋长已有了笑容,似认定小千说的话甚有道理。 可怜庄家今天是犯了太岁神,走了楣运,已被按在地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二十大板, 打得他涕泪俱下,皮肿肉红,趴在地上,不能动了。 小千得意道:“大庄家!以后可要记着,这声‘站住’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叫的,你 看,冒犯了老神仙,后果你也该清楚了吧?” 大板牙笑嘻嘻道:“忍着点,见着老神仙,能趴着自由自在要哭要叫的人并不多, 你该满足了!” 老酋长已转向小千和大板牙,得意笑道:“不错!要如此见我的人并不多,接下来 该是两位了!” 小千瞧着四周高强武士,自己那只宝贝貂儿又不在,想溜还得有得拚,现在若斗力 可说吃力不讨好,只有另想他法了。 小千道:“老神仙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一次,我是来找大板牙,不是有意侵入您 的禁地,何况您特别强调不准我到这里赌钱,我可没赌……” 庄家已斥言截口道:“他有赌,他还使诈,用假骰子行骗!老神仙您千万别相信他 的话!” 小千瞄向他,嗤嗤一笑,复转向老酋长:“老神仙您的二十板好像不怎么见效……” 老酋长登时怒意又起,骂向庄家:“你再多说,小心我割下你舌头!” 庄家霎时闭了门,双目怒射出狠毒利光,像要把小千刺得百孔千疮。 “他的事,我会比你更不清楚?”老酋长再瞪庄家一眼,才转向小千,冷道:“你 不但侵入马哈拉(此地地名),还赌博,诈赌!” 他拿出方才庄家诈赌的灌铅骰子.想必庄家已以此嫁祸给小千。 大板牙见状已心急,扯拉小千衣角.细声道:“找着情势不妙……想法子溜……” 小千却甚有把握,给了大板牙一个“不必着急”的眼神,仍然含笑道:“老神仙误 会了,我是来抓诈赌的,这骰子是那家伙的!” 老酋长冷笑道:“你的话不能让人相信!” “你不信?好,我就证明给你看!” 小千转向武士后面人群中一些的赌徒。 然而目光触及他们,他们全都低头或转身,避开了小千的目光,很明显,他们不愿 作证,若唤出来也是杯然。 “胆小鬼。”小千谐嘲地骂了一句。 庄家见状,已忘了痛楚,得意冷笑起来。 老酋长也得意一笑道:“你还有何话说!” 小千笑道:“证明这件令是不须要说话的!” 他邪笑的走向庄家,逼得庆家笑脸已僵,不知小千又在耍何花招。 庄家见小千已逼近,却又不见老酋长出言喝止,已惊叫:“老神仙……” 老首长本想看看小千有何方法证明,一时忘了阻止小千可不能对庄家的伤害,被他 一唤也醒了不少。 立时冷喝道:“小千你在干啥!” 小千并未停步,笑道:“我在证明事情!” 庄家见他近得甚近,已禁不住骇意而惊叫。 老酋长以为小千对他有了不利行动,马上喝言武士拦住小千。 武士方想出力拦截,突然间小千身形顿如化开的光影,快得令人泛起幻觉,一闪身, 他已掠到庄家身前,双手一抓,抄起庄家双腿,像抖咸鱼的抖着。 只见从庄家身上掉出来不少银两及骰子,并抖得庄家哇哇直叫。 武土已凶猛的拦上,想阻止小千。 小千已然完成任务,将庄家丢往地面,拾起骰子,笑嘻嘻转向武士道:“不急不急, 安全得很!” 他拨开武士的弯刀,也因他已不再对庄家出手,武土也没拦他的必要,让他安然的 走回老酋长面前。 小千将骰子交予老酋长,笑道:“你要的证明全在这里,捏开来就成了!” 岂知老酋长却不捏开,冷笑道:“使诈的是你,跟他身上的骰子无关。” 小千登时笑不出来了,他急道:“明明使诈的是他,用假骰于的也是他,你手中的 骰子也是他的,怎会说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老酋长见小千着急,反而有一种报复和快慰感。 其实他也是过来人,小时开始就嗜好此物,否则也不会被小千赢得连烟杆都输了。 当他接过骰子,也察觉有不少是灌了铅,捏不得,他只是想借此机会整治小千一番 而已,岂会为小千证明此事? 他得意而冷笑道:“谁不知你是月江村有名的小老千,连名字都是小千,这已是最 好的证明了!” 小千急道:“老神仙你讲不讲理?名字岂能用来证明?”“别人不得,你却可以!” 老酋长得意笑道:“而巴两年前你还对我要诈。” 小千闻言已不再着急.反而放轻松笑了起来,暗道:“老杂毛!原来是想公报私仇? 好!你想当老杂毛,我就拔光你的毛!” 一想定,灵光闪过,他已有了对策.笑道:“老神仙这都已是两年前的事,您还放 在心上?” 事实上,这档事,小千仍是以真本领赢了老酋长。 但在老酋长以强势迫压之下,又闹到了月江村绿娘那儿,为了息事宁人,小千只有 承认使了诈,既然承认,现在就难以否认了。 老酋长吸口烟,慢慢地吐出.含有一丝不甘心,道:“两年?两年了你还没找到那 支‘翠玉九地忏’“? 当时小千将烟杆藏在山中,骗他已掉入深谷,须时间找寻,只赔了银子了事,等找 到烟忏再奉还,然而他却让老首长足足等了两年之久而无下文。 小千暗自嘲惹道:“想要找还你?作梦!等你下了葬,自己再去挖吧!” 他装笑道:“原来是这档事,老神仙您放心,我已拜托人到中原订做,若找不到原 来那支,不出二个月,必定还你一支新的!” 老酋长心中一喜道:“真的?” 小千无奈道:“我一个小鬼头,岂敢和您老神仙作对?小的句句实言!” 老酋长已芙了起来道:“不错,谅你也不敢!” 小千逢迎道:“老神仙您现在可以把骰于捏开了吧?这件事根本不是我干的。” 问题又拉回赌博一事,老酋长心神一凛,恢复庄重神态。冷冷道:“不管如何.我 已下令禁止你来到本村,你又和人聚赌我要罚你五十板!” 小千愕然道:“五十板打下去,-个屁股会变成两个大.您知不知道?” 老酋长冷笑道:“这就是你赌博要诈的结果!” 小千嗔叫道:“我没有使诈您听到了没?” 老酋长晃着被捏开那副灌铅的骰子,谐笑道:“这就是证明!” “老混蛋呐……”小千低声骂了一句:“非要我把你的毛拔光你才甘心?” 他叫道:“老神仙您搞错了,我现在已不用骰子赌钱.这不够刺激!” 老酋长登时凝了神.他若非赌鬼一个.也不会让小千给剥得一丝不挂,现在听及有 更刺激赌法.好奇之心已起。 老酋长问道:“你又用何赌法?” “拔毛!”小千呵呵笑道:“拔头上的毛.比单双,比大小都可以。” 老酋长不解:“如何比?” 小千道:“很简单.单双者。又便令两人的头发。若属单.则押单的人赢,比大小 更容易.谁的毛多.谁就赢了!” 老酋长登时脸露光彩.似有意一试。 小千已露出狡黠眼神,暗道:“还怕你不上勾?” 他笑道:“这最公平了.操之在已.谁也无法作弊!” 老酋长频频点头道:“不错,操之在已……” 想了一阵,他似乎已有了把握:“你若没使诈,你敢和我赂一局?” 小千道:“当然敢!” 马上抓出一锭银子.至少四五两,道:“谁赢了就给谁!” 老酋长也笑了:“好!就赌大小!” 小千亦甚潇洒,丢下银子落地,已大声道:“大小就大小,我先来” 他对头上一揪,已拔下数根头发.笑嘻嘻地等着老酋长也拔毛。 老酋长果然精明过人,一眼已看出小千手中头发大略数字,暗自得意道:“找不相 信此次流下了你?” 他也拔下一撮白苍苍的头发,比照之下,黑白为之分明。 为了公平起见,老酋长叫一名武士过来数毛。 结果老酋长以半数之多获胜,赢来不少掌声。 个千已紧张而出了汗珠,拱手佩服道:“老神仙实是厉害,小的输得甘心!” 老酋长得意地命令手下将银子拾起.交予他手中玩抚着。 这可是他两年多以来.从小千手中赢来的最大一笔财富。 他甚为欣喜.却装出不在乎神清道:“我想你不使诈,自非老夫的对手!” 小千不甚服气:“可是我很少输!” “你不服Y” “嗯……有一点,” 老酋长笑得开心道:“你可以再试试I” “试就试!” 小千再次拿出银子,又和老酋长赌上一局。 当然,他的目的只是在拔光老酋长头上并不多的毛发,所以他只有输的份。 老酋长却赢得奖哈哈—一连赢十三次,这可非常人所能办到,而且赢的又是自己平 常甚是忌谑小千的赌功。 他不但在赢钱,仍以报复心理为重。 眼看老酋长脑袋一片江山已快光秃,渗出针头大的点点血斑,小千和大板牙则是笑 在心里。 不过装出的表情仍是苦得很,免得老酋长起了疑心。 奇怪的是,小平每次拔扯,终是头发不减,难怪老酋长因见着小于发毛依然如故, 未发现自己江山已失。 原来小千自开始拔下~撮毛发后.就一直重复使用,反正他也不想赢,自然不愿再 揪下头发,所以毛发依然如故。 连输十三次,小千口袋银子也光了,老酋长头颅也快秃得差不多。 这该是最后一次决战。 小千甚为愤怒的抓出那片金叶子,喝声怒道:“岂有此理,连败十三次!输得我的 头都快光秃秃了,这次我非赢不可!” 老酋长陶醉在得意之中,并未听出小千所说的话,仍笑不绝口。 吸口长烟,再潇洒地吹出,吹掉手中白毛,得意的笑道:“现在你该知道我的厉害 了吧?这次你照样赢不了!” 小千丢下金叶子落地,喝道:“我不信!” 老酋长得意道:“你不信可以试试看!” 大板牙戏德笑道:“不必试了,现在数就行,你头上那几根”。 “大板牙!”小千喝言阻止他再说下去,以免让老酋长发觉;“别看他头发少,他 的头发又细又密,难怪我会输,这次我非全部揪下来不可!” 双手一抓,已揪往头上发撮,猛狠地扯拉。 老酋长突然见他如此举动,心中大感着急,喝叫:“老夫岂能输给你!” 几乎同时,他也伸出双手揪向头上靠后脑勺那堆不算少的头发。 “我不能输!千万不能输!啊——” 小千更急的揪扯头发,突见老酋长已揪扯下发撮,小千也已扯离了头,手中却只有 毛几根。 他失望地叫声“哇!”,苦笑道:“怎么会?只有三根了” 一根根的数:“一、二、三,这么可怜!” 大板牙搭唱的安慰道:“没关系,下次你就赢定了” 他暗示着老酋长已变成了大光头,再也拔不下毛来。 老酋长哈哈大笑,双手结实抓着一撮克发,晃向小千道:“小呆子!你认命吧!毛 发全在这里,扣掉三根!”他抓出三根白发.道:“还赢你一大撮,你不输也得输!” “我不信!”小于喝言道:“我不相信……” 老酋长截口斥笑道:“你不信也得信,这撮毛就是证明!” 小千已呵呵笑起:“不,老酋长您误会了,输,我是输定了,我只是不相信不能把 你弄成大光头,这是我一生最遗憾的事情,现在终于圆满成功了!” 老酋长霎时僵住笑声,嘴巴张得大大,忘了合拢:“你……你……” 小千呵呵笑道:“你终于破记录了,十分钟之内拔光自己头发,佩服佩服!” 大板牙戏德道:“要不要留个底?那撮毛足足可以让你数上三天,唉呀!真多!非 破记录不可!” 老酋长气得全身发抖:“你……你……来……来……,, 他本想叫“来人”,小千却打迷糊:“来什么?哦,还有几根没清,你叫我帮你忙 是不是?” 他知道不能让老酋长说话,已一涌而上,双手一探已揪住老酋长后脑勺几根稀疏毛, 猛往下一位,并伸手想扣住老酋长为人质。I 老酋长尖叫,武士已个个出刀,闲了过来。I 小千勒住老酋长脖子,一手抓住他手中烟杆,大喝道:“别过来!小心我叫他头上 长瘤!” 武士投鼠忌器,皆愣在当场.不知所措。I 小千已控制大局,得意地又笑了起来,笑得甚谐雪谑:“啥玩意儿?要你好好说, 你偏要说我耍诈?存心跟我过不去嘛!还I抽烟杆?” 大饭牙急迫:“快溜,是非之地,久留心得!” 两人一拖一拉,已将老酋长拖向村尾。 老酋长急叫:“快把他擒下,杀了!” 任他吼叫,武士们不敢出手.只能跟在后边,节节逼近。 “到没有—一杀了他!别管我!快!不准让他逃了!” 小千眼见郊区林木已近,心头为之笃定。 一把烟杆已敲向老酋长脑袋,戏谑道:“喂,没毛酋长,我实在想通,好端端的. 你干嘛把头发拔个精光?是一时想不开.想当和尚是不是?” 老酋长被敲,仍怒恨难消.挣扎不已:“快杀了这恶徒!听到没有—-” 小千瞄向一脸惊怒的武士,笑道:“没有用的!你的烟杆又落入我手中,他们岂能 作怪?乌哈拉少了你,可就要天下大乱罗!” 瞧瞧仍在冒烟的青铜烟杆,又道:“满会享受的嘛!吸长烟7” 想着.他也想威风一番.凑上嘴已吸一口,然而此烟却辛辣无比,呛得小千直打咳 嗽,眼泪都快掉出来。 “这什么烟?”小千敲向老酋长;“你想毒死我是不是’!咳咳……” 难受之下.他仍咳个不停,禁不住已松掉老酋长,想抓往咽喉。 大板牙见状,惊急直叫:“放不得!” 人已冲向老酋长。 小千登时也发现自己失了态,赶忙也抓向老酋长。 然而只这一失态,老酋长已滚离小千手掌,急喝:“快宰了他们!” 武士见机不可失,已蜂涌而上,长刀尽挥。 小千苦笑不已:“什么嘛!怎会如此?” 事情不由得他多想.已喝道:“大板牙快拆了他骨头!” 大板牙已扑向老酋长,三拳两腿打得他唉唉直叱 只这几拳,武士已围上来,他已无机会再教训酋长了, 小千挥起烟杆,权充武器,摆出威猛架式,道:“来吧!看本大侠无敌烟杆……唉 呀!” 话未说完,左肩已吃了一刀,痛得他不敢再作怪,躲向大板牙:“快溜!否则我看 会被剁成肉酱!” 两人不敢多说,急忙往林中窜去。 然而这群武士岂是省油之灯? 只追了几十丈,已再次困住大板牙,小千虽跑得快,却不甘舍下他而去,两人只有 并肩苦战了。 不到三十回合,两人已衣衫尽碎,伤口不知几许,鲜血已染红了全身,再战下去, 非丢了老命不可。 小千突然去下烟杯,不打了,苦笑道:“我认输啦!随便你们怎么处置!” 他一束手,大板牙也没了斗志,泄气的一叹道:“都是你……去投降,你还叫我送 老秃头几拳?现在非脱层皮不可了!,, 两人也着实受伤不轻,一松懈下来,才感到疼痛与疲惫,靠在一棵老榆树,已懒得 再动了。 武士虽勇猛,对小千的精灵,仍吃了不少苦头,也有不少人受伤,不过总算将人制 住。 在一名较老的武士指挥下,已有两人押着小千和大板牙,慢慢往回路行去。 小千自嘲笑道:“没想到大费周章,搞到后来,连自己也会变成光头……” 他希冀的问:“大板牙你认为老酋长会不会拔掉我头发?” 大板牙白眼道:“不但会,连你全身的毛也保不了!早知此,挨个五十大板也甘 愿!” 小千苦叹道:“没想到我才十来岁就历尽沧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大板牙叫道:“那你何不一刀结了命,省得拖我下水!” 水千千笑道:“不,这样太泄气!我正想从这里找出活着的意义!” “你找到了?” “找到了!” 大板牙白他一眼道:“找到什么意义?’ 小千笑道:“只要能拖你下水,我的人生就很有意义!” “可恶!”大板牙骂了几句,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苦中作乐,笑声不断。 一名武士已喝道:“不准笑。否则封住你的嘴巴!” 闪亮亮的弯长刀一比,倒也把两人给吓住。 空气为之凝结。 只听得脚踩枯枝落叶之沙沙声。 小千并未气馁,他仍在想办法脱逃。 眼看就要回到乌哈拉村了,他也急了,暗自苦笑:“我看阎罗王正发手痒,要叫我 去插一脚了……” 沉闷苦笑之中,突地—一 有轻脆的吱吱声传来。 不大,却把小千给唤出希望。 他禁不住喜悦的叫起:“啥玩意儿!现在才来?” 武士已怒喝道:“不准叫,听到没有—…·” 小千不理,登时啸出声音。 武士更怒,长刀已划向小于咽喉:“再叫就杀了你!” 小千果然不敢再叫。 于是干笑道:“我没叫,我只是吹口哨而已。” “吹口哨也不行!哇……” 话未说完,一道青流光已如流星般射至,一个罩面已扑向这名武士,武士登时哎叫, 双手掩面,落地打滚! 大板牙惊喜道:“脸绿绿来了!” 来的正是那只能通灵会比手划脚的蓝貂。 方才小千已用啸声招唤它,它知主人有了危险,已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一上手就 抓得武士满脸血痕。 它很快又攻击押着小千和大板牙那两名武士,照样通得他俩落荒而逃。 小千得意遵:“这才像话,没白养你了!” 转向大板牙,得意退:“现在你该明白跟着我,是有惊无险了吧!” 大板牙瞪眼道:“照这样下去,我的命迟早会断送在你手中!” 小千干笑道:“快走吧!是非之地,留住命就可以,以后的事,慢慢再说2” 趁着武士惊乱之际,两人已一拐一瘸的溜向山林。 临走时,小千还给了蓝貂一声感激啸声。 蓝貂儿受到主人赞赏,攻击更是猛烈。 见它忽上忽不,忽左忽右,穿梭于树林之中,从容自得,算当今一流高手恐怕也耐 何不了它。 直到武士全受了伤而落荒而逃,它才得意洋洋的守在林中,为小千断后路,以防有 人随后又追上。 如此作战丰富的神貂,实属少见,难怪小千会爱不释手。
第四章 绿娘之死
等小千和大板牙逃向月江村时,已是中午时分。
为了遵守母亲指示.小千并没回到村中,而是往七星山行去,躲在七星湖畔。
大板牙似乎失血过多.脸色也转苍白,呼吸显得十分吃力。
小平体质似乎异于常人.受的伤差不多,他却能顶得住,失血也不多,因为伤口已
凝血痂而不再渗血。 他将大板牙靠在较平的青石上,笑道:“忍耐点.我玩个把戏让你瞧瞧。” 大板牙淡然一笑道:“玩什么都可以……别把我的命……玩掉就行了…… “放心!你的命值钱得很,我还想找个好主顾把你卖了.现在岂能轻言牺性?” 大板牙苦笑道:“能卖早卖,落在你手中,活着部比死了还难受……” 小千干笑道:“不会啦!慢慢你会广解我的好处多多的 “好处……就像现在……我受不了……”似乎说话过多,大板牙又一阵哆嗦冷颤, 像抽筋般抖了起来,脸色更加苍白。 小千登时不敢再耽搁,急道:“忍着点,我马上回来!” 不等大板牙回答,他已返视苍穹太阳,估算一下时间,有了个决定,随后已遁入鬼 谲,常年罩着雾气的七星山中。 不到半个时辰,小千已抓着一大把青草走回来。 他表情并不怎么乐观,干笑道:“脸绿绿不在,我只能找到这些了……不知道管不 管用……” 大板牙元气已大伤,嘴唇青紫的吓人,哺响道:“能治……总比没治好……” “这不是用来治伤的……” 大板牙霎时闪出两道不解又想笑而带点俱意的眼神道:“你这是……,, “这是一种迷魂草……”小千嗤嗤笑着。 “你想干什么?” 小千笑道:“放心,只要过了今晚,保证你一点伤也没有,我只是怕你太吃惊了, 所以要先把你迷倒,免得出了差错。” 大板牙甚是忌讳,干笑道:“不用你的方法……行吗……” “不行!”小千说得斩钉截铁:“我不能看你接受痛苦煎熬!” 大板牙拗不过他,只有任他摆布了,只希望别又并出什么花招来才好。 小千已将草叶捣向石块,想把它弄碎。 边捣边说道:“朋友一场,我不救你救谁?现在你只要保佑这药生效就行了!” 大板牙苦笑道:“我也希望如此……迷了魂……什么都不知情……” 老实说,小千的花招,他叮尝了不少.每想起、心头就发了毛,能够在不知不觉中 接受他的治疗,那是最好不过了。 小千笑的甚神秘,不久已把草药捣成绿汁,已拈着手,一滴滴往大板牙口中滴去。 滴了一阵,小千方问道:“有没有效?” “我想有吧……”大板牙带有睡意的说。 小千却白他一眼:“你胡说,要是有,你早摆平了,哪还会说话?” 大板牙已苦笑,他本想装作昏迷,以免小千另有花招,谁知一开口就出了毛病,只 能苦笑道:“也许再多些药量就行了 “我也是这么想……” 小千又挤了十数滴到他嘴中,大板牙果然已错迷的垂下头,不醒人事了。 小千这才放心的轻轻一笑,将他摆直姿势,神秘道:“我是大神医,治你这么毛皮 伤简直太容易了!” 他已抬头瞧往偏西的太阳,喃喃念道:“现在差不多是末时两……三刻吧……” 他再瞧往四周尖如利剑的七座山峰,心头已有了盘算。 目光再寻向七星湖,湖面也映出山峰倒影.随着淡淡粼波飘浮着,透视阵阵神秘幽 冥气息。 “该从南方那两座山峰才对……” 他有了盘算,扛起大板牙软弱身躯已走往瀑布左侧那他所谓的南方两座山峰倒映之 间,就在那里停顾下来。 他目光不停注视太阳及山峰倒映的变化。 不知经过了多久,太阳已离第八峰峰顶不及七尺,阳光已转为明红,也弱得多了。 小千立足处,上因背着光,已现了阴影,远处望去就如一处深幽不见日的崖谷,朦 朦胧胧的。 他并不在意这些,他两道清澈目光已不转瞬的盯着湖面被拉长的山峰倒影。 山倒影似如通神魔术般相互吸引而尖端直往某一定处交聚。 湖面波浪似乎也大了起来,不是波浪加快起伏,乃是缓慢进行着,只是起伏之间的 波浪距离拉长了。 小千随着波浪起伏,心情也为之紧张。 “差不多了……” 他已落身下水,靠在湖边山峰倒彩处,同时也把大板才扛入水中,靠在身边,等待 着某种重要时刻,进行某种重要任务。 湖水冰冷澈骨,虽然小千似乎已习惯而不自觉,可是却把昏迷的大板牙给冻醒。 他大为惊慌的颤抖着身躯,眼睛俱愕的张望:“这是……叫千儿你想干什么……” 小千突见他醒过来,也颇感意外。 但随即一笑道:“我是在测试你昏迷了没有?结果效果很不理想,少了貂儿,什么 药都不灵了……” 大板牙牙齿已哆嗑的猛打冷颤,他还是干笑道:“不灵,可以不用你的方法了 吧……” 小千笑道:“脸绿绿的药不灵,我的药可灵得很。” “你有什么药……” 大板牙不解的想着,突然若有所思,正惊慌想逃开时。 “来不及了!” 小千却嘻笑的抓起一块岩石往他脑袋一敲,比什么灵药都还灵,大板牙又昏过去了。 他呵呵笑道:“我的药是万无一失……虽然有点副作用……”呵呵……也算是秘方 啦……” 得意笑着.但目光触及西山第六峰的太阳已和峰顶交接,他不敢再笑,赶忙右手接 紧大板牙,身躯也摆了平。 两人就像并排的两根木材浮在水面,一动不动的等待某种神秘事情发生。 当真会有神秘事情发生? 当明红太阳落入第六峰一半时,就在峰尖抵中太阳中心点的一刹那,似乎有一道强 光照向与它相对的前四峰(七座山如七星状排列,此乃指排列成四方形的四峰)。 此四峰似乎突然如雪白冰剑受强光照射,再发出强光,一同照向了另外三峰,结果 七座山峰都已明亮一列习。 好似幽冥阴暗中的七道光束,充满神秘而诡满。 就在此时,七道山峰明亮倒映之尖端,正好在湖中靠南方处聚成一个亮点。 突然间,较高的波浪从小千的对角方向分成两个方向圆圆的产了过来。就像两支排 浪的长竹竿以湖心为中心点,如扇子股张开。 把波浪左右交夹的往小千赶去,而被它扫过的湖面则静如明镜。 波浪一直涌向小千,直到左右波浪距离小千不及三尺处(所有湖水已停止,只有此 三尺仍翻腾着),波涛已将两人带向湖中那个光点。 好似有吸铁在吸引般静默的吸着两人。 若未亲自见着,又岂知造物的神奇? 当小千和大板牙被带到光点时,四周波涛已消失,只有那光点在旋着,随后两人已 往湖中沉下去。 等两人消失湖面时,七座山峰倒影已错开.先前所有的光泽都已消失,太阳也不再 泛出那神秘的光束。 湖面的一切又已恢复正常。 莫非这就是奇迹?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七星山神奥的地方? 除了小千,天下恐怕无人能解释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是一个石窟。 四面八方密不透风,就如倒盖水中的巨碗,一无通路。 小千和大板牙就浮在水面正中央。 他俩似乎已昏睡而无知觉,静静的摆在那里。 水面有十余丈宽,呈圆形,除了靠山岩处有几块凸出石可落脚以外,全是水域了。 石窟此时呈现淡淡暗红色,投在洞顶洞壁的尖锐石钟乳,支有若魔鬼利牙,十分恐 怖。 投身此处,就如落身千古洪荒巨兽血盆大口中,正以腥红色唾液揪黏着全身,让人 具有隔层皮而不能脱身的压迫感。 还好两人现在昏迷不醒,否则必难以自处。 当明月升起时。 石窟也有了变化。 似乎在同时,有七道光芒分成七个不同方向照向水域正中央,这光不是一束束,面 是一个平面,像蝉翅般将两人给裹了起来。 光网包围下,两人身躯已泛起淡淡红光,奇怪的竟如轻无重量的皮球浮出水面,只 是少许下垂的衣服泊了水,而且仍在往上浮。 光网交错的在两人身上扫瞄一回,光线已转为橙黄色,似乎也亮了不少。 两人伤口此时已呈现透明红色,也不再流血。 无可否认,这些光网带有某种神奇力量,尤其是对于人体,更有生肌再造之能。 难怪小千会说,只要不断气,他都有办法治,还自称是大神医。 月已正空,光线白而清亮,投向七座高峰中,似乎也经过七座山峰而他作七道光束 再聚集投于此石窟而照向两人身上。 光网已从橙红而黄而转黄绿,以至于现在的青色。 光线似乎揪得更紧,像有拉力的将两人揪向空中.离水面三尺余,整个人就里在青 色薄翅编成的光茧中,煞是好看。 若小千有知觉,还可闻到淡淡的药香味。 这药味来自何处? 难道是仙香地灵之气? 不管如何,这些药香,很可能就是治疗伤势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月已偏了西。 光网揪得更急,似乎已发出嗡嗡淡鸣声,光线似已形成真的实体线,像冰针般拉直 而后抖动。 光线愈抖,鸣声愈急,两人身躯也开始抖颤,一切似乎都在颤动。 鸣声像蜂翅在震汤,愈急,更急,像要批人心肝般。 就在最高点,鸣声突然中断! 震场也为之停止。 强烈蓝光也渐渐转弱,转淡,渐渐好似蒙上一层薄雾,一切都已静下来。 两人身躯也慢慢飘往水面。 他们的伤竟在强光照射下完全恢复,没有疤痕、没有阏血、没有肿胀,连大板牙头 上那颗瘤都已消失无踪。 此时月已面沉,将近五更天,天快亮了。 光网已转淡青,就快消失之际.小千已醒过来,张开眼睛,映着眼帘的是那七道从 七个角落时来的光线。 他轻轻一笑道:“灵光,真是灵光一照就灵光。” 他甚有把握而懒得看自己的伤势.似乎已习惯此事。 他已急忙转头瞧向大板牙.抱住身躯的右手不敢动,只以左手轻钢大板牙肩头上的 血痴。 血痴一抠而落,露出嫩白肌肤,哪来伤痕? 小千对他第一次接受治疗,本也甚无把握,现在一看已满意笑了起来;“对嘛!我 说我医术超绝天下,岂是乱盖的!” 瞧向大饭牙两根牙齿,他凑兴的敲了一下.呵呵笑道:”连牙齿都显得待别的白! 果然是治百病,无所不治!呵呵……” 他似乎知道大板牙不会醒来,又敲了几记。 等见着光线快消失,石窟又转暗红时,他才恢复原状,闭起双目,等待这奇异不可 臆测的玄奥世界。 果然,光线消失之际,碗状的石窟已往下沉.慢慢的也将两人带入水中,以至于完 全消关。 此时就算有人来找,也得到水底去找了。 不知过了多久。 一道朝阳射向湖面时,小千和大饭牙已缓缓浮出水面。 小千并没昏迷,他很快翻过身躯,将大板牙拖带,游向岸边,也将他带上岩石上。 一切总算已完成.他才嘘口气,也趴在石块上,逗着大板牙。 “喂!醒醒吧,天亮了!” 叫了两三次,大板牙方如梦中惊醒道:“这是哪里?” “神仙府。” “神仙府?”大板牙愕然的瞧向四周. 小千已得意而老成持重道:“严格的说,就是天堂。” “天堂?”大板牙更是惊讶的瞧着。 突然他发现这地方根本就是七星湖,已知被小千捉弄,遂笑骂道:“你的天堂这么 烂?不去也罢!” 小千道:“至少我的天堂不会要人命!你下次要来.我还不想让你来呢!” 闻此言.大饭牙蓦然往自己身躯瞧去.记忆中还是伤痕累累的肌肤.现在已完全消 失了。 他不敢用信的抓着破碎衣衫.愕然急叫道:“我的伤呢?” “上了我的天堂,是不准带伤的!” 大板牙惊愕道:“你把我的伤治好了?” “不但治好伤.连牙齿部帮你刷了!” “我我……”大板牙忍不住心头雀跃而惊愕:“你用了什么魔法?这么厉害了” 小千瞄眼道;“说话客气点.是我医术超群,哪来的魔法?” 大板牙登时轻笑不已,混了那么久.他可对小千有所了解。 马上该口道:“我是知道作医术超群.我指的是你用何种方法替我刷牙?” 他故意伸头照向水面,两颗白亮亮的牙齿十分惹眼,他夸赞道:“嗯!好亮!实在 是妙绝天下!’ 小千白他几眼也笑了起来:“我救你老命,你却只关心那两颗棺材板?” 大板牙干笑道:“每个人都有老命,但板牙却只有我……” 小千瞄了又瞄,才笑道:“算你有理!” 大板牙闻言,已知道小千“原谅”了自己,随即奉承笑问道:“你找到了七星山神 仙的秘密了?” “哪里,你看!” 小千立时点足用力弹射而起,身躯已飞向空中,如柳絮飘,从容而游洒,把大板牙 给看呆了。 “是神仙教你的?” “嗯!” “神仙在哪里?我也要学!” 小千轻轻飘落地面,得意而自大的走向他,自得一笑.道:“神仙就是本山人,别 无分号!” 大板牙道:“我不信……” “不信?那你自己去找好了!” 小千懒洋洋落坐于地,不再理他,独自的比划双手.表现出“功力不凡”的样子。 大板牙那句“不信”乃是因事情发生太过神奇而不可思议,才会说出此话,现在清 楚想想,他可相信小千所做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他已奉承的笑着道;“小神仙,多谢你救命大恩!现在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 回事了吧?” 小千白了他一眼,道:“算你及时觉悟,否则本神仙照样可以把你的魂给收了回 来!” “是是是!小的童台无忌……” “都已二十来岁了,还说什么童言无忌?” 大板牙尴尬一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千见他窘态,似也报了小冤,才转为自得,道:“你跳跳着!” “我行吗……” 大板牙甚无信心的说着.但仍蹬腿往空中跃去。 这一跃,他几乎不敢相信的尖叫“啊!”的一声,飞向空中丈余尺,至少比他平常 距离高出三分之一。 吓得他忘了摆妥姿势落地,而是摔了下来。 他并未感到疼痛,惊骇不已,道:“这是怎么回事?不可能!不可能!” 小千得意笑道:“在本神仙眼里,没什么不可能的!” “不可能……” 大板牙不敢相信的念着,又试了几次,才确信自己轻身术又进步了许多。 他惊愕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千似也不再卖关子,神秘笑道:“这就是七星山的秘密,可以起死回生,脱胎换 骨,只要还有一口气,什么疑难杂症也可以治。” 接着他将秘密光线的大概情况说了一遍。 大板牙听得目瞪口呆。 “既然如此,我们多照几下,不就天下无敌了?” 小千甚遗憾而可惜道:“我也这么想,可是事情并不如此,照久了就变成我这个样 子!” 他飘弄身形一阵,又道:“身于变得很轻,其他功夫却仍不管用。” 大板牙道;“一定还有其他秘密!” 小千无奈道:“可惜我就是解不开!” 忽又笑道:“不过这样也不错,能逃得比别人快,总不会丢掉老命的!” 看样子,他轻身功夫,全是经过奇异灵光照射而来.难怪前两天那位锦袍中原人的 轻身术和他比起来,并不见得高明多少。 大板牙试着跳跃,越试越有心得。 大板牙遂笑道:“有总比没有好.其他功夫,再找人练练。照样可以出人头地,至 少七星山的秘密被你找到了!” 突然想到什么,他凝神而问:“你是如何找到这秘密的?” “这秘密岂是人所能找到的?” 大板牙拍马屁道:“当然啦!若非你这种神仙.怎能找到?” 小千噗嗤笑道:“少拍马屁了,免得脸绿绿吃醋。” 大板牙惊愕道:“是它?” 小千颔道:“除了它,还有谁那么贼?能找到这鬼地方?” 大板牙恍然的笑着:“它又如何找到这地方?” “贼山配贼物,它好像天生就对这座山特别熟,哪里有啥玩意.它都找得出来!” 小千得意又道:“上次它受了伤。谁知道经过一天又好了,我就觉得奇怪,经过多 次严刑拷打,才把它通出口供.呵呵……” 此神秘地方是小貂儿告诉他没错.但并非他所说是“严刑拷打”而来,全是小貂儿 看他常常受伤,为了保护主人.才将他带至神秘地窟。 此种不大光彩的事,小千当然不会明着讲,总得吹嘘几句了” 大板牙也信其有,频频点头道:小貂儿果然邪出了门,啥事都有搞头!” 他希冀地又问道:“神秘地方如何去,告诉我如何?免得我受了伤……” 小千截口道:“算了吧!你以为想去就能去?我告诉你,这可包含了天时地利人和, 你懂不懂算时辰、看天相、算易理?还有溺不死的本领?” 瞄向大板牙一眼,又道:“你能在水中闭气三个时辰?若不是我带你,时时替你灌 气,你早就淹死了,想的倒是很美!” 大板牙又失望又泄气的道:“还有这么多规矩……我是没得救了……” 小千拍拍他肩头,安慰道:“安份点,神仙不是人人能当,要是将来你受了伤,要 享受享受,找小貂儿就可以,它会把你弄得舒舒服服,这个瘾也够你过的!” 大板牙无奈一笑道;“也只有如此了。” 远望朝阳已升起,小千已起身,道:“伤也没了,番王村也不能去,只有回家弄点 饭吃,你去不去?” 大板牙问道:“你娘呢?她怎会让你流落荒郊野外?” 小千苦笑道:“甭提了,她早走喽!说什么找我外公探探我爹下落,最快也得一个 礼拜才会回来,她才叫我去找你。谁知道天不从人愿,连金叶子都丢在那里,够瘪的 了!” 闻及绿娘不在,大板牙也松了心,“这样也好,没了赌本.安静几天,将来机会多 的是,改天再来翻本,肚子也饿了.先回你家再说吧!” 空腹难挨之下,两人已潜往月江村,想找食物果腹。 月江村宁静依旧。 清晨中.仍罩着一层薄雾。 小千和大板牙潜回家中,这才发现要生火煮饭,非得弄个把时辰,不饿死才怪? 小千已想到秋芙(阿菜),心想也该看看她娘走了没,又发现她家仍冒着烟,想必 米饭早已下锅。 两人不必多说,大步的已往秋芙她家行去。 谁知方到她家门口小径,秋芙已惊喜的跑了过来:“小千儿你快来,我给你熬了一 锅粥……” 她似乎很久就等在门口,若小千不来,她可能空等了。 小千也高兴的迎了上去,笑道:“你娘走了?” “走了……昨天一大早就带了秋蓉走了……我娘要我等你……” 小千笑道:“终于被你等到啦!” 秋芙一阵困窘,已低下头。 小千笑道:“说着玩的!等到了是好事,我娘还想吃你煮的饭呢!我现在也很想 吃。” 大板牙摸着肚皮,笑道:“饿啊!” 秋芙淡然一笑道:“粥我煮好了,莱是昨天的……昨天你没来……” “有东西就好了!”小千笑着说。 他已和大板牙走向厨房,秋芙还来不及端上桌,两人已狼吞虎咽起来。 秋芙见着两人吃得开心,见着自己煮的东西有人吃,如此开心的吃,也浅浅笑了起 来,眼牌中还含着淡淡泪水,她太高兴了。 吃过早餐,难得秋芙如此开心,小千准备带她去钓鱼,大大游玩一番。 三人又返往七星湖。 正玩得起兴时。 小貂儿叫声已传来,又急又快,让人听了好生不舒服。 小千楞住了,他从未听过小貂儿叫得如此悲切,也惊慌急叫:“脸绿绿?” 他赶忙发出啸声,四处张望。 小貂儿化作一道蓝光已从林中射出,停在小千肩头,复又爬向他手中,它全身是血, 腥红而煞人心肝。 “血?” 小千、秋芙和大板牙异口同声惊叫着。 小貂急躁地叫着。 小千的心直往下沉。 多少日子,他从未见过小貂全身淌着血,莫非出了大事? 小貂儿叫急了,也急出泪水,双手不时比着北方。 大板牙急问:“怎么回事?” 小貂儿边叫边划着动作,大板牙却看不懂,急忙转向小千:“你快搞懂!老是失神 也不是办法!” 说急了,他一巴掌已打向小千脸颊,终于把他打醒了。 小千焦切的问:“谁出事了?” 小貂竖起大拇指,动了又动。 小千心想不愿发生的事,恐怕已发生了,悲切的说;“我娘……” 小貂已猛点头,复又咬着小千袖口,在催促他。 秋芙和大板牙异口同声而惊惶的叫着:“大娘出事了?” 小千捏紧拳头,额首道:“阿莱你留下,我们很快会回来!” 不等秋芙回答,小千和大板牙已追着小貂儿急往北方山林奔去。 秋芙一片茫然而无助,好不容易才聚起了不少甜美幻想,眼看着又要消逝无踪。 她也落了泪:“希望绿大娘能平安才好……” 她慢慢走回小村,脚步却如此沉重而蹒跚。 不知奔过多少山头。 两人衣衫都已刮破,满脸是汗,他俩仍不知劳累的往前没目标的奔。 小貂儿掠过一座山崖,停在一处山谷小径,叫的悲切。 小千知目的地已到,急忙的往前冲翻开草堆找寻。 在草丛中,他发现血迹,似乎被拖过,不必说,一定是小貂儿把绿浪给拖拉藏在草 丛中。 “娘—一” 小千惊煌的奔向暗处。 绿娘睑色铁青,混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娘—一您醒醒!” 小千急出了泪,不停的拍打绿娘的脸颊,想把她打醒。 “娘!你不能死别……” 绿娘被打,已渐渐有了元气,慢慢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小千的容貌,她却更惊 急的叫道:“快走……不能留在此……敌人……” 只说几个字,口中又渗出不少血丝。 小千急得两眼发火:“妈的!是谁把您打成这个样子……” 大板牙却抱起绿娘,急叫:“小千儿快走,可能还有追兵。” 小千也想到要治母亲伤势要紧,赶忙的又往回奔。 小貂儿仍留下来断后,它已没有昨天那股锐气,不停的悲 鸣着。 两人相互轮换背负绿娘,直往七星山方向奔去.想借着山中灵异玄光.替绿娘治伤。 等他们回到七星山时,已近黄昏。 绿娘的伤也拖了几个时辰.看起来与死人已无异样 小千将她置于湖边.焦切的算着时辰。 见及太阳已入了山峰,就知第一次时间已过,再等第二次.也得等月亮升起来.两 个时辰以后的事。 他只有决定硬闯了。 他必须把他娘元气弄回来.免得一下水就被冻死溺死 身上所有的药都让绿娘服下.又采了不少止血药草替她止血.只希望她能醒过来。 再过半刻钟,不知是药物生了效果,还是回光返照.绿娘已张开无神的眼眸。 小千急忙抱住她:“娘您不会死的!小千儿是大神医,定能医好您……” 大板牙闻言也落了泪,悲切不能言。 绿娘无力的一笑,想伸手摸小千,却因力气不足而无能为力。 小千马上抓起她的手往脸颊放。 绿浪也流了泪:“千儿……娘对不……起你……不能……再……照顾你……了……” “娘别说话!孩儿会治好您的伤!” 小千想要抱绿娘下水。 绿娘却摇头,气若游丝道:“让娘……把话……说完……” “娘……”小千泪水又涌现如泉,不知该不该听他娘的话。 “千儿……你是不哭……的……” 绿娘想抹去他泪珠,小千已挽手臂擦去泪珠:“我不哭……不哭,不哭……” 他那种想装笑的模样,让人见了鼻酸。 绿娘似已知时间不多,嘴角一翘,想露出笑意,却笑得很勉强的道:“千儿……答 应娘……” “您说,千儿全答应。” 绿娘笑得甚和平:“娘知……道你最……听话……” 顿了顿,等嘴角血丝溢出后,她又说:“你爹和……外公……都……死了……不要 再……去找……他们……”。 小千含泪点头:“我知道,只要娘您能在我身边……” “娘恐怕……不行了……” “不!娘!您要活下去,为了千儿……” 绿娘惨然一笑:“娘也……活够了……娘只担……心你……不要报……仇……不要 泄……露你身……份……” 小千泪水又涌出,他觉得他娘身躯渐渐冰冷,似乎随时者要从他手中消失。 “……一定要答……应娘……隐起身……份……远走他……乡……” “娘……是谁把您伤成这个样子……” “不……不要问……不要……报仇……隐姓……埋名……答应娘……” 绿娘的手紧紧的揪住小千肩头,一种希冀的恳求已露于脸眸。 小千不忍,悲怆点头:“千儿答应您……” 绿娘似松了一口气,也露出安慰笑容:“娘相……信你……” 顿了顿又适:“……房里床……下……有一件……你爹……下的……软……心甲…… 带着它……离开……把房……屋也烧……了……” 小千含泪颔首:“您不必担心,千儿会照您的意思大作……” 绿娘安心一笑,又吐出不少鲜血。 小千赶忙替她擦拭。 大板牙也急道:“小千儿,快带大娘去治伤,迟了就来下及!” 小千又想抱她下水。 绿娘却淡然一笑:“千儿……不必多……费事……快……离开……此……地……” 大板牙悲切道:“大娘,到底是谁把您伤成这个样子?” “……不要多……问……对手太……厉害……赶快……躲开……永远……不要…… 报仇……大板牙……你要……多……多照……顾……小千儿……” 大板牙急忙点头:“我会的!” 他从小没父没母,小千的娘,何异是他娘,如今突逢变故,他的心和小于一样痛澈 心肺。 绿娘浮现最后一丝慈母笑容:“……千儿……抱紧……娘……” 小千儿搂得更紧,深怕自己唯一亲生的娘就在此从他手中溜逝。 “娘……对不……起你……” 当绿娘眼眸再滚下一颗晶莹泪珠,地含恨的躺在爱儿怀中,与世长辞了。 突然间的变故,使小千无法忍受,他紧紧搂着他娘,不肯相信的抖晃着,想将他娘 唤醒,想将他娘拉回身边。 然而绿浪仍是以最后一道凄凉的笑意回答他。 她身躯渐渐冰冷,小千血液也渐渐发寒。 大板牙也抓紧绿娘本是温暖而现在已冰冷的柔夷,泣不成声。 夕阳已沉,山风啸来,一片凄清,风冷、水冷、人心更冷。 小貂儿也赶了回来,它悲切的哀鸣着,它舔着绿娘的脸颊,也揪扯小千衣角,似想 扯拉小千去何处似的。 然而母亲的去逝,已让小千感到十分绝望而失去了平日所有的精明。 “小千儿,葬了你娘吧……”大板牙默默地说。 小千悲哀过度,反而没了知觉,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已抱起绿娘,失魂落魄地 不知要行向何方。 小貂儿咬着他裤脚,不停的拖回飞瀑方向。 小千迷惘的随它拖拉,终于行向飞瀑左侧一处两座山峰的交处.这时有个岩凹处, 正好可以平躺一个人身。 大板牙问道:“脸绿绿你是说将大娘葬在此?” 小貂猛点头。 大板牙探头瞧往凹处,只觉里边黑暗暗,像是泥巴。也像黑沙,除此之外,并无异 样。 他转向小千,默然道:“小平凡……” 小千点点头,不知是答应了还是不自觉的动作。 大板牙则接过绿娘尸自,平静的摆向凹处,手触及黑黝处才发现是结了硬块的黏土 层,平平坦坦,倒能让绿娘睡的平稳。 当尸体放妥,小貂已较为欣慰,随后已抓起细石块,填向凹处。 大板牙含泪的也帮忙填埋绿娘。 小千也蹲下瞧着他娘那张慈祥笑容.悲凄又起。 “娘您安心去吧!孩儿会遵照您指示,隐姓埋名,但有机会孩儿一定会替您伸 冤……” 小貂儿爬向他肩头,吱吱叫着,似在安慰他.也似在叫他不必太过于伤心。 终于,小千埋下了最后一块石头,凹处已平.母子亲情.就此只能在回忆中回味了。 他想立碑,却被小貂阻止,大板牙想想也有道理。要是仇家追来,岂不让他们发现 了。” 就如此,碑也没立,留着绿娘孤单的在此餐风饮露.伴着冷湖冷山,还有那常年衰 泣的滚滚飞瀑。 沉默叩拜一阵,大板牙才道:“小千儿,我们回去吧……”” 小千儿没有反应静静跪在墓前。 小貂见状,已直射飞瀑,突然已引飞瀑的水,喷向小千 这一喷,倒把小千给浇醒不少.一阵悲哀.他也个知该如何是好。 小貂已飞回,吱吱喳喳叫个不停.在安慰小千。 小千笑得比哭相更难看:“你那么邪,为何救不活我娘呢?” 小貂吱吱再叫两声,也沉默厂来。 小千心如刀割,再次膜拜,也起了身.他并没忘记敌人随时还会来,家中还有秋芙 在等,以及他爹所留下的软心甲。 他已和大板牙返往月江村,临行时.总是依依不舍的回头眺望连死后都无法立碑焚 香的亲娘。 风渐冷渐寒,夜更深黝凄迷了。 等两人回到月江村,已接近二更天。 秋芙闻及绿娘去世,也悲哀的哭泣一场,尤其是小千从绿娘房中找出那件软心甲, 触景伤情三人又是一阵悲泣。 十几年来,小千从未见过他爹,只留下这像麻袋编成已旧黄的软甲,怎能从中捕捉 父亲形貌? 如今他娘又离他而去了。 新的亲情未找到,却失去旧有的亲情,岂是一件破软甲所能弥补的? 小貂仍不停舔着小千脸颊,希望小千别过于担心。 终于在一阵奇异心灵的感应,似有危险逼近,小千儿已楞醒不少。 突见蓝貂嘶叫,飞也似的射向窗外,就在一刹那之间,远处已传来两声惨叫,随即 沉默,想必已遭了蓝貂毒手。 小千性情本就较为开朗,虽遭丧亲之痛,他仍尽量克制悲凄,而且现在又有危机, 由不得他再沉湎悲哀中。 他急道:“阿菜你跟我们走吗?” 阿莱猛力点头:“不管你到那里,我都依你,我已无家可归了。” 小千紧紧抓着她的手,感情为之水乳交融,随后小千转向大板牙道:“我们走吧!” 三人点了火,烧了这简陋的木屋,已往偏僻处逃上。 火花升起,烧毁了小千所有温情以及童年美梦。 远处林中传来淡淡刀光剑影及撕杀声,蓝貂总是奋力抵挡敌人。 火花已化作滔天烈火,村民大为骚动,个个惊惶提着水桶、长棍、长钩……想赶来 救火。 然而火势一发不可收拾,他们已无能为力,不少村民在悄叹。虽然小千儿有时会捉 弄他们而让人哭笑不得,他有可能葬身火窟。 众人却兴起了阵阵惋惜感叹,多么希望能再听及他的笑声。
第五章 绿豆和尚
三更已过。
火也熄了,人也散了,只留下一堆黯红木炭仍发着红光,绕吐阵阵飞烟。
终于,连红炭也化成灰黑,似乎就要理归于尘土了。
突如其来的锦衣老人。
突如其来的赌娥奔月玉佩,以及小于他娘的离家出走,以至于后来被杀身亡。
这之间又埋藏了何种关系?
又是谁伤了绿娘?还要了她的命?
这似乎有某种的深仇大恨。否则又何须下此毒手?
小千他爹为何会接到玉佩而一去不返?
看来绿娘隐身于此,似乎在逃避什么?
这些重重秘密,似乎全落在小千身上,他又将如何解开?
还是遵照他娘遗言—一隐姓埋名,永远不能暴露身份?
洞庭西望楚江分,水尽南天不见云,
日落长沙秋色远,不知何处吊湘君。
洞庭之湖,吞长江水,洁浩荡荡,烟波浩渺,一望无垠无涯。
湖光水色,潭影波光,沙鸥翔集,锦鲤浮跃,岗烟横生,何处不成画?千古绝唱皆
由此而吟生了 尤其是名闻天下的岳阳楼,也是集天下骚人墨客于一炉。 或且未必人人风雅,却保证热闹不减京城。 小千和秋芙以及大桥牙顺着湘江,又躲又藏的溜到洞庭湖附近,这已是第七天以后 的事了。 经过几日折腾,也被中原种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所吸引,三人悲戚的心情已减了不少 想报仇,谈何容易? 为今之计只有保住小命才是最佳上策。 小千抓着老爹留下的那件个破软甲,实是不怎么顺眼,又不忍丢弃,只好裹在身上; 别看这软甲粗毛如麻袋,穿在身上却满舒服,小千也吁了一口气,总算解决了个棘 手问题。 他们已躲在岳阳楼左侧一处林园区。 两个衣衫破碎如乞丐,一个生着阴阳脸,在这讲求吟诗弄句的地方,自无法引人注 意。 同为和他们一样的—一乞食者并不少,尤其此处又是丐帮老总坛的据点,引人注意 的,反而是乞丐对乞丐—一不知哪里冒出界的叫花子? 小千瞄向了一大堆人群,老老少少,红男绿女……瞧之不尽。 他却想着他人可能不知他的面目,但那仇家—一至少那锦袍老人见过自己,为了安 全,还是隐起真面目较为保险。 他道:“大板牙,你想我们该代成何种身份才好?” 大板牙眉头直皱:“我想我化作任何身份也没有用……” 小千不解这:“为什么?” 大板牙自嘲地指着自己牙齿道:“你忘了我的外号?” “这……”小千也想笑而笑起来:“看样子,只有把你的大门牙给拔下来才成了!” 大板牙急忙畏缩而退:“不行术行!拔了就长不出来,以后讲话可就没人听得懂 了!” 秋芙手中抚着小貂儿,她也轻轻一笑道:“板牙大哥,你再装副假牙不就成了?” 大板牙急道:“要是如此,你就不能叫我‘板牙哥’了!” 秋芙谈笑着,没再答话。 小千瞄了又瞄大板牙几眼道:“我还是看得不太顺眼……” 大板牙惊慌急道:“你看顺不顺眼,关我什么事?” 小千邪笑道:“你不觉得友情比牙齿重要吗?” 大板牙被他说得哭笑不得:“友情又怎么扯上牙齿了呢?” 小千道:“因为我看到大门牙,心情会不好,心情不好,情绪就不稳,这样下去, 对我们的友情伤害很大。” 大板牙又好气又好笑:“你就不能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非要拔掉我牙齿不可?” “这个嘛……”小千沉思一阵,突然欣然一笑道:“有是有不过须要你的配合。” 大板牙苦笑道:“你说说着,只要不拔掉就行!” “打磨的!把突出来的部分磨平。”小千嗤嗤笑道:“这个方法不错吧!” “很差!”大板牙白眼的说:“牙齿不是长在你嘴上,你当然什么也不错。” 小千回答的也甚绝:“这是人类的通病,你很了解,若你同意了,那就更了解了!” 大板牙长嘘短叹道:“没想到我长了二十几年的牙齿,还是拗不过你的眼睛,我娘 地下有知,恐怕要骂我无路用了!” 小千截口道:“你错了,你娘是一不留意让你长出大门牙,她无时无刻想美化你, 我是替你娘完成心愿。 世上的母亲,又有谁不想让自己的儿子长得英俊掰洒呢?” 大板牙干笑道:“我觉得……我现在满满洒的嘛!” 小千嗤嗤笑道:“哪是你自我陶醉的看法,潇洒是要让别人看的,自己说的,那算 得了数?放心,我会把你磨得漂亮更出色!” 大板牙无奈的摸着门牙,想到要磨,牙龈就发酸:“能不能磨少一点,我尽量闭上 嘴巴就是……” 小千嗤嗤笑道:“到时再说吧!说不定想妥了扮相,牙齿反而有用了,像吸血鬼! 啊—~” 他装出吸血鬼模样、掐得她尖痒而惊笑直叫, 秋芙急忙逃开,小貂儿也钻向小千背部,想凑兴搔着痒。 小千一手已抓住它,得意笑道:“还早着呢!我全身只有一处会痒,那就是心,你 搔不到的。” 小貂吱吱叫着,没趣地再跳回秋芙手中,指指点点,好像要秋芙去搔他的心。 秋往也笑得甚开心,更爱煞了这只通灵的小怪物。 小千这才转向大板牙,道;“我想过了,只有扮成一种人,敌人才不可能发现我 们。” 大极牙问:“什么人?” “和尚!”小千说完也嗤嗤的笑起来。 大板牙惊愕道:“理光头当和尚?” 小千笑道:“有问不可?你都如此吃惊,我们的敌人更料想不到,不对吗?” 这倒是实话,然而大板牙仍觉得怪怪地道:“理个大光头,多别扭?” 小千笑道:“为了老命,将就点吧!何况和尚可吃遍四方,不像现在,一大堆乞丐 和我们大眼瞪小眼,一副贼样,深怕我们抢他地盘似的。” 大板牙瞄向四周不少乞丐,不再多说:“和尚就和尚,和尚总是吃斋的,比较仁慈 些。” 小千频频笑着,转向秋芙,笑的甚邪:“阿莱啊!你要不要理个头?” 秋芙虽沉默寡言,但闻及此,也急红了脸道:“我不要……当了和尚多难为情……” “不是和尚,你是尼姑!”小千嗤嗤笑了一阵,似不忍见她太过于困窘,遂改口道: “也罢,若是和尚和尼姑走在一起,不让人指指点点才怪,你就当老本行。做小跟班就 行了。” 秋芙马上点头,深伯小千变了卦。 其实和尚跟小姑娘,仍会引人注意,但小千已想过,秋芙长得并不漂亮,又瘦瘦干 干,并不吸引他人。 自然而然对于和尚带女孩一事,反应自然较为平和,最主要的是他不能丢下秋芙不 管,也只有如此了。 大板牙道:“和尚是当定了,总得弄点袈裟什么的吧?” 小千点头道:“这当然!待会儿上接买……” 突然他发现口袋空,遂干笑起来,瞄向大板牙。 大板牙苦笑道:“你没钱,我可富不起来,这事已流传三四年了,你该个会忘记 吧?” “糟糕!”小千明知秋芙不可能有钱,仍习惯的望向她,害得秋芙也困窘的低下头。 小千不忍,马上改口笑道:“糟糕得很,乞丐当然是没钱,有啥好烦的?待会儿到 庙里分些零头,至少借个袈裟不成问题吧?” 大板牙道:“是借还是偷……” “偷你的头!”小千给他一个响头,骂道:“在阿菜面前,你怎么可以破坏我的形 象呢?” 大板牙立时干笑道:“是是是,是‘借’不是‘偷’,此事纯属误会,阿莱你可别 误会了。” 阿莱淡然一笑,也显得戚戚然道:“没关系,以前肚子实在太饿了,我也会偷吃东 西,我没办法……” 小千无奈一叹:“本来也不会这么落魄,现在为了躲仇家,连赌场都不能去,只有 干吃瘪的份,阿菜你忍着点,只要过了今天,咱们就好过了!” 秋芙淡笑道:“跟你在一起,再怎么苦,也比家中好过多!” 小千道:“所以我才不能让你再受苦。” 秋芙来不及回答,小貂儿已吱咕叫着,似乎它很有办法。 小千瞄它一眼,笑骂道:“你这家伙,伤了不少人不说,还敢明日张胆要威风?也 不怕把我老命给卖了?省着点吧!做些小本生意就行了,以后少溜出来,免得惹祸上 身。” 小貂儿吱吱叫了几声,也翻起白眼瞪向小千,似在骂他不识货,这举动更逗得秋芙 更爱煞了它,禁不住已抓向脸腮亲抚着。 小千骂道:“敢白眼?好!哪天就叫你偷个够,让你叫不敢!” 他是自言自语斥叫着自我发威一番,随后已转向大板牙:“咱们找庙寺去吧!” 三人一行已朝人群较少的偏僻小径,无目标的行着,总希望能找到寺庙,以送计划。 果然,凭着直觉,小千三人很快找到一间靠近山丘的小寺院,再走近,才见着古旧 门顶嵌着一石匾,题有“静心寺”三字。 三人躲在围墙右侧草丛。 大板牙已皱起眉头道:“这么烂的寺庙,会有好袈裟吗?” 小千自得一笑道:“袈裟越旧,道行越高,咱们可不能装个菜和尚,那是会被人吃 定的,姜是老的辣,凑和点就行了。” 大板牙干笑道:“我是说,他们不知有没有多余的袈裟……” 小千道:“如果没有,佛像的也行,反正只借用几天,没啥关系的!” 秋芙含笑道:“你不怕如来怫找你算帐?” 小千笑得更邪道:“你放心,如来佛光着身子,是不敢乱跑的,这点我很有把握!” 秋芙为之困窘,也笑得甚开心。 小千回答,总是让人哭笑不得而回味无穷。 大板牙无奈道:“走吧!给如来佛洗澡去!” 小千用力点头,一副邪样道:“是干洗,日光浴也行!” 两人一搭一唱,已翻过九尺高围墙,准备盗取袈裟。 寺院似已荒废甚久,杂草长得齐膝,殿内已布满灰尘,两人走了一遭,并没碰上任 何僧人。 小千苦笑道:“看样子,非干洗不可了。” 大板牙瞧向神案深处那几尊大佛像,也嗤嗤笑起来道:“佛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你看他们还在笑,看样子是答应了!” 他瞧的正是一尊笑口常开的弥勒佛,就算千百年来看,那张嘴还是合不拢的。 小千已下跪拜了三拜,虔诚的说:“袈裟乃身外之物,老佛神留着也没用,就让我 们凡人渡化渡化吧!祝您功德无量!” 大板牙也下跑拜见下,嗤嗤直笑着。 小千瞪眼道:“佛门庄严事,你笑个什么劲?” 大板牙憋不了笑意,道:“我是想……要是佛像剥光了,不知有没有那玩意儿……” “去你的!”小千敲他一个脑袋:“专想这些馊问题!” 然而禁不了好奇,他也瞧向韦阳尊者的下档,黠弄的笑道:“我想很快就能证明。” 大板牙憋红了脸:“要是有呢?” “那就留一条内裤给他吧!”小千嗤嗤笑着。 大板牙憋笑道:“也只好如此……” 两人笑意盈脸,已爬向神案,剥起如来佛左右两边静立的韦陀尊者身上已褪色的旧 袈裟。 大板牙特别注意尊者下档,乍看之下,已惊诧叫道:“没有也!奇怪!” 小千却镇定道:“有什么好奇怪?佛陀是不须要用到这玩意的!” 大板牙皱眉怪样一笑:“可是少了这玩意,总不大像男人……” “唉呀!你懂什么?佛跟人总该有点差别,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你对他还有什么好 要求的?” 小千白了几眼道:“你懂不懂什么叫‘英华内敛’?一点佛门常理都没有!” 大板牙恍然遭:“原来是‘英华内敛’……呵呵……我看还是替他留条内裤才好…… 省得他突然掉出来……那可惊世骇俗啊!呵呵……” 小千又劈他一记屁股,笑骂道:“专想馊问题,小心犯了天条!死了都不能安宁。” “我是在替他们着想嘛!” 两人笑声不断,已伸手剥下两尊佛像袈裟。 随后又撕下了一小块,挂在佛像下挡。 不挂尚好,这一挂,反而更惹眼—一蛮荒地区的野人,很多都是如此装束。 两人见之则笑不绝口。 小千笑红了脸:“没办法,情势所追,迫不得已,两位就将就点吧!” 跳下神案,两人开始穿着。 大板了还好,挺合身。 但小千身躯虽高大,比起魁梧的神像总是矮些,瘦些,穿的袈裟如罩蚊帐般宽松。 小千边弄边笑耍道:“这像什么?跑龙套的?” 大板牙戏笑道:“忍着点穿,这么大,足够你穿十年不必换,我就没这个福气了!” 小千瞪眼道:“你想当十年和尚,我这件就留给你,一张嘴光会叫,再找一件!” 大板牙轻笑罢,也随着小千再寻佛像,希望能找到一件合适的。 然而小庙寺,佛像不及二十尊,一个转身就已寻遍,大都差不多。 小千有点泄气,甩掉袈裟道:“什么玩意嘛!全是蚊……” “帐”字还没出口,他突然见着屋梁上接角处塞有东西。 其中一片如袈裟的布角落于梁外,他欣喜之余,已腾身而起,反手一抄,已轻松将 东西抓入手中,飘落于地。 果然是件袈裟,颜色虽褪了不少,光泽仍在,尤其是领口镶有一道白丝般两指宽细 边,显得十分惹眼。 其他四处也缝了不少贴切的补丁,但并未显出那种落魄样,想必与质料有关。 “这件就差不多了!” 小千套在身上,也觉得甚合身,终于了却一桩心愿。 他知道领口那白边,可能是显示身份的标志,是以将白边摺向内侧,以免引人注意。 大板牙施个佛礼:“阿弥陀佛,小千和尚近来可好?” 小千也凑趣道:“贫僧很好,不知大板牙和尚……不对呀!“他已转沉思。 大板牙急问:“又有什么不对?” 小千道;“扮成和尚,名字总得改一下吧?否则光叫你大板牙,不也是容易让人识 破吗?” 大板牙闻言也觉得甚有道理,遂问:“那要改成何种称呼?干脆叫你脸绿绿和尚, 这样比较顺口,如何?” 小千白他一眼:“你少占我便宜,什么脸绿绿?” 大板牙呵呵笑道:“我说的可是真话,这绰号,你最少用十几年,很多人会说溜嘴, 为了以防万一,有这个必要啊!” 小千瞄了几眼,无奈道:“都是你们乱叫,才会形成现在这种局面,好在敌人还不 知道我有这个绰号,否则我会拔掉你的牙齿,就叫我绿豆和尚好了!” “绿豆?” 小千点头道:“好歹我也是姓绿,再说说溜了嘴,脸绿总可以绿豆来塘塞。” “好吧!绿豆和尚就绿豆和尚,那我呢?” “你叫豆芽和尚!”小千瞄着他那两根大板牙,嗤嗤笑道“本来要叫你绿帽子,看 在你的大板牙份上,送个豆芽给你,算你走了运!” 大板牙也笑得开心:“那我的名字就是绿豆芽了!” “有何不可?”小千呵呵笑道:“那天去拜我娘,准备收你当干儿子,不过得声明 在先,你只能当我弟弟,我不喜欢头上有个人在管我!” 大板牙道:“兄弟难道不分年龄吗?” 小千嗤嗤邪笑着:“在我眼里,你永远比我小,没有绿豆,那来的绿豆芽?等你想 通这个道理,就知道我的苦心了。” 大板牙憋睑道:“我宁可永远想不通!” “那也没关系,只要默默接受就可以了。”小千得意笑道:“走吧!阿菜还等着见 我们呢!” 他已大摇大摆走向庙外。 大板牙苦笑不已,无奈之下,也跟着步出。 秋芙见着两人身穿袈裟模样,已轻笑走出草丛:“你们当真要扮成和尚?” 小千正经八百道:“贫增绿豆,师出绿豆门!” 大板牙也合十为礼:“贫僧绿豆芽,也是师出绿豆门!” 秋芙呵呵笑道:“那我是绿豆菜了!” 三人对眼,笑成一团,当真想组个“绿豆门”过过瘾。 笑声未歇,远处突然行来一白衣年轻书生。 五官清秀,衣衫华贵,手持白玉扇,简洒缓步行前来。 小千突然觉得有人逼近,一个转头,已发现此人,笑声一顿,挺身迎向来人:“你 是谁?” 白衣书生漆酒挥开扇子,含笑的瞄着三人一眼,他的眼神闪烁着,带邪异。 “别问我是谁,我想知道你们是不是和尚?” 小千见他眼神闪烁不定,听他不高不低而故作温雅的声音,已知他是工于心计之人, 遂道:“你说呢?” 白衣书生凝目瞧着小千,不久已笑道:“其实你们是不是和尚都没关系。” “对你?还是对我们?” “对在场所有的人都没关系。” “哦……这就奇怪了?”小千道:“既然没关系,你干嘛要问这些废话?” 白衣书生笑道:“我来找你们谈生意。” 竟然有人从天而降,素昧平生的就要找他们谈生意? 这番话当然使三人为之吃惊。 不过贼头滑脑的小千,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耍的人,他谈笑风声道:“你能跟我们 谈何生意?” 白衣书生道:“只要你们化妆成和尚就成了。” “笑话!我们本就是和尚,干嘛要化妆?” 白衣书生被小千一喝,也楞了一下:“可是你们的头发……” 小千鄙笑道:“带发修行的和尚多的是,我看你是白混了!” 他可不能承认自己是刚要冒充和尚的和尚,江湖险诈,他不得不防。 白衣书生似乎对他是否为真和尚,并不在意,笑了笑,道:“在下眼拙了,不过这 挡生意,一定要落了发的和尚才行……” 小千追问:“什么生意?收妖捉怪,还是超渡亡魂?” 白衣书生摇头轻笑:“都不是,是你从未做过而愿意做的事,而且酬劳相当高。” 闻及高酬劳,小千和大板牙不禁心动了,饿了一星期,总得赚点钱才行。 大板牙追问:“有多高?” “黄金百两!先付五十两订金,事成之后再付五十两!” 这可是天文数字,听得三人张口结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白衣书生对他们反应,似感到很正常而谈笑着。 从腰间拿出两锭足足五十两的金元宝,含笑道:“你们接不接?接了,这金元宝就 是你们的了!” “接!当然接!” 小千和大板牙甚有默契而异口同声的喊出口,伸手已将金元宝抢过手。 黄澄澄的金元宝落在手中,有股实在的重量感,让人(尤其是穷人)觉得更实在而 兴奋。 白衣书生似对这些金子不放在眼里,满洒地让两人将金子拿走,只含笑的望着两人, 等待两人再次回答。 秋笑则紧张起来,天下哪有如此好赚的钱?此事必定不比寻常,她急叫道:“小 千……绿豆……” 小千转向她,神秘一笑,笑意中已传出,他并非见钱眼开的人,笑道:“阿莱你放 心,这一定是个好生意,不接了可惜。” 大板牙也笑道:“一开始就有个好彩头,将来前程未可限量。” 秋芙也无奈的笑着,还好她对小千有着某种倚赖的信任,也未有过份的担心。 其实他们三人心里早有数,金元宝一到手,生意能接则接,不能接,只好溜为上策。 黄澄澄的元宝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从指间中给溜走,这太对不起良心了。 白衣书生对两人的反应,感到很满意而轻笑着。 小千收妥元宝,方问道:“生意已接了,你总该透花一点情形,让我们有个准备 吧?” “白衣书生考虑一阵才道:“有一个人须要你们去陪他。” 小千惊觉的说:“那人是谁?为什么指定要我们?” “那人是准,我不便说出,不过他并没指定要你问。”白衣书生道:“他只要年轻 的和尚就行了,碰上你们,正是巧合。” 小千本以为有可能敌人已找上线,但闻及对方只要和尚,并不一定要自己,而自己 也是刚才出家,对方再厉害也不可能马上知道自己所换的化身。 故而心头宽松了不少,但惊党心仍在。 他道:“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其他要准备的?” 白衣书生道:“你们必须去掉头发。” “这个简单!我们正找不到何处可落发呢!” 白人书生道:“这个可以到了地头再理。”瞥向秋芙:只是这位小姑娘恐怕不能随 行……” 小千截口道:“她是我的跟班,不能丢下她,她不能去,我也懒得去,你看着办!” 白衣书生见小千如此坚决,也不愿再争,退:“好吧!到时我安排她到另一个地方 就是。” 小千睨眼道:“不会很危险吧?” 白衣书生笑道:“若非主人只想要和尚,这小姑娘也可同去,如果你不放心,可以 不必按这笔生意。” 有何危险值得小千担心受怕? 他只是多利用机会探探口风而已。 他道:“订金都收了,岂有不接的道理,我K是要你明内,如果生意有广弯样,我 们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白衣书生含笑道:“你放心,说不定有了一次,第二次你会自动找上门呢!” 大板牙戏謔道:“这么爽?吸鸦片不成?” 白衣书生笑的有点邪:“保证你比这个还过瘾,时间不多,我们走吧!” 他已转身漫步离去。 小千和大板牙、秋芙交头接耳一阵,已将蓝貂给放了,要它跟踪白衣书生,三人随 后也跟上。 他们走向洞庭湖,坐上一条幽雅画肪,顺着湖面已行向长江口,似乎已朝下游行去。 经过大江,回向小江流,以至于渍流河,突然间又出现一罩满轻雾的静湖。 画肪穿梭湖中,就像无风飘动的雪花,渐渐得行,却无一声一息。 浓雾已散去不少,在湖的一畔,已出现一座红白相间的楼阁,宛若白象牙嵌上红水 晶镶出来的古物,高雅脱俗已极。 楼阁价水而立,倒映如镜,更如人间仙境。 连着湖面为一白色曲桥,桥上延伸路面,种植不少红花绿叶,美景天成。 小千和大板牙以及秋芙都看傻了眼,如此美景,他们连作梦都作不出来。 白衣书生感到一份骄傲,频频传笑声,很快已命船夫将船驶靠岸边,要三人登岸。 他道:“地头到了,希望三位别大声张扬……主人喜欢安静。” 小千目迷五色道:“你有没有搞错?叫我们来当神仙?” 白衣书生含笑道:“这是你们的福气。” 说话间,四人已走往楼阁。 小千边溜眼,赞不绝口道:“老兄你真够朋友,花大把钱带我们来观光,还可当神 仙?早知道我早该舍弃如来佛了。” 大板牙频频点头:“嗯!还是神仙舒服。” 白衣书生笑道:“二位果然是明眼人,一触即通,在下可省了不少功夫解释。” 小千呵呵笑道:“不必解释,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我的心早领悟了。” 白衣人稍带狡黠的瞄向两人,轻笑不已,随后已领着他们进入如神仙府的楼阁。 他很快安排秋芙到另一住处,那里有女侍招待。 小千和大板牙则被安置在一间设有大浴池的豪华殿堂。 很快的,已有两名妙龄美少女,拿着刀剪。准备要替两人落发。 坐在长桌前有吃有喝的两人,见及少女进门,想到要理光落头,反而有点不自在。 小千眉头皱得深深;“当和尚一定要落发吗!” 少女似乎甚懂得迎客之道,两人嗤嗤笑着。 一名较高者道;“来这里,你们就不是和尚了。” 小千不解;“这么快就变了?那到是什么?” 少女含笑道:“是神仙。” “哦……对对对!我怎么忘了自己已在仙境?” 小千转向大板牙,带有一种恍然而喜悦神情:“我们是神仙呐!” 大板牙也笑的开心:“当神仙又有钱倾,理个光头也无妨!”摸摸头发,笑得开心: “我想理了头发,就更能‘神光焕发’了!” 小千也摸上头发,犹豫一阵,才下定决心:“也罢,最后很烦恼,剪掉烦恼丝也许 有效,至少黄金元宝是实在的!” 一摸到腰际硬邦邦的元宝,他也欣然接受落发了。 少女似乎对小千有某种吸引力,总想看他理了光头,是否还是一副精明可爱样,却 准备先替他落发。 然而小千可禁不了大板牙冷言笑语,硬是要另一个女子同替大板牙落发,省得一头 光了,一头却不敢落发了。 四人就这样又惧、又好玩、又犹豫、又期待的落着发。 不久,发已落到一半,小千却突然迷惑道:“我觉得奇怪……” 大板牙瞄眼道;“是啥个不妥?” 两名少女也不解的瞧向小千,个知他又在想什么?” 小千却一本正经的盯向大板牙两支大门牙,迷惑的说;“我怀疑,神仙会有你这两 支大板牙吗?” 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想这问题? 这话听得少女发了笑,这本不是问题,小千却如此专注,实让人忍不了见及他的表 情的笑意。 大板牙却哭笑不得,突然挥手一掌打向小千脑袋,笑骂道:“去你的!事实摆在眼 前,你有什么料怀疑?呵呵……” 小千也干笑不已:“不是我要怀疑,而是你这两根大板牙太俗,跟神仙的形像不怎 么适合……” 大板牙瞪眼道:“这个不用你管,我的神仙跟你的不一样,我拒绝再回答你的问 题!” 小千频频戏要笑道:“你的神仙很不寻常……呵呵……吃蛤蜊用嘴唇就可将里边的 肉挑出来!实在少见!” 大板牙瞪足了眼。却奈何不了小千,慨叹不巳:“随你吧!没有我的大板牙,你怎 会了解神仙有很多种类?还好我不是最差的一种。” 小千愕然问道:“谁才是最差的一种!” 大板牙嗤嗤得意道:“苗疆乌哈拉话大酋长哈八狗,老神仙呐!” 小千突然想及老酋长那副又黑又瘦又抿拉着嘴直像哈八狗的尊容,不禁无法度而苦 叹佩服的猛点头:“对,对!就是他,俺甘拜下风!哈哈……” 两人对眼,笑得甚开心。 这些举止却把两名少女给弄迷糊了。 头发很快落光,两人相视大笑,毕竟第一次光头,总是让人觉得新奇而刺激。 “好亮啊!”小千瞪大眼。赞不绝口:“大板牙你将来考状元有希望了!你随时随 地都可读书,晚上靠着脑袋反光就成啦!” 大板牙凑趣地也摸向小千油亮光头:“你的更亮,要是站在海边,包准让人以为灯 塔,一夜之间撞沉十数条船,那是小事!呵呵!又圆又亮,早知道该叫你黄豆,或是鸡 蛋黄才对!叫绿豆总少了点光!” 小千的头,晶莹而圆,落了发后,并未减去那种灵性,反而有带着出家人修行那种 小和尚的精明样,更让人喜爱了。 大板牙则多了一圈不算粗的箍骨,像是小时戴帽或缠布头留下的痕迹,挂在后脑勺, 倒也显出一股独特的调调,灵性也不差。 理好头,少女要两人沐浴,随后换上较干净素衣衫,两件袈裟已被拿去清洗。 两人这段时间只好先吃喝一顿再说。 直到袈裟洗好,弄干,送回来时,已是入夜时分。 白衣书生已进了门,见及两个容貌干净多了,这才笑道:“二位还过得去吧?” 小千频频点头:“很好,大热天理光头,凉快多了!” 白衣书生笑道:“如此就好,时间已差不多,我想该谈谈我们的生意了。” 小千耸耸肩道:“我们已有充份准备,你说吧!” 白衣书生问:“二位可有法号?师出何门?” 小千老成点头;“贫僧法号绿豆,他是绿豆芽。” 大板牙施个佛礼:“我们出自‘绿豆门’!” “绿豆门?”白衣书生闻所未闻,感到惊愕。 小千却处之泰然遭:“新立的门派,不出三年就会凌驾少林派之上,施主不必怀 疑。” 白衣书生一阵轻笑,道:“好吧!主人问你,你就实说,若再追问,我希望你们说 是少林新派弟子,这比较能让他相信!” 小千点头:“没问题,生意能说成,什么门都不重要了。” 大板牙自得道:“其实‘绿豆门’早就含盖了天下各派,说起来也是一家人啦!” 白衣书生笑得有点邪,他并没再接口,含笑道:“成与不成就看二位了,请随我来 吧!” 他领着小千和大板牙,已走向深院楼阁。 此时天已黯,夜色天清,寒星闪闪,整座楼阁点燃烛火,更如天上凌霄阁。 不久,三人行至二楼靠西之雅房。 一排挂满淡红柔丝长帘罩在薄如蝉翅的排门内,透出幽红柔光,十分清雅不俗。 白衣书生已拱手道:“禀夫人,行僧已替您送来了。” 小千正感意外,他怎会称“夫人”之际。 屋内已传出娇柔声音:“他们……愿意吗?” 小千因犹豫而未及时开口,大板牙却说得甚坚决:“生意都谈妥,有什么不愿意?” 白衣书生含笑点头,表示大板牙回答得甚贴切。 娇柔声音又传来:“……那……带他们进来吧!” “是!”白衣书生拱手,随即小心翼翼的推开半扇门:“两位大师,夫人有清!” 小千有点不自在:“就这样进去?” 白衣书生颔首;“咽!希望你好好服侍夫人。” 大板牙接口道:“没问题,别忘了还有五十两间!” 白衣书生含笑道:“只要夫人高兴,再赏你百两也无妨。” “当真?” 小千和大板牙两眼发直而贪婪,见钱眼开就是如此模样。 书生信颔首:“绝不食言。” “不是十元,我要的是金元宝!”小千把“食言”误成“十元”了。 书生一时想不通,但见及小平比划元宝状,方会了意,道;“当然是元宝,两们快 去吧!” “有元宝好办事!” 大板牙豁了出去,兴趣盎然的拉着小千已住屋内行去。 日在书生含笑的带上门,拍击手掌两声,暗处已掠出两名青衣女子,闪入此屋左右 两侧,想必是在守护里面的夫人。 白衣书生露出~副诡异笑容,已挥扇清洒离去。 小千和大板牙一进门,登时傻了眼。 这那是什么夫人? 只见一位年约三十上下的美艳少妇,风情万种的倚在一张以晶亮粉红绸缎铺成的温 柔床上。 她长发微掠胸前,身躯半掩着白纱丝毯,她竟然是全裸的。 白净的肌肤透出淡红色柔光,混圆结实的酥胸淡露发丝外,她的斜摆,浑再而带弧 度,一直延伸至修长的双腿。 尤其她那渴望着什么而懒散的神情,更不知要迷死多少天下男人? 她含情看看小千及大板牙,双手微抚胸口,露出撩人姿态。 一股欲火已冲向小千和大板牙丹田,这分明是在挑逗、弄清。 然而惊愕而诧异,已让小千唤回不少心神。 他愕然道:“你就是夫人?” 夫人颔首一笑:“嗯,我就是。” 小千顿感事情要糟了:“你要我们来侍候你?” “你们不是已经来了吗?” 小千哭笑不得;“怎么侍候你?” 夫人微微掠了头发,胸乳扣人心弦的颤动着,她淡笑道:“你过来就明白了。” 大板牙惊愕道:“你要我们和你那个?” 夫人风情万种笑道:“你不愿意吗?” 大板牙更诧异;“你把我们当作男妓?” 小千截口道:“不是男妓,是‘午夜牛郎’!” 夫人笑的更是扣人心弦。 大板牙已苦笑道:“原来是要我们干这行的?难怪钱这么好赚,还说比当神仙还舒 服,我看这神仙不当也罢!” 小千憋笑道:“什么不好当,当上‘午夜牛郎’?这年头什么怪事都有!夫人你还 是另请高明吧!我还是在室的,不想破功,罪过罪过!” 说着小千已转头就要离去。 夫人愕然道;“你们不是愿意?” 小千抓向大板牙:“愿意的可是他说的,他留下来就可以,我不行啦!” 大板牙急叫道:“你怎么出卖我?” 小千道:“我那出卖你?我是让你去享受享受人生经验,反正又有钱赚!” 小千已开门准备溜走。 大板牙也夺门:“不成!我也是在室的,岂可轻言牺牲!” 两人争先恐后想溜出此屋。 忽然轻风一送,夫人竟然全身赤裸的拦在两人前头。 “啊!”地一声尖叫,小千差点触及夫人胸乳,赶忙收了手,急叫:“你可别乱来 啊!这生意我不接了。” 夫人笑容仍在,只是眼神已泛出青光微带着怒意,她轻声笑道:“都已进了门,不 接也得接!” 小千急道:“纯属误会!敬请见谅,我哪知你要的是午夜朗……那么大胆……” “大胆……”夫人轻笑着,结实的胸乳又在抖动:“男人要女人,女人为什么不能 要男人?” 小千干笑道:“这是我始终想不透的地方。” 大板牙接口道:“这是我始终不愿想的地方。” 夫人轻笑道:“我告诉你们答案好了,那是你们男人玩的把戏,以束缚女人。” 小千干笑道:“我可没玩这把戏,我是出家人,不沾俗事,请让路,拜托,拜托!” 小千想闪过另一道排门,夫人动作却也不慢,如影随形拦了过去。 全身赤裸裸的,她却一点也不窘困,从容得很道:“入了门就别想走。” 小千瞧了她身手,一时也兴起:“我要走,谁也因不下我!你来,我获往!” 趁夫人尚无借力之处,小千已掠向左侧门扉,呵呵笑道:“想拦我?还早呢!” 他一手想推开桧木门,突然一道劲风劈至,打得他唉呀一叫,滚了回来。 不知何时,青衣女子已拦着门扉,这掌正是她所击发。 小千跌痛的爬起来,再次追问青衣女子,骂道:“你干嘛偷袭我?” 青衣女子冷道:“因为你要逃走!” 小千叫道:“我逃走关你什么事?” 青衣女子一时被问住而呆楞,毕竟这事不好回答。 小千却在她一愣之际,反手拍向她屁股,大喝:“让开!” 青衣女子一时不察,尖叫一声,已避闪而退,仍然被拍着了” 小千已趁这空隙射出门外,想逃之夭夭。 然而大板牙并没那么幸运,想开门逃逸之际,已吃另一名青衣女子掌劲扫中而倒滚。 夫人只见小千不易追逮,只好改为先制大板牙,飘身一抓,已将大板牙丢向床头, 再挥动床纱,很快已捆住他。 大板牙惊叫:“脸绿绿快救我啊—一” 小千闻及其声音,不由自主的楞了一下:“大板牙?” 心念一闪,觉得还是先溜为妙,仍拔腿就跑。 可惜他人生地不熟,一个转向回廊,青衣女子已从另一头拦了过来。 小千暗叫苦也,仍摆出架势,装腔作势道:“来呀!大爷岂是省油的灯?啊—-” 他吼着连向青衣女子,倒也将她吓得往后直退,不敢正面攻击。 小千~时得意忘形,呵呵直笑:“凭你也想拦我?再练几年……” 突又一声惊急尖叫,背后一道劲风袭至,他已被打得往前栽跌,威风不起来。 夫人已立在其身后,淡然一笑,向青衣女子挥手:“带进来!” 说完她已飘回屋内,笑的甚为舒坦,似乎来这么几下,也觉得甚有刺激性。 青衣女子在小千跌倒之际,早就扑上去,一手抓提小千袈裟衣领,抓了个结实,直 往屋里送去。 “原来你真是省油灯……功夫那么差……” 小千干笑道:“不,你误会了……我的灯还没点亮,不相信你敢放我下来,我的灯 就不省油了。” 看小千怪里怪气,方才还被他拍了一记屁股,青衣女子可不愿再惹麻烦,猛力提起 他,往屋内丢去:“你能再出,我就相信你不是省油灯!” 人已丢入屋内,青衣女子带上门,亦觉想笑,向另一名女子照面后相偕会心含笑地 掠入暗处。 小千一滚落地,夫人已一手揽住他,胸乳全靠向了小千身躯,逼得他惊惶大叫: “不急不急!我接客就是!你温柔一点好不好?” 夫人轻轻一笑,已将他丢向床上,妩媚动人地说:“只要你不逃走,我都依你!” 小千苦笑道:“我看是逃不掉了……” 夫人走回床沿,坐了下来,含笑道:“所以你最好安份些,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 的。” “是是是……” 小千瞄向夫人,心知今夜牛郎是当定了。 夫人已躺在床上,嗯嗯轻吟起来,双手不时抚向自己肌肤,似乎欲火已焚身:“你 们快来嘛……” 小千红着脸道:“马上就来,总得让我脱完衣服……” “快……拜托你们……”夫人动作已十分狠撩,双腿不停扭搓,双目微阅,吟声更 撩人了。 小千加快动作,也解掉大板牙缠捆丝带,替他松绑。 “我们马上来……” 他和大板牙已解下袈裟,以及腰带。 突见夫人欲火高炽,不停自抚呻吟,两人一阵恶心,小千已有了主意。 突然高喝声:“我们马上就来!” 话声未落,两人已掀起袈裟,~头一脚,罩向夫人,腰带也缠了过去,想反捆夫人。 夫人突遭偷袭,只是惊愕一下,并无多大反击,已被制住手脚。 小干见偷袭得逞,霎时高兴道:“好婆娘!打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也不去探听我脸 绿绿是何货色?看你还能作怪,大板牙快将她捆在床头!” 三两下,两人已将夫人五花大绑的拉开手脚,捆于床上。 奇怪的是,夫人眼眸紧闭,嘴唇颤抖,吟声却现高昂。 小千见她已就逮,立时想到报复:“偷袭我两掌,还你二十掌!” 手一伸,他当真打向夫人洁白肌肤,先是括脸,后来却打向了臂部。 大板牙也不甘示弱,呵呵笑道:“我可就多了,照这样算来,要打到明天才能算清, 唉!好累啊!” 他也大小雨点的乱打。 他们见不了夫人撩人体态,已替她罩上床毯,只见她身躯不停扭动,抽搐而呻吟, 眼眸却闲得更紧,嘴唇更抖,脸腮已现红云,却不曾唉叫一声。 终于在最后一次抽搐唉叫之后,夫人已昏了过去,脸容是如此倦怠而沉迷。 小千霎时惊愕:“哇?翘了!这么不耐打?” 大板牙急忙道:“我看不对,还是先溜为妙,仇也报了,元宝也在,不溜尚待何 时?” “言之有理,可是外面那两名女子,怎么办?” 想及青衣女子,两人也没了气,懒坐床上,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小千白了一眼:“都是你!扛着两根板牙就那么重?溜都溜不掉?” 大板牙子笑道:“我是想以我的笨拙来表现你的突出……” “你怎么不留下来,让我逃走,那样我就更突出了!” 大板牙干笑:“……太突出也不好……” 小千再白他一眼;“都是你的话!” 骂着,他已走向红桧门。 大板牙焦急道:“你想干什么?” 小千回旺一眼:“放心,我只是很想把你丢在这里而且已!” 大板牙知道他在开玩笑,也逢迎奉承干笑着。 “我着脸绿绿回来了没有?” 小貂儿若回来,对付两名青女子倒是绰绰有余。 小千掀开一隙随门扉,已啸起哨音,淡而稍尖,可传得很远。 啸了两声,小貂儿没现身,反而把青衣女子给叫来。 “你在叫我?”一名女子道。 小千也绝望,暗骂小貂儿开小差,害他沦落风尘,嘴巴仍笑着:“不叫你叫谁?” “有什么事?” “成了!”小千稍带尴尬的说。 “这么快?”两名女子都感意外。 小千得意耸耸肩道。“我绿豆门门主岂是普通货色,不信你自己看!” 他推开门扉,二名女子已探头,只见夫人安稳睡于床上,被毯也盖得甚为贴切。 “夫人吩咐不能再吵她,她很累!” 两名女子一脸诧异的瞧向小千和大板牙,似乎此事甚为不可能。 小千道:“没什么好惊讶,这种事要看人啦!生意已成,我们可要走了,你不会再 为难我们,也想要来这么一下吗?” 两名女子闻言已红透耳根,羞窘非常。 小千眼瞧穿两人心思,遂戏弄道:“如果你们要,算批发价好了,便宜一点!” “不准你胡说!”一名女子斥道。 小千和大板牙已呵呵笑起来。 两名女子更困窘了。 “我不说,总该可以离去吧?” 一名女子犹豫道:“以前从没有……” “现在就有了!”小千截口道:“你不行,找那牛郎书生总可以吧!少啰唆。吵了 夫人,我可担待不起!” 两名女子心想还有书生可以作主,也不怕两人耍诈,遂同意他两两离去。 能离开这房间,总是摆脱了不少烦恼,小千和大板牙二话不说,抓起床头袈裟和腰 带,已溜下了楼阁, 岂知楼阁前厅,白衣书生早就在等候。 白衣书生见着两人如此快就下来,也甚感意外。 “两位……” 小千得意道:“牛郎兄,你这次可找对人了,咱们绿豆门办这种事,简直太容易 了。” 白衣书生一时也难以自处,干笑几声才掩过窘态,道:“没想到两位也精通此道, 实让人始料未及……” 小千得意道:“你这次走眼啦!对付夫人这种货色,绿豆牙一个人就够了,何须要 本掌门亲处出马?” 大板牙也耸起肩头;“不错,小意思,三两下就清洁溜溜。” 白衣书生道:“既然如此,夫人的赏赐恐怕不少吧?” “赏赐?”小千心念一转,已笑道;“哦!夫人说明天再大大奖赏,今夜她很累, 没办法再准备奖品,要我多多包涵。” 白衣书生道:“两位有福了。” 大板牙道:“头一回嘛!总得好好表现,结果还算差强人意,对了,生意已成,另 外酬劳……” “在此!”书生已拿出两锭元宝交予两人,含笑道:“两位得夫人赏识,将来银子 有得赚了。” “哪里!你也赚了不少吧?”小千想打探他与夫人是何关系。 书生却笑道:“我可没这福气,夫人只对和尚有兴趣,她说和尚较干净,我只是替 她物色人选而已。” 小千道;“这么说来,已有很多牛郎和尚来过了?” 书生笑道:“自愿的并不多……像两位如此表现的更少。” 大板牙自得频频点头:“难怪你们会大眼瞪小眼,一惊吃过一惊。” 书生笑道:“这种事并不多见。” 小千得意道:“奇迹不会随便发生在别人身上的!” 他和大板牙当真以为有这么回事而笑得甚为谐謔。 书生陪笑一阵,随后道:“两位请随我来,卧房已替你们准备好了。” 这话已把小千和大板牙唤回心神。 小千急道:“不必了,我想找阿莱聊聊,你能带我去?” “这……”书生有点犹豫。 小千正想说话,突然楼阁上已传来女子尖叫朱:“不好啦——” 书生闻言脸色大变。 小千更叫苦也,赶忙叫道:“糟了,有人潜入!咱们快去看看!”
第六章 多情夫人
书生本以为夫人遭了小千毒手,但见及小千领头往楼梯冲,疑虑也为之消失,赶忙
也冲向二楼。 就在错身之际,小千右足微点楼梯扶手,一个倒惊己反射一楼地面,甩开了白衣书 生,拉着大板牙已冲向一片得黑的屋外。 他急叫:“快逃,牛郎不好当啊!” 青衣女子也追向楼梯口,见及书生已急叫:“快逮住那两人,他们把夫人打伤了!” 书生脸色更变,凶相已露:“这畜牲!” 话未说完,从二楼已穿窗而出,凌空飞掠屋檐,想找寻小千逃逸方向。 两名青衣女子,也相继追去。 原来她们两在疑惹之余,才走入闺房,想瞧个究竟,终于被她两拆穿了真像,若逮 不到小千和大板牙,她两可担待不起。 小千一冲出楼阁,四处还有不少厢房,一时不知秋芙在何处,尖叫几声,突见书生 已掠出窗口,赶忙已塞向花丛暗处,暂时隐去了形迹。 白衣书生一时无法逮着,已追向一座厢房,大喝:“把那丫头肴好,别让她溜了!” 小千闻言已知秋芙身在何处,暗自盘算,也和大板牙潜向那座厢房。 然而他一潜到此厢房,已苦笑不已。 因为秋芙正茫然的被白衣书生扣住腕脉。 她知晓已生事,却不愿接受书生逼迫,喊出声音以引来小千。 她咬着牙,香汗却直淌,想必十分痛? 原想好好照顾她的小千,岂能见她受此痛苦, 他已苦笑的走出暗处:“牛郎兄,放了她!这事跟她无关。” 秋芙见及小千,更是焦急:“绿豆你快走……” 她虽诧异小千理了光头,但此时此景已容不待她品视一番,所关心的仍是小千的安 危。 小千含笑道:“没什么事,一场误会而且,说外开了就结了。” 大板牙也现身,笑道:“他们不让我们走。硬要再接笔生意不可,我答应他们就是, 用不着大惊小怪的。” 白衣书生冷笑道:“在这里,你们最好安份点!” 他见及两名青衣女子赶来,也放了秋芙。不怕小千能溜出自己手掌心。 秋芙焦切道;“绿豆儿你到底惹了什么事?” 小千笑道:“小事一件,你问问白衣牛郎就明白了。” 他已明瞄向书生,道:“老兄,夫人可还没吭话,要是弄个不好,小心我反咬你一 口!” 书生登时有所悟,夫人有此癖好,他可明了得很,就算小千接了人,也得等她亲自 问过再说,免得揽来一身腥味。 他道:“不错,是小事,只要两位师父不擅自离开就没事。” 小千瞧向秋芙,笑道:“听到了没?你先好好休息,明儿一早一定给你大好消息。” 秋芙虽担心,也无能为力,为了让小千安心,她也答应了,只希望小貂儿快点回来, 以能帮助小千。 白衣书生要女婢带开秋芙,随后与青衣女子已押着小千和大板牙回到楼阁大厅。 书生冷笑:“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对夫人出手?” 小千嗤嗤笑道:“这你就不懂了,非常的人,要用非常的手段,才能得到非常的效 果,亏你当牛郎,还混了那么久?” 青衣女子斥道:“你胡说,夫人明明是被你打昏的!” 小千瞪眼:“你懂什么?此昏非彼昏,非亲身体验,你怎会了解?” 大板牙由得笑道:“这是我们男人的秘密。你永远不会懂的!” 青衣女子怒斥:“伤了夫人还敢口出狂言,我非教训你们不可!” 纤手一提,已准备劈向小千。 突然一声“住手”已传出。 夫人不知何时已被上一层素红外衫,风姿绰约的立于楼梯口。 小千和大板牙吓得眼珠都快扭伤了,暗道这下老命可保不了,至少一顿打是免不了。 书生和两名女子赶忙拱手,必恭必敬道声“夫人。” 夫人脸容已恢复平静,不再有淫偎之态,反而有股高雅气息,她淡淡的说:“放开 他们两人。” 这话又使在场者大为吃惊。 小千本以为要惨了,没想到夫人却意外的说出此话? 连他都无法接受,还以为听错了。 “大夫人,你有没有搞错?”小千愕然地说。 夫人含笑的望着他:“你不希望我放你吗?” “这……我……”小千登时醒悟,急忙道:“想!想!我本来就无罪,该放,该放! 我现在就走!” 说着他已和大板牙千拜万拜的掉头就想走。 书生和青衣女子没有夫人命令,也不敢阻拦。 只是一头雾水,摸不透夫人为何会如此。 夫人含笑道:“你们走错了方向吧。” 小千方想跨出一步,闻言,心头已沉了不少。 小千暗道:“我就知道没那么便宜……”瞥向夫人,干笑道:“不知夫人要我们往 何处走……” 夫人含笑道:“刚才你不是在楼上吗?怎么迷了路?” 小千苦笑不已,却又无计可施;“夫人记忆真好……” “你现在也该不差吧?” “我们也记起来了……” 小千和大板牙对望一眼,苦笑不已。 看来又要落入火坑了! 两人已慢步走向楼梯,一步步往上爬。 夫人轻轻一笑,转向书生:“没事了,你们退下!” 说完她已返往二楼,笑声却更甜。 书生和青衣女子拱手道声“是”,不再为难小千和大板牙他们多少看得出,夫人表 现的是喜悦而不是愤怒。 因而更不了解小千两人到底是用了何种手段? 难道非常之人要用非常之手段吗? 小千和大板牙已随夫人进了房。 仍是一片淡红,清香、温暖情人。 夫人躺回床上,才恢复那种女人应有的娇柔,嗲声道:“你们真没良心,把人打疼 了,怎么可以一走了之?” 小千苦笑道:“难道你还想再挨揍?” 夫人感到兴奋,却现出楚楚传人模样,抓下长衫,露出肩头和酥胸:“都被你们打 伤了,你们还如此对待人家?” 大板牙也搞不懂道:“我们打你,你还那么高兴?” 夫人嘴唇又在颤动。 似乎这话对她有多少刺激作用。 小千愕然造;“难道你有被虐待狂?” 夫人娇嗲道:“我不懂,我只要你们陪我……” 小千突然苦笑了:“看样子,我们是碰上怪人了……” 他道:“你很想再挨揍吗?” 夫人已闭上眼睛,开始呻吟:“快……过来……” 小千和大板牙看是错不了。 小千苦笑道:“走吧!有人欠揍,不揍她还安不了身,真瘪!” 两人依言走向床前,一方面是泄恨,一方面在实验,又打了夫人一顿,果然打得越 重,夫人表情越沉迷。 终于在一阵最高峰,夫人又昏过去了。 小千和大板牙才嘘口气,跌坐床前,苦笑不已。 “什么嘛!第一次到中原就干起午夜牛郎?”大板牙抱怨说。 小千苦笑道:“这还没关系,竟然是犁田的牛,才够瘪。” 大板牙谈笑道:“也罢!总算保住贞操!否则可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小千白眼道:“都是你!说什么自愿?还拖我下水!” 大板牙也还了一眼:“是你还是我错了?要不是你说要化妆成和尚,哪会碰上这种 事?” 小千干笑道:“我怎知天下会有这种女人?太可怕了!” 大板牙也摇头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代不如一代,稀奇古怪的事不知还 有多少?” “这有待你去发觉!”小千捉弄他说。 大板牙瞪眼道:“我可没你行,一次就吃不消了,那来第二次,准死无疑!” 小千虽有这个心愿,却也困不过目前的危机,长嘘短叹道:“代价是大了点,不过 千万别再碰上这种事才好!妈的!午夜牛郎!” 两人想视又笑了一阵。 不久,大板牙道:“你总该想个法子吧?这地方不好呆,呆久了会要人命的!” 小千也沉思起来,过了半晌,他突然有了笑意道:“好吧!你有虐待狂,找可对你 不客气了!” 他想定主意,和大板牙商讨一阵,已呵呵笑起来。 不知他俩想的又是何花招鬼主意? 折腾一阵,两人也着家累了,不知不觉中已和衣睡在地毯上。 直到两人清醒,已是第二天早晨。 夫人已失去踪迹,青衣女子却送来可口早餐。 两人正愁找不到夫人,一切计划都将落空,青衣女子则已传达夫人意思,要两人好 好呆在此,黄昏过后,夫人将会回来。 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好。 除此之外,青衣女子再也不愿透露任何口风,问也是白问。 两人就此耗了一个白天。 近黄昏时分,夫人果然匆忙赶了回来。 一袭白衫罗裙,又怎是昨夜的荡妇? 一进楼,她已赶向闺房,似不愿让小千久等。 小千也摸透夫人性格,见她走来,已怒意横生,嗔道:“你去了哪里?干嘛这么晚 才回来?” 他想,对夫人愈凶,可能形成愈“吃醋”的心理,也就是位想独自拥有人家,另一 方面也可满足夫人之被虐待心态。 果然小千一生气,夫人反而矫笑起来:“看你?我只走了一下子,你就吃醋啦7别 急,待会儿我会补偿你!” 小千仍绷着脸:“去哪里?” “见个人,我们事先约好了……” “那人是谁?” 夫人淡然一笑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放心!我还舍不得你们呢!” 她伸手勾向小千下巴,笑的甚是挑逗。 小千暗自骂道:“恶心!要是被你喜欢,那才叫惨!” 拖拖带带,小千和大板牙又被带往闺房。 夫人坦然的宽农解带,口中抱怨不已道:“那家伙一点也没用,我以后不想再理他, 只有你们……” 瞥向两人,眼眸已迷成一线,笑的更甜了。 小千喘口气,懒散道:“老是玩这花招,多累啊!” 夫人突然睁大眼睛,希冀道:“你想如何……” 小千也瞄起狡黠眼神:“反正都是作爱,来点刺激的,不更有味道?” 夫人眼睛更亮了:“你说说看,如何刺激?” 小千道:“多啦!譬如说,不在床上,在屋顶、在庭院、在曲桥、水中,都嘛可以 作爱!” 夫人登时有了兴趣。“对呀……我怎么没想过……” 大板牙道:“反正地方是你的,我们是生意人,随你怎么摆布都行。” 夫人含情媚笑道:“你们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小千咽口口水,装出贪婪色,又尽全力压抑着道:“我们只是你的玩物,那敢胡思 乱想?” “不!我对你是真心的!”夫人走前,又抚了小千一个下巴,含情道。“你跟其他 男人不同!” “这就是我最倒媚的地方。” 夫人闻言愕然遭:“你说什么?” 小千一时说溜了嘴,马上改口,笑道:“没什么!我是说,别人跟我比,只有倒媚 的份了。” 夫人捏了他一个鼻子,娇笑道:“你呀!才十几岁就如此的油嘴,将来长大了,那 还得了?” 小千也表现一股自得的笑态:“只要夫人不遗弃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要叫我夫人,我有个乳名,叫多情!”夫人含笑道:“你听了这名字,该放心 了吧?我怎舍得你呢?” 小千一份自得:“那我可要改名‘多爱’了!天天爱着你!” “少贫嘴!”多情夫人含笑道:“你还没说,该如何玩这游戏?” 小千也泛出兴趣:“我们一个逃一个捉,在那儿捉到就在那儿作爱!” “好啊!”多情夫人双目露出光采;“谁逃?谁捉?” 小千道:“当然是你逃了,我们再用绳子套住你,捆住你,再一寸一寸把你剥光!” 多情夫人已一阵激情;“就这么说定!我该穿那件衣服……” 她转向床后方,一堆杂乱的衣衫,想挑一件合适的穿在身上。 小千见她快要上勾,心头就一份乐意:“最好是那种撕不破的,扯起来才过痛!” 多情夫人越想越痴醉。 果真选了一件似是冰蚕纱之类的丝饱套在身上,仍现出玲珑身躯。 她含笑道:“这件虽不是纯品的冰蚕丝袍,但也耐扯得很,若无利器,也很难将它 扯破,你扯扯看,满不满意?” 小千伸手拉扯,只觉韧性甚大,频频点头,含有暗示作用的说:“嗯!我很满意!” 大板牙闻言,也轻笑不已。 多情夫人随手揽起腰带,娇柔的打了个结:“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小千点头道:“当然,不过你要先通知不必要的人躲开,免得扫了兴头!” 夫人含笑道:“我会的。” “还有……”小千色迷迷道:“要是我捉不到你,届时你可要放意让我们捉到,否 则今晚就没戏唱了!” “这么没用!” 夫人娇喷一眼,也笑的甚甜。不用小千提醒,她可舍得虚渡春宵呢! 随后她已先行逃开,等待小千的追捕。 “没想到事情会那么顺利!”大板牙道。 小千道:“别得意的太早,在此楼,她可以任由我们走动,在外围可就没那么容易 了,你要先找到阿莱,等我速到这骚娘们。你就放把火烧它一个措手不及,然后逃向北 方,我们再会合。” “好!”大板牙一回答应、突又迷惑于笑:“可是北方在那里……” “真笨!”小千瞪眼道:“你懂不懂‘背’字?” “我懂啊……” “懂了就该明白北方在何处!”小千自得道:“‘背’就是‘北’跟‘月’的组合 字,‘北’方就在‘月’亮的北边,明白了没?” 大饭牙登时想笑:“这是什么歪理嘛!” 小千瞪眼道:“你能找出比较好的解释吗?而且这是本门的秘密,不须要其他人去 了解,自家人懂了就可以!” 大板牙也找不出更恰当解释,只有由他了,作势的点头道:“是,门主!咱们‘北’ 方见!” 说着,他也笑嘻嘻离去。 小千自得的瞟眼:“说这个,是比较有水准的想法,谁不知道月亮是从东方升起西 方落下?真笨!” 陶醉一番,他也找人去了。 小千说法并没错,东方和西方的上方(以图来说),所标的位置就是北方,和月升 月沉的“背”字有不谋而合之处。 难怪他舍要此招而自感得意。 追逐议或已展开。 在修阔里,无人干涉,任由小千和大板牙行动自由。 小千和大板牙才没有那么认真,当真死命的追逐。 他俩只要偶而换个地方,或随时暴喊:“在这里”,然后再传出一阵失望的怪叫声, 倒把多情夫人逗得心头大乐。 两人却躲在暗处,吃起到处可拿的水果、美酒,逍遥得很。 如此过了两个时辰,已近三更天。 多情夫人开始露行踪,不时挑逗小千,小千也知时间差不多,开始行动。 一条丝缎编成的长索抓得紧紧,四处搜寻一阵,终于选自九曲桥和楼阁相连地段, 设下陷讲,自己却躲在桥年后面,想以追待劳。 这些全落在夫人眼里,她已准备诱发小千拉动陷阱,暗中接近,突地飘向曲桥外侧, 慢慢轻步走近,四面张望港行着。 小千也暗自笑着;“看你这次往那里逃?” 多情夫人却荡起春心笑意,一步步往陷井走去,她正幻想着那将来临的种种消魂蚀 骨的情境。 突然她一脚踩中圈套,小千已激动拖起长索并得意急叫;“哈哈!你上当了!” 多情夫人故意落了一只绣花鞋,唉呀的娇惊诧城,人已飞身而起,掠向楼阁正门左 侧一处窗口。 她作势惊呼:“好险啊!” “险的还在后头!” 小千突然一个滚身,撞往窗口不远处的桥墩,伸手一拉,突然一处惊叫,窗口竟然 套下绳索,将多情夫人拦腰套个正着。 原来小千早就算准多情夫人可能逃逸方向,而设下第二陷阱,果然将她给套住。 多增夫人先是惊愕,随后感到兴奋:“你好坏!” “坏的还在后头!” 二话不说、绳索运缠,像捆猪一样的捆住多情夫人。 夫人却娇嗔的喊着“不要”,兴奋的挣扎着。 “不要?”小千已猛拉她头发:“你说不要就不要?看我如何收拾你!” 一声捉弄笑意,小千已猛拉其长发,一支手已探出小刀,猛然刮向她脑袋:“你害 我落发,今晚也叫你当尼姑?” 多情夫人虽有怪癖,但女人对头发之珍惜,岂是其他嗜癖所能取代? 头发被切了一撮,她已惊醒过来,媚态也失去不少。 “小冤家!你不能削我头发!” 小千装出凶神恶煞模样,又是乱削几刀:“我不能,谁才能?” 多情夫人凉了心,挣扎道:“不可以!不能这样玩!” “谁没你玩?我是在替你落发,要你当尼姑!” “不行!心肝儿,我求求你……” 夫人仍以为小千是为了讨好她才如此作,立时凛起心神:“小冤家,我不玩这些, 我说真的!” “你说不玩就不玩!”小千邪笑道:“不玩也得等我理光你的头再说!呵呵……” 一把小刀落得更快,笑声更如疯子。 就说他是疯子也不为过。 眼看秀发一撮撮被削,刀锋触及头皮发寒,多情夫人更急了,急喝道;“绿豆和尚 —一你不能如此!” 她挣扎得更猛。 然而绳索扣缠那件丝袍,任她武功多么深厚,也无法挣脱了。 小千仍不停手,嗤嗤邪笑:“放心,我对你的丝袍感到‘很满意’!呵呵……” 多情夫人似乎看出小千玩真的,已喝叱道:“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小千落刀更快,骂道:“好好女人不当,玩什么男人?也不怕 怀胎生孩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希望借着剃光你的头,能使你清醒清醒!呵呵……” 多情夫人至此才完全清醒。 她扭扎着身躯,斥吼:“我要剁了你—-” “你剁?我还想阉了你呢!”小千突然发现她是女性,阉不得,已自嘲呵呵一笑: “阉不成,揍你一顿总行吧!” 他已左右开攻,专打夫人脸容。 尤其是眼眶,打得更是起兴,三两下已留下明显青紫眶眶,这张迷人脸容再也迷不 了人了。 夫人惊骇大叱“恶魔!你敢—一” 小千嗤嗤笑道:“事实胜于一切,你不也喜欢让人打吗?” “我要杀了你—一来人……” 突闻“来人”,小千不敢再开怀教训。 立时按住她的嘴巴,戏要道:“你不是要到水中作爱吗?好吧!我就陪你一次!” 话未说完,他已抱起夫人往水中跳去,游向桥墩上。 多情夫人睁大眼珠快掉出来,可惜却一点也奈何不了小千,这筋斗,她巩怕一辈子 想都没想过。 突然间,西楼院已传出火花闪晃。 想必是大板牙也开始行动了。 小千不敢再耽搁,挥动最后几刀,替夫人修饰一番长短不齐的头发。 含情的摸了摸夫人的脸腮道:“再见啦!亲爱的多情夫人,有机会,咱们再谈谈恋 爱。保证你有更惊奇的收获!” 依依不舍地,他也潜水游开了楼阁, 多情夫人只能睁大仇怒的眼珠,瞪出无尽怒火,可惜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人溜走。 连声音都无法传出,够她受了。 瞪到后来,她竟然也哭了。 又有何女人能忍受得了削发之怨之怨? 何况还无言以对? 然而话又说回来,这些全是她所自找的,怪不得小千,一推黎大陆员,偷偷滔天, 湖面一片炽红,不少人群已惊煌走动作则, 弦月正空,天清一片墨绿。 北方很快可以辨别。 小千爬上岸边,不加思索,已朝北方遁去。 只转过一道竹林,果然见着了大板牙及秋芙。 他欣直把手喊叫:“喂!别逃的那么累!我的爱人还在洗澡呢!” 听及小千喊声,大板牙和秋芙也止了步,老远的就已回话。 大板牙呵呵笑道:“一切顺利,大功一件!” 秋芙却紧张万分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小千擦身已迫近,笑道:“我们在研究女人的心理,结果令人相当满意。” 秋芙急道:“看你,才到中原不到一天,又意上了麻烦,将来怎么办?” 小千苦笑道:“我印有办法?一到此,就被选上了,不过……总是一番经验啦!” 大板牙趣道:“大不了将来再干这行就是!呵呵……午夜牛郎!” 小千瞪眼道:“下次耍是被抓到了。保证则你变成午夜牛廊!还好意思再当?” 大板牙干笑道:“说着玩的麻!这是痛苦的经验,很难让人忘怀的。” 秋芙不解道:“什么午夜牛郎?牛肉的?” 小千捉狭一笑:“牛郎是男人被欺负有钱领,牛肉是被欺负没钱领,很容易分别 的。” “他们怎么欺负牛郎?” “这个……” 小千和大板牙登时想笑,但见及她一片茫然样,也不忍太过于捉弄他。 小千轻笑道:“方法很多,例如说,要牛郎不情愿的揍人,就是一种欺负。” 秋芙更不解了:“牛郎揍人会是被欺负者?” 小千邪笑道:“时代不同啦!有时候揍人也是受害者,将来你就会明白,时间不多, 咱们先离开再说!这档事,我劝你不要再追问,结果是很糟的!” 他已领着大板牙和秋芙再往深暗林区遁去,笑声却不断。 秋芙当然想不通,听不懂,但小千若不说,她永远也甭想知道原因, 还好她并非追根究底的女人,别人要不说,她也不舍再追问,已把这件事抛开。 欲望对她来说,似乎是一种奢侈, 才奔不及五里,突然传来小貂儿吱叫声。 小千已止步,疑惑道:“脸绿绿?干嘛那么急?” 话未说完,小貂已化作一道奇光,射向小千肩头,叫得更急 小千愕然道:“你叫我快溜?” 蓝貂雪亮的眼睛晃动,猛点头,似乎很紧张。 小千登时想笑:“难道你也当上午夜牛郎不成?” 大板牙呵呵笑道:“我看差不多,好像比我们还惨!” 小貂当还听不懂何为“午夜牛郎”,它只见主人似不在意,叫得更急。 小千也知事出有因,先溜为妙,道:“好吧!都是逃命的,不逃还真不行!” 但只转过一座山领,一道白影已斜掠的飘向三人前头。 来人身手矫捷,轻功绝顶,蜿蜒飞掠于林木中,衣衫翩翩飘飞,竟一点也未碰上一 枝半叶,潇洒的落于一处较高的凸石上。 淡谈月光投射他的白衣,闪出淡青光彩,有股玉树临冈之气。 小千、大板牙、秋芙突见有人拦阻去路,心头也震愕不已,尤其对方身手如此之高 绝。
第七章 苦恼大师
白衣人转过修长身躯,负手而立,他五官端端正正,配合十分恰当而俊俏,二十七
八岁左右,头挽单髻,缠上一条束云巾,斜斜挂向后方随风轻舞,给人一种飘逸感觉。 脸容虽俊俏,但高挑眉毛因过份缩聚于眉头,现出明显一道深痕,傲然之气尽露无 遗,也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他声音冰冷:“那只邪貂是谁的?” 小千瞄眼瞟向他,对他此种态度也甚不屑,冷道:“是我的。” “是你要它来探查我的秘密?” “笑话!”小千戏谑道:“你有什么秘密?难道你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对你这无名 小卒,本门主才懒得打你主意呢!” 白衣人似对他不识自己,感到怒意,眉头一挑,冷道:“在下李怜花。” “什么怜花、丽花?”小千调侃道:“没听过,叫花子倒是满熟的。” “你……”李怜花已带怒意。 “别什么你你我我,卿卿我我!”小千截口捉弄道:“我看你倒有点心理变态,连 名字都取成女的!我还怀疑你到底是否人妖,穿围兜兜的!” 如果他知道眼前这位李怜花,是当今天下排名第四的绝顶高手“怜花阁”主,他就 不会说出这番话了。 李怜花听及小千的话,脸情变得十分怪异,不久才渐渐平息,恢复冷静。 “湖边那楼阁是你放火烧的?” 小千闻言,愕然道:“你因他们是一伙人?” 大板牙和秩芙也为之紧张起来。 没想到追兵如此快就赶到。 李怜花冷道:“我在问你!” 小千回他一目,实看不惯他这种模样,心里已有了盘算,想着自己有小貂儿在身边, 纵使打不过人家,溜走总不该有问题才对。 无后因之忧,他也硬起嘴来:“不错,是我烧的!” 如此回答,大板牙和秋芙都吓了一跳。 大板牙急叫:“绿豆门主……” 小千大方的甩甩手:“怕什么?别说是小小楼阁,就是整座京城,若不高兴、照样 烧得它闪光。” 大饭牙往是憋气,心头一横也豁出去:“只烧一边已算已客气了,要是平常,现在 你看到的只是一堆灰烬而已,你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李怜花突然怒极而笑:“很好,有种!” “种”字未歇,他已暴射而起,一个俄虎扑羊,双掌尽吐,从天而降,罩向了小千。 蓝貂见状,也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射向他,奋不顾身的想阻挡其攻势。 小千和大板牙但觉眼睛一花,对方已近在飓尺,而且掌风逼人遍体生态,一时如坠 五里雾中,不知如何应敌。 还好小千为了顾及了大板牙和秋芙安危,也凭持自己耐打的本领,准备硬接这掌, 已大喝过:“决闪!” 双手推向大板牙及秋芙,左胁已露了大空门。 就只有这一刹那之间,李怜花早有预留一只手来对付蓝貂,左手封开它,右手已尽 劈向小千,打得小千哇哇叫痛。 大板牙及秋芙虽被推开,也受了掌力余劲波及,双双滚落而推。 还好受伤并不严重。 李怜花一掌劈出,突然愣楞地盯着小千.未再作第二次攻击,似乎对小千挨掌而没 有倒地不起的反应,感到十分诧异。 蓝貂担心小千安危,又见李怜花未再攻击,已飞回小千身边,切切鸣叫不已。 小千揉着左胁,痛叫又苦笑道:“奶奶的!这掌真要命,火辣辣的……不过别担心, 我最少还能挨上三手掌,累也要把他给累死!” 李怜花从惊愕而转为注意,突然见及小千身上袈裟,那特有的两道丝边,更惊诧道: “如意袈裟”? 他瞪向小千,冷然道;“小秃驴,苦恼和尚是你什么人?” 很明显,“如意袭裟”可能与这“苦恼和尚”有某种关系存在。 小千坐了起来,鄙嘲道:“他是谁,关你什么事?” 李怜花再追问:“袈裟哪来的?” 小千戏谑道:“本寺一箩筐,你要出家,据随时免费奉送!” 李怜花突然眉头一顿,又再出掌攻击,只一刹那,他已连劈向小千身躯十余掌。 打得小千升天入地乱弹,最后勉强掉在一草丛中,唉唉痛叫。 李怜花出手之快之很,连蓝貂都穷于应付,也只能缠住他一只手而且。 蓝貂且如此,大板牙和秋芙更不用说了。 他们虽冲过去,身形还未到,李怜花已完成攻击,全然不让两人有机会阻拦。 说也奇怪,小千似乎更耐打,只要对方掌劲愈大,他身上就有一种化解掌力的暗劲, 十几掌下来,除了跌撞的皮肉之伤外,一点内伤也没有。 此现象,看得这位排名天下第四的高手直冒寒意。 就算武帝不还手的让他如此劈打,也未必能一点内伤也没有。 莫非此现象是神秘七星湖那几道光线的造成? 还是另有原因? 小千已忍痛地站起来,鄙笑道:“再来啊!有胆就把我打倒! 否则我就拆了你的骨头!” 李怜花脸色变幻不定,终于在一次深呼吸中,他平息了怒意,恢复先前之潇洒。 他淡然轻笑:“看样子,你真是苦恼和尚的传人了!” 小千叱道;“你才是他的传人!本门主功夫好得很,岂要人家传授?” 李传花淡淡一笑道:“你又属何门派?” “绿豆门” 李怜花愕然:“江湖有此帮派?”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小千得意道:“是本人所创,怎么?没听过吧?” “现在听过了……” 李传花摸不着小千底细,不禁更瞧他几眼,仍然感到狐疑问道:“你当真未曾受内 伤?” 小千奚落道:“我受不受内伤,你不须要怀疑!” 李传花淡然鄙笑道:“在我掌下,很少人能不受伤!” 他似乎已认为小千也受了伤,只是在强行抑制罢了。 小千嘲谁造;“所以我才叫你不要怀疑,你那几掌只拍苍蝇,这种事没什么好怀疑, 事实不就摆在眼前?” 李怜花顿觉又被捉弄,怒目已泛杀机,但不知为何。又自压抑了。 “你果然是天生的猎手!”他笑得甚欣喜。 小千摆个姿势,喝道:“我还是专猎人头的猎手呢!” 李怜花突哈哈大笑:“不错!像你这种人就是猎人头的一等一材料。” 他的笑声,反而把小千和大板牙、秋芙给惊住了,方才还想置人于死地,现在又变 成如此的兴奋。 小千瞒了又瞄;“老兄,你该不会又是心理变态吧?” 李怜花笑声已止,平心静气道:“我很正常。” “通常有毛病的人,都会如此回答别人!”小千奚落一笑,又道:“不过那是你的 事!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要如何收场?” 李怜花已负起双手,神情悠闲道;“我不想再杀你了。” “笑话!”小千也负起双手,摆的比他更转;“本门主岂是任人宰割的?说不杀就 不杀?我可还想宰了你呢!” 李怜花淡然一笑道:“如果你是苦恼和尚的徒弟,也许你自办法与我一争高下,若 你不是,你恐怕无此机会。” “哦?你好像很行的样子?” 李怜花回答的很淡然而傲岸:“也许你没听过‘月神武帝’、‘欢喜神佛’、‘苦 恼大师’、‘传花一绝’,这四句话吧?” 除了武帝以外,小千一个也没听过,感到茫然:“有无听过于你何事?” 李怜花轻笑道:“这是‘神眼天机生’所排的英雄谱。” 小千若有所悟,他娘曾说过“武帝”武功天下第一,这么说,眼前这位“怜花一绝” 武功排名天下第四了? 想及此,小千心头已有点起毛,方才没被打死,可谓走了狗运。 他仍镇定道:“你是说你是天下第四高手?” 李怜花岸然遭:“这只是无机生所例,事实上谁也没交过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 从未有人能接下本人百招而不败的。” 小千瞄了几眼,也摆出架势:“你可曾听过‘绿豆一现,天下无光’?” 李怜花摇头:“没听过,不知是谁所说?” 小千得意道:“是绿豆生所说,三百年前就说啦!” 李怜花淡然遭;“你说你武功足以折服天下高手?” 小千戏謔直笑:“你会吹,我也会吹,不但天下,天上我也不含糊。” 李怜花道:“我没吹,也不想解释,我只问你一句话,可想当猎手?” 他语气已转缓和,似甚希望小千能答应。 精明的小千当然有所感觉,狡黠一笑,反问:“我倒想听听‘猎手’有何好处?” “他可以让你武功高强,可以让你发财,甚至可以获得你想得到的任何东西。” 光是“发财”一样,早已紧紧扣住小千心灵。 他急问道;“怎么发财?可以发多少?” 李怜花轻笑道:“只要你赢了,少则几万两,多则数十万两。” “银子?” “金子!” 小千、大板牙以及秋芙哪曾听过数十万两金子? 霎时张口结舌,久久不能平息心灵波涛。 李怜花对三人反应站到很满意,如此无法数清的数目,谁不动心? 他含笑道:“只要你在我手中,你的胜算机会很大。” “他妈的!数十万两黄金……”小千陶醉一阵,有点痴迷了。 但闻及李怜花所言,似又有了疑问:“你说要赢才有钱?” 李怜花含笑点头:“不错” “这不是和赌博一样?” “可以这么说!” 一说及赌,小千兴趣就来,呵呵笑道:“我就知道人不发横财不富,要发财,赌它 一把总错不了。” 大板牙追问:“怎么赌?要骰子?” 李怜花摇头一笑:“错了,耍骰子只是一些混混的打点,十分粗俗,有身份地位的 大财主怎会去玩那些?我们赌的都是以武功搏输赢。” 大板牙和秋芙闻及“耍骰子只是混混在玩的”,不禁含有逗惹的瞧向小千,似在告 诉他练了那么久,全是白混了。 小千也不是味道的干笑着“人总是要往高处爬的嘛!英雄哪怕出身低……” “不错,英雄不怕出身低,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证不出三年,还定让你成为天下第 一猎手。” 李怜花也含带一份光彩的说。 小千已有了兴趣。 但方才之事未了,遂道:“就算我想跟你,那个多情夫人……你有办法摆平她吗?” 李怜花含笑道:“以我的面子,多情夫人必定会赏脸才对” “可是……我把她剃了头……小手尴尬笑着。 李怜花不禁皱起眉头,似也觉得此事有点棘手,不过他仍给小千一个见面礼:“你 放心一切事情,我替你担待。” 小千也笑了:“如此我就放心多啦!其实这也不是我要如此,全是被逼的……” 李怜花含笑道:“我懂。” 大板牙瞧向小千道:“我们当真要去当猎手?” 小千瞄眼道:“数十万两呐!此时不赚.尚待何时?” 大板牙也动了心,干笑道:“我只是问问而已,你要去,我当然陪你了。” 李怜花正想开怀畅笑。 突地一阵老调微带酒意的声音已传出…… “唉!不如意,心头两三事!穷苦恼,撙前痛饮八百杯,解不了啊!解不了!” 音调清淡,忽近忽远。 让人摸不透来自何方? 李怜花闻声,脸色已变,凛起心神,张望四方:“苦恼老秃驴?” “解不了啊!解不了!” 话声绵长,似乎也将一名醉酒熏天的糟和尚给送来。 他一飘身落地,醉眼惺红的已瞧向小千,跌撞的走前,道;“好小子,你竟敢偷我 的袈裟?” 小千突见此人也是光头,一张脸圆圆胖胖,一些赘肉似要把细小的五官挤成一团, 抖上红红的酒糟鼻头,挂着白眉毛,一副滑稽像。 他也想笑而笑起来;“你就是苦恼和尚?” 和尚眯了眼,虽然脸胖.身材却不算胖,稍为有点混实而已。 他撞过来:“苦恼啊苦恼!你为何偷老袖袈裟?” 小千甩甩所披袈裟,不屑叫道:“笑话!这袈裟也没写你名字,谁敢说是你的?” 苦恼大师叫道:“老纳已用了数十年,谁说要写名字?” 李怜花似不愿多生事,进省,“绿豆门……门主,这件袈裟确是和尚的东西,反正 你也用了着,不如还给他,你若想要,怜花阁主必定为你准备。”” 苦恼大师已瞄向他,频频点头笑道:“还是你李怜花识像,老纳的东西,岂是他人 可随便拿的?” 转向小千:“还不快点剥下还我!” “你凶什么凶!”小千甚是不服:“袈裟是我找到的,还不还得看我高不高兴。” 和尚眸眼道:“好小子,俺可是少林大长老,你这小和尚也敢对我老夫如此无礼?” 小千戏谑道:“你是长老。我是掌门人.算起来,你还犯了上呢?” “哇!反了!反了!老纳我几年不出江湖,没想到一些后生晚辈竟然如此目无尊长。 老钠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话未说完,少林金刚爪已抓向小千。 小千想反击,李怜花出手更快,一手已拦了过去,封掉和尚掌劲,两人各退了半步, 旗鼓相当。 李怜花道:“和尚,他是我的客人,请你不要为难他!” 苦恼大师一招不得逞,暴跳如雷:“李怜花你竟敢管起老纳的闲事?好!我就先制 了你再说!” 看他醉脸熏熏,动起手来,那股快捷而凌厉,实让人无法想像。 李怜龙也不敢大意,出手之间总以守为多,以免突如其来变故而落得甚为狼狈。 两人高来高去的打法,已把小千、大板牙、秋芙看呆了。 还真以为是神仙在飞掠过招。 突然两人化作一道光影,在空中连拍数掌,劲风吹得林木晃动,也逼退了三人。 再一问,两人纷纷回落地面。 李怜花一个不稳,已退了半步。 苦恼大师却粑两脚深深印入泥地三寸,身躯微晃起来。 李怜花脸客一阵变化,终于开口冷冷道:“和尚功力果然不凡,在下领教了!” 苦恼大师似不愿多话:“既然领教,闲事最好少管!” 小千已焦急:“李怜花,你输了不成?” 李怜花冷无表情:“我没输,他也没赢,只是这样打下去,恐怕要很久才能分出胜 负。” 小千欣喜过;“没关系,我帮你教训他,让他变肉包!” 说着磨拳擦掌,就想痛打和尚以泄很。 苦恼大师冷笑道:“小娃儿,你倒是不怕死嘛!” “要是怕死就不会拆了你的袈装!” 突然想到袈裟,小千已一手解下来,猛力揪着,奸黠冷笑道:“反正都卯定了,我 先撕烂它再说!” 苦恼大师乍见陪伴自己数十年的袈装就要被毁,霎时着急了,“小娃儿你不能……” 小千突然如逮到人家弱点的贼滑.黠笑不已:“什么不能,本门主有何事不敢做?” 作势又是一扯。 苦恼大师急慌尖叫:“使不得,使不得!别冲动,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休,千万别 撕了它而已。 方才一副转样的他,现在和乞求的可怜小孩并无闻两样。 那副苦脸,只差没哭出来而已。 小千已呵呵笑起来:“不撕可以,你得先向我道歉,磕三个响头。” 和尚似乎爱袈裟心切,当真想跪下来磕头。 李怜花却考虑到将来和尚的报复及纠缠,已道:“绿门主……给在下一个面子,饶 他这次如何?” 小千此时已有倚附他之心,也想及将来种种不便,遂点头道:“好吧!看在阁主面 子上,饶你免磕头,不过你得给滚得远远!” 苦恼大师哭丧道:“只要袈裟还老纳,老纳马上就走。” 小千狡黠道;“我才没那么来,袈裟给了你,我还拿什么吓你?” “可是袈裟……” 小千得意道:“我暂时保管,等我吓够了再还你!啊!” 他突然大喝,挥起袈裟,冲向苦恼,想吓吓他。 和尚他一阵惊慌,想躲闪。 蓦然小千得意忘形,只看和尚,又张着袈裟,根本未见地面是否有阻绊物,一个不 小心,右脚已绊着凸石,吓人的“啊”声已变成惊叫的“啊”声,栽大树的往前扑去。 苦恼大师突然见他绊倒,霎时惊喜,大喝一声:“天助我也!” 已迅雷不及掩耳的射向小千,一手抓袈裟,一手猛敲他响头,复又揽住他腰际,已 掠往林中暗处。 “看我如何收拾你!”苦恼和尚已得意笑起来。 小千做梦也没想到,会马失前蹄,心甘情愿的栽往人家怀中,被敲了一记响头,他 已昏迷不醒。 事出突然,李怜花也有点措手不及,叫声“不好”,奇快身形已追向苦恼和尚,一 闪眼已消逝。 大板牙和秋芙更是担心,没命的追赶,但比起两位绝顶高手,总是差了一大截,远 远的落在后头,早已失去两人力方向,只能一时乱找。 小貂儿已在小千跌倒被掳之际就追赶而上,可是要对付如此高手,它的威胁可能不 大,不知能否救出小千? 一阵追逐,也不知过了多少山头,五更都已快过去,大板牙和秋芙却未找到一丝半 缕,两人更紧张了。 突然一阵吱吱叫声传出。 产迹般的事情又发生。 只见苦恼和尚不知怎么,又将小千扛了回来。 他身躯如酒醉般的晃着。 小貂儿正咬在他左耳,死也不放。 大板牙见状,登时大喝,一个箭步已冲上前,举拿就往和尚劈去:“看你往哪里 逃!” “住手!住手!误会误会!” 和尚边叫边闪,也避开大板牙几掌,已将小千置于地面,自己可能过于劳累,也坐 了下来。 见及和尚放了小千,大板牙才收手。 大板牙立时欺向小平,急叫道:“脸绿绿你醒醒啊!” 秋芙仓惶的也奔过去,想看个究竟。 苦恼和尚苦笑道:“他没关系,我可就不行了!” 伸手想揪掉小貂,却又不敢胡乱动手。、” 小千被两人拍打,迷茫中也醒来,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板牙已然安心呵呵笑道:“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小千目光突然触及苦恼,先是怔愕,摔然已怒喝扑了上去,“老秃驴死来!” 连人带身全压在苦恼大师身上。 他打得更是凶猛,他只想先发制人,以免苦恼秃驴又反败为胜,因为他的武功实在 太高了。 奇怪的,苦恼大师似乎已无力还手,只顾缩身保护自己,不断传出唉叫声。 秋芙见状似已不忍,急道;“绿豆此你先歇手,是他把你送回来的……。 小千闻言也楞了一下:“是他送我回来?” 秋芙颔首:“嗯” 小千也迷惑了,赶忙把苦恼大师翻过身躯。 苦恼脸色已变得青紫,元气甚弱,仍挤出一丝笑意:“全误会……小沙弥……” 小千见状,已知这是怎么回事,和尚被蓝貂儿咬伤了耳朵。 小貂儿牙齿含有剧毒,平常它可控制自如,现在为了就小千,顾不得那么多,一股 子将毒液全渗向和尚。 难怪苦恼大师脸色会发青。 小千挥手唤回小貂,只见和尚在耳深深一排小洞正不传渗出黑血。 他自得笑道:“看你还敢不敢?想欺负我?简直找死!” 苦恼大师苦笑道:“小沙弥,这全是误会……” 什么设会?你送我回来,分明是想要解药嘛!” “老纳不是……”苦恼大师显得快支持不了:“老油只是不想让你成为李传花的猎 手工具而已……” 闻及此,小千和大板牙、秋芙已凛起心神。 小千追问;“你也知道猎手的事?” “知道……” “我当他猎手,为什么不好?” “他在利用你……” “这本就是相互利用!我只要赌注而已!” 苦恼大师身躯已抽动:“他会毁了你……” “怎么毁了我?” “……一时也说不完……” 小千考虑半晌,点头道:“好吧!我先救你,你要是说不出一个理由,我可会割下 你的耳朵!” 他向游貂吱吱说了一阵,蓝貂才勉强,掠向苦恼和尚,往他右耳又咬了一口,苦恼 和尚已无力闪躲,中毒似相当深。 小千道:“你中了它的毒,只有它的血可以解,它可是先咬破嘴皮让血流出来,再 输入你体内,以后我劝你少惹它!” 他呵呵又笑道;“因为它说你这老不死欺负我,而且一张皮酸得很,它很没胃口!” 苦恼大师只有苦笑了,不禁对小貂儿多看两眼,心头也起了不少惧意。 蓝貂咬完右耳,已掠回小千手中,划起掌指,指个不停。 小千嘻笑道:“它还说你的血跟酒精已差不多,可以点火了。” 不但苦恼在苦笑,大板牙和秋芙也笑了起来。 不久,毒性稍退后,苦恼才叹声道:“早知会遭此劫术,老纳也不敢管你闲事了。” “知道就好!”小千得意道:“本门主岂是好惹的?” 大板牙带有嘲惹道:“只是有时候会故意跌到,乱抱人而已。” 众人都知道小千在强自掩饰自己,笑地甚是捉狭了。 小千白眼道:“你们笑嘛!要是让我抱上大美人,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呵呵…… 你们想抱都没机会了。” 苦恼已恢复冷静,苦叹道:“悲呀,惨呀!世间江湖无宁日!老纳真是无能为力 了!” 感叹一阵才道:“你可知猎手就是一种以人拼命的“赌具”? 小千点头道:“李怜花已说过,我的看法也不差。” 苦恼大师叹道。“进一步的说,他就是等于一个杀手,杀人的机器!” 这话就让小千和大板牙以及秋芙吃惊了。 小千愕然遭:“不是比武论输赢吗?” 和尚叹道:“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事实上比斗结果,很多都是当场毙命。” “不这种事……” 和尚回忆的冥想,不久道:“此时武林表面看来已无纷争,事实上,在暗中却有一 股暴力狂流在流窜着。” “就是猎手的比斗?” 和尚苦笑道:“不错,不少帮派不再正式流血火拚,而改成训练猎手以比斗,输的 一方,往往赔上性命以及全部家当,这和另一个屠杀又有何分别?” 小千突然想及在七星湖遇上那名送给自己玉佩的老人,他要自已到中原去找他,说 什么可赚大钱。 莫非也是要自己当猪手? 小千道。“难道猎手就不能自己搞吗?” 和尚解释道:“谈何容易?当那人在训练你时,必定将一切武功传授予你,甚至教 你如何杀人,若他无法控制你,他又岂敢冒这个险?” 小千频频点头;“他们又如何控制猪手?” “方法很多,各有科招,威胁利诱、毒药、女人、感情……只要能达到控制手段, 他们都会用。” 小千若有所悟道:“所以你听到我要当李怜花的猎手时,就故意出面阻止?” “可以这么说。” 大板牙愕然道:“你不是为了袈裟?” 和尚谈笑道:“有一点,但也不至于拚老命,否则老纳也不会把袈裟藏在“静心寺” 的屋梁上了。” 若视为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岂会随手乱丢? 可见和尚对袈裟并未到达那种委曲下跪之地步。 这种解释,小千觉得甚合理。 可是,他又有另一问题产生:“我跟你非亲非故,你干嘛要来这一套?连膝盖都快 落地了?” 和尚长叹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下跪一次,能救人一命,老纳有何不可 为?” 小千并不相信:“你当真没有理由?” “就算是缘吧!小兄弟何处不去,偏偏拿了老油袈裟?” “好吧……算缘份吧!”小千也知问不出原因,遂转问:“不过当时我要不跌倒, 你又如何能捉住我?” 和尚道:“也许当时不能,到了怜花阁,老纳仍会暗中出来,并告诉你一些前因后 果。” 小千明眼道:“你当真武功排名天下第三?” 苦恼大师也感到一分不俗,口中仍谦虚道:“那是“天机生”所排,老袖不敢以此 自居。” “少来!看你眼睛都快眯成细缝,还口是心非?”小千调侃的说。 苦恼大师终于忍不住而轻笑:“若要别人强自加身,老纳也不勉强,陶醉一番亦无 不可。” 大板牙戏要道:“可借你连本门排名第四的门主都比不上,不觉得空有虚名吗?”、 苦恼大师愕然造;“贵派还有第四门主?” 大板牙指指蓝貂,连话都懒得回答。 苦恼大师登时哭笑不得,这次若非和李怜花交上手,耗去不少内力,可能仍有办法 避开邪貂的攻击。 但事实摆在眼前,他可百口莫辩了。 还好,他早已羽化佛心,排名对他并不重要,干笑道:“照此看来,贵派高手如云 了?” 小千得意点头:“哪里!未来更可观,必定是江湖龙头,武林皇帝!” 苦恼大师含笑道:“如此最好不过了。” “你不反对?”小千邪笑的问。 “老袖乐观其成。”苦烟大师道:“至少比你当猎手要体面多了。” 小千心思又转向‘猎手’,问道:“你为何如此反对人家当猎手?” 苦恼和尚叹道:“老袖看多了,当猎手就如同出卖性命,毫无自由可言,其下场又 相当悲惨……” 小千邪笑道:“如果我要当呢?” 和尚凝目望着小千,似在揣测他话中含有多少希冀成份。 小千却坦白的说了:“老和尚你只知道当猎手没好下场,你怎么不想想他可博大钱, 数十万两黄金,谁不心动?” 和尚长长一叹:“也罢!又有多少人能参透七情六欲?老纳只建议你,若要搏上赌 注,干脆自己当盘头,何须去当李怜花的工具?” 小千颗颗点头:“这话倒很合我胃口,既然要赌就赌大的!猎手自己当,赌注自己 下,嘿嘿!不出三天就发啦!” 秋芙担心道:“绿豆……门主,你当真要当猎手?” 小千得意道:“你不是偷笑我赌骰子没出息?现在我当然要玩大的!不过你放心, 赢不了的,我才不赌呢!世上总有一些呆子,例如说大板牙!” “你什么意思!”大板牙立时反驳:“干嘛扯到我身上?” 小千法哄笑道:“这不能怪我,因为你从未赢过一次,若找你赌,保证万无一失, 这些都是你努力得来的结果,我可没乱说!” 大板牙感到一阵困窘。 但牙龈一咬,已恨道:“我决心奋斗到底,让你再也没有比较的机会!让你忍受错 误判断的痛苦!” 小千呵呵笑道:“以洗刷体大板牙的不光彩对不对?” “没错”大板牙极力点头,有股想和小千一决雌雄之态。 小千笑的更捉狭:“这容易,早晚多用点黑人牙膏,你的大板牙就会闪闪发光 了。”。” “我不是说这个!”大板牙又想笑又想装凶,一副怪异模样。 小千邪笑回答:“那你可能永远投机会了!” “我能等!” “我看你还是不要等的好!”小千捉狭道:“你看过老太婆的牙齿是亮的吗?你不 怕愈等愈糟?” “去你的!就是掉光,我也要等!” 大板牙恼羞成怒,已扑向小千,两人已扭打一团,终于摊在地上,莫名的笑着。 秋芙亦感受一丝真情融会的喜悦而轻笑着。 苦恼大师想笑都没心情,毕竟他已年迈,又混了大半辈子江湖,不胜啼嘘。 等小千心情较为平静,他才道:“小兄弟可能对猎手不甚了解,老纳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小千已追问:“是不是找另一名猪手来比斗一番?” 苦恼摇头道:“这虽好,却不是上策,通常他们比斗,都在秘密进行,不得其门而 入者,仍不能窥其一二,想比都没办法,老纳却知道一个地方有此彩头……” 小千兴奋道:“在那里介。 “在华山。”苦恼大师苦笑道:“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华山论剑’。” 小千愕然道:“华山论剑不是天下各派掌门人或是用剑高手一年一度会合在华山相 互切磋剑术,怎会搞上彩头呢?” 苦恼大师叹道:“这就是江湖变了质,只要有比斗,都有可能让人下注,说不定比 斗者本身都不知道他已被下了注呢!” 小千问道:“你是说有人相互打赌,随即暗中下注谁输谁赢,根本不须经过比斗 者?” “不错。” “如此一来,华山论剑仍算是单纯了?” 苦恼大师叹道:“起初可以这么说,但后来赌注愈大,总免不了有人要动手脚,猎 手也就混了进去,近几年更杀得厉害.已死了不少人。” 小千闪起明亮的眼睛:“照此推测,就算我进入战区比赛.他们也不敢胡乱排斥, 因为他们并不知我身上是否已有人押了注?” “这有两种情况!”苦恼大师道:“若是以一场两人比斗,胜负已定在两人身上, 如此则无法混进去。第二种是以特定押某人员。 他并没有一定的对手,你就有机会与他交手,也顺理成章的混入比赛了,不过这种 人,身手往往相当高,下的注也十分吓人。” 小千频频传笑意:“我的胃口一向很大,现在正有机会表现了。” 苦恼和尚愕然道;“你想混进去?” 小千点头一笑道:“李怜花都伤不了我,他们又算什么?这种钱不赚,实在对不起 我的良心了。” 苦恼大师疑惑道:“你当真挨他那么多掌,一点也无内伤?” 小千瞄眼道:“我觉得你们很奇怪,事实摆在眼前,你们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这事太过玄奥,不只是李传花、苦恼和尚两人,就算天下武林人土闻及此,恐怕都 会做此反应了。 苦恼但觉小千似乎无此功力,却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打哈哈轻笑道:“若小兄 弟真有此能耐、将来天下武林恐怕非你莫属了。” 小千得意耸肩:“什么天下,我可不在乎,打倒人又有钱赚才实际。” 大板牙接口轻笑道;“天下就由我来收拾好了!反正我是吃饱没事干的!” 苦恼大师也陪笑着.随后活动一番筋骨,但觉毒伤已退了不少,遂起身道:“天已 快亮,此地离华山还有三天路程,而论剑之日也只剩五天,也就是七月十五圆时,三位 是否愿跟老纳同行?” 小千点头:“好吧!反正我们也没事干!”。 大板牙憋笑道;“总比呆在这里当那什么午夜牛郎……” “少说废话!”小千立时给他一个响头,嗔目道:“出家人说什么牛郎?不好听呐, 名誉要紧!” 大极牙抓着头已呵呵笑起来。笑声中,三人已随苦恼上往林中。 晨星已稀,远处传来谈谈鸡鸣。 墨黑林区已隐现深青轮廓,天将亮了。
第八章 华山论剑
七月十五。
中天月四时。
华山“论剑岩”,一片人潮。
西岳华山,秀丽天下。
山峻崖险,灵气天成。
论创岩就在华山最险峰“望云峰”南侧,倚崖而立,宛若飘浮云层间。
十数文方圆已摆置不少桌椅,一群武林名人已分成相对的椭圆坐下,中间留有空地,
以论剑之用。 华山掌门殷浮生当然是主持人。 他早已殷切相待所有贵客,准备一年一度的论剑大会。 来者有各派掌门或长老,以及天下名宿。 这类者,大都投帖参加,或是跟随掌门的门派亲信弟子,有老有少。 另外也没有以武功争取资格,这得经过华山派剑手测试才行。 来者大约三十余名左右,以辈份尊卑,分别坐落四处。 最明显的是三名大漠衣着者,一名约四旬上下,瘦瘦高高倒吊的三角眼,让人感到 他心机似乎相当深沉。 他是漠北“西巫塔”第二把交椅的司神乌锐。 跟他来的两人,一叫战神,七尺八寸,身材魁梧,要高出常人一个头,穿短衫,肌 肉不停有意无意的抖动。 面相却未必横肉满脸,除了眼睛有塞外血统的较圆大以外其他和中原人并无两样。 另一名叫战天,也是二十出头,身材适中,脸情十分冷漠两眼如电,像足以看穿任 何人心腑。 除了衣衫外,他与中原人一模一样,还带有点书生气。 他握着一把黑漆漆长剑,剑身甚窄,似乎很容易就能将任何东西刺穿。 也许说“西巫塔”知道的人可能不多。 若说他们是武林排名第二高手“欢喜神佛”的手下,就知他们来头不小了,否则又 怎能与天下各派掌门人平起平坐。 明月如洗,银亮照人。 时辰已至。 华山掌门已起身拱手为礼:“多谢各位掌门高人捧场,今夜又亲临参加此盛会,在 下不胜光彩,为了让盛会有充份时间进行,在下也不多说,就此进行论剑如何?” 一阵附和,群雄已应许。 殷浮生含笑道:“如此,在下就宣布论剑开始,不知列位有谁要先登场?” 通常此时群雄必定会一阵商讨或客套,然后再决定如何论剑。 就在商讨之际。 苦恼和尚且领着小千、大板牙、秋芙三人经过守卫,抵达此处。 他们并没入座,而有躲在一处较高山峰后方,以便窥视全局。 苦恼和尚有意以此向小千解释何者为猎手,以及他所用的手段。 小千、大板牙、秋芙哪曾见过这种局面,已怔傻的瞧个眼不眨。 苦恼和尚指向西巫塔三名高手,道:“据我所知,他们三人已连续来了四次,每次 都是输家,可是押他们的赌注却高的吓人。 小千也瞧向三人,但觉他们冷森沉猛,有股狠劲,光是气势就比其他人要强得多, 不由感到纳闷:“他们每次都输?” “不错。”苦恼和尚道:“不过要赢他也不容易,必定累个半死,总在最后一刹才 决胜负。 小千频频点头,“如此说来,倒也合理……他们好像会很拼命的样子……” 大板牙在近几天有个特殊的改变,他的门牙当真被小千给整修一番,为的只是别太 突出而有暴露身份之可能。 他也为此强行抵抗一阵,终于斗不过小千而臣服了。 不过小千也着实下一番功夫,替他磨的还算不太差,只要不裂嘴笑,门牙再也不会 突在外头见人,达到了隐秘之效果。 也因不难看,大板牙才未再争吵,此事也告平息。 他张了张嘴巴,习惯的想隐去牙齿,问道:“老和尚,你说他们每次都输,为什么 还有人大量押他赌注?” 和尚摇头道:“老纳并不清楚,也许这之间有某种原因吧?” 小千道:“当然有原因,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他有点兴奋,也想找出原因,因为这关系着他赚钱的“前途。” 大板牙却另有一套说法:“知不知道原因在我来说并不重要,有钱赚就行了。” 小千白眼笑骂道:“不入流!” 大板牙处之泰然:“我是著重实际,不著重理论的。” 小千戏言道;“头脑简单的人,通常都是如此!” 大板牙仍笑道:“有钱赚,头脑简不简单并不重要……” 话未说完,场面有了变化。 四人也静了下来,准备瞧个究竟。 关外西巫塔司神乌锐已起身,向股浮生拱手道:“本派武功不济,连输数年,当以 讨教者,先行向列位掌门弟子讨教了。” 殷浮生亦起身抱拳还礼,轻笑道:“司神客气,要是佛神亲自前来,中原武林岂有 人能抵挡?” 乌锐目光闪亮,客套的笑了一声,“掌门言过了,西巫塔精英尽出,何况贵中原仍 有武帝排行第一。 我家主人只有钦服之意,屡次派在下前来,也是想从中体认本派武学是否有精进而 已。” 殷浮生道:“时下武林一片祥和,武帝也就隐居了。可惜在下并不知武帝去处,否 则必定邀他前来指点,以送司神心愿。” “不敢!”乌锐又是拱手一笑:“在下连诸位都无法应付,岂敢见把武帝,真是贻 笑大方了。” 殷浮生也拱手笑道:“比武论剑何在乎辈份?司神客气了!” 淡然一笑又接着说道:“为了不让司神失望,敝派今年也创了一招剑法,就先向贵 派讨教如何?” 乌锐拱手一笑:“多谢掌门赏赐,本派就由战天向贵派赐教。” “好!”殷浮生转向身边的青罗劲衫貌美夫人。道:“惜君,让惜倩试试如何?” 雍容的掌门夫人已含笑的颔首。 她唯一女儿也有十六七岁,人长得美,功夫又好,在无子继膝之下,现在让她亮亮 相,也好有了个开始,将来也能找个好女婿。 惜倩一身荷花红裙衫十分合身,腰间系一条淡青罗带,曲线玲珑,如柳枝迎风般, 自有一股飘逸淡雅。 她似乎没有女人的娇羞,反而有股英气,也许是殷浮生膝下无子,想培养女儿,以 补偿部份遗憾吧! 得到父亲指示,她已大方把剑走向中央,准备与对方交手。 她的现身,已引来一阵骚动。 尤其是一些年轻小伙子,更溜足了眼,慨叹相见恨晚了。 可惜小千他们相距较远,没法一睹佳人风采。 只觉得女人也耍起剑来,怪怪的。 乌锐也未因对方派出女孩迎战而有所不悦,拱手向惜倩对礼一番,已退回原位,招 手示意战天出手。 战天面无表情,抽出那把长而窄的黑划,黑得发亮而带有一股肃杀之气,让人不寒 而栗。 只要行家就知道,它是一把杀人的剑,利剑。 殷惜倩并未因此而心俱,她对本门武功甚有信心,尤其对手又是连败四年,手下功 夫想必不怎么灵光。 她也抽出借用的银白利剑,月光拂下,宛若一泓秋水流动。 战天眉目已缩,冷森气息从目光直逼出,长剑抖直。 “有礼了。” 声音和人一样冰冷,直如冰块雕出之冰人,闻不着一丝活暖气息,然后就如炸开的 冰外,四面八方确射殷惜倩。 惜倩顿感压力陡增,心种一凛,华山“青龙剑法”已展开剑尖抖处,活龙立现,吞 天掠地足以撕开宇宙。 两人已展开搏斗,剑尖不断追撞,叮叮十分悦耳。 小千看傻了眼:“原来划招还能放烟火啊?” 大板牙愣傻道:“要是学会了,过年春节,烟火钱就可省下来了……” 苦恼大师不禁对他们多一份不解—一自吹自擂的绿豆门主,岂会没见过剑招? 若不是小千真的被李传花打过,他是不会相信。 现在更疑心了! 小千想问他,一个转头,触及他眼神迷惑,已知是何回事。 小千遂瞄眼道;“没什么好疑问,轻功、内功我很行,剑术没练过,我正想问你, 他们谁会赢?” 苦恼大师赶忙打哈哈一笑,道:“这个自然,谁敢保证任何武功都行?只要一样精 通就能吃遍四海了,何况门主还精通两样?还包含最重要的内力。” 小千笑耍道:“少拍马尼,我问你的,快点弄个答案!” 苦恼大师陪笑两声,已转向场中,两道剑光打得火热,他凝目一阵,道:“也许你 不相信,若男的要击败她,只要一招,甚至一剑就行了。” 小千瞪大眼睛,有点愕然:“一剑?” “不错。”苦恼大师含笑点头。 小千迷惑道:“那还打个屁?” 大板牙道:“不过……顶好看的……” 小千瞄眼道:“只有你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人,才会讲出这种话” 苦恼大师道;“也许绿豆芽说的也不无道理。”他解释道:“若以杀人来说,那男 的……叫战天吧?恐怕他的剑已进入身剑合一地步。 所以他若要杀女的,可说易如反掌,但现在是切磋功夫,他的招式就逊色多了。” 小千道:“难道那些人看不出来?还好意思要战天落败?” 苦恼和尚叹道:“也许吧……若非老纳仔细观察多年,又岂能一眼就看出高下……” 小千道:“你是说他们装的一无痕迹。不注意,根本无从看出?” 苦恼点头:“最重要,可能是华山派也有几招杀着,若展开来,战天也未必能讨好, 他们也寄望后面变化,所以此时过招并无多大吸引力。” 小千也瞧出一些端倪,道:“我看战天本就想引出对方那招绝学,看能否化解,另 一方面就是说,他想偷学这功夫,来增加自己的实力。” 苦恼大师登时笔直的盯着小千,久久不知所言。 小千回瞄他一眼:“怎么?我没说错吧?” 苦恼大师嗯地一声,随后干笑以掩饰自己失态:“你说的也许只对一半,因为既然 名为‘论剑’,就有相互切磋,吸收经验之意,战天如此,并不算私心。” 小千不禁也迷惘了:“那他为什么要装作落败?难道不杀人,他当真无法赢?” 苦恼大师苦笑道:“这正是老纳一直找不到好理由的地方。” 小千也在想,心灵一闪,勉强找了个理由:“这可能与赌注有关,若他输了,可能 赢的较多。” 苦恼道。“可是传言似乎以他们身上赌注为最高。” 小千摆摆手,托大道:“这你就不懂了,所谓赌中有赌,输输赢赢,只有最最幕后 的老板才知道,是让你无法想像的!” 苦恼大师实在转不过问题,遂向:“小门主……你所说的赌中赌……” “很简单啦!比如说你认为战天会输,所以抑他赌注,所以你赢了,所以我输了, 但等你养足了信心后,我就跟你赌更大的。 然后串通战天,一刹那已改变情况,你就赔惨了,这叫‘养套杀’!” 小千得意的翘嘴而笑,立时又道:“另一种才真正叫‘赌中赌’,情况也很简单, 我知道你会押战天输,但我故意找别人赌,说你会押战天赢。 那人当然不信,就与我赌,然后我再串通你押战天赢,咱们两人共同赢他的钱,这 招叫做‘牵大头’!” 苦恼和尚听得如灌迷汤,就快迷糊了。 小千说得起兴,欲罢不能,滔滔又道:“还有一种更给了!”直接和战天赌。输赢 他自己能控制,所以我找他的对手。 就那名粉红女子来说,如果她认为会赢,我就赌她输,以押十两来算好了,然后我 再和战天说,如果他赢了,我给他五两。 结果战天很容易可以赢了这场比赛,我输了五两却赚了十两,永远也不亏本。” 大板牙惊愕而佩服:“好也!包赚不赔,高招!高招!叫什么绝活?” 小千自得的寻瞄苦恼以及大板牙,捉狭笑道:“这叫‘棒打大呆子’!” 大板牙甚有收获的笑道;“能赢就好,管他呆子有多大!” 小千捉狭道;“问题是,那棒子总是落在你身上。” 他在对大板牙是“呆子”,大板开却不在乎,仍笑着:“不管如何,我还是有赚就 好!其他的,我都能接受。” 小千无奈苦笑道:“你这种死缠烂缠,赌鬼都怕,世上哪还有人敢赢你的钱?” 大板牙已得意笑起来,要让小千无言以对,这可是件不容易的事。 说归说,他们仍瞧着比斗者。 情况又加剧不少,有了变化。 只见殷惜倩己娇喝:“看这招‘云龙三现’!” 利剑银亮,从一而三,真如三条银龙从四面八方腾卷而来。 那光条聚成之流亮,一寸寸,一分分,狠也不让的把寅夜结撕开,光流为之倾泻而 不可收拾。 这招正是一年前打败战天的招式。 战天注意了,眼眸也现出光彩,黑剑一抖,如通灵毒蛇暴窜,獠牙张口,森森利牙 化成奔飞光针,毫不逊色的滚撞那道银流。 汇流方交磋,挣然龙吟已响,两人直飞空中,剑势也冲在空中,真如冲天烟光闪亮, 煞是好看。 光点未失,殷惜倩已喝声,身形倒飞打转,带有得意轻喝:“天龙幻相。” 突见剑锋再抖,阵阵晓声轻鸣,疾人血气奔腾。 光网为之暴增、已将她层层裹罩而失了形,犹如天转流星泛光,带有那种无坚不摧 力道,涌向了脆不可及的凡尘俗物,就要毁掉所有天地间脆弱的生命。 此招一出,群雄不由脸色激激动容。 此招毕竟威力大得吓人。 他们都在衡量自已能否接得下.化得开? 小千禁不住已轻呼:“唉呀!变魔术啊?” 威猛的剑招攻向战天,他也有了变化.不再猛攻。而是游化剑锋,偏斗了,似乎无 法抵挡而显得措手不及。 乌锐和战神此时却专注此招威力及变化.瞧得目不转睛。 就在殷惜倩第二次再攻之际.流光更急转飞。 战天黑剑也勉强攻出十一剑,终究无法突破而被逼落地面,血气为之翻腾不已,也 喘息起来。 他输了。 群雄一阵鼓掌叫好。 殷惜倩这才轻掠筋斗,幽雅的飘落地面。 一股战胜的满足使她笑得更甜了。 战天这时才拱手佩服道:“华山绝学,在下心服。” 股措青含笑道;“哪里,你也不差。” 她也拱手回礼。 战天则谢礼后,默然返回原位.输赢似不能从他脸上找出痕迹。 殷惜倩拾起剑鞘,也退回原位。 她娘、她爹也感到十分光彩,毕定第一仗就打得如此漂亮,也含有对各派示威之意, 华山一派岂不风光多了? 乌锐见局势已定,遂出场拱手:“中原武技日新月异,让人佩服,西巫塔望尘莫及 了。不过既是切磋.本派也顾不得面子。总想和列位讨教几招,以能早日赶上中原武学, 各位不知能否继续赐教本派?” 接连四年,西巫塔都没有赢过,中原人士对他们也由排斥而改为同情—一蛮邦民族, 岂是中原武林的敌手? 强者示恩于弱者,这种事做起来就容易多了。 中原人士客套一番,仍派人上场比武。 他们都有惊人的表现,一方面在赐教西巫塔门派,另一方面何尝不是想在各派面前 扬威一番? 而西巫塔一直都是乌锐、战天、战神三人轮番上阵,除了武学,他们的耐力却甚惊 人,连斗十余名各派高手,一点也未显得疲惫。 直到三更,战过了各派所有人,三人方自甘心服输的退于一旁。 接下来,才真正的所谓“论剑”了。 只见有一名年轻俊美男子走向宽广地区,紫青吞金边儒装本就金光闪闪,他还加挂 了不少银玉腰带,缀佩,更是耀眼夺人。 他身材高大,面貌皎好,只可惜两只单眼皮拉得长长的,把眼睛给盖去不少,像一 副眯眯眼。 这也罢了,他还不停的吊着眉毛跳动,眼神也带着高傲神情闪烁着,隐露出一股轻 薄自大神态。 凭他二十郎当就敢在众拳门前辈前亮相,这份高傲就非他人所及。 他有意无意的瞄了殷惜倩一眼,才转向华山掌门。 他也不拱手。只轻轻一笑道:“华山论剑,天下盛会,只可惜绕在少了好手参加, 可惜呀可惜!” 殷浮生心知他带狂,却也不愿与他一般见识,含笑道:“少侠既是如此言语。可否 告知少侠所指高手为何人?” 年轻人道;“至少武帝就未曾参加。” 殷浮生道:“武帝德高望重,谁不知他武功天下第一,参加此会,恐怕各派都无以 解招,到时岂非尴尬万分?” “所以武帝才一直未参加此盛会?” 殷浮生道:“武帝神人,恕老夫不能回答这问题。” 少林掌门百丈道:“老纳年轻时,曾与武帝一同参加华山论剑” 他想告知年轻人,武帝并非未曾参加此会。 年轻人却高傲一笑:“听说武帝已在十五年前失踪了!” 此言一出,群雄脸色为之一变。 这消息已有传言多年,但谁也不愿如此提及,这未免太冒渎武帝—一传言武帝失踪 与死有关,如未确知,谁敢乱说? 年轻人却说得威傲:“如果武帝已死,天下排名应改改了。” 这话一出,众人不得不对年轻人的狂妄感到厌恶。 躲在岩石后面的小千已留了心,他记忆中曾听他娘说过,武帝是大好人,心头已不 知不觉中产生敬佩之意。 他岂能听及有人如此狂妄的乱批评武帝? 尤其这人又是看的不怎么顺眼的花花大少爷—一以他的打扮来说。 “这小子啥杂种!敢乱开腔?我要阔了他!” 小千一时冲动,就想爬出岩石。 苦恼大师一手抓住他.低声道;“小兄弟且慢!” 小千瞪眼道:“再慢一秒钟,我就会憋死在这里,哪种人不得活!” 老纳是想等他现出身份再说……” “不管是谁,照打不误!” 苦恼正感苦恼,突已想出一事,急道:“你一出去。就坏了探查猎手之事了。” 闻及“猎手”,小千也愣住了,赶忙于笑,道:“教训他虽重要,赚银子也满重要 的……” 大板牙调侃道:“你不是说一秒钟也不能憋?” 小千干笑道:“现在已过了一秒,我已能憋了……” 话来说完,殷浮生已开了口,把四人注意力给拉回现场。 他过:“敢问少侠是何称呼?” 年轻人高做一笑,反手从身躯背面不知何处抽出一把半尺长,像匕首又像短刀,银 亮的利刀。 猝见利刀,已有人惊呼:“柳堤银刀!” 排名江湖第六的“柳提报刀”,竟然会在此现身? 年轻人,轻拭刀锋,银刀已发出淡淡轻鸣声,刀中刻有花纹反照月光,闪闪跳动不 已。 “柳银刀是家父,在下柳再银。” 原来是柳银刀之子,难怪他如此狂妄。 难怪他想重排武林英雄谱? 众人惊诧之余,已有一名三十上下壮年黑衣人,挽着一把长而薄的利剑走了出来。 他脸情木纳,双目青光如电,和战天似乎同属一类型。 苦恼大师道:“这局似已开始,他就是个猎手。” 小千愕然遭:“这么说,柳再银早就准备赌这局了?” 苦恼摇头:“不一定,只要押归的人谈妥,随时随地都可以赌。” 小千懂了,若有人觉得柳再银是个好手,他就以自己训练的猎手向某人赌输赢,而 柳再银未必已知被人押了赌注。 他道:“那押注的人一定在场了?” “应该这么说,也有可能和我们一样躲在暗处,而以传音入密的功夫通知在场的 人。” 小千半知半懂何者为“传音入密”功夫,目光不禁寻向黝黑四处,想瞧瞧那所谓的 “大赌客”。 然而场中变化,仍把他给吸引了。” 黑衣人拱手冰冷道:“柳堤银刀?” 柳再银高做道:“不错” “我要领教你几招!” “你是何人?” “无名无姓。” 柳再银自恃身份,自不愿与无名小卒相缠斗,冷笑说道:“既然无名也无姓,你不 配与我动手。” 唰然一剑,奇快无比的已刺向柳再银胸口,那人以行动回答这问题。 “你找死。” 柳再银没想到他竟会未说话就动手? 而且快的让人眼花。 还好他也非省油之灯,身形往左飘闪,手中银刀已挂向他左胸,右脚一个飞踢,攻 向其下档。 黑衣人一击不中,招势不变,左足猛点,整人平飞而起,躲过一脚,突然翻过柳再 银肩头,长剑竟然出手,反射其背部。 剑光如电闪,猛噬而至,众人不由惊呼。 柳再银突见人影已高掠,又闻尖叫声,心知对方必有杀招,不敢怠慢。 身形回旋转起,宛若雨中雨伞旋化的雨滴,四处纷射,揪出强劲啸声,是那把银刀 所发出的。 啸声愈急,银光愈亮快得足以赶追时间飞逝.刹然已不可思议的将背面长剑给扫偏。 柳再银冷笑一声。“拿命来!” 银光再次浮动,如魔鬼利爪,酝含死神诅咒,劈出一道亡魂追命链锁,钻向了黑衣 人心肺。 黑衣人见利剑已离手,根本无法与其利刀相抗衡。 暴喝一声,身形突然闪往左侧,让出腰背,想挨他一刀,抢手的将利剑抓回手中, 准备同归于尽的反斩柳再银腰间。 这正是猎手的打法,以命博命。 柳再银虽明知自己可以先得手,但他却没把握再躲过腰际一剑。 他可不愿再冒这个险,回身一砍,笔直砍向利剑,人也暴翻而起。已保全被腰斩的 危机。 他出手有些反常,既然有充裕时间躲开,就不须再以银刀拦向利剑,可以攻向黑衣 人任何一个部位,以收到先机之效。 而若改封利剑,就算是宝刀,能将其砍断,也因短刀仍比不上长剑,不能再作进一 步攻击,而让黑衣人有了反攻的机会。 说归说,招式已发,瞬息万变, 突闻一声脆响,黑衣人利剑当真被砍断,不过他手中仍握着半把断剑,很快已再刺 向柳再银小腹,一点也不含糊。 就在此时,柳再银已冷笑不已,银刀不攻,却往空中弹去人们尚想不通他为何如此, 将武器脱手。 突然银刀似已通灵,在空中回旋飞窜,啸起震耳声音,柳再银趁此已斜掠左侧,似 想避开什么? 银刀宛如千万条银索,不可思议的全往黑衣人身躯射击。 有人已喊出;“银刀三绝命!” 话未说完,银光已逝,黑衣人闷哼一声,已跌撞前头,显然已受了伤。 柳再银并未停手,掠向空中,接过那把银刀,突又再次射出,非得置黑衣人于死地 不可。 殷浮生见状已喝声:“柳少侠不可……” 他虽想阻止,可惜已过慢。 银刀早已射在黑衣人背脊,闪闪生光,骇人已极。 黑衣人不动了,背向柳再银,萎缩成弓形。 柳再银则大方飘落地面,气定神闲,高傲地走向黑衣人,拔起银刀冷笑道:“这就 是冒犯银刀的下……” “场”字未说出,突见黑衣人猛然反身,一把断剑已刺向柳再银胸腹。 事出突然,众人又是一阵惊叫。 柳再银哪知此人会如此耐命,连中两刀仍未死? 一个不察,已身落险地,冷喝一声,怒骂道:“你敢……”狠命拍出一掌,银刀也 往断剑砍去。 黑衣人被掌劲打得暴射后方,飞过人群,已往深崖落去。 他从未皱过一个眉头,发过一声呻吟,临死前仍双目睁得圆大,这股狠劲,实让人 感到心寒。 柳再银砍断了断创,却未完全脱了身,另一节七寸长断剑已刺向其左助腰,还好他 闪得快,只让它划出寸余长伤口,伤的并不重。 尽是如此,他已觉得尊严受损,怒骂不已,想再追杀黑衣人,可惜黑衣人已落崖, 他才因此作罢。 他冷笑:“柳提银刀岂是好惹的?” 定过神来,转向目震惊色的群众,虽受了伤,然柳提绝学仍让他感到傲视群雄,似 乎未将在场诸位放在眼里。 群雄当然也看出他那招“银刀三绝命”神奥无比,若碰它,也未必好到哪里去,一 时也形成静默。 柳再根高傲自得的寻向众人一眼,装出不在意神情:“江湖排名已近二十年,老的 老,躲的躲,柳家认为应该重新排过,方能服众。 不知在坐各位可有排在柳家前头的后生晚辈?出来会会柳家银刀如何?” 他睛向乌税,目光甚鄙夷,似在告诉乌锐已战败多场,不必再出来丢老脸。 乌锐也沉得住气,淡然冷笑,目光闪烁着,并未有所举动。 正当群众窃窃私语时,一位与柳再报差不多年龄的青衣人已走出来。 他虽未及柳再报披银带玉,但气度上涌现一股富家子弟气息,五官端正而随和,鼻 梁拔直而英挺,自然的眉眼就较深了。 “在下关西晴,不知柳兄可否赏脸赐教?” 连声音都如此温文,让人顺耳得很。 柳再银见他气度不差,出言并未像对黑衣人如此鄙夷,但也冷然道:“阁下和英雄 谱排名有关?” 关西晴含笑道:“在下只想领教兄台几招而已。” 他未肯定也未否认,让人摸不透他是何出身。 柳再银道:“如果无关,你最好别试。” 关西暗道:“兄台不是说要重排英雄谱?那又何在乎小弟有无关系?” 柳再银已冷冷淡关;“你也想争排名?” “我已出来了。” 柳再银笑声更托大:“好!有种,我就成全你!” 话声方落,银刀一抖,七朵银花分成七个角落已罩了过去。 关西晴似也不差,青衫微微飘动,像风中雪花,追随银光倒掠,毫不慌乱的避开银 刀威力范围。 柳再银微微一楞:“你果然有两下子。” 出刀更是快捷,直迫关西晴。 或而因为关西晴手无寸铁,一时间只能躲闪,并未敢反攻,显得有点急促。 小千见状,叫道:“不公平!” 还没来得及想,一颗石块已打向柳再银背面。 当然,以拳大石块偷袭高手,尤其又是无内劲巧劲而发,是伤不了人。 但有人敢明目张胆在群英集会之下丢石头,胆子未免太大了——至少他自以为托大 的想以石块制住人。 石块一出,苦恼大师暗道“糟了。”身份恐怕不能再隐瞒。瞄向小千,看他仍未所 觉的想见石块有何效果。 那股专注,让他也无奈的笑着。 群雄颇感意外,会有石块出现。 而柳再银更是愤怒的大叫道:“何方鼠辈?竟敢以石块偷袭本大爷,有胆的给我滚 出来!” 他一刀逼退关西晴,一手震碎石块,以反身瞧向黑暗处,语气充满挑衅。 小千瞄向大板牙及秋等.得意笑道:“等这疯狗叫够了,我再去收拾他。” 大板牙和秋芙又能如何? 只是无奈的笑者。 柳再银见无人出现,更怒而鄙夷的骂道:“鼠辈小贼,只能藏头露尾,专作些见不 得人的事……” 小千突然又抓起一样东西,快捷的又往柳再银丢去,暗自笑道:“你吼吧!我就请 你吃个够!” 突然苦恼大师已抓向小千右手:“不能丢……那是我的酒坛子……” 然而速度虽快,却已来不及,好好的一坛美酒,就这样送给别人了! 苦恼大师苦笑道:“小兄弟,我会被你害死得渴死!” 小千也颇感意外道:“你怎么不藏好?被我抓着了?呵呵!失误!失误!你忍忍, 他也很渴嘛……改天还你大坛的。” 苦恼来不及回答,场中已一阵惊叫。 原来柳再银以为黑瓷酒坛也是岩块,照样出手发拳打向酒坛。 瓷坛一碎,黄汤已溅出,不但溅得他满身酒湿,也溅向了在场诸位,像下了一阵酒 雨,群雄已四散躲开。 小千已禁不住哈哈大笑。 能让天下群雄落荒而逃,毕竟也不是易事。 柳再银哪能受得了此种侮辱,大骂“找死”,人已腾空而起,直射小千藏身处,恨 不得一掌击毙小千。 小千正想起身迎向他,攀然间又有一道青影撞向他。 来人身手之快、之高,让在场诸位都感到惊愕。 苦恼大师惊愕道:“凌虚三渡!” 柳再银似未能抵挡此人反击,一个闷哼,倒飞而退,踉跄落地,血气已稳,一股怒 意、羞筹,不甘已窜向心头。 柳再很厉喝一声,又再次攻向来人。 此人年近半百,灰白头发随便缠绑,一脸落腮胡,现出一股豪迈霸气,他挥动粗手, 轻而易举的又将柳再银逼退,然后飘身落地。 柳再银更不信自己连人家一招都抵挡不了,不顾生死的挥出银刀,没命的再攻向青 衣人。 青衣人右肩扛着数把奇怪长短不一的怪剑,随手一探,抽出一把,切向银刀,只听 叮的一声,银刀竟然被斩成两段, 他很快就将怪剑还鞘,森然立于该处。 低沉有力的声音已响起:“小娃儿,回去叫你老子来吧!” 柳再银作梦也没想到自己视如宝贝的银刀会如此不济,一个照面就被切成两断,他 也寒了心,锐气尽失。 他未敢再出招,哪还有先前傲岸、目空一切之态? 群雄本想找出何人丢酒坛、想教训一番,如今见着来人身手不在各派掌门之下,也 提起心神,免得因妄动而失了身份。 小千对此人颇具好感,尤其是他教训了柳再银那种看起来似乎天下无敌的身手,正 是他心目中英雄的现形,不禁暗自叫好。 中年人将长短剑—一插入岩地中。 然后向众人拱手为礼,豪迈道:“华山论剑,岂能容小娃儿耀武扬威,剑某特别捧 来七把名剑,要诸位—一的鉴别!”
九、华山论酒
说到名剑,众人不禁往那七把样式不同的长短剑瞧去。
一阵哗动。
中年人抽出一把三尺长利剑,剑身通体泛青,寒光闪闪,隐现杀气。
已有人惊呼:“青虹宝剑!”
中年人道:“不错,三百年前青虹剑客所用,一夜之间大败十三名高手,用的就是
这把青虹剑。” 众人心绪已沸腾。 光是一把青虹剑就能独步武林,何况还有七把。 苦恼大师证愕道:“这人难道会是剑痴?我看错不了……” 剑痴道:“今天诸位只要有人能说出其中一把的来历,以及它的成名原因,再接老 夫一剑,这把名剑就归诸位所有。” 群雄更是一阵骚动。 殷浮生拱手问道:“敢问阁下可是二十年前与武帝齐名的剑痴先生?” 剑痴一阵哈哈大笑道:“随你怎么说,老夫今夜只要送剑就成了。” 如果他是剑痴,当痴于剑,又怎会将剑送入? 众人无暇去猜,他们已想把名剑据为己有,目不转睛的注视七把宝剑。 剑痴又抽出一把三指宽,已生铁锈.似无刀锋可言,它比一般剑要厚而重,把柄也 是粗糙黑水所制。 好像理在地里数十年才被挖出来。 “有谁知道这把剑来历?” 众人一阵观望。 最后还是由少林百丈大师回答:“此剑可是‘伏魔’?听敝派师父所言,三百年前 有位铸剑名将欧阳缺,为了让他所敬仰的大侠公孙弹雪能制服一代魔头,花了三年时间 所铸成,他自己也以身殉剑。 后来魔头‘六指神君’也死在此剑下,它还在少林队达摩堂留下一道深痕。” 剑痴哈哈大笑道:“不错,正是这把‘伏魔’剑,方丈说的一丝不差,这剑就送给 你吧!” 百丈大师施个佛礼:“阿弥防佛,此剑乃不详之物,老纳万万个敢带回少林,况且 老钠也未必能赢过施主,还是免了吧!” 剑痴道:“输赢在其次,老夫只想看肴你是否有资格获得名剑而且!” 百丈大师道:“老袖并无获取之意。” 剑痴也不勉强:“随你!” 不再专对他,转向群众:“反正老夫今夜要将剑送出才罢手,诸位有的是机会,换 一把!” 他将“伏魔剑”归销。 又抽出一把又有两尺余长,通体血红,剑脊晶白,剑尖却明显分出裂痕,只裂向剑 脊两寸,如若另有一支剑往它砍去,很容易被夹着。 西巫塔乌锐已很快说出:“这把可是“烈天”神剑?” 剑痴点头:“不错,你可知何人所造.何人所用?” 乌锐摇头:“此剑在中原,在下不大清楚……” 殷浮生不禁微微动容:“敝师祖曾获得此剑,但后来却无故失踪,怎会落在你手 中?” 剑痴道:“名剑本无主,你师祖死了,此剑就已自由,老夫如何获得并不重要,说 不定是你师祖送给我的,你信不信?” 他说的虽勉强些,但也不无道理,名剑择人而栖身,根本不会因人亡而消失,只要 不结下冤仇,殷浮生也不好讨回了。 殷惜倩却道:“爹,我们该替师祖要回来……” 殷浮生摇头道:“名剑虽诱人,却也沾满血腥,有缘自能得到,强求反遭杀身之祸, 倩儿可要切记。” 殷惜倩闻言也不敢再言,她是见着此剑通红,甚为讨人喜欢,有意据为已有,但看 样子已无希望了。 隐在岩层后的小千也猛劲的瞧,然而相距太远,他只有晾个毛边的份,心中不无遗 憾。 此时突然间有声音传向他耳际:“绿豆门主,我是李怜花!” 小千愕然,已转身往背后一片黑瞧去,哪来的人影? 李怜花声音又起:“我是以传音入密功夫向你传话,你不必转身找寻。” 小千终于懂了什么叫“传音入密”。 然而他却未听指示,仍猛寻着人影:“我就不信找不到你?”他喃哺念着:“这么 神奇?” 李传花似知他心意,也顾不得隐密与否,已探身显露向他招手个示意。 他位置正在小千斜后方一处更高山岩后面。 小千瞧清楚了,方自甚有收获的点着头,想说些什么话。 李怜花马上传话过来:“不必惊动,事关赌注二十万两黄金。” 一听到二十万两黄金,小千如触了电,不敢动了。 这怪模样已惊动大板牙,他瞄了小千一眼:“你在干嘛?抽筋了?” 小千登时知道自己失态,赶忙干笑,转回身躯:“没事,是触了电!” 大板牙打趣道:“小便有没有失禁?我检查!” 说着就要抓向小千裤档。 小千一记响头已敲了下去,笑骂道;“去你的!只有你才会如此!赶快猜,扛一把 回来。” 他不愿耽搁二十万两的生意,已支使大板牙再往场中瞧。随后已伸手向背后如狗尾 巴摇了起来,以通知李怜花继续传言 李传花也为之轻笑。 马上再传言道;“我替你押了赌注二十万两黄金,只要你能拿到那七把名剑。” 小千又是一楞,双目呆傻的看着几把闪闪名剑。 李怜花道:“你可愿意?你有把握?” 小千儿楞住,不是在于要夺名剑,而是他想不到如此快就有人押自己赌注,以及如 此之高,高得让自己心头发慌。 李怜花又道:“你不愿意?拿不到,毁掉它们也行!” “什么不愿意?愿意!愿意!岂有不愿意之理!” 小千突然禁不了心情喜悦,已冒出和尚头,无法自制的喊着“愿意”,爬出了岩面。 大板牙和秋芙以及苦恼和尚登时被他突如其来的举止吓楞了。 当然那声“愿意”也震惊在场所有人。 惊诧地全往小千瞧来。 小千跨了几步,突然觉得自己身份也是一门之主,复又走回原位:“该是用飞的才 对!” 童心未氓的他,当真再来一遍,使出唯一可现宝的轻功。 奇快如电的射向剑痴。 他的举止,又岂是那些人所能想得通的? 个个都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不急啊!大胡子,你要送剑,我全收啦!” 小千的出现,已惊住在场所有人,目光全落在他的身上,尤其是他的轻功,更让人 不敢轻视。 他很快掠向剑痴身前,轻笑道:“老兄,咱们打个商量,你不要就送给我如何?” 他的举止,又如市场妇人在讨价还价,倒把众人给逗得发出一丝笑意。 剑痴瞄向他,有点哭笑不得的道:“小和尚,你家祖宗百丈禅师在那里都不敢要, 你还……” 小千裁口道:“大胡子说话客气些,什么我家祖宗?告诉你,少林派还排在我后头! 你有眼不识绿豆山。” 剑痴见他如此先声夺人,气势凌扬,也觉得小千有搞头。 “当和尚不属于少林派,你又是属于何门派?” “绿豆门!”小千摆出姿势:“对我客气点,好歹我也是个门主。” 他的话又引来了阵笑声,众人都把他当作小孩在耍戏—一事实亦是如此。 小千也呵呵笑起:“你们笑,我不管你,反正黄汤都吃了,不醉,倒是怪事了!” 此言一出,众人霎时笑不出来了。 殷浮生惊愕问道:“方才黄汤是你撒的?” 小千嗤嗤笑道:“味道还不错吧?” 群雄闻着身上酒味,较年老者已感困窘,较年轻者已现怒意,尤其是柳再银,更怒 不可遏,厉道:“小杂种,我会宰了你!” 小千不在意的笑着:“你行吗?哦……我忘了,你喝酒是用淋的,可说是天下无双. 排么第一啦!” 柳再银一阵哆喷,怒脸一阵青白,他想出手,又见剑痴护在前面,硬是不敢发作。 群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小千的出现太让人难以想像,而且这身酒味,也是被 柳再银反击所造成。 严格说起来,也怪不得小千。 小千也不让他们失望,道:“要算帐,待我弄回七把名剑再说.现在没空陪你们 玩。” 有他一言,众人也不好马上发作,好歹也等看完他如何要回七把名剑,再作决定也 不迟。 剑痴道:“小和尚你当真想要这七把名剑?” “来都来了,你还有何好怀疑?” 剑痴微微一愕:“你都知道这七把剑的来历?” 小千答得很顺口:“知道。” 剑痴颇为不信的瞧着小千,手中“烈天”创一抖,道:“它为何会有裂痕?” 小千伸手道:“拿来,我看看!” 剑痴犹豫一下,仍交予他。 小千故作审视状:“这裂痕倒是很新鲜的嘛……” 剑痴道:“裂痕新旧并不重要,我是问你它的由来。” 小千黠笑道:“我知道,我是在鉴定这剑是真是假的?” 剑痴冷道:“老夫的剑,岂会是假的?” “我试试!” 小千竟然抓起另一把青虹剑,两支交互砍碰,霎时火花迸射,龙吟暴响。 “小和尚!”剑痴想阻止已是过漫。 还好小千只砍一次,双剑并无损伤。 他也未再进一步出手阻止。 “满硬的嘛……” 岂知小千竟然再次交互砍撞,这次可就以青虹剑刀锋砍向烈天剑刀背,卡然一响, 烈天剑已断成两截。 这可非同小可,群雄竟顾不得身份,惊骇的“啊”出声音。 剑痴更是探手想擒住小千:“小和尚你敢毁剑!” “呵呵!这么不耐用!” 小千自恃轻功了得,一个闪身已避开,呵呵笑道:“这在告诉你答案嘛!此剑的裂 痕,是因为砍不断的结果!” 他笑的更开心:“还有这把……为什么不断呢?” 一个掠身,已射向剑鞘,以剑背猛拍,卡地,又是一支名剑受折。 群雄已鼎沸,不少人已出手,想阻止小千如此毁去干古名剑。 小千登时大喝:“住手—-” 声音一出,已将在场所向人震住。 小千则轻笑道:“你们紧张什么?剑又不是你们的,我看不顺眼,丢掉一两把,干 你们何事?” 剑痴冷森道:“这剑也不是你的。” “刚才不是,将来就是了。” 剑痴杀气满脸;“恐怕你没这个本事!” 小千早有个想法,他自知一把剑也说不出来历,岂能赢得七把? 何况若不幸赢到了,必定会引起群雄追杀,这更划不来,唯有当场毁了七把名剑, 才能一举斩断麻烦,所以他才搞此花招。 他坦然道:“若说要懂得七把名剑的来历,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可是我却能接下 你任何剑招,你信不信?” 他早想过,只要轻功赢他,跑给他追,则他有任何剑招也无从施展,然后再来个时 间规定,等时间一过,他就赢了。 如此复杂的心思,任剑痴如何老江湖,恐怕也无法猜及吧? 他冷道:“我不信!” “你当然不会相信,在场的人也没有一个会相信,可是你赌吗?” 剑痴冷森道:“老夫岂会怕你不成?说,如何赌?” 小千暗自好笑,鱼儿已经快上钩了,笑道:“当然是赌名剑!“由你决定几招才能 制服我。” 剑痴一身功夫已臻化境,对用剑更是行家。 但小千的胆识,亦让他觉得压力,遂道:“三招,只要能接下三招,老夫就让你把 剑带走。” 小千道:“一支剑三招?还是七支剑三招?” “全部三招。” 如若三招之内不能制服一个十五岁不到的小娃儿,剑痴也没脸再混在此地了。 小千频频点头:“够豪气,本门主佩服!我看我就用一招与你对阵!” 说完已窃笑起来。 因为他这招就是“溜”。 任谁也想不着他用的会是这招,已惊骇的瞧着这位奇异小和尚,尤其是西巫塔三人。 剑痴冷笑道:“普天之下就算武帝也不敢说出此话,小和尚也未免太托大了吧?” 小千道:“行不行,待会儿就明白,我这招,武帝也未必受得了,时间不多,你就 先介绍介绍另外几把剑,也好让大家弄个明白,否则他们会夜夜失眠!” 剑痴也不噜唆,道:“方才这把‘烈天剑’,为五百年前,一位名叫‘上元真人’ 所铸造,其剑身裂痕,听说是他身上鲜血在剑出炉时滴在剑上所造成。 后来流入波斯王朝,百余年前才被一名叫‘狼女罗刹’带入中原,引开一场血腥, 最后被华山第三代掌门‘向元居士’所得。 狼女是否死在他手中,无人知晓,此剑是在居上临终前赠予武帝,武帝后赠于我, 没想到会毁在你这小和尚手中。” 小千轻笑道:“名剑出炉都有时辰,该用多久也有定数,你不必为此操心,毁了也 好,省得它再造孽!” 剑痴气愤难乎,但仍解说了其它四把名剑。 依次为:“含情”、“鸣蝉”、“残月”、“鱼肠”。 除了“鱼肠剑”为众人所熟悉外,其他三把所知道的人并不多。 小千—一点收其他五把,将它聚集一处。 随后笑道:“老兄你习惯用哪一把?我先借你用,省得你输得心不服,口不服。” 剑痴随手抽出一把,正是薄而晶亮的“鸣蝉”剑。 他道:“就是这一把!” 小千颔首道:“公平交易,谁也不必客气,放马过来吧!” 他左手抓三把,右手抓一把像是“伏魔”剑,比划的迎敌。 他之所以会握“优魔”剑,是看它又重又厚,想必能一剑砍断剑痴手中软绵绵的 “鸣蝉”剑,然后再砍断左手三把,达到毁剑的目的。 秋芙见小千竟敢与如此高手相斗,心情为之紧张道:“大板牙,我们赶快去帮 他……” 大板牙老神稳得很适:“别紧张,脸绿绿他现在用的一定那招‘溜’,他溜的比什 么都快,咱们出去反而碍手碍脚,还留下来省事!” “可是……他能溜得掉吗……” 大板牙笑道:“溜不掉就不是绿豆门门主了!” 秋芙也无奈,想放出怀中的小貂儿,又怕坏了事,也只有等待事情发展再说了。 苦恼和尚戏言道:“你们绿豆门,都是用溜的吗?” 大板牙白眼道:“老和尚你少说两句,本门的规矩一向是;息事宁人.你忍心看那 么大堆人都死在绿豆门主的手中?” 苦恼大师闻言苦笑不已。 大板牙总能想出好理由来解释不怎么好回答的问题。 剑痴已抖起鸣蝉宝剑,只闻鸣声乍响,软如蝉翼的剑身已抖直,幻化万道光轮,劈 开太虚黑暗的涌向小千。 小千顿感劲风啸肌生疼,压力万钧,不过他仍照计划,使力的挥出那把沉重的“伏 魔剑”,想砍断鸣蝉剑。 然而他根本无内力可言,岂是一代剑师之敌手? 剑痴以为小千功力非比寻常,一动上手就是全力以赴,见状魔剑砍来,马上贯足内 力挥向它,想将它逼开,然后再伺机攻招。 一个招式凌厉,一个胡砍乱打,形成一幅奇怪画面。 然群雄却不敢轻视其中任何一人,因为小千的种种作为,实在太让人难以相信他是 个完全不会使内劲的人。 就在双剑一触之际,轻鸣声响起,叮的再脆响,小千已骇然尖叫,右手虎口被震得 疼痛非常,若非长剑已被震偏,而拖带其身躯一同憧向右斜方,他的剑早就脱手飞出好 远。 说他连松手的时间也来不及,就更恰当不过了。 他的尖叫,也引带群雄事出意外的刹然叫声。 秋芙和大板牙也尖叫起来,心头更急了。 苦恼和尚已顾不得再藏身,一声“糟了”,已扑身而出,电射小千,希望能及时拦 阻剑痴攻招。 然而弦箭已发,事在必行。 剑痴没想到如此容易就可震开对手长剑,一个诧异,也失了准头,还好他不愧为一 代刻师。 虽是一摆,剑势却仍未受阻而缓慢,已快捷刺向小千背部。 秋芙已惊慌尖叫:“小千儿—-” 她没命的已窜出来了。 大板牙更急疯了心,随手抓着石块也打了出来,三步做两步跑,总希望能替小千解 危。 小千着实够瘪的了,长剑被打偏还没关系,竟然用力过猛而嵌在岩石地面,拔不起 来。 他也没时间及力气可拔,因为虎口实在太疼了,疼得他冷汗直冒。 就在这一刹那,剑痴鸣蝉剑已刺向小千背部,嗤的一声,划破袈袅。 群雄一阵惊叫,有的已紧张的从椅子站起。 剑痴顿觉小千似乎没有想像中高强,有点后悔就此杀了如此一个怪异孩子。 突又一楞,他发现剑尖已受阻.逼得剑身弯曲,这太不可能了。 难道小千当真练有护体神功? 可以刀枪不入? 何况“鸣蝉宝刀”就是专为破内家护体神功而设计,薄如蝉翼,刚柔并用,可减少 甚多阻力。 它竟会对小千失效? 小千本已叫出“我完了”,突然发现鸣蝉剑伤不了自己,霎时已转惊为喜,喝道: “哈哈!神功天成!刀枪不入!” 他已放弃伏魔剑,一脚把它揣短,威风八面的转身,挥起手中另三把宝剑,以左手 对敌。 他极尽挑逗的喊着:“来啊!怕什么?三招还长得很!” 剑痴这一惊非同小可,小小年纪,岂能有次成就? 薄剑再抖,更化万均力道刺了出去。 小千本想用剑去挡,又怕像方才震痛虎口,干脆挺起胸膛,大露空门的迎向宝剑。 鸣蝉剑一阵急鸣,剑尖再刺小千胸口,仍无法刺穿,却因剑痴用力过猛,而将它给 挤短了。 叮然轻响,剑身一断,群众一阵惊骇不已。 剑痴却如疯子般抓向小千胸口衣领,厉道:“你用何种方法……” 他撕扯衣衫,露出那件不上眼的麻布软衣,他再伸手揪出,突然脸色再变,吼道: “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已把小千给震傻了,任由他捉小鸡般的提起,双足差一点点就离了地。 剑痴激动地注视小千容貌,摔然声音已转弱:“太像了……太像了……” 他茫然的将小千放回地面,一双眼睛已红了起来。 到底他所说的“太像了”是指小千像谁? 小千倒有点怕他发疯,带点惧意遵:“老兄……还有两招半……” 剑痴已听不入耳,失神问道:“你是谁?” “……绿豆……” “你姓绿……” 小千有难言之隐,并没回答。 剑痴再注视他良久,突然长叹:“保重!” 声音低得只有小千才能听清楚。 随后他接过小千手中另三把宝剑,指劲一点,全部将它们震断,又以大吸力神功, 吸起其他数把断剑,抄在手中,长叹一声,已飞身离开了论剑崖。 他的来去、举止,使人感到莫测高深。 他使精明的小千搞了个满头雾水。 群雄当然知道剑痴会如此平白放过小千,必定和小千有某种关系.或者是小千牵连 了某事。 这些都是次要,最让群雄不能忘怀的是小千为何能阻挡宝剑刺身? 难道他练有某种神功? 还是另有其他秘密? 等到众人见着苦恼和尚站在小千面前,这些疑惑很快被认定了。 既是苦恼和尚的“徒弟”,武功当然不同凡响了。 十之八九都认为小千从苦恼和尚学了某种不传之秘。 苦恼大师自己却摸不透原因,不过他仍关心道:“门主可安好否?” 小千心神也凛了回来,登时又趾高气扬:“这当然,门主是于假的?” 苦恼大帅叹道:“门主现在可出风头了,华山论剑已非比寻常,你却一口气毁了七 四名剑,天下谁有你这种气势?” 小千呵呵笑道:“更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他指的是自己已赢了二十万两黄金一事。 大板牙也感受威风走了过来道:“禀门主,我看你就多折几把,将来也好让江湖人 人用断剑。” 小千神秘笑道:“不要急,慢慢来,要折剑也得有彩头才行。” 大板牙轻笑:“随你便,我永远是你得力助手。” 秋芙走过来,担心的说:“你的伤……你受伤了没有?” 小千大笑扭动身形:“受了伤还敢在这里放马后炮?放心!你的门主永远是不倒金 刚,安全得很!” 秋芙见他能行动自如,也放心不少,嫣然一笑道:“刚才真把我吓死乐。” 小千道:“哪有这么容易?我还要照顾你一辈子哩!” 秋芙感到一阵甜蜜与感激,若非小千,她不知还要吃多少苦头呢? 此时少林掌门百丈以及门下第子,已走向苦恼,合十为礼道;“百丈参见师叔。” 苦恼道:免礼吧!老袖都已离开少林多年,你还念念不忘?” “百丈不敢忘。” 苦恼有感而叹:“都已十余年了,你师父可好?” 百丈道:“师父已于前年圆寂,他老人家交代要找回师叔。” 苦恼叹道:“都走了……要不是我常喝酒,他岂会要我离开少林?如今想看他…… 唉!” 昔年情景,一一浮现,苦恼似乎又老了许多。 小千则感觉不出这些,走向苦恼道:“大和尚,黄汤是你的,浇在他们身上的罪, 不该是我来扛吧?” 苦恼和尚立时收回慨叹之心,赶忙陪笑道:“自是老纳该收拾,怪不得你……” 小千满意一笑道:“最好挥点本回来,反正多赚多好。” 苦恼和尚颔首:“有好处,少不了你的!” 转向百丈,以及众门派掌门人,笑道:“这事就卖老纳一个面子如何?” 众掌门岂敢为了此事而对辈份最尊、武功又排名天下第三的老前辈争情理? 他们当然个个给足了面子,还巴不得送上几坛美酒呢! 小千却替和尚说了:“不如这样好了,现成的先送来,其他的以后再补,华山秋白 露听说可口得很,能尝尝真是三生有幸呐!” 他和苦恼混了几天,什么天下名酒都背了起来,“华山秋白露”就是其中之一,马 上派上用场。 殷浮生虽借酒如金,但已被说出酒名,再加苦恼尊高辈份,不用此酒来招待,恐怕 失了大礼。 殷浮生马上颔道含笑道:“小……绿豆门主说的是,老夫这就叫小女去取酒!” 小千笑道:“这才爽快,喝了秋白露,苦恼大师再也不苦恼了。” 殷浮生轻笑着,转向惜倩,道:“倩儿去拿坛秋白露,要快。” 惜倩道声“是”,已躬身行礼,轻盈想离去。 “等等……”小千已叫住她。 对于小千的怪异,惜倩也被他深深吸引,不禁回首,多瞟了小千几眼,虽是光头, 却有股特有格调,让人见之则印象深刻。 双目一触,她反而感到不自在,稍窘的笑着:“你……绿豆门主……你有事?” 小千手指一竖,两根直直,大言道:“两坛,一坛用来品尝,一坛用来喝的,这是 行家才懂。” 如此奇怪解释,惜倩也禁不住而轻笑,随后转向她爹,想徵得她爹同意。 殷浮生虽心疼,却也不便拒绝,颔首笑道;“就多几坛,大师可是海量,莫失了 礼。” 惜倩已轻笑点头,她当然知道父亲不便再指定数目,免得落个吝啬口实。 临行前,她仍向小千点头轻笑,表示没有问题。 小千也回她一句,拇指竖起:“行家!搬酒的行家。” 惜倩瞪了小千一眼,白白被嘲逗,却无法讨回,然而她却不怎么在意,反而感受到 小千的奇异灵性而感到淡淡喜悦。 她已离开此地去取美酒。 小千转向众人,一副指挥手下神态,笑着说:“各位欣赏过精彩麦演,也该累了吧? 现在休息五分钟,养养精神,待会儿有兴趣,大家再来!保证不会叫你们失望。” 说话之际,已瞟向柳再根,很明显,他的话是专对他而发。 柳再银当然不甘受辱,他仍怀恨在心,想找机会报复,但自己也受了伤,元气较差, 先调息一番,亦对自己有利。 冷眦的还瞪一眼,他也回坐原位,等待较佳时机争回面子。 众人已把小千算在苦恼大师一伙,他的话多少含有大师本意,也不便排斥,何况方 才经历精彩紧张的“乱折七名剑”,他们也要稍加休息,以恢复平静心情。 场中一时也静了不少,各自找人谈论心情所思,交换一番心得。 只见分钟,惜倩很快抱着两瓶斗大酒坛返回。 几乎是同时,小千和苦恼已露馋相,叫声“好酒”,双双掠向惜倩,一人接过一坛, 抓开封泥,就想狂饮。 小千深深吸口酒气,陶醉道:“嗯!好香!清纯醉人,最少有百年火候,我一上华 山就闻到此味道,现在终于证明了!” 他和苦恼已昂头灌起美酒。 狂放不羁之气,倒把惜倩给怔住,呆楞的看着两人喝酒。 众人也不禁宪尔一笑,如此年纪就已嗜酒如命,这种小孩并不多见。 其实小千并未时常如此饮酒,今夜乃是风光耀眼时刻,他一直认为狂饮美酒,是一 种非常帅气的事,也就是所谓大人物行径。 他当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更何况还真有点馋。 大板牙看得喉头发痒,猛吞口水,禁不了也走向前:“睑绿绿,好歹我也有功劳, 分一点来吧!” 小千征了一怔,嘴巴仍未离酒坛,两眼却瞄向大板牙:“你很急?” “再不喝就来不及了……”大板牙打趣道。 小千狡黠使个眼神:“那就蹲下来,我喝漏的再让你喝。” “这么行?”大板牙哭笑不得叫着。 “你不是说来不及了?这正是唯一救你的办法!” 小千不理他,又猛灌。 “岂有此理,狗急不会跳墙!” 大板牙也不客气,双手一伸,已和小千抢起酒坛。 小千尖叫:“快放手!哪有抢酒的野狗?” “野狗抢食”是句成语,若抢酒就有点过份了。 大板牙仍不放手,德笑不已:“我是垃圾狗,什么都吃,你能奈我何,” 两人四处乱转,争的激烈,引来不少叹笑—一如此门主,绝无仅有。 苦恼大师和两人混了几天,也颇为知晓两人性情—一抢到后来,一定抢到他手中这 坛酒。 是以他闷不吭声,猛灌着,先下了肚再说。 突然间,一句老女人声已传来。 “死鬼你还喝!” 轻风一送,一位青衫白发老框已飞身而至,微驼的身躯让人觉得她娇小玲现,她手 拿一支长竹杖,已敲向苦恼大师脑袋。 “你敢骗老身说来找人?你竟敢躲在这里喝酒?” 众人见她怄倭身躯,腰间挂了一个黄色百宝袋,以及左耳那副坠朱花的鲜红耳坠, 已明白她就是苦恼大师另一半,“妄忧婆婆” 她乃苦恼和尚故乡青梅竹马的好友,后来和尚因故出了家,她却誓言不嫁,等到和 尚离开少林,两人都已近中年,仍保有一份纯真感情而相聚一起。 此时和尚性格已变,时常游戏风尘,饮酒为乐或消愁,婆婆为了他,不免想尽办法 要他戒酒。 一直到今天,她还没成功。 两人的恩怨纠缠也为武林带来了一趣事。 和尚被她一敲,登时掉了魂,想也想不通她怎么会找到此地地?急忙叫着道。“我 没有……” “没有?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婆婆怒意又起:“可恶可恶!”手杖又敲。 和尚看着手中酒坛,一时也愣傻了:“这……这……”被打得疼心,突然逃向小千, 急叫:“绿豆门主……” 意识中,他已认为小千一肚子怪主意,必定能替他解危。 小千和大板牙被他一叫,也愕然瞧向他。 和尚一溜烟躲向他后面,急道:“你快想办法,老太婆厉害得很。” 小千霎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登时哈哈轻笑:“原来你是怕老婆的?” “不……她不是我老婆……” “不是你老婆,你就怕得这个样子,要是变成你老婆,你已经没救了!”小千笑得 更可以。 和尚更急;“再不挡她,我真的没救了。” 婆婆已赶来,一支竹杖找机会就想落向和尚:“你逃?看你往哪里逃?” 小千也不愿让和尚如此狼狈,立时故意挡在婆婆前面,笑道:“老婆婆大和尚做了 什么错事?” “他骗我,偷跑出来喝酒。” 小千频频点头:“喝酒很严重吗?” 婆婆恨道;“喝酒并非坏事,他却不顾身体的乱喝,何况他答应老身要戒酒,从三 十年前戒到现在,还在戒,一点恒心也没有。” 小千笑道:“婆婆错了,和尚很有恒心。” “你胡说,戒了三十年还戒不起来,哪来的恒心?” 小千却另有一番歪理,笑道:“问题是他戒不起来,却连续不断的戒了三十年,这 恒心实属少见。” 此语一出,登时引来在场众人一阵轻笑。 小千的解释,实在让人叫绝。 三十年不断戒酒,这岂非也要恒心? 婆婆一时也为之语拙,不知如何回答。 小千笑道:“婆婆劝他戒酒三十年,不也是很有恒心?” 和尚干笑道:“对嘛!这还会继续有恒心的戒下去……” “什么?你还要叫我继续劝你戒酒?” 婆婆怒意又起:“你有恒心,干嘛戒不起来?你还想继续去?好,你不戒一天,老 身就敲你一天!” 怒杖又挥,打得和尚绕着小千团团转,小千有先见之明,忙接过他手中酒坛,交予 大板牙,免得遭了殃。 和尚叫救命,小千却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不要说,错了就该打!” 和尚急叫:“照这样下去,我真的会翘了,你快阻止呀!” 小千无奈,眉头一皱:“这种事……很麻烦……”随后又向婆婆:“你误会了,大 师他没喝酒。” 婆婆怒道:“酒坛在他手上,脸都红了,你还说他没酒?” 小千笑道:“真的!我向你保证。”“婆婆望向小千,顿党小千一张胜灵秀精明, 也想听听他有何理由,冷冷道:“你能保证什么?他的脸是自己涂红的?” 小千摇头一笑道:“婆婆不是说过,小喝无碍吗?刚才大师是在品酒,品酒你知不 知道?就是这样。” 他端起酒坛,喝了一口,然后舌唇张合不断,啧啧有声,舔了又舔,再哈出酒气。 “这就是品酒,和喝酒不同,方才大师是在品酒!”小千转向和尚,暧昧道:“对 不对?” 和尚急忙点头干笑;“不错……我在品酒……” “你还想骗老身?你方才明明明是用灌的!” 小千灵机一动,又遭:“是这样对不对?” 拿起酒坛,猛灌一口,随后又吞入腹中,任何人也看得出这是灌酒。 婆婆冷笑道:“不错,正是如此!” 她之所以会冷笑,乃是想此已是“灌酒”任小千如何利齿,又怎能反驳她? 岂知小千已有准备,笑道:“那不是灌酒,那叫“酒前漱口”,也就是在品酒前, 要先清洗一下嘴巴的原故,这有个名字叫‘漱前酒’,现在很流行的。” 不知他那来那么多怪名堂,连“漱前酒”都想得出来? 这番话又惹得众人轻笑不已。 他再示范一遍,随后又咕哈往肚子里吞,神情显得十分得意。 和尚附和道:“对对对!那是酒前漱口,你可别误会了……” 婆婆又好气又好笑,小千怎么会想出这些玩意?嚷道:“既是漱口,为何不吐掉, 反往肚里吞?” 小千倅然怔愕,但他灵机一闪已有了答案,笑道:“这叫润喉,爽胃,是品酒必备 的步聚,呵呵,美酒吐掉,岂不可惜?” 婆婆叹道:“你们却不断往肚子吞!” “这叫连续润喉,爽胃,遇到美酒,很难避免的。” “可是你们却吞得那么大口。” “即是吞,当然要大口了。” 小千答对如流,感到十分满意。 岂知效果并不好,婆婆有股因对不上话而恼羞成怒:“好一个大口吞?老身看你也 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小年纪就学会喝酒。还编出一大堆理由,你们全是一鼻孔出气,不 教训你们,简直要无法无天了!” 婆婆竹杖一扫,连小千也打了下去,追得他俩四处逃窜。 小千急道:“老太婆你讲不讲理?他喝酒关我什么事?” “我看你一定是他徒弟,打了活该!” “要是他有你这种老婆,打死我,也没人敢当他徒弟!” “不错,老身现在就要打死你!” 婆婆竹材更落个不停。 小千已受不了而尖叫:“住手—-” 婆婆冷笑,暂时也停了手。 小千暗骂自己多管闲事,白白挨了一顿打,实在癟透了心。 他叫道:“我解释你不听,下个方法一定行了吧!” 婆婆冷笑道:“你还有什么鬼方法?再给老身乱来,小心打断你的狗腿。” 小千暗骂道:“不近情理的老太婆!” 他招手道;“你过来。” 婆婆愕然,小千不知在耍何花招?一时也犹豫。 小千叫道:“过来嘛!难道怕我害你不成?” 婆婆觉稍窘,凭她身手,岂会怕了小千?冷冷笑道:“笑话?老身就过去,你能来 我何?” 她已跨步走向小千。 众人不知小千在耍何花招,也随她步伐逼近而紧张。 尤其是苦恼大师,已惧然道:“门主……她来了……” 小千道:“你闭上眼睛,待会儿叫你冲,你就冲,不逃不行了!” 苦恼大师虽没闭上眼睛,也更紧密的躲在小千背后,以防有变。 婆婆已走得甚近,她已运功抵抗,以防止小千耍花招。 “老身来了,你又想如何?” 小千冷道:“来了就把手伸出来。” “伸手?” 小千指着苦恼透出的耳朵:“不伸手怎能抓得到?” 婆婆登时会意马上伸手揪苦恼和尚的耳朵,得意笑道:“看你往哪里逃?” 小千也呵呵笑道:“他喝不喝酒,我管不着,你把他带走吧!” 苦恼和尚尖叫:“小绿豆,你怎能出卖我?” 小千叹道:“没办法,你的那一半太吓人了,我受不了!” 苦恼叫道:“你那么没用?我受了三十年都在受,你却一下子就受不了?” 小千戏诸嘈“既然三十年都受了,何在乎这一次?你是超人呐!” 婆婆已喷骂道:“好啊!原来你的皮那么厚?三十年都无动于衷?今天老娘非让你 受不了不可!走!” 如揪小狗般,婆婆已拉着苦恼大师离去。 “我惨了……”苦恼大师哭丧的叫着,“绿豆儿,我会被你害死……” “不会啦!以后改喝茶就行了!” 苦恼苦丧直叫,声音渐逝.一对欢喜冤家方告消失。 小千揉着手脚,抱怨道,“妈的.没事竟挨了一顿打!这是什么世界?” 大板牙凑趣地走过来:“女人的世界。” 小千抱怨:“要是世上没有女人,那该多好!” 惜倩不自禁地回答:“若没女人,你也没酒喝了。” 是她去拿酒,她正好如此解释。 小千瞄她一眼,捉狭道:“没你们女人,我们过得可真逍遥连裤子也不必穿,无牵 无挂,哪有现在那么麻烦?” 他的话让人脸红而不自在,惜倩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但她现在只能呆傻楞在那里, 不知该如何是好。 秋芙也红着脸,不过她似乎已习惯小千的惊人之语,仍处之泰然。 见着惜倩窘态,小千方始开心些,笑道:“还好,只有老太婆比较严重,你们年轻 的就开明多了,还会送酒来,实在难能可贵。” 惜倩暗自嗔道:“那天,我也会学婆婆把你打一顿,太可恶了,尽说些风凉话。” 小千无暇再与她别苗头,他已想到二十万两赌注,遂转往暗处瞧去,想看看李冷花 的踪影。 李怜花并未现身,声音已传来:“门主做得很好,这一局,我们赢了。” 小千激动地呀呀直叫蹦了起来,倒把在场人给惊住了。 大板牙打趣道:“怎么?又抽筋了?” 小千领党失态,赶忙敛起放纵举止,笑道:“我们赢了发财啦!” 李传花传喜道:“此地不宜久留,门主也无须说出赌注一事,我在山下等你。” 小千颗颗点头,向黑暗叫道:“好!好!俺马上就来!” 大板牙戏言道;“你不但抽筋,还语无伦次,我看很严重哦!” 小千晃着酒坛:“喝下华山秋白露,不严重行吗?反正是赢了,咱们走吧!” 拉着秋芙,他已往山下小径行去。 临行时,转向群众遭;“各位好好论剑,我不打扰了,粗人粗手,我只会折剑,论 不出啥玩意来!请多多包涵!”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把众人逗得不知所措,小千的风头已出到家了。 先是乌锐想栏人,却被柳再跟给截在前头。 “小杂种!你休想走!” 小千突见他凌空扑来,老神稳得很,戏狭道:“怎么?酒喝的不够,喉头又痒了?” 话未说完,手中酒坛老实不客气的又砸往空中,泥封已拆。已洒出满天酒雨。 任柳再银功夫如何了得,若想全数击散酒雨,谈何容易,而且先有吃亏在前,他已 感到俱意,怒喝叫骂,硬是将身躯逼落数尽,急往地下滚去。 小千戏笑道:“好一个垃圾狗舔泥酒!精彩,精彩!可惜时间不多,不能再看你表 演,再见啦!” 三人一窝蜂已窜向山下,一转眼已消失于无踪。 小千的酒雨,顿时又将群众洒得四处逃闪。 第一次是意外,若第二次再被淋中,那可就面无光彩了。 柳再银滚地而起,已无脸容再留此地,怒火攻心的叫骂追向小千。 剩下各派高手,经过几波突如其来之事故,意兴似乎已阑珊。 再怎么论,也未必会有“笑折七剑”如此扣人心弦吧? 首先乌锐已拱手:“今夜盛会,西巫塔已领教各位绝学,受益匪浅,因而自知尚差 诸位一大截,只有回去苦练,明年候教,在下三人就此告辞了。” 不等殷浮生有任何表示,他们三人已相继离去。 殷浮生苦笑道:“看来今年论剑盛会,到此就该落幕了。” 他以眼光征得少林百丈以及众掌门意见。 武当掌门秀灵子道:“经过发此波折,已是一生罕见,贫道已无憾处。” 百丈大师道:“时已近四更,离清晨不远,华山盛会也可算是圆满闭幕了。” 诸位掌门接连表示已无心再论剑。 殷浮生只好宣布盛会结束,各派已各自带领人手下山,刹那已走得精光。 他们都有个结—一到底“绿豆门“门主是何来路? 明月如洗,照向山头.泛出青墨岩面,浮云渐渐升起,已笼罩崖顶。 论剑崖已为武林再写下一件无法磨灭事迹—一笑折七名剑。 冷风吹过,惜倩才唤醒一度感慨的父亲:“爹,我们也走吧!” 殷浮生征然醒过来,慈祥一笑:“事情来得太突然了,爹有点措手不及。” 惜倩道:“现在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只可惜白白让他骗了两坛酒。” 借君含笑道:“才两坛已算幸运,要是他当时开口要几坛就几坛,你爹可不好意思 拒绝呢!” “他最坏了!还说我们女人……”借奇感到窘羞,未再说下去。 借君笑道:“坏归坏,说的也不无道理。” “那天我想教训他……” “你可想好了?”借君含笑道:“娘可不愿见你又拍酒给他喝了。” 借青红着脸,娇嚷道:“娘!不来了!那是爹的旨意,否则女儿才不理他,你怎能 如此说?” 借君也轻笑着;“你还是安份点好,你爹都被他淋了一身,你还能拿他如何?” 惜倩娇唤道:“我偏要整他,非让他向爹认输求情不可。” 殷浮生笑道:“倩儿你可别过了火,爹可不愿看你和爹一样……” “爹—一您怎能如此说?我不理您了!” 一阵跺脚娇喷,惜倩已甩头而去。 殷浮生笑的甚是开朗。 借君问道:“你看出他是何来路?” 殷浮生叹道:“有一点,唉!不管如何,要生下如此奇才,实非常人所能办到。夜 深了,我们回去吧!” 夫妻俩相互挽手,已慢步离去。 明月更深,墨夜更寒。 苍穹划过一声凄雁悲鸣,凭添无尽凄凉。
十、神秘宝衣
小千很容易就将柳再银甩掉。
他们三人躲在一处山谷,等待着那令人响往的喜悦。
李怜花果然没让他们失望,不到五更,已飘在而至。
“绿豆门主,你果然是位天生猎手,一出手就替你赢得了第一场胜利。”
他仍白衣笔挺.潇洒脱俗。
小千却没听过耳,他关心的是赌注。
他急忙问道:“我赢的钱带来了没有?”
李传花含笑道:“带来了!”
右手一伸,一张银票已交于小千。
小千诧然接过手,瞧也瞧不懂:“这是啥玩意儿?”
“银票。”
小千仍不解:“银票是干什么的?”
“换银子的。”李怜花道:“为了银子过于笨重,所以把钱存在钱庄,要用时再去
领.这是一个证明.有了它你就能换到银子。” 小千若有所悟:“哦……和借据差不多……” 大板牙和秋芙也凑上前,希奇的看着这张可以换钱的银票。简直难以令人相信,一 张薄薄的纸,只要写上几个字,再盖个大印章,就能换钱? 小千疑惑道:“这真能换到钱?” 李怜花笑道:“京城‘珍珠坊钱庄’全国都有分号,只要拿着它,到处都可以换 钱!” 小千半信半疑道:“二十万两黄金……” 李怜花颔首:“不错,如果领下到,你来找我。” 有了这句话,小千了去了疑虑。 小千登时欢呼道:“二十万两!他妈的!这么容易就搞上啦!我发啦!” 他的喜悦已传向大板牙和秋芙。 在他们记忆中,岂会出现如此数目? 现在竟然如此容易就到手?” 他们感到兴奋,措手不乃和茫然的怀疑,还有那种美梦快实现的美丽憧景。 他们开使幻想要如何达成所有美梦。 然而他们却没想过,这是个命的代价.若小千不幸落败,很可能就此短送性命。 这就是猎手的悲哀,不能失手,一失手已无任何挽救的机会,任何茉华富贵也跟着 消逝无踪。 小千可没想那么多,有钱赚就行了。 这是他的人生大梦,岂可轻易错过? 等三人激情过后,李怜花才问:“绿豆门主,你为何会跟苦恼和尚同路?” 小千道:“很简单,他说华山论剑有猎手,我要来看,他就带我来了。” 他忽然灵光一闪道:“那三位塞外的剑手,听说也是猎手,他们赌注还不算低,到 底有多少?” 李怜花道:“不一定,看当时所遇的对手而决定,通常也在十余万两左右。” 小千但觉自已超过人家,也觉得甚有价值感,耸起肩头有意无意的看了大板牙两眼, 随后又问:“他们每年都输,又怎会有人每次都押?他不怕输?” 李怜花笑道:“这就是东家的问题,例如说,我认为你有潜力,不断培养你,花些 钱也是值得,终有一天你会替我赢回来。” 小千颔首道:“我懂了,原来是训练费,呵呵!像我就不须要训练!” 李怜花笑道:“所以我才说你是天生的猎手。” 小千笑的甚狭样,道:“不过我告诉你,苦恼和尚还说,要当猎手就自己当,这样 才不会受人控制。” 李怜花道:“也行!猎手也分两种:一种是卖给了东家,那人就要受到控制,另一 种是合作方式,就如你和我共同合作,我替你找赌局,你只要参加就行了。” 小千道:“要是我不想参加呢?” 李怜花道:“你有自由决定权力,不过若要如此,你该先通知我,免得我下不了 台。” 小千爽朗笑道:“放心,我们会合作愉快的!” 大板牙也兴趣甚浓:“那我呢?我也不差!” 李怜花笑道:“你也可以参加,不过有绿豆门主上了局,钱已是花不完,你不想坐 享其成?” 大板牙叹道:“这就是我闷闷不乐的原因,我的潜力比他好,只是机会被他占去了 而已。” 小千戏謔道:“少在那里自抬身价,你要比斗,我可没阻止,到时候别叫我赔老本 就好。” 大板牙登时欣喜,他以为小千会阻止自己.现在说开了,那再好不过。 大板牙笑道:“嘿嘿绿豆儿,你终会相信,你的决定是对的!” 李怜花含笑点头,“如此甚好,只要有机会,我就安排两位上场。” 大板牙道:“愈快愈好。” 李怜花笑道:“我会很快的。” 小千想了想,又问;“你说我们合作,那你要抽多少?” 李怜花道:“通常我会再与对手的东家赌上一半,也就是说你身价二十万两左右, 我会再赌十万两,赢了,你我都有,输了你我都赔.不必抽成。” 小千道:“若不幸翘了呢?” “那就全由东家赔了。” 小千轻轻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赔老本的。” 李怜花笑道:“所以我才看中你,终有一天你会成为第一把好手。” 小千自得而笑,似乎已认定自己是最佳好手。 大板牙也笑道:“门主第一把.我第二把,只要我们不交手我还是所向无敌,李东 家!别把我忽略了?” 李怜花马上急道;“不会不会!和门主谈就是和你谈,将来门主脱不了身,还不是 你代劳?我怎么会把你给忽略?” 三人爽朗一笑。 随后李怜花又道:“门主折了七把名剑.不出三天保证名动江湖,届时身价必定看 涨.不过盯别忘了随时与我保持联络,免得临时找不到人。” 小千颔首道:“放心.我会有事没事的通知你,跑不掉的。” “等你通知,恐怕有时会误了时……” 小千道。“那要如何才算妥善?” 李怜花道:“不如你先找个落脚处,如此联络起来就方便多了” 小千频频点头:“很好,就这么决定,带着阿莱到处跑也不好。” 转向秋芙,笑道:“总该让你过得舒服些,省得你娘见到了,笑我无路用。” 秋芙感激而困窘道:“我没关系……” 小千笑道:“没关系就没关系,反正有了银两,不弄点花花,太对不起银子了。” 李怜花含笑道:“不错,有钱就要花,留着和石块有何差别?只要你有了落脚处, 我就能与你联络:时候已不早,我就告辞,若有生意,我再来。” 大板牙又强调:“要快幄!” “没问题,你安心等我消息。” 小千道:“那我们不送啦!祝合作愉快!” 两人英雄式的施礼告别。 李怜花方飘身离去。 见李玲花走远,秋芙才道:“小千儿,当时真把我给吓死了!” 小千笑嘻嘻道:“你说谎!” “我没有……”秋芙着急道。 小千冷静道:“吓死了,怎么还在这里?” “这……”秋芙突然笑了起来:“你真是的!专挑人语病!” 小千笑道:“所以以后不准说这句话。” 秋芙道:“可是人家真的如此……那个人一把利剑就往你身上刺去,我又惊又急的 撞出来……” “结果我还不是好好的?”小千晃了一下身躯,得意道:“然间,我好像得了神力, 变成了金刚不坏之身了。” 大板牙道:“会是七星湖神光的功效?” 小千趾高气昂道:“我想是吧!来,你来试试!” “不必试了,我也快要练成啦!” 大板牙虽说不试,仍然抽出短刀,往小千胸口慢慢地刺去。 小千挺胸道:“用力点,这么弱,不够看!” “慢工出细活嘛!慢慢试比较有味道!” 两人戏耍的试了起来,越试越有心得,大板牙已挥力乱砍“嘿嘿!金钢百炼,刀抢 不入!” 突地短刀划向左小臂,已然带出血痕。 小千唉呀痛叫,赶忙收手躲闪。 大板牙登时楞在那里,不知所措。 秋芙则急忙欺向小千,急叫道:“你怎么了?” 小千抓起手臂,惊惶道:“神功破了!” “我看看!”秋芙拿起随身素白手帕就往手臂两寸长刀痕擦去。 大板牙歉然道:“小千儿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宝刀这么厉害,能破你的神功……” 他不敢相信的瞧着这把不起眼的小刀,以为奇迹又出现了。 只划破皮,并未伤及内肉,小千也不在意,只是感到迷惑:“奇怪……方才明明有 效……” 他突然想起剑痴揪向自己袈裟时,曾扯开自己外衣,抓向那件软心甲,然后才脸色 大变。 小千也马上扯开随身袈裟,露出麻袋般旧黄欢甲。 “你再刺刺看!” “不行……我的宝刀……”大板牙仍犹豫。 “什么宝刀!” 小千抢过他手中短刀,已往软甲刺戳,果然未能伤及肌肤,连软甲都丝毫未报。 这一刺,他已刺出了眉目,又再猛砍猛扎。 小千突然呵呵激动的笑了起来:“奶奶的!原来是这么回事?是宝衣啊!是我爹留 给我的宝衣呀!” 大板牙和秋芙更是惊愕的瞧着小千身上这件不起眼的软心甲,难道它竟能刀枪不久? 小千已脱下袈裟,再褪下软甲,又吹又扎,还引起火折子燃烧,最后还浸入水中。 终于他相信这的确是件宝贝。 小千激动的说道。“刀抢不入,水火不侵,天下至宝!” 难怪李怜花当初发掌劈他时,能毫发末损。 难怪到痴的鸣蝉宝剑专破内家真气也奈何不了小千。 现在都有了答案。 虽然神功没了,但获知宝衣,仍让他们欣喜若狂。 小千很快又穿回身上,深怕被人发现的往四下阴暗幽深林木山石瞧去,但觉无人窥 探,才嘘了一口气。 小千细声道:“要保密,这是我们赚钱的秘密,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所想的仍是比斗时,也许穿了宝衣就算违规,那他可就胜算不大了,唯一的方法 就是保有这秘密。 大板牙和秋芙也紧张兮兮,像小孩受惊般专注的点头。 小千赶忙再穿好袈裟,才笑道:“别太紧张,一切顺奇自然,我还是天下无敌,知 道吗?” 秋芙和大板牙极猛点头,装出不在乎模样。 还是大板牙先习惯,恢复了正常,道;“小千儿,我觉得奇怪,当初你爹要是去赴 会,怎会把宝衣留在家里?” 我是说你爹一去不回头,一定赴的不是什么好会。” 小千顿时也觉得奇怪;“难道他像我一样不知宝衣的功用?” 大板牙道;“不对呀!你娘临终还特别交代这件软甲,若没特殊意义或功用,她不 必如此。” “也就是我爹特别留下来了……”小千忽然有个想法:“也许真的不知道功用的可 能是我娘……否则她不会不穿在身上……也不会遭了敌人毒手……” 说到他娘,三人情绪也转低落。 “我娘不知死在何人手上……” 秋芙怅然造:“大娘死的好冤枉……” 大板牙道:“我们应该找出凶手才对,否则这太不公平了。” 秋芙道:“可是大娘说过,要小千儿隐姓埋名,永远不要报仇……还说对手太厉害 了……” 小千隐含怒意:“再厉害,我也要宰了他……何况我现在有了宝甲,我娘并不知道 它的功用,否则她会允许我报仇的……”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秋芙虽担心小千安危,此时此景有怎能忍心阻止他呢? 大板牙反而看得开:“反正这仇迟早都要报,大不了拼了老命就是。” 小千已有了主意,轻轻一笑,道:“有了宝衣好办事,我看就来两头,一方面隐姓 埋名,另一方面就暗中探查。 尤其是先找到‘武帝’这可解开我爹生死下落,对找出杀我娘的凶手也很有帮助。” 大板牙赞问道:“这就差不多啦!依照现在情况看来,不出三个月就可宰了仇家。” 秋芙关心道:“还是小心些,大娘宁可不让你们受伤害,也不愿你们去报仇,可见 仇家是可怕了。” 小千笑道:“放心!我会很小心,喝口溪水就要考虑到是否有人下毒?和你们每次 见面,都要拉拉眉毛,看你们是否是敌人易容化妆的?” 他已伸手揪向秋芙和大板牙眉毛。 这一揪,已把两人凄切心情给揪掉不少。 大板牙急忙躲闪,惊叫道:“你敢来真的?” 他也想揪扯小千眉毛,霎时又缠上了。 突然小千急叫道:“住手住手!袈裟破了没关系,银票可不能扯破可!” 说到银票,大板牙也不敢再出手,这可是他们美梦所寄托,缺了角那还得了? 小千被按在地上,很快从怀中抓出银票,慢慢摊开,一个个可爱黑字已出现了出来, 除了皱纹多了些,完全无损。 他亲向银票,依喜若狂;“走吧!咱们换开它,逍遥去!” 银票的力量仍是不容置疑的。
十一、大闹洛宾楼
洛阳城,繁华古都,热闹非凡,车水马龙.人潮如织。
小千赶过了一个小村镇,换不开银票,已马不停蹄赶到洛阳城。
见着这城够大够贸也够多房子及人群,方自定下已来。
大城镇,有的似乎开市较迟,都已过了辰时,除了饮食店外,大部份店门都紧闭着。
小千考虑半晌.道:“店都没开,找着了也换不到银子,不如先找家酒馆填饱肚子
再说。” 秋芙没意见,大板牙道:“找大的如何?数十万两也!岂是开玩笑的?” 小千也豪气干云:“好!就找最大家的,吃的顺口,就把它买下来!” 两人当真迈出八爷步,在洛阳城晃着,想找家最体面的酒馆。 秋芙跟在后头,被人有一眼没一眼的瞧着,也许是自卑心理.她总是低着头,不过 她内心仍有一丝满足。小千处处都护着她,这正是她最为需求的,其他,她都不在乎。 他们找了家“洛宾楼”,光是三层朱红宫殿式楼而.就足以傲视洛阳城。 伙计并不怎么热心,因为小千和大板牙都是光人和尚,而且袈裟也有了破损,秋芙 又是紫脸一块,并不怎么上相。 第一次上馆子,小千也不敢太贸然,仍让伙计带到角落处,显得偏僻。 伙计冷漠道;“三位要点什么?” 小千问道:“你们这里有什么?” “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素菜。” 小千笑道:“没关系,和尚也有不吃素的啦!有什么就送什么上来!” 大板牙笑道:“最好先来些黄山花酿,昨晚喝的不过痛。” 长相不赖的伙计,也许是混久了,一副眼睛势利得很,瞄着三人一眼,带着鄙意道: “三位等等,我马上替你们送来。”说着已返身离去。 小千觉得怪怪的:“怎么大酒馆的小二和小馆子的不大一样?冷冰冰的?” 大板牙瞄向宽广酒楼,数十张桌子,只零星坐了两三人,显得冷清,而那些人穿着 似乎十分华贵,说道:“也许是高雅人士来的地方,伙计要庄重些。” 小千方党得有道理,也于笑起来;“我们也要庄重,免得出了丑。” 三人已凛起心神.坐有坐相,连瞄眼看人,都中规中矩,虽觉得不习惯,却也心甘 情愿。 秋芙从没交会小千如此乖静过,心头已暗自想笑,他有如顽皮小孩被罚坐一样,奈 不住几分钟就有个小动作。 然而他们又见着伙计热络的招待刚进门的客人,尤其是上楼的,简直快哈断了腰, 不禁让他们怀疑,自已是否装错了样? 等了实在有一段时间,伙计似乎也瞄足了眼,才懒散的端送几盘菜,一壶酒,招呼 也不打就自行离去。小千喘口气,苦笑道;“大酒馆,吃顿饭还真不容易,来!吃吧! 饿啊!” 三人拿起筷子,方注意到这些案只不过是些家常菜,牛肉片、爆炒三鲜、青芍魷鱼 花,再加上两盘青菜,如此而已,而且少得可怜。 在家乡,他们未必天天吃这些,但也不是不曾吃过,他们要吃的是想像中的满汉全 席之类的风肝、熊掌。 这岂是洛宾楼的招牌菜?小千愕然;“怎会是这玩意儿?” 大板牙正抓起酒壶,饮了一口,猝然呛了喉,叫道:“好辣!分明是二锅头,哪来 的黄山花酿?” 小千不禁有气,顾不得再装模作样,喝道;“小伙计你给我过来!” 伙计似也知道会发生此事,大摇大摆的走前,冷道。“小和尚有事?” 小千指着酒菜,叫道;“我要你送上好酒佳肴,你搞这些来?” 伙计冷鄙一笑道;“三位可知道这些要多少银子?不多不少,十七两银子,小费还 没加呢!” 他以为报出价钱,会把三人吓一跳而闻了四,说不定还可打落水狗。 若在以前、十七两银子足以让他门舒舒服服过上半年,但现在和二十万两黄金比起 来,小千就有气了。 “我们只值十七两?” 伙计冷笑着,没有回答。 小千瞄服道:“所以你对故意弄这些酒菜?放意带我们到这个角落?” “我是怕你们付不起酒菜钱……” “付你妈的头!” 小千突然火大,一盘切牛肉己砸向伙计脸庞。 “妈的!连穷人你也要欺负?你多行?多有钱?摆什么臭脸?” 抓起伙计已往桌上砸,哗地一声,桌垮盘飞,溅向四处,也惊动了一楼所有人。 大板牙也一把怒火无处发泄:“什么洛宾楼?大爷今天全买下来!我砸!” 抓起桌子,他也猛砸猛摔,只一刹那,足足砸毁十余张红桧木桌。 小千更是一口气把伙计给丢出窗外。 这恐怕非伙计所能料想得到的吧? 四旬温文掌柜,此时也领着两名打手迎了上来。 他脸上冷森道:“三位可知这是何人地方?为何如此乱砸东西?” 小千冷笑道:“是谁开的,我管不着,我看不顺眼就砸,你又想怎么样?” 掌柜脸色更沉:“三位若存心想找碴,休怪我不客气了!” “你又算什么东西?”小千戏狭道。 “老夫是此地负责人.人称钱三爷。” 小千冷道:“你知我又是谁?” “阁下又是谁?” 小千轻笑道:“不巧得很,我是此地新主人。” 大板牙奚落道;“你可以卷铺盖回家了,这酒楼已被本门主买下来,我爱怎么砸就 怎么砸,干你何事?” 掌柜登时脸色顿变:“这……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好怀疑?” “这至少要数十万两银子……” “银子算什么?我用的全是金子!” 小千拿出银票,张了开来,冷笑道:“看清楚点,黄金二十万两,买你这栋破酒楼 够了吧?” 掌柜只见及“珍珠坊”三字,就已急了心,这可是千真万确的银票,若他真的买下 酒楼,自己还用混吗? 大板牙见他寒了心,也威风起来:“老板来了,你那群伙计还要什么威风?用那些 吞不下喉的酒来招待?不要混了是不是?” 掌柜急忙拱手讨罪:“是小的疏忽了,小的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小千捉狭道;“来不及了,他骨头最少要换三根,眼眶最少要绿上三个月,这种人 还能用吗?” 掌柜马上道:“是不能用,小的马上叫他回去,永远不再用他……” 小千满意笑道:“若本店全是这种伙计,不出三天,就会像你以前的老板,把酒楼 顶让给我了。” 掌柜又急忙应“是。” 小千耍足了面子,才道:“带路!我肚子饿得很!” “大东家请。” 掌柜已领着三人走向三楼一间最豪华客房,马上叫了大菜,唯恐一个招待不周,也 甭想再混了。 有了山珍海味,小千、大板牙和秋芙暂时忘掉不如意,专心品尝佳肴。 掌柜则赶回一楼,指挥收拾残局。 突又有一名年轻书生型男士跨门而入。 正是昨夜在华山找柳再银比武的关西晴。 他似乎也想来此进用早餐。 掌柜见着他,霎时笑脸迎了过来:“公子早!” 关西睛见及桌椅已砸碎不少,遂问:“这是怎么回事?” 掌柜将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 似乎关西晴就是此楼原先的主人,至少有所牵连,否则掌柜无须说的如此详尽。 关西晴闻言,眉头不由一轩:“有这种事?他人在哪里?” “在三楼龙凤厅。” “我去看看……” 关西晴已迈步走向三楼。 掌柜的也不愿多事,要是小千说话属实,他跟上去可十分不智,还是留在一楼收拾 残局好。 当关西晴推开龙凤厅门扉之时,小千正用双手抓着似是山羌之类的大脚,张开大口 的在啃食。 突见有人进门,两颗晶亮眼珠已瞧向关西晴,神态十分滑稽,像是偷吃东西的小孩 被人这着般。 “是你?” 关西晴突见是小千,顿时觉得意外而带着喜悦,惊呼出口,人却得在门外。 小千对他倒未曾留下多深印象,但觉得眼熟而已,边嚼着肉边叫道:“是你?” 关西晴以为小千知晓自己,遂颔首笑道:“不错是我。” 小千却茫然道:“是你,你是谁?” 关西晴登时知道被耍了,稍带困窘干笑一声,仍处之泰然,淡雅道:“小弟关西晴, 就是昨夜华山论剑和柳再银交手的那人,后来你曾经以石块帮助我……” “嗅……我想起来了,那人就是你啊?”小千恍然笑道:“怪不得我觉得眼熟,来, 一起用餐如何?自家酒楼别客气。” 这句“自家酒楼”倒把关西睛给逗出笑意,能在三两下之下就把一栋偌大酒楼倨为 己有,却也不是件易事。 一声“谢了”,关西晴已跨门而入,他并没有围向桌子,含笑立在一旁,拱手道: “小弟可要先谢过你昨夜援手之事……” 小千嚼咀有声,油手一挥,豪爽笑道:“小意思!这种事平常得很!如果你很怀念 石块.哪天我多丢几块给你就是。” 大板牙笑道:“要酒坛也行。” 关西晴一时也答不上口,只能干笑着,好一会儿才又道:“听掌柜说,你已将酒楼 给买下来了?” 小千转样道:“不是听说,而是事实。” “你可见过店东家?” “什么东加西加?再加也加不到二十万两黄金!这么高的价钱哪里找?” 关西睛也微微一楞,如此高价,实属高得吓人,他干笑道:“我是说你可见过这里 的老板?” 小千回答的很干脆:“见过。” “见过?那他……他长得何模样?” 小千抬头,摆出姿态:“你看看就知道了。” “你……” 小千已呵呵笑起来:“不用怀疑,我就是这里的老板,从小就见过了。” 大板牙和秋芙也被他逗出一丝笑意,他俩也和关西睛一样摸不着小千话中含意,现 如说破了,一股恍然的快感已让他两感到开心。 关西晴显得不自在,看样子自己的客套话很可能都会被小千给套变了含意。 突然一笑,他不得不明着说:“门主,实不相瞒,这酒楼是我一位朋友所开……” “那好啊!”小千截口道;“打个八折,我还有得赚呢!” “小第知道门主受了冷落,才会出此下策……小弟是想替敝友来向你请罪,希望门 主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噢……是举白旗的(谈判者)……” 小千已睨起眼神直往关西晴瞧去,就像在审鉴宝物般,看得仔细而贼精。 关西晴被他看得好生不自在:“门主你……我有何处不对了?” 他也怀疑自己身上是否已出现何者破损或令人尴尬的情况,而回身往自身衣衫瞧去。 小千此时才笑道。“别急—一你很干净,我是在看你!” “门主看我……” “看你的气质,看你顺不顺眼!” 关西晴觉得哭笑不得;“结果呢?” “很呆!” 关西晴干笑地摸摸鼻子,不知如何是好,没有想到第一次听他人的评语会是这两个 字。 小千见他窘态,也呵呵笑起来,逗耍的目的已达到了。“不过还算顺眼啦!” 关西睛也放了心,陪笑道:“还好没让门主失望。” 小千逗惹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何勉强合你顺眼?” 关西睛摇头:“小弟不知……” “就是这样,你跟绿豆芽差不多呆,哪天绿豆芽翘了,你就可以取代他位置,这是 你唯一的好处,所以我就顺眼了!” 小千笑得甚是捉狭,好似这事发生的很平常。 这话没把关西晴给逗窘,反而把大板牙给惹毛了,他骂道:“你什么意思?敢说我 呆?这还没关系,你竟敢咒我死?” 小千呵呵笑道:“我是未雨绸缎啊!” “去你的!太不人道了!” 大板牙一场手就往小千扫去,小千却蹲身缩头,早有防备的拿起大银盘,平稳地挡 在前头。 当地一响,大板牙收手不及,一掌拍向银盘,陷出一个大手印,震得他哎哎叫痛, 猛甩手掌。 小千已从银盘后头伸出脑袋,呵呵笑道:“这就是最好的证明,看你,没事就拍打 银盘。也不知道手打银盘是会痛的!” 一掌挥出,也泄去大板牙不少火气,手掌疼得实在可以,也顾不得再挥出第二掌, 瞅眼叫道:“改天再跟你算帐!太可恶了!” 小千吃吃笑着:“下次可要记着,银盘是打不得的,我总希望你变得聪明些。” 大板牙瞪眼道:“你放心,下次我会用棍子,打得你满头瘤。” 小千笑道:“我总算没有白费心机,你进步多了。”放下银盘,转向关西晴:“老 兄,被你白学一招,你有没有进步啊?” 关西睛不自在地笑道:“有一点……” “所以你现在该知道怎么做啦?”小千狡黠的看着他,想瞧瞧他如何解决窘境。 关西睛也着实感到困窘而棘手,不知该如何做才能满足小千如此精灵怪异的想法。 终于,他也豁出去了,欺身向前,抓起桌上垫置银壶的大银盘,双手抓紧,一颗脑 袋往前栽撞,当真撞向银盘。 当的一声,银盘已凹,关西睛前额亦现红印。 他的举止已吓得小千、大板牙和秋芙惊叫起来。 小千霎时激动鼓掌,佩服直叫:“好!好!有进步,进步神速,俺甘拜下风!” 大板牙赞叹道:“你可学得真快,马上就换成响头了,天下无敌啊!” 关西晴净白脸容已现红云,右手轻扶红印,苦笑在:“门主的题目实在太难了,小 弟不得已,只有献丑了。” “不难不难,你回答的很好也!”小千夸赞道:“看你头上红印,就知道你笨中有 呆,是不可多得的人间奇才,冲着这记响头,还有啥事不能谈?全依你啦!” 关西睛闻及小千答应放弃购买酒楼,心情也为之爽然,这记响头敲的也值得,遂拱 手道:“多谢门主……” “响头都敲了,还扭扭捏捏干啥?过来啊!为你‘脱颖而出’干杯!” 小千豪放地伸出油渍双手,一把将他抓回椅子,提起银壶就没往他口中,逼得他哈 哈猛吞,连喘气的机会也没有。 灌足了酒还往胸襟渗流,霎眼湿了一大片。 连灌三壶,小千才歇了手,谐謔直笑;“老兄你已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啦!” 关西晴满脸酒红,双目迷茫,苦笑道:“如此脱胎换骨,实让人难以想像……” 小千笑道:“久了你就会习惯啦!” 关西睛只能苦笑,他心中在想,如果要习惯,恐怕还得脱掉三层皮不可。 从小千笑折七名剑之后,他就对小千投了缘,本想论剑之后向小千道谢,没想到他 却来去如风。风头出至一半,又溜掉了。 好不容易在此楼碰上,结交意愿油然而生,而且甚为强烈。所以他才甘心来个头撞 银盘以搏得小千开心,终于和小千混上了。 狂饮一阵,酒足饭也抱,小千才想到他是何人物,遂问道:“老兄,你报出名号吧! 好让我听听你是何来头?” 关西晴立时说道:“小弟姓关,两名西晴,本乡在江州,家父以前当过镜师,后来 从商,小弟也因家父教导,学了些拳脚功夫。” 小千频频点头:“这么说,你老爹的武功不错了?否则你怎会挤上华山论剑?” 关西晴笑道:“实不相瞒,家父武功并不算好,他只是请了很多武师传我武学,不 过这些武功和你比起来又差了一大截。” 小千得意道:“所以你一看到我,就情不自禁的想跟着我,想从我这里学点功夫?” 关西晴窘像又现,干笑不已,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是默认了。 小千更形得意:“当然啦!以我这种身手,谁不想找机会跟我多学几招?” 大板牙加油添醋,含有调侃意味道:“他的功夫,你学一百年也学不会,希望你别 泄气才好。” 他暗中调侃小千一点功夫也不会,别人更甭想学了,一百年还算是便宜的估计呢。 小千白了他一眼:“你学不会就少说两句,别人可是诚心诚意,你说什么风凉话?” 大板牙轻轻一笑,不再回话,他认为小千仍没听懂他话中之话。 关西晴已诚恳道:“小弟只想请门主指点一二,并不敢妄想全部学会门主神功。” 小千频频点头笑道:“你果然有自知之明,不错,俺的武功不是普通人能学会的, 看在你诚心诚意煎烧饼的份上,有时间我就勉强指点你一招半式。” 关西晴连忙拱手拜谢,如若他知小千比他还差,不知作何感想?” 小千睛向大板牙及秋芙,得意的装模作样一阵,复又想到什么,拿出银票,道: “关烧饼你可知洛阳城的‘珍珠坊钱庄’在何处?” 关西晴微微怔楞,他不是为了银票,而是小千那句“关烧饼”让他不解为何自己会 变出这么一个浑号来? 小千已然明白他心意,遂指着自己前额,划了一大块椭圆,捉狭笑道:“你那块红 红的不像刚烤出来的烧饼吗?” 大板牙登时也想通了,戏謔一笑:“看他脸颊圆圆胖胖,若改成‘发包烧饼’就更 像了。” 关西睛只有以干笑声回答,看样子这浑号他是摘不下身了,立时将问题拉回银票上, 免得浑号越变越糟。 他道:“在城西,门主若不嫌麻烦,小弟可以带你去。” “好啊!” “不过……”关西晴问道:“你当真要换开银票?” 小千反而不解他语中含意:“对啊!有什么不妥?” 关西晴笑道:“门主有所不知,二十万两黄金,至少要三辆大型马车才能装得下, 而且一次要提那么多金子,恐怕钱庄也拿不出来,必定四处调钱,很可能整个洛阳城会 骚动起来。” 小千得意道:“越骚动,俺越有劲,这不是问题。” 关西晴又道:“这么一来,觊觎钱财的人势必不少,门主可有应付之策?” 听及此,小千方自定了神,那股趾高气昂也减了不少,好玩归好玩,要是把盗匪窃 贼结引来,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小千急道:“那你认为该如何是好?” 关西晴道:“小弟认为不如先通知钱庄稍加准备,然后门主可以决定如何花这些钱, 例如说买房子、做生意。这些,只要转给钱庄就可以,不必领出,所剩下的也较为容易 搬运。” “好!就这么办!”小千赞不绝口:“你果然不愧是做生意的材料,用起钱来就像 用兵一样干净俐落。” 关西晴含笑道:“门主夸奖了。” 大板牙问道:“可是没零钱,这几天我们要住哪里?” 除了这张大银票,他们可无半点盘缠,虽然曾经当过“午夜牛郎”赚了几锭元宝, 可是在追逐之下,早已被李传花打的不知去向,牛郎算是白干了。 关西晴道:“三位不如先到小弟家暂住几天,寒舍人少,空房甚多,也碍不了什 么。” 小千立时点头:“好啊!反正也没地方去了,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把你家给买起来 了。” 关西晴笑道:“门主要住多久就住多久,何须花钱买呢?何况你买了,倒换小弟无 家可归了!” 小千睨眼笑道:“到时我再请你来‘我家’还不是一样?” 说完他已呵呵畅笑,关西晴和大板牙、秋芙也跟着笑了。 随后四人已走出门扉,朝一楼行去。 掌柜见到关西睛一身狼狈,头上又有红肿印,却和小千有说有笑,心想必定是被揍 了一顿之后再和谈。 只要和谈,做人手下者也好过多了,他已认定小千就是新老板,和几位助手已必恭 必敬施礼逢迎着。 关西晴没说什么,小千和大板牙却喝喝有声,随便挑剔、教训一番,方扬长而去。 等四人离开,掌柜才嘘口气,暗叫着好险,不过想及将来老板竟会是如此一号人物, 他的头就痛。 关西晴领着三人抵达“珍珠坊”,谈些银票之事,坊中老板差点吓呆,如此一次提 出数十万两,他活了四十来岁还没碰过。 还好小千只是想要耍威风,最后仍照先前决定,要钱庄多多准备。他随时会来拿。 老板这才嘘口气的答应下来,四人也就转往城郊,往关西晴住处行去。
十二、戏耍西雨
豪华而典雅的大宅院,座落在青山间。
婉蜒小溪流过门前,淙淙有声,两岸栽满翠绿垂柳,映着红墙绿瓦,好一处清雅隐
居地,如此美景,可把三人看呆了。 溶在林木中的大门沾撒不少落叶,古意盎然。 “知林居”三字淡雅草书刻于门前一块古石埠上,石碑长了不少苔薛,更让人觉得 此处与山林同形,远远脱离了尘世。 关西晴边解说屋前林木百花,边领着三人进入宅院。 厅堂、厢房、回廊、曲径、无一处不雅,看得三人眼花缭乱。 随后关西晴安排三人住在左厢院的一处独立雅居,有湖有水,山泉假山,一样不少。 也许这里是此宅最高雅的住处。 平常小貂儿被塞入小千怀中,它就不敢溜出来,以免碍了事。 憋了几天,好不容易才被放出来,喜悦之下已蹦蹦乱跳,四处飞窜,惊得屋中楼鸟 小兽也跟着到处溜窜了。 小千看的高兴,这不就和自己差不多,惊动武林吗? 好一阵子,小貂儿突然掠了回来,吱吱直叫不已。 小千刚好在屋前小池戏水洗脚,见它如此兴奋,反而有了疑问:“干什么?搞了什 么好事?” 小貂儿坐于池旁石块,双手又指又比,叫的更急。 小千一阵茫然“你找到了什么?” 小貂儿左手直竖三指,右手往肚子拍击,嘴巴吱吱咬了又咬。 小千有点懂了:“你找到吃的?红线鱼?雪花蕊?还是朱果?” 直到“朱果”,小貂儿才点头。 小千后头一皱,甚讶异道:“这里会有朱果?” 小貂儿频频点头,要小千跟它去看。 小千当然不愿放弃这个机会,来不及向屋内整理东西的秋芙,以及尚在懒睡的大板 牙打招呼,他已和小貂儿一同潜出了雅屋,往较密的花园行去。 经过一竹林小石径,那里显得阴冷潮湿,转个弯,有一处人工建造的小瀑布,四周 种满兰花之类花卉,好似深山幽谷。 瀑布左边岩石长有绿蕨,再往左后方攀出三四尺,一棵如海棠形状的植物暗暗躲在 该处,其中支茎挂了不少红色约指头大的果实。 小千一眼看出,这就是朱果,遂疑惑道:“奇怪?怎么会长在这里?” 据他所知,朱果只长在七星山的一处山谷中,别处不可能会有,因为它只要离开那 深谷,马上就枯萎,现在又见着了,难怪他会如此吃惊。 朱果本身有何功效,小千并不知道,但小貂却偏好此物,他也时常拿此诱拐小貂, 倒也让小貂儿服服贴贴的办了不少事。 至于小貂为何会不敢自行采果,小千起初并不明白,后来亲自观察,才知道朱果皮 脆,很容易弄破。 小貂爪利,想采个完整的果实,根本十分困难,尤其果实破裂之后,整棵朱果就会 散发一种似是迷药的谈香味带,如若小貂闻及,不但头昏而且会起痉挛。 由此,小貂岂可贸然采取,只有望果兴叹的份。 小千狐疑地伸手采下一颗朱果,想看个究竟,结果小貂似饿扁了,一个飞身已抢过 果实,一口已吃入嘴中,神情甚是喜悦。 小千瞪眼道:“谗鬼,也不怕被毒死!” 小貂儿吃的吱吱叫,似乎甚为高兴。 小千心想它天生灵种,岂会分辨不出真假?也因此相信这株朱果是真的。 当然他是狐疑,但这似乎并不重要,也许朱果并非七星山谷才能生长,也许是两个 地方的特性相同,反正都已发现了,多一处好过一处。 小貂儿吃掉一个,又吱吱吵着要。 小千瞄它一眼:“一睑馋相!上次只欠你两个……” 小貂儿却猛伸指头,三指。 小千叫道:“不可能嘛!两个……” 小貂儿急叫着,似在说他耍赖。 小千一时也记不得上次说的是多少?他总是想杀杀小貂气焰;“我说两个,你说三 个,这样好了,我们每人让一步,两个半。” 小貂儿仍不肯答应。 “两个又三分之二。” 小貂仍摇头。 小千笑骂道:“岂有此理,真的不二价,你要是去作生意,天下无人能敌啊!” 小貂以为小千让步了,窃喜地叫着。 小千突又道:“三个就三个,不过要让我咬一口!” 他自鸣得意地想出这花招来为难小貂,内心已笑歪了,表情仍冷漠。 小貂见他又不让步,急切的蹦跳,叫的更大声。 小千也大声叫道:“你再鬼叫,我就全部吞了!” 话未说完,突然有声音传来:“哥!你要吞什么?” 声音清美,悦耳舒畅,想必是姑娘人家。 小千和小貂霎时一楞,习惯地已缩了头,想找地方躲藏,抓着小貂已往岩石后方遁 去。 小千敲了邪貂一记响头:“都是你,什么不二价,杀到把人家引来!” 小貂仍不服气地膘了小千一眼,似乎责怪一切罪行都是他惹出来的。 两者都像小偷般躲缩在岩后阴森草蕨中。 只见一位绿青便衣姑娘已行来,玉立亭亭的身材显得健美,瓜子脸蛋带着爽朗笑容, 眉梢较粗而黑,睫毛却长得突出而往上翘,剪水般的眨着,不用眼影,就有一副出色而 带个性的眼睛。 她含笑地走过来,酒涡深地迷人:“哥!你在干什么?” 她走至瀑布前,却未发现她哥哥西晴,已咦了一声,目光寻向四周,仍不见他的踪 影。 “不可能……我明明听见哥的声音……难道……” 西雨以为西晴故意和她开玩笑,也小心翼翼地搜寻起来。 按完外边,已往里边搜去,一直逼向小千。 小千可着急了,苦笑瞥着小貂:“我会被你害死!” 小貂可雌伏得沉静,准备教训西雨。 西雨逼得甚近,突见地面有少许水迹,心想她哥哥一定躲在此,准备来个惊吓。 突然间她已吓叫的欺向小千! 而小千也装鬼脸的撞出来,叫的比他更大声。 啊地一声尖叫,西雨突见此人不是西晴,已被吓得惊惶不已,差点摔下承着瀑布的 小池。 小千心想已无处可躲,吓吓她也好,结果十分理想,已呵呵笑起来:“妹妹你受惊 了?” 西雨虽不及十六岁,长的可比一般姑娘成熟多了,比起小千只有大不会小,岂能听 得下这句“妹妹”? 她已定过神,摆出怒容:“你是谁?竟敢叫我妹妹?” 小千笑道:“你叫我哥哥,我当然要叫你妹妹了,难道要叫亲妹妹不成?” 西雨已知自己方才失了言,也不想在此讨回面子,她已想到如何使小千更难堪的方 法—一擅闯禁地。 她冷斥道:“你是谁?” 小千含笑回答:“我是人。” “我当然知道你是人,你是什么人?” “我是男人!” 西雨霎时想笑,突又觉自己失态,赶忙抿起嘴唇再斥道:“我是在问你姓什么叫什 么?” 小千恍然道:“早说不就得了?老问那些怪题目,我叫绿豆,身为‘绿豆门’掌 门。” “绿豆?”西南见他精灵古怪,连姓名都如此不寻掌,不禁多瞧他两眼。 这一瞧,才发现他是光着赤脚,忍不住已笑了起来,突又想以斥声来掩盖笑意,斥 道:“你为何擅闯禁地?” “这里是禁地?” “这是我家,你闯进来,就算闯入禁地。” 小千装假道:“哦……对不起,那我走好了……” 说着,他就想绕过西雨离去。 西雨哪晓得他会走得如此自然和潇洒?就像在路边相遇一样,说闪就闪了?毫不在 乎闯入此地的罪行。 她愣了一下,马上斥道;“站住!” 小千茫然回头:“有事吗?” 西雨冷道:“你以为这是哪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告诉你,这是我家—-” 小千道:“对呀!就是你家,我才要走……” “不准你走!”西雨冷道;“除非你说出理由,否则姑奶奶今天就让你好看!” 小千耸耸肩,摆了一下姿势:“我不认为我现在有多难看……你真有办法再让我 ‘好看’些吗?” 西雨有了笑意:“把你眼眶打肿,你就非常好看了!” 小千摸摸眼眶,苦笑道;“这是我唯一的弱点……” “所以你最好老实说,偷溜进来此地,有何目的?” 自始至终,西雨好似并不在意那株朱果,似乎并未知晓它的神奇妙用。 小千也稍稍安了心,邪邪一笑:“其实……你真的要知道吗?” 西雨见他暧昧笑容,觉得有股压力迫向心头,仍斥道:“你不说,我就打肿你的眼 脸!” 小千无奈道:“好吧!我是被逼的,不说实话都不行。”邪笑起来:“其实我是被 你迷住了,只要一天不看到你,我就睡不着,千方百计潜来你家,就是想看看你,你能 嫁给我吗?” 说着,他已跪了下来。 西雨哪知小千会要出这些绝招?突然之间被人“求婚”,任她性情多开朗,也难以 处之泰然。 一声尖叫,已惊慌的掉头就躲,困窘而狼狈已极。 小千猪哥样的又往前抱去:“你不要走!我的心肝!” 又是惊叫,她已花容失色的往回奔。 “哥—一你快来啊!有色狼—一” 小千已呵呵笑起来:“你不是要听实话吗?怎么我一说了,反应会如此激烈?” 吓走西雨,他不敢多留此地,返更已搞下六七颗朱果,一手扫个精光。 小貂儿此时也从暗处爬出来,吱吱庆祝的叫着。 “便宜你了!以后记着,不二价会吃亏的!今天先让你赚,改天再算!” 很快,他已将七颗朱果丢给小貂,一个腾身,已掠向退路,溜回雅屋了。 小貂儿则躲在暗处,先把朱果吃了再说。 前后脚之差,西雨已拉着西晴急奔而来。 “就在这里,他神经有毛病……” 西晴掠身而至,并未见着人踪,反问道:“你没看错?这里没人……” “不会看错,他还向我……”西雨嫩脸稍红:“那小和尚还油嘴滑舌说了一大堆废 话!他还打赤脚,窝襄得很!” “和尚?”西晴若有所悟:“会是他?” 想及小千,他也笑了起来,若是小千,这些事就不足怪了。 西雨愕道:“哥,你见过他?” 西晴指着自己额头红印,苦笑道:“你看,这就是他赏给你哥哥的。” 西雨见及红印,不禁咯咯笑起来:“哥你为何那么羞?被人弄上这玩江儿?” 西晴显得有些得意;“说你也不信,这还是哥自己愿意弄上去的。” “为了他?” 西晴含笑点头。 西雨不禁对小千的奇异行径产生幻想般的笑意,她想不出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但 想及方才他种种让人哭笑不得的举止、对话,尤其是“求婚”一事,分明是被耍了,她 非要讨回面子不可。 “他在哪里?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太可恶了!” 西晴道:“妹子,我劝你还是少惹他,免得哥哥我不忍心。” 西雨叫道:“哥,你真没用!” 西晴苦笑道:“有时候没用反而比有用好。” “我不管那么多,你带我去找他!” 西晴无奈,只好领着她,往小千住处行去。 他俩对朱果的被摘,一点也不关心。 小千赶回来,当然知晓西晴一定会带他妹子来此,已经换好了衣衫及软步鞋,等待 好事来临。 大板牙和秋芙不知他为何如此,不过他俩已习以为常,也只合着坐在雅厅,静观其 变。 西雨被引至此,已知小千身在何处,赶在西晴前头,已冲向雅屋。 “小和尚!看你往哪里躲!” 她怒冲冲的掠进门,突见在座不只一人,更有秋芙在此。 心中本充斥着为“求婚”之事而嗔怒,现在见着女人。她反而感到困窘了,愕然的 愣在当场。 小千则冷静装蒜道:“姑娘有事吗?” “我……你……他们……”西雨显得语拙。 小千看在眼里,笑在心里,淡然道;“别理他们,我们谈我们的!” 大板牙不明究理,叫道:“岂与此理,咱们况弟一场,怎能只顾让你谈?这事我也 有份!” 他哪知小千是在向人“求婚”?说的更肯定有力。 小千笑歪了心,表面仍不动声色道:“这种事不怎么好谈……” “有什么不好谈?我谈遍天下,哪次是失败的?放心,你谈不成,我来谈,保证三 两下就清洁溜溜!” 西雨嫩脸更红了,西睛也赶过来,闻及此,只有苦笑又能如何? 小千睨向大板牙,捉狭道:“你这么行?她不会答应的……” “不是猛龙不过江!这事我不行,谁才行?看我的!”大板牙已威风八面地走向西 雨,甚有权威地说:“小姑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你只要点个头,我绿豆芽保证办的 让你舒舒服服,没有怨……” “言”字尚未说出口,西雨已忍无可忍,骂声“你神经病”,一巴掌打得大板牙滚 回原位,她自己也差点笑出来。 大板牙抚着脸,低声苦笑道:“小千儿,你到底要和她谈些什么?” 小千淡然而带点戏弄道:“没什么,只是向她‘求婚’而已”。 “什么?”大板牙已瞪大眼睛:“求婚?” 大板牙笑的更苦,“脸绿绿,我迟早会被你害死!你竟然向她求婚?” 小千叹道:“没办法,我是被逼的。” 关西雨叱道;“谁逼你!你还敢说?” 小千装出苦脸:“人都来了,我哪敢乱说?” 西雨嫩脸又红,更为困窘,骂道:“我是来教训你的!” 小千苦丧道:“话都如此凌人,还说没有逼?” “我……我……”西雨又羞又怒,一时也失了心,只想把小千给拆了骨头。 小千见她想动手,又苦笑道:“手都快打出来了,还不算逼吗?” 西雨闻言,硬生生将手给收了回来,怒极反笑:“好,我不逼你,就算你求千百遍, 我也不会答应你!” 小千笑道:“你既然不逼我,我又何必求你呢?你答不答应,关我什么事?” “你……”西雨突然又知话已被他套住,本想以“不答应”来奚落他,没想到反被 利用了。更加羞困而嗔怒却无处发泻,气得直咬牙。 秋芙见状,实是不忍,起身安慰道:“姑娘别理他,他就是这副德性,都是些开玩 笑的话,你别当真。” “可是他……” 小千也觉得差不多了,遂笑道:“婚姻大事,岂能开玩笑?我说的句句实言。”他 爬上了椅子:“刚才是被逼的,现在是自愿。小姑娘你叮愿意答应我?” 说着他就想下跪。 西雨怒意稍去,嗔道:“休想!” “我向天发誓。” “休想!” “我向你下跪……” “休想!” “那我只好向阿菜求婚了……” 小千已下跪。 “休想你想休想—-”西雨已懊恼的叫着:“你一辈子也休……” 突然她见着小千跪的不是她,已楞住。 “休想和阿莱结婚对木对?”小千喜悦的道:“我向她求婚,你也说‘休想’,那 你答应了?” 西雨刹然又知中了计,嫩脸红透耳根,再也呆不下去,一声“羞死人了”,秀发一 甩,飞也似的往回奔去。 这够她窘上三天了。 小千已呵呵笑起:“赶明儿,我就送上聘金啦!” 在场只有大板牙会感受小千同等乐趣。关西晴只能苦笑,他老早就劝过西雨,会发 生此事也是预料之事。 秋芙则无奈的笑着,她替关西雨感到不忍,想去安慰她。但是从小到大,她可没安 慰过别人,而且还要离家出户,她就更不知所措了。 “绿豆儿,你快起来,跪着不好看……人都走了……” 小千笑道:“她走了还有你啊!” 秋芙感到一阵困窘而甜美,“快起来,别贫嘴,在关大哥家,我们是客人……” 关西晴急忙道:“没关系,偶尔开开玩笑,无伤大雅……” 小千坐了起来,轻笑道;“玩笑归玩笑,若有收获就更好了。” 大板牙指着左脸颊鲜红指印,苦笑道:“收获在这里。” 三人见之,已畅然笑不绝口。 这是痛苦的见证。 一番畅心笑意过后,关西晴方自告退,临得前他还交代对西雨之事,不必放在心上。 因为西雨性情较为爽朗,虽然节骨眼里难免会有女人应有娇羞、但事后想通了,也 不会刻骨铭心,大都能一笑置之。 这些话对小千并无多大作用,他只知道如何摆道,从来很难想过被摆的人事后反应 如何—一反正再怎么反应,他还是有办法应付。 昨夜折腾一夜,直到现在三人还没真正入睡,好不容易找个舒服佳居,他们已各自 回房呼呼大睡。 除了秋芙,小千和大板牙足睡了一天一夜方自醒来。梳理一番,已疲劳尽祛。 但已是晌午时分。 艳阳高照,天空一片青。 在茂密林树中的宅院,仍是清爽怕人。 关西晴换了套淡青罗衫,更显英俊挺逸,他似乎知道小千醒过来,很快已赶至此, 邀三人共同进用午餐。 就在花园空地摆起桌椅,置上佳看,他们已开怀畅饮。 直至吃得差不多,关西晴才道:“绿豆小弟,也许有一件事你会喜欢。” 混熟了,他也从“门主”改口为“绿豆兄弟”了。 小千瞄向他,似笑非笑道:“你会有让我感兴趣的事?” 关西晴道:“不是我,而是我妹妹西雨早上告诉我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闻及西雨.小千眼眸光彩更盛,急忙问道:“她说了些什么?答应我的求婚啦?” 关西晴笑道:“求婚的事,她早忘了。” “这么绝情?……”小千古怪皱眉,有些失望;“好吧!你说她有何惊人有趣的事 情?” 关西晴道:“她说在洛阳城东南约三四十里那座‘独峰山’的‘寒潭’,有一种奇 怪的赌博,叫‘太公钩鱼’” “太公钩鱼?” 小千闻言,如被抽了一鞭,这不就是他在七星湖与神秘老人所赌的花招,怎会在独 峰山出现, 关西晴见他表情惊愕,以为已搔到他痒处.继续又道:“名称奇怪,赌法也奇怪, 他们竞然学起姜太公约色,钓约当真离水三寸,简直是不可思议。” 大板牙瞄向小千,想知道他是否有此本领,因为他知晓小千曾花时间研究过这玩意, 却不知他是否想通其中奥妙。 小千却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慑住心思,顾不得回答他,又追问:“赌注呢?” 关西晴道:“赌注也很奇怪,谁能高水三寸钓起寒潭的九花娃鱼,就能得到‘武帝’ 的武功秘定。这对江湖中人可是件莫大的奇宝.谁不想成为天下第一人7” 大饭牙惊喜道:“好啊!钓到手中,绿豆门主你就可无敌天下了!” 小千急又追问:“赌的人是谁?他又怎会确武帝的秘度?” 关西睛道;“听说是位老人,也听说那人就来武帝本人。他是利用此举考验众人智 慧,再找出适合传人。” “老人……武帝……”小千心头有个盘算,这件事很可能是七星湖那位老人所设下 的圈套,他可得好好应付才行。 关西晴含笑问道:“绿豆儿,你可有兴趣试试?” “当然要去!”小千回答甚干脆而肯定。 关西晴似也预料他会如此回答,笑道:“太公钓鱼虽奥妙。比起你笑折七剑,恐怕 也要逊色多,有你去,想必他们都要失望了。” 大板牙道:“这当然,我们绿豆门主是干假的?” 瞄向小千,他也感受到一份“无所不能”的气势,得意的笑着。 小千摆手笑道:“少拍马屁!这种事不好搞,会出人命的!” 大板牙道;“放心,我对你很有信心。” 关西晴道:“我也是,不知你准备何时去钓它一钓呢?” 小千搔着头,一些事缠得他手头万绪。 他仍问道;“这件事传出来,有多久了?” “听西雨说,有三天了。” “三天……这么说是在华山论剑之后了……” 关西晴又道:“虽传出三天,但在昨天方自惊动武林,因为天下群雄当时都被华山 论剑所吸引,无暇再注意到其它了。” 小千频点头:“不管几天,只要传开,想必现在是一大堆人在抢着钓鱼。” 关西晴笑道:“所以,小弟以为,既然要去,不如早点去,否则被人捷足先登就白 跑一趟了。” 小千道:“往独峰山要多久路程?” 关西晴道:“跑马要两小时,步行要半天,施展轻功不到一小时,不过这要夜晚才 能施展。” 小千笑道:“放心!照我的经验,要钓九花鲑鱼,非得晚上不可,我们今晚再赶去 吧!” 关西晴欣喜问道:“坐车?赶路程?” “用轻功!”小千道:“老鱼那么容易钓,早就被人给钓走;我得留些时间想想. 看有无对策。” “自该如此!”关西睛道:“若要任何东西,告诉小弟一声,我一定尽量替你弄到 手免得落了空。” “这当然要找你,否则临时上哪儿凑?”小千贼迷迷笑道:“要是钓上手了,嘿 嘿……大家有份呐!” 一阵畅然笑声已传自他们口中。 随后关西晴又说了些关于钓鱼有趣之事,已起身离去,他得留些时间让小千去想。 等他走远了,小千才敛起笑态,专心思索这其中之前因后果,以及此人的心机何在? 大板牙不明究理,仍兴高彩烈道:“这有什么好准备的?不是研究了好些日子……” 小千斥道:“少说些废话,你知不知道害死我娘的人,就跟这事有关?” 大板牙登时笑不起来,嘴巴张呀张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秋芙紧张道:“大娘会是他们害死的?” “不清楚!不过多少有点牵连。” 小千已将上次在七星湖碰上锦袍老人的事说了一遍。 大板牙霎时又怒气填膺骂道:“一定是他,错不了!” 小千瞪眼道:“又来了,瞎猜些什么?就算是他,你又能如何?像你这么鬼叫,不 出三天,我们就被你害死了。” 大板牙尴尬的笑道:“我是怒火攻心嘛……难免会失态……现在火已经消了……” 秋芙道:“绿豆芽别打岔,让小千儿把事情给说完。” 大板牙笑道:“我不敢啦!刚才是失误,马上改过!”他知事情颇为重要,不再岔 嘴,认真的瞧向小千“你想如何对付他?” 小千道:“照理说来.他要找我,该不会同这种笨方法。因为我一猜就可猜出来. 这事很明显的与他有关。” 秋芙道:“但这件事似乎不假。” 小千道:“所以我才感到疑惑,他的用意安在?” 大板牙道:“会不会那人根本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小千道:“这可能性不大,至少‘太公钓鱼’是我亲身和他赌过,别人不可能会知 道有这回事。” 秋芙沉思半晌.道:“也许他根本不知大娘被害的事,所以才出此下策来找你……” 小千道;“你是说,他有可能不是杀害我娘的凶手?” 秋芙稍困窘道:“我只是说说而已,并未认真。” 小千频频点头:“不错.还没弄清事情以前,任何情况都有可能……” 大板牙道:“有任何情况,就要有任何方法,咱们多找几样来应付就成。” 小千颔首沉思,不久道:“我们先把对方分成三种情况,首先是将那人归为凶手, 他在引诱我,然后想新款除根……这是最遭的情况……” 小千道:“若是这样,我们就来的,先引出他们,能宰就宰,不能宰,看看他们面 目也好,将来再报仇。至少我们已知道他们是谁,将来也有个防范。” 大板牙和秋芙觉得此法甚为恰当,频频点头。 小千又道:“第二种是阿莱你说的,那人根本不是凶手,他只是在找我,这么一来, 我就可向他打听玉佩的下落,以及他和玉佩的关系。” 大板牙道:“要是他就是玉佩主人呢?” 小千道:“那他一定和武帝有关系了,这更好办事。” 秋芙道:“你如何得知他不是凶手?” 小千笑道:“这就得看谁道行高,现在光猜也猜不出一个名堂。” 秋芙歉然道:“对不起,我多问了。” 小千笑道:“多问多好,如你不问,说不定我还漏了它呢?” 秋芙感激瞧向他,窘笑道:“问多了没用,窘煞人……” “那也是以后的事!”小千笑道:“问久了,问题就出来了,你的功劳也就达到啦! 千百次有一次中奖,什么尴尬不好意思全都没啦! 就算是零蛋,我还是喜欢你问,将来你跟人家吵嘴,才不会一路挨打,弱了我们的 威风啊!” 秋芙更加窘困的笑着,她还没想过如何和人吵嘴,小千就已未雨绸缎了。 大板牙也跟着轻笑,随后又抢嘴说道:“要是第三种可能,就最棒了,当武帝门徒, 那可威风八面了。” 小千瞪眼道:“你想反叛本门,改投武帝门下?” “不不不!”大板牙立时矢口否变:“我是想把武帝拉来绿豆门入级,省得他孤孤 单单,后继无人。” “这还差不多!”小千吃吃笑道:“如果不是我娘交代武帝这么仁慈,我会请他喝 老酒!” 他轻轻笑着,他所说的喝酒,乃是指在华山论剑崖上,以酒撒得天下群雄大失色之 得意事。 大板牙道:“好啦!所有可能都列出去了,你打算如何对付?” 小千斩钉截铁道:“找个呆子。”眼神已斜斜瞄向大板牙,轻笑着。 大板牙见到他这种眼神就怕,急忙道:“小千儿,你可不能陷害对你忠心耿耿的优 秀份子。” 小千捉狭笑道。“放心,你不够呆!” 大板牙登时丢下心头惧意,笑道:“我就知道我进步多了……” “不是你进步,而是你找到了对手。” 大板牙吃吃笑道:“都差不多,反正有人垫后即可,你是说关西晴?” “嗯!” 秋芙道:“小千儿,那危险吗?” 如若太危险,要关西晴顶替,她也甚为不忍。 小千笑道:“放心!对方目的只在我,不会太为难他,何况我们还得与他分开,免 得对方循线而上找到我们,也就是他钓他的,我钓我们的,各不相干。” 有此一言,秋芙也放心多了。 “那……你该如何进行,” 小千稍加思考,已有了决定:“首先你要留在这里。” “我……”秋芙有些不愿而显得旁惶。 小千道:“就这样好啦!我一直找不到好地方安顿你,好不容易,冒出大烧饼,看 得顺眼,你不会武功,跟着我们不方便,何况我还不忍心你跟我东奔西逃,受了苦,我 心里也难过,知道我意思吗?” 秋芙一阵感激而含泪道:“我明白……” 她知晓小千对她的一切,就是想弥补她以前从家庭所受的痛苦折磨。 只要小千活着一天,她就能感受小千的关怀与照顾,纵使是跋山涉水,颠沛流离, 那股心意永远不变。 她本想留在小千身边,与他共患难,多少可以为他做点微不足道的事,但现在若跟 去了,只会增加小平的不安与困扰,她只有留下来。 她在想,这只是短暂分手,等事情办完了,她依然能回到小千的身边,替他尽点棉 薄心力。 小千已替她想妥排遣时间,他道:“你留下来,就去找关西雨,她贼得很,一定会 带你到处逛,我们很快就会回来,到时你可要弄点成绩出来幄!” “我……”秋芙不自禁地摸向左脸紫青阴阳脸,她总是不敢亲近他人。 小千也伸手抚向她脸颊,安慰道:“别放在心上,这是天生的,没人会嫌弃你,要 是他们嫌弃了,那他们就不够资格和你做朋友,你也不要理他们。” 温暖的手,渗出温馨的爱意,透过肌肤传给秋芙,一股无以形容的关怀就此涌向心 坎深处,流露真情已无法控制而渲泄,秋芙不禁流下了感激泪珠。 小千不停替她拭去泪水。 打从童年开始,他就一直重复做这动作,心情仍是和第一次一样,要让秋芙的泪水, 变成快乐的笑容。 几年来。这股心意从未消失,反而因能力而加强烈了许多。 好一阵子,三人都沉醉纯真感情交流之中。 还是秋芙然住了奔放感情,拭去泪痕,破涕为笑,困窘地说着以后一定不会再发生 此事,免得把气氛给弄坏了。 她暗自下决心,只不知感情有时是无法以心性控制的。 平息半晌,小千才叫来几名女仆,收拾残肴。 随后,又吩咐她们,把关西睛给找来。 关西晴早就等慌了消息,猝闻及小千带话过来,马上快步的就往雅轩行去。 方照上面,他就喜色迎人:“绿豆儿,你想出方法了?” 小千含笑点头:“想到了。” “是什么方法?你有办法钓到鱼?” “我没办法,你却有办法。” “我?”关西晴大惑不解而苦笑道;“小兄弟有话好说,我这两下子,我自己清楚 得很!” “你不清楚!”小千笑着说道:“你有超能力的力量,只是你不知道而且。” 他如此认真而诚恳的表情,让人见之还真以为有这么一回事。 关西晴凝视自己双手,不禁也狐疑起来:“我真的有吗?” 小千笑道:“有没有,今晚就知道啦!超能力不是人脑所能想通的。” 关西晴眉头皱缩不已,莫名的笑着:“好神奇,经你这么一谈,好像有股无法想像 的力量就上身了!” 小千笑的邪笑:“别想那么多啦!今晚我们一同去钓鱼,如果你的超能力出现了, 钓到九花娃鱼,你该知道怎么办吧?” 关西晴干笑;“该不会在作梦吧?” “美梦也会成真,你先说说看,否则要是成了真,反而措手不及了。” 关西晴也不沉思,马上回答:“我就向那人交换秘定。然后与你共同研究、练 习……” 小千道:“要是那人根本没有秘度呢?” 关西晴摊摊手道:“那就算了,反正我只是凑兴,能获得本就意外。” 小千道:“找倒很想知道他是谁?” 关西晴愕然道:“你要我拆穿他?” 小千颔着笑道:“不错,如若事情是真实,一切就好办,如果他使了诈.我们就有 必要拆穿他,因为这里面可能有某种阴谋。” 他并不想告诉关西晴真正原因,那是因为事先不让他知道原因,办起事来比较容易。 另一方面则有防上神秘老人追踪的可能性。 关西晴被他一说,也想及此事有所跋跷,选点头道:“没问题,若他使诈,我就把 他给揪出来查明,看是何目的。” 小千道:“千万要隐密,免坏了事。” 关西晴颔首道:“我自会小心。” 小千这才有了真正的笑意:“现在你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把阿莱交给你 妹妹。” 关西晴稍带诧异:“她不去钓鱼?” 小千摇头笑道:“你真笨,女孩子只钓金龟,不钓鱼的!” 这话惹来关西晴一阵恍然大笑,真呼小千说的有理倒把秋芙给逗窘得无地自容。 随后,关西晴交代仆人领着秋芙去见西雨,以西雨性格。他倒不在乎秋芙会受到难 堪。 留下他们三人,再商讨一阵细节,已然整理装备—一只是换件衣衫,拿支钓竿而已。 近黄昏时,他们已出发往东南方向的独峰山奔去。
十三、神秘黑衣人
独峰山,耸立群山中。
峻峭陡险,宛若突出云海之利剑,因而显得更孤独了。
明月银光照山头,清碧中犹带寒意。
寒潭位于山峰西北侧,与另一座独行峰交连,形成特有的高山湖,水寒澈骨,与七
星湖水差不多。 呈椭圆形五十余文宽潭面,此时已围满人群,个个手持长短不一的钓竿,谈默地平 钓。 他们的鱼钩当真高水三寸,轻风徐过、钓索随之摆动.形成了千百蛛丝飘掠的奇妙 情景。 但众人都深持沉默.他们知道钓鱼是不能喧哗的。 如若自己钓不着还没关系,若因喧哗而吵到他人,被怪罪下来时.可就吃不完兜着 走了。 他们都尽办法计鱼儿上钓,有的以内力灌输钓竿,用吸字决.想吸起鲑鱼.有的当 真挂上香饵,以引诱鱼儿上钩。 有的则干脆作弊,暗中放入水中钓鱼。 不管方法如何,在小千他们三个来到前.并无任何人有钓起九花鲑鱼之记录。近二 更时分,三人已抵此地。 望向人山人海的钓竿.小千已谈谈笑起:“呆子还真不少……” 他们来到,并没有引起人注意,因为众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钓竿上,深怕失去不 可多得的机会。 另一方面,小千和关西晴是分开来走向潭边.相差约十余丈,行至可相互视目之, 各自解下鱼钓竿。 关西晴有点想试试自己是否有这运气,也凝神的钓起来。 小千和大板牙则无心钓鱼,双目不停瞄向潭口众人,总想找出所谓的主持者。 可惜经过一更天,众人还是各自下功夫,看不出有何可疑之人,两人显得失望。 小千细声道:“看样子,他们并没派人到现场监督。” 大板牙道:“可是……若有人作弊……” 他已瞄向不远处几支钓竿已落入水中,分明是在说他们。 小千道;“这可由钓钩沾湿已否来判断,不过若想回来,他们目的若在我,如此一 来是谁钓起娃鱼都不重要了。 他已确信十之八九,那人是为自己而来。 大板牙低声问道:“既然如此,该如何耍他?” 小千轻轻一笑:“钓起鱼儿就知道了。” 他将钓竿置于一旁,拿出一包东西,边解边笑的甚是诡诈。 大板牙也露出同样的脸容,帮忙解着纸包,黠笑道:“这么多,可以让它们吃上三 年!” 解开包裹,里边杂物一大堆,有黑瓶药、小药九及泥团状的东西,阵阵清香扑鼻。 大板牙右手指灵活揪动着,准备抓某种东西,捉挟道:“先来那种东西让它过过瘾 一下?” 小千抓白色粉末道:“先来小玩意地,吊它胃口!” 大板牙抓着白粉已往潭中撒去,小千也放下药包,撒起粉来。 两人举动,已引起在旁不少人注意,一名四旬中年青袍汉子已不解的问:“小师父, 你们在喂何东西?” 小千瞄向他,吃吃笑道:“速赐康,你听过没有?” 汉子愕然:“速赐康?” 小千捉挟笑道;“新玩意此你不懂,这些你就懂了!”抓起包包,一样样的点着: “什么红中白板、鸦片膏、罂粟花,应有尽有,你要不要来一点?” 他拿出一小块黑泥推向汉子,笑的更谐谑。 汉子急忙躲闪:“我不要……”惊惶又道:“你们竟用上麻醉药……” 除了小千.似乎很少人会想到此招,先让鱼儿上了瘾,再来钓它。 小千呵呵笑道:“不然鱼儿怎会自愿上钩?” 大板牙捉狭笑道:“等喂饱它们,别说三寸,就是三十寸,它也抢着要!” 小千更逗惹道:“有的还会爬到我家去,要我给它一针呢!” 此话已把汉子逗笑了,虽然小千想出的方法怪异,却是甚有道理的。 若能使鱼儿上瘾,当它耐不了毒源时,很可能会抢往水面的毒品,这就达到了离水 三寸的目的。 他含有赞赏的瞧着小千,另外亦有几许疑问未能了解。 “你那个……速赐康入水即化……将来如何当饵……” 小千瞄向他,认为这问题太简单,是不该发问。 不过,他仍解释道:“散水的是要把味道传开,然后再喂颗粒,就是这鸦片泥,再 来就是用罂粟花,慢慢的来,那些大头九鲑鱼就送道上门来,最后就是等着领秘笈。” 汉子懂了,他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此招,不过小千也慷慨得很,丢给他一 团鸦片膏,让他去碰碰运气。 汉子得了此物,千谢万谢,已兴高采烈的赶回到原位去,准备赶在小千前头,钓起 九花鲑鱼。 小千落落大方,不在意,和大板牙将所有的妙药—一丢入潭中,只留下一串数十朵 的罂粟花。 他把罂栗花留在最后乃是想过,鱼儿都有往水面晚食飞花落叶的习性,此动作往往 会跃高少许,若以花朵飘浮水中,被食数朵之后,再将花朵用高二寸,很可能鱼儿去因 此而上钩。 这方法与他在七星湖中,鱼钩完全未放任何东西有所差别,但亦是一种值得尝试而 成功机会相当高的方法。 从二更天到四更天,不少鱼群果然游向他俩,好似在争什么似的,不停的挤撞。 大板牙见状已呵呵笑道:“快上钩啦!看样子,它们瘾头还不小哩!”他已唱起来: “鱼儿乔乖.把嘴儿开开,赶快上钩来……” 两人已一朵朵的抛下罂梁花,准备引钓九花鲑鱼。 喂过几朵以后,只见花一落水,马上就有鲑鱼抢窜而起,一口吞食。 两人见状,显得十分激动,钓竿抓在手中,不停地晃着、准备做最后的凌空钓鱼。 他们的举动,已引起周遭人的注意。 毕竟鱼儿那种渐渐受控制之情境.能让人感到激动而兴奋。 他们也融入小千垂钓之中.恨不得鱼儿就此上钩,展而把自己想夺秘震的愿望,给 搁置在一边。 关西晴仍呆坐原地,手持钓竿,不过他见到小千如此激情的种种动作,心情也随之 被吸引过来。 他在想,自己莫要又做了呆头鹅,”傻得得的坐在这里,让小千当做一着棋子摆。 虽然如此想,但当初已讲好,他也不原因一时想法而改变了计划。 他茫然的想着,两眼远远眺向小千,也想看看他搞些什么花招? 潭里的水面,寒月的轻移,钓竿的晃动,他全然未觉,那股“超能力”的感觉,早 已不知飞到那里去了。 猝然的,钓竿一抖,似乎要往潭中坠,也加重多了,身为练武者的他,登时自然的 握紧钓竿。 回头乍看,天啊!离水七八寸,竟然挂着一条尺余长,全身红白紫青花斑的鲑鱼在 挣扎扭动着。 这莫非真的神迹再现?自己超能力已生? 鱼儿挂钩,离水七八寸,这岂是假的? 他已激动而不敢相信的尖叫:“我钓到啦—-” 一声霹雳般吼声,响遍整座寒潭,众人的心也被他揪住。 “我钓到了绿豆……” 他突然想冲向小千,想告拆他奇迹再现。 突然间想及,计划中小千要隐起身份,这才煞住脚,朝着人群,抖着钓竿,高呼道: “我钓到了—一离水三寸—-” 众人不敢相信,懊恼的、好奇的往他行去,想再瞧仔细些。 小千和大板牙也露出一股失望神情。 “再差两朵就上钩了……”小千无奈的说。 大板牙丢掉钓竿,苦叹道:“白费心机,慢了一步!” 两人此时更有那种失之机会的遗憾。 虽然计划并非如此,但经过一连串的实验,他俩也想曾到结果,似乎把什划的重要 性,降低不少,因而才会产生此种心情。 倏然又有了变化,把两人给拉回现实。 只在西睛在激动欢呼之际,一道快捷的黑影已掠向他,一手将他抄在手中,当着千 百人群,严去自的反凉山林深处。 其动作之干净俐落,实属少见,众人都认为他就是武帝本人。 天下又有谁具有如此匪夷所思的身手? 事出突然,群众一阵惊呼,小千和大板牙顿觉不妙,立时腾身而起,追了下去。 群众有的也追身而上,有的已失望的返回退路,有的则徘徊此地,总想多等待或留 恋些什么。 四更天已过。 寒月西垂,夜更冷清,墨黑。 小千和大板牙自信轻功该差不到那里去,但追过一个山头,却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 发现。 两人正感迷惑之际,突然间暗处又掠出两位黑衣蒙面人。 他俩很快拦在小千前头。 小千诧然止步,冷冷道:“老兄,报上来路!” 蒙面人一高一矮,除了眼睛灼光通人外,看不见一丝肌肤。 较高那名已开口:“敝主人想请两位去作客。” 小千瞄向两人左胸口那黯红弯月圆,已想起此圆和玉佩的圆案差不了多少,心中已 有了底。 他冷笑道:“原来这‘太公钓鱼’是你们设下的陷阶?” 高蒙面人低沉声音又遭:“这不是陷阶,是故主人的一番诚意。” 小千道:“既然有诚意,他何不亲自来?” 高蒙面人道:“主人难以分身,再说也不知少侠何时才来,是以只派我们在此等 候。” 小千轻轻笑道:“好吧!就算他不能分身;你们蒙着脸来接我,未免诚意不够吧?” 大板牙捉狭道:“为了表示诚意,两位还是把面巾拿下,让我们瞧瞧,顺了眼,一 切好办事。” 高矮蒙面人相互对眼,一时也显得为难。 矮蒙面人已开口,他声音较为年轻,接近三十岁左右:“想我们有不便之处,如若 两位见着敝主人,可能也就能见着我们两人了。” 小千知晓,若能叫他们拆下面巾,他们也就不会蒙起脸来此。 是以,并未再逼迫,淡然一笑道:“好吧!你们要是见不得人,我也不勉强,不过 有件事,我可不解了。”邪邪又笑:“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也不认识我,干嘛要带我会 见你们的主人?“ 大板牙道:“你们有没有搞错?” 高蒙面人道:“不会错,敝主人说,只要有人能离水三寸钩起鲑鱼,就把他请来。” 小千道;“问题就在这里,我们根本来钓起鲑鱼,你们恐怕找错人罗,” “这……”高蒙面人一时语拙。 矮蒙面人立时道:“主人特别交代两位特征,是以我们才敢肯定……” “算了吧!”小千笑道:“钓起鲑鱼的人,早就被你们抓走,我们可没这个本领。” 矮蒙面人愕然道:“两位不是在华山折毁七名剑的绿豆门徒?” 小千闻言,已知道对方是如何试自己改头换面的身份?不过在对方还没有完全肯定 前,他可不愿承认。 “笑话!我如果能拆毁华山七名剑,我还来钓什么鱼?争什么秘笈?我早就天下无 敌罗!” 大板牙摆摆手道:“你们找错人啦!贫僧师出少林弟子,俗事烦多,任务重大,没 时间再跟你们磨菇,你们最好赶去现场,免得要找的人跑掉了!” 矮蒙面人道:“既然都已碰上,两位可愿意和我们回去见主人一面?” 小千道:“我不是说过了?我们不认识,见也是白见。” 高蒙面人道:“你方才还谈到敝主人,可见你们曾见过面。” 小千道:“‘主人’可是你说的,事前我可没说半句!” 大板牙道:“话已说的差不多,你的主人跟我们扯不上关系,不要再浪费时间啦; 赶快去找别人吧!” “可是……” 高蒙面人仍有难意,然而小千和大板牙已知甩不掉他们,只有先下手为强,等他话 说到一半,两人已电射而上。 一人一个,照面就打。 大板牙谈笑道:“可是不打皮就痒了。” 黑衣人突遭袭击,顿显慌乱,仓煌躲闪。 虽然小千和大板牙功夫不怎么样,轻身之术却也不差,尤其是小千,一个霹雳已撞 向高蒙面人,把他撞出三四尺,一拳狠狠的捣向他小腹,一个翻身已掠过他。 “大板牙!溜啊!” 他已快捷掠入黑暗林中.大桥牙也正巧击退矮蒙面人,先后脚之分,已追向小千。 高矮蒙面人武功虽不俗,但没想到两人会突然发难,白白被接了几拳,还好两人内 劲不足,并没叫他俩倒地不起。 一声暴喝,高矮蒙面人已急起直追。 既然那位主人能派此两人担当此任务,可想而知两人武功必定不差。 或许是地形不熟,再加上蒙面人抄近路,方追出数里,小千和大板牙又被两人给拦 了下来。 高蒙面人冷道:“两位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千心知现在想突击已是不易,倒也落落大方,笑道;““这话该是我向你们说的 才对。” 大板牙黠笑道:”别以为你们那两下子就能把我怎么样?不信你们试试看!” 他已抖出短刀,准备大打出手。 小千也潇洒地随地拾起树枝,自得的笑道:“我已经练到刀抢不入,飞叶伤人的地 步,任何东西在我手中都是武器!喝!” 喝声出口,他已从树枝摘下一片枯叶,迅疾的射向两名蒙面人。 蒙面人见状,骇意顿起,双双惊惶地躲闪,像在逃避快箭般,滚落草丛中。 枯叶却较得像无风雪花。拐拐摇摇的飘落离小千不及六尺的地面。 小千见两人狼狈状,已呵呵笑道:“别怕!黑宝宝,我只是吓吓你们而已!” 大板牙也凑兴道:“不知裤裆湿了没有?我这里还有尿片,要不要换?” 说完两人笑的更逗人。 高矮蒙面人脸色一阵青白,凭自己江湖老手,却被小孩儿耍着玩?老脸当然挂不住, 还好他俩是蒙着脸,否则窘态就更显眼了。 情况之所以会如此,全是小千在华山毁折七剑所致,他俩早将小千当成了绝顶高手, 怎会料到他这片叶子如此不济? 脸虽丢了,事情却不能不办妥,两人滚落地面,随即弹射而起,含带着怒意的逼了 回来。 小千自恃宝衣在身,根本不怕任何掌劲,遂挺起胸脯,双手放在背面,笑的甚是捉 狭道;“你们真是有限不识绿豆,百般纠缠,我就让你们尝尝本门无敌神功,免费接你 们三掌,也好让你们为练四十年的功力感到自卑!” 大板牙也拍拍胸脯:“他的三掌接完,还有我的三招,保证你们不会后悔,很容易 就认识痛苦的代价。” 高矮两蒙面人含带惧意相互瞧了一眼,似乎取得某种默契,突地喝声出口,两人同 时暴窜而起,直往小千扑去,手掌倚胸,准备击向小千胸口. “哪有这么简单!” 见着两人逼近,小千已邪笑出口,他哪是在等人拍三掌?右手树枝一抖,已笔直刺 向高蒙面人下腹。 又准又快,不弱于一流高手。 大板牙也不怠慢,小刀猛挥,贯向那矮蒙面人的下腹,“唰”地一声被空而去,威 势十分猛劲。 他得意谁叫道:“你们上当了!” 岂知高矮蒙面人却也同时喊出:“看你往何处逃!” 双方尔虞我诈,各使乾坤,但都未料及对方的计策。 只在交手刹那之间,小千一把树枝已划破高蒙面人胸口,大板牙也以小刀撩了矮黑 衣人小腹一道血痕。” 两人正感得意之际,高矮黑衣人却不知从何处张开黑丝网,当头就罩住两人,同时 喝叫的倒翻而起,往两人背后落去。 小千和大板牙霎时顿感不妙,右手穿过了网洞,想收回脱身都不可行,啊的尖叫, 已被蒙面人拖往后面,变成了网中之鱼。 小千挣扎急叫:“小黑鬼你岂能使诈?顾不顾江湖道义?” 却忘了自己也耍了花招,还让人挂了彩! 大板牙喷叫道:“快放开我们,有胆我们大战三百回合!出此不入流的手段,算什 么英雄好汗?“ 高矮两位蒙面人瞧向小千,冷笑道:“主人说的不错,对付你,只有一碰面就用网 捞住你,最为保险。” 当初他并不在意这些,是以和小千说了不少废话,如今吃了不少苦头,他不得不承 认主人说的自有其道理存在。 小千喷怒道:“你这什么破网?别以为如此就可以围住我们!” 出来,听到没有?” 蒙面人不理,两人共同将绳网结的更紧。 小千挣扎无效,他才想到还有小貂儿的利牙,遂不停啸出声音,想把小貂给引来。 可惜小貂被他派去搞特殊任务,早已和他分了手,岂能说来就来?” 小千急叫:“脸绿绿你在哪里?快来救我们啊!!再不来,我们会翘啦——” 不喊还好,这一喊,已使两位蒙面人倍加吃惊,以为小千身后仍有助手此时在逼近。 高蒙面人道;“这家伙诡计多端,咱们先送走他再说!” 矮表面人没有意见,两人已共同点了小千、大板牙穴道,让他们动弹不得,随后已 相互扛起,准备离去。 小千不能动弹,嘴巴里骂的更厉害:“臭黑鬼,俺跟你无冤无仇。你竟然吃了熊心 豹胆,敢跟我作对,不要命了是不是?还不快放我下来,否则我们朋友一来,那时你们 后悔就来不及了!” 大板牙也破口大骂,但两位蒙面人却不再理睬。 “你们驾吧!现在没有人能救得了你!”高蒙面人冷笑道:“给我安静点,对你有 好处!否则连你的嘴巴都封了!” “你敢!”小千卯起心来,已狂吼乱叫:“来人啊1救命啊!强盗杀人了……” 高蒙面人已一手掩住他嘴巴,想截他哑穴,突然间他已发现有人已朝向他俩前头。 此人依然黑衣蒙面,除了身材较小之外,一切装束都和两位黑衣人一楼一样,连左 胸口的弯月图案、颜色都差不多。 他的出现已迫得高矮两名黑衣人怔在原地。 高蒙面人愕然问道;“阁下是……” “放下他们!”蒙面人开了口,竟会是女人声音? 高矮蒙面人异口同声道:“你不是‘月神教’的人?” 小千终于明白他们胸口标志代表的是什么,原是“月神教”特有之图案。 女蒙面人冷道:“是与不是,你无须知道,放下他们。” 高蒙面人冷笑道:“胆敢冒充月神教徒,你可知将受何惩罚?” 女蒙面人都笑道:“凭你们两个,只能去抬人家的脚。” 高蒙面人笑道:“只怕你连抬脚的资格都没有!” “是吗?” 女蒙面人突然出手,右手一扬,含带有邪神般的力量,幻出无尽幢幢飘飞柔影,忽 前忽后忽左忽右,充斥宇宙空间。 似乎随时可流向任何一个角落,贴向身躯发肤,粘胶般的揪紧,挥不去躲不掉,随 时都能被它压挤而幻灭。 高矮两名黑衣人,乍见此掌,已然惊呼“罗刹幻手”。 赶忙丢下小千和大板牙,想出手还招抵抗,身形却不自禁地往后退去,似十分畏惧 此招。 只一照面,“罗刹幻手”现出无比威力,不但逼退两人,还迫得两人双手发疼,倒 撞数尺,一屁股栽坐于地,见地一声,血丝已渗出嘴角,显然已受内伤。 小千见状已幸灾乐祸谑叫不已:“好啊!快打死他们,快!再一掌就够了!” 大板牙激动道:“快杀了他们再放开我们!” 两人不停吆喝叫骂,奚落,大喊善有善报,不听话吃亏在眼前之类的话,叫的起兴, 已快进人浑然忘我之境。 女蒙面人却在一掌通退两人之后,一声不响地转向小千,慢步走向他,两眼泛出青 碧冷森寒光。 小千浑然未觉,仍叫着:“错啦!敌人在你后面,我们是被捉来了!向后转,快! 别让他们逃了!” 他像下口令般的在叫“向后转”,突然女面人伸手一巴掌已掴了下来,小千已应掌 而倒,昏死过去了。 大板牙更惊惶,但只叫声“你”,也遭到同样命运,倒地摆平了。 女蒙面人来再停留,一手抓起黑网,提着两人,不减速度的掠向林中暗处,眨眼消 逝无踪。 此人是谁?为何要带走小千和大板牙? 她是在救人?还是另有所谋? 高矮两名蒙面人正在想此问题。 尤其是她所用的“罗刹幻手”功夫,已失传数十年,甚至数百年,今天怎会在她身 上重现? 还有她为何要穿着月神教特有服装? 两名蒙面人想不通。也未敢妄加揣测,如今人质已失,对手又高。就算追得着也奈 何不了人家。 勉强爬起,瞧现一番伤势,随后才黯然离去。 他们必须将这一切,禀报主人知晓,然后任由主人处置及惩罚。 月已西沉,朝阳未升,这是天地间最黯的一刻。 雅静庭园,种值不少奇花异卉,争奇斗妍。 园中的一处厢房小厅,布置高雅,小千和大板牙就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俩身旁站立了两位貌美女子,水月仍穿着黑衫,不过面罩已取下,秀发披肩,额 头刷了刘海,长的甜美。 现在却抿着嘴,腮帮子显得更圆而突出了。 水柔年约十七八,较水月瘦小,结了一条长辨子还缀上珠花,衫着红润小嘴,灵秀 之气隐隐透出,和水月一样,有一副美丽的脸孔。 她穿着一件素白便装,甚是轻俏。 她们在等待小千和大板牙醒过来。 果然不到半刻钟,两人已幽幽醒来。 映入眼帘就是两张不怎么有笑容的脸蛋,小千也懒得有所反应,只张着眼瞧,不言 不语也不动,像王八对上绿豆,干瞪着眼。 大板牙见他不动,也照样不动。 水月见小千醒过来却一语不发,感到不悦,冷道:“小鬼,醒了就回话!” 小千依然不动声色,连眼神都不转。 水月叫道:“醒来就起来,听到没有?” 小千不动。 水月不禁有气,一脚已踢向他;“你敢耍赖?” 小千突然滚闪,叫道:“你才要赖!我还没醒,为什么要逼我醒?” 水月斥道;“还没醒,为何张着眼睛?” “我眼睛张着,内心还在睡觉,你懂不懂这叫‘绿豆眼’?三国时代的张飞就是如 此!”小千叫道:“我醒来自然就会回话,你紧张个什么劲?” 水月听得想笑,怒意去了不少,冷道;“既然没醒,我踢你,为何知道躲闪?” 小千说的甚绝:“谁躲闪?我只是翻个身而且!” “那你现在为何叫的那么大声?” “不大行吗?”小千抱怨叫着:“我不证明已经醒来行吗?不被你揣死才怪!” 水月和水柔已窃然笑了一声,随又强自压抑,恢复冰冷神情。 水月冷笑:“谅你也不敢再装蒜,否则一脚瑞断你的肋骨。” 小千已轻轻笑起来,指向旁边们一无动静的大板牙,笑道:“我不敢,他敢!” “还不起来!” 水月闻声已装怒的踢向大板牙,禁不住已呵呵笑出声音。 大板牙唉呀尖叫,双手抓着腰际蹦弹坐起,一脸苦笑和恼意的瞄向小千:“你干嘛 陷害我?” 小千捉狭道:“我是在救你,再不起来,落在你身肝的可是菜刀了!” 水月手作切菜状:“不错,再不起来,就把你切成两段!” 小千瞄向大板牙,自得道:“我说的没错吧!这婆娘是没心肝……” “你说什么?” 水月闻及“没心肝”,反应迅速的已掴出一巴掌,打得小千眼花缭乱。 “我不是说你……”小千哪晓得自己说溜了嘴。反而挨了一掌,赶忙指向水柔, “我说的是她……” 水柔倒也装腔作势,手掌一挥:“你敢乱说?” 小千吓得往后缩,急忙又道:“不不不!你们都很有心肝!只是颜色不太一样而 已。” 水柔又追前一步,嚷道:“什么不一样?” 小千干笑道:“没有……都一样……” 水柔这才露了笑意:“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有你好受的。” 她似乎比水月较嫩,言行动作都没有水月泼辣。 大板牙见小千挨了一巴掌,也爽了心,黠笑不已:“我就老实多了,说起来就起 来。” 水月冷笑道:“最好给我继续老实下去,省得皮肉分了家。” 小千走过神,已想及一切问题,选问:“大姑娘,咱们非亲非故,你干嘛抓我们来 这里?” 水月冷道:“我要抓谁就抓谁,你管不着!” 小千含带瘪意:“该不会又是那个吧?……” 他想的正是“多情夫人”想找午夜牛郎之事。 水月冷道;“是哪个?” 小千喛昧笑道;“晚上你就知道了。” 水月斥道:“有话快说,拐什么弯?” “这事……不怎么好说……”小千笑道:“不过我向你推荐,他对这方面很内行!” 指着大板牙,他笑得甚捉狭。 大板牙也想出了眉目,急忙叫道:“绿豆儿你在乱说,我跟你没完!” 他想欺身向小千,给他一个巴掌。 水月已喝道;“少跟我耍花招,再不说,有你们好受!” 两人已煞住动作及笑声,这种事怎能说? 大板牙想摆小千一道,已戏謔说道;“他说你是不是看上他。” “大板牙你敢陷害我?”小千扑过去就打。 “住手!” 一声轻喝,水月很快发出掌劲,将小千给逼退了。 小千仍不停骂道:“可恶!你竟敢说我让这种女人看上?” “你说什么?” 水月嗔目瞪向小千,想证实他这句话有什么含意。 小千顿时亦知道自己说溜了嘴,赶忙陪笑道;“全是误会!我是说,像你这么好的 女人,怎会者上我这小和尚?这是不可能的嘛!” 水月已转为带有点嘲弄的笑意:“不错!我是看上你了!” 本以为她会否定才对,谁知道她却出乎意料的承认了。 “哇!我惨了!”小千以为又要再当一次午夜牛郎,整张脸已皱起来。 “你当然会很修!”水月冷笑着。 小千苦丧道;“大姑娘,我有哪点在吸引你?放我一马行吗?” “休想。” 小千苦丧道:“那……别那么惨行吗?” “只要你听话!” 这种事若任人摆布,那还得了?小千更急了。 还好,水月说出了真正含意:“只要你老实说出师承来历身份,就没事了。” 小千登时楞了眼:“你抓我,不是为了那件事?” 水月冷笑:“少在那里自作之情,快回答我的问题。” 小千得到证实,终于嘘了一口气,午夜牛郎是免了,接下来却是身份问题。 “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要知道我的来历?” 水月冷道:“因为月神教的人千方百计在捉你。我也想知道你是谁。” “哦……原来如此” 小千心念一转,试探的问:“看你打扮,也是月神教的人吧?” “不错!”水月回答很干脆。 “这就奇了!”小手道:“如此一来,你们木就窝里反了?” 水月斥道:“到底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在问我?” 小千霎时又闭了嘴,随即干笑道:“是你在问我……” “那你还不快点回答。” 小千干笑着,心中已在想黑衣人曾说她是冒牌货,若是如此,就不能说是窝里反了。 这其中又何秘密? 他道:“如果你告诉我原因,我就把我的祖宗八代全背给你听。” 水月冷道:“你在威胁我?” 小千轻笑道:“我哪敢?我只是很想知道这些而已。” 水月瞧向水柔.考虑半晌,终于说了:“月神教有两个。” “两个?”小千愕然这:“一个男的,一个女的?” 水月冷道:“你问的太多了!” 小千立时收口,不敢再追问下去。 如若她所言属实,到底这两个教派有何关系?是否真的是一男一女? 他们是否有同源关系? 例如说:同一师门,同一人所创? 小千也想到,水月也有可能随便编个理由,来搪塞自己,以骗得口供。 “在下姓绿名豆,长在苗疆,现年十五年轻,是个孤儿,和绿豆芽结拜,,半个月 前自创‘绿豆门’,轰动武林,不久就能飞黄腾达,自我介绍完毕!” 小千滔滔不绝,说的流利无比,他仍保留了他母亲的名讳,免得碰上了价家还搞不 清楚。 大板牙也照样说了一遍,两人默契十足。 水月和水柔当然会怀疑,他俩说的太流利了。 水月道:“就这么简单?” 小千反问道:“不然你以为我是皇太子,要背上千百斤的家谱?” 水月道:“你方才明明说要说出八代祖宗。” 小千无奈而捉狭道:“祖宗是有,但死的死,逃的逃,剩下我勉强支撑,我家的八 代祖宗就以我为代表,你只要知道我的来历就全部都知道了。” 水月斥道:“你胡扯!你分明是在隐瞒。” 小千道:“不然你认为我该如何说,你才相信?” 水月道:“说出你父母姓名!” 小千应付如流:“我爹是玉皇大帝,我娘是王母娘娘,你满意了吧?” 忽完他和大板牙已呵呵笑起来。 水月唤道:“你敢要嘴反?”巳出手想教训小千。 小千稍加闪避,笑道:“明明是无中生有的事,你再逼我也没有用,孤儿就孤儿嘛! 再逼下去,连如来佛都会生儿子了。” 水月又好气又想笑,已憋红睑。 水柔谈笑一声,问道:“就算你是孤儿,你的功夫哪里学来的?都是谁教你的?” 小千买了两拳,得意道:“功夫一定要人教吗?就没人能无师自通吗?” 大板牙再笑道;“练武就像吃饭,很简单嘛!” 水柔已嗔道:“你们两当真不见棺材不掉泪?” 小千见她好似真的生气,时下只有先找个人来搪塞了,想来想去,只有“苦恼大师” 混得较熟,而且又是光头。 他已无奈道:“好吧,我看不说你们是不会死了这条心。我师父就是‘苦恼大师’, 听过没有?武林排名第三高手。” 水柔闻言不禁轻笑起来。 “原来是那个怕老婆的和尚!”水柔笑道。 她俩笑意中含有一师父怕老婆,徒弟也差木多少。 现在两人不就如此。 小千和大板牙虽也听出话中含意,有点不是滋味,但见及两人如此笑意,想必也信 了几分,倒也省去不少麻烦,也陪笑着。 不久,水月恢复冷静:“这事我会去查明,如若你敢撒谎,到时你就知道后果是如 何让你感到终身难忘!” 小千陪笑道:“我说的句句实言,一查便知啦!没事了吧?可以放我们回去了没?” “不行!”水月睨眼而笑:“事情没弄清楚,不准你走!” 小千登时焦虑了:“怎么可以如此?男女接受不亲,会让人说闲话的。” 水月喷笑骂道:“全是你的话,你把自己当囚犯不就得了!专想些鬼问题!” 她和水柔实在想不透,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其心性想法,实让人无法捉摸揣测。 小千感叹道:“可是有人一直想把你当做我情人看待……我觉得很难接受……” 水月嗔笑道:“谁?” “我。” 说完这话,小千已闪开而笑起来。 如若他人说这话还好,而若小千说出,无异是在嫌弃水月当他情人。让他觉得难以 接受。 水月娥脸气得通红,一个欺身已抓住小干,差点把他给捏死。 “你敢藐视我?” 小千舌头伸得长长,仍勉强逼着声音:“是你先不要我的……” “谁不要你,你敢说这种……” “话”字未说,小千已逮到话柄,憋红如上吊的睑也现出笑意:“既然要我……还 不快放我下来……” 水月登时发现说溜了。盼腮已泌红如胭脂,不禁恼羞成怒:“我要你死!要你咽了 气——” 她捏的更紧,若非小千比她高出半个头,必定会被她抓自空中。 小千似乎不要命了,仍口不择言:“就算当囚犯,我也不会看上你……” “谁要你当因犯?我要掐断你脖子一” 水月已动了真怒,劲道更猛的掐捏。 小千已说不出话来,不停挣扎。 突然间,水柔双目已凝向小千眉心正中央,此处虽憋得甚红,仍有一颗相思红豆大 的圆形朱红浮记。 水柔已惊骇不已叫道;“滴血浮印?” 这话一出,水月登时也不自禁地瞧向小千额头,骇然的将他丢在地面,整个睑已吓 得苍白。 到底“滴血浮印”是何东西?怎会将两人吓成这个样子? 小千得以喘息,管它什么浮印,先舒坦一番气血再说,其额前朱红浮印也随之逐渐 消失。 好一阵子,水月和水柔才平息了心中骇意及失态。 水月仍逼向小千,但口吻已温和多了:“小鬼!你头上的血印是如何留下的?” 小千被她们问得茫然,往头额摸去:“有吗?该不会是你打的吧?” 水月似知自己问得不得要领,再从他处问起:“你的眉心可曾受过伤,或是被某种 药物滴过?” “有吗?”小千觉得好玩的瞧向大板牙,黠逗道:“有吗?有她在叫的‘滴血浮印’ 吗?” 大板牙也装出认真模样瞧了又瞧,耍宝道:“有是有……但好像是被鸟屎滴到的, 还有味道……” “去你的!”小千敲他一个脑袋,笑道:“这么没卫生?” 大板牙呵呵笑道:“除此之外,我再也看不到什么了。” “你们敢胡扯?”水月又含怒想出手教训两人。 水柔已伸手拉住她:“月姊别如此,要是他和……他真有血印,我们也得先弄清楚 再说。” 血印似乎有莫大力量,硬是把水月怒意给压下来。 小千也对血印引起了兴趣,笑嘻嘻道:“两位漂亮的敌人,你们说的‘滴血浮印’ 是什么玩意?能否说出来,说不定我突然间会唤起失落的记忆呢!” 水月、水柔两人相视一阵。 终于水柔说了:“‘滴血浮印’和胎记差不多,是以亲生母亲的血经过特殊方法处 理,滴到婴儿身上,所留下来的浮印,将来可以以此辨别亲生骨肉。” 小千问道:“这么说,只要懂得方法的母亲,就能留下滴血浮印了?” 水柔点头道:“不错。” 小千还以为和她俩有血缘关系,但听及此言,遂开朗一笑道:“神经病!天下的母 亲那么多,也不只我一人有这个胎记,何况我也没见过,你们紧张个什么劲?” “可是……” 水柔想说懂得此方法的人并不多,却被水月阻止。 水月道:“一切等查明以后再说吧!现在问也是白问。” 小千笑的开心:“对!先去向你娘问个清楚,莫要把我给搞到你这堆人里边,否则 不出三天,我就会翘辨子了。” 他娘已去逝,又只生他这么一个儿子,他已认定无兄弟姊妹留上世上,查这些都是 白费心机。 水月瞄他一眼,冷道:“最好是没关系,好让我好好收拾你!” 水柔仍拉她衣角,要她多忍忍,免得将来形成尴尬局面。 小千摸摸前额,含奚落笑道:“我不知道滴血浮印这么好用?改天叫别人多种几颗, 到时你们要哥哥、弟弟、妹妹,保证随叫随到,还包君满意呢!” 他和大板牙已笑眯了眼。 水月冷道:“别得意的太早,在我没证明清楚以前,你休想离开此地半步。” 小千突地已笑不出来:“搞了老半天还是囚犯一个?” 水月冷笑:“不然你以为可以飞上天了不成?” 小千道。“你不怕我和你有密切关系?” 水月冷道;“要真如此,我自会向宫主请罪!” 小千疑惑道:“你们是‘月神教’,怎会用宫主称呼?” 水月顿觉说溜了嘴,唇角一掘,已以斥声来掩饰:“我爱怎称呼,你管不着。” 小千已呵呵笑起:“如果把‘宫主’改成‘公猪’就更动听了!“ 水月挥起纤手:“你敢侮辱宫主?” 她想挥出,又迟疑了,毕竟还没弄清小千真正关系之前,她不得不保留些。 小千以吃定她这点,不闪不避,黠笑道:“我可没有此意,我只是在提醒你,如果 能不叫‘宫主’就不要乱叫,这很容易引起别人误会的!” 水月冷斥:“你管不着!” 小千謔笑不已:“我才懒得管你,话也说完,事也谈完,你到底要怎么对待找?就 算囚犯也有个安身之处吧?” 水月转向水柔:“我马上赶回去。最迟七天一定赶回,你好好看着他,别让他溜 了!” 水柔点头:“我会小心。” 水月道:“光点封他们穴道,免得作怪……” 干脆她已走上前,连旅数指,暗含巧劲的点向小手及大板牙“天池”、“项税”、 “期门”、“至阳”四处大穴,又封了经脉。 小千和大板牙一无所觉,反正他俩也不会内功,只要不封软麻穴,其他都无关紧要。 两人仍笑嘻嘻的瞧着水月,逼得她疑神疑鬼,又再检查一遍,方始安了心。 “暂时就囚在东厢阁后面那间练丹房,记着要上锁。”水月道。 水柔颔着道:“我省得。” 水月亦微微点头,再次瞧向两人,道:“少跟他们说话,尤其是这小绿豆,鬼点子 特别多,小心上了他的当。” 水柔也瞄向小千正一副得意样,不禁也想和他一别苗头,道:“我会更加小心,让 他乖乖的待在这里。” “那我现在就走,早去方能早回。” 水月不再耽搁,连衣衫也未换,已掠窗而去。 水柔更加小心盯着两人:“不要心存侥幸,天下想从我们手中逃走的,绝不会超过 十……” “个”字未说出,小千已喝声出口,想窜向靠左边的窗口。 水柔却比他们更快,像颗流星带出光芒,只一闪,已拦在窗口,含笑道:“你相信 了吧?” 小千苦笑着:“相信了,也死心了。” “那就乖乖的跟我走!” 水柔已领着两人走出雅厅,往庭院较深处行去。 小千一掠之际,方自发现被封了穴道,对轻功竟然有影响,否则方才就算逃不掉, 最少也能赶在她前头才对。 有了这个发现,他不再望以轻功逃脱,只得另想法子了。 走出庭园,方觉天近下午三时左右,十分晴朗。 穿过铺有白细石嵌在山茶花之间的小径,前边水池已出现假山,再往后看,就有一 座像小丘的土堆。 走近再瞧,方可看清是石块所砌,为了凉爽才铺上草皮。 水柔很快推开石门,一股药香味已涌出,里边并未因石造而显得阴暗,采光十分良 好,只是窗口都装上了铁杆以及细网想必当初设计此屋时,就曾想过把它当临时牢房使 用,设备的非常牢固。 水柔见两人已进入,立时带上石门,道:“这几天你们就待在这里,一切饮食用具 我会送来。” 小千瞧瞧石屋,呈长方形,左边有三间石门,想必是一种不同功用的石间,靠里边 仍有一座门半掩着,好似空房。 现在四处见到的是一些药材及空瓶,杂而不乱的靠在墙角,还有一张石桌,四张长 板凳摆在右里角,除此之外已无其他多余东西。 小千道:“你要送饭来,不怕我们趁你离开时逃了?” 水柔指着前面那扇门,微微一笑道:“我若离开,就委曲你们留在那里?” 小千瞄了那空房一眼:“果然不出我所料……” 大板牙道:“我们真的要待在这里?” 小千指向水柔:“你问她。” 水柔含笑道:”只要能证明小绿豆的滴血浮印,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会放你们 走!” 小千故作冷颤道:“算了吧!你的月姊那副德性,我恐怕要扛着自己的脚走了。” 水柔不解道:“自己的脚要如何扛?” 小千道:“被她打断,然后再放在肩上。” 水柔不禁笑道:“其实水月她心肠也不坏,只是喜欢争面子,你若认错,她还是会 放过你们。” 小千黠笑道:“她争面子,我争一口气,你没看到我的气差一点被她掐断,我不争 都不行?”;, 水柔轻笑着,当时小千被掐的怪异表情已浮在她的脑海中。 小千则有意套她谈话,然后再想办法脱逃。 但此计似乎被她识破了。 水柔见两人渐渐靠近,遂自然的往后退,笑道:“就麻烦两位先进屋里去,我要去 弄吃的东西了。” 小千有点失望道:“这么快?才未时不到。” 水柔道:“不让你们吃对胃口,我想这不好,所以要多花点时间下厨房。” 小千道:“不好意思,随便就可能了啦!” 大板牙道:“我只要馒头就行了!” 水柔笑道:“来者是客,岂能怠慢?我这就去替你们准备。” 斗不过水柔,小千和大板牙只好走入空房。 水柔带上石门也上了领,方自安心离去。 空房内并未真的一无东西,竟有一张不算差的垫软被木床,躺下来倒也合对尺寸, 舒服得很。 大板牙静静盯着屋顶;“咱们当真要等那家伙回来验明正身不可?” 小千黠笑道:“笨蛋才会等她回来!” “可是我们被关在这里,那丫头又精的很……” 小千瞥他一眼,捉狭道:“她是精,我就是神,对付她,太容易了。” “但她一直在防我们,也制住了我们武功。” 小千道:“所谓:防不胜防,混久了,她就会醉啦!只要能跑得动,还怕离不开这 鬼地方?”得意一笑:“现在我担心的倒是她们所说的宫主是啥玩意?” 大板牙也凛起心神,转视他:“她会不会就是另一个月神教的主人?” 小千道:“不是也差不了多少。” 大板牙又追问道:“你认为宫主跟武帝有无关系?” “多少有一点。”小千解释道:“‘月神教’的‘月神’两字,和‘月神武帝’的 明神,很显然是同源。” “这么说她们有可能是武帝手下了?” “不一定!”小千道:“当时那个叫水月的,很明显是和另一派月神教徒形成对峙, 这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你所说的,两边全是武帝手下。他们争执,只是内部斗争而已, 另一种是她们全是武帝敌人,故意再弄个月神教与武帝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