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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里有鬼》
前言:上次曾刊载有关倪匡和金庸先生打麻将遇鬼的故事,这篇也和打麻将有关,只是加上了厕所。一般在厕所或厨房都很容易遇到鬼!或许这些地方较为阴湿吧!尤其是马桶,很多小说或电影都是如此演的!在马桶里有颗血淋淋的人头对着你笑,或者有只手从马桶里伸出来,再不然就是厕所的镜子有鬼影啊,水笼头打开会有血水流出来啊,反正,在厕所有太多的鬼故事可以写了,而以下这一篇也是如此! 三个人都开始不耐烦─阿唐进厕所去太久了!虽然说已连续打了三十二圈,大家都很疲倦,但假期连续几天,讲好了,至少九十六圈,才打了三分之一,而且“战况”激烈,高潮迭起,筹码在四个人的面前移来转去,胜负难分,三十二圈之后,稍事休息,人人都斗志高昂,恨不得再立刻投入“战场”,阿唐却抚着肚子说肚痛,进了厕所。 进厕所是常事,人有三急,没有人可以不进厕所的,可是他进去太久,至少有二十分钟了吧!三个人坐在麻将桌旁,把摊在桌上的麻将牌,搓了又搓,叠了再推倒,也不知多少次了。麻将桌的一边空着,那是阿唐的位置。阿唐的对家首先耐不住,抓起一张牌来,桌上用力敲着,发出“啪啪”的声音,听来响亮而刺耳,他大声叫:“阿唐,别赖在厕所不出来,三个人等你一个”厕所中传来了阿唐的答应声,声音听来有点怪,闷闷的,倒像是他一面回答,一面正在用力做些什么别的事:“就快好了,就快好了!”他们打牌的地方,是一层相当残旧的四层高楼房。在飞速发展的城市中,这种旧楼,已经很少见了。旧得唯一的前途,就是等候拆建了。而这幢房子,也的确准备拆除了,上下四层,除了底层还有一家杂货在营业之外,也只有三楼这一层,有他们四个人在打牌,阿唐的一个长辈是这一层的承租人,阿唐提议的:要打牌,到那层楼去,地方宽敞,又没有人来打扰,随便我们拆天拆地。其余三个人来到一看,果然是一打牌的理想所在,于是才有了“长期抗战”的行动。 像那样的旧式楼房,内部结构有一个特点,厨房和厕所,都在另一端,若是面积大,和主要的厅堂,隔得也就相当远!正因为这样,所以虽然三个人都觉得阿唐的声音有点怪,但总以为那是从十多公尺外传来的,又隔着厕所的木门,所以并不在意。 又过了三分钟,阿唐的对家脾性气,再度高声叫:“阿唐,你出不出来?” 阿唐的回答,听来有点气喘:“这就来,这就……。”听来,像是他没有说完,接着,就是哗哗啦啦的一阵水声,旧式的厕所,水箱放置得相当高,所以冲厕的水声也就格外响。对家闷哼了一声,他坐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通向厕所的走廊,他伸长脖子,看到阿唐有点脚步踉跄地走了过来了,好像还在喘气。 阿唐坐了下来,早已等急了的三个人,自然立即开始行动,打麻将的步骤是固定的:搓牌、叠牌、抓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牌上,麻将牌这种游戏,带合参加者的乐趣,几乎无穷无尽,能令参加者全心全意沉浸其中。 所以,自阿唐从厕所中出来之后,究竟过了多久,才被人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没有人说得上来,首先注意的是阿唐的上家,由于接连打了两张牌,阿唐都犹豫着,决不定是要还是不要,他才向阿唐望了一眼。桌上的麻将灯压得很低,所以阿唐的脸色,在灯光之下,这也就使他异常的脸色,看来格外惨白。上家吃了一惊:“阿唐,你脸色怎么那样难看,没事吧!” 当中隔着灯,对家要注意阿唐的脸面更不容易,他咕哝了一句:“三十多圈牌打下来,脸无人色,那是一定的了!” 而这时,下家向阿唐看了一眼,也觉得不对,把灯托高了一了些。他们在打的那副麻将牌,恰好又是碧绿色的,反在阿唐的脸上,惨白之中,还有一层浅浅的惨绿,看了令人有说不出来的不舒服!下家伸手,想去按阿唐的额头,那是看到了旁人身体不适的象征之后,十分自然的举动。可是阿唐却闪了一闪,没让下家的手碰到他。 三个人都停下手,看着阿唐,没有人说话,又正当深夜,静得出奇,所以,阿唐吞咽口水的声音,听来也相当刺耳,他一面咽着口水,一面现出十分惊骇的神情回头去看。他身后是一条走廊,走廊的尽头处,是厨房和厕所,他刚才到厕所去了很久,就从那%走中走过来,走廊中并没有灯,窄窄的,看来阴暗的一条,看起来也就十分怪异,使人感到寒意。 对家又有点不耐烦:“快打牌!天都快亮了,别自己吓自己……” 上家和下家也不由自主咽着口水,阿唐又回头看了一眼,忽然道:“不是吓你们……有谁要上厕所……最好别去……忍一忍……或是下楼去……” 阿唐那几句话,说来声音发颤,想是他心中有着极大的恐惧,所以听来也叫人格外心中发怵,三个全是年轻小伙子,只是一震,接着便不以为然地笑:“去了又怎么?里面有什么?” 阿唐的声音,听来更怪:“有鬼!那厕所中有鬼!” 对家呵呵笑了起来:“有鬼!男鬼还是女鬼?” 阿唐双手按在桌上,手指发白,他抓了几只牌在手,捏得那几只牌互相摩擦,发出“格格”的声响来。他道:“分不清是男鬼还是女鬼……”他回答得居然十分认真:“一进去,就叫掐住了脖子”他把手放在自己的后颈上示范着:“然后,气力好大,就按着我的头,向马桶下按,好可怕……那多半是积年老鬼!” 三个人听得想笑,可是却又一点也笑不出来,看阿唐说得那么认真,他的脸色又那么可怕,三个人更感到有一股寒意,山一样压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对方才道:“你吓人的功夫很到家,怎么,心理战?好叫我们害怕?打错牌?” 阿唐忙道:“不是,是真的!是真的!” 其余三个人齐声叫:“少废话,打牌!打牌!” 一开始打牌,刚才小小的停顿,好像都被他们忘记了,看来,都在专心一志地打牌。可是,真是忘记了吗?又是几圈牌之后,对家首先有些坐立不安,一直在变换着坐着的姿势。接着,上家和下家,也有相类似的动作。 又四圈结束,三个人都吸了一口气,他们显然都内急了,要上厕所,可是他们一起向阿唐看去,阿唐的神情有着可怕的诡异:“不要去,厕所有鬼!” 对家先站了起来:“我们一起去”阿唐忙挥手:“我去过了,你们去吧!” 对家、上家和下家虽说不怕,心中还是不免有点发毛,在走廊中挤向前,推开厕所门,着亮灯,三个人同时看到,有一个人,上半身几乎全在马桶里,半马桶的水,把他的头全浸在水里。三个人不知僵了多久,才有气力把那人拉出来──阿唐,他在水中已浸了太久,脸色是异常的惨白。阿唐没说谎,厕所真有鬼,把他的头按向马桶,而他无法抗拒! (全文完)
《搭电梯》
前言:搭电梯,是现在人必需要做的事婢搭电梯就跟吃饭一样平常。随着楼越盖越高,电梯更是离不开人的生括但进电梯有一种很共通的现象,就是如果同一齐搭电梯的人都不认识,通常是不会说话的!而且每个人进了电梯都会有一种警戒心产生!所以电梯里的鬼故事也不会比较少!例如一个人晚上坐电梯回家,如果电梯四周都是镜子,真不知道几时会有颗人头冒出来。其实也真不解,一个小小的空诅为什么鬼特别喜欢去呢?或许看完下面的故事,你们会觉得电梯的鬼的确是特别多!但还是得搭电梯,如果你住在十楼、十五楼或更高。你能舍电梯而走楼梯吗?我想没有一个人做的到!请看故事吧! “等一等”他叫着,向前奔,在他面前三公尺处,电梯的门,正在向中间合拢。若是没有在电梯中的人,使得门再动新打开,那么,以小王的经验来说他奔得再快,都无法在门关上之前冲入电梯,多半是他的一只脚才伸进去,电梯门会把他的脚夹住,运气好的可以及时抽回脚来,不然,会出现什么样的狼狈场面,不得而知。自然,他可以不必奔,也不必叫,让电梯门在他眼前关上,这种巍然高耸的办公室大厦,都有许多架电梯,搭不到这一架,可以搭另名一架,可是争取每一秒钟时诅已成了这个繁忙的都市中所有人的习惯,所以他才要扯着喉咙叫:“等一等!” 当他叫的时候,他留意到电梯中大约有大半态承载量是多少,他在这里上下已超过了一年,可从来也没有留意过,一半满的意思,是电梯中大约有七、八个人的样子,而且,他也看到了,那七、八个,几乎全是女性。 和七、八个女性,尤其是年轻的女性,更尤其是正当盛夏,柔软的胴体之上,衣着都不是太多的女性,同在一个狭窄的空间中,就算时间短暂,就算相互之间一句话也不说就算他望向人家,人家根本连他的视线都不想接触,一派冷漠,但那也能使小王的心头,涌起一阵一阵浪漫的联想。 联想,自然是想入非非,异想天开,百分之百不知所云的。小王正处在一个热中于做梦的年轻年纪,大学念了一半就投身社会,口齿伶俐,外貌英俊高大,虽然薪金不高,可是也能把自己打扮的潇洒出众,他在升降机中,和陌生的、年轻的女性,在短暂的一霎诅共同相处时,最爱做的幻想是:我和她共同呼吸着那小空间中的空气,除非她能不呼吸,不然,必定有才自我体中呼出来的气,被她吸了进去,想想看,她的身体之内,有了出自我身体之中的东西! 这种大胆而满有淫亵意味的“联想”,有时令他得意洋洋,有时,甚至会令他有莫名其妙的兴奋,甚而至于脸红耳赤!那种遐思,小王把之当作一种娱乐,不但他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欢愉,而且,对别人一点损害都没有,他只是自得其乐,事实上,他不会对他正在想入非非的那些女性有任何行动,至少,电梯中人实在太挤的时候,难免有身子和身子碰在一起的情形。但一有这种情形,他总是一动也不动,虽然同时,他思想更如脱缰的野马。 只有一次,电梯里只有他和两个女同事,当他一直望着她们,而她们也偶然和他的视线接触时,两位女士表示了她们的意见。一个大有嗔意:“小王,你的眼光好邪!”另一个真惧意:“鬼气森森的!” 小王当时的反应是:“说什么啊!是不是你们自己心邪,胡说八道!”(那是正是“胡说八道”这句话突然盛行之时,所以他的反驳,听来居然十分有力。)这时,随着他叫“等一等”已在合拢的电梯门,居然重又打开来,小王大喜,一步跨了进去,他看到有一只腴白的手,搽着浅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指尖,正按着一个“开”的掣上。他忙着转动视线,看到了一张白晰、清秀的脸,美丽,但有着典型城市女郎的冷漠。 小王向她献上友善的微笑,并且用十分由衷的声音说“谢谢!”小王又自嘲似地一笑,略微转动一下身子,乘搭电梯的人,总是习惯脸露着电梯可以打开的那一个方向。小王一跨进来,电梯门在他身后关上,开始上升,他就几乎是面对着电梯中的所有人。在瞥之间他已经看清嫂那七、八个乘客,全是女性,年纪大约在二十二岁到三十岁之间就在离他最近,和他几乎面对面的那一位,胸脯高耸,叫人低头略看上一眼,就禁不住心跳加剧。他自然不能一直维持这样的姿势不动,那样子,太过份了,就算人家不投以谴责的眼光,自己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所以他转动了一下身,也变得面向着电梯的门,由于他最后进来,所以,有两个女孩子在他的身边,其余的都在他的身后。在他右手边的那个,就是替他按开了电梯门的那个,这时自然已经缩回了手来,她一双很美丽的手,正十分自然地垂在身边,小王心中大有去握上一下的冲动,但是他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自然不敢妄动。 同时,他感到身后那些女性的呼吸,似乎在渐渐加重,他又想入非非起来,不着痕迹地,深长地吸着气,吸进自她们身体中呼出来的气,然后,再绵绵地呼着气,好让自他体中呼出来的气,再被她们吸进去,想像着他一个人,和七、八个年轻女性进行这种奇妙的交流,他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 在微笑中,他有点飘飘然,而当他右手边的那个女孩,竟然转过头,向他望来之际,他接触到了对方那一对深不可测的眼珠时,更是如饮醇醪,笑得更欢畅,那女孩却噘了一下嘴,神情大是不屑,像是在骂小王:“神经病,在电梯里有什么好笑的?”这种神情看起来十分俏媚,也相当友善,那给小王相当大的鼓励。 小王努力使自己看来是一个高尚的男人,所以他的声音,一半听来是在对那女孩说话,一半像是自言自语:“一个成年人,二十四小时的呼吸量,是十立方公尺的空气!” 他不但感到右边那女孩的眼光在他的脸上盘旋,同时也感到,他左面那位,也正在向他望来,眼光虽然还冷冷的,但可以说绝不厌恶。小王还可以肯定,他身后的那些女性,多半也在听他的话,想他继续说下去。小王得意非凡,甚至作了一个手势:“电梯的体积不大,不会有十立方公尺,我们有十个人,如果是密封的话,那就至多在里面生存两个小时。”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预期他以下的话,会有使女性发惊呼声的效果:“小姐们,如果我们每人只能活两小时了,又被禁闭在这个小空间中,你们会想做什么?” 可是,当他用夸张的语调说了那一番话之后,电梯中仍然一片寂静,没有人有任何反应。这令小王大是狼狈,十分尴尬,不知道如何才能掩饰窘态,在他身后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当然是女性的声音:“你算错了,这里,需要呼吸空气的,只是你一个人,我们都不需要!” 小王愣了一愣,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接着,他看到电梯的表板上,没有一盏灯是亮着的,他想说“小姐,你们都忘了按钮了!” 他想着,自己伸手去按第二十五层,可是手才伸出去,就被他右手边的女孩挡住了,他碰到了那只看来极美丽的手,冰冷的。小王陡然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电梯里,除了他之外,全是鬼!
(全文完)
《鬼停车场》
前言:每个人都有一种口头的习惯。当碰到不好或不喜欢的事,都会在前面加个“鬼”字。例如去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地方会称“什么鬼地方”,听到自己不爱听的话会“讲什么鬼话”,当然不喜欢一个人的模样也会不客气的批评“什么鬼样子”。所以“鬼”还真和我们有密切的关系!以下的故事也一样。 走进停车场,阿陈就觉得不是很对劲,可是,那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或许是夜太深了,他心里想,又喝多了一点酒,所以才感到有点异样? 他的车停在三楼,那儿停车场又没有电梯,还要走楼梯下去,他心中在埋怨着,忽然又自己笑了起来!刚才在心中说了什么?“鬼停车场”!真好笑,鬼停车场,当然是对这没有电梯设备的停车场表示不满之意,并不是这个停车场有鬼,也不是说这是一个鬼的停车场。阿陈自己向自己解释着,不禁感到一股寒意,拍了拍心口,又用力摇头,使自己清醒些。 楼梯很静,那么晚才来开车的人当然不会很,还是没有人好,都市里治安不是很好,要是忽然楼梯转角冒出一个人来,说不定还会吓一大跳!他正想着,楼梯转角处,人影一闪,果然转出一个人来,阿陈自然而停了一停,那个从上面走下来的人,也停了一停。阿陈看了看那人,那是一个脸上的化妆都走了样的女人,年纪很轻,可是一脸的风尘味,洗去了所有辞化妆品之后,她的脸可能很清秀,但这时,看来却给人恐布的感觉。 阿陈不知不觉诅作了一个不想看下去的神情他身形壮硕,为了怕人家误会他不是好人,所以他侧了侧身,让那女人先走下去。那女人的表情很古怪,可能是她太疲倦了,一点眼神都没有,望着他的时候,目光似是一片木然。而且,她为什么双手交抱在胸前,而且身子抖了一抖,像是很冷的样子?她怎么会觉得冷? 阿陈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气,这时,那女人已经急匆匆地走了下去,阿陈看着她的背影,曲线玲珑,十分动人,阿陈不禁暗自咽了一下口水,一直等那女人转过了楼梯角,看不见了,他才继续向上走。 三层楼梯,说高不祸,说低不低,他也走得有点喘气,上层停车场的灯光,有点半明不暗,他觉得看出去,视线有点模糊,就揉了揉眼。看出去,一排一排停着的汽车,都像是在缓慢地移动,车子全是停着,当然不会动,一定是酒意涌上来了,他想,真糟糕,等一会还要长途驾驶回家去,是不是可以支持下去? 他向前急冲了几步,更觉得有点脚步不稳,所以伸手扶住了一辆车子。那辆车子,车尾向外停着,他的手才按上去,清清楚楚感到车子在动,他吓了老大一跳,连忙缩手,张大了口想叫,可是又发不出声来。 停车场的灯光不变,车子里面更暗,也看不真,他看进去,看到车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他喘了几口气,定了定神,又看到其中一部份在动的物体,白皙动人,那是一条女人的大腿,嗯,大腿上有男人的手在移动,嗯,他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了,于是大大地打了一个酒呃,并且伸手,在行李盖上,重重拍了一下。他一拍之后,就闪身一旁,躲在另外一辆车的后面,向前看着。他看到车厢,本来缠成一团的男女,分了开来,向外看着。 他们的脸,在车尾玻璃后面,阿陈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的神婆男的和女的年纪都很轻,看来车子也不是他们的,他们一定是偷进车子去,在车子里胡天胡地乱来。 阿陈感到了愤怒,他也是车主,车子也可能遭到这一类少男女的破坏,他必要教训一下这两个年轻男女!他一想到这里,昂然自车后走了出来,在车厢中的那一双男女,本来已经面有惊惶之色,一看到他现身,更是惊骇莫名,那女孩子拼命把头向男的怀里钻,可是那男的,却显然不准备保护她,还用力把她向外推,一只手又准备开车门。 阿陈的动作比较快,一个箭步,也奔到了车前,车门才被那男孩子推开一点点,就被阿陈用力顶了回去,那是一辆两门车,前面的两个座位,椅背都被放得最低,那一双男女,就把它当作了大床,这时,却又被他堵在车里,盯着衣服零落的年轻女人,阿陈有一股异样的快意,而且,他也看到了一个奇特之极的现象,车子里的两个人,拼命在蜷缩他们的身体,缩成一了团,他以前从来也未曾想到过,人的身体,竟然可以这样……叠成一团的! 而且,他们的神情也惊恐莫名,女的还在用力摇头,长头发披了下来,遮住了她半边脸,看来有点恐怖。 阿陈心想,吓得他们也够了,就用力拉开车门,喝:“你们两个,出来”他呼喝着,直到这时,在车中的男女,才陡然叫了起来,叫得那么尖厉,那么震耳欲聋,倒反而令阿陈后退了一步。 也就在叫声震耳的那一霎诅那男孩子已经伸手,打开另一边车门,和女孩一起滚出了车,他们在滚出去之后,并不是立刻站起来,而是在肮脏的、满是油渍的地上,连爬带滚了好一会,至少十来公尺,才站了起来,一面尖叫,一面奔向前。阿陈想叫他们不必奔得那么狼狈,因为他看到,两人都赤着脚,连鞋子都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看着那一双男女冲下楼梯,还有尖叫声传上来,同时又听到有人在喝问:“你们干什么?” 喝问声很有威严,可是那一男一女,并没有回答,喝问声又响起:“站住!” 另外有一个声音道:“算了,我们想休息一会,吸支烟,何必惹麻烦!” 阿陈心想,难道是两个警察?在这样的情形下,放那一男一女逃走,那可有点不应该。他正在想,人影闪动,两个人走了上来,果然是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口中都咬着香烟。一个还在回头望:“刚才那一男一女,看来不是什么好东西,该查他们一查!”另一个笑:“你是看到那妹妹仔衣衫不整,想乘机揩油吧?” 两个人一起暧昧地笑了起来。阿陈“呸”地一声,向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不去理会那两个警察,去找自己的车子,可是走了一圈,仍然没见到他那辆二手跑车。 车子买回来时,已经有三年的车龄,他喜欢开快车,跑车的性能也很好,他珍爱之极,明明是停在三楼的,怎么会找不到?难道叫人偷走了?他越找越是着急,连酒也醒了几分,他的车子不见了! 他一抬头,那两个警察还在,正把手中的烟头,掷向地上,用皮鞋去踩熄它,阿陈喘着气,奔到了他们的面前,大声道:“我的车不见了!” 刹那之间两个警察都出惊讶莫名的神情来,而且自然而然,双臂交抱着,身子也震了一震,阿陈再大叫:“我车子不见了”两个警察像是感到更冷,转身匆匆向楼梯走去,楼梯口又有人拿着电筒走了上来,那是停车场的管理员,一看到两个警察的神情就摇头:“这停车场不干净,早些日子,一个姓陈的,喝了酒,在这里拿了车,出了车祸,他老回来,有时,会叫人感到阴风阵阵,遍体生寒,有时,也会叫人看见他,一身是血!” 阿陈眨着眼,这是在说谁?而突然之间他想起为什么一进停车场就觉得不对劲了,他竟然没有看到自己的影子。
(全文完)
《不要问我从那里来》
前言:记得以前有首民歌叫“橄榄树”吗?它的第一句就是“不要问我从那里来?”民歌听起来是好听的,但如果是鬼故事写起来就让人不太舒服了! 自然有了“传呼机”这种东西之后,究竟有多少人身上带着这可以传递信息,会发出“哔哔”声的东西,自然不会有确切的数字,但十分普遍,却是人尽皆知。 不过,不论传呼机普遍到了什么程度,在新娘子的手袋中,传呼机忽然响了起来,总会令人觉得有点错愕。那种“哔哔”声响起的时候,在那新娘房中有六、七个人,包括了新郎、新娘、伴娘,以及几个亲戚,至少有四个人有传呼机,但是他们检查了之后,发现“哔哔”声依然传出,从放在一张几上的一只小巧的手袋中传出来。那是新娘的手袋。 新娘正在补妆,才从婚姻注册处出来,到了酒楼,贺客会陆续到,虽然是一场十分普通的婚礼,但是对新娘来说总是一生之中重大的日子,总喜欢把自己扮得最美丽,出现在姨妈姑姐、街坊邻里的面前,一个女人,一生之中,有这样的机会不是太多,当然也不是绝对只有一次。 新娘皱了皱眉,望着那只小手袋,新郎也皱了皱眉,走过去,取过那只小手袋,交给坐着在给人化妆的新娘,语言之中很不快“今天还要听传呼机?” 新娘抱歉地说“顺手放进了手袋,忘了关上!” 她一面说一面打开手袋,取出传呼机。本来,她只要顺手关上机,不让它再发出声音来,就没有事了。可是一来由于携带传呼机之后养成的习惯,二来,多少有点好奇心谁会呼叫自己呢?几乎所有的熟人,都知道今天是自己的婚期,谁会在婚期呼叫新娘!新娘于是向传呼机显示数字的液晶体屏上,望了一眼。 一切就在那一霎间改变了!新娘发出了一下尖叫声,像是她手中拿的不是传呼机,而是一块烧红了的铁,她陡地一扬手,把传呼机用力向前抛了出去,砸在前面的妆台的镜子上,它的尖叫声还没有结束,就是乒乓的镜子碎裂声。 新娘室中的人都驽呆,新娘在这时候,陡然站起,一切全在同时发生,化妆师手中的眉笔,还紧贴着新娘的睑。新娘忽然站起,眉笔在新娘白嫩俏丽的脸上,画上了又粗又大的一道黑痕,再加上新娘的神情惊恐莫名,所以看起来,她变得诡异之极!新娘房外面的人也听到了声响,门立时被打开,好几个人探头进来。 不等他们发问。新郎就大声道:“没有什么事,失手打碎了镜子!没事!”在结婚日,在新娘房中,失手打碎了化妆台上的大镜子,这种事当然不是常见的,但是也不是绝不可能发生,新郎既然说没有事,别人也不会多事,新郎说着,立时又来到新娘的身边,紧搂住新娘,他当然是想安慰新娘的,因为新娘的身子在发抖。 可是,新郎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他的身子也在发抖,两人互望着,两人的眼睛之中,都充满了恐惧。伴郎、伴娘都是新娘最好的朋友,可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也不知所措,伴郎走过去,把那砸碎了镜子的传呼机拾了起来。他顺便看了一眼,液晶体数码显示的是一组四位数字。传呼机上,显示这样一组数字,通常是机主和熟人之间约定的密码,一看到数字,就知道是谁在通过传呼台传呼,立时可以联络。这是十分普通的传呼机使用方法,一点也没有值得奇怪之处,何以新娘在一看之下,会如此失常?伴郎想问,还没有开口,新娘已经一伸手把传呼机枪了过来,又用几乎喊叫的声嚷:“没有事!”新娘胸脯起伏,她穿着一件窄身的旗袍,所以这时,她高耸的胸脯看来格外动人,她用求助的眼光望向新郎,又指了指传呼机。新郎叫了起来:“覆机?你别开玩笑了!” 新娘的声音软弱无力:“求求你……回电……叫他不要来!”新郎的脸色煞白:“电话号码我早已记不得了!”新娘却立即说出了一个电话号码来。 新郎的神情更难看:“从来也不知道你记性那么好!”他说着,已经走向放在一角的电话,可是当他拿起电话,准备拨号码的时候,他陡然回过头来,他的脸色和新娘一样惨白,他问:“新娘发出了一下呻吟声,双手乱摇:“别打……别理他!” 新郎立即放下电话,不由自主的喘气。这一切,全是在一两分钟之内发生的事,新娘房中的别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事情有着说不出来的怪异。 只有新郎新娘心里明白,那个传呼机上的四位数字,代表了新娘以前的恋人,新娘和那恋人已经也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忽然现在的新郎介入,和通常常见的三角恋爱一样,必然有一个人成为失恋者,失恋者力图挽救,苦苦哀求,痛哭流涕,捶胸顿足,但是这些行为,在已变了心的人看来,只觉得讨厌,当然不会有任何挽回的作用。 一直到失恋者彻底失败,新郎换了人,失恋者疯狂飞车,车毁人亡,临死之前,他的家人通知了新娘,说是重伤者亟望再见她一面,她念及他过去的种种好处,赶到医院去,他望着她,只说了一两句话:“你做新娘那天,不知会美丽到什么样子,我一定要来!” 他还想伸手来握它的手,可是她一缩手,他的手垂下来,死了。而今天,新娘的传呼机上,居然出现了以前他常呼叫她时所用的数码! 当然,引起的慌乱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们都想到:一定是他的家人,恨她变心,所以才特地用以前的数码来呼叫!这样一想,恐惧感自然减少,所以接下来的繁文缛节,总算应付了过去,等到回到他们居住的小房诅已经筋疲力尽了! 在电梯上,新郎在埋怨:“早叫你别去医院看他最后一面,你偏要去!”新娘把身子靠在新郎的身上:“总……相识一场,而且他……爱我……为我而死的!新郎的声音因为惊恐而尖锐:“你闭口!” 电梯门打开,新郎取出钥匙:打开门,新娘站着不动,他用尽气力抱起新娘进去,新娘顺手关上铁门,新郎一脚踢开木门。他们转过身来,看到小小的客厅中,沙发上有人坐着,正缸向他们举起手中的酒杯。 新郎新娘一起失声问:“你从哪里来的?” 坐着的那人站起来,一脸血污,声音凄惨:“不要问!我来了!” 新郎和新娘的新婚之夜是怎么度过的,无人知道,第二天傍晚,他们家人破门而入时,还听到他们不断在问:“你从哪里来的?”
(全文完)
《猫头鹰的眼睛》
猫头鹰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猫头鹰”只是一个统称,有许多种不同的种类,但都给人有十分奇诡的感觉——猫的头,鸟的身子,禽和兽的不和谐的结合,或许是由于它外形的奇特,所以,有很多诡异的事,和它有关。 他看到那只猫头鹰的时候,是在一家饭店由厨房旁边,要去洗手间,就得经过那地方,在那地方,堆着几只笼子放着十几只乌龟,有一只笼子里,是一只像猫又不像的小兽(说是果子狸)。有一只笼子里,关着一条有鳞甲的大蜥蜴(说是穿山甲),在最上面的那个笼子里的,是一只猫头鹰。当他经过的时候,那猫头鹰忽然振扑了一下翅膀,发出了一下令人毛发直竖的枭叫声,吓了他一大跳,这才使他在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在笼子前停了一停,仔细地看那只猫头鹰。 那猫头鹰约有五十公分高,相当大,滚圆的头,简直和猫一样,尤其是那一只绿黝黝的眼睛,看了有说不出来的古怪之感。 他一面看一面想:在西方,猫头鹰那种深不可测的眼神,被当作是智慧的象征,仿佛在它的眼睛中,可以看穿世上一切的神秘。而在中国人的传说中,这种看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就被当作是邪恶的象征,尤其在中国北方,被称为“夜猫子”的猫头鹰,简直就是一种凶兆,和吉祥全然无缘。 他并没有停留多久,就回到了席间,一共七、八个人,都是相当熟悉的朋友,他也讲起了他刚才所看到的。于是就有了以下一番对白: A:“嘿,看来这家野味酒家,真是货真价实,要什么有什么!” B:“人也真是,什么不好吃,连猫头鹰都吃!” C:“补啊!医书上说,用猫头鹰炖枸杞,补眼补脑,去头风,明目!” D:“说不定还可以补成夜眼——能在暗中视物,我们点了没有?” E:“点了,还有一说,说是猫头鹰的眼珠,如果挖出来,浸在它自己的血里,浸上七天,就会变得像两个玻璃球一样,把它放在眼前,到了每晚子时,就可以透过他,看到鬼!” E说得十分正经,而且,平时在友情之间,E也以见识广著名,听他讲得那么奇妙,一时之间,人人都有一种怪异感,静了下来。 过了片刻,他才摇头:“这种传说,当然靠不住!” E有点不以为然:“何以见得?” 他挥着手,加强说话的语气:“猫头鹰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而鬼魂却是人类自古以来人人都想解开的谜,要是真的那么容易就可以叫人见到鬼,谁都会去试试!” E大是反感——反感呈现在表情上:“你听清楚了没有?要把眼珠浸在血里七天!七天要保持血不坏不臭,又不凝结,那谈何容易!” 他有在争辩中不肯轻易停止的脾气:“在古代,或许不能,现在,十分容易,医院血库中的血,甚至可以保持新鲜三十天!” E的声调提高:“那是人血,不是猫头鹰的血!” 他的声音也提高:“人血有办法保持新鲜,猫头鹰的血也一样有办法!” 其余的人看到他们越争越认真,一个连忙打圆场:“传说呢,总有一点道理的,或许,在把眼珠浸在血中的时候,还需要念些咒语,施点法术,这才有效?” 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谁知道!” 气愤缓和了下来,恰好在这个时候,侍者走了进来,他忽然问:“我们点了炖猫头鹰,就是外面笼子中的那一只?” 侍者笑着解释:“当然不是,是昨天晚上杀的,炖一天一夜,才够火候!” 他又问:“那么那一只……” 侍者做了一个手势:“再晚一点,厨房没有那么忙,就会杀。” 他问到这里,已经有人向他笑:“干什么?真想吧猫头鹰的眼珠弄回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是!”然后转向侍者:“请你们经理来,我有事和他商量!” 侍者退出之后,房间里的气氛就变得有点怪,大家都不说话,只是喝酒,好象要籍此把心中一股无名的惊恐压下去。 经理很快就来了,笑容满面(这七、八个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是高级酒家的常客,当然可以使经理现出那样的笑容来),他提出了要求:“我买下那只猫头鹰,请杀他的人,保留血,一点也不要浪费,用一只瓶装起来,再把眼珠挖出来,不能有损坏,放在血里面去,我另有打赏!” 经理听了之后,神情古怪,陪着笑:“这……有什么用处,听起来……好象很恐怖!” 他陡然轰然大笑,指着E:“是他说的,那样子,七天之后,就可以透过血中那对猫头鹰的眼珠,看到鬼!” 经理也跟着小,可是看到其余认得饿脸色和神情,都不怎么好看,所以只是干笑了几声:“好!好!你怎么说,我怎么办!” 这餐饭,虽然菜肴丰美(包括了炖猫头鹰),酒也够醇,可是总有点气氛不佳,老朋友之间,话也变得不多,自然也散得早。 离开饭店的时候,经理把一只瓦罐,和一张帐单交给他,他付了帐,打开瓦罐看了一看,就感到一阵异样的恶心。 恶心不单是来自那一股血腥气,也来自看到的那种奇诡的景象——一罐动物的血,本来不算是什么,可是在殷红的,已半凝的血上,半浮着两这眼珠,那两只被挖了下来的眼睛,和那猫头鹰活着的时候,看来竟然没有什么两样,一样闪着绿黝黝的光芒。 紧接着又是一阵心跳,他连忙盖了盖子,喘了一口气,一离开饭店,立刻到了一家医院,他认识好几个医生,要拜托他们保存着罐血七天新鲜,那是轻而易举。 七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奇怪的是,从那晚上起,他就心神不定,坐立不安,在他周围的人,都看出了这一点,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为了什么。 他好几次想结束这无稽的事,但强型的好奇心却又使他继续下去。 第七天,他把那一罐血取出来,揭开罐子,那一对猫头鹰的眼睛,果然如E所说,几乎成了透明,所闪耀的光芒,也更妖异。他小心把它们取出来,放在桌上,眼珠上一丝血也没盏着,他凑眼去看,看不到什么,对,要在午夜子时,才能看到鬼! 天黑之际,他更紧张,时间慢慢接近午夜,他紧张得手心冒汗,望着放在桌上的那一对猫头鹰的眼珠。 在十一点五十九分的时候,他把自己的眼睛凑近去,睁得老大。 一分钟之后,他看到了影象,一个人,像照镜子一样,他看到了他自己! 医生说的死亡原因是:极度惊恐致心脏病发作。 死亡时间肯定是午夜零时,因为他的家人,在那时听到他发出了一下惨叫声。
(全文完)
《明天我们怎么联络》
前言:现代人科技发达,要联络一个人是多么容易的事情。有行动电话,只要留个号码就可以随时找的到人,在家里家家户户有电话,要找到一个人也不算是难事。但临时认识一个人,或者是一位心仪的女孩,突然想以后再和对方联络,想留对方的电话,而当时在没有纸的情况下,该怎么办?简单嘛!先写在手上。当看完以上这则鬼话,以后别乱写在手上了,还是用自己脑袋来记较保险又安全。 放工的时候下大雨,本来已经混乱的交通更加混乱,车子在路上挤着,简直无法移动。不耐烦的驾车人用力按着喇叭声在雨声和雷声之中,听来十分嘹亮,可是却一点没有作用,街上的积水很深,前面有几辆车子显然已经无法发动,所以把一切全都塞住了。在一些大厦的进出口处,伫立着避雨的人,个个都现出焦急的神色来,经过一天辛苦的工作,谁不想早点回到住所去,人的欲望虽没有止境,但这时候,也就变得相当简单。像他,这时伸长了有点僵酸的脖子,望着滂沱大雨,眼睛睁得有点痛,他的愿望,无非是想发现一辆没有载客的计程车,好把他早点送回住所去而已。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要发现一辆空计程车,或然率只怕比什么都困难,看,有一辆计程车在大雨中驶过去,溅起老高的水花,可是争着搭车的人,还是不顾一切冲了上去,就在车边争吵起来,绅士没有了绅士的风度,淑女也顾不得淑女的仪态,结果如何,他也没有法子看下去。 大雨一直没有转小的意思,他伫立着,已经超过半小时了,天气又闷热,濡湿的衣服贴在身上,更减少了皮肤呼吸的机会,也就使人更不舒服。他叹了一声,决定不再等下去,冲出马路去,碰碰运气。他侧着身,挤出了人群,把手中的公文包顶在头上,挡住倾注一样的大雨,在缓慢移动着的车辆之中,奔向对面马路。当他未到马路中心的时候,他的身子已经几乎完全湿透了,而就在这时,他发出了一下欢呼声!一辆没有乘客的计程车,就在他面前!他一伸手,拉开了车门,矮身进车厢,而就在他进车子的同时,车子另一边的车门也打开,他几乎可以肯定,两扇门同时打开,也有一个全身湿透的人,钻进了车厢。 他和那人,几乎是同时坐下来的,然后,自然而然他们互相望向对方。和他同时进车子的,是一个女人,三十上下年纪,长发由于湿透了,贴在头上和脸上,女人在这种情形之,看来相当滑稽,可是,他却心中暗喝了一声采,好漂亮的女人!不单是他们两人互望,司机也带着质询的眼光,转过头来,他当机立断,向司机一扬手:“我们是一起的!”然后,他转问她:“先送你,你到……。”她略扬了扬眉,她有十分好看的天然眉毛,眉毛下是明亮的眼睛,眉毛上还沾着几滴水珠,她又停留了半秒钟,才说出一个地址,声音很低,他转述了一遍。司机的神情仍有点不自然,他压低了嗓音:“会多付车资,请开车!” 司机并没有再说什么,雨仍然极大,车子行进得十分缓慢,大概五分钟只移动一百公尺。开始的时候,他把自己的视线保持向前,可是,在车前的后视镜中,他一样可以看到坐他身边的她,而且,当他发现自己实在没有法子忍得住不看她时,他索性大大方方,把自己的身子尽量贴近一边车门,转过头来,打量着她。她略有责怪他不礼貌的神色,他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十分自然地说:“小姐,我是一个心理正常的男人,对美女,总是忍不住要注视的!”她现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偏头过去,神情并不愠怒,大有“你要看就看个够之意。他大是高兴,这种情形下的偶遇,太像电影或小说中的情节了,在沉闷的生活之中,可以说是十分刺激的点缀。他吸了一口气,眼光甚至带着侵略性。她身上衣服全湿,贴在身上,也就格外显出她玲珑的曲线,裙子本来不算太短,但是坐着,又没有机会摆好坐姿,所以也就两截粉腿在裙外,光滑白晢得使他喉头有点发干。车子在驶出了交通繁忙的街道之后,行车的速度快了许多,他却不觉得。因为他的视线,还一直在她身上移来移去。她一直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不时深深吸一口气,那使她的胸脯,会向上挺一下,他看出她没有使用胸罩,而且也注意到了她胸脯上微妙的变化,她的乳尖,竟然在渐渐得坚挺,难道异性目光的明显的带有占有愿望的迫视,也能令女性感到兴奋?他舐了舐唇,渐渐想入非非,而就在这时,她忽然转过头来,用几乎和他一样的眼光,开始注视他。不到一分钟,他就知道,当异性用这样的眼光注视之际,无形的眼光,和有形的一双手,作用都差不多,他的身上,立时有了十分异样的感觉。她的声音相当的低沉:“注视美丽的异性,并不是男性的专利!” 他的喉头更干,想吞一口口水,可是口中干得没有任何分泌,所以在他的喉际,就发出了一下十分古怪的声响来,他身子有点僵硬,大方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好让对方注视。他足有三分钟之久,不敢和她的目光接触,直到车子忽然颤动了一下,他才乘机望向她,和她的目光相接触。他震动了一下,而且,感到她也有同样的震动,他扬起了手来,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扬起手来想干什么,或许是想帮她掠开黏在颊边的湿发,或许是想在她莹白的手背上轻轻碰一下,又或许是想在她的鼻尖上轻轻点一下。但是在扬起手来之后,就发觉不论想做什么,都不是陌生人之间应该有的动作。所以他的手,在半空僵了一会,又放了下来。 在那时候,她有俏皮的,近乎挑战的神情,好像在嘲笑他忽然有了胆大妄为的想法,但却不敢付诸行动。这种神情,出现在她的脸上,又令他霎时之间心痒难熬,不知如何才好。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司机并没有转过头来,她伸手打开车门,在离开之前,说了一句:“明天见”那是一句十分普通的话,但是他立刻想到,不应该在这种情形之,由她说出,他应变很快,立时乘机也说了一句:“明天我们怎么联络?”她一笑,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多了一支小巧的笔在手,他连忙伸出手来,她在他的手心上,迅速写下了七个数字,他的心狂跳,她已下了车,雨仍然极大,她苗条的身形一下子就湮没在大雨之中。 车子仍停着,司机十分不耐烦地转过头:“先生,到了!”他如梦初醒:“哦!那位小姐到了,我没有到!”司机有点恼怒:“什么小姐!你是不是喝醉了,一上车就自言自语,行动古怪!”他感到寒意,车里冷气足,他衣服又湿:“你没有看到……有一个女人和我同车?”司机狠狠地:“神经病”他摊开手来,七个号码明显地在,一直在,一直在的意思,不论他怎么洗,数字一直在,好像刺青一样,永远不消褪。那是一组什么号码呢?他已经失去了追究的勇气。
(全文完)
《爱管闲事的司机》
前言:计程车的鬼故事是最多的,尤其是计程车司机在夜间开车做生意时,更容易碰鬼!但生意要做,也管不了鬼不鬼了。但如果反过了呢?很少听到有这样的故事!有多鬼故事都是从司机口中传出,如果今天是相反呢?请看下面的故事!好像很少人这样写鬼故事的!真的很少。 那一对男女从上计程车起,男的就紧搂着女的,女的也紧靠着男的。计程车司机是接触人最多的行业,自然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关系的男女,司机可以知道,这是一双关系并不正常,嗯,或者说关系并不单纯的男女。 什么叫关系并不单纯呢?例如,男的有过纠缠不清的婚姻和男女关系。女的也一样,更可能的是,这一双男女之中的一个,正对另一个异性在道义上正进行背叛,或许,两个人都如此。计程车司机自然不会表示什么,他只是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们一眼,男的和女的都长得不出众,中等个。男的满头油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猥琐,那种猥琐,甚到可以和肮脏连结在一起。司机径有点替那个女的可惜,女的皮肤白,自有一股楚楚的风致,却把她那粉白的脸颊,贴在那满是油腻的一张脏脸上。 司机的经验很丰富,从这一男一女的神情上,可以看出,那男的正竭力把自己扮演成一个大情人的角色,在不断地用低沉的声音讲着话,口角泛著有恶臭的唾沫,看起来像死去了的螃蟹。 他在说些什么,司机并没有听清,司机在听他说出了一个地名之后,就按下了费表,他早知道这一双情侣会到那地方去,那是著名的情侣幽会区,有许多按小时计出租的房间供需要发泄的男女使用。 不过,司机心中想了一下,看那男的这种穷心未退,色心又起的样子,那一区的房租并不便宜,看他的样子,未必拿得出来,多半还得那个女的拿出来。 司机先生在心中叹了一声,现在的女人真好骗,那女的三十来岁,面目秀丽,皮肤白,看样子身材也颇好,年纪不小,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怎么就那么容易上当?听那男的断断续续在说什么:“我和你结婚,我一直爱你,我……给你一个家……。”那女的听得十分陶醉,靠得男的更紧,男的双手也就在女的身上恣意抚摸着。男的还在说些什么,专心驾车的司机没有再用心听,反正就是那一套,有的女人也真好骗,什么实际的表现都不必有,有的男人在一元钱也拿不出来的情形下,讲一句“将来我给你整个世界”,也就有笨女人上当了。当然,这种笨女人现在很少了,可是还不能说没有,这时在计程车上的这个不就是吗? 看起来,那男的已经可以得手了,车子一到目的地,他们搂抱着进了房间。这种低声下气,好话说尽的猥琐男人,自然也有讨女人欢喜之处,这种男人,会像狗一样驯服,会像狗一样什么都会做,当一个男人什么也拿不出来给一个女人的时候,自然只有利用原始的本钱去讨好女人,就像一个女人什么都不能出卖的时候,就只好出卖自己的肉体一样。 司机又向后视镜中看了一眼,暗中摇了摇头,那男人的体型,似乎不够做男妓的资格,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把这个笨女人骗上手的,只怕费的工夫不少,说不定甚至以眼泪鼻涕来表示他的爱意!当司机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不由自主感到一阵恶心,喉间也不吾遏制地发出了一阵“喀喀”声。但由于马路上的声音十分嘈杂,所以后面的一男一女,并没有察觉。 女的身子突然震动了一下,本来半闭着的眼睛,也在那一刹那间睁大,她的身子离开了男的一点,男的迫不及待把她拉回来,女的再挣了一下,很简单的一句话,可是她说来却像是十分艰难:“我……我……他对我很好,我现在……对不起……他。” 男的脸上,现出了丑恶之至的神情,一张本来还只是平庸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层阴险的神情像这样的男人,实在是连做一个坏人的资格都不够的,所以他在起坏主意的时候,看起来就只是下贱。 女的继续说“他照顾得我很好……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才觉得自己像人……。”男的立刻咬牙切齿:“他在玩弄你!你在他那里,什么都不能得到,等他玩腻了,一脚就把你踢开,而和我在一起,我永远爱你!” 两人又紧搂在一起,女的脸上仅有的几丝歉疚的神情也消退了,陶醉在男的虚妄的诺言中。 司机叹了一口气,他十分爱管闲事,虽然已经算是竭力压抑着自己,不必去管别人的闲事,车里的一男一女,摆得很明白,是一个贱男人和一个笨女人,他们在进行的行为,日后他们必然都会受到报应,那个不忠的女人,会自食恶果,受了损害的另一些人,也不会有多大的损失,何必管这个闲事呢?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重重的问了一句:先生,你靠什么来过生活?你能提供你爱的女人合水准的生活吗? 男的陡然震动了一下,脸上出现此情唯天可表的神情“我会无微不至的照顾你……嗯……暂时钱不够用……你也可以去找一份工作……大家一起努力……。” 司机叹了一声:这种话,听来倒真动人,小姐,你相信了?女的低下了头,看她的神态,她不是很愿意,可是,在男的甜言蜜语下,她显然也没有了主意,她的双眼之中,有茫然的神色! 司机又叹了一声:“别听他的,这种连所爱的女人生活都无法照顾的男人,最靠不住!”男的和女的都震动了一下,各自挺直了身,四面看了一下,像是想寻找什么声音的来源。 他们一看之后,各自现出惊讶之极的神情他们看到车窗之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根本不在他们要去的路线上,甚至已不在都市之中,也不像到了郊外,只是驶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他们还能看到对方和司机的背影,是由于车头灯的光芒,在射进无边的黑暗之中时,有一小部份反射了回来,所以在车厢,才有一些灰惨惨的光芒。 男的叫了起来:“司机,你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来了?你……你……。” 女的也叫:“停车,快停车。” 司机并不回头,声音沉重:“小姐,要停止的是你,这时再不停,以后,你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这是他们实际上听到司机声音的第一次,虽然在这以前,男的和女的都曾强烈感到过有人在对他们说话,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听到声音。 男的声音即惊且恐:“你是什么人?”司机叹了一声:“我?我只不过是一个爱管闲事的司机,看不惯你这种骗女人的贱相!” 男的叫得更响:“停车!我叫警察!” 司机笑着:“警察?只怕奈何不了我,我死了十多年了,下面冷清,这才出来开开车,也好找点闲事管管!”司机一面说一面转过头来,他不是瘦,只是贴上了一层皮的骷髅。男的和女的以后怎么样了?不知道!
(全文完)
《宝宝不要哭》
前言:小孩子不哭是可爱的,但小孩一哭起来真让人一个头两个大!当婴儿在哭时,我们都会自然的叫“宝宝不要哭!”但这跟鬼故事有什么关系呢?看了就知! 新落成的建筑物,都有一种特有的气味,这种气味,说不上好闻,也说不上难闻,但对于搬进新大厦住的人来说闻到了这种气味,都会有一种兴奋的感觉。这种感觉,其实是由于转换了新的居住环境而产生,不过凑巧和新建筑物的气味相配合而已。 这幢新大厦,是城市中常见的一种,十分普通,这种每一个单位的居住面积,都必须每一平分寸都精打细算的大厦,在城市中几乎每隔几天就耸立起一幢来,而大厦的每扇门的后面,也有着数不尽的悲欢离合的故事。 新大厦白天,几乎每一层都有敲打声传出来,才搬进来,总觉得有不满意之处,那就需要不断地装修,到了晚上,却又出奇地静,因为整幢大厦,只有一半,或许更少有人居住,自然比住满了人的大厦要静得多。 这种普通的大厦,建筑上虽然不至于偷工减料,但在隔音设备上,总会比较差一些。所以如果有人他自己的卧房之,忽然兴致大发,引吭高歌,或者夫妻相骂声,声音超过了平日说话的音量,那么,左邻右舍,楼上楼下,也就自然而然可以联带欣赏到若干分贝的声音,在沉静的黑夜中听来,有时甚至十分清晰。十六、十七、十八三层,甚至可以向下移到十四、十五楼,向上推到十九、二十楼的住客,都可以听到晚上,特别是午夜时分,侵入耳朵的,洪亮的婴儿啼哭声。 这一类的大厦中,有许多住户,是才组织了家庭的新婚夫妇,有婴儿的啼哭声,自然并不奇怪,而且,也不会引起人们太大的反应,因为婴儿总是惹人喜爱的,那是人类生命的开始。 可是令人们奇怪的是,婴儿的哭声十分响亮,照常理来说孩子哭了,父母或照顾孩子的人,总会用一切方法,使孩子不再哭下去。然而这个啼声洪亮的婴儿,一哭起来,少则十分钟,多则半小时,其间绝没有大人抚拍的声音,从婴儿连续不断的哭声来推测,也好像根本没有任何人,做过任何使婴儿停止啼哭的行为! 这就有点奇怪了!第一次这件事情而产生议论,十分偶然,早上,上班时分,电梯挤满了人,其中有一个少女打了一个哈欠,嘀咕了一句:“不知谁家的孩子,整晚哭不停,邻居都受不了,他们家的大人,不知怎么过的!” 电梯那时,正由高层降下来,在十九到十五楼之间有不少人进入电梯,少女的话,立时引起了同感,大家都表示,自从搬了进来之后,就一直为这个喜欢夜哭的婴儿所苦,说的人都皱着眉头,有一位先生的脾气可能不是太好,竟愤然一拳,打在电梯壁上,发出“砰”然巨响:“要把这一家人找出来,我住十七楼,听来,声音像是从十六楼,或是十五楼传上来的,白天当司机,晚上没睡好,真烦!”司机先生说着,用相当不友善的目光,盯着电梯停在十六楼进来的一个少妇身上,少妇神情恼怒:“我没有孩子,不必望着我,那孩子的哭声,我也每晚听到,谁能把究竟是那一家找出来,劝他们大人晚上多照顾孩子一点,功德无量。” 司机先生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自告奋勇:“包在我身上,拼着一晚不睡,也要把这个夜啼郎找出来!” 一个上了年纪的伯伯也参加了讨论:“这孩子,每晚哭成那样,一定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一个阿婆立刻响应:“对,冰糖炖蝉蜕,止小儿夜哭,很有效!” 电梯到达大堂,议论自然停止。而同样的议论,在电梯中进行多少次,也难以查考,总有人提起来,而事实上,每晚听到婴号哭的人极多,所以到了那一天晚上,自告奋勇要查出究竟是哪一家孩子在哭的人,连管理员在内,一共有三个人。管理员、那个司机先生、还有一个是中学会考生,中学最近一个月来,正在准备会考,他很用功,常读书读到深夜,所以对那婴儿的啼哭声,印象也特别深刻。 三个人先聚议一番,中学生也住十七楼,他说“不是十六楼就是十五楼,哭声由下面传上来,再明白不过,我曾好几次,从窗户探头出去,我看,不是G座,就是H座!” 中学生很有实事求是的作风,一面说一面在纸上画出大厦每一层的平面图来。大厦有一个相当长的走廊,每一层,都有十二个居住单位,G座和H座都在靠东面的一端,中学生住的是十七楼G座,他听到的婴儿啼哭声,十分清楚所以他才那样推测。 管理员皱着眉:“不对啊!十六楼或是十五楼,G座和H座,都还没有人搬进来!” 中学生和司机先生互望了一眼,司机先生又握着拳,在管理员用的那张桌子上,重重了一拳(看来这是他的习惯):“不怕,到了晚上,那孩子一定哭,根据那哭声,不怕找不到!” 根据哭声,自然不会找不到,当晚,午夜过后不久,婴孩的哭声就传出来,和往常一样。所不同的是,这一晚,有人要找出婴儿哭声究竟是在那一个单位传出来的!那并不是难事,从十七楼,走楼梯,到了十六楼,就可以肯定,哭声是从十六楼传出来的,司机先生,中学生和管理员,在十六楼的走廊中,听到哭声,的确是从东端传出来的。 啼哭声每次维持的时间都相当长,看来不是哭到声嘶力竭,不肯停止,这使得寻找哭声更加容易,不到五分钟,三个人肯定,哭声从H座传出来的。 十六楼的H座!可是,三个人也都呆住了,不但管理员可以肯定,中学生和司机先生,也一眼就可以看出,十六楼H座,还没有人住,没有人住的单位,怎么会有婴儿的啼哭声传出来,而且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整晚不断? 三人呆立在门口,感到长长的走廊中,似乎有寒风卷来,司机先生发出一下极难听的声音,用力在门口打了一拳,哑着声音叫:“别吵了!”哭声突然停止,三个人身上的寒意更甚,谁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当晚,这三个找寻婴儿哭声来源的人,显然未曾睡好,因为第二天早上,许多大厦的住客,自然而然聚在大厦门口,听司机先生和管理员说昨晚的经过时,两人的眼睛,全是红红的,听的人,神情也十分的异样,因为昨晚,后来再也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 那个阿伯最先表示意见:“要不要请人来……作一场法事?”一个阿婶立时反对:“阿伯,你别乱说话!” 正说着,一辆搬运车驶到大厦门口,先下车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少妇怀里抱着一个婴儿,下了车之后,婴儿正在哭,洪声宏亮,少妇的手,在婴儿身上轻拍着,声音十分动听:“宝宝不要哭!” 所有人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管理员勉强地发问:“新搬来?几楼?”少妇的声音仍然温柔:“十六楼H座!” 这时候大厦门口的人更出奇的静,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因为大家似乎都忘了呼吸或者说不敢呼吸了!
(全文完)
《择时剖腹》
照说,灵魂和身体,在死亡发生后,也就不再发生关系,各自分开,灵魂不知进入了什么空间,而身体则必然在自然作用之下腐烂。 可是,很奇怪的是,许多鬼故事,都在有死人身体的地方发生,像坟场,像医院…… 丁医生值夜班,当时,他心中就十分不自在,他来上班的时候,遇到了一件怪事,以他的专业知识,竟无法作出合理的解释。 大约十时左右,他停了车,走向医院的建筑物,在他的面前,有一个人在走,阴天无月,眼前相当暗,恍恍惚惚,也看不清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且一般来说,前面有一个人在走,也不会特地追上去看的,毕竟事情太普通了。 丁医生不知在想什么心事——他真的记不起了,或许,他在想预定在今晚进行的两项手术,一项十分简单,预定在十一时做剖腹生产,另一项比较复杂,做子宫瘤的切除手术。 对了,丁医生是妇科医生,也是很好的外科医生,他的外科手术,在城市十分著名。 外科医生,尤其是有经验的,在做手术之前,都会按照病情草拟一个“剧本”,以便照本行事,免得临时失措,丁医生或许是在想那两项手术应该如何进行。 他还记得,当时他一面走,一面还把车匙在手中轻轻挥动着,前面那个人离他约莫两公尺,很近,前面有人在走,走在后面的人,就会字人而来有一种依赖的感觉,不必再留意前面的路,不怕会碰到什么、撞到什么,因为就算有东西阻着去路,也一定是让前面的人碰上,后面的人,可保安全。 所以,丁医生只是想着自己要想的事,只是跟着前面那个人走。 对了,丁医生终于记起来了,他当时在想:产妇和她的家人,坚持一定要在今晚十一时动手术,估计孩子可以在十一时三十分剖腹去出面世——那是一个大富大贵,一声顺利的好时辰,是请名家算过的,不能有上下五分钟的差误。 这也十为什么由他来施手术的原因,因为他经验老到,行医以来,未曾有过失误,像剖腹生产这样的手术,对他来,简单之至! 丁医生想着,只觉得好笑,他知道产妇是城里一个豪富家庭的一员,是著名的美女,普通人家,还不会这样为下一代的出生择时辰。 丁医生想到,这种行为,大抵只有在中国人的身上才会发生,可以说是古老玄秘和现代科学的大结合,结果怎么样,只怕要在几十年只好才能知道,而到那时候,只怕不会有人记得曾发生过什么事了。 作为一个有专业知识的医生,他自然感到这种事多少有点荒谬,他自然而然发出了几下冷笑。在他前面的那个人,脚步慢了一慢,丁医生一步跨上去,和那人的距离又接近了些。那人在这时,转过头,向丁医生望了一眼。 仍然很黑,可是奇怪,是由于距离很近的缘故?丁医生竟然可以把那人的脸面看得十分清楚。首先是那人的脸色,是一种异样的惨灰色。 作为一个医生,丁医生知道,一个人的脸色,如果那样难看,那么他的健康情况一定极差。这时,他也留意到了那人穿着病人的衣服,那自然是医院的病人了,他想劝告那人,病人晚上闲荡,对健康没有好处。可是,那人脸上的神情,和他奇异的眼神,却吧丁医生想说的话逼了回去。 那人一转过头来,双眼之中有焦急之极的眼神,而神情却充满了敌意,像是面对着的,是他的大仇人! 由于那种敌意如此强型,丁医生甚至怕他会突然暴力攻击,所自然而然后退了一步。而就在这时候,那人的神情突然改变了! 丁医生再也想不到,人脸部的表情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做如此巨大的改变——那人脸上的敌意陡然消失,非但消失,而且还换上了十分亲切的笑容,笑得丁医生莫名其妙。接着,那人在笑容之中,又充满了感激之情,向醒医生点了点头。 丁医生看到那人这样子,心中虽然奇怪,但多年来养成的礼貌习惯,使他也和那人点了点头。 那人却没有说话,转过头,继续向钱走,丁医生迟疑了一下,仍然跟在后面。前面的一段路更加黑暗,那人的背影看不见了,陡然之间,是一堵墙出现在丁医生的面前,前面已没有了去路! 两边都是相当浓密的冬青树,比人稍矮些,修剪得十分平整。 那个人呢? 丁医生一刹那之间的直觉是:那人,传过了前面的墙,消失了! 当然,他立即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他用力摇了摇头,那人一定是钻过了,或是越过了路两旁的树木离开可。丁医生感到了难以形容的诧异,他不想多在这路的尽头逗留,所以也不去查看路两旁的灌木是不是有人跨越过的痕迹,匆匆转身离开。 当他走进灯火明亮的医院时,心中一直在狐疑,那个人前后截然不同的两种表情给他的印象也十分深刻,他不住告诉自己:事情一点也不怪,树木不高,人可以容易地攀过去,千万别胡思乱想。 在办公室喝了一杯咖啡之后,他镇定了许多,到了产妇的病房,头等病房之中,满是鲜花,产妇正和丈夫、丈夫的父亲,以及一些亲戚在说笑,超音波扫描早已确定胎儿是男婴,所以,产妇神采飞扬——豪富之家第一个第三代的男婴,当然地位不同,这样地位重要的婴儿诞生,会带来洋洋的喜气。 他寒暄了几句,看了看手表,召来了护士,扶着产妇上了推床,产妇的丈夫紧握着产妇的手,跟着一起走,画面十分温馨感人。 产妇的父亲——大豪富满面笑容,向丁医生道:“拜托、拜托!” 丁医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那是他医生必尽的责任,有什么好拜托的。 十分钟之后,丁医生也进入了手术室,一切经过顺利得一点刺激都没有,婴儿准时在十一时三十分离开了母体。 一切圆满,男婴重达四点三公斤,啼声洪亮之极。 好多天后,医院中才传说一件听到的人不是很相信的事:经验丰富的丁医生在提起婴儿的一霎间,忽然震动,松手,以至婴儿自他的手中跌了下来,幸好在一旁的护士眼明手快,接了个正着,才没有意外。 手术室中注意到曾有这情形的人也不是全部,因为发生的过程太快了,所以传来传去,这件事被视为对丁医生的恶意攻击,也有人去向丁医生求证,丁医生却只是干笑。 丁医生自己明白:男婴才一离开母体,他看到男婴的脸,就是那个突然消失了的神秘人物的脸,而且是充满了仇恨的表情! 他的确松了手,婴儿也确曾落下,恰好被护士接个正着。 或许是眼花了,他想。 谁知道呢?人家可是择了最好的时辰出世的! 而当他在护士手里把婴儿抱回来时,婴儿只是婴儿,和普通的婴儿,看来并无二致。
(全文完)
《摇摇摇,摇到外婆桥》
前言 小孩子听的儿歌也能成鬼故事的题裁!这就是倪匡厉害的地方。而且这个故事,不看到最后一行,还看不出是鬼故事呢!各位慢慢往下看吧!看完后,以后别小看孩子们讲的话。 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知道是他在接近她,心中自然而然有一种甜蜜的感觉,而且,高耸饱满的胸脯上,也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因为她知道他来到了她的身后之后,一定会有那个动作。她正在帮两个孩子盖被子,两个孩子,一个四岁,一个三岁,睡在特别为孩子设计的双层床上,孩子睡着了,替孩子盖上被子,是做妈妈的她,每晚临睡的必然工作,而她的丈夫,他,几乎很少有例外,总会迫不及待地到她的身后,自她的身后环抱她,双手一定向她的双乳,令她有全身酥软的感觉。 结婚五年,生了两个孩子,她的身形,比婚前更丰腴饱态成熟少妇的胴体,每每令她的丈大有发狂一样的冲动。他最喜欢在她替两个孩子整理被子的时候去拥抱她,他说你不知道,你垂着头,头发披散开来,现出雪一样白的一截后颈,再加在你身子一动,乳房就轻轻颤动,宝贝,这时不抱你,我会被火烧死!这番情话,她听过不知多少遍了,可是总听不厌,每次,当他身子贴上来,当他发烫的手按上了她的双乳,而且缓慢地转动,当他焦切的唇吻上她的后颈,舌尖在她发际轻轻舐着的时候,她觉得整个身子都发酥,会往后倒,倒进他强有力的怀中,然后,仰起头来,用她的唇,搜索他的唇。 还好,一来他们在孩子的房间里逗留得不会太久,二来孩子都睡得很沉,不然,他们那样亲热,给孩子看到了,好像总有点不好解释。她勉力想站直身,可是在热吻之时,她的身子软得完全不听自己的指挥,她只是发出“唔唔”的声音,暗示他把她抱出去。 她是被半扶半抱着出孩子房的,他的双手不肯离开她的身,她轻轻拉上门,就在只剩下一道门缝的时候,她和他听到大女孩忽然叫著小男孩的名字,小男孩只回答了一声。两人都愣了一愣,她自然地挺直了身子,想再推开门,要孩子别再讲话,快点睡觉,但是他却拉住了她的手,在她耳际,用极地的声音说“别惊动他们,听听孩子讲什么?” 她立即表示同意,软软地靠着他的身子,他们听到大女孩又叫了一声,小男孩又答应了一声,大女孩道:“明天要去探外婆了!” 小男孩「嗯」了一声,声音中有十分浓厚的睡意,听起来模模糊糊:「我喜欢外婆,妈常唱给我们听,摇摇摇,摇到外婆桥,我也喜欢那座桥……。」 大女孩的声音相当兴奋:「那座桥好高,为什么每次都不让我们走过去?桥上明明有好多人,是小孩子不准上桥吗?」 听到这里,他和她互望了一眼,虽然仍然在丈夫的怀中,可是刚才那种酥软甜腻的感觉,都已一扫而空。他也一样,两人都在对方的神情中,看到了各自心中同样的,极度的疑惑。他们不约而同一起伸手推开门,一起张口,想要说话,但是也不约而同,没有发出声音来。 虽然是双层床,但也不是很高,睡在上层的大女孩,和睡在下层的小男孩,一推开门就可以看到,两个孩子睡得四平八稳,一动不动,小男孩的口唇在动,但那不是说话,只是孩子在熟睡时常有的动作。 他们呆了一呆之后,轻轻来到了床前,他伸手推了大女孩一下,大女孩睡得很沉,没有反应,听说孩子如果是装睡,虽然闭着眼睛,但是眼睫毛都会不住颤动,他仔细看了好一会,孩子是真正在熟睡!他吁了一口气,四岁的女孩子,有什么理由装睡呢? 可是,孩子如果真的在熟睡,又为什么会说话?刚才明明清清楚楚听到他们在说话,若是只有一个孩子在说还可以说是孩子在说梦话,可是明明是两个孩子一起在说。这时,她也完成了对小男孩的检视,可以肯定小男孩也在熟睡。两人的神情讶异莫名,在孩子房中,又僵立了片刻,心中都有说不出的诡异感,然后,才互相握着手,向外走去,当他们互相握着手的时候,发觉双方的手心中全是汗。 他们走向门口,又轻轻拉上门,而就在门只关剩一道缝的时候,房间中,突然又传出了大女孩叫小男孩的声音和小男孩答应的声音!上一次,他们听到这种叫唤声时,心中只感到有趣,伫立着,并不推开门,想听听大人不在的时候,两个小孩说些什么话。 可是这一次,他们却感到一股寒意,自顶至踵,像是从身体的每一根骨头中心直冒出来,他们双手紧紧地握著,没有勇气再去推门。 小男孩的答应声,仍然满是睡意,大女孩的声音听来很清脆:「见了外婆,向外婆要什么?」 小男孩含含糊糊的道:「外婆叫我好宝宝,糖一包,饼一包……。」 大女孩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要叫外婆带我过桥去玩,上次见外婆的时候,外婆说桥那边很好玩,有许多许多新鲜的东西。」小男孩忽然叽叽咕咕笑起来:「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外婆答应过,会带我们去的!」 他和她听到这里,身子已不由自主发起抖来,她看来已支持不住,他勉力提了一口气,在又听到大女孩在说「外婆一定会……。」的时候,一抬脚,还没有用脚去踢,膝盖已经「砰」地一声,把门顶了开来。那一大声响,足以把两个熟睡中的孩子吵醒了,所以他们看到的情形是,大女孩和小男孩,都正坐起来,揉著眼,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多半不知道他样子有多难看,再加上他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所以,他才喝了一句:「你们在胡说什么?」 两个孩子都「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她快走过去,把小男孩先抱起来,放在上层床上,然后,一把搂着两个孩子,虽然她自己也在发抖,可是还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知道吓着了孩子,没有再说什么,就退了出去,在门口,他听得她在对孩子说「没事,快睡觉,乖孩子,快睡觉!」接着,他又听到她在唱唱惯了的催眠歌:「摇摇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他突然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厌恶和烦躁,回到了卧室,到他抽到第三支烟时,她才走进房间来,薄薄的睡衣叫汗沁得半透明,看来很诱人,可是他只是望着她。她在床边坐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她用发颤的声音问:「明天……别去扫墓了,只怕…只怕……」他破例地粗声粗气:「怕什么?」她没有再说什么,默然地躺了下来。 好了,故事完了!不像鬼故事嘛。那有什么鬼怪出现,但这真不像鬼故事吗?如果留意那年清明,有一宗严重的车祸,一家人,大人两夫妇轻伤,两个分别是四岁和三岁的孩子当场死亡的新闻的话。各位看算不算是鬼故事呢!
(全文完)
《先生,别打尖》
在许多古老的传说中,人和鬼,有一个界限,很难突破——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突破。在某种情形下,若是突破了,人和鬼的关系就会起变化,人会变成鬼,鬼会变成人。 这个界限,是阴间和阳间的界限,也是生和死的界限,自然也是人和鬼的界限。 不是很容易明白,是不是? 当然是,要是明白了,也就可以突破了! 大城市生活中,排队是不可缺的一部分,几乎什么都要排队,搭车子要排队,进电椅要排队,看电影要排队,午餐买饭盒要排队,到银行取钱要排队,搭车子要排队,甚至存钱进银行,也要排队,买车票买房子,也都要排队。 有人排队的这种行为,自然也有了打尖这种行为。打尖,就是不守秩序,不按照先来后到次序,企图来得迟,而排在前面的一种行为。 打尖这种行为,有修养有知识有人格的人,绝不会做,打尖的通常是什么人呢?看看以下写到的那个人的造型,就可以知道,大抵类似。 这个打尖者的身型高大,壮硕、二十来岁,一条半旧的牛仔裤,上身是无袖的T恤,腰际围着一条袋子,一双鞋子脏得使人联想起被野狗啃咬过的死尸——散乱的鞋带,就象拖在体外的肠子。 这个人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所以,双臂上的剌青,看来也格外惹眼。剌青剌得很细,左臂上,有一条张牙舞爪的龙,右臂上,是一头正张口咆哮的虎。 这个人是在长长的排着的队后面走过来的,——如果有意排队的话,这个人应该早就停步了,可是这个人却一直来到最前面,站了一会,拈出一支香烟,取出打火机,略低头,趁着点烟的那一刻,身子突然侧了一侧,就挤进了第三个和第四个之间。 排在第三个的是一个老妇人,觉出背后有了一点异动,转头看了一下,看到身后忽然多了一个又高又壮的大汉,连忙转回头去,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打尖者插进了她的后面,对她来说,没有损失,她自然不会表示什么,而且,打尖者那种凶神恶煞的样子,难道是好招惹的?自然以不出声为宜。 排在第四的是一个很瘦的中年人,当打尖者横着身子插进来的时候,粗大的手臂,有意无意,在中年人的身上碰了一下,那力量已经令得中年人不由自主,退出了半步,打尖者壮硕的身体,也自然而然,进入队伍之中。 中年人略扬一扬手,喉际发出了“咯”地一声响,想说什么时,打尖者转过头来,瞪了中年人一眼,中年人就算想说什么,也都变成了一下模糊的声响,反倒身子向后又缩了一缩,不敢离得打尖者太近。 他排在第五,在那个中年人之后,在他的身后还有许多人,都看到了打尖者的行动,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可是完全没有具体的抗议,他忍不住了,一来,由于已排队排了很久,已很不耐烦,再有人公然不守秩序来打尖,自然应该抗议。二来,他年轻,觉得人人都有公民意识,遵守秩序,有违反的,一定要纠正。 于是,他挺了挺胸,伸出手去,越过他前面的那个中年人,手指在打尖者的肩上,轻轻点了一下,用十分嘹亮的声音说:“先生,别打尖”他的话一出口,在他的身后,就传来了一阵附和声,都在说打尖者的不是,打尖者大约在三秒钟之后,才转过头来,又花了两秒钟,把口角的香烟,取了下来,弹着烟灰。在这五秒钟的时间中,他身后的所有人声,都静了下来,在他前面的那个中年人,把双手放在背后,向他急速地作了几个手势,意思十分容易明白:叫他别多事,不要再说什么了。 打尖者显然十分习惯这种场面,也十分明白自己在弱肉强食这种森林规律中所占的优势,所以他一面弹着烟灰,一面用一只特别的手势,提着香烟,这种手势,使人一看就可以知道,只要他手指略动,那支烟就会被他的指力弹出来。 一支点着了的香烟,对人体造成的伤害,可大可小,面对的人,可以知道。 所以,在通常的情形下,打尖者不必说什么,就可以令得场面受到控制,变得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他却并没有被吓倒,仍然直视着打尖者,打尖者的声音严厉:“你说什么?” 他向队伍的后面指了一指,提高了声音:“先生,别打尖,请排队!” 整条队伍的人,都没有声音发出来,刚才曾经附和过,要求打尖者排队的人,嘴抿得比刚才没有出过声的人更紧。打尖者伸手向前(捏着香烟的那只手),伸到他的面前,使他不得不向后仰了仰头,打尖者发出一下冷笑声:“你眼睛瞎了,看不见我正在排队吗?” 这时,队伍略动了一下,在前面的一扇门打开,进去了两个人,打尖者也跨前一步,变成排第二了。 他仍然坚持:“先生,别打尖!” 这一次,打尖者使出了一定灵验的办法,霍然转过身,伸手一拨,就把那个瘦弱的中年人,拨得跌出了队伍,中年人有点气急败坏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