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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来者尽是弹剑客 此去应无搔首人
田青愕愕地望着水中出神,心想,我到底是田青还是丘八麻子?
“可笑极了!”他耸耸肩转过身来,说:“墨七,你可别误会,
咱们可不是泛泛之交,岂能对你摆架子?不过……”
墨七拍拍他的肩肿,说:“丘人兄,你好像有点心事!”
田青侧过头去,微微一叹,说:“墨兄有所不知,以咱哥伦的身
手,岛主委以近卫之责,也不算大材小用,只是小弟常常感到不解,
岛主他的一切都是谜……”
墨七肃然地说:“小弟也有同感!到现在为止,小弟还不打道岛
主是甚么样子呢?”
田青心中一动,说:“其实小弟也差不多,虽是近卫,也尸是挂
个名而已,以岛主的身手,自不须倚靠近卫负责他的安全!我感觉有
一件事很不寻常……”
墨七低声说:“丘兄是否认为岛主招请‘三剑客’门下来此,而
委以重任,和过去的作风大相逢庭?”
田青点点头说:“不错!本岛之人都是麻面,只有他们
“这……”墨七低声说:“还有一件怪事啦!‘铜头客’乃是冒
牌货,人所共知,但岛主仍派他把守南方隘口,头上铜罩始终未脱过
,你说怪不怪?”
田青说:“墨兄,我要回去了!你呢?”
墨七说:“咱们一块走!”
田奇心想,墨七可能也是岛主侍卫,只是比丘八远一层看起来丘
八的武功比墨七要高一筹。
墨七在前,田青在后,向岛心掠去,一路上关卡重重,而且都是
麻子,但墨七一打招呼,就顺利通过。
大约走了一个更次,来到一堵大麻石城之外,墨七指着城门说:
“丘兄,小弟何时能和你一样,任意进出此门,那就差不多了!”
原来墨七麻子住在城墙之外,心想,进入城中,设若遇上丘八本
人,那才有热闹看啦!
田青抱拳说:“墨兄不必枉自菲薄,其实在城内更不自由,如果
能随便调换的话,小弟愿意和你……”
这时城墙大门突然开启,四个麻子弓身施礼,说:“请丘八爷进
城!”
田青也不客气,大步进入城中,城门立即关闭。
城中占地极大,一座石殿耸立在夜色中,四周拱围着一圈石屋,
那必是近卫居住之处。
田青摸摸面孔,这才发现脸上是一层人皮面罩,心想,是了!我
刚才在床上假寐,竟不知不觉地入睡,显然被人做了手脚,而这面罩
也必是睡着时被人戴上的。
“是谁为我戴上的?他为我戴这面罩的用意何在?”田青茫然地
耸耸肩,心想,管他!既来之则安之,我要进入大殿看看。
穿过四周石屋,上了大殿石阶,只见大门上有一巨匾,上书“长
生殿”三个大字。
田青想起白居易的“长恨歌”,那是为唐明皇所作:莫皇重色思
倾国,御字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
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异鸟,在地愿作连理
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长生岛主命名此殿为“长生殿”必有一段隐衷,这和全岛之人都
是麻子,同是一个不解的谜。
进入大门,穿过南道,第二道门紧闭着,但左右却各有一个小门
,田青顺着右边小门,深入宫内,这条市道极长,而且呈下陡之势,
越走越暗,好像进入山洞之中。
田青暗暗纳闷,这宫殿之内,怎会深入地下?那正中大门内和左
边小门是否也是一样?
既然来了,必须看个究竟,奔行加快,越走越深,果然是一个大
山洞,却深入地下,估计走了数百丈,竟隐隐听到潮水之声。
转过洞壁,豁然开朗,田青大叫奇事!极目望去,这里似像一个
深谷,石笋林立,雾气腾腾,恍若仙境。
一条小径迤丽于石笋之中,两旁却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田青顺小径,进入石笋林中,如入山阴道上,目不暇给,觉得长
生岛的谜越来越多了!
阵阵寒气,砭骨生凉,来自小径两旁深潭之中。
雾气越来越浓,小径也越来越窄,几乎无法看清五尺外的景物。
田青受好奇心驱使,而且艺高胆大,自恃水中功夫也过得去,有
进无退,慢慢用脚探索着前进。
终于,看不到小径了,但他仍不死心,必须看看前面到底通往何
处?
越走越冷,田青牙齿打战,全身起了鸡此疙瘩,像瞎子一样,摸
索前近。
终于雾气逐渐薄了,可以看到三五支外的景物,只见前面深潭水
面上,有一块固形岩石突出水面,上面坐着一个秃顶麻面老人。田青
骇然止步,觉得此处更加寒冷,即使运功相抵,时间久了,也必冻僵
。那岩石上老人面色肃然,凝视着十余丈外一根石笋,田青回头望去
,不禁一呆,那石笋上雕着一位羽衣骗跹,飘然若仙的少女。
这少女美得一尘不染,若以铁芳、李咏梅、章招弟及“毒手西施
”等人相比,似都略逊一筹。
但田青觉得这少女很像一个人,想了半天,似乎很像那个戴孝的
少女,只是更高贵些!
约半个时辰,秃顶麻面老人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喃喃地说:“
为了赎我罪孽,每日受地心寒气水冻三个时辰,数十年如一日,然而
罪重如山,孽深似海,此生此世……”
突然,秃顶老人发现了田青,沉喝一声,说:“丘八,你可知私
入地府,该当何罪?”
田青将计将计,肃容说:“卑职被好奇心驱使,常思一瞻岛主丰
采,自知不当,请岛主赐罪!”
秃顶老人坐势不变,竟凌空飞了过来,提掌向田青头上拍去。
田青深知这一掌非同小可!如果出手,必定露出马脚,若不出手
,此处又无地闪避,凶多吉少,正在犹豫未决之时,秃顶老人突然收
手,沉声说:“老夫隐居此岛达数十年之久,尚无一人见过我的真面
目,我本想杀死你,念你与老夫同病相怜!都是不幸之人,姑免你一
死,但要你为老夫办三件事,”
田青暗捏一把冷汗,刚才他隐隐觉出,此老掌力之雄浑,恐怕在
白、蒲二前辈之上,就是出手,也必灰头土脸。
他立即弓身说:“谢谢岛主不杀之恩!不知岛主有何事交办?”
秃顶老人沉声说:“你须当面立下重誓,不论何事?必须尽最大
努力去办,必要时即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辞!”
田青皱皱眉头,说:“承岛主重托,卑职本不应拒绝,只怕交办
之事,有违武林正义,是以卑职必须事先了解交办之事情之内容!”
秃顶老人冷冷地说:“老夫不便详细说明,只能告诉你,这三件
事,都是堂堂正正,不忤正义!你若不答应,老夫必须杀死你!”
田青沉声说:“卑职答应了!但卑职必须声明,卑职答应此事,
并非贪生怕死!”
秃顶老人沉声说:“起重誓!”
田青肃容祷告,说:“皇天在上,丘八答应岛主代办三件大事,
苦口是心非,愿死于乱刀之下!”
“好!”老人一指那石笋上的少女雕像,说﹔“仔细看清这位少
女,她现在的年龄,当在四旬左右,红颜虽老,面貌轮廓却不会变,
找到此女,就把这个交给她……”
说着,自怀中取出一个布包,用针密密地缝着,交给田青,说:
“你既已立下重誓,必须遵守,更不许偷看包中之物,若敢故违,我
随时取你的生命!”
田青接过,纳入怀中说:“卑职遵命!”
秃顶老人面色一寒,说:“第二件事去找一个独目独臂和尚,把
这个交给他……”
说着,又取出一个紫竹筒,上面些极小的孔隙,像针眼似的,里
面好像有东西在蠕蠕而动。
田青茫然接过,说:“卑职有不明之处,尚请岛主示知!”
秃顶老人沉声说:“有话就问,问过之后,就不能反悔!”田青
肃然地说:“天下和尚何止万干,独目独臂的和尚,恐怕也不止一个
!”
秃顶老冷冷地说:“也许世上有这种巧合之事,除了独目独臂之
外这和尚武功很高,使用长剑!”
田青暗暗摇头,心想,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这个和尚!
秃顶老人沉声说:“第三件──”他掏出一个锦囊,交给田青说
:“第一二件办妥之后,再启开这个锦囊,照指示行事!”
田青茫然接过,沉声说:“卑职仍要重复一遍,设若发现三件事
有违武林正义,卑职绝不履行诺言!”
秃顶老人挥挥手说:“去吧!现在立刻出岛,限你一年之期,若
一年之内一事无成,可以回来见我!”
田青躬身施礼,退出寒潭,出了殿门,惟恐碰上真丘八,匆匆出
城,向他所把守的隘口急驰。
他想,出了岛,首先要找白、蒲二位前辈,告知自己离开长生岛
,然而,老人交办之事能不能泄露呢?“不能!”他坚定信念,警告
自己,大丈夫一言既出,如白染皂,岂能出尔反尔。
那么出岛之后,以暂时不见白、蒲二位为妙,假如他们追问自己
为何出岛,将无法回答。
回到隘口,要了一艘小型快船,声言奉岛主之命,出岛办事,那
小船立即向岛外急驶。
田青望着湖上的烟波雾气。不由感叹不已,昨天之事历历在目,
本欲来岛卧底,而现在身负三大使命,重入江湖,世事变幻无定,正
像湖上的烟波一样,李咏梅和牧一民是否在这岛上?现在也仍无所悉
!田青答应老人去办三件大事,乃是认为这老人和师傅定有关连。
上了岸,两座本台仍然未拆,却没有一个人影,因此刻才五更刚
过,天还未明。
现在到哪里去呢?东、南、西、北,海阔天空,要找那石笋上雕
刻的少女,和找那独国独臂的和尚目标不易。
田青漫无目标地,一路上行来,他想,前两件事,可遇不可求,
那少女羽衣院跃,似不像厌世出尘之人,自应到繁华之处去找﹔至于
那独臂独目和尚,也只有到着名佛寺去察访。
半月后,来到浙省嘉兴县,而在这一段时日中,毫无进展,他觉
得一年之期,必将虚掷,一事无成。
到嘉兴,若不游烟雨楼,那才是一大憾事。
这烟雨楼在嘉兴县鸳鸯湖中,景色瑰丽,若在烟雨中,更加凄迷
动人,乃是五代时吴越钱无所建。
田青意兴索然,因他感觉身负双重责任。都一无所成,闷闷不乐
,这天傍晚,上了烟雨楼。
此楼乃名胜之地,楼上自不许鬻酒卖茶,但有些雅士墨客,自备
佳肴,凭窗浅酌,又当别论,临景把盏吟哦,确是一大乐事。
而现在,楼上正有三位豪客,席地而坐,开怀畅饮,这三人衣着
华丽,气度不凡,而且面貌相似,必是兄弟。
三人年纪在三十左右,旁若无人,神采飞扬。
这时其中那位年龄较少的大声说:“咱们‘龙氏三绝’一向独来
独往,对风土俗物敬而远之,希望二位知趣些,勿扰咱们的酒兴。”
田青不由暗自哼了一声,此楼之上,除了这“龙氏三绝”之外,
只有他和另外一个年轻人,那人正在凭栏眺望,自是指他们二人,那
远眺的年轻人闻言缓缓转过身来,说:“刚才说话的是哪一位?”
田青眼前一亮,深感遗物之奇,这人年纪甚轻,不会超过二十岁
,人品之俊逸,潇洒,前此未见过,不由顿生好感。”“龙氏三绝”
最年轻的一位哂然地说:“刚才是咱家说的!兄台以为自己不俗么?
”
那俊逸少年冷冷一笑,说:“尊驾的看法呢?”
那人微微一怔,哈哈大笑说:“俗与不俗一试便知,兄台高姓大
名?”
那少年冷冷地说:“贾斯文!”
“贾斯文,贾斯文!噢!原来是贾老弟!小可龙三﹔武林朋友赐
号‘龙三公子’!”
他饮了一口酒,傲然地说:“贾老弟可知道除了此楼之外,宇内
还有甚么名楼?”
贾斯文扬头负手,成踱两步,不属地说:“最具盛名的当然是黄
鹤楼与岳是楼,不过除此二楼之外,仍有四大名楼,和滇池的大观楼
,羊城的镇海楼,采石矶的谪仙楼,又名太白楼,以及成都锦江的望
江楼,加上黄、岳及此楼,共为七大名楼!”
“龙三公子”点头说:“不错!贾老弟名字虽低,人却不俗,若
不嫌弃,快请过来,共谋一醉!”
贾斯文站着来动,哂然地说:“还有一位,龙兄也不客气么?”
“龙三公子”看了田青一眼,说:“请恕本兄弟放肆,龙氏座上
客,从无一位俗人,待龙三请教之后再让不迟!”
田青觉得谁也不俗,就是这“龙三公子”最俗,冷冷一哂,回头
就要下楼。
哪知“龙三公子”朗声说:“看到没有?有些人金玉其外,糟粕
其内,此即所谓俗物也!”
田青心想,俗就是俗吧!反正不会比你更俗些。
贾斯文大声说:“喂!这位仁兄留步!”
田青回身抱拳说:“贾尼有何见教?”
贾斯文美目一眨,说:“俗与不俗一试便知,兄台何必介意!”
“龙三公子”晒然一笑,说:“古人咏赞此楼,有名词一阙,兄
台还记得否?”
田青晒然说:“名诗名词多得不可胜计,就在下所知,南宋词人
吴潜的水调歌头,颇为不俗,正是为此楼而作:有客抱独幽,高立万
人头,东湖千顷烟雨,占断几春秋,自有茂林修竹,不用卖花沽酒。
此乐若为酬,秋到天空阔,浩气与浮云。”
“龙三公子”连连称赏,说:“兄台请过来,龙三敬你一杯!”
田青心想,此人虽然狂些,却不固执,这也是雅士豪客本色,立
即坐了下去。
“龙氏三绝”─一见礼,“龙三公子”说:“兄台大名是?”
田青朗声说:“在下姓丘名人!”
“龙三公子”慨然说:“丘兄面貌不俗,名字太俗,只可惜生了
一脸麻子……”
贾斯文咭咭大笑,说:“麻子与功名并不抵触,龙兄何必为别人
担忧?”
“龙三公子”啸然说:“这倒不然,若是殿试,皇帝老子极为重
视貌容仪表,自古以来,胸罗万有,只因仪表稍有缺点而落第之人,
多得不可胜计。”
“龙二公子”大声说:“三弟,咱们不谈这个,据我所知,贾兄
文思之敏,似不在咱们兄弟之下,愚兄还要领教!”
贾斯文淡然地说:“龙兄过誉了!小弟顽劣,不学无术,还是向
丘兄讨教吧!”
田青心想,你这人就会推波助澜,人家既然把你看得很高,又何
必推到我身上来呢?
“龙二公子”说:“成都望江楼,名贵甚多,贾兄可否指教一二
?”贾斯文细眉微挑,说:“唐代着名诗妓薛涛小姐,居于成都百花
桥下,死后葬于望江楼附近,有些雅客豪士,为了纪念她,就在她的
故园建了一座望江楼,玉吟仙馆、清婉室、烷笺亭,及吟诗楼等……
”
“龙三公子”举杯朗声说:“贾老弟果然不俗,愚兄浮一大白!
”说毕一口灌了一杯,说:“贾尼对一代名妓薛涛的轶事,必定知之
甚详,可否……”
贾斯文看了田青一眼,说:“龙兄先为难小弟,冷落丘兄,亦属
不当,我想丘兄对薛涛轶事……”
“龙三公子”大声说:“不错!贾老弟既然如此推重丘兄,就请
丘兄赐教吧!”
田青暗暗哼了一声,朗声说:“薛涛生于中唐时代,原籍本是长
安,其父国官入蜀,逝于成都薛涛在妙龄时代,已经才华焕发,以能
诗而闻名,当年仅八岁时,一天,她的父亲间步院中,指着梧桐吟出
两句诗‘庭出一古桐,耸干入云中。’她马上吟后二句‘枝迎南北鸟
,叶送往来风’,意境颇佳,才气横溢,后沦为歌妓,出入幕府,和
当时士大夫周旋,声誉甚隆,其中不乏才子名流,如元朗、白居易、
杜牧、刘禹锡等,都有唱和之作
“龙氏三绝”连连鼓掌.说,“丘兄果然渊博.敝兄学钦佩不已
!”
贾斯文大声说:“龙三兄不妨考考丘兄,出个彩头,以助酒兴!
”
“龙三公子”大声赞成,但田青却认为这贾斯文唯恐天下不乱,
甚么轻佻,不由微微一哂,却未拒绝。
“龙三公子”想了一下,说:“我们对答吧!愚兄出个上联,丘
老弟对下联,以盏茶工夫为限!愚兄若输了,愿为丘兄遣差一事,绝
不食言!”
贾斯文拍手说:“如此甚好!龙兄若输了,三位一体践约,若丘
兄输了,罚酒三大杯!”
田青心想,这倒是百赚元赔之事,可见对方有恃无恐,我可要小
心应付了。
“龙三公子”朗声念道:“吃墨看茶听香读书!”
田青觉得这上联很别致,独具匠心,想了一会,朗声念道:“吞
花卧酒喝月担风!”
“龙氏三绝”同声叫绝,“龙三公子”肃然一叹,说:“丘兄的
胸怀大才,却深藏不露,只可惜一脸麻子……”
田青差点忍不住,觉得此人豪放不羁,有一句说一句,而贾斯文
也不管那一套,竟咭咭大笑起来。
“龙三公子”肃容说:“丘兄有何遣差?”
田青不由暗暗佩服,此人言而有信,说一不二,立即谦虚地说:
“逢场作戏,龙兄何必认真!”
“龙氏三绝”同声说:“丘兄差矣!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龙氏三绝’以此为准则,自励自勉!才能博得做名,丘兄请说,
切勿见却!”
田青大为心折,肃容说:“既然如此,小弟也不客气了!请代为
访察一位独目独臂武功极高的使剑和尚,不论找到与否,端午节在太
白楼见面!”
“龙氏三绝”同时站起,抱拳肃容说:“一言为定,丘兄,咱们
在端午节在太白楼相见……”
说毕,联袂下楼而去。
田青慨然一叹说:“‘龙氏三绝’果然非同凡俗也……”
突然,贾斯文出手逾电,抓向田青的面部,来势太快,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