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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一章 一言九鼎
“那就请出手吧!”
说着负手而立,纹风不动。
罗方举起右手,见南宫倾城稳如泰山般站在那里,这种不畏生死的场面,他于生还真没见过,不由突然停下手,说道:
“看姑娘的神色,似乎是胸有成竹。”
南宫倾城闻言说道:“怎么,后悔了?”
罗方说道:“不,你知道,既然我答应就不会反悔的,可你是—个丫头,怎么收我做你的弟子?”
“我虽是听人使唤的丫头,但武功比你绝呀,再说你认了我这个师父以后就可以弃暗投明,这位姜少侠也不会杀你,你不会是又反悔了。”
“你对自己很有信心,我说过,只要你赢了,别说做你弟子,就是做牛作马我也认了。”
“寒天门的人爽快,来!”
南宫倾城肃立原地,竟然动也不动一下。
“砰”的—声轻震,南宫倾城身不由己的后退了一步。
众人双眼一齐盯在南宫倾城的身上。
罗方的神情大为惊奇。
南宫倾城说道:“还有一掌。”
罗方惊道:“刚才我只用了五成功力。”
南宫倾城神态自然说道:
“所以我不会看错人的,你虽然身入魔道,但却存有善心,凭你这句话,你就可以保全性命了。”
罗方冷哼一声说道:
“你也太猖狂了吧!”
说着,一咬牙,缓缓举起右掌。
这一次,他运足了十成功力,整个脸上,泛起了一片如云如雾的白气。
这时,站在一旁的姜古庄和四海刀魔、五岳剑神、追月都感到奇寒彻骨。
姜古庄赶忙动气御寒,说道:
“姑娘,你……”
“谢谢!”
罗方大喝一声,一掌劈出。
这一掌威力无比,如一阵狂涛怒卷过来,掌力带着刺骨的寒气,越过南宫倾城的身体,逼到姜古庄等人的身上,顿觉寒气袭人。
南宫倾城首当其冲,承受的掌力强大,可想而知。
姜古庄脸色大变,伸手摸住刀把,准备以闪电奔雷之势,全力一击。
但事实上,却大出几人的意料,南宫倾城站着未动,倒是罗方身不由已的后退两步。
场中突然静了下来,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南宫倾城也未说话,只用两只圆圆的大眼睛,盯着罗方。
过了片刻,罗方突然往前一步,抱拳说道:
“罗方见过师父。”
南宫倾城说道:“你伤了没有?”
罗方恭敬答道:
“谢谢师父,我没事。”
姜古庄大为惊骇,一方面是南宫倾城安然无恙,一方面是罗方这般年纪和身份,果然是一条言出必行的硬汉。
南宫倾城说道:“罗方,你如果觉得心中有些不服,我还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罗方说道:“弟子心服口服。”
南宫倾城说道:“你背叛魇宫,会不会…—”
罗方说道:“这不叫背叛,是他们控制了我。”
南宫倾城惊道:“他们怎样控制你?”
罗方渗然笑道:“我也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手法,每隔三十六个时辰,我们必须受一次手术治疗。”
南宫倾城眉毛一扬,说道:“怎么个治疗法?”
罗方苦笑道:“说起来,那是一种很幸福的事,在一间小室中,一个几乎是半裸的美女,她开始在我们身上抚摸,我们很快就晕迷过去,以后的事,我们就不知道了。”
南宫倾城说道:“要是不接受这一次手术治疗呢?”
罗方说道:“全身酸软无力,昏昏欲睡,武功尽失,非常痛苦。”
南宫倾城说道:“算算看,你还有多长时间才会发作?”
罗方说道:“二十四个时辰。师父,我能为你效力只有这么一点时间了。”
南宫倾城说道:“二十四个时辰以后呢?”
罗方表情庄重起来,说道:“我会自碎天灵盖而死。”
南宫倾城说道;“我没看错,罗方果然是一言九鼎的英雄。”
罗方道:“弟子别无所长,也没做过什么好事,惟一值得骄傲和自豪的是,自弟子有生以来,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算数的!”
南宫倾城说道:“这确是一件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就算是江湖上许多成名的大侠,也没这等气势。”
罗方笑了笑,说道:“多谢师父夸奖!”
南宫倾城说道:“前面还有几道埋伏?”
罗方答道:“还有一道。”
南宫倾城说道:“能不能冲过去?”
罗方说道:“应该没问题,我为师父开路。”
说着一转身,缓缓向前行去,可举步落足之间,小心异常。
行约一丈,突闻一声冷笑传了过来,罗方停下脚步冷冷笑道:
“师弟,现身出来吧!”
但见五尺外草叶翻动,现出一条人影。
那人一身浅色对襟大褂,虬髯绕颊,双目细小,身材不高,但却生了一个大脑袋。
南宫倾城淡淡一笑道:.
“罗方,这一位可是你师弟罗圆?”
大头人目光一掠罗方,说道:
“师兄,你……”
“我赌掌法输了,.所以我现在伪身份是她弟子!”
罗圆大惊道:
“既然你输了,想必这姑娘厉害,让我来会会她。”
罗方喝道:
“不行,谁跟我师父过不去,就是跟我罗方过不去。”.
罗圆说道:“师兄,你背叛师门……”
罗方说道:“我自然有法交待,但门规你忘记了吗?我是师兄,你应该听我吩咐!”
罗圆说道:“什么事都依你,但要我降敌,决办不到。”
罗方道:“好,你不肯叛,我俩只有动手!”
南宫倾城突然接口道:
“为了罗方,本姑娘不希望把你杀死,所以想给你一个机会。”
罗圆说道:“什么机会?”
“我俩也来赌一把”
罗圆眼睛一斜,说道:
“姑娘是个好赌之人?”
南宫倾城不置可否,笑道:“这世上只有赌最公平,所为愿赌服输,你似乎没勇气赌。”
罗圆豪气一生,喝道:
“废话,怎么赌?”
“由你做主,你觉得你最有成就的拿出来跟我赌。”
罗圆一摇大脑袋,说道:
“姑娘好大的口气,我有一个办法,不知你敢不敢?”
“没什么不敢的。”
罗圆说道:“各斩一只手,姑娘敢不敢?”
南宫倾城和姜古庄等呆了一呆,心想:这真是一个赌徒,还未来得及说话,追月已挺身而出,说道:
“我来!”
“刷”的一剑,向自己右手砍去。
她说砍就砍,动作快迅至极。
但南宫倾城比她还快,右手疾伸,二指一夹,夹住了剑身。
这一手,不但快,而且稳准,在急剑闪电之下,稍有闪失,追月的手就会断落。
南宫倾城责备道:
“追月,用不着这样,一定要断一只手,也要别人先斩。”
罗圃说道:“是不是我先斩,你也要斩下来-”
“罗先生是不是很喜欢自残,你敢不敢与我赌死?”
这句话说得大义凛然,掷地有声,罗圆竟不敢答话.
南宫倾城口气一缓,说道:
“像你这样自残身体,算是赌红眼的赌鬼,一点赌本都没有的人才会用这救命一招,罗先生不会一点赌本都没有吧?”’罗方脸一阵红,一阵白道:
“那依你该怎么赌?”
“你是赤手空拳,我在十招之内取你的性命,如你用兵器,我在十招之内夺你兵刃。”
罗圆心忖道:这姑娘说话他妈的精神病,我罗圆在江湖上闯荡一辈子,从没逢过敌手,哪有这般说大话的人。说道:
“好,依你的,如果我输了和师兄一样,叫你师父,听你吩咐。”
“寒天门的门规是……”
罗圆不耐烦地道:
“不用你提醒,不准言而无信。”
接着怒喝一声,呼的一声,一拳捣过去,南宫倾城一闪身避了过去,但未还手。
罗圆一击不中,立即单掌并施,攻了上来。
只见拳风掌影,呼呼而啸,连攻了三拳三掌,这三拳三掌,极具威势,但南宫倾城娇身闪转开拳掌之中,轻松避开.
姜古庄在一旁大声说道:
“第七招!”
罗圆冷哼一声,突然挥动双掌,拍了过去。
这一次,南宫倾城不再避让,玉手一翻,疾向罗圆头上扣去。
罗圆见南宫倾城的右手疾伸过去,不由大惊,右手变化一慢,左手腕已被南宫倾城扣住。
借着罗圆的掌势,南宫倾城惜力打力,一带一摔,罗圆的身子突然飞起,被摔到一丈开外。
罗圆爬了起来,飞身而起,扑了过来,人在空中,双掌连环拍出。
南宫倾城突然一转,双手全击而下,迎了过去,指尖透出的劲力,有如一把利刀一样,把罗圆的暗劲,中分为二。
罗圆马上感到形势不妙,收势已来不及,只见南宫倾城合在一起的双手,突然一分,双手正好扣住了罗锢的曲池穴,惜力用力,向后一带,甩了出去。
只听见砰的一声,罗圆被摔在地上,这一次虽然不远,但却很重,过了半晌,罗圆才爬了起来。
只见两行鲜血,顺着嘴流了下来,原来,罗圆被撞下了一颗门牙。
姜古庄喊道:
“第九招!”
罗圆虽然气馁,但身经百战,一生中遇到过无数高手,却没像今天这样尴尬,被人家在九招之内,摔了两次。
不由的运起浑身的功力,大喝一声,一掌拍了过去,击向南宫倾城的前胸。这一招山崩地裂,快速绝伦,带起一片震耳的风啸之声。
南宫倾城左手一挥,迎了过去。
就在两人掌力一触之际,南宫倾城柔若无骨的手掌,突然掠过罗圆的手掌,一滑,五指箕张,一翻,扣住了罗圆的右腕。
五指一扣,罗圆顿感到半身一麻,全身劲力突然消失。
南宫倾城身子微微一侧,让过了罗圆的掌力后,缓缓说道:
“这一招,算不算?”
姜古庄在一旁,高声喊道:
“第十招!”
罗圆突然长叹一声,说道:“师父,我服了。”
“不再比了?”
罗圆说道:
“我已输了,输了就是输了,我寒天门门中人说话一向言出必行。”
“好,告诉我现在怎样突围出去?”
“师父,前面已没什么埋伏,但他们调集的高手,已快到了。”
话还未说完,四丈外已迎面走来三个人,这三个人穿着颜色不同的衣服,从左到右,分为白、红、黄。
白衣人佩一把长刀,红衣人用的是两支判官笔,黄衣人用的是长剑。
南宫倾城问道:
“这三个人是什么入?”
罗圆答道:
“‘德圣门’下的三位堂主。”
“德圣门是不是和‘武圣门’一样,同属嵬宫里骗人?”
“是的。
南宫倾城还想再问什么,但三人已到了面前。
黄衣人冷冷说道:
“哪一位是南宫姑娘?”
“南宫姑娘不在这里,我是追风,有什么事跟我说。”
黄衣人说道:
“一个丫头,你是什么身份,叫你家小姐出来。”
“别看我一个丫头,但你要见南宫姑娘之前,先得把我打败。”
黄衣人冷哼一声,目光一掠罗方和罗圆,说道:
“你们俩属于‘天圣门’的吧?”
两人点点头。
黄衣人满脸不解道:
“怎么跟他们站在一起?”
“我俩已归服了师父,追风就是我俩的师父。”
三人大吃一惊,说道:
“好聪明的丫头,她利用了你俩言一不二的性格。”
“但那要让人心服口服呀!”
“这么说,你们是帮他们。”
罗方说道:“不叫帮他们,而是听命于师父。”
黄衣人勃然大怒,说道:
“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字,不知是称赞谁,突然身子一欺,一掌拍过罗圆胸前。
“罗圆,和他打几招试试看。”
罗圆应了一声,立即也欺身而上,双掌一合,迎胸击去。
双掌相撞,砰然大震,罗圆向前冲了六步,黄衣人也不自觉的向前两步。
第二章 四海刀魔
黄衣人没等罗圆脚跟站稳,双掌连环劈出。
这一次出手,攻势凌厉无比,双掌交错,幻现出无数掌影,分由四面八方,攻向罗圆。
罗圆冷哼一声,挥掌反击。
两人掌势夹击,搏杀得十分激烈,罗圆运足寒天功,发出的掌力上,带有强烈的阴寒之气。
这种阴寒之气,随着他快速的掌势,愈来愈强大,使得站在他一边的姜古庄等人,都感到冷气袭人。
黄衣人攻出二十来掌,都被罗圆封挡开,而且还还了十余掌。
这一番交手,两人心里都感到震骇,可罗圆的掌势,愈打愈快,愈见凌厉,大有反攻之势。
他完全像疯了一样,只求伤敌,而不自保。
突然,场中一声大喝,黄衣人骇然大叫道:
“你不要命了。”
罗圆的身子忽然问摇动倒了下去,那黄衣人虽然来倒下去,但也是步履踉跄,站不稳了。
忽然间,两条人影同时飞起,两人凌空对了一掌,响起一声大震,双双由空中落下来。
两人动作飞陕,各抱起场中受伤的两人退了回去。
南宫倾城回头对罗方说道:
“你抱着罗圆,四海刀魔你扶住姜少侠,他刚才已……我们……”
目光到处,突然住口不言。
原来,前方已有一队人走?过来。
这一队人,约有三四十人之多,分穿黄白红三种衣服,很显然,这些人都是“德圣门”的杀手。
南宫倾城心念一转,说道:
“退回小庙里去!”
南宫倾城又说道:
“你们赶快撤退,我殿后。”
罗方抱起罗圆,四海刀魇抱起姜古庄,转身飞掠。
这时,那些杀手已掩杀过来,南宫倾城独自一人,迎风而立。
黄衣人把手一挥,喝道:
“给我杀!”
十二名冲在前面的红衣大汉如出巢的猛虎一般,分由四面八方,向南宫倾城攻了过来。
南宫倾城冷笑一声,说道:
“要你们见识一下南宫世家的手段。”
喝声中,突然飞身而起,飞洒出一片寒光。
没有看清楚她用的是什么暗器,只听见一阵惨叫呼喝之声,不绝于耳。
就是那寒光一闪,只不过是一眨眼间的功夫,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凝目望去,只见南宫倾城仍然负手而立,站在原地。
冲在前面的十二个红衣人,已然有一大半倒在地上,另外一小半也都挂彩。
这一手,真是惊世骇俗。
要知道,这些杀手个个武功不弱,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转到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南宫倾城身上。
南宫倾城目光一掠,冷冷说道:
“如果谁不怕死,就来追我!”
也不待对方答话,转身而去。
这些杀手虽然剽悍勇猛,但遇上这等高绝一时的杀手,也不禁心生寒意,一时说不出一句话来,怔怔地看着南宫倾城的离去,
来时,遇到重重拦截,但回去时,却风平浪静,意外的顺和。
几个人一会儿就回到小庙中。
“江湖五怪”迅速围了过去,刘雪柔见姜古庄受伤,竟嘤嘤的哭了起来‘
姜古庄睁开眼睛,拉着刘雪柔的手说道:
“柔儿,别难过,不要紧的!”
虚无子突见两个陌生人,问道:
“寒天掌门中的罗方、罗圆。”
五人一听,大惊,纷纷惊退一步。
四海刀魔说道:
“五位不要误会,他俩是南宫姑娘刚收的高足。”
罗方、罗圆和五怪见过礼,虚无子哈哈大笑道:
“南宫姑娘先收四海刀魔、五岳剑神,后降罗方、罗圆,单是这四人,放眼天下武林,就很少有人能抗拒。”
“南宫姑娘,你是否准备在这小庙中坚守下去?”
“我既然回来,就决定和大家生死与共了。”
刘雪柔哭道:
“你害了我庄哥哥。”
南宫倾城黯然长叹,别过脸去。
姜古庄咳了一声,说道:
“柔儿,这怪不得南宫姑娘。”
南宫倾城盘腿而坐,突然说道:
“表弟,你过来一下。”
东方岳望了望刘雪柔,又看了看表姐,笑道:
“表姐,有什么事?”
“你坐下。”
东方岳依言坐下,说道:
“表姐,我这做表弟的确是佩服你。”
南宫倾城说道:“你笑我?”
东方岳说道:“爹娘告诉过我,说你将来成就非凡,只可惜,刚才没和表姐一起开开眼界。”
南宫倾城突然话题一转,说道:
“听娘说,小表妹聪明得很,对么?”
“小妹是聪明过人,但不喜习武,一天到晚钻进书堆里,简直千像一个姑娘家。”
“听娘说,她有天生的智慧,又根骨奇佳,是练武的好材料,不练武实在可惜得很。”
“可我家里人对她宠得不得了。爹娘都管不了她,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有意思,那小表妹脾气很坏吗?”
“很坏,但坏得很可爱!”
言语之中竟对妹妹是无限喜爱。
大敌当前,两人拉起家常,谈得兴致勃勃。
突然,小庙外传来四海刀魔的声音,喝道:
“阁下找谁?”
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
“南宫姑娘。”
高祥说道:“你是谁?”
那冷冷的声音应道:
“大理段氏!”
姜古庄转眼望去,只见那说话之人穿着一件丝织长袍,腰中束着一条金色腰带,太阳烛照,闪闪发亮。
这个人年纪很轻,大约二十四五岁,腰间挂着一柄精美长剑,剑眉星目,长得十分英俊,缺少帝王的威严。
血红的剑穗,在阳光下飘动。
文曲星上前说道:
“你在大理什么身份?”
白衣人答道:
“左剑士。”
文曲星说道:“我们已见过段王爷。”
白农人说道:“我正是奉王爷之命而来的。”
文曲星冷冷说道:
“有何见教?”
白衣人说道:
“当然有很重要的事情,否则也不会杀入重重包围进来。”
不戒酒僧不耐烦地喝道:
“什么王爷不王爷的,有屎快拉,有屁,陕放,别在这里文绉绉的烦死老子了。”
白衣人横了不戒酒僧一眼,说道:
“好,简单的说,王爷叫我来和南宫姑娘谈一笔买卖。”
“你们的买卖,我等见识过,可惜我们是视金钱如粪土的人。”
“但这次不一样,一边是雕图和玉佩,一边是几条人命。”
“水涨船高,现在怕你出不起价了。”
“只要有价,我们大理就出得起,放眼当世,我大理应该是第一等卖主。”
“你大理能把我们平安的送出去,也只值得雕图的四分之一。”
白农人突然眼前一亮,说道:
“这么说,你答应成交了?”
文曲星心头一震,他其实这样说是为难一下白衣人,根本没有诚意,没想到白衣人满口答应。
文曲星不由回头看了看南宫倾城。
南宫倾城微微一笑,说道:
“这样吧,我告诉大家这雕图的一点细节,这雕图本来是我南宫世家的东西,其中有一个大的秘密,
‘绝命魔尊’欧阳石不是他的真名真姓,其实他叫南宫绝命,他是我南宫家族惟一脱出追杀的人,练就了一身盖世神功,所以,我就先以主人的身份答应你。”
说着柔情地看了一眼姜古庄,那意思分明是说,我虽已越权,但还说得过去。
姜古庄没想到“绝命魔尊”是南宫世家的老祖,—大为吃惊,要不是南宫姑娘讲出来,谁也不知道这个秘密,但其中已有许多想不通的地方,显然南宫倾城不愿谈及。
南宫倾城见姜古庄欲言又止,说道:
“姜少侠已答应了‘夺命神尼’,但这雕图和玉佩封她一点作用都没有,只有等我们找到另外一件东西,才对她的脱困有帮助。”
“这么说那雕图是另有所指?”
“我先做了这个主,怎么样?”
“既然姑娘都知道,就由姑娘吧。”
南宫倾城转头对白衣人说道:
“为了维护文老前辈的一诺千金,所以我以南宫世家的身份,将雕图给你们四分之一。”
对南宫倾城的规定,五隆虽然有些迷惘,但觉得倾宫倾城做事绝对有她的道理,何况雕图本是人家的,由她做主也是合情合理的。
“南宫姑娘爽快,我们成交了。”
“你先别高兴,突围出去,我们不能少了一根头发,而且,我们是不出手的。”
白衣人哈哈一笑道:
“既然我们大理国接下了这买卖,一切都不用人操心,并且我们要用轿子抬你们出去。”
众人听了一惊,心想:这大理段氏好大气派。
这些人在江湖上风里来风里去,马倒骑过,可坐轿子还是头一遭呢,颇为迟疑。
“好,五顶轿子就够了。”
“大家等一个时辰。”
说着,转身而去。
小庙里的人大眼瞪小眼,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既新鲜,又刺激。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工夫,那白衣人果然去而复返。
一群身着锦袍的武士,紧随白衣人的身后,姜古庄一数,一共一十二名,个个气宇轩昂,太阳穴高耸,显然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十二名武士后面紧跟着五顶大轿,装饰得颇为豪华。
这大理段氏的确是大手笔。
文曲星迎上去说道:
“左剑士很讲信用。”
白农人哈哈一笑道:
“君王无戏言,怎不讲信用。”
“看阁下出入禁地如入无人之境,似于这小庙的重幕埋伏,对你们都心存戒心。”
白衣人道:
“大理国的十二剑士,如是知晓厉害的人,自然不肯招惹麻烦。”
顿了顿,白衣人望了一眼不戒酒僧说道:
“大家如没什么意见,就上轿,免得有人不耐烦。”
不戒酒僧首先钻进轿里,叫道:
“我没意见!”
大家各找同伴,坐进轿子。
刘雪柔伸手一拉,将姜古庄拉进第二乘轿子。
大家坐好后,白衣人高喊道:
“起轿。”
十个大汉抬起轿子,向前行去。
姜古庄轻轻拨开轿帘,向外看去。
只见轿行如风,十二剑士分轿子两旁,白衣少年当先开路。
姜古庄目光锐利,看到轿子经过不少处埋伏,奇怪的是,这些埋伏对鱼贯而行的轿子,视而不见,没有一处动手拦截。
不知是什么原因,心里大是骇异。
姜古庄心中大感奇怪,低声说道:
“柔儿,这事怪不怪?”
“庄哥哥,这只是从一个陷阱,穆到另一个陷阱。”
转而柔声说道:
“庄哥哥,你伤好了吧?”
姜古庄心里一阵温暖,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轿子里充满柔情蜜意,两人真希望这轿子一直抬下去,永远没有尽头……
但轿子越行越快,两人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不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在一座大宅院前停下了。
一行人钻出了轿子,白衣人一挥手,对十二名剑士说道:
“你们守在门口,没有王爷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内,否则格杀勿论。”
姜古庄心想:段王爷虽然是小小大理国的王爷,但毕竟是个皇帝,果然不同凡响。
其他的也是草莽英雄,见这阵势,也都有几分悚然,只有南宫倾城神色泰然。
吩咐过十二剑士,白衣人转头说道:
“里面请!”
文曲星轻轻咳了一声,说道:
“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我叫段豪,大理的王爷是我父皇。”
“哦,段小王爷,这……这里是龙潭虎穴,还是天罗地网。”
段豪微微一笑,道:
“前辈多疑,我们大理离这里有千里之遥,不可能把大家接到皇宫,所以只有就近将一个大地主的宅院,买下来,委屈各位。”
大厅里很宽敞,正上方摆一张大的八仙桌,两旁摆着椅子,茶几上已放着热气腾腾的龙井香茶。
第三章 生命无价
群豪就坐,均感到大理国的大手笔,心里感到挺别扭的。
“这交易是由段王爷谈,还是由小王爷做主。”
段豪说道:
“父皇叫臣儿全权代理,现在已安全突围,就该是你们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说着看着南宫倾城。
南宫倾城突然说道:
“既然小王爷是个高手,干脆我们来作个彻底的买卖。”
段豪一愣,说道:
“姑娘请讲。”
“素闻大理国有个国医,叫扁雁,能治任何疑难杂症。”
段豪一惊,说道:
“姑娘知道得还真不少,不知这与买卖有什么关系?”
“我有两名弟子中了奇怪的手法,只要小王爷有办法能治好,治好一个,我给四分之一雕图。”
罗方和罗圆没想到南宫倾城这么大度义气,罗方连忙说道:
“师父,我命值不得这个价,你这……”
“两位怎么能用值不值这个词呢!”
段豪突然眼睛一亮,说道:
“姑娘此话当真?”
“我南宫倾城虽然是个女流,但说过的话没有不算数的。”
“好!这主意我定了。”
突然提高声音,说道:
“请御医!”
片刻过后,一个半百老者步入大厅。
这老者身着青袍,花白胡子,长眉鱼目。
段豪回顾老者一眼,说道:
“御医,有劳你为这两位诊断一下。”
老者一躬身道:
“老臣遵命。”
说着,缓缓走到罗方、罗圆面前,查看了两人的双目、口舌,才伸出手搭脉,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神色凝重。
大厅上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屏声敛气,一齐注视着扁雁身上。
良久,良久,扁雁才抬起头,睁开眼,说道:
“病势奇怪……但可救。”
“好!既然扁大夫这么说,我心里有数,你先去准备一下,我和南宫姑娘谈谈。”
扁雁一躬身退了下去。
“南宫姑娘,雕图在不在你身上?”
“我俩做买卖,这边我是卖主,应该是我先看你的货,只要你能把罗方、罗圆的伤治好,其它是我的事。”
段豪一点头说道:
“好!叫扁大夫施手。”
扁雁行了出来,跟在后面的是两个年轻人,手里提着针、剪之类的东西,看来是助手。
段豪突然说道:
“请两位到里面去。”
过了很久,罗方和罗圆从屋里走了出来,南宫倾城问道:
“两位感觉怎样?”
两人一齐答道:
“好了!”
说着,突然一齐跪倒在南宫倾城脚下说道:
“我罗方和罗圆多谢师父再造之恩,这辈子定将粉身碎骨报答师父。”
南宫倾城脸一红,说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
段豪上前说道:
“南宫姑娘,现在看你的了。”
南宫倾城从怀里掏出雕图,折了两折,撕开,只留下一角,将四分之三递给段豪。
段豪拿起雕图,仔细看了看,说道:
“好了,不论形势如何变幻,一张雕图,我们大理已经得到四分之三。”
南宫倾城淡淡说道:
“生命无价,他们两人伤势医好,算一算也值得。”。
这番话说得罗方和罗圆老泪横流。
“姑娘手里只有四分之一的雕图,留着也没多大价值。”
“怎么没价值,小王爷你不就是很想要吗?世间万物与人一样,得到的越多越求完美。”
段豪一愣,道:
“姑娘说得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会将雕图得到手。”
“可惜我们只有两个病人。”。
“可目前这个宅院,仍被包围着,你们离开这里,难免又有一番搏杀。”
“这一次我们不怕。”
段豪说道:“这一次与上一次大不一样,就算我们也没胜算。”
“第一次带我们离开小庙,他们不是不敢出手吗?”
“那是因为他们有很重要的人质在我们手里!”
姜古庄恍然大悟,问道:
“那么现在呢?”
“我们答应人家,等你们安全离开小庙,我们就释放人质,不过南宫姑娘如果肯交出余下的四分之一雕图,我愿意全力以赴,帮助大家脱阵。”
“这不公平。”
“这个么,我已尽心了,南宫姑娘如果不肯,也没办法,我只好坐山观虎斗。”
“小王爷的算盘打得好,可别忘了,你身上还有四分之三的雕图。”
段豪一怔,旋即笑道:
“可谁会相信?”
“众口烁金,积毁销骨。”
段豪突然冷哼一声,高声说道:
“撤除护卫,放他们进来。”
片刻之后,人又转了出来。
南宫倾城冷笑道:
“小王爷,你那四分之三的雕图藏好了!”
段豪说道:“藏得十分隐秘……”
谈话间,已有两名黑衣老者缓步走入大厅。
虚无子坐在一边,一直不发一言,突然说道:
“你们大理,不知有多少人在此?”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全是精锐之士。”
两人对进来的黑衣人视而不见。
虚无子接着道:
“段王爷在不在?”
段豪说道:“在!”
“何不请段王爷出来,大家仔细谈谈,说不定能谈出个子丑寅卯来。”
这时,两个黑衣老者再也忍不住了,左边一个冷冷说道:
“虚无子,现在用不着和段王爷谈判了。”
虚无子侧头望去,只见那说话的老者,年约六旬,枯瘦如柴,除了全身骨头外,只怕不足五斤净肉。
段豪轻咳一声,接道:“这位瘦老头怎么称呼?”。
“小王爷,你不配和老夫论斤论两。”瘦老头显然对段豪的话不满意。
这时的姜古庄,在一旁看着进来的两个黑衣人,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这两个人是被“武圣门”抓去的武当派掌门人冲虚道长和青城派掌门人萧风。
两个人也加入了魔宫。
一个月不见,两人都变得诡秘,脸上没一丝正气。
果然,枯瘦老头说道:
“虚无子,咱俩几年没见面,就不认识老朋友了?”
虚无子坐着未动,不冷不热说道:
“冲虚道长和萧大掌门人似乎发达了,攀龙附凤,我这老道士怎敢相认?但多谢你们还记得贫道。”
两人脸上微微一红,神色尴尬。
这时,只见人影一闪,一个身着紫衣美丽的少女,带着四个黄色劲装的少女,走进大厅。
四个黄衣少女佩着长剑,年纪都在十七八岁左右。
冲虚道长和萧风见那紫衣少女进来,也顾不得那么多,迎上前去,神态极为卑下,一齐躬身行礼。
冲虚道长说道:
“自有右使做主。”
紫衣少女说道:
“不用了,你们谈。”
口中答话,双目流转,打量整个大厅的形势。
虚无子没想到一世侠名的名门大派的掌门人,现在成这个样子,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心里好生感慨。
同时,也为魔宫那位控制人的本领感到震惊。
姜古庄见过左使,那是一位穿黑衣的女子,而这女子穿着紫衣,原来是右使。看来魔宫内部结构的确庞大,目前出现江湖的已有左右使、四大门主、五大杀手、四公子,不知以后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名堂。
冲虚道长转过身,向虚无子看了看,说道:
“道兄……”
虚无子手一挡,说道:
“别这么叫,这样多生分,你就叫我虚无子,也许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这样说起来方便得多。”
冲虚道长讪讪一笑,脸皮忽然变得够厚,对虚无子的嘲讽之言,全不放在心上,脸不红,心不跳,应付过去,说道:
“道……虚无子,我俩谈谈雕图的事。”
南宫倾城没等虚无子开口,突然插话道:
“我有四分之一。”
冲虚呆了一呆,眼光一掠南宫倾城说道:
“你有四分之一,那另外的四分之三哪里去了?”
南宫倾城一指段豪说道:
“我交给了这位小王爷了。”
冲虚道长冷冷一声说道:
“姑娘大方啊!”
“冲虚道长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突然疑心这么重,如若不付出代价,小王爷怎么把我们从小庙另送到这地方。”
“大理段小王爷,把你们由小庙中救到这里,就得到四分之三的雕图,大方啊,大方!”
“形势逼人,那是没办法的事。”
“姑娘手里的四分之一,打算怎么处理?”
南宫倾城说道:,
“只要道长把大头四分之三取到手,我这里还不好说。”
冲虚道长目光转往段豪身上说道:
“小王爷,那四分之三雕图,现在何处?”
言语之中竟是没把段豪放在眼里。
段豪也不生气,竟然拉下架子,淡淡说道:
“我己收起来了。”
冲虚冷声说道:
“收起来就不可以交出来!”
段豪突然愠色说道: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这样跟小王说话!”
冲虚道长冷哼一声,话也懒得说,扬手一掌劈了过去。
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娇喝道:
“住手!”
冲虚道长出手快,收手更快,一吸气,人已霍然退后五步。
紫衣少女轻启朱唇,婉转说道:
“南宫姑娘和虚无子道长很想我们和大理拼个你死我活是不是?”
冲虚道长一呆,说道:
“一石三鸟!”
冲虚道长从进来到现在,没一句话不是为了魔宫,完全成了魔宫的一个忠实仆从,不知中了什么邪。
紫衣少女点点头,道:
冲虚道长厚着老胜讨好说道:
“右使高见,要不是右使智慧超群,英明过人,我差点又犯错误了。”
这话要不是大家汞耳听到,谁也不相信是武林第一大门派武当派的掌门人所说的话,听在众人耳朵里怪肉麻的。
但那紫衣少女也许听多了,感觉良好,笑道:
“段小王爷,我现在怎么个选择?”
“选择什么?”
“选择敌友!”
段豪淡淡地说道:
“敌又怎样?友又怎样?”
“是友,我们可以帮助小王爷夺得那四分之一的雕图,然后交给小王爷。”
段豪哈哈大笑,说道:
“你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在说梦话。”
“小王爷,其实许多事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姑娘不要一点代价?”
“那就看段小王爷的。”
说着给段豪抛了一个媚眼。
突然,南宫倾城说道:
“唉,我留着这四分之一的雕图也没用,既然有两个买家,干脆现在坐地涨价卖个好价钱。”
紫衣少女一愣,说道:
“南宫姑娘,怎么个卖法?”
南宫倾城说道;
“我又不是傻瓜,谁出的价钱高,我就卖给谁,这是很自然的事。”
紫衣少女向段豪微微一笑,说道:
“段小王爷,你先出价。”
段豪淡淡一笑,说道:
紫衣少女理了理云髯,说道:
“南宫姑娘,你可是想用手里的四分之一的雕图,离间我们。”
“右使怎么这么说,做生意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可是两厢情愿的事。”
“那么我放弃出价了。”
南宫倾城目光转到段豪的脸上,说道:
“小王爷,你呢?”
段豪沉吟道:
“如果价钱合适,我自然想要。”
“价钱当然地道,只要咱们离开此地,那四分之一就是你的。”
段聚说道:
“这次不同于上一次,南宫姑娘,我不可能用轿子送各位,并且可能在搏杀过程中,还有人员伤亡,这……”
南宫倾城微微一笑,大度说道:
“只要小王爷尽力就可以了,小王爷,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现在就给你。”
说着从怀里掏出四分之一雕图,递了过去。
段豪迟疑了一下,正要伸手去接。
第四章 柔情似水
突然紫影一闪,那紫衣少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掠过南宫倾城的身前,先一步抢了雕图。
姜古庄一侧身,疾攻上去,呼的拍出一掌。
紫衣少女柳腰一挫,左手疾出,“啪”的一声和姜古庄对了一掌。
两人同时飘然落地,姜古庄猛地想到,以南宫倾城的武功,还用得着别人出手,我这样做真是多此一举,说不定,南宫倾城另有深意。
紫衣少女拿着雕图,说道:
“南宫姑娘,这里没你的事,你们请便吧。”
“右使在外面布置了不少人手吧?”
紫衣少女得意一笑,说道:
“哦,我差点忘记了,你拿着这块‘忘魂令’就可以平安离开,不会有人拦你。”
南宫倾城接过令牌,说道:
“段小工爷,我们告辞了。”
段豪脸色铁青,冷声说道:
“你手里的令牌,我们大理的十二剑士可不认得。”
“这就是小王爷的不对了,本来我是将四分之一的雕图给你,可被人捷足先登,是小王爷无能,怎么反咬一口。”
这句话说得不愠不火,冷嘲热讽,一般的人脸上早就挂不住了,但段豪听了若无其事,扭脸对紫衣少女说道:
“姑娘,我俩现在来谈谈。”
紫衣少女妩媚一笑,说道:
“段小王爷真看得起我,我俩是该谈谈。”
突然目光一扫南宫倾城等人,说道:
“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南宫倾城对段豪说道:
“不知小王爷决定了没有,是否定要拦阻我们?”
段豪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会下令他们放行。”
南宫倾城微笑道:
“多谢两位!”
顿了顿,转身说道:
“我们走!”
说完,当先身子一晃,高举令牌,向大厅外掠去。
姜古庄见沿途的黑衣大汉不少于百人,但见到“忘魂令”牌纷纷退去,没一人上前拦阻。
姜古庄追上南宫倾城说道:
“姑娘就这样放弃?”
南宫倾城反问道:
“你待怎样?”
“我们实力并不差人家,何况雕图是很重要,这样落于敌手,不是太可惜了。”
“我们实力是不能和魔宫比的,你也知道,连冲虚道长和萧风这样名重一时的掌门人都被魔宫所用,我估计天下九大掌门人都在魔宫中听差,实力可想而知。”
姜古庄黯然。
南宫倾城忽然柔声道:
“姜大哥,你可知那雕图的作用?”
“我只听‘夺命神尼’说过,能取到她先师的宝物,她也就有救了,其它的我就一无所知了。”
“这雕图可以使一个平凡的人物变得不平凡,办不到的事变得办得到,‘夺命神尼’说得没错,先祖的东西确是能助她脱困,但不是雕图。”
“有那么神奇吗?”
南宫倾城微微一笑,那神情似乎于了一件非常胜利的事,说道:
“雕图,虽然珍贵,但相对人的生命来说却又不能比。”
“虽然我们完整无缺的出来,但代价太大了。”
“但凭一口蛮气,血战魔宫,那是匹夫之勇。”
姜古庄想到刘叔以前说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心头一震。
“姜大哥,我知道你和柔妹想报大仇,但不急在一时,何况像冲虚道长他们现在的作为毕竟不是他们的本性,我们也会杀伤无辜的。”
姜古庄经南宫倾城这么一说,心里大感释然,说道:
“姑娘说得对,要不是采用了你的方法,我们哪会这样谈笑风生。”
刘雪柔已彻底地佩服这个其貌不扬的南宫姑娘,由衷地说道:
“南宫姑娘,你的才华智慧和气质的确令小妹佩服得五体投地。”
南宫倾城感动道:
“柔妹,你不生我气了?可惜姐姐长得不怎么样!”
刘雪柔调皮地说道:
“我觉得姐姐有一种可爱的美丽。”
姜古庄心里纳闷,上次南宫倾城一人力斗魔宫的魔头,娇喘微微,可脸上不见一点汗珠,真是奇怪,但一直没说出来。
几个年轻人欢声笑语,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座茅屋前。
南宫倾城停下来说道:
“大家由陌生到同舟共济,我请大家到里面歇息歇息。”
姜古庄打量这茅屋,奇道:
“姑娘,这是……”
南宫倾城莞尔一笑道:
“这里是南宫世家的一处产业,大家请。”
推开柴门,几人鱼贯而入。
竹篱围的院落打扫得千干净净。
走进里屋,里面是一个很宽敞的大厅,摆着两排竹椅,南宫倾城变得像一个好客的家庭主妇,脸上堆满了笑容,跑进跑出,安排大家就座,突然高声叫道:
“刘妈,客人来了,准备酒饭。”
里面有人应道:
“好咧,贵客稍等。”
姜古庄听这一呼一应,心想:以前听说南宫世家的人诡异,可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反而给人有一种亲切、宾至如归的感受,回头一扫其他的人,见大家有说有笑,肯定也有相同的感受。
刘雪柔现在已和南宫倾城熟稔,两人以姐妹相列,一路进出,低眉浅笑,亲热得不得了。
一个以智慧气质见长,一个的容貌俊美,两人相惜,彼此将对方看做最好的朋友,姜古庄心里也感到高兴。
不一会儿,酒莱已摆了一桌,大家围拢一起,早就饿得饥肠辘辘,立刻吃喝起来。
不戒酒僧和独臂神丐喝了几杯美酒,兴致大增,逗得众人哄堂大笑,桌上充满了欢乐。
众人吃得酒足饭饱后,刘妈收拾碗筷,又给每人倒了一杯茶,南宫倾城牵着刘雪柔的手,坐在一边,突然说道:
“大家是不是很想知道雕图的秘密?”
大家马上静下来,不戒酒僧嚷道:
“怎么不想知道,我们太想知道了。”
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到南宫倾城的身上,大厅中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姐姐,你如果觉得我们不会对你不利,你说给我们听听吧。”
南宫倾城长长吁了一口气,说道:
“我南宫倾城从小孤独,心里早就把各位当做朋友了。”
说这话时,柔情地看了一眼姜古庄。
姜古庄心里一震,看到南宫倾城的眼里竟含着点点泪光,此时的南宫倾城柔情似水,和几个时辰前那个谈笑杀人的南宫倾城简直判若两人。
正当姜古庄胡思乱想之际,南宫倾城望着他说道:
“姜大哥,雕图在你手里,你可发现什么?”
这称呼的改变,所有人都感觉到,南宫倾城从前称姜古庄为姜少侠,这一声“姜大哥”叫得情意绵绵溢于言表。
刘雪柔感觉最为明显,但她对南宫倾城更显友好,竟拉着南宫倾城的手笑意洋洋。
“我没看出什么!”
“那幅雕图是出自四个人的手笔,四个人将一身的武功都绘入了雕图中。”
“武功招式蕴藏在笔画中?”
“不,而是藏在夹层里!”
姜古庄一怔,说道:
“姑娘将夹层里的东西抽出来了?”
南宫倾城笑了笑,说道:
众人一齐“哦”了一声,这才恍然大悟。
“那他们怎么不知道?”
他们当然是指魔宫和段王爷,大家心里都明白。
“他们只知道雕图内藏有惊天动地的秘密,但不知道真正的内情。”
虚无子突然说道:
“那四人可是传说中的中原武林四大至尊?”
“对,就是他们四位。”
“中原四大武林至尊在二百年前,武学修为已达到无止之境,没想到还留下绝世武学,不知怎么传到南宫世家的?”
“中原四大武林至尊,他们都是曾祖父南宫洪烈的好朋友,他们打赌输给了曾祖父,每人将最厉害也是最精华的一招留了下来由曾祖父保存。”
“南宫世家的赌术确是厉害。”
众人也都一笑,因为雕图、高祥、冯不敬、罗方和罗圆都是南宫倾城赢过去的。
南宫倾城也笑道:
“其实,赌博之道无非是赌心理和机智,这为一等赌,赌脾气为二等赌,赌性命为末等赌。”
罗圆听了脸一红。
顿了顿,南宫倾城说道:
“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个秘密还是泄了出去,使我南宫世家惨遭灭门之灾,幸好祖父南宫绝命也就是大家所说的<绝命魇尊’欧阳石一个人劫后余生,将这雕图藏在石窟里。”
“南宫前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中原四大武林至尊的武功虽然可以傲视江湖,学成之后天下无敌,但并不是人人都可爱的,一般的人,未达到境界,修习后就会走火入魔而死,所以,祖父的雕图被‘夺命神尼’偷去才这么生气,将她囚禁在石窟中,后来,祖父也没将彤图给我们,藏在石洞里,本来就风干浪静,没想到姜少侠机缘巧合,唉,说起来也是魔宫人故意安排,让雕图和玉佩重现江湖,才引起这些杀戳。”
“‘绝命魔尊’欧……南宫前辈,可惜还让世人误解。”
南宫倾城黯然叹了一口气,说道:
“祖父一生嫉俗愤世,世上难得有人看上眼的,自从逃脱出去,隐姓埋名,改名为欧阳石并未和南宫世家的人有任何联系,只是暗中保护,有几次还在深夜回到南宫世家,那时我还没出世,听母亲讲,半夜她听到祖父偷偷的哭声。”
姜古庄这才猛的想起,在石洞里,“夺命神尼”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学成我的武功后,不可伤南宫世家的人,并且南宫世家的人遇到什么麻烦,一定要出手相救”。当时感到奇怪,不知怎么回事,心中感慨地说道:
“南宫前辈真是个大丈夫。”
“一个人为了一个家族能忍辱负重,还不能称他为大丈夫,为了一个国家能忍辱负重,才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姜古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当然这雕图和玉佩的大部分隐秘已经揭晓,还有部分内情,等有机会,再行奉告,现在大家都累了,休息吧!”
众人听得兴趣盎然,已是没一点倦意,但又不好推说,各自回房休息。
房中早就备好了被子,显然这已是早就准备好
了。
姜古庄和东方岳被带入了里间,刘雪柔和南宫倾城同居一室。
两人谈了一会儿话,就各自睡去,但姜古庄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着心思。
突然他听到屋顶上有一声轻微的响动,他的内功已是到了化境,那脚步声纵然极轻,但已是清晰入耳。
姜古。庄一惊,连忙穿好衣服,小心打开窗子,飞身一跃,就跟出去。
点点星光之下,只见一个人飞掠而过。
站在屋顶上,这院子所占的面积挺大,那人身姿炯娜,竟然是个女子。
深更半夜,一个女子是干什么的,姜古庄大奇,那女子轻功极佳,向后院一个有灯光的房子疾掠而去。
姜古庄一提真气,急迫而上,伸手疾探,眼看就要抓住那女子,可那女子突然一闪,转身说道:
“姜少侠,是我!”
姜古庄一惊,那少女竟是追月,说道:
“追月姑娘,你……”
追月格格娇笑,说道:
“我家小姐有请姜少侠!”
说着一推房门,闪身而入,笑一笑道:
“我家小姐在里面。”
第五章 倾城之色
姜古庄一愣,人还是跟了进去,追月关上门。
一走进小房间,顿觉眼前一亮,这是一间布置得很雅致的小房间,一张雕花的木桌上放着茶,两边已摆着两张木椅,里面摆放得特别整洁,散发着阵阵的幽香。
追月笑了笑,说道:
“姜少侠,你稍坐,我家小姐待会就出来了。”
说着扮了一个鬼脸,飘然出去。
姜古庄弄得一头雾水,不知南宫倾城这么神秘的干什么,想到南宫倾城对自己的微妙的情嗉,心中不由为之一荡。
正在这时,只见后壁处轻帘起动,缓步走出一个美丽的少女,带着清幽的香风。
皮肤白嫩,玉质天成,面目秀美,一张美丽绝伦的脸,配上—袭翠绿的裙子,宛如一个凌波仙子飘飘而来。
姜古庄看着这美丽的佳人,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才说道:
“姑娘,你是……”
那美丽的仙子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看着姜古庄,羞涩地低下头,说道:
“姜大哥,你坐呀,我叫追月过去找你来聊聊,打扰你真不好意思。”
姜古庄恍然大悟,这甜美的声音,不是南宫倾城是谁,依言坐下,两人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坐着,姜古庄脱口而出道:
“我应该早就想到……”
南宫倾城娇羞笑道:
“姜大哥早就想到什么?”
“姑娘的智慧和气质无一不显示出是一个天生丽质的女子,只不过是易容术高明而已。”
“姜大哥真会说话,我真的长得很美丽么?”
“太美了!”
南宫倾城突然一侧头盯着姜古庄的眼睛说道:
“和柔妹比呢?”
说实在的,柔儿长得也是极美,但在武功和博学上就稍差南宫倾城,这与两个人的出身不同有关。
美女美到了极致,各有各的风韵,你只感到一种赏心悦目的美丽,但你不能说出两个人哪个更好。
“这……如兰菊各有芬芳!”
“姜大哥,你是除了南宫家族,第一个看到我真面目的人,也是第一个看到我真面目的异姓,希望姜大哥为我保留这个秘密。”
姜古庄心头一荡,南宫倾城对自己的这份情意,除非是傻子,谁都可以感受得到的,讷讷地说道:
“姑娘,这样不是太可惜了……”
“我只给你一个人看就……”
但话锋突然一转说道:
“柔妹正睡得香,我俩很谈得来,我俩已变成无话不说的姐妹,她经常在我面前夸你,我真羡慕你俩,其实姜大哥的确也是雄才伟略,所以我没惊动柔妹,找姜大哥过来谈谈敌情。”
姜古庄是一个血性男儿,一个美丽的少女在这种环境下对自己袒露情怀,怎会坐怀不乱,不由也是心猿意马。
还是南宫倾城打破沉默说道:
“姜大哥认为目前的形势如何?”
姜古庄从梦中惊醒,说道:
“我想,我们目前还处在危险之中,魔宫和大理段氏不会放过我们。”
南宫倾城点头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他们都是极其诡秘的人,时间长了就会察觉,再说咱们交出雕图太容易了,他们已有怀疑,现在定是在监视我们。”
“姑娘怎么知道?”
南宫倾城脸上的红晕慢慢的退去,自然说道:
“我的手下已和他们有了冲突,他们的人已乔装改扮分布在四周监视我们的举动和行止。”
姜古庄接口道:
“这么说,我们又已陷入了包围之中了?”
“倒也不是那样严重,他们现在未发觉那雕图的秘密,一时间,还不会和我们冲突的,何况,我们的实力他们已领教过,不会轻举妄动的。”
“姑娘的意思是……”
“我最好在这里暂时住下来。”
语声戛然而止,两个人忽然都停止不说,彼此觉得心中有千言万语,但不知从何出口。
姜古庄已深深的感受到南宫倾城对自己的情意,同时,内心中也对她产生了很重的敬慕,可自己和柔儿已有了婚约,更可况两情相悦,青梅竹马。
虽说在当时三妻四妾不为多,可南宫世家是显赫的家世……
南宫倾城抬起妙目,凝注着姜古庄的脸色缓缓说道:
“姜大哥,你心里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就算是说错了,也不要紧。”
话已经很明显,这是逼着姜古庄表明心意。
姜古庄不敢正视南宫倾城火辣辣的眼睛,为难地笑了笑,说道:
“姑娘,我觉得自己有太多的缺憾,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太好的身世,姑娘才智绝世,貌如天仙,我已和柔妹……”
不知怎么,姜古庄讷讷没有说下去。
南宫倾城清澈的双目,宛如两眼清泉,柔声说道:
“说下去!”
“姑娘对我了解不多。”
南宫倾城面若桃花,神情激荡地说道:
“是,我现在非常希望了解你,姜大哥,你告诉我吧,哪怕极细小的欢乐与摘苦你都告诉我,我都喜欢听。”
姜古庄长长吁了一口气,就把他一生的坎坷,童年的欢乐和无忧无虑,全家遭乱,和刘叔相依为命,劫后余生到喜得五位师父,及后来卷入漩涡的事说了一逼。
他觉得从没说这么多话,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想的都说出来,他突然有一种轻松的快感。
南宫倾城认真地倾听,听完了之后,竟然已是泪流满面,在烛光下,如泪花带雨,十分妩媚动人。
“没想到姜丈哥生世这般坎坷……”
姜古庄淡然一笑说道:
“让姑娘见笑了。”
“姜大哥,怎么这么说,说实在的,听到姜大哥谈自己的身世,我的确感到很高兴,说明姜大哥把我看做倾诉的对象,何况更说明姜大哥是个性情中人,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一个人经历的越多,就说明懂得的越多。”
突然闭上美丽的双目,低声道:
“姜大哥,你觉得小妹是怎样一个人?”
姜古庄由衷地说道: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姑娘都是—个十全十美的壁人。”
·姜大哥,别这样夸我,我也是人,别把我想得那么完美,其实我也有许多痛苦。”
“姑娘有什么痛苦?”
南宫倾城悠悠地说道:
“少年不识愁滋味。”
姜古庄心头一震,说不出话来。
南宫倾城抬起头,一双妙目望着姜声庄说道:
“姜大哥是不知道,其实小妹从没和一个大男人这样谈过心,不过,姜大哥例外,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姑娘请讲!”
南宫倾城低头道:
“我……我要姜大哥像对待柔妹一样对我,我……就……”
最后越说越小,已是细不可闻,两人都是感到脸红心跳。
就在这时,听到外面追月的声音喝道:
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
“追月姑娘,可曾看到姜大哥?”
追月姑娘的声音说道:
“原来是表少爷,我……”
姜古庄一听就知道是东方岳的声音,估计是自己定时没关窗子,使东方岳有所警觉,所以往这边追来。
姜古庄顿时俊脸通红,神情大窘,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南宫倾城也是脸一红,朝他妩媚一笑,起身走进里屋,旋即又马上出来,戴着一个人皮面具,恢复那平日的容貌,说道:
“追月,让表少爷进来。”
追月应了一声,说道:
“表少爷,请!”
东方岳看到姜古庄在里面,先是一愣,接着会心一笑道:
“姜大哥,我还以为你上哪儿去了……”
南百倾城接道:
“是我找姜大哥到这里谈谈,表弟睡熟,所以没惊醒你。”
“既然这样,你们谈吧,我先回去了。”
“表弟来得正好,我正找你有事呢!你先坐下。”
东方岳一愕,说道:
“表姐有什么事吩咐小弟去办?”
“站客不久留,你先坐下嘛!”
东方岳依言坐下。
南宫倾城戴着面具,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
姜古庄也没开口说话。
东方岳望了两人一眼,心想:表姐的才智和姜大哥的冷静倒是相得益彰,可惜表姐,唉,长得太一般了。
心中大是对表姐惋惜,不由感慨万千,南宫倾城
露出一口小白牙,微微一笑,说道:
“表弟,想什么?是不是对表姐太失望了?”
东方岳怎么也想不到南宫倾城生得花容月貌,心里似被人一眼看穿,顿觉脸上一热,说道:
“不!小弟在想……小妹。”
南宫倾城心情十分高兴,微笑道:
“哦,我也是找你谈小表妹,听母亲说小妹不但生得国色天姿,而且智慧超群,我南宫倾城敬仰得紧,现在我很想见到她,因为她能帮我不少忙。”
“我想有劳表弟去将小表妹接过来。”
“现在?”
“对!越快越好!”
然后望了一眼姜古庄,说道:
“姜大哥和表弟一齐去接,我已叫丐帮子弟传讯,估计五六天就可以赶到,你俩在路上接应,顺便打听一下敌情。”
“我需要几天时间静静地想一些事情,这几天,我不见任何人。”
说完,缓缓站起身,意味深长地说道:
“姜大哥,希望你能记得小妹所说的话,我不留你俩,你们就上路吧!”
走出来,东方岳好奇地问道:
“姜大哥,表姐说了什么话?”
“就是最后一句话嘛。”
“姜大哥,说实在话,你对我表姐的印象怎么样?”
“才华横溢,武功卓绝,并且……是一个了不起的女孩!”
姜古庄差一点把属于他俩人之间的秘密说出来。
东方岳没在乎姜古庄语气的转折,黯然长叹一声说道:
“可惜我表姐容貌一般,要不然和姜大哥倒是天生地造的一对,说不定柔妹还要吃醋呢!”
姜古庄微笑不语。
两人乘着夜色顺利出了—座竹篱环绕的茅舍庄院。
这已是五更时分,天色正暗,浓重的夜色掩护两人的行动。
两人一气奔出五六里路,才停下来。
这是一片荒凉的草地,目光所及,不见房屋。
东方的天际,已现出鱼肚白,夜色渐淡,景物已隐约可见。
东方岳拉住姜古庄,在一株大树旁坐下,说道:
“姜大哥,我俩改扮一下吧!”
只听见一声娇脆的轻笑传入耳际,大树上突然飘下一位紫衣少女。
姜古庄转眼望去,紫衣少女竟是魔宫左使,
这紫衣少女站在八尺之外,晨曦中看得十分清晰,给人一种很诡秘的感觉,第一印像她很美,而且带着一种娇艳,与南宫倾城的旷世容颜和柔儿的朴实无华的自然美不一样。
紫衣少女浅笑盈然,说道:
“两位早哇!既然已见了面,似乎就用不着改扮了。”
“左使在这里等候很久了吧?”
紫衣少女笑道:
“不算久,只是我运气好,一出来,就遇上了两位……”
“机缘巧遇,千载难逢,两日内两次碰到姑娘,这似乎太巧合了。”
紫衣少女笑了一笑,说道:
“姜少侠,这只能说我运气好,有幸碰到姜少侠和东方少侠。”
“姑娘耳目特灵,连咱们的姓名,似乎也摸得一清二楚。”
紫衣少女妩媚一笑道:
“这一点,不足为奇,两位可都是江湖上的大名人。”
“可否请教姑娘的芳名?”
紫衣少女狡黠一笑道:
“我穿一身紫衣,是神宫的左使,这难道还不够吗!”
“左使只能代表姑娘的职衔,这要问的是姑娘的姓名!”
“那真是很荣幸的事,得姜少侠的垂青,我不说也得说了,我姓袁叫紫衣。”
“人如其名,一目了然,袁姑娘春风得意,看来已和大理摆平了。”
袁紫衣说道:
“目前还没有,但那是迟早的事。”
姜古庄说道:“看来姑娘已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袁紫衣说道:“谈不上。不过,在我眼里大理并非是第一号强敌。”
第六章 独斗双邪
姜古庄说道:“在姑娘的心目中另有强敌?”
袁紫衣说道:“就是你。”
姜古庄一愕,哈哈一笑道:
“荣幸,荣幸,想不到姑娘竟然这样看得起姜某人。”
“当然还有那位南宫姑娘。”
“我倒不觉得,南宫姑娘在什么地方让姑娘欣赏。”
“一个女子有她那份心理素质,就算最大的成功,何况她能在我们重重包围下,把我们的人收为己用,单是这一点,就非常人所能及的,所以我希望两位能给小妹引见引见。”
姜古庄听了,心里一惊,弄了半天,这袁紫农还是来摸底的。
“南宫姑娘不在这里。”
袁紫衣“哦”了一声,接着又笑道:
“听姜少侠的口气,这地方只有两位留在这里。”
“姑娘以为呢?”
袁紫衣笑了笑,说道:
“小妹没猜错的话,南宫姑娘和你五位师父都在这附近。”
“随便姑娘怎么猜。我们已拿出雕图,现在与你应该是全无利害冲突了。”
“按理说是这样,不过这是我做不了主的事。”
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的东方岳说道:
“袁姑娘,我们应该奉告的话,都已说完了,我俩还要去接我妹妹。”
袁紫衣一惊,说道:
“令妹东方雪……”
姜古庄没想到东方岳一下子说了出来,想拦也来不及。
东方岳也感到自己失言,赶紧住口,但话已说出来,并且人家非常了解,连他妹妹叫什么都知道。
袁紫衣脸色一变,但只一瞬间,重又恢复平静,淡淡一笑道:
“好吧,既然两位有要事,小妹就告辞了。”
说完,身子一拔,就飞掠而去。
望着袁紫衣的背影在远处消失后,姜古庄说道:
“这位袁姑娘不是个简单人物,能屈能伸,咱们对她得小心一些才是。”
东方岳懊悔说道:
“兄弟没脑子,随嘴就讲出来,唉……”
“现在既然已说出去,木已成舟,懊悔也没用,我们快走吧,尽力保护令妹的安全。”
说着转身向前疾奔,一面留神四周的形势,看看
是否有入暗中盯梢。
这是一段荒凉小径,东方岳知道自己口无遮拦,反害了小妹,心中焦急,顾不得大白天就施展轻功身法。
姜古庄只好紧迫其后,两人一阵狂奔,到了一处杂林之前,才缓下脚步,姜古庄故意缓和他的心理,笑道:
“东方兄弟,此处距离小妹必经的要道还有多远?”
“大约还有六七十里吧,不过,倒用不着急赶,照小弟看来,小妹再快也要两天之后才能赶到。”
“我俩有这样充足的时间,办起来,自然方便不少。”
东方岳沉吟一阵,说道:
“小弟虽然出生在武林世家,但江湖阅历甚少,所以一切听姜大哥安排。”
“我俩之间不用说这话,目前大敌当前,我们以后得处处小心才是。”
东方岳点头道:
“对,敌暗我明,不知那神秘的魔官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就一般的江湖情形而言,应该都是传出魔宫的名号,但这魔宫,却充满神秘,先由他们属下什么‘武圣门’、‘天圣门’、‘德圣门’在江湖搅得一塌糊涂,可魔宫却一直保持着神秘。”
“真是怪事年年有,不如今年多。”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等他们支持不住的时候,狐狸尾巴终会露出来。”
经姜古庄这么一说,东方岳心中的不安减少不少,两人坐息一阵,开始易容改装,扮成两个农村土里土气、虎头虎脑的青年。
就在两人刚刚装扮好,一阵得得得的马蹄声,驰入杂林。
蹄声在林外停下,两匹健马上跳下来两个黑衣老者。
只听见左边那黑衣人说道:
“段老弟,谭剑锋被姜古庄那小子杀了,罗方和罗圆也都叛变,主公气得暴跳如雷,我俩可得小心。”
姜古庄一听大惊,从杂林的缝隙望去,果然是天入妖僧和段千仞,心中激动,手抓住了刀把。
“唉,当年没杀掉那小子,终归养虎为患,那小子得‘夺命神尼’真传,复又得‘江湖五怪’真传,一身功力怕已在我们之上。”
姜古庄想到父母的惨死,不由血脉贲张,一跃而起,从杂林中跳了出来。
两人大吃一惊,翻身坐起,定晴一看,见是姜古庄,更是惊讶,定定神,喝道:
“小杂种,原来你躲在这里,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
“魔头,踏破铁鞋无觅处,我今天要亲手杀了你俩,以祭父母在天之灵!”
段千仞和天人妖僧两人同时后退一步,像商量好了一样,同时大喝一声,有如狼嗥,身子扑前,长剑划了一个弧形,一齐向姜古庄双胁攻到。
姜古庄血刀出鞘,反削两人前胸,这一刀后发先至,既狠又准,两人大吼一声,身子同时弹了出去,只见胸前的衣服被划了一道大缝。
姜古庄这一刀只须再递前两寸,两人就有破胸开膛之祸。
两人大惊失色,没想到对手如此强大,吼声连连,连人带刀又向姜古庄扑去。
姜古庄血刀一摆,当当两声,摆开两人的长剑,一声冷笑,出招越来越快,段千仞和天人妖僧窜高伏低,两柄长剑使得便如一个剑光织成的钢罩,将身子罩在其内。
姜古庄见两人防护严密,便不再以快刀进袭。
两人似乎只求自保,各自将长剑运转得风雨不透,竟然不露丝毫空隙。
姜古庄刀法虽高,一时半刻也奈何不得,在两个交织的剑网之中,两人吼声不断,忽高忽低,吼声和剑招相互配合,神威凛凛,姜古庄几次想要破网直入,都给挡了回来。
突然,光圈消失,天人妖僧一声清啸,身子拔起,刷刷刷急攻三剑,尽是指向姜古庄背心要害。
姜古庄回刀挡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姜古庄使的都是杀招,出招毫不容情。
段千仞长剑挥出,急削姜古庄下盘,按理说,段千仞和天人妖僧两个成名前辈,合力夹击一个少年,实在大夫面子。
但两人已具魔性,就顾不得讧湖上的道义,大有先杀姜古庄而后快。
姜古庄右手一圈,倒转血刀,蓦的杀出,大喝道:“给我跪下!”
果然段千仞右腿“环跳穴”被刺,感到一麻,不由自主的跪下。
原来姜古庄看到段千仞的一个破绽,使了一招
“龙行天下”一击得成。
段千仞双腿跪地,手中的长剑丝毫不缓,急砍急刺,竟是不要命的打法。
天人妖僧知道今天遇到了生死大敌,一柄长剑使得有如狂风骤雨一般。
突然间,脖子一凉,鲜血四溅,已倒地气绝。
姜古庄血刀一转,段千仞也是一声惨叫,引’倒在地。
东方岳从没见姜古庄这般神情,在一旁也是大为骇然。
姜古庄杀了两人,大仇已报,怔怔的提着血刀,血刀的血在一滴滴的滴落,忽然放声大哭。
东方岳也不说话,良久,良久,才扶起姜古庄说道:
“姜大哥,我们走吧!”
姜古庄心情难以平静,默默站起,两人保持了正常的速度,一面走,一面留心观察四周的形势。
只见道旁偶尔出现一两家农舍,常常发现一些高大的村民,在牛栏和猪栏外喂食,动作极不协调,不时用眼睛打量道上。
发现这些隐秘后,姜古庄并未立即通知东方岳,心中感慨万千。
心想:这魔宫的实力太庞大了,行动快速机密,更是不可思议,那领导这神秘魔宫的人物,应该是一位非凡的人物。
山顶有一座小庙,庙的前面,搭着一座茶棚,是一个过路人的吃摊。
虽然简陋,但因地处要道,生意还不错,十几张桌子上,一半客满。
东方岳早到一步,坐在紧靠道旁的一张木桌子上,一直向来路上看。
直等到看见姜古庄缓步走来,才转过头来。
姜古庄进到茶棚,畏手畏脚,一看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挑大粪的。
两人像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中间相隔了四张方桌。
招呼客人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那女人穿的是一身蓝布裤褂,梳着一条大辫子,打扮得很朴素,年大约十七八岁。
男的穿一件蓝色对襟大褂,身上沾满了油污。
姜古庄打量这一男一女两个伙计,心中突然一动,暗道:
“这两个人衣着虽然穿得很像,但气质不对,显然是个会家子,而且内功不低,会不会是魔宫的人,我可得小心些……”
还未来得及暗示东方岳,那女的已走过来说道:
“这位客官,要点什么?”
姜古庄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两碎银,说道:
“我要吃一大碗面。”
那神情大为自豪,好像能吃上一大碗面是非常光荣和自豪的事。
蓝衣少女笑了笑,拾起碎银,说道:
“要不要酒?”
姜古庄双手在摇,说道:
“就一碗面,酒……我……”
轻轻哼了一声,住口不言:
蓝衣少女笑了笑,未再多问,转身而去。
姜古庄一皱眉头,心中暗道:
“要如何想个法子,才能在此处留下,而不被人怀疑。”
只听一个粗狂的嗓门喊道:
“伙计们,·天不早了,咱们赶一阵,天黑之前,就可以到家了。”
茶棚中的客人有一大半站起来向外走去。
姜古庄暗中数了一下,一共有七个人,每个人挑蓄一担东西,呼喝而去。
这时,茶棚里除了自己和东方岳,还有两人。
一个是七十多岁的老者,穿着长衫,花白胡子,木桌旁,靠着一把伞。
另一个穿一件又宽又大的黑袍子,人却长得十分瘦小,好像是小孩子穿着大人的衣服,两个袖子卷得高高的。
瘦小个子未见兵器,但那一件宽大的衣袖中,可以放好多东西也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那老者面前放着一杯茶,茶色已喝得发白,显然已泡过多次了。
那瘦小个子的面前倒是丰富,四碟莱,一壶酒,喝得津津有味,两撇胡子翘得者高,证明他个子虽矮,但年纪不小。
姜古庄心里不由一阵紧张,怎么会是这些怪客。
这时,那蓝衣大姑娘双手捧着一碗面条走了过来。
姜古庄虽然经过易容改扮,但无法掩住他俊秀的轮廓,看上去黑一些,一身乡下农村上里上气农村青年的衣着,样子带着一股纯朴之气,很健壮。
蓝衣大姑娘手里端着面条,脸上带笑,说道:
“这位大哥,一碗吃得够吗?”
姜古庄傻里傻气一笑,说道:
“吃不饱也就这一碗,我已没钱了。”
蓝衣大姑娘低声说道:
“吃不饱,告诉我,我给你递两个大馒头来。,,
姜古庄心里一愣,心想:这姑娘心地倒蛮善良的,嘴上却傻气说道:
“不行呀,我娘说不能随便接受人家的东西。”
蓝衣大姑娘一听,不由“扑哧”一笑道:
“你还真听你娘的话,你娘给你的钱那样少,又不让吃人家的东西,岂不是要把你饿死。”
姜古庄沉吟一阵,说道:
“但娘说好男儿可以靠力气吃饭。”
蓝衣姑娘格格一笑道:
“这话虽然古朴,但很有志气,你能做什么?”
姜古庄夸张的眼睛一亮,说道:
“我可以劈柴,挑水,嗯,总之,好多好多,只要是卖力气的活,我小黑子都能干。”
蓝衣大姑娘闪动着大眼睛,说道:
“哦,你叫小黑子?”
“我从小生的又丑又黑,所以我娘给我取名叫小黑子。”
蓝衣大姑娘叹了一口气说道:
“小黑子,其实你不丑,而且很有志气,现在这年头,像你这样的人少了……”
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样吧,我跟我爹说一声,他要是答应,我们就留你做几天活,也可以赚几个盘缠钱。”
姜古庄听了心里一阵惭悔,同时又是一阵莫名的感动。
不敢正视蓝衣大姑娘的眼睛,低头吃面条,顿时吸声大作。
蓝衣大姑娘静静地站在一侧,看着姜古庄将一大碗面条吃个底朝天,才转身高去。
东方岳虽然也扮成一个乡下青年,但没这方面经验,可他机警,干脆不讲,叫了两道菜,一壶酒,自斟自饮,哭丧着脸,一句话不说。
天色逐渐黑下来,茶棚里挑起了两盏死风的灯笼。
这时,那黑衣的年轻伙计缓步走到老者桌边,说道:
“老爷,你还要坐吗?”
长衫老者嗯了一声,说道:
“怎么,要关门了?”
黑衣伙计露出白牙笑了笑,说道:
“你老人家喝了大半天,难道还没喝够?”
长衫老者伸了伸懒腰,说道:
“年纪老了,没事做,只有在茶里消磨时光了。”
黑衣伙计礼貌说道:
“老爷子,你老说的不错,我们忙了一天,也该早些关门歇息了。”
长衫老者哼了一声,提起雨伞,缓步走出。
第七章 江湖圣手
黑衣伙计又走到那瘦小个子桌前,说道:“客官,你已喝了一整天的酒,你看……”
瘦小个子又从酒壶里倒满了一杯酒,说道:
“可我这酒壶里还有酒,总不能叫我把酒壶提着走吧!”
黑衣伙计说道:
“这……。我们四个人里里外外忙了一整天,再也撑不住了。”
瘦小个子突然笑道:
“伙计,我看今晚在你这里借宿一晚,怎么样?”
黑哀伙计怔了一怔,说道:
“那不行,那不行!”
瘦小个子笑了笑,说道:
“伙计,其实,我看你也是做不了主,去问一下老掌柜,看看他的意思如何?”
黑衣伙计退后一步,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做不了主?”
瘦小个子笑道:
“如果你能做主,我这样求你,你肯定早就答应了。”
这时,那蓝衣大姑娘走出来说道:
“这位客官,你心里害怕,不敢走夜路,就该蹲在家里享福,跑出来干什么……”
瘦小老头接道:
“一个姑娘家说话这么刻薄,我一个孤老头子,不出来走动走动,难道在家里等死不成。”
蓝衣大姑娘脸一红,说道:
“茶棚后面就是一个土地庙,有大殿,还有厢房,像你这样小个头的,住上三五十个还挤得下。”
黑衣瘦小老头说道:
“好,只要有地方就行了……”
望了望桌上吃剩的酒莱,接道:
“这莱和酒,我带过去?”
蓝衣大姑娘说道:
“带去吧!”
瘦小个子笑了笑,一手提着酒,一手端着莱,一步三晃的往外走去,嘴里还哼着下流的曲子,蓝衣大姑娘啐了一口。
直等到那瘦小老头歌儿消失,黑衣伙计在衣服上揩揩手,到东方岳桌子前,抱抱拳说道:
“这位大哥……”
东方岳怕暴露身份,也不说话,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铜钱,放在桌上,转身离去。
黑衣伙计看也不看收起桌上的铜钱,转身向姜古庄走来。
姜古庄见他过来,人已站了起来。
蓝衣少女娇声道:
“你也要走?”
“我也到后面的庙里去睡觉。”
蓝衣大姑娘连忙摇头说道:
“去不得……”
姜古庄停下脚步,愣头愣脑也说道:
“我为什么去不得?”
蓝衣大姑娘急道:
“不能去,就是不能去,这茶棚中地方虽小,难道还挤不下一个人?”
说着一指角落,说道:
“看,那里有块木板,你就在那上面将就睡一夜吧!”
姜古庄不明蓝衣大姑娘为什么对他好,心中暗想,土地庙为什么不能去,会不会有什么名堂。
蓝衣大姑娘快步走过来,低声说道:
“小黑子,你先坐着,等一会儿我会替你送一床棉被来。”
姜古庄一运气,把脸逼出一片红晕,说道:
“姑娘,你真好!”
蓝衣大姑娘看了他一眼,红了一下脸,笑了一笑,转身而去。
姜古庄很老实地坐在那块木板上,侧耳凝神静听。
只听见里面有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说道:
“这非常时期,任何人都不要相信,你叫他走吧!”
声音虽然压得极低,但姜古庄已在这段时间得江湖五怪之助,将体内的三甲子功力收为己用,现在方圆数丈之内任何蛇行虫飞之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蓝衣大姑娘的声音说道:
“我知道,可他绝不是武林中人,出了事有我负责。”
姜古庄心想:这是个黑店。
片刻过后,那蓝衣大姑娘果然送来床棉被。
姜古庄接过棉被,蒙头大睡。
黑衣伙计关上门,熄了灯,茶棚里顿时一片漆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姜古庄一阵凝神倾听,一边故意发出微微的鼻息声。
突然问,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慢慢的向这边靠近。
姜古庄微睁双目,只见那蹑手蹑脚的人影竟是蓝衣大姑娘。
姜古庄暗想:果然是个黑店,留下我来,是故意想对付我,天啊,中计了。
但转而一想,人家凭什么对付我,再说,我是那么好对付的?
这时,又一个轻微的脚步声,从茶棚外传来,姜古庄不禁一皱眉头,暗道:东方兄弟来了,希望他不要进来!
蓝衣大姑娘走到姜古庄的身前,缓缓伸手,摸在姜古庄的口鼻上。
姜古庄想:想掐死我。
但他艺高人胆大,那蓝衣大姑娘身上散发一阵好闻的少女体香,一只光滑的玉手,已摸到鼻子上,姜古庄仍然不动声色,保持均匀的呼吸。
心里想道:一个农村大姑娘,哪有这么光滑细嫩的手,肯定是乔装改扮的,看来这里面还有大文章做。
茶棚外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那蓝衣大姑娘的玉手已按在姜古庄的咽喉,但却并未下手。
姜古庄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暗中却运气戒备,只要蓝衣少女内劲发出,姜古庄就会立即反击。
可蓝衣少女沉吟一会儿,轻轻吁了一口气,突然低声叫道:
“喂,小黑子,你醒醒!”
姜古庄装出大梦方醒的样子,翻身坐起,抱着被子退到一角,叫道:
蓝衣少女低声道:
“小声些,小黑子。”
姜古庄揉揉眼睛,看着蓝衣少女。
蓝衣少女小声道:
…陕,小黑子,快起来,躲起来。”
“可是有小偷?”
蓝衣少女摇摇头,说道:
“不是,小黑子,我是为你好,快,听话。”
姜古庄义气的一挺胸脯说道:
“我娘说,急人所急,我有的是力气,两三个人,我不在于的。”
蓝衣少女说道:
“来的不是小偷,而是江洋大盗,杀人不眨眼睛,你那蛮力,有什么用,他们会用刀割你的肉,喝你血的……”
蓝衣少女见一时半刻说不清楚,干脆吓吓他。
果然,姜古庄大叫一声“我的妈”,不再说大话就是好汉。
“对,你用被子蒙起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声。”
姜古庄感到外面的脚步声已近了,而且是三个人的脚步声,自然不是东方兄弟的,既然已·装起迷糊,干脆装到底,皱皱眉,说道:
“我……”
蓝衣少女轻轻掩住了他的嘴巴,“嘘”了一声,附耳低语道:
“我不该留下你,早让你走,也许能保住你一条命,现在,一切太晚了,你能不能保命,小黑子,就看你的运气了,待会儿,如果我们打不赢人家,死了,你就偷偷扒开那墙壁稻草,你千万小心,在他们分神的时候,溜出去。”
姜古庄心里大为感动,在这关键的时候,她还这么细细叮咛我,对我如此关心,我一定得帮她。’
主意打定,定定的望着蓝衣少女,两人隔得很近,蓝衣少女吹气如兰,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如黑夜空中的星星。
蓝衣少女又低声说道:
“小黑子,你如果侥聿逃出去,那就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后面的土地庙里,绕过大殿,在大殿后,有一间小平房,然后躲进去,跪在地上别起来,无论那平房里的人怎么打你,骂你,你只管跪着,别起来就是…
姜古庄听得一头雾水,蓝衣少女如竹筒倒豆子,说得甚为急切。
蓝衣少女一拉被子,说道:
“你别管那么多,照我的话去做,你就能……不说了,你一定要按我的话去做,好了,我走了。”
说着站起身子,回头向后退去。
姜古庄整理了一下纷乱的心绪,从少女的神色中,可以知道,来的人必是很大的仇家,并且这仇家武功极高。
可那大殿里的人是谁,为什么他会救得了我,姜古庄误打误闯,没想到事情变得这么扑朔迷离。
但他心里有个想法,就是如果蓝衣少女不是魔宫里的人,他就决定出手助他一臂之力,然后,照那蓝农少女的吩咐,进入土地庙中,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转忖之间,突然呼的一声,茶棚里的木门被踢得木屑四飞。
一条人影,疾如流星闪了进来。
同时,火光一闪,亮起了烛光。
小店里突然间明亮起来。
只见小店中的一张木桌后面,围坐着四人。
一个五十上下的老者和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妇女、蓝衣少女加上黑衣伙计。
他们早有准备,手里都操着家伙。
灯光下,姜古庄也看清楚那闯进来的老者。
是刚才喝茶拿着黑伞的老者。
姜古庄一惊,暗道:他们早就明白{对方的身份。
蓝衣少女缓缓站了起来,叫道:
“是你!”
这一下倒真出姜古庄的意料之外,想不到蓝衣少女早就知道是持伞者。
这时,那五十多岁的老者,缓缓的站起身来,一抱拳道:
“柳兄,兄弟沦落到这个份上,你还不放过我。”’
言语中无限悲怆。
持伞者冷冷地道:
“老夫找了你二十年了,好不容易找到你,哼…
蓝衣少女呆了一呆,接道:
“爹,你早认识了。”
五旬老者说道:
“不错,这一位是你柳伯父,快去行礼。”
姜古庄又糊涂了,从话意中可以听出,这两个老者之间还是兄弟关系,不知中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一个躲了二十年,一个找了二十年。
蓝衣少女极不情愿,皱皱眉儿,但还是福了一福,说道:
“侄女游柯儿,见过柳伯父。”
一个姓游,一个姓柳,不是亲侄女。
持伞老者手一挥,粗声道:
“不用了。”
蓝衣少女轻轻吁了一口气,说道:
“爹,你和柳伯父有什么仇么?”
五旬老者苦笑一下,说道:
“柯儿,上一代的恩怨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多问了。”
游柯儿哦了一声,不再多言。
持伞老者冷冷说道:
“游云龙,你不希望把我们之间的恩怨牵扯到下一代身上,是吗?”
游云龙垂手说道:
“是,那时间,他们还未出世,不应让他们来承受。”
从口气上讲,姓柳的老者似乎口气霸道,游云龙似乎以前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所以低声下气。
姓柳的老者嘿嘿冷笑道:
“听你的口气,似于准备和我们有个交待?”
游云龙叹息一声,说道:
“老大到此,小弟就见到了,本想出来相见,但当时人多口杂,就没……”
姓柳的老者哈哈笑道:
“看你的架式,早就准备动手了,说得这么好听干什么!”
游云龙道:
“目前武林局势紧张,我们不得不防。”
姓柳的老者怕他越扯越远,接:道:
“游云龙,我们怎么个了结法?”
游云龙道:“大哥的意思?”
姓柳的老者怒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姓游的,你自己做什么心里有数,不用我教你!”
游云龙说道:
“老大,给我游云龙三天的时间怎么样?”
姓柳的老者说道:
“不行,你诡计多端,这次可不能让你溜了!”
游云龙面容一肃,说道:
“老大,我算过了,非得有三天时间,我们这儿老小要话别,还要处理后事,但最主要的是摆脱肩上的担子。”
姓柳老者一愕,道:
“什么担子?”
“不瞒大哥,小弟在这里开的小店,是奉命而来的,要不是这样,大哥也不会找到我的。”
姓柳的老者大怒道:’
“姓游的,这么说你是吓我,你后面有一个大靠山是不是?”
游云龙不紧不慢、不愠不火地答道:
“是的,就算小弟我愿意死在大哥手下,他们也不会答应的。”
姓柳老者脸色一变,说道:
“游云龙,你找到靠山,我柳正华就怕你不成!”
“大哥,我不会骗你的,三天后,你到土地庙后的枯井旁等我,小弟一定到,到那时,大哥想怎么样,我游云龙决无一句怨言。”
柳正华还未答话,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抢先接道:
“不行,进入本门之后,生命已非你所支配,谁也伤不了你!”
姜古庄侧目看去,只见是一个身穿黑衣大褂的人,不知是什么身法,一下子就站在了小店门口。
游云龙目光一掠黑衣人,喝道:
黑衣人笑了笑,人却直对游云龙走了过来,同时伸出了握拳的右手。
游云龙一看,脸色大变,说道:
“我已有负这位义兄,躲了二十年,同时心理上也受了二十年的折磨和痛苦,你虽然有足够的力量保护我,但我活得不愉快……”
黑衣人笑了笑,说道:
“游师父。事情已过去了二十年,往事如梦,再大的仇,也可以化解。”
游云龙黯然一叹,说道:
“可我游云龙不是那样的人!”
姜古庄虽然看不清黑衣人手里拿的什么东西,但猜测得到,一定是什么帮会的信物。
游云龙接着又道:
“这些年来,我拒绝了主公锦衣玉食的奉养,带着家人,自愿到这荒郊野外,苟延残喘,我不能让舒适的日子,消磨自己的血性,我要让自己在辛苦中生存,这样会减轻内心的痛苦。”
“主公!”姜古庄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游云龙是魔宫里的人。,
土公是魔宫里最大的人物,锦衣玉食奉养游云龙干什么?姜古庄百思不得其解。
“游师父,你这样何苦,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这样自残……”
游云龙摇摇头道:
“你不了解的,因为你和我不同,你错得太多,两手沾满血腥,不知惭愧二字,可我这一生中,只错过一次,而且是致命的、无法挽回的过错,回想起来,如万箭钻心。”
站在一旁姓柳的老者突然大喝一声道:
“姓游的,你不要再演戏了,你演的戏太多了,就你那两把刷子,哼,什么靠山,我柳正华不怕……”
说着身子一跃,就要扑上去,黑衣人长剑一横,说道:
“游师父,既然这样,你也不要使我为难,土公既然命我来保护你,我的命就与你同在,当然,我不会使你俩为难,你先坐在一边,兄弟来处理这件事,决不会使你为难!”
游云龙没有坐下,却凝目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缩在角落的姜古庄,却是好奇之心大动,只觉得这其问牵扯了一件极为复杂的事,但心中没有一点头绪,只有耐心看下去。
黑衣人不再理会游云龙,目光转到柳正华身上,说道:
“阁下是江南七侠之首铁伞君子柳正华。”
柳正华冷哼一声,说道:
“是又怎样,我们七侠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来插手。”
不知对方的身份,柳正华也不好贸然出手。
“柳大侠,‘圣手’游师父受我保护,我怎么能不插手?”
柳正华嘿了一声说道:
“你要阻止我报仇?”
“我也是受人之托,不得以而为之,望柳大侠网开一面,什么恩仇,一笔了之。”
柳正华一声冷哼道: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和其他四位都在老二坟前立过誓言,就算是天涯海角,也要取回游云龙的人头。”
“你要报仇,这我不管,不过,你得先杀了我们。”
这小店之中,除了游家四口及缩在角落里的姜古庄外,再无别人。
第八章 铁伞君子
但柳正华心里明白,黑衣人也不是虚张声势,另外的人,必是伏在暗处,只要一声呼喝,就会破壁而入,因此呆了一呆。
游云龙仍在凝目沉思,不知在想什么,对两人的谈话,像是没听到一样。
柳正华盯着游云龙看着。
那黑衣人突然转过身子,缓步走到游云龙身前,低声说道:
“游师父,你坐下休息。”
伸手扶着游云龙,在一张木椅上坐下。
游云龙神情呆痴,睁着一双大眼睛,一动也不动,直直的望着前方。
黑衣人回转身子,说道:
“柳大侠,游师父似乎对你这等不问青红皂白、全无兄弟之情的做法,有些不满,所以他不理会你。”
姜古庄冷眼旁观,看得清楚明白。
那黑衣人手法甚高,借机暗中点了游云龙的穴道,柳正华似乎没看出来,大喝道:
“游云龙,你装死也没用,我既然找到你,你不论是死是活,都要对老二有个交待。”
姜古庄听说江南七侠的名头,在江南一带久负盛名,七人个个都侠名自负,甚得武林同道敬重。
听柳正华的话意,似乎是游云龙害死了七侠中的老二,其余五位到处追杀他。
柳正华脸色涨红,双目神光如电,右手一探,疾向椅子上的游云龙抓去。
黑衣人冷哼一声,切出一掌,劈向柳正华的关节要害,同时飞起一脚,踢向柳正华的小腹。
出手反击,攻守俱备。
形势逼迫,柳正华只好一吸气,向后避开五尺,逃过一掌一脚,右手一挥,反击一拳。
黑衣人身形欺近,避过拳势,放手抢攻。
柳正华被迫连连后退。
但他始终只是一只右手,左手提着铁伞,不肯应招。
姜古庄心想:这黑衣人的拳路招数诡异,攻势十分凌厉,但也不见怎么厉害,那柳正华是江南七侠之首,被称为“铁伞君子”,武功自是不弱,不知为何连连后退。
转而一想,又暗暗感叹,原来君子之名,害人不浅,他自命君子,不想出动兵刃,所以只用拳脚拒敌。
如果他早出左手,黑衣人只怕早就败了。
黑衣人步步紧逼,连攻了四五十招,把柳正华迫到小店门口。
突然收住拳势,叫道:
“好啦,你可以走了。”
柳正华说道:
“我要把游云龙带走!”
其实黑衣人有自知之明,如果柳正华用了左手,自己早不是人家的对手,所以见好就收,说道:
“柳正华,你不要执迷不悟,就你们江南七侠那点实力,和我们神宫相比,真是以卵击石,如果你还想动游师父,只怕你江南七侠很快就会在江湖上如烟消云散了。”
“江南七侠,现在只有五侠了,早就名存实亡,当年我们七人结拜,生死与共,全是游云龙狼心狗肺,害死老二,我们活着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他拖到老二的坟前,将杀害者二的经过说出来,然后自绝而死。”
“以后呢,你们还要不要在江湖上混?”
“只要心愿了结,以后的事就凭天了。好l废话不讲,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让开!”
黑衣人没有让,柳正华怒道:
“你再不让,就别怪我动兵刃了。”
姜古庄心想:原来这人虽迂,但也是有一定限度的。
黑衣人似乎看到这一点,说道:
“你自命江南七侠之首,又自称‘铁伞君子’,我瞧你如何先出兵刃。”
说完,肃立不动。
姜古庄暗道:
“这人真是赖皮!”
“不管什么后果,现在我已顾不了那么多了。”
其实姜古庄心里也挺敬重柳正华,一个能为结拜朋友追杀凶手二十年的人,可谓豪气干云、义薄云天,这性质和刘叔一样,为了父汞出生入死,但刘叔可比他通变得多。
柳正华缓缓举起手中的铁伞。
黑衣人脸色大变,一提真气,右手不自觉地握在刀柄上。
柳正华也不答话,呼的一声,铁伞朝黑衣人胸前点了过去,
黑衣人右手一晃,长刀疾划而出,当的一声,挡开了铁伞。
柳正华连续收缩,攻出三招。
这一阵连绵攻出,甚具威力,那黑衣人被迫退了三步。
黑衣人知道柳正华武功高出自己,不敢让对方占了先机,大喝一声,挥刀急攻。
柳正华铁伞急转,接下了黑衣人的狂攻。
他双足着地,身子不动,接下了黑衣人全力攻袭之势。
黑衣人一口气攻出了一十二刀后,刀势忽然一缓。
就在这一刹那间,柳正华铁伞一探,锋利的伞尖,已点到黑衣人的胸前。
柳正华只要往前一递,黑衣人就一命呜呼,但他没有这样做。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风响,破空之声,两道寒光,分由左右,向柳正华袭来。
柳正华铁伞疾起,挡开右边的一枚暗器,身子随着铁伞疾转,避开左边的暗器。
两个攻袭柳正华的人,也是穿着黑衣服的中年大汉。
柳正华后退一步,只见人影一闪,又有两名黑衣大汉走了进来。
柳正华冷冷说道:
“好,游云龙的靠山都来了,上,五位一起上,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着双目圆睁,大有拼命豁出去的架式,说着右手一抖,铁伞突的张开。
五个黑衣人互相望了一望,一齐举刀攻了上来。
柳正华铁伞张开,有如一片乌云,把五个黑衣人的长刀,全都卷在伞影中。
张开一面大伞,当做兵器,已是极难操作,而把张开的铁伞运用得如此妙法,确是江湖罕见。
突然“砰砰”两声,两个身着青衣的中年人疾冲了进来。
两个青衣人一个个子高大,一个十分矮小,但步履飞快,径向游云龙扑去。
柳正华高声叫道:
“老六、老七把老三带走!”
口里喊着,但手中的铁伞舞得更见凌厉,五个黑衣人完全被困住了手脚,哪还有心思去救游云龙。
蓝衣少女一声惊呼,高声叫道:
“别伤害我爹!”
说着长剑指向已奔过来的青衣人。
那高大的青衣人用手中的长剑一挡,还是身法未变,一样像游云龙抓去。
这时,坐在木椅上一直未开口的中年妇女突然喝道:
“六弟、七弟,且慢动手!”
这声音甚是威严,那高个子和矮个子果然停下手。
矮个子说道:
“三嫂有什么话说?”
中年妇女叹息一声,说道:
“你们七兄弟之间的事,我这做妇人的管不了,但我把话说清楚,云龙都给我谈过,你们兄弟之间,情同骨肉。”
“是的,我们七人义结金兰,同生共死,想不到三哥会……害死二哥。”
中年妇人说道:
“云龙为这件事,痛苦了二十年,一直就准备自刎而死,但儿女还小,我也曾极力劝阻,如今儿女长大成人,你们就带他去吧。”
矮个子对中年女人甚是敬重,说道:
“三嫂深明大义,我们得罪了。”
蓝衣少女柳眉倒竖,拿着长剑护在爹面前,说道:
“不管你们是谁,不准伤害我爹。”
高个子大汉双手突然伸出,疾如闪电,点中蓝衣少女和黑衣青年的曲并穴,只听“当当”两声,两人手里的长剑落地。
高个子冷冷说道:
“你们想报仇,先去苦练十年,再找六叔报仇不迟。”
那端坐未动的中年妇女接道:
“六弟放心,云龙不准他们习武,练得三手两脚,都是作强身用的。”
高大汉子双手齐出,点了少年和少女的两处穴道,说道:
“三嫂,我们不会伤害他们。”
蓝衣少女和黑衣青年都被点了穴道,手不能动,口不能言,只有瞪着双目,望着高个子,脸上一片哀求之色。
那高个子不去看他俩,右手箕张,抓向游云龙。
游云龙被黑衣人点了穴道,呆坐在那里。
姜古庄看到这里,突然飞身而起,一跃到那高个子的身后,冷冷说道:
“将人放下!”
高大的青农人霍然转身,目光一掠姜古庄喝道:
“你是什么人?”
姜古庄答非所问,说道:。
“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我这个局外人,本来是不应插手,此刻形势不同。”
高个子说道:
“什么不同?”
“小店外面埋伏的高手很多,就算游云龙肯,你们也无法带他走。”
“你也是保护他的人?哈哈,看来他的架子倒真不小,这么多人保护他,不过,我江南七侠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我没有负责保护他的义务,但我是为大家双方好,我曾受过这位姑娘知遇之恩。”
说着向蓝衣少女看了、眼。
蓝衣少女诧异地望着他,想不到这木头木脑的小伙子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眼里饱含欣喜。
矮个子突然一侧身,拦住了姜古庄,说道:
“六哥,夜长梦多,你将游云龙带走,这小子由我来对付。”
“你有几把刷子?”
言下之意,不把矮个子放在眼里。
矮个子大怒,喝道:
“我没有几把刷子,但对付你这小子绰绰有余!”
说着身子一欺,右手一探,抓向姜古庄右腕。
姜古庄心中早打定主意,最好速战速决,先把对方制服,免得纠缠不清。
心念一动,右手千千迎上去。
矮个子冷哼一声,暗道:好小子,想和我硬拼掌力。反手一掌,拍了过去。
两人的掌力将要接触之时,姜古庄右手突然一翻,五指张开,快捷一扣,扣住了矮个子的右腕穴道。
矮个子大惊,没想到对方这般了得,在一招之间就扣住了自己的穴道,顿感右臂一麻,不能动弹。
其实这一招,变化并不十分深奥,招数平平,但他已有深厚的内功,一个平淡的招数使出来,发出意想不到的效果,拿捏的分寸,妙到毫巅。
高个子见七弟在出乎意外的一招之间,就被对方所制,不由情急,放下游云龙,大喝一声,疾向姜古庄扑了过来。
姜古庄微微用力一带,将矮个子挡在门前,冷冷说道:
“前辈要是想取你兄弟的命,尽管出手。”
高个子只好中途缩手,呆了一呆,果然不敢出手,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姜古庄,脸上是一片激愤之色。
姜古庄气聚丹田,大喝一声:
这时,铁伞君子手中的铁伞使得旋转,早已把五个黑衣人全都圈进浓浓的伞影之中,如一片浓云遮日。
五个黑衣人手执单刀,大呼小叫,横斩竖劈,完全乱了章法。
第九章 恩怨情仇
如果柳正华存心伤害五个黑衣人,只怕此刻五人早就命丧铁伞之下。
姜古庄大喝一声,震得各人的耳朵轰轰作响,桌椅颤动,铁伞君子陡然收起铁伞。
五个黑衣人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柳正华望了姜古庄一眼,说道:
言语中大是惊讶,心想:眼前之人年纪轻轻,就是自娘胎里修炼,也难得有这么深厚的内力。
姜古庄微微一笑,说道:
“局外人。柳老前辈,你那份义气,晚辈实在钦佩!”
姜古庄送了一顶高帽,说实在的,这也是他的肺腑之言,但表达出来,这称赞使人听得舒服。
果然,柳正华面色一缓,说道:
“这位兄弟有什么见教?”
“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刚才大家所说的话,我全听到了,但我认为这其中定有隐情,因为游老前辈不像是杀兄之人。”
“罪证确凿,难道这既成实事的东西还会有假!”
“柳老前辈,你可曾和游老前辈仔细谈过这件事?”
柳正华微微一怔,说道:
“这倒没有!”
“这就是了,你既然未和他谈过,怎么就断言他是杀兄凶手。”
“他畏罪逃走,我们追寻了二十年,才找到他,如何……”
“你们七人义结兄弟,相互之间肯定非常了解?”
柳正华感慨说道:
“当然,我们七人虽不是汞生兄弟,却胜似亲生兄弟,论年龄我最大,但我们七人一直得老二卢东平的照顾。”
姜古庄又问道:
“以你的眼光看,游老前辈的为人,会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照平时的为人,云龙实不是那样的人,不过他杀了老二卢东平,那是既成事实。”
“什么事实?”
“老二心脏要害上有他的刀,再说他不是凶手,如何心虚逃走?”
“一个人的性情,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也很难做出反常的举动,你们一口咬定,他不逃走,还有什么办法?”
柳正华心有所动,目光一掠呆坐在一边的游云龙说道:
“游云龙,你现在可以将那天的经过说出来,我们叫你死得心服口服。”
游云龙端坐未动。。
“他被人点了穴道。”
“老六,解开他的穴道。”
高个子一脸激愤之色,但却不敢不听老大的话,伸手在游云龙身上一拍,解去穴道。
游云龙长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子,对着柳正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说道:
“大哥!”
柳正华虽然有所心动,但还是冷哼一声,没答应,说道:
“游云龙,你仔细说说那次的经过,你为什么要在老二的要害上刺一刀。”
游云龙苦笑道:
“我喝醉了酒,为了一件事和二哥发生了争执…
突然发觉了矮个子脸上的痛苦之色,转身说道:
“这位少侠,请放乐我的七弟。”
姜古庄哦了一声,放开了矮个子。
矮个子舒展了一下双臂,冷冷的望了姜古庄一眼,退到一边。
游云龙黯然接道:
“当时,也不知为什么,我只觉得一股怒气,由胸中升了起来,拔出刀子在二哥胸前刺了一刀。”
“我们七人之中,老二武功最高,你一刀如何能杀死他?”
“事实上不是杀死了,也许我当时出刀太快,也许二哥也有醉意,被我一刀刺中了要害当场死亡。”
姜古庄目中神光一闪,说道:
“那卢老前辈的酒量如何?”
“豪饮千杯不醉。”
“那游老前辈的酒量呢?”
柳正华说道:“不多,比起老二相差甚远。”
“那就奇怪了,游老前辈醉了还情有可原,那卢老前辈似乎不该醉。”
柳正华一阵愕然,者六和老七对看一眼,也是满腹怀疑。
姜古庄趁热打铁,说道:
“刚才,我听说卢老前辈的要害中刀是迎面刺入前胸的。”
“是,游……三弟的匕首……由前胸正面刺入,直中心脏,一刀致死。”
“卢老前辈和游老前辈两个人的武功,谁高?”
“在我们七侠之中,老二的武功内力最高。”
“游老前辈武功既不如他二哥,酒量相差更远,如何迎面一刀将他刺死?”
“但这是事实。”
“既然你们没人在场看见,就不该称为事实。”
柳正华沉吟道:
“这个么,只有游云龙解释得清楚。”
姜古庄目光转注到游云龙的身上,说道:
“游老前辈,这件事不仅关系到你的清白,而且关系到卢老前辈的沉冤,希望你能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
“我出刀杀死二哥,但罪证明确,而且还记得清清楚楚。”
“游老前辈,你只要据实把经过说出来,我们不要你编织什么谎言。’
游云龙叹了一口气道:
“事情说起来也很简单,我们饮酒时发生了争执,而且是十分激烈,我在愤怒之下,拔出匕首,想不到竟然会一刀刺中他的前胸要害。”
“想想看,你那位二哥还手没有?”
游云龙沉吟一阵,说道:
“他好像伸手封挡了一下,只不过没有封住。”
“卢老前辈的武功,强你很多,怎会封不住你一刀呢?”
“这个么?确是奇怪,就二哥的武功而言,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把我制住……”
长长吁了一口气,接道:
“也许是他没想,我这个做兄弟的会出手杀他。”
姜古庄凝目沉思良久,缓缓说道:
“毛病会不会出在酒中?”
游云龙叫道:
“对!出在酒中,很可能出在酒中。”
“假如有人在酒中下了一种使人失去理智的药物,很可能就是造成这一惨事的原因。”
姜古庄突然说道:
“游老前辈,当时有什么人在场?”
“当时五位兄弟去河南,家里只剩下二哥二嫂,当时时近中秋佳节,二嫂就做菜让我俩多饮了几杯。…’
姜古庄眼睛一亮说道:
“你那二嫂,对你怎样?”
“对我不错……”
姜古庄追问道:
“游老前辈,我想知道,你那二嫂对你好,好到什么程度?”
游云龙面色大窘,说道:
“这个,怎么说呢……”
“真真实实的说,我希望游老前辈能够说得很仔细。”
游云龙沉吟了一会儿,鼓足勇气说道:
“唉!二嫂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可现在想起来,是过分了一些……”
沉吟一会儿,又接着说道:
“有一天,天气很热,我坐在庭前的一株大榕树下乘凉,二嫂突然穿着一身薄薄的绫衣走过来,唉,当时,我情迷意乱,竟和她拉着手说了一会儿话……
“后来,我发觉自己罪孽深重,就要离开二哥家,二嫂说:‘三弟,你就是要走,等过了中秋再走。’在席上我就和二哥告辞,二哥义薄云天,执意挽留,我更是自惭形秽,就跟二哥吵了起来,没想到……”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柳正华干咳了一声,说道:
“老三,既然这样,你可敢和二嫂对质?”
“祸由我起,现在对什么质?由我顶罪得了。”
“不,冤有头,债有主,凶手该是谁,就是谁,我们现在马上就出发,到二哥家里去。”
“大哥,给我三天时间好吗?”
柳正华说道:“干什么?”
“大哥,不是小弟不去,这样走,我们不可能子平安安地离去,他们不会放过小弟,更不会放过大哥、六弟和七弟的。”
柳正华奇道:
“三天后,他们就放我们?”
“我替他们赶制一件东西,再有三天就可以完成,那时,小弟要求他放我出去。”
“你替他们赶制一件什么东西?”
“一张雕图。”
姜古庄听了大奇,说道:
“雕图?’
“说来也奇怪,那张雕图被人撕成四块,不大不小的四块。”
姜古庄吃惊不小,心想:那魔宫的人想把雕图复原,说道:
“游老前辈,那雕图我可不可以看看?”
“这个……我不能答应姜少侠。”
“好,三天后的中午,我们再来,望三弟言。出如山。”
游云龙垂首说道:
“小弟活着,人必在这里,死了,尸体也在这里,大哥放心。”
柳正华叹息一声,没再说话,带着两兄弟转身而去。
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游云龙长长叹息一声,黯然泪下。
突然止住眼泪,说道:
“姜少侠,你先坐一下,我得去看看那幅画。”
五个黑衣人,互相望了一眼,紧跟在游云龙的身后。
小店中只有四个人,蓝衣少女带些羞意微微一笑,缓步走到姜古庄身前,说道:
“姜大哥,小妹自作聪明保护你,真是不自量力。”
“无论如何,姑娘那份盛情,在下感激不尽,我告辞了。”
蓝农少女游柯儿说道:
“姜大哥,你不能走。”
姜古庄哦了一声,说道:
游柯儿说道:
“古语说杀人要杀死,救人要救活,我爹蒙冤二十年,今天一见到你,就被你找到原因,我们都很感激你,现在证明我爹不但不是凶手,而且还是受冤,二伯父死了,他还活着,凭什么要我爹偿命。”
“姑娘别担心,事情总会有个水落石出的时候。”
“所以我希望姜大哥等这件事有个结果再离开。”
姜古庄说道:“好吧!”
其实,在他内心之中,很希望留下来看个明白。
就算游柯儿不留他,他也要想法子留下来。
但她这一留,姜古庄倒顺理成章,笑了笑,说道:
“我先出去一下。”
游柯儿担忧道:
“姜大哥,快去快回。”
姜古庄答道:“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一边答话,人已飘然退了出去。
果然,东方岳早已在茶棚外面等侯。
姜古庄一拉他的手说道:
“东方兄弟,我们一起到后面看看。”
东方岳一愕,问道:
“看谁?”
姜古庄说道:“一个神秘的人物,我也不知道是谁,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身形疾起,向茶棚后面掠去,东方岳无奈,只好跟着后面。
茶棚后面果然有一个土地庙。
姜古庄停下脚步,四顾了一眼,只见这座庙正殿巍峨,廊房相连,虽然是建在荒郊野岭,但规模却是不小,想当时,定是香火鼎盛的大庙,几曾何时,只落得星火零落,徒具规模。
在大殿的后面,果然有一问小平房。
这时,天已三更,那小平房中已无灯光,一片黑暗,两扇木门也紧紧关闭着。
姜古庄推开木门,两人闪身进去。
里面漆黑一片,两人虽然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姜古庄长长呼了一口气,说道:
“有人在么?”
只听平房的角落,传来一个尖冷的声音,问道:
“晚辈姜古庄!”
冷冷的声音说道:
“我不认识你,给我滚出去。”
语气甚为霸道。
“前辈可否告之高姓大名。”
“你一定要知道我老人家的名号吗?”
第十章 绝命魔尊
姜古庄说道:“不错,我俩总不能随随便便就被人家两三句话吓跑吧!”
东方岳在一旁说道:
“你到底是谁?是不是见不得人?”
那人似是被东方岳的话激起怒火,冷笑一声说道:
“你这小娃子,说话不中听得很啊!”
姜古庄伸手一拉东方岳,说道:
“东方兄,前辈并无恶意,我们不应对人家失礼。”
东方岳冷哼几声,站在一边。
那人却得理不饶人,冷冷接道:
“你这小娃儿,不过仗着祖上一点余艺罢了,别说是你,就是东方千秋,见我也得点头哈腰。”
一下子提出东方千秋的名字,只听得东方岳直发呆,脱口而出道:
“你认识我祖上?”
那人哈哈一笑说道:
“果然是东方一脉!”
东方岳只听得剑眉一扬,说道:
“你说话客气一点。”
那人笑道:
“我说话已经是够客气了,东方千秋和我称兄道弟,看在你祖上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
声音突然严肃,说道:
“时辰快要到了,早叫你们出去,不出去,现在想出去都来不及了,现在开始,要多加小心,快些躲进神龛里。”
姜古庄心想:这个前辈虽然有点怪异,但他口气之中并无恶意,这些话,决非恐吓之言,不可等闲视之。
拉着东方岳的手,躲进了神龛。
这时,两人的目力,已经适应了平房里的黑暗,目光所到之处,只见一个身穿灰衣、蓬首白须的老者,盘膝坐在供台之前。
那头发拖在地上,遮住了面目,至少有百年没理。
姜古庄心中大奇,这人已有很长时间没出去,不知在这荒山野岭的庙里干什么,难道被人囚禁起来不成?
正在两人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平房外传来一声冷笑,说道:
“南宫绝命,你想好没有!”
姜古庄大惊,没想到“绝命魔尊”南宫绝命还在人世,并且在这荒山野岭的庙里,真是骇人听闻,心里激动不已。
南宫绝命傲然一笑道:
“大丈夫恩怨分明,我决不会告诉你的。”
殿外人说道:
“我曾将你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你这十年来,还没想通?”
南宫绝命说道:
“我说过,我一生恩怨分明,今天我就要出去,为了报答你救命之恩,我在这荒郊野外困了十年,也算对得起你俩,我南宫绝命这一生没受过任何人的恩惠。”
殿外人突然喝道:
“小媚,点亮火把,我们进去瞧瞧。”
火光一闪,果然亮起了火把。
姜古庄和东方岳大气也不敢出,屏声敛气,偷偷看去,一个全身白衣的少妇,高举着一只火把,后面跟着一个凹眼睛、鹰钩鼻的老头。
白衣少妇长发披肩,秀眉如画,目似秋水,全身惹火,有一种特别动人的妩媚之气。
姜古庄心里震动一下,暗想:这难道就是五大杀手中的“玉面淫狐”白小媚。
灰衣老人冷笑道:
“上官慈你带两个帮手来了。”
一个瘦小老头阴恻恻的跨进房间,不是上官慈是谁,姜古庄在制住自己的内心激动。
“南宫绝命,这次由不得你了,我的两个属下会让你说出来的。”
转头对白衣少妇说道:
“小媚,上去会会南宫前辈。”
那妩媚绝伦的白小媚应了一声,突然伸手一摸,抖出一把三尺六寸的软剑。
一欠身,娇声说道:
“南宫前辈,你多多包涵,多多指教。”
“不用甜言蜜语,我老人家不知这个……”
白小媚长剑挥动,一道寒光,疾射而出,直刺南宫绝命的前胸。
南宫绝命淡淡说道:
“不自量力!”
说着右手一掌轻轻拍出,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道,直撞出去。
白小媚原本夹着一团剑光,直飞出去,但却被一股强大绝伦的力道撞着倒飞。
但听“砰”的一声,剑尖尽收,那白小媚的身子倒飞出去,撞到墙上,晕死过去。
上官慈嘿嘿冷笑道:
“南宫绝命,你好恶毒,对一个女子,竟然下此毒手!”
“我‘绝命魔尊’什么时候不毒,今天我还你一个人情,没要她死,你是知道的,在我手里,是没有活命的。”
“好,石太信,让南宫前辈见识见识你‘百毒门’的毒物。”
姜古庄一惊,原来那鹰钩鼻是“百毒门”的掌门人石太信。
鹰钩鼻石太信伸手探入怀里,掏出一个金色的袋子,张开袋口,飞出两只长约一寸的白色巨蜂。
这时,那飞舞的两只巨蜂,突然一敛双翅,有如两道金芒,直向南宫绝命扑了过去。
南宫绝命右手拂动,自袖底卷出一股罡风,迎了上去,两只巨蜂被那罡力一震,斜斜向一丈外地落去。
波的两声,两只巨蜂落地气绝。
上官慈骇了一跳,石太信说道:
“门主,我还有更厉害的呢!”
说着从袋子里掏出一木盒,刚要打开木盒,姜古庄大喝一声,跃出神龛,举掌向上官慈拍去。
上官慈一呆,一掌上迎了过去,“砰”然大震,姜古庄退了五步,只觉得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只听那低沉的声音说道:
“娃儿,你怎么这般脓包。”
上官慈定晴一看,见是姜古庄,也吓了一大跳,嘿嘿冷笑,举掌拍了过去。
姜古庄只听那低沉的声音又道:
“揍他!”
一股暗劲蓦然由后背穴道中传了过来,姜古庄毫不迟疑,举手击掌,拍了过去。
上官慈老奸巨滑,早有所备,见姜古庄举掌拍来,呵呵一笑道:
“姜古庄,老夫是女,何之人,岂中你的暗算。”
抬手一掌迎了上去。
他对姜古庄的功力已经估计得分厘不差,却未料到姜古庄突然之间,功力忽然增高了数倍。
双掌一接,方觉得不对,但为时已晚,只听一声闷哼,在尘土飞扬中,上官慈有如断线的风筝,震得飞了出去。
姜古庄既惊且喜,欺身进去,又欲二度出掌击去。
但当他身形一动,忽感一股无声暗劲猝然而来,有如一道大网般拖得他足不点地,一路踉跄退去。
同时,南宫绝命的声音说道:
“娃儿,他虽然没死,但武功全失,无异是一个废人,让他去吧,老夫有更要紧的事要你办。”
在那无形的大力拖拉之下,不一会儿,竟到了石壁之前。
无形的劲力消失,那石壁突然裂开一道暗门。
姜古庄和东方岳走了进去,喊道:
“南宫前辈!”
哪里还见到人?
东方岳大奇道:
“咦,刚才还在这里!”
姜古庄凝目打量,竟然发现这是一间很大的石窟,说话声从黑暗中传来。
里面岔路甚多,曲曲折折,有如一条条迷踪的地道。
姜古庄当先而行,每至一条岔路,都要仔细审度半天,而且在一旁留下痕迹。
东方岳见他面色沉肃,故而也不多开口说话,一路默默跟着走去。
那地道繁复曲折,似是无尽无休、永无止境,好像整座山之下都是纵横交错的地道。
姜古庄越来越慎重,每到一处岔路,审度的时间也越长,有时惶然四顾,面露困惑、迷惘之色。
但还是选择一条岔路向里走去,顷刻之间已经过了十七八个转折,走出了至少一里多路。
不久眼前又是一亮,到了一处方圆十丈左右的石洞之中。
只见洞顶上嵌着一颗拳头大的明珠,光华四射,耀如白昼。
南宫绝命端坐在石床上,说道:
“那石桌之下,共藏有三件东西,现在把它取出来。”
姜古庄依言将石桌搬开,只见桌下的石墩上果有一个凹下去的小洞,洞中放着一个小巧的紫檀木盒。
他轻轻将小盒取出来,说道:
“老前辈是说三件……”
“打开!”
姜古庄轻轻的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有一幅折叠的绢图,已因年代久远而陈旧,另外是两个五色的小瓶。
“那两个瓶子的药丸在三日之内,可助你练成—种绝世神功‘玄元指”它裂石穿金,无坚不摧,那幅绢图你代我交给南宫世家。”
语毕寂然。
姜古庄急急喊道:
“南宫前辈!南宫前辈!”
但一无应声。
无奈,两人只好退出,东方岳小声问道:
“现在我们怎么办?”
“南宫前辈留的这幅绢图肯定对我们有所帮助,我们目前当务之急是迎接令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耽误这件大事。”
“姜大哥留在那小店中,兄弟在外面走动,我想三天之内,小妹一定可以赶到。”
“希望她能在三天后中午之前。”
“照时间算,后天中午最迟在第三天上午可以赶到。”
“东方兄,这一带隐藏了不少魔宫高手,所以,东方兄最好谨慎一些。”
“姜大哥的意思是……”
“我是说在未迎接到令妹之前,东方兄千万不要惹事。”
东方岳点点头说道:
“姜大哥,我听你的!”
两天的时光匆匆而过,小店的生意,仍然和平常一样好。
游夫人亲自下厨,游柯儿和哥哥招待过往客商,有时,也在厨下帮帮忙。
姜古庄自然不好意思坐着吃闲饭,担水洗碗,承担了一部分粗工。
游云龙自从那夜离去之后,一直末见人影。
暗中保护游云龙的那些黑衣人,也未露面。
姜古庄把自己隐在草棚一角,但却能清楚地看到出入茶棚里的人。
他发觉有不少武林人物出观,但这些人,聿好都未惹事生非。
第三天,姜古庄特别留心,对每一个进出的人,都看得十分仔细,
时间靠近中午,一向沉着的姜古庄也不禁焦急起来。
没有东方雪的消息,也没见东方岳进入茶棚。
更奇的是游云龙也未回来。
日当正午,茶棚外面突然鱼贯行来三人。
那正是铁伞君子一行三人。
游柯儿快步迎了上去,福了一福,说道:
“三位伯父请坐。”
柳正华四顾一眼,说道:
“你爹没回来?”
游柯儿说道:“没,但爹爹答应回来,一定会赶回来,三位伯父稍坐片刻,侄女去倒茶。”
矮个子老七说道:
“已经到了午时……”
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进来,打断了老七未说完的话。
游云龙抱着一个黄布包裹、满头大汗的跑进来,说道:
“大哥。六弟、七弟,请恕我晚来一步。”
他来不及拂拭头上的汗水,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对着柳正华跪了下去。
柳正华一挥手,说道:
“快些起来,天还未到午时。”
游云龙一拜起来,说道:
“他们不守信用,想在途中拦截于我,但他们又怕我毁去绢图,才放载出来,小弟一路急赶而回。”
老七说道:“回来就好,咱们走吧l”
姜古庄站在暗处没有现身,游夫人带着柯儿两兄妹,走了出来,但也只是远远站着,欲言又止。
这三天来,游夫人费尽口舌,用尽了心机劝住一对儿女,摆脱上一代的恩怨,除非是游云龙能消除心中愧疚,他活着比死了更痛苦百倍,这些年来,他能够活下去,完全是因为那幅绢图,吸引了他大部分的神力,使他沉淫其中。
在母亲苦苦的劝说之下,游柯儿两兄妹终于答应了母亲的请求。
但游柯儿的内心对姜古庄,却寄予了极大的希望,希望由他出面,能使这件事有一个圆满的结果,挽救父亲的性命,消去他心中的愧疚,重启他的生机。
眼看柳正华三人进入茶棚,还不见姜古庄现身,不禁心中大为焦急。
只听见柳正华缓缓说道:
“老三,你还有什么交代的么?”
游云龙低声说道:。
“没有,这几年来,我们一直谈论这件事,她们心中早有充分准备。”
老六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低声说道:
“大哥,我们就这样把三哥一家人活生生的拆散了。”
游云龙说道:“六弟,不要这样说,天作孽不可为,人作孽不可活,这些年来,对二哥的死,我一直折磨自己,今天,正是要我补偿心愿的日子,如是你们放过我,反叫我心中不安。”
“老二的死,我们不能马虎了事,对老三更不能让他含冤,我们把事情查清楚,唉,多亏了那位姜少侠,点穿了其中许多隐情,这二十年来,我们只知道追查老三,一直未怀疑二嫂,她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