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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夺死光表

作者:倪匡

1
  
南方的冬天,虽然来得迟,但终于来了。
深夜,寒风呼号,在市区中还不觉得怎样,但是在郊外,却是落叶飘飘,萧瑟之极。
这里是十分静僻的郊区,但也有着几幢华丽的别墅,每一幢别墅的铁门,都紧紧的
闭着。但是却有一幢是例外。
那幢两层西班牙式的别墅,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它的门开着,门外停着一辆摩托车。
这时,从客厅的长窗中,有昏黄的光芒一闪。
那黄昏的光芒,是发自一只手电筒的,大厅中十分孱暗,因之看不滑持手电筒的那
个,是什么样人,只是看到一条黑影,身量相当高,紧贴着墙璧站着。
手电筒的光圈,并不强烈,但是在大厅中移来移去,可以看出,这幢别墅中的陈设,
是极尽华丽之能事的。
募地,手电筒的光芒,停在大厅中间那张翠绿色的地毯之上。
在地毯上,一个人曲着身子躺着。
那是一个死人。
那个死人,实在死得太难看了,因此,当那圈昏黄色的电筒光芒,照到那死人的面
上之际,光芒震动了一下,显得那手持电筒的人,吃了一惊。
那已不再是一张人的脸,而只是血肉模糊的一块!
“拍”地一声,电筒熄灭了,大客厅之中,又是一片漆黑。
那个人又向后退出了一步,来到了客厅的一角,他的心中,十分混乱。
如今,他所知道的只是:一个人死了,他是死于一种新型的枪弹,那种枪弹,在射
中了目的物之后,会发生轻度的爆炸,所以死者的脸上,才成为血肉模糊的一片!
他知道,那种枪弹,除了几个大国的特务部门,用来作暗杀之用以外,很少在普通
的场合出现,他也只是听得人说起过而已。
但如今,躺在大厅中的死人,却的确是死于这种子弹之下的。
除了这一点是他可以肯定的之外,他对一切,都感到茫然,他甚至不知自己为什么
会来到这里!
大客厅之中,十分黑暗,也十分寂静,只有那人一个人,呆呆地站着。
约莫过了五分钟,突然听得警车的呜呜声,冲破了寒夜的寂静,向这瞳洋房,传了
过来。
那停在黑暗中的人,猛地一震,转过身就向楼梯上奔去,他的步伐,矫捷而又轻盈,
就像是一头美洲黑豹一样。
转瞬之间,他已到了褛上。
在他到了楼上之际,大门口也已,传来了“砰砰”的拍门之声,那人在楼梯上,又
犹豫了一下,像是在想着,是不是应该去开门一样。
但是他终于没有去开门,而是奔进了一间卧室,打开了窗子。向外望了一望,一个
翻身,便从窗子中,向外跳了出去。
他的身子在半空的时候,卷曲成一团。
那窗子离地,约有十五尺高下,但是,当他双足落地之后,他的身子,陡地弹直,
人又蹦高了两尺,一个转身,便向后街口奔去,转眼之间,便出了街口。
他急步在人行道上走出了十来码,在街灯柱下,停了下来,燃着了了一支烟。
就着街灯的光芒,可以看到他是一个瘦削,而又十分英俊的男子。有着典型的绅士
风度。
他穿着一套灰色的厚呢西装,质地和缝工,都是上乘的,因此更显得他的风度不凡,
他“拍”地打着手中金质“邓海尔”牌打火机时的姿势,更有点像贯族派的电影小生,
他这样的一个人,和跳窗而下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联系在一起的。
他点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目送着两辆呼叫着的警车向前驰去之后,便迅速地穿
过了马路。
刚好在这时候,缓缓地驶了过来。
他扬起手来:“的士!”
那辆的士在他的身边停下,他打开车门,跨进了车子,又转头向后看了一眼屯
“先生,”的士司机的声音十分低沉,“去哪里?”
“凤鸣道。”
的士向前驶去,转了一个弯,的±司机过份低沉的声音,又喃了起来。
“先生,风真大啊!”
那人开始注意的士司机,“恩”地一声。
“天冷,”的士司机转着驾驶盘,车子急速地转了一个弯,“生意就难做了,是不
是?”
好倾谈的司机不是没有,但这位司机,似乎太多嘴一点了。他直了直身子,心中己
握高了警觉。
但就在这时侯,那司机却突然回过头来。
他本来是戴着鸭舌帽子,将帽舌拉得十分低的,而一回过头来之后,他仲手将帽舌
向上,顶了一顶,露出了他整个面来,发出了一声狞笑,道:“高翔,你想不到我改行
做的士司机了吧!”
那人瘦削的面上,立时现出了吃惊的神色,但是他却并不发生惊呼,一欠身,手臂
如蛇一样,已向的士司机的颈际箍去!
的士司机喉间发出了“咯”地一声,双手离开了驾驶盘,来扳开那人的手臂。
车子失了控制,向前如同野马一样地圃冲了下去。
也就在这时,车后玻璃上突然响起了“拍”地一声;那人想转过头来时,已经慢了
一步,一阵寒风,卷进了车厢中,他脑后已经被一根冰冷的枪管抵住了。
同时,发自他脑后的一个冷唆的声音,“嘿”地一声冷笑,道:“高先生,高大侠
客,想不到我们全在这里吧!”
声音是充满着调侃意昧的,而且立即转为断喝:“快松手!”
那被这两人称作“高翔”的人,手臂一松,司机连忙握紧了驾驶盘,猛地一转,车
胎和路面摩擦,发出了极其刺耳的一下尖叫声,车子在离一个交通岗只不过三尺距离处
转了过来,没有撞了上去。
“将你的手,放在头上。”他身后的声音命令。高翔将两手交叠着,放在头顶上,
在那样的姿势下,他右手无名指上,一只老大的红宝石戒指,也显得格外宝光闪闪。
司机将车子开得飞快,寒夜的街道上,十分静寂,足可供他飞车。
而在高翔身后,以手枪抵住了高翔后脑的人,则蹲在车子的行李箱中。
原来那辆车子的行李箱盖,早已被除去了,上面复了一重油布。当的士驶到高翔身
边的时佞,虽然精明得像高翔那样的人,也不会去察看一辆的士的行李箱的。而车子的
后窗玻璃,也早被割开了一个洞,恰好可以伸进一只手来——当然,手上是握着枪的。
这一切,在刚发生的时侯,高翔心中也不禁莫名其妙。
因为车子中,在他的身后,绝容不下第二个人,何以会有人在他的身后,以枪抵住
他呢?
但当车子继续前驶之后,他从车子两旁窗子的反映中,已看出了后面的情形。他是
一时不察,已落在对方的手中了。
但这时,他面上却一点惊惶的神色也没有,反倒有一段怡然自得的神气。
这正是他的过人之处,也就是他在充满着冒险和传奇式的生话中,能够不倒下来的
原因。
趁着这个机会,来介绍一下高翔的为人。
高翔,只不过是他无数姓名中的一个,他的名字多得数不清,连他自己也记不了那
么多,随着不同的需要,可以千变万化。
在表面上,高翔是驰骋商场的能手,他才三十出头,但已拥有一家规模十分大的出
入口洋行,生意兴隆,人家称他为“商场最有前途的人”。在上流社会的社交活动中,
少不了他的份儿。
但是在暗中像许多人一样,他也不兔干一些非法的勾当——只不过,我们的高先生,
是不肯承认“非法”这两个字的,据说,他所干的勾当,只不过是法律所及不到的部份,
由他来代为施行而己,譬如说,本地有一个人所皆知的黄金走私集团,势力之大,走私
方法之巧抄,使得警方也为之束手无策。
但是有时侯,一大批黄金,在私运途中,会突然地失了踪,使得大走私集团,也为
之徒呼负负,这就是高翔的神通了。
又譬如,某大富翁夹万中的钞票,多到连他自己也数不清了。而富翁的通病便是不
相信人,当然不会雇人去代数钞票的。
于是,高翔梗自告奋勇了,他会在月黑风高之夜,偷偷地打开夹万,将其中的一小
部份钞票,放人他自己的口袋之中,以“减轻富翁的负荷!”
再譬如本地的毒贩,备了一大笔现款,向外地的毒贩代表,购买毒品,但如果这件
事,被消息灵通的高翔事前知道了的话,那么,他
就会巧妙地摇身一变,变为外地毒贩的代表,而收了大量现款之后,交给本地毒贩
一大包一级面粉!
高翔通过这种活动,收人十分可观,偶然,他也会以“无名氏”的名义,捐出一小
部份去充善款,于是久而久之,他居然被目为“劫富济贫”的“侠盗”了,但是他自己
却从来没有那么以为过。
他从事这种活动,已不是一年了,当然结下了不少冤家,如今,的士上的那两个人,
自然是他的仇人了。
但高翔却想不起在哪一件事上,和这两个人结下怨的,他只不过觉得那司机面熟而
已。
他想了一会,断定这两个人一定是小脚色,耍不然,怎会想不起他们来?
高翔的心中更是泰然了,小脚色是最容易对付的!他甚至舒服地搁起腿来!
“倒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懵,值得仔细想一想!”高翔心中在想着。
他望着外面一片滦黑的街道,回想起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来。
半个小时之前,他还躺在温暖的被窝中,在他旁边的,则是一个半裸的美女——附
带说一句,商翔正在“人不风流枉少年”的年龄,而且他的口袋中,永远有着那么多的
钞票,所以,在他身边的女人,几乎每天都是不同的。
但也有相同之处,那就是她们都是那么地丰腴美丽,风情万种,她们都想以自己的
美丽,风姿来捕捉高翔的心,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成功。
高翔在柔和灯光之下,和迷人的轻音乐中,像鉴赏古董也似地望着他身边,那打扮
得像洋娃娃似的女人。
那女人则“伊伊喀喀”地,不知讲些什么。
高翔发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正当他要去按灯擎熄灯之际,电话铃响了起来。高翔的
身子,立即坐直。
“别去听!”那女人以浓重的鼻音说。
但高翔已经伸手抓起了听简。
他的住处颇多,自然每个住处都有电话,但是电话号码公开的却不多,而有几个电
话号码,正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时,他手下通知他之用的。
他抓起了话筒,并不出声。
那面传来了一个显得十分焦急的声音:“是高先生么?我是贺天雄!”
“贺天雄”这三个字,一传人高翔的耳中,高翔的双腿,已跨下床来。
“晤,作什么呀——”床上的娇娃将她的长发,巧妙地遮在她半裸的胸前,使她的
姿态,看来更其迷人,更其美丽。
但高翔却完全不去看她。
“贺天雄,”他的声音十分冷峻,“我与你并没有往来,你深夜找我作什么?”
高翔是知道贺天雄这个人的,贺天雄不但为本地警方所注意,并且受国际警察部队
的注意,因为有好几宗大珠宝走私案,都和他有关。
而且,高翔还曾听人说起过,珠宝定私,还不过是他掩护身份的一种手法。
一个人身份,要以“走私犯”来掩饰,他原来所从事的工作,性质之可怕,也可想
而知了。一点也不错,高翔听到的便是,贺天雄是为某一大国服务的特务,由于他利用
了走私犯的身份,使得其他各国
的特工人员,不会对他引起注意,所以他成绩斐然。
而近几天来,贺天雄的行动,不但为警方注目,而且也为高翔这样的人物所注意。
那因为一个侨居在缅旬的欧洲科学家,发明了一种奇妙的武器,这种武器如果得大
规模的制造,那么,如今世上在使用着的所有枪枝,都要成为废物。
简单来说,这种武器,是使光线束成一条直线,穿过人的身体,而使人身上全无伤
痕,但是体内的组织却受到彻底的破坏,在十分之一秒内死亡!
那种武器,由那个科学家制成了一个样品,连同它制造的图样,已由东南亚某国一
个具有侵略野心的国家重资收购。盛传这一个国家所出的代价是二十万英镑,就在本地,
一手交货,一手交钱,再由那个国家的特工人员,将这件秘密武器的样办和制造图样带
回他们的国家去。
二十万英镑,这是一个十分巨大的数字,其将引起所有三山五岳的人注意,是必然
的事。
但是,那武器,那种能放射出致人于死的武器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它将通过什么方
式运来,却没有人知道。各方面所获得的资料,只有一点,那便是:贺天堆是本市的接
货人。将经由他的手,将“死光武器”和制作图样再移转出去。
这几天来,像高翔那样,想染指这一笔为数达二十万英镑巨款的人,并不止一个,
但贺天雄是怎样的一个厉害人物,人家也全知道的,有不少人经过详细的考虑之后,认
为和贺天雄作对,没有好处,因此便放弃了,但高翔则不!
二十万英镑,这可以使高翔舒服很长一个时期了,他这几天来,一直派人在暗中监
视着贺天雄的行动,但是他却想不到,贺天雄会在深夜,打电话给他!
“高翔,你听着!”贺天雄的气息急促,声音也十分焦急,“我立刻要见你,有十
分重要的话和你说,你立刻来!”
高翔脑中迅速地转着念头。
在片刻之间,他自己问自己,发出了干百个问题:“贺天雄找我做什么?他有什么
重耍话说要和我说?”
但是,不等他将那些问题问出来,对方已经收了线。
高翔握着话筒,呆了片刻。
那女人雪白的手臂,勾上了他的头颈,浓重鼻音的声音道:“哈,亲亲,还不睡么?”
高翔近乎粗暴地推开了那条手臂,跳了起来,冲进了隔壁的一间房间,那是他每一

个住所特各的房间,只不过两分钟的时间,他便已穿好了衣服,并且,藏好了冒险行动
时可能应用到的一切用具,又走了出来。
那女人也站了起来,瞪大着眼睛,道:“你……你那里去?”
高翔头也不回,道:“一个朋友生急病,我去看他。”
“你……你……”那女人着急起来,“将我从夜总会带了出来,就这样走了?”
高翔已推开了门。“床头柜抽屉中有钱,你爱拿多少,就拿多少好了!”
“我都拿了,怎么样?”女人的眼睛又充满了风情。
“那也随便你!”他“砰”地关上了门。
高翔才一关上门,那女人以意想不到的速度,从床上一跃而起。拉了拉下垂的乳罩
带子,向窗口奔去,拉开了窗帘的一角,向下望去。
窗是落地长窗,外面是一个十分宽敞的阳台,当那女人拉开一角窗帘,向外看去的
时候,她只是在察看高翔是不是已到了街上,却没有发现,在阳台上,有一个人影,倏
地一闪。
那人影本来分明是伏在窗外,察看这间卧室中的情形的。
这时,那人影一闪,闪到了黑暗之中,躲了起来。
那女人站在长窗之前,不一会,便看到高翔穿过了马路,不到三分钟,高翔已截了
一辆的士,向远驶去。那女人脸上现出了一丝微笑。
那种微笑,是十分阴险和可怕的,和她迷人的身材,美丽的面庞,都不十分相配。
她扭着水蛇也似的细腰,来到了电话机旁,拨动了号码,那在的电话机铃声,响了
七下,她放下听简,再拨同样的号码,这一次,那面铃声一响,便有人拿起了话筒,那
女人的声音,仍是十分低沉,但却已不像刚才那样性感了。
“夏威夷报告。”她说。
“三潘市在聒听。”那面是一个粗壮的男人声音。
“他走了。”那女人只说了三个字,便放下了听筒,她以十分快的速度,穿好了衣
服,拿起了手袋,披上大衣,开门走了出去。
她还没有关上门,便又转过了身来。
当那女人打电话的时佞,躲在阳台上的黑影,又已贴在窗上,向内张望,那女人一
转过身来,黑影又向旁跃了开去。
那女人来到了床头柜之旁,拉开了抽屉,抽屉中果然有几叠钞票在,她取了其中的
两叠,放人了手袋之中,向着那张刚才她躺过的床,飞了一个吻,道:“再见了,高先
生!”
她得意地笑了起来,出了房门,“砰”地将门关上。
不一会,她已出现在马路上,一辆汽车驶过,她跨上了车子。
卧室中的灯还没有熄,那躲在阳台上的黑影,这时开始活动了。
他取出了一柄小刀,在玻璃上划了几下,伸指一耶,“拍”地一声,哺哟蹈窗上便
出现了一个可供手伸进去的小洞。
然后。他伸进手去,轻而易举,便将门开了开来,闪身而人。
房间中迷浸着名贵的香水气味,和暖洋洋的温和,比起在阳台上冒着刺骨的寒风,
自然要舒服得多了。
所以,当他进人房间之后,便伸了一个懒腰,舒了一口气。
房间中的灯光,仍然未曾熄灭,但是却没有法子看清那个进屋来的是什么人。
因为,他身上穿着一件类似工装的特制衣服,那件衣股,将他的全身包住,连头部
也在那种麻质的衣料之内,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所能见到的,只是他的一双眼晴之中,闪烁着精明,果敢,智慧的眼光而已。
只见他仲了一个懒腰之后,又拉开窗帘,向外望了一眼。
街道上十分寂静,阳台上也不再有人。
他迳自来到床头柜旁,他的目的,显然不在乎钱,因为床头柜的抽屉中,还有钞栗,
但是他却连看也不看,他的眼睛,停在电话机的电线上。
突然,他取起了连接听简和电话机的那根电线,仔细地检查着。
约莫过了一分钟,便给他发现,有一条十分细的银线,驳在电话线上,他的眼光中,
现出了喜悦的神情,沿着这根银线,到了床头柜附近的墙上。
墙上是贴着墙纸的,看来毫无破绽,但是那人仲指在墙上叩了叩,便立即发现有一
处所发出来的声音,十分空洞。那人用掌,用力在墙上一击,只听得“拍”地一声,一
扇尺许见方的暗门,被他打了开来,一架录音机,正装在那暗门之内!
那人站起身来,提起了电话听筒,录音盘便转动起来,他一放下听筒,录音机便停
止了动作。
那具录音机,显然是联结电话,可以录到电话中交谈的一切!
那人放下了听筒,又蹲下身子来,按动了录音机上的掣,只听得刚才几下拨动电话
的声音,接着,是电话铃响了七次的声音,接着,便是“拍”地一声,收线的声音,然
后,又是拨动号码的声音。
再下来,便是那女子的声音!
“夏戚夷报告。”
“三藩市在聆听。”
“他走了。”
“卡”地一声。双方都收了线。
那人将录音带倒过来。又听了一遍。这一次,他取出了一只秒表来,记录着那女人
两次拨电话时,电话号码盘转动的时间。
根据电话号码盘转动的时间,是可以知道所拨的是什么号码的。
那人显然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他取出了一本小本子”在其中的一页上,写下了“08
1487”六个阿拉伯字母。
然后,他将那扇暗门关好,将电话线上的那根银线,又放回不易出现的地方,打开
门,向外张望了一下,以极其轻盈的步法,向外走去!
那时,高翔正在的士之中。
高翔自然不知道,在他走了之后,那个和他在夜总会中相识,一见便打得火热的美
娇娃,曾经做过一些什么事倩。
而那个美娇娃当然更不知道,在他走后,会另外有人进来,她也不知道高翔在电话
上装有录音设置,以致不但后来的那个人,不但听到了她所打的那只电请的内容,而且
知道了她所拨的电话号码。
人人都当自己是最精明的人,正在走向胜利,但是螳螂捕蝉,黄雀伺其后,强中还
有强中手!在即将展开的龙争虎斗中,正不知是谁存谁亡!
高翔在离开了住所之后,早已将那个女人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只是不断地到想着,贺天雄叫自己去作什么,是不是贺天雄感到他这汰行动,太
受注目了,而独力难行。需要自己的帮手!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只要条件适当,自
己倒可以答应。
他想起自己不必出多少力,或许可以有一大笔报酬在等着他,面上不禁浮起了得意
的笑容来。
 
  
  
 
2
  
的士停在一幢西班牙式的洋房之前,他下了车,在车子驶走了之后,他却并不按铃,
而是攀过了围墙。
那是他行事的原则,即使一切都顺利。也要小心预防。
何况贺天雄决不是普通人物!
他翻越过了围墙之后,无声无息,像猫一样地向前走着。
他到了客厅的窗子外面,略略露出半个头来,向里面张望,只见一个紫黑脸膛的汉
子,满面俱是焦急之容,正在不断地搓着双手,走来走去。
他面上的神色,十分焦急,不时望着门口。看样子正在等待什么人。那人高翔是认
识的,就是贺天雄。
高翔看了一分钟,感到满意了,双手用力一拉,将那扇窗子,拉了开来。贺天雄陡
地转过身来,手一挥,一柄乌油油的手枪,已对淮了高翔!
高翔轻轻巧巧地落了下来,道:“贺先生,你惯于这样招待朋友的么?”
贺天雄“呵”地一声:“原来是你!”
“不错,”高翔向前走了两步,他的手插在衣袋之中。当然,他双手并不是无意识
地插在衣袋中的,他的右手,正握着一柄性能优越的手枪,贺天堆只要一有开枪的样子,
他的子弹,一定可以抢先发了的!
但是贺天雄却绝没有开枪的意图。
高翔并不是第一次面对着一个握着手枪的人了,他可以判断出谁会开枪,谁不会开
枪。贺贺天雄这时,心中显然有着焦急之极的事倩。
因为他的面上变色,手在发着颤,眼睛发红,讲话的时侯,连嘴唇也在哆嗦。贺天
雄是非法之徒中的非法之徒,他焦急到了这一程度,那么他心中就一定有着真正的焦虑。
何况,他看到了高翔之后,立即便将举起的手枪,垂了下来。
“贺先生,我来了。”高翔仍然将手插在袋中,向前走了几步,在一张沙发上,舒
适地坐了下来,翘起了脚,“我是被你从暖洋洋的被窝中叫起来的,而且当时还有一个
美丽的女郎在我的身旁,你应该知道,这应该付出相当的代价的!”
他开始试探贺天雄。
但贺天雄却显然急得不及转抹角了。
“高先生,”他喘着气,“我需要你的帮助,不论什么代价,我都可以付出的。”
“看来事情已很急了,贺先生。”
“是的,你一定已听说了,那批绿玉一”
“事情果然和那批绿玉有关。”高翔一面使自己的身子,在沙发中坐得更舒服些,
一面在想着。
“那批绿玉……”贺天雄的气息更其急促,他额上的汗,如雨而下,“如今,有人
要杀我!”
“是么?”高翔的回答,还十分轻松。
但是,在他发出了“是么”两字的回答之后,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之内,他整个
身子,却像是装着弹簧一样地直跳了起来!
因为,他的话才一出口,大厅上的那盏水晶吊灯,侠地熄灭!
吊灯一熄,眼前便一片黑暗,高翔一跳了起来之后,立即在沙发背后,蹲了下来。
“高翔,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高翔在沙发背后,听得贺天雄叫了两声,接着,便是“扑”地一声响,声音听来轻
得出奇,一只气球爆破的声晋,要比它响得多了。
但高翔一听便可以听出,那是装有灭声罄的手枪所发出的声音。
高翔在等着第二下声音。
那第一枪,来自窗外,这一枪的目标,自然是贺天雄,而这一枪如果射中了贺天雄,
贺天雄的身子会倒下去,射不中贺天雄,贺天雄会还手,总之,都会有声音出来的。
他估计得不错,随着那一枪声,第二下声音来了,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第二下声
音,既不是贺天雄倒地的声晋,也不是贺天雄还手的枪声,而是一下轻度的爆炸声,接
着,才是贺天雄倒地的声音。高翔在各种枪械上下过不少研究工夫,他一听到那一下并
不十分响亮的爆炸声,心中便吃了一惊。
他知道那是一种特殊的枪弹,中枪之后,会发生爆炸,如果中枪者是头部中枪的话,
那么在经过爆炸这后,将没有人认得出他是谁来了,这种枪弹是专供暗杀之用的。
高翔的心中,迅速地转着念,同肘,他慢慢地将头,探出沙发背后。
窗外有些亮光,但是却绝无人影,而大厅之中,也静到了极点,一点声音也没有,
有点令人毛发直竖。
高翔并没有伏了多久,身子仍蹲着,但已迅速地向旁,移开了三尺,到了另一张沙
发的背后,他身子虽然移动着,但大厅之中,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高翔又等了大约三分钟,肯定黑暗的大厅中,只有他一个生人时,他才站了起来,
揿亮了他随身所带的小电筒,电筒昏黄的光芒,在大厅中来回照射,终于照在地上死人
的脸上。
贺天雄死得实在太难看了,他面上已是血肉模糊的一团!高翔并没有在大厅中停留
多久,便因为有警车声的传近而离去。
而当他离去之后,他却又在的士之中,被人制住,驶向不知何处!
高翔坐在的士中,保持着镇定,将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想了一遍。
他的心中,这时也充满了疑团。
他不知道杀贺天雄的是什么人,不知道贺天雄在午夜要他来作什么,更不知道如今
硬将自己架走的两个,是什么人物。
高翔想了片刻,才微微一笑。
“我可以拧一拧头么?”他说得十分轻松,全然不像他脑后有枪指着。
“可以。”他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
高翔转过头去,向身后那人,微笑了一下。
“不外乎是钱,是么?”
“这一次不是为钱!”他身后那人,面上木然,一点表倩也没有。
不是为钱!高翔的心中,陡地一凉。
不是为钱,难道自己和这两个并不十分熟悉的人,竟有着这样的深仇大恨,使他们
非要杀害自己不可?
高翔一面想,一面又慢慢转过头去看,他所看到的事,更使他心头乱跳!
他看到身后的那人,正以极快的手法,在他的枪管上加上了长长的灭音器,加了灭
音器之后,杀一个人所发出的声音,不会比打死一只蚊子更响!
高翔的身子,徒地一缩。
在他身子一缩之间,他已经双手抓住了车子的坐垫,他准各立即以极大的力道,将
车垫拉了起来,向后面抛了过去。
那样,他将可以将身后的那人的视线遮住。
但是也就在这时候,车子发出了一下刺耳的声音,骤然停下来。
高翔的身子,猛地向前一冲。
那一冲是由于突然停车的结果,对高翔来说,那也是干载难逢的机会。
他乘着这一冲之势,右手五指抓拳,中指凸出,向司机的后脑,猛地打出。这一下,
是“空手道”中的绝招,那司机头一侧,便昏了过去,而高翔的身子,已经疾跃过了椅
背,到了前面的座位上,伏了下来。
当然,他虽然伏了下来,但是车后的人要打死他,也不是十分困难的事。
然而,比起刚才,对方的枪管,直接指着他的后脑这一点看来,总好得多了。
他身子才一伏下来,便取出了手枪,隔着背垫,向后开了一枪。
他无法知道这一枪是否命中,因为他不能探头出去看。如果他探头出去看的话,那
么他自己梗首先变成枪靶子了!
他的枪声,冲破了黑夜的沉寂。
高翔又向窗外瞧了一眼,这才发现,车子是停在一条十分冷僻的冷巷中,所以枪声
听来才那样地异样。他向车后开了一枪之后,连忙又一枪发向车门。
那一枪,击坏了车门,车门打了开来,高翔身子一滚,滚出了车外。
他一出车外,立即一矮身到了车子的另一边。
可是,他身子带未曾找到有利的地方蹲好,在他的背后,便又传来了。一个冷冷的
声音,道:“举起手来!”
高翔还想狰扎。
但是,那个声音又冷冷地道:“高翔,我劝你放弃反抗,你看看四面的窗口。”
高翔抬起头来,向冷巷两旁的窗子望去。
几乎每一个窗口都有一个人站在窗前,而站在窗前的人,手中也都毫无例外地擎着
长程射击的来福枪。如果这些人一齐向他发射的话,那么他的身子,可能在一秒钟之间,
变为蜂巢!
在那样的情形下,高翔实是没有法子不放弃抵抗!
他将手中的小巧玲珑的手枪,抹了一抹,抛在地上,然后,举起手来。
那时侯,他心中只在想着一点:这是一个什么背景的大组织呢?何以自己竟从来也
未曾听得人说起过,本市有着那样的一个大组织?
在那辆的士后面的那人,这时也已跃出了行李厢,被高翔以空手道击昏过去的人,
这时也己挣扎着醒了过来两人一齐以枪指住了高翔。
“向前走!”
“到那里去?”挣扎,反抗,是毫无希望的了,高翔一面向前走着,一面耸着肩问。
“到前面去,你就知道了!”
高翔强笑了几声,向前走着。
走出了不到十码,身后又传来了呼喝声:“站住,向左转,开门进去。”
高翔一一照做,他扭开了门,走了进去,那是一幢很古老的屋子,灯火通明,但是
在外面来看,却看不到半丝灯光,因为所有的窗子上都有着厚厚的黑绒窗帘,将光线遮
住。
高翔一颗心,七上八落地跳着,他不知道前面在等着自己的命运是什么,他甚至不
知自己是落到了什么人的手中!
他感到了从所未的有焦急,手心中已在隐隐出汗,好不容易,才到了走廓尽头的一
扇门处。
“推门进去!”在他身后的声音又命令道。
高翔倏地转过身来,在他身前三码处,是两柄乌油油的枪管和冷酷无倩的声音:
“推门进去!”
高翔除了服从命令之外,已绝无多作考虑的余地了!
他又颓然地转过身,握着门钮,慢慢地旋转着,在那一刹间,他还在转着念头,设
想着如何方始能够安然脱身!
然而,尽管平时他的头脑灵活,这时他却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他心中叹了一口气,转动门钮,推门进去。
他在门一被推开时,便定睛向前看去。
只见他陡地一呆,面上露出了一个惊讶之极的神色,继而,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那样认真,那样大声,以致他连眼泪水也迸了出来。
他一面笑,一面向屋中走了进去,倒在一张单人沙发上,仍是笑个不停。
那间房间内的布置,像是一间办公室,有着四张办公桌,每一张办公桌后,都坐着
一个人。最左那张桌子,坐的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约莫二十三岁年纪。看来她是秘
书,因为她的手中靠着一枝笔,而桌上则放着一大叠白纸。
但是,如果仔细看一看的话,便可以发现,这位美丽的女郎,有着一双聪明深邃之
极的眼睛,使人不敢逼视!
另外三张办公桌后,坐着三个中年人,这时,其中的一个,手按着桌子,站了起来,
道:“高先生,事情并不什么好笑!”
高翔又哈哈大笑了几声,才站了起来。
“怎么不好笑?”他摊了摊手,“大名鼎鼎的陈嘉利探长,竟命手下将我绑架到这
里来。”
那站着的中年人,面相十分威武沉着,他正是本市最负盛名的探长陈嘉利。
高翔绝未想到,自己千担心,万担心将会落在什么冤家对头的手中,但结果,却会
和警方的高级人员会了面!
“高翔,如果我处在你的地位。我一定不笑了!”陈嘉利探长手插在裤袋中走向高
翔。
“我?为什么不笑,我又未曾犯法!”
“你刚才从贺天雄的家中出来?”
“是又怎么样?”高翔虽然还力作镇定。但神色已不像刚才那样自然了。
“贺天雄被人谋杀了!”陈探长的语音十分沉重,“而在事后,你是最后离开贺天
雄家的人!”
“你是说一”高翔讲了三个宇,便难以再向下讲下去。
“不错,我说你有着谋杀贺天雄的最大嫌疑!”高翔颓然地在椅上坐了下来。
的确,无论那一方面来看,他都有着谋杀贺天雄的最重大的嫌疑,看来,最好的辩
护律师,也难以洗脱他的嫌疑了。
但是,在这时候,他的脑中,又露出了一丝曙光,那就是:为什么陈嘉利探长不以
通常的程序,将他落莱控诉,而要用那么秘密的方式,将他带到这里来呢?
他抬起头来,想问陈嘉利探长。
陈嘉利探长也望着他。
两人对望着,屋子内十分静寂,甚至没有人有动作,只有那美丽的女郎,面上带着
神秘的微笑,在玩弄着手中的铅笔。
约莫过了五分钟。
“我明白了。”高翔先直了直腰站起身子来。
“你明白了什么?”
“警方绝不淮备控诉我!”
“好。算你聪明,但是必需有条件。”
“好啊,做起买卖来了,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就控诉你谋杀贺天雄!”
“你们这些人!”高翔大声叫着:“明知我没有谋杀贺天雄,却如此要胁我!”
“哈哈,”陈嘉利探长笑了笑,“高光生,你应该相信造化弄人这句话。过去,你
犯下了无数案子,警方一点证据也没有,而如今,你根本没有犯案子,瞥方却有着充份
的证据,可以证明你谋杀贺天雄!”
“胡说!”
“穆小姐,”陈嘉利探长转过头,向那位美丽的小姐说:“冲洗间已将软片冲出来
了么?”
“冲出来了!”从美丽的樱口中吐出了美丽的声音。
“什么软片?”高翔有些慌张间。
“一个短短的故事,说不上什么情节!主演者是你——高翔先生!”
高翔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也就在这时,有人敲门进来,送进了一大卷电影软片,在陈探长左边的一个警员,
以熟练的手法上了软片,熄了灯。
对面的一幅白墙上,出现了夜景,一幢花园洋房,一个人偷偷地掩近洋房,那个人
正是高翔,高翔跃进了洋房,贺天雄出现了……
一切,全是高翔刚才所曾经经历过的,裂电影放映到洋房大厅中的电灯突然一孱之
后,高翔忍不住叫道:“不关我事!”
电影继续放映下去,看到了手持手电简的高翔,将电简光射在血肉模糊的死人的面
上,直到高翔转身逃走为止。
房间中的电灯重又大放光明,高翔颓然她坐在沙发上,额角上有汗珠渗出。
“高光生,如果陪审员看到了这一段精彩的电影之后,会有什么感想?”
高翔不出声。
“我们不妨告诉你更多,这一个星期来,警方日夜在监视着贺天雄,我们的目的,
是要制止死光武器的交易在本市进行!”
陈嘉利探长讲到这里,顿了一顿。
高翔仍不出声;
“在贺天雄住宅的四周围,有着八架自动距离摄影机,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拍摄贺天
雄的一切动静,结果是十分圆满的,你已经看到了?”
高翔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陈嘉利探长一笑,道:“怎么样?”
“我只想知道一点!”高翔抬起头来:“为什么在有着这样的证据下,警方仍然可
以肯定贺天雄不是我所谋杀的呢?”
































“第一,杀人不是你的作风。”
“就凭这一点?”
“当然不,还有一点小小的证明。刚才,电影放至大厅灯光黑了之后,便看不出任
何东西了,但是,另一具受无线电控制的红外线摄影机,却开始了工作,你可以看看它
的成绩。”
陈嘉利探长作了一个手势,那警员换上了另一卷菲林,屋子中的灯光重又熄灭,墙
上出现了一片暗红色的画面,可以看清楚,那是贺天雄的大厅,那是大厅中灯光熄灭之
后所发生的情形!
高翔虽是身历其境的人,但是在灯光熄灭之后,贺天雄究竟是怎么中枪死的,发枪
的是什么人,他也没法子知道。
所以,这时候他欠起身,全神贯注地看着。
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几乎是屏住了气息,注视着那幅墙,她便是陈嘉利探
长称之为“穆小姐”的女郎。
只看到高翔突然发呆,突然迅速地向沙发后面跃去,而一道耀目的火光,从屋角一
只古瓷花瓶之旁,射了出来。
当时那道炫目的光射出之酥,画面约有半秒钟的时间,是一片炫目的白,什么也看
不到,那是因为红外线摄影机受了过强的光芒影响的结果,接着,画面又恢复了暗红色,
只见贺天雄已倒在地上,血污满面!
在暗红的画面之中,贺天雄的死相,更是可怖得很。
电影放到这里为止。
灯光再着,陈探长搓着手,道:“你看到了,电影拍摄得很滑楚,除了约莫半秒钟
的不清楚之外,一切全在眼中了,而半秒钟,是发生不了什么大事的。”
高翔明白了陈嘉利探长的这句话后,心中略生反感。因为他认为,在现代科学技术
之下,半秒钟是可以发生很多事倩的了。
而且,那一下枪弹的发出,在红外线摄影机中,竟能形成那样强烈的光芒,高翔心
中也不无疑间,但因为当时,他已经躲到了沙发后面,好像曾经有强光一闪,详细的情
形,他却记不清楚了。
当时,他只是略想了一想,便不再去想它了。
因为这事情可以说与他无关。
而他最关心的却是他自己!
“如果要控诉我谋杀贺天雄的话,这一段红外线摄影的电影,自然不会呈堂了?”
“你猜得不错。”
“在事后,你们不去捉凶手,却只顾将我绑到这里来。”高翔的话中,含着明显的
讽刺。
“没有凶手。”陈嘉利探长的回答很平静。
“没有凶手!”高翔叫着:“那么射死贺天雄的是什么人?”
“是他自己,我们已发现,在他的衣袋中,有着一具小型的无线电控制器,可以控
制两个掣,一个是熄了电灯,第二个,是使装置在屋角的自动发射器,自动手枪的扳机,
放出一枪,就是这一枪,将他的头,射成了一个肉饼。”
“贺天雄是自杀的。”
“不错。”
“这是无法令人相信的神话。”
“事实的确如此,我们有着确凿不移的证据。”陈探长说。
“我仍是不信一”高翔固执地摇着头,“好,言归正传,你们要我作什么?”
“贺天雄死了——不管你是否信他是自杀,他死了总是事实!”
高翔点着头。
“据我们所得的情报,死光武器样品和制造图样,仍将在严密的安排之下运到本市,
再转出去转运人是贺天雄,但如今是你——”
“是我?”高翔耸耸肩,“你开什么玩笑?”
“一点也不开玩笑,高翔,你必需仔细听我说!”陈嘉利将手放在高翔的肩上,道:
“死光武器和它的制作图样,如果落在一个具有侵略野心的国家手中,那将造成多么大
的死亡的灾祸,你可知道么?”
“我知道又怎样,这不是我的本份!”
“你的本份是什么?”陈嘉利探长激动起来,“是醇酒,美人?是偷窃拐骗?高翔,
你年纪轻轻,但是你却是一具行尸走肉!”
  
  
 
3
  
高翔侧转头,他直到这时,才看到了那位穆小姐。他的心头,猛地一震。
一则,为了那是一张十分美丽的脸庞。
二则,那张美丽的脸庞,他看来十分熟悉,只不过他却没有进一步的印象。陈嘉利
探长的话,使他的脸红了一红,他不出声。
“高翔,你应该为其他人做点事,你知道,你是一个极有天才的人,不但我们佩服
你,连国际刑警当局,也十分佩服你!”
“你不必说了,这件事情我做不来。”
“好,那我们只有将你落案了。”
“这是什么世界?”高翔怪叫道。
“你问得好,这是什么世界。有一个人,眼看着干干万万的人要被伤害,干干万方
的人要被奴役,他却无动于衷,你说,这是什么世界?”
“你们要我做什么?难道我能够制止这样大的祸么?你们该去骂发明死光武器的科
学家!”
“死光武器如果掌握在发扬和平的国家中的话,那就可以使世界上再也没有战争了,
这是最浅易的道理,你难道不明白么?”
“原来你们要我夺取这件死光武器?”

“高翔,你该知道我们的苦衷。本市警方自然不便于介入复杂的国际特务斗争,但
是我们又接到命令,要以禁止这样的交易在本市进行为名,干涉这件事。而最好能做到
把死光武器的样品以及图样夺到手中,至少也要将之毁去!”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做?”
“坦白地说,我们不能做,因为我们是公开活动的警方人员,我们只要一出现,敌
对方面就识穿了我们的身份,而你却不同,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为了金钱,你可以冒
险,贺天雄死了,你出面来接头这件买卖,在任何人看来,这都是合理的事。”
高翔低着头,不出声。
屋子中没有人讲话。
足足有十分钟,高翔才抬起头来。
“我可以得到多少报酬?”
“如果安然地将死光武器的样晶和图样交到了我们的手中,你可以得到二十万镑,
是东南亚某国所出的价值的十分之一,也就是本来贺天雄可以分得的数目,如果你逼不
得已毁去了死光武器和图样,那么你将得不到报酬,但是你却替另一个国家干万百姓,
做了一件绝大的好事。你知道,搜购死光武器的国家,常叫嚣着要去粉碎一个国家,如
果死光武器落在他们手中的话,那么他们粉碎别人,便不再是梦,而是可以成为事实的
了!”
“我只关心我的二十万镑。”
“只要你肯答应,我相信你可以得到的。”
“我还需要一些你们掌握的倩报。”
“可以的,孙警官,将我们所掌握的资料交给高先生。”陈嘉利自己,则将高翔的
手枪,放人高翔的衣袋中。
一个警官取过一只文件夹,交到高翔的手中。
“这位孙警官,是警方特别档案室的负责人员,为了尽量少和我搂触起见,你若需
要资科,可以直接和他联络。”
“好的。”高翔点头说。
“高翔,我们信你是君子,既然你已答应了,你就将尽力去做,你应该知道,在这
种事情上,我们是不能检给你太多的帮助的。”
高翔的面色变得沉重,他默想了片刻,将手中的文件挟在胁下,伸手在陈嘉利探长
的肩头上一拍,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两分钟之后,他便已经走出那扇通门,到了那条黑沉沉的长巷之中。
寒风迎面吹来,使得高翔感到刚才的一切,像是一场梦一样!
他竟会接受了警方的委托,去做一件事,这几乎是难以想像的事情,但是他转念一
想,这与他为钱而工作的生活目标并不违背,二十万镑,在如今这个赚钱艰难的世界中,
已是一个很大的数目了。
高翔出了长巷,他紧紧地挟着胁下的文件夹,向前匆匆地走着,不一会便来到了大
路上,他并不搭车,而走了不到三条横街,他便折人了另一条十分冷僻的小路,在一幢
幢房前停了下来,左右看了一看,匆匆地上了楼梯,在三楼的门口,停了下来,取出了
钥匙,打开了门,开着了电灯。
这里是高翔在市内无数住所之一,室内布置得很筒单,但是也有一间颇为舒适的卧
室,和一个小小的客厅。高翔进了卧室,拉上门,这才在一张了台前坐了下来。
他一坐下来,便打开了文件夹,文件夹才一打开,突然有一样东西,“拍”地弹了
出来!
高翔猛地向后倒去,推翻了椅子,倒在床上。
他在床上翻了一个滚,已拔枪在手,对准了写字台,文件夹仍摊开在台面上,有一
朵颜色十分鲜艳的绢花,那朵纸花是立体的,颜色外紫内白,那是木兰花,制作十分逼
真,就像是刚从木兰花树上摘下来一样。
而那朵纸花,本来是被夹在文件夹中的,文件夹一打开,纸花便竖了起来,这本来
是很普通的事,许多贺年卡片便有这样的没计,而刚才高翔竞受了一个虚惊,他本应该
哑然失笑才是。
但是,他望着那朵纸花,面上的神情却更是严肃!
“女黑侠木兰花!”他失声地叫道。
他剐叫那句话,门钮上传来“拍”地一声响,他刚才下了锁的卧室房门,已被人推
了开来,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高翔一跃而起,他立即扳动枪械,但是“卡勒”一声,撞针发出了一下空响,他的
枪中,竟是没有子弹的!
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的枪中,上满了子弹的!在那条冷巷中发了两枪,还
应该有五枪,何以会成了空枪?
“深夜到访,冒昧得很,高先生,请你原谅!”那蒙面人说。
黑衣蒙面人吐出来的声音,是娇滴滴的,十分动听的女子声音。
高翔一跃而起,但是他才一跃起,黑衣蒙面女子手一扬,“喳”地一声轻晌,突然
有一件硬物,撞在高翔的手腕上,高翔的手一松,枪便跌到了地上。黑衣蒙面女子的手
再扬,又有一粒硬物,撞在高翔的膝盖上,令得高翔的身子,不由自主,又坐倒在床沿
上!
“我不赞成伤人,但如果高光生再乱动的话,我也有杀人武器在身的!”黑衣蒙面
女子的声音,虽然仍是那么动听,但是她讲话的内容,却令人心寒!

“哈哈,”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高翔只有干笑着,“小姐。你是大名鼎鼎的木兰花
么?”
黑衣女子娇笑了一声,向文件夹中的绢花指了一指,道:“你看到了这朵花。便应
该知道了!”
“小姐,”高翔吸着气,“我认为娇滴滴的小姐,不应该做像你这样的事的一”
他一面说着,一面已伸手握住了床上的被子,幕地,他扬起了那张棉被,连人带棉
被,一齐撞了过去。
变故发生得极其突然,只的得木兰花一声轻呼,身子已被高翔撞倒。
但是,几乎是她身子倒下的同时,她一个打滚,已经翻身跃起。
高翔也在这时,跃了起来,两人的手同时扑向写字台,“叭叭”两声,两只手一齐
按住了那个丈件夹。
木兰花左手一扬,她的手中有着一根长约七寸,金光闪闪,手指粗细的铜管。
在她手一扬间,“拍”地一声,又是一粒石弹子射了出来,正射在高翔按在文件夹
的右手手背上,高翔负痛,忙一缩手,文件夹便已到了木兰花的手中!
高翔迅即一个转身,右手已经围住了木兰花的纤腰。
木兰花双足一蹬,向上跃起了回尺,身子猛地向下倒去,高翔一个抱不住,反被她
压倒在地上!
木兰花身子跳跃而起,手中已多了一柄精巧之极的手枪!
高翔见到了手枪,便无可奈何地停了下来。
木兰花娇声细细,道:“高先生,一个大丈夫,应该敢于认输。”
“原来我输了?”高翔耸了耸肩。
“当然。”木兰花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取些资料,现在,(bbs.sept5.com 九 月论坛』地球来客整理
这些资科,已到了我的手中了。”
高翔无可奈何地苦笑着。
的确那些资料巳在木兰花的手中了。
那是何等重要的资料,他要依据那些情报,去充任接受死光武器,并将之转运出去
的人,然而,他连看也未曾看过那些资科,便已失去了,为何还不是输了?
“木兰花,”高翔竭力想拖延时间,想在时间中,寻找空隙,“我们以前有仇恨么?”
木兰花格格一笑:“没有。”
“那你为什么和我过不去?”
“高兜生,你是一个可伶的小孩子!”木兰花摇着头,叹了一口气,“你自命为一
个聪明人,但你却是一个傀儡!”
“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样说法是什么意思?”——高翔心中迅速地转着念。
但是他却一点也想不出木兰花那样说法,究竟是指什么而言。
他的身子向前略欠了一欠,想要出手击去木兰花中的枪,或是转移木兰花的注意力,
使他可以得到夺枪的机会。
但是,他才一动,木兰花“格格”笑着,已向后退了出去,退出了房门,冷冷地道:
“坐着别动,不然子弹可绝不留情!”
“木小姐”,高翔笑嘻嘻地,其实他心中却着急得很,“你刚才说我是傀儡,我还
有些不明白,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
木兰花正待启齿欲言,只听大门楼梯处,响起了一阵口哨声。
木兰花向后退去,喝道:“别出房门,你是输定的了!”
木兰花以极快的身法,打开了大门,闪身向外而去。
而高翔也以更侠的身法,扑出房门,奔到大门前,但是,当他拉开大门之际,楼梯
上黑沉沉地,已根本没有人影了!
高翔在大门呆了一呆,立即回到了房中。
他拨了拨警宫的电话,那面在电话一响时,便有人接听。
“晤,我是高翔。”
“我是孙警官,什么事?”
“刚才我取得的那份资料,可有副本么?”
“嘿……”那面的声音在犹豫:“有的,你为什么问这一点?”
“快将翻本整理出来,我立即到警局来取。”高翔说。
“慢!”孙警官的声音十分急促,“这是特别案件,即使在警局的内部,也是保密
的,你不能到警局来,你为什么要副本?”
“请不要问原因!”高翔当然没有法子说出,整个文件夹已被女黑侠木兰花盗走了!
“好的,二二十分钟内,你在思南道转角处等候我们的人!”
高翔收了线急匆走下楼去。
街上十分黑暗幽静,高翔并没有看到,在他下楼的一分钟前,木兰花仍隐在街角,
当他下楼之后,木兰花才身子一缩,退到一辆车子之旁。车中有人将车门打开,木兰花
一闪身进了车子。
街灯暗绿的光芒,照在车中另一个人的身子,那人也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十分美
丽的女郎,而这个女郎正是刚才和陈嘉利探长在一起的那个穆小姐!
她的面上神色,十分焦急。木兰花才一上来,她便低声问道:“兰花姐,得手了么?”
“得手了,快开车!”
“得手了为什么还等那么久?”
木兰花一伸手,暇下蒙在脸上的黑布,她的面上,突然现出了一个十分惆怅的表情。
她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和她身边的女郎差不多年纪,但是却显得清瘦些,薄薄
的嘴唇,坚挺的鼻子,大而明亮的眼睛,都显示她是一个聪明、果断,异乎常人的女郎!
大名鼎鼎的女黑侠木兰花,竟是这样一个妩媚娇艳的女子,这只怕是许多闻名丧胆
的人,所绝对想不到!
车子无声地向前驶去,木兰花一直在沉思着,一声不出。
她身边的女郎也专心地驶着车。
车子在黑暗的马路上迅速地驶着,约莫十分钟后,在一幢洋房面前,停杷下来,洋
房的铁门打开,车子驶了进去。
木兰花和车中的女郎,一齐下了车,进了屋子,直上二楼,到了一间精致的屋子中。
木兰花坐在椅上,仍在沉思,那女郎道:“兰花姐,快看看,有些什么资科?”
木兰花打开了那只文件夹,向文件夹中的文件看去,那只文件夹中,只有一张纸,
纸上的字,也很简单。
而同时看着那一张纸的,不止木兰花一人,还有高翔。
高翔已经取得了副本,他在街角处,倚着街灯,展开了那张纸。
“二月十七日下午三时,在山顶广场上与一个跛足人会面,跛足人是某国的特工人
员,他将会带贺天雄去和运死光武器来的人接头,会面的暗号是‘太阳’。这是仅有的
资科。”
高翔将那张纸看了两遍,便将之撕成碎片。
木兰花将那张纸看了两遍,也将之撕成碎片。
那一晚,是二月十六日,第二天便是二月十七日了。
二月十七日,并不是假期,在山顶游玩的人并不多。
下午两时,在登山的道路上,梗出现了一个弯腰偻背的老公公,面上全是皱纹,穿
着一件长袍,拄着一条手杖,在慢慢的走着。
这位老人带着许多糖果,见到小孩子,便将糖果送到小孩子的手中,而他看着孩子
津津有味地吃着糖果,他便慈祥的笑着。
二时四十分,这个老公公在山顶广场上的一张凳上坐了下来。
他坐了下来之后,炯炯有神的眼光,向四面张望着。不管他面部的化装,和他的姿
态是多么像一个老公公,但是他这只眼睛,却瞒不过精细的人。
老年人绝不可能有这样一只眼睛的。
那老公公当然不是老年人,他是高翔化装的。
高翔本来可以不经过化装,便迳自来和那跛足人接头的。
但是,同样的资料,木兰花也获得了!
术兰花必然也在此时此地,企图和那个跛足人会面的!
高翔已经输了第一着,不能再输第二着,因此他是化装着来的,他不但要抢先和跛
足人会晤,还要破坏木兰花和跛足人的会面!
高翔以他精明的眼光,四面审察着。
广场上的人并不多,有几个穿着白衣的女佣,正带着孩子在嬉戏。高翔用心地察看
那些女佣,看看其中是不是有木兰花在内。
但是,经过他仔细地观察,却认为这些女佣之中,不可能有木兰花在内。
除了那些女佣外,有几对情侣,正在聊聊我我,有一对背对着高翔而坐,面向着深
深的草丛,正在交头接耳,谈得十分起劲。
高翔心中暗自好笑,这些沉浸在爱河中的情侣,又怎知道他们谈情说爱的地方,竟
又是龙争虎斗的场所呢?
高翔感到满意了,木兰花可能没有来!
他看着手表,已经两时四十八分了!
还有十二分钟!
虽然高翔久经冒险生活的考验,但到了这时侯,心情也不禁为之紧张了起来。
时间飞快地过去,已经是二时五十分了,山顶空地之上,仍然没有预料中的跛足人
出现,难道是情报错误,资抖失准?
高翔正在这样想着,一辆汽车,顾路驶来,在空地旁边停下,从车厢中跨出了一个
面目黝黑的跛脚人来,四面一望。
高翔倏地站起,一个箭步,向前窜了上去。
他还未曾到达那跛脚人的面前,突然身侧有一个人,以肩头向他猛地撞了过来,高
翔出乎意料之外,被那人撞得一个踉跄。
他心中知道事情有变化,连忙回头看时,只见撞他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然而,高翔却一眼便可以看出,那美少年正是木兰花!
高翔在一呆之后,立即举起他的手杖来!
他的手杖是特制的,后半截是一柄利刃,前半载则是一柄特制的手枪,但是木兰花
的动作,却比他快了一步,一脚飞起,踢在他的手腕之上。
“拍”地一声,手杖跌在地上。
同时,在高翔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高光生,请你回过头来看一看。”
高翔转过头来,他看到了穆小姐!
高翔陡地一震,全身都僵住了不动!
穆小姐的手中没有什么武器,她只不守握着一管唇膏,凑在唇际,正在作搽唇膏姿
势,但是那管唇膏,却是向着高翔的。
高翔立好僵住的原因,是他一眼便看出,穆小姐手中的唇膏,是一种新型的武器,
那种小型手枪,只能放射两发子弹,发射的声音很低,射程也十分近,但高翔此际,离
穆小姐只不过五尺,恰好在射程之中!
“高先生,”木兰花面带笑容,“请允许我替你介绍,这位是我的堂妹,穆秀珍小
姐,据她说,你们已经见过的了,不妨详细交谈。”

“请坐啊,高先生。”穆秀珍笑着,扬了扬手中的唇膏。
高翔的额上,渗出了汗珠来,他想伸手入袋去取手帕。
“不要动,听我的命令!”
他的手才动了一动,穆秀珍已冷冷施下令。
高翔的面上,浮上了十分尴尬的苦笑,侧过头,只看跌在四码开外的那根手杖,如
果他将那根特制的手杖抢回手中……
但是迟了,他得不到手杖了,木兰花踏前了几步,将高翔的手杖拾了起来,转了一
个杖花,向高翔点头微笑,朝那个正在作浏览风景状的跛足人走了过去。
高翔想追上去,但是穆秀珍的命令又来了:“高先生!请坐下来。”
高翔颓然地坐了下来,他上的汗珠,已汇成了一条一条的汗水,向下淌来。
他已遭到第二步失败!
他竟没有想到,刚才背对着他,在密密细语的那一对情侣,其中的男子,竟是木兰
花的化装!
唉!如今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木兰花棋高一着,处处取得了胜利,已经和那个跛足
人接上了头,那跛足人是幕后的主导人,死光武器的样本和图样,将落到木兰花的手中
了!
高翔不甘心失败在木兰花的手中,但如今他却眼睁睁的看着失败在等着他!
他转过头望去,见穆秀珍仍然以唇膏枪对淮了他!
在不明情由的人看来,石凳上,一个老公公坐着不动,大约是在养神,一个美丽的
小姐正在搽唇膏,又那里想得到其中有那么多的曲折呢?
木兰花玩着手杖,以十分轻快的步法,来到了那跛足人的身边。
“太阳?”她低声地道。
“太阳。”跛足人并不转过身来,只是沉声答了一句,立即转过身,向那辆停在路
边的汽车走去,木兰花紫紧地跟在后在。
转眼之间己一齐上了车子,汽车也立即绝尘而去!
在长木椅上,高翔望着远去了的汽车,干瞪着眼睛,而穆秀珍的面上,则带着满意
的徽笑。
在汽车中,木兰花和跛足人并肩而坐,司机的身形十分魁梧,戴着一顶帽子,将帽
拉得十分低,遮住了他的大半个脸。
车子向下山的路驶着。
“阁下是贺天雄派来的么?”跛足人最先打玻沉默。
“不是,”木兰花欠了欠身子。
跛足人身子一侧,仲手在开车门的掣上一按,“拍拍拍”三声响过处,车顶上弹出
三根枪管来,一齐指向木兰花。
“你是谁,我一按掣,就可以有三发子弹,同时穿过你的身子!”
“哈哈哈……”木兰色神色镇定,笑了起来。
  
  
 
4
  
跛足人阴森地等着她。
“这个城市中,为金钱而冒险的人太多了,你们何必认定贺天雄一人?难道你们没
有接到消息,贺天雄已经死了?”
“死了?”跛足人像是震动了一下!
“他死了”,木兰花耸了耸肩,“但是你们的计划不必因此停顿,我可以代替他的
位置。”
“你?我们凭什么信任你?”
“你们必要信任我!”
“为什么?”
“贺天雄死于暗杀,你们偷运死光武器到本市,再转运出去的计划,风声不密,已
被多方面所获悉了,你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贺天雄的替代人,替你们接下死光
武器的样品和图样来,转交给驻在公海的潜艇上,你们国家的间谍手中!”
跛足人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你有什么可以证明你足以当此重任?”
“第一”,木兰花笑了一笑,她知道自己已经接近成功了。
“第一”,她重复着:“在任何警局中,没有我的档案,我不受跟踪,不受怀疑,
警方已决定不让这桩买卖在本市进行,所以受嫌疑的人都在监视之中,而我可以自由活
动。”
跛足人点头。
“第二,我有足够的勇气,刚才,你一定已看到我是以如何干净俐落的手法,制服

了我另一个敌人的了?我要的报酬和贺天雄一样。”
车子盘旋着,已经驶下了山。、
在一条冷僻的道路上,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你可以下车了。”跛足人冷冷地吩咐。
“我的要求被接纳了么?”
“给我你的电话号码。”
“一三九七七。”
“晚上八时正,你再接受我们进一步的指示,你下车吧!”
木兰花吸了一口气,开门下车,跛足人的车子,向前飞驰而去!
不到一分钟,另一辆汽车在木兰花的身边,停了下来,车中一个面目庄严的中年人,
向木兰花招了招手,木兰花又上了那辆车子,车子转了一个弯,向着另一条道路驶去。
跛足人不知逍在他的车子后面,那辆车子一直在用着长距离雷达跟踪器跟踪着他。
但是木兰花却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当木兰花下了车之后,跛足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行了,这个人可以做替死鬼,转移警方的目标,你说是么?”
他显然是向司机在说话。
一直将唱子压得很低的司机,这时拉高了帽子,转过头来,点了点头。

那司机是贺天雄,死了的贺天堆!
“这年轻人什么来历?”

“我命令部下去调查,我只觉得有些面熟,这样的生手最好。”贺天雄回答。
跛足人桀桀地怪笑起来。
他的笑声,如同夜枭一样。
车子的去势,陡地加快!
木兰花在上了另一辆车子这这后,那面目庄严的中年人沉声道:“事情进行如何?”
“方局长,到如今为止,事情还顾利。”
“穆小姐,你肩上的重任,实在太重大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表面上的立场,虽然
是不干涉,只是禁止这样的交易在本市进行,但实际上,我们却要使死光武器不落在侵
略成性的国家之中!”
“我知道,方局长。”木兰花忽然一笑,道:“方局长,你讲的话,倒和你们局中,
陈嘉利探长对高翔所讲的话一样!”
“穆小姐不要取笑,我们早已查明,陈嘉利探长真正的身份,是某一个国际野心集
团远东区的负责人,但是我们却一直不去揭穿他,这次正好利用他了。”
“利用他?”
“是田,他假借警方的名义,要高翔为他出力,高翔却不知道陈嘉利的底蕴,只当
他是替警方在工作,连高翔也这样以为,外人当然更以为替警方工作的是高翔了,却不
知道其实真正帮助警方的是你,穆小姐!”
“方局长,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以前我给你们的麻烦太多了!”
“哪里,穆小姐,你是现代的奇侠,我们一向是十分钦仰你的。”
“好了,方局长!”木兰花笑着,“我该下车了。”车子募然而停,木兰花一跃下
车,闪进了一条横巷,她迅速地穿过了横巷,肯定了背后并没有别人跟踪,才继续向前
走去。
不到二十分钟,她已经又在上山顶的途上,等她再到山顶之际,高翔仍是呆呆地坐
着。
“高先生,委曲你了!”木兰花在他的背后,笑嘻嘻地说。
高翔闷呼一声。
“秀珍,你将他监视到八点半,九点正,我在家中等你,你准时回来。”
穆秀珍点头道:“知道了!”
高翔一声不出,他只是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五点,到八点半,还有三个半小时,在
这三个半小时中,他是不是能反败为胜呢?
他又看到木兰花用轻巧的脚步,向外走去,而穆秀珍则仍然以那支唇膏枪对着他。
高翔的脑中,迅速地转着念,但是他脑中却乱到了极点,一瞬之间,一点意念也想
不出来。
“高先生,你和木兰姐作对,实在太不自量力了!”穆秀珍得意地说。
“是么?”高翔有气无力。
“自然是呢,你看,木兰姐处处占上风,而你却像斗败了的公鸡一样!”穆秀珍稚
气地笑了起来说。
“这个……”高翔略转了转身,“可以说全是你的功劳。”
“我的?”穆秀珍奇讶地间。
“自然是你的,你想想,如果不是你做内应,她哪能知道资料落到了我的子中,而
跟踪前来,将之抢了去?”高翔是十分着急。
“说得倒也有逍理。”穆秀珍点了点头。
她没有发觉,在这时侯,高翔的身子,己经挪远了一两寸,只不过是一两寸,而且
以极慢的速度向外掠去,穆表珍遂觉察不出。
“如果不是你的话,她根本连今日约晤的时间和地点都不知道,怎么能胜得过我,
原来大名鼎鼎的木兰花,只是徒负其名的!”
“你别乱说!”
“可不是么?其实,能干的倒是你!”
高翔又向外移动了几寸,穆秀珍仍然未曾觉察到。
“我?我只不过是帮她一点小忙吧了。”穆秀珍的脸色已很兴奋,对高翔的防范,
更轻了许多。
高翔的身子,略欠了一欠。
穆秀珍道:“你别动!”
但是高翔的身子,在一移再移之下,已经掠到了长凳的尽头。
就在穆秀珍觉出不妙的时侯,高翔的身子,猛地向下一滑!
他身子才一倒地,梗向外滚了出去,长凳的一端,恰好是一个山坡,他在不到十秒
钟的时间内,便没入了草丛之中。
穆秀珍惊叫一声,站了起来,惊惶失色,四面张看。这时侯,早已是暮色四合了,
山顶空地上,也没有了人,穆秀珍更没有法子去寻找高翔。
她恨恨地顿了顿足,向前迅速地走去。
然而,当她经过一个阴暗的角落之际,后腰上突有一件硬物,顶了上来。
同时,高翔者意洋洋的芦昔,也传了过来。
“穆小姐,将你那可以杀人的唇膏给我!”
穆秀珍略一犹豫,高翔的声音再度响起:“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反抗,因为抵在
你腰后的,是装有灭声器的手枪,而四周围又根本没有人!”
穆秀珍叹了一口气,将唇膏手检,抛翻地上,商翔打横跨出一步,将之拾在手中。
“哈哈!刚才你以为是无声手枪的东西,实际上只是一根树枝!”
穆秀珍陡徒转过身来,道:“你——”
她只讲出了一个字,高翔踏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臂。
“我以为你还是不要反抗的好!”
“你……你,淮备将我怎样?”穆秀珍花容失色。

同时,她心中,也懊恼到了极点,因为她一时不慎,而坏了木兰花的要事!
“不会将你怎样的,穆小姐,”高翔忽然彬彬有礼起来:“只要你肯和我合作的话。”
“和你合作?”
“哈哈。”这时,是高翔得意而穆秀珍垂头丧气了,“我所谓合和,就是请你到我
山顶的别墅之中,去暂住几日!”
“暂住几日?”
“是的,等我取到死光武器的样晶,和它的制造图样之后,你便不再是我的客人,
这可公道么?我想,木兰花小姐一定会为你的安危着想,而与我通力合作的!”
高翔讲完之后,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他像是已看到了两万英镑的钞票,在他
的指间飞鼻一样!
刚才,他足足有两三小时之久,在穆秀珍的指吓之下,汗流挟背,一动也不敢动,
而这时,穆秀珍失了武器,自然不是精通拳术和柔道的高翔的敌手,高翔想到不但可以
制服穆秀珍,而且,借着穆秀珍,还可以使木兰花乖乖就范之极,他实是不能不笑!
“你……你的别墅在那里?”
“不太远,步行十分钟就可以到了,在一路上,穆小姐最好不要出什么花样,我不
想以粗暴的手段对付像你这样美丽的小姐!”
穆秀珍狠狠地瞪了他——眼,无可奈何地向前走去。
她希望在路上能遇到些人,可以求救,但是她的愿望却落空了。
这时,天色已黑,春寒料峭,而且,又下着丝丝细雨,山顶上静到了一个人也没有,
稷秀珍无法向任何人求救。
约莫过了十分钟,两人已一齐来到一栋小型别墅的门口。
“到了!”离翔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高翔的住所有许多处,这也是其中之一,而且,在这瞳别墅中,他还有和个得力的
手下。他的确是可以伸一个懒腰了,他可以将穆秀珍禁钢在房中,用他的部下,严加看
守。
而他自己,则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到九点正,到达木兰花的家中就是了。
木兰花在家中,坐在电话机旁。
她已经换回了女装,正在翻着当天的晚报,在灯光下看来,她不但美丽,而且十分
端庄,除了好美妙的眸子之外,有着几分迷人的英俊之气外,实在看不出她就是声名如
此鼎赫的女黑侠木兰花!
而木兰花的声名虽然显赫,但是见过她真面目的人却并不多。而且,即使和她正面
相对,又有谁会相信,那样温文美丽的女郎,就会是木兰花呢?
木兰花望着璧上的电钟。
是短针指着七时五十九分,她欠了欠身子,将手按在电话的简上。
电钟的秒钟迅速地移动着,很快地便绕了一匝,也就是在长针刚指正十二的时候,
电话响了起来,木兰花立即拿起了话筒。
“太阳。”那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太阳。”木兰队回答。
“四十分钟内,在绿窗俱乐部,你将会见一位美丽的女子,她会将一个信封交给你,
你按照信封的指示去做,将会得到你应得的报酬。”
“我——”木兰花还想说什么。
“叮”地一声,那边已收了线。
木兰花看了看钟,四十分钟。她可以有足够的时间赶到绿窗俱乐部的。
她进了房间,出来的时候,她又是一个西服煌然的潇洒美少年。
她驾着车,一直驶向绿窗惧乐部。
绿窗俱乐部是一个全日二十四小时不断营业,乌烟瘴气的地方。
当木兰花推开旋转的喃吻辎门走进去的时侯,眼前只见重重烟雾,扭动着的人影,
刺耳的音乐声,和一个尖锐的歌唱声。
木兰花在人丛中挤了进去,在酒吧面前,找到了一张高凳子,坐了下来。
在唱歌的,是一个扭着蛇一样细腰的歌女,而舞池之中,挤满了跳着最流行的“猴
子舞”的男女,每一个人的面上,尽管相貌不同,但是却都有着共同的地方,那是他们
都有着一股醉生梦死的神气,仿佛在扭动,在跳跃的,不是一个活人,而只是一具会动
的尸体。
木兰花要了一杯白兰地,慢慢地喝着。
在十二分钟之间,有不少妖艳的女人,扭到了她的身边,向她挑逗,她都应付了过
去。
透过重重烟雾,她看到璧上的钟,已指着八点三十分钟了,她略欠了欠身子。
“太阳?”
在她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娇情无力的女子声音来。
木兰花回过头去,在她身旁,已坐了一个二十上下的女子,衔着长长的烟嘴,正以
一对醉眼望着她。
“太阳。”木兰花低声回答。
那女郎向舞池侧了侧头,起身走去。
木兰花本来不愿意侧身于那乌烟瘴气的人群之中的,但是为了得到进一步的倩报,
她立即跟了下去,和那个女郎扭着,跳着,挤着。
五分钟后,灯光突然变暗,黑暗之中,响起了一连串充满了色情的尖叫声。
木兰花只觉得手掌上“拍”地一动,有一件东西交了上来。

木兰花连忙五指一紧,那是一只信封。
她连忙缩身后退,但是和她跳舞的女郎,又挨上了身来。

灯光十分昏暗,再加上重重烟雾,舞池中挤满了人,木兰花想退也无从退起,她只
得任由那女郎接近自己。
突然地,那女郎后退了一步,眼睛睁得老大,眼中的醉意也突然消失,显得她是一
个久做秘密工作的人。
“你是女——”她只讲了三个字,身子立即向后退去!
木兰花立即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向自己的身旁拖来。
那女郎尖声大叫。
但是没有人理会,因为这本来就是充满了尖锐的呼声的疯狂场所!
木兰花紧紧地握住了那女郎的手腕,不让她挣脱,她的心中,焦急到了极点!
由于刚才任那女郎太接近,已经给那女郎觉察到自己是女子。
那女郎当然是跛足人的部下,这一点要是泄露了出去,那一切计划,便全部破产了!
木兰花想起了自己肩上所负的重责,不禁衿衿汗下!
她是绝不肯伤害别人的性命的,在她学习柔术和中国传统武术的时候,她的几个师
傅,都曾切切实实地告诉她,绝不能任意伤人。
但如今,她却觉得她非出手伤人不可了!
因为,那女子如果不死,她的秘密,便要被拆穿,而她是肩上那么重要的任务,更
耍紧的是她自己还有自己的打算,她岂能功败垂成!
木兰花内心的斗争,激烈到了极点。
被她握住手的女郎,不断地叫着,挣扎着。木兰花终于用力一拖,将那女郎拖过了
她的旁边,沉声喝道:“禁声!”
那女郎道:“你是木兰花!”
木兰花大吃一惊,她实在不能再犹豫了,幸而周围的环境,嘈杂到了极点,那女郎
的叫声,没有别人听到。
木兰花扬起手来,向那女郎的后颈击去,她是想将那女郎击昏过去,再将她拖出绿
窗俱乐部,幽禁在一个储物室的地方。
但是,她手才扬了起来,突然有七八个人,大声呼叫着,横冲了过来,那是饮醉了
的舞客,木兰花给他们一冲,手一松,那女郎立即失去了所在。
木兰花要在这嘈杂的人丛中找她,已没有可能了。
木兰花手心冒着汗,她挤出了人丛,到了电话间中,借着昏黄的灯光,打开了那信
封。
信封中只有一张小小的白卡纸,上面写着:“二月十八日,市南十七里,龟形小岛
左侧,白色游艇上交货,取货后回到市中,任务完毕。”
木兰花将白卡纸妍得粉碎,她拨动了电话号码盘。
“方局长么?”
“是。”
“出了意外;我的身份,被对方手下的一个传递员认出来了。”
那里沉默了半响。
“他们知道你是帮助警方在工作的么?”对方终于问她。
“那还不致于知道。”
“我想暂时还不要累,因为女黑侠木兰花,做一件这样的事,似乎也不足引起对方
的怀毙。”
木兰花抹了抹汗,方局长的话,使得她安心了不少。
她离开了电话间,便出了绿窗惧乐部,驶车回家。
一路之上,她仍然优心忡忡,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而在木兰花驾车回家的时侯,在绿窗惧乐部的地窖中,一个女郎已按动着一个掣,
一道暗门,募了开来,女郎闪身进去。
那个女郎,就是刚才递交命令给木兰花的那一个。
她在一条黑暗的甬道中奔着,又上了十来级石级,才到了一扇门前。
好停在门前,喘着气,又按动了一个掣。
在门内,是一间布置得十分蒙华的起居室,两张单人沙发中,各坐着一个人。
一个是跛脚人,另一个则是贺天雄。
屋中有铃声响起,贺天雄欠了欠身,“拍”地一声,打开了身前二具电视机的掣,
电视荧光屏上,立即现出那女郎焦急的面容来。
贺天雄又按了另一个钮,门慢慢地移开,那女郎闪身而人。
“贺大哥……那人……是……”
她气急败坏地说不出话来。
“我们早知道了”,贺天雄面上,木然而无表情,“她是女黑侠木兰花。”
那女郎呆了一呆,遭:“那……那……”
贺天雄挥了挥手,喝道:“出去!”
那女郎无可奈何,退了出去。
跛脚人和贺天雄相视大笑。
贺天雄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我们可以安然完成任务了!”
“这全是你的妙计!”
“哈哈,任何人都被我们瞒过了,至少便没有人知道我并没有死!”
跛脚人拍了他的肩头。
“这次任务完成,你银行的存款数字,又可以大大地增加。”
“彼此,彼此。”
两个人紧紧地握着手。
突然,跛脚人面上神色剧变,身子摇晃不定。而贺天雄则仍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跛脚人的眼珠越突越出,面色转为蓝色,贺天雄手一移,跛脚人的尸身,“砰”地
一声,跌倒在地。
贺天雄狞芙着,扬了扬手。
他中指的戒指上,凸出着一枚只有半分长的尖刺,而在跛脚人的手心上,则有黑色
的一点。染着最烈性的毒药针,刺人了跛脚人的手心,在半分钟的时间内,跛脚人便死

了。
“对不起得很。”贺天堆冷冷地望着跛脚人的尸体,“我要双份,钱是不会怕多的!”
他的狞笑声,再度响了起来!
  
 
5
  
木兰花的车子,驶到了家门口。
她下了车,来到了铁门前,忽然,门旁有人影,闪了一闪。
木兰花倏地回过头来。
那人来到了她的面酣,十分有礼地向她鞠了一躬,木兰花机灵地向后退出了一步,
那人直起身子来,面上带着愉快的微笑。
木兰花的脸上,虽然也带着笑容,但是看来却不怎样愉快。
那人是高翔!
在木兰花一看清那人是高翔之后的几秒钟内,她心中不知转过了多少念头;何以高
翔会来到这里的呢?秀珍怎么样了呢?自己要怎样对付他呢?
木兰花身子向后退出了两步,然后在她还没有决定该采取什么行动之际,高翔已经
以十分优雅而有教养的声音开了口。
“兰花小姐,我们可以不必动武,而作和平、愉快的谈判么?”他在讲话的时侯,
又弯了弯腰仿佛是刚从英国归来的绅士。
“嚷,当然可以。”木兰花笑着,她的心中在揣圃;高翔凭什么和自己开谈判呢?
当然是秀珍已经落到了他的手中了。
木兰花的心中,不禁焦争起来。她面上也略现出了焦急的神色来,但高翔却好整以
暇,东张西望。“兰花小姐,你不让我进去坐一会么?”
“当然,高光生请进去,我们好开谈判。”
“小姐先请。”高翔的礼貌做作得过了份。
木兰花向前走去,高翔踌躇满志地眼在后面,不一会,两人便在橙色地毯之旁,浅
黄色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木兰花的住所,布置得十分华贵舒适,高翔倒在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
“高先生,我们可以开门见山了!”
“不错,”高翔仲直了身子,自袋中取出了一支唇膏来,那正是穆秀英使用的唇膏
手枪,他将之放在大理石咖啡几上。“这个,是我要还给你的,当然,子弹我已经取走
了。”
“这样说来,”木兰花竭力压抑着自已心中的焦急。她知道她自己已经处在下风了,
但即使是失败,也得大方地接受,不要慌慌张张成为笑柄。她重复了一句:“这样说来,
秀珍已在你手中了?”
“噢,别这么说。”高翔又伸了个懒腰,“她正在我某一处住所中受着特等的招待。”
“这种招待到何时为止呢?”
“兰花小姐,这是要由你来决定的!”
高翔望着木兰花微笑,木兰花也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她心中叹了一口气,说道:
“高先生,你想要些什么呢?”
“跛脚人给你的情报。”
木兰花的身子震了一震。
“如果我不答应呢?”她的声音十分冷峻。
“那么,”高翔站起身来说,“再见了兰花小姐。”
木兰花镇静地站了起来。“高先生,你以为你可以随便离开这里么?”
“噢,原来兰花小姐也有招待我住在这里的意思么?”
高翔的话很轻薄,木兰花的脸颊上,泛起了几丝红云,高翔继续说道:“我倒非常
愿意,但如果半小时内,我的部下得不到的我消息的话,那么穆秀珍小姐目前的待遇,
便要改变了。”
木兰花沉默不言,显然她是在思付着对策。
“兰花小姐,你要知道,我是不喜欢伤害人的,尤其是像秀珍小姐那么美丽的女郎,
但是,我的部下,啧啧,他们的纪录却不很好,他们之中,有的甚至有多次的杀人纪录!”
木兰花的脸上发白。
“所以,”高翔坐了下来,“跛脚人的倩报,对你已没有什么用处了。”
木兰花也坐了下来,十分颓然。“你什么时候才将她放出来?”
“只要我得到了死光武器的样品和制作图样,我便将送到你府上来。”
“高先生。”木兰花实在不愿意将在跛脚人处所得的情报告诉高翔,但是为了穆秀
珍,她却又没有法子和高翔强来,她只有用最后一个办法了,她要揭穿,高翔并不是在
为本市的警方工作,而被另一个国际特务集团所利用了!
所以,她叫了高翔一声,面上的神色,突趋严肃。
“兰花小姐有什么指教么?”
“高先生,你可知道你是一个傀儡么?”
“哈哈晗!”高翔纵声大笑了起来,道:“不错,我是金钱的傀儡,和——”
他望了望木兰花,才继续说下去:一切美丽女子的俘虏。”
“高先生,你不知你是在为什么人工作!”
高翔的面色,略微一变。
陈嘉利探长和他接头的方式,是如此之隐密,木兰花是怎么知道的?这要守极端的
秘密,必需予以绝对的否认!
“小姐,”他现出不高兴的神色来,“时间已经耽搁得太多了,对你或者不在乎,
但是对穆秀珍小姐而言,却是关系重大的事情!”
“你的目的是钱,是不是?我可以给你。”

“你?哈哈!兰花小姐,这一次,我的目的,不仅是钱,而且还有好胜心,我要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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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大名鼎鼎的女黑侠木兰花!你明白了么?”
木兰花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本来以为打出最后一张牌,或许还能够挽回残局,但是实际上,她却连打出的最
后一张牌的机会也给高翔拒绝了。
木兰花从来也没有遭到过像今天这样的遭遇,她好一会不言语。
高翔慢慢地走到了电话机旁边,靠起了听筒,回过头来。“兰花小姐,你是不是要
听到穆秀珍小姐受到不安的待遇的呼叫声,你才肯做决定?”
木兰花的心中,猛地一霞。
但是也就是这时候,她的心中却又陡地一变。
在那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她想起了许多事情!高翔拿起了电话,当然是要吩咐他
的部下,折磨穆秀珍,来威胁木兰花的。
然而,他的行动,却又给了木兰花以极大的启示。
木兰花想了几天前的事情:
她刚接受了方局长委托好的汪务,好也知道高翔有意参加死光武器的争夺,所以,
那一天晚上,她穿上了全套黑衣,躲在高翔住所的阳台外面,而高翔则正在房中,和一
个妖冶的女郎调情。
后来,高翔突然走了,那妖冶的女郎在打了一个电话之后也定了。
她进人了卧室之后,找到了通连电话的录音机,她曾根据电话号码盘转动的时间,
得出了电话号码,事后她曾向一个在电话公司做摹的朋友,查过那个电话号码的所在地。
那竟是贺天雄住宅的电话。
当时,木兰花还不知道高翔忽然外出,是到什么地方去的。
但如今,她已从早己打陈嘉探长那个阴险集团中工作的穆秀珍处,知道了那天晚上
的一切经过,但也直到此际,她的心中,才产生了一丝疑问,为什么那女人,要向贺天
雄报告高翔的行踪呢?贺天雄是不是要准备些什么呢?
木兰花想到了这一点,她的心更亮了!
因为,照表面上发生的事情来看,贺天雄似乎是在走投无路之际,去向高翔求助的,
但是他却又立即被人打死了。
然而,事实上的真相,是否如此呢?
木兰花觉得自己已经捕捉到了一些东西,但是却还不能确切地说出所以然来。
她只是肯定,其中另有蹊跷!
木兰花忽然沉思起来,高翔却忍不住了。
“小姐,你是不是真的要听到她的呼叫声?”
木兰花从沉思中醒了过来,她想,如果高翔打电话的话,那么自己至少可以根据他
的电话号码,来获知穆秀珍是被拘在什么地方了。
当然,能不能救出穆秀珍,还是难以逆转之事,但总比茫无头绪好得多了。
“我不要听她的呼叫,但是却要听一听她的声音。”
“女人总是讲究实际的。”高翔讥讽地说,然后转身过去,以他高大的身子,遮住
了电话,他的用意,当然是不想木兰花看到他拨的是什么号码。
木兰花在暗笑。
因为她根本不必看。电话号码盘的构造是:每拨一个字,号码盘便会回到原来的位
置,而在转回原来的位置之际,会发出“格格格”的声音,你拨的是“三”字,或是
“六”字,转来的时间是不同的。
这其间的差,虽然极其微小,但曾经特别留意过个差别的木兰花,却可以轻而易举
地分辨出所拨的是什么号码来。
高翔才拨了两个字,木兰花已知道,那是山顶区的电话,穆秀珍还在山顶,这己是
木兰花可以肯定的事情了。
高翔继续拔着号码,一连六个字,木兰花都紧记在心中。
“喂,老松么?穆小姐可好……你将电话接到她的房中,有人要和她通话。”
过了一会,高翔才又讲话:“是穆小姐么?兰花小姐要和你通话。”
他转过身来,将电话听筒,交到了木兰花手中,木兰花一接过来,便听到了穆秀珍
那带着哭音的声音:“兰花姐,我对不起你!”
“秀珍,你在哪里?”
木兰花故意这样问,事实上,只要高翔一离开,她只消化几分钟的时间,便可以知
逍那个电话号码的淮确地址了!
但是她却故意那样问,使高翔以为她根本茫无头绪,而不作特别的准备。
穆秀珍尚未回答,高翔已经伸过手来,“叮”地一声,按断电话。
“小姐,这未免太过份了。”
木兰花发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将电话听筒放回电话上。
“现在,兰花小姐,你肯接受事实了吧?”
“好的,我祝你成功,那跛脚人给我的情报是:在市南十七里的龟形小岛左侧,进
行交易。”
“时间呢?”
“他没有告诉我,我想大约是随到随交易。”
“你的意思是我要去呆等么?”
兰花道:“或者他会再通知我的。”
高翔显然不满意。
在这时侯,电话铃声响了,木兰花拿起了电话听筒。那面传来了两个字:“太阳。”
“太阳。”木兰花回答着。
“最后决定的时间,是今日午夜十二时,明白了吗?”
“明白了。”
“卡”地一声,那面已收了线。
“高先生,”木兰花苦笑着将电话听简放下,“你大概也听到了?今日午夜。祝你
成功。”
“我接受你的祝贺,”高翔十分轻松,“因为我成功与否,和令妹的生命,有着直
接的关系!”
他一面说,一面向门口走去。
他到了门口,突然站定,转过身来,道:“你可以放心,我是一个守信用的人,事
倩完成之后,我会将令妹送到你这里来,而不交给警方的,虽然她表面上是替警方工作,
而实际上替你服务!”
“她替警方工作?”木兰花苦笑着:“高先生,你是一具被人牵着线活动的傀儡!”
这已是高翔第三次听得木兰花这样称呼他了。
他一点也不在乎,也不曾去深想一层,因为这时,他已占了绝对的上风。
贺天雄死了一他想。木兰花被自己击败了,自己可以稳稳地得到死光武器的试制品
和图样,到手之后,只要交给陈嘉利就行了。一转手,就可以换来二十万镑钞票,哼,
这样的傀儡,又何妨多做?
他几乎是以跳舞的步伐走出去的。
木兰花目送着他走出了大门,又看到他的身影,在街中捎失。
木兰花十分沮丧,她并不怪穆秀珍,因为这不是穆秀珍的错,秀珍本来就不是高翔
的敌手,那是自己太大意了!
她不多耽搁,连忙以电话,向她在电话公司工作的朋友,询问那个电话的地址。事
后不过五分钟,木兰花又出动了。
她的车子,向着山顶驶去,鹦了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便下了车,从行李
箱中取出了她的那套黑衣服,连同面具,一齐戴上,在街灯照射不到的地方,向前迅速
地奔了过去。
这时,山顶之上已经很少人了,只有几个巡逻的曹员,正在慢慢地踱着步,木兰花
轻而易举她避过了他们、不剥二十分钟,她已经来到了那幢房子的面前。她抬头向上看
去,屋子有几个窗口,都有灯光透出,大多数的窗子都关着,有一扇,看来像是洗澡间
的窗子却半开着,当然,从这扇窗子中进去是最理想的了。
木兰花贴着墙,轻悄悄地向前走着,不一会,便已到了那扇窗子的下面。
她抬头向上望去,那扇窗子离地,约奠有十八尺离。那样的高度,对木兰花来说,
是不算一回事情的。她找寻着踏脚的地方,身子矫捷得如同狡猿一祥,不一会,她的手
已碰到了那个窗子。
她并不立即钻进窗子去,而是慢慢地探了头来,向窗内看了一看。
窗内十分黑暗,看不到什么东西。
她等了片刻,确定了窗内没有人,这才取出了小电筒来,向内照射。
电简光芒照耀处,她首先看到一只浴缸,接着便是洗脸盘,厨具。
不出她所料,这是一间浴室。
她不再犹豫,身子一纵,已经进了那间浴室,落地之际,一点声音也没有。在小电
简光芒的照耀下,她很快地就找到了一扇门。
她轻轻地来到了门前,按着门把,以十分小心的动作旋转着,终于,她慢慢地拉开
了门,将门扭开了寸许,便向外看去。
外面的光线也十分黑暗,但是她在黑暗中已久了,却还可以看出,那是一间布置得
十分精美的起居室,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木兰花只是肯定穆秀珍在这里,却不知道被禁锢在哪一房间中。她也没有这幢别墅
的详细图样,因此只得逐间去找。
她看到外面的起居室中没有人,便将门拉开,走了进去。那起居室中,全铺着厚厚
的地毯,使她定在上面,更是了无声息。
木兰花走到了起居室胸中心。忽然停了下来。
她的心中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头!
那绝不是有什么声音惊动了她,而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实在太静了,那种过份的静
寂,使得木兰花立时惊觉,事情有什么地方不对头!
她想要立即退身而出!
但是即已经迟了!
她才一转身,“拍”地一声响,黑暗的起居室中,突然大放光明,由于强光突然其
来,木兰花在那一刹间,只看到几乎在每一张沙发之后,都有人站了起来,同时,一巨
型的身历声唱机,也开始播出 ,音乐。
那是一支流行歌曲,歌名是,“欢迎你来,爱人”。
木兰花在最初的一瞬间,她完全地呆住了。
接着,她便想到要反抗。
但,高翔的声音,却已传了出来,“欢迎,欢迎你来,兰花小姐!”
高翔的话,夹在“欢迎你来,爱人”的歌声中,听来似乎别有用意。
但是木兰花这时,却绝没有闲情逸趣去体会这些弦外之晋了。
她知道。自己已经睹进了一个妥菩布置的陷酣之中了!
她本来早就知道,高翔在三山五岳人马之中的地位很高,手段自然的十分高强,但
是她却未曾料到高翔竟高明到了这等程度!『www.sept5.com 九月中文 网)地 球 来 客整理
显然,高翔是早已知道她会来的了,所以,才特地在这里淮备好了一切等待她的,
而她自己,则成了自投罗网的鱼儿。
“欢迎你来,爱人”的歌声,唱到一半,便已经停止,木兰花四面看了一下,除了
高翔以外,另外还有七八个人在望着她。
木兰花自然知道再企图反抗是没有用的。
她只是迅速地向壁上的电钟看了一眼,时间是九点半。高翔必然要在午夜赶到那个
小岛之侧去进行交易,他自然会离开这里的。
一切,只等他离开这里之后再说了!
“小姐,人生何处不相逢,当真说得一点不错!”高翔得意地搓着手,“你看,我
们不是立刻又见面了吗,请坐!”
木兰花坐了下来,除去了面罩,抖了抖她_头一发。
“你们看,大名鼎鼎的木兰花女黑侠,她的真面目,并不是人人可见的,你们应该
庆幸自己的眼福才是!”高翔向他的部下说。
当然,高翔的话,是在调侃着木兰花的。
木兰花忍着气,不出声。
在这样的情形下,她如果多出声的话,那只有多受奚落。
“高先生,你再不走的话,便迟到了。”她冷冷地说。
“谢谢你,老实说,兰花小姐,要是你不光临舍下的话,那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去
进行那笔交易的!”
“你那么看得起我?”
“当然,因为我并不是胜过了你,我只是胜过了穆秀珍而已,这并不是十分光荣的
胜利!”
高翔在讲这几句话时,双目直视着木兰花。
木兰花在刹那之间,似乎感到离翔的眼光之中,除了敌意之外,还有着一些别的东
西,而她自己的心头,这时也没有刚才那样愤怒了,因为高翔至少承认,要胜过她不是
易事同时,她心中,也生出了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来。
“唉。”离翔忽然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老黄,你去请穆秀珍小姐来。”
一个大汉应声走了出去,木兰花看到他转身走出之际,将一柄手枪,放在衫袋之甲。
她又向其余的人望去,只见所有的人,除了高翔之外,几乎每一个人都有一只手,是在
她视线所不及的地方的。
那只她看不到的手中,当然是戴有武器的了。
木兰花心中苦笑,高翔的话,倒并不是假的,至少,他将自已当作了头号敌人。
不到两分钟,门开处,穆秀珍已走了进来。
她一见木兰花,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兰花姐!”好一会,她才叫出了一声,向木兰花奔了过去。
木兰花连忙奔了过去,扶着她站定,在她的肩头上,轻轻地拍着。
穆秀珍定下了神来,四面看了一看,间,“你也被他们捉来了?”
“不,”木兰花摇了摇头,“高先生的妙计高明,我是自投罗网的。”
穆秀珍怔了一怔。
她和兰花虽不是亲姐妹,但是从小和兰花在一起,却和亲姐妹没有什么分别,兰花
的脾气,好再清楚也没有了!她知道,兰花的性格刚烈,是绝不肯向任何人认低头的人,
但是,她和今却这样说法,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喔?
她转头向高翔看去,高翔不好意思地道:“兰花小姐,那全是我一时的侥幸。”
“哼”,穆秀珍冷冷地道:“你别假惺惺了,你准备将我怎么样?”
“晤,如果事情顾利的话,我想,十二时过一点,我就可以有电话回来,通知我的
部下,让你们两位,自由离去了。”
他来回踱了几步,又道:“兰花小姐,我希望在这次事情之后,还有机会和你见面。”
“或者在这次事情之后,是你觉得不好意思再和我相见。”木兰花冷冷地道。
“或者是你不敢再和我兰花姐见面!”穆秀珍补充着。
她们两人的话,分明是表示她们绝不甘心,就此处在下风,直到被高翔释放为止,
她们还有着反败为胜的坚强信心!
“噢,”高翔耸了耸肩,“两位美丽的小姐,我不希望你们聪明的脑子会作了愚蠢
的决定来。”
“你是在做戏念台词吗?”穆秀珍毫不留情地讥讽他。
高翔挥了挥手,退向门旁。“我要去了,我的六位部下,全是久经训练的人,我对
他们,他们对我,就像是兄弟一样,我劝两位,还是坐着等我回来的好!”
他话一说完,便退出了门外!
  
  
 
6
  
起居室中,八个人的位置并没有变动,他们六人,成了一团圆圈,将木兰花和穆秀
珍两人,围在当中。
“兰花姐!”穆秀珍焦急地叫着。
“别多说话。”木兰花像是正在沉思什么,她挥了挥手,阻止穆秀珍再说下去。
那八个大汉的面上木然,一点也没有表情,显然他们全是铁一样的硬汉,却不是什
么言语,能够打拗他们的心的。
在别墅的门口。高翔的心情轻松,他一面打开车门,一面在吹口哨,吹的调子,正
是那首“欢迎你来,爱人”,他驶着车,在迂回的路上,向下驶去,不用多久,便来到
了海滩边上。
海面上有一层舞,榄野不是太好,高翔将车子停在海滩边上,他自己则向前走了一
段落,来到了一个有几只快艇停泊着的海滩边上,解开了一艘快艇的缰绳,他跟着钻进
了那艘快艇。不到一分钟,那十尺长的快艇,艇首激起雪也似的水花,像一条发怒的鲨
鱼一样,向前飞驶而去!
高翔当然不知道,当他的艇驶离海滩之际,在那几艘快艇的另一艘中,在一块油布
之下,突然冒起一个人来。
那人是贺天堆,他的面上,泛着得意的狞笑。
“去吧!去吧!”他得意地自语,忽然,他心中觉得奇怪,为什么只有高翔一人呢?
对方的人员在耶里?难道就是高翔?
但是贺天雄只不过略想了一想,梗又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因为他是处在绝对的有利环境之中,人人都当他死了,唯一知道他没有死的是跛脚
人,但是跛脚人也已死在他的毒戒指之下了。
他是一个“死人”,但是他却还活着,去接受死光武器的样品和图样,正因为他是
“死人”,所以不论是哪一方面都不会注意他,他将各方面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开去,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取到死光武器,然后再将之卖给需要死光武器的国家,从中赚一大笔
佣金。
当然,在事情完成之后他是可以“复活”的。
到那时侯,所有人一定都会知道是被他的巧计骗过了,但到那时,他已经成功了!
贺天雄想起剐才他在那小岛附近所布置好的一切,他更加得意地大笑了起来,他的
笑声,听来如同是夜枭一样!
高翔的快艇,在海边之上,迅速地行驶着。
他拉开了航海地图,在地图上找到了那个龟形的小岛,怆向着那个小岛驶去。
他手腕上的夜光表,指着十一时四十六分的时侯,他已经可以看到那个小岛了。
这时,雾忽然散去,半圆的明月商悬,海面之上,十分明亮。
高翔将快艇的速度改低,在十一时五十五分时,他的快艇,沿着那小岛的右侧驶过,
他看到了一艘白色的游艇,正停泊在一个海湾中。
高翔停下了快艇的摩打,快艇无声地在海面上滑行,恰好在那艘从表面上看来,十
分豪华的游艇旁边,停了下来。
他站起身来。
照他的想像之中,他只要一站起身来,游艇上一定会有人出现,向他问话的。可是
尽管游艇上有光射出来,他站了一分钟之久却是没有人理会他。
高翔心中,徽微诧异了一下,他攀上了那艘游艇,他的快艇,向前滑了开去,停在
海滩上的一滩岩石旁边,不再流动。
高翔很快地便在游艇的甲板上站定,他才一站定,便立即伏了下来。
因为他刚一站定,便看到前面,有一个人伏在甲祆上,那人穿白色的水手上衣,但
是在月光之下,白色上衣的正中,却有着鲜红色的一堆!
那是一个背后中枪倒下的死人!
高翔在伏下身子之后,连忙滚了一滚,滚到了一堆绳子旁边,翻身取出了手枪,他
刚一握枪在手,忽然有一只手,在绳子的那面。“拍”地向下拍来。高翔身子跳了起来,
手扣在枪机上,已经淮备发射了!
但是他立即看出,那是没有必要的。
因为那个人早已死了!
他的尸首靠在那堆绳子的另一头,因为给高翔在那堆绳子上一靠,尸身一动,一只
手便向下垂了下来。
那也是一个水手,也是背后中枪,鲜血白衣,看来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两个了!”高翔心中暗数着。
快艇上的水手为什么会遇害的呢?是不是自己已经来迟了一步呢?
高翔的心中,迅速地转着念,他在甲板上俯伏前进,来到了那有灯光的船舱前。
他探首向舱中望去,只见舱中,凌乱到了极点,有一个人伏在一张跌翻了的椅子上。
高翔站了起来,推开了舱门,走了进去。
那伏在椅上的人,这时突然发出了ˉ阵呻吟之声!
高翔陡地站住了身子,那人慢慢地抬起头来。
那是一个四十上下,面目黝黑的中年人。
“他们……他们……”他的声音,十分微弱,“他们……”
“他们怎么样?”高翔连忙俯身下去。
“他们人多……搜索了一个小时……”
“将东西取走了么?”
“没有……”那面目黝黑的上脸,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他们没有发现。”
高翔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在什么地方,侠告诉我!”
“你……你是?什么人?”
“太阳。”高翔记起了暗号。
“太阳。”那中年人的声音,更是软弱,“我……我的手表……手表……”
“手表?”高翔不明白。
“手表……”那中年人的声音,越来越低。
陡地,高翔明白了!
早就有消息说,那死光武器的体积十分小巧,但是恐怕没有人想得到,一个威力如
此强大的武器,竟可以制成一只手表般大小!
高翔连忙俯身,抓起那中年人的手腕来,眼睛定在手碗的表上。
那一只看来和普通的手表并没有多大差异的手表,只不过略大些,而在“把的”的
旁边,另有一个“把的”,约有半公分长。高翔连忙将这只手表取了下来,那中年的人
手,软绵绵地垂下去。
看来,那中年人也已死了!
高翔将手表放在耳际听了听,果然没有走动的声音,他在手表底上按了一按,忽然
有一度光线,自那个长“把的”上,射了出来。
高翔吃了一惊,连忙松手。
死光表,死光武器,被制成和手表一样!
高翔的心跳得很剧烈,他没有再去看那面目黝黑的中年人,他只当那中年人已死了。
而如果他看上一看的话,他可能会感到事情不那样简单了。
因为那中年人正不时打开一只眼睛来望着他!
高翔平时也不是粗心的人,这时,他之所以绝不在意,是因为他以前,绝未曾想到
死光武器会被制成这样精巧的样子之故。
高翔对死光武器的性能,可以说一无所知,他刚才偶然一按之间,忽然有光线射了
出来,那已经令他吓了一大跳。
而且,死光表虽然已经到手了,制造死光武器的图样,又在什么地方呢?
只得到了死光表,并不算完成任务,必需继续在游艇上搜寻那死光武器制造图样。
这时候,高翔已无暇去思索何以这艘游艇上的人,尽皆死去,何来连送死光武器来
的人,也不能够幸免。他只是小心地,熟练地在艇舱之中,仔细地寻找着可能收藏图样
的地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约莫过了六七分钟,高翔忽然停了下来。
他并不是有所发现,他停了下来,只是侧首凝神细听。
海面之上,荒岛之侧,在午夜时分,本来是静到一点声音也没有的。但是,当高翔
铡首一听之际,他却听到了一阵十分轻微,持续不断的声音,在舱的某一部份发了出来。
那声音听来像是表在行走,的搭,的搭,正因为声音十分低微,所以高翔一时之间,
也不能确定那是从何而来的声音。
他举起手臂,将自己的手表放在耳际。
不是,不是他手表所发出的声音,他手表的声音是没有那么响。
他又取出了“死光表”,可是,“死光表”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游目四顾,船舱之中,也没有其他的表。
陡然之间,高翔只觉得毛发直竖!
他脑际闪过了四个大字:计时炸弹!那一定是计时炸弹机件在走动的声音,他连忙
后退一步,死光武器的制造图样虽然要紧,但如果他被炸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的话,谁
来享受那两万英镑呢?
他一个转身,便奔出了舱外,眺人了他驶来的小艇之中,解开了缆绳,发动了马达,
小艇几乎是在水面上飞了出去的。
在高翔一走之后,那面目黝黑的中年人立即从地上一跃而起而向外张望了一下,立
即来到桌旁。
他搬开舱架上所挂的一幅油画,油画后面有一扇铁门,那中年人开了铁门,门内是
一具无线电话,中年人拿起听筒,道:“贺老大么?高翔走了,这饭桶走了。”
电话的话简中,传来贺天雄隐约可闻的声音,道:“他走了么?现在是什么时侯?”
那中年人呆了一呆,像是不明白贺天雄为什么会间这个问题的。
他道:“我没有表,因为我要戴那死光表的原故。”
贺天雄的声晋冰冷,“我可以告诉你,如今是凌晨零时五十九分。
“老大,这是什么意思?”
“饭桶,你才是饭桶,你为什么不设法留高翔在艇上多一会时间?”
“老大,他忽然走了,多留他一会,又有什么用?”中年人面上开始变色,声音也
有点微微发颤,他像是知遭了不妙。
“哈哈哈哈!”贺老大夜枭似的笑声,从无线电话中传了过来。
“老大,老大,老大……”那中年人充满了恐惧地叫着。
“十,九,八,七,……”贺老大忽然停了笑,开始数起数字来。
中年人拿着话筒,不知所措地四面望着,面上已变成了一团死灰色。
“六,五,四,三,二……”贺天雄继续在数着数字。
“不!”那中年人撕心裂肺地叫着。
然而,他那一个“不”字刚刚出口,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也已传了出来。
那枚计时炸弹用来炸一艘游艇,显然是大材小用了。
高翔这时,已在半里之外,但是爆炸声在他听来,仍是震耳欲聋,而爆炸的气浪,
也使得他的小艇,一阵颠簸。
他向前看去,在耀目的火团之中,那艘游艇,像是纸糊的一样,变成了无数碎片,
犹如纸灰也似,随着一股股的水柱,飞向半空。
火团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自熄灭,远处的天上,传来了一两下回音,重又恢复死寂
了。
高翔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伸手在额上抹了抹,抹了一手冷汗!
他离开那游艇,只不过三四分钟的时间!
如果他迟离开三分钟……
高翔想到这里,又不禁吁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
他虽然没有得到死光武器制造的图样,但是世上只怕没有什么人可以得到它了,在
那样的爆炸之下,没有任何物事,可以保待完整的!
高翔转过身,操纵着小艇,以最快的速度,向岸边驶去。
他望着漆黑海水,摸了摸在口袋中的那只“死光表”,他不禁得意地豪笑了起来。
“木兰花!木兰花!你这次总该甘心录认失败了吧!”高翔忍不住低声自语。

可是,他忽然又一惊。

木兰花的神通是极其广大的。他如今虽然得了死光表,但是在死光表还未曾交到陈
嘉利探长手中之前,他仍不能算稳胜的!
因为神出鬼没的木兰花,仍然有可能将死光表夺过去的!
木兰花,哼,高翔心中不免有些烦恼,一个这样年轻,这样美丽的女郎,竟是他的
劲敌,令得自己精神恍惶,她如今正在六个得力部下的监视之下,如何能来夺自己的
“死光表”?
高翔想到了这里,才又放心地发出了一阵豪笑声来。
他的小艇乘风破浪,在黑暗中争驶,艇首的水花,又白又高,眼看海岸已渐渐地接
近了!
而这时候,在山顶那幢华贵别墅二楼的起居室中,气氛却绝不相同。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坐在中心,高翔的六人部下,围成了一个。圈,将她们两人
围在中心。那情形和高翔离去时,并没有什么不同,纵然高翔已经离去不少时间了。
起居室中的光线十分柔和,所以乍一看来,木兰花的脸色,十分镇定,毫不在乎。
但是,如果有强烈的光线,或是你凑近去看的话,那你便可以看到,在木兰花挺秀
的鼻子上,已布满了细小的汗珠。
那自然是木兰花心中十分焦急的表示。
她如何能脱身而出呢?
不但木兰花心中在自己向自己发间,穆秀珍更不断以焦急的眼光,向木兰花询问着
这个间题。木兰花望着天花板,心中急速地转着念。
突然,她镇定了下来,在她鼻端的细小的汗珠,也渐渐地消失了。
又过了不一会,她的面上泛起一个十分愉快的笑容来。
但穆秀珍却仍然焦急得暗暗跺足!
“秀珍,”木兰花忽然开口,“我们这次争夺的是死光武器,但这是新型的死光武
器,和旧时世人对死光武器的概念,是不同的,你可知道么?”
唉,到这样地步了,还在讨论什么新的旧的死光武器!
穆秀珍鼓气道:“不知逍!”
木兰花笑了笑,眼角偷偷向围住她们的六个人望了一眼。
她发现那六个人正在注意着她的谈话。
这是她意料中的事,因为在高翔走了之后,难堪的沉寂,一直占据着起居室。木兰
花是通心理学的,她知道,在谁也不出声的场合中,只要有人出声,一定会引起其佘人
汪意的,而且她所讲的,又是极富刺激性的事!
她向穆秀珍说话,而不向那六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说,这也是心理学上的道理,因为
她向穆秀珍说,那六个人便是站在旁听的位置上,人类本是最喜欢旁听人家谈话的动物
田!
“旧的死光武器,是利用电能,使得电能发出强烈的光线,和超人的高热来,令得
钢铁为之熔解,但是这个理想,是被证明行不通的了,为什么呢?因为世界上没有那么
多的电源!”
木兰花略顿了一顿,又偷偷地向那六个人,望了一眼。那六个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穆秀珍则不屑地扁了扁嘴。
木兰花以手肘重重地撞了穆秀珍一下,穆秀珍呆了一呆,陡地省悟,木兰花在这时
候,讲解起死光武器,一定是有作用的。
她连忙答口道,“兰花姐,那么,新的死光武器呢?,。
木兰花向她投以赞许的一笑。
“新死光武器,是从‘雷射光束’演变而来的,秀珍,你知道什么叫‘雷射光束’
吗?”
穆秀珍摇了摇头。
“那你现代的知识实在太过于贫乏了,‘雷射光束’是一个英文名词的译音,它的
原文是‘LAsER’,那是采取了‘ugmAm批m鲍。t油ibyth。‰m1。tdRni一¨fI弘di砒io’
这一组英文字的首五个英文字母所组成功的新字眼。”
穆秀珍其实一点也呀不懂,她心中十分佩服她堂姐在各方面的知识。
木兰花向其余六人看去,只见六人面上,也有迷惑的神色。
“那一连串的英文字,如果直译为中文的话,”木兰花俨然以专家的姿态解释着:
“就是‘受激辐射式光波放大装置’的意思。你懂么?”
“懂,懂!”穆秀珍瞪大了眼睛,连连点头。
木兰花一直在注意着那六个人的面色,见那六个人,已到了全神贯注的地步。
木兰花自然知道,高翔本身,有着两家大学的硕士学位,他的部下,自然不是不学
无术之徒,那一番对普通人来说,比较深奥一些的话,是可以吸引住他们的,如今的情
形,果然如此!
“说穿了也很简单,”木兰花继续说着,“把红宝石制成棒形,在两端镶上使光线
不断地发射出绿光,这种绿光,使红宝石中的电子受到激荡,当那种激荡増加到一定强
度时,红宝石棒的一端,便迸射出强烈的光来一”
那六个人中,突然有人插口:“死光!”
“不错,那种光的热度极高,可以致人于死。这本来不是什么秘密,是各国科学家
都知道的事。但是在缅甸侨居的某科学家,却发明了极其小型的强大发电池,这就使和
死光武器可以制成极小的体积,可以随身携带,随意伤人!”

“小到什么程度?”六人中又有人问。
木兰花站了起来,她在站起来的时侯,向穆秀珍望了一眼,穆秀珍知道木兰花就要
成功了,她不知木兰花的计划如何,但是她却知道木兰花正需要自已的巧妙的配合。
本来,六个人是受到高翔的命令,只许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坐着的,但是这时木兰
花姑了起来,却没有人出声。
因为六人全被木兰花刚才所讲,有关死光武器的话吸引住了。
木兰花伸手在衣袋中,取出了一只粉盒来,那只粉盒,只不过三寸见方,是新型的
在粉盒上附有唇膏管的那种。
木兰花扬了扬那粉盒道:“可以小到恰如我手中粉盒那样大小!”
“我们的首领己快要回来了,他将要得到死光武器”六人中的一人说:“他可以证
明你所说的话,是不是对的。”
“哈哈!”木兰花笑了起来。
六人相顾愣然!
“你们的首颔,将什么也得不到,我来这里,是来告诉他,死光武器,已到了我的
手中!,。她加强语气:“这只粉盒就是,但是他却不加思索,便将我软禁在这里!”
“啊呀!木兰花,你小心些田!”穆秀珍叫着,像是木兰花手中的粉盒,真的是
“死光武器”,随时可以放出杀人的光芒一样!
六人人人皆是一怔,已有人提起了手枪!
“别傻了,”木兰花面带微笑,“刚才我那一番话,你们即使听不懂,但你们至少
应该知道,光线的速度。远在子弹的速度之上!”
那提起枪来的人,望了望木兰花手中的粉盒,又望了望自己手中的手枪,他终于垂
下了枪管!
“咛,”木兰花冷笑一声,道:“不过,我和你们无怨无仇,又何必取你们的性命
呢?我相信我如果离去,你们也不敢阻止我的!”
“对,木兰姐。发挥死光武器的威力,将这所房子变为灰烬!”穆秀珍已明白了木
兰花的意思,在一旁加油加醋。
木兰花心中,暗暗赞许着她的堂妹。
“当然,我没有必要离去,因为有死光武器在手,我是这里的主人了,或许你们不
信我手中的粉盒就是死光武器,是不是?”
那六个人的情绪,已完全被木兰花操纵了。
他们点了点头,表示的确不信。
“走过来,”木兰花向他们招手,“你们不妨走过来看一看!”
那六个人的面上,现出了迟疑的神色,不敢向前走来。
“哈晗哈!”木兰花又娇笑了起来,“你们真是幼稚得可笑,光的速度,每一秒钟
可以绕地球七转,你们站于远和站得近,其实是一样的,只要我不发动的话,你们都无
危险,何不来见识见识,看看死光武器的真面目?”
那六个人又观望了一回,终于有一两个人,向木兰花走近来。
接着,其余的人,也到了木兰花的面前,木兰花伸出手,他们六人就围在木兰花的
手旁边。
“我一按这个掣,粉盒就会打开来——不必怕,死光不会射出来的,只不过可以使
你们看滑楚死光武器的结构而已,你们看仔细了!”
木兰花话一说完,也是那六人十二只眼睛,全神贯注,望着那只粉盒之际,她食指
在粉盒的擎上,轻轻地一按。
“拍”地一声,粉盒弹了开来。
随着粉盒的弹开,附在粉盒上的唇膏管,突然向上一翘,“谷”地一声响,冒出了
一阵极浓,有着极辛辣味道的烟雾来!
  
  
 
7
  
那种烟雾,使人泪水直流,使人剧烈地呛咳。换言之,木兰花的粉盒,并不是什么
“死光武器”,而是一个小型的,性能优越的“催泪弹”!
刹时之间,只见那六个人,一面流泪,一面呛咳,乱成了一团。
而木兰花自己,也不免泪水直流,但是她早有准备,已经屏住了气息,所以不致于
呛咳!
她以极快的手法,飞起一脚,将一个人手中的手枪踢飞了开去。
而穆秀珍则一伸手,将那柄手枪接住,她立即奔出门前,向着门锁,射出了一发子
弹,那门锁被子弹破环,门也弹了开来。
“木兰姐,快走!”她叫着。
木兰花向后退出了一步,用力掀翻了一只大沙发,那只大沙发间前面撞过去,撞倒
了其中的三个人。
还有三人具一手掩面,一面乱扳着枪械!
那是真正的惊心动魄的一刹那!
在起居室中,枪弹横飞,子弹的呼啸声,加上枪弹的“砰砰”声,若是胆小的人,
在这样的境地之下,早连站也站不稳了!
木兰花知道这三个发枪的人是没有法子睁开眼来瞄准的,但是在子弹横飞中,她的
生命,却也是极其危隆的事!
她卧倒在地,向门口爬去。
她爬到了门口,还未曾站起来,一颗子弹穿过了她的头发!
木兰花陡地一呆,如果她早站起来片刻,那一枚子弹,可能己是穿心而过了!
她不敢站起身来,一直打着滚,出了门才猛地跳了起来,拉着穆秀珍的手,两人冲
向楼梯,一齐奔到了楼下,仍以枪弹毁去了门锁,冲出了大门,进人了黑暗之中。
当她们冲出大门之际,楼上的枪声,仍然未停止。
那六人被催泪弹弄得暂时失了视觉,根本不知道木兰花和穆秀珍已经走了。
而当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躲进了浓密的疆木丛护的时候,“呜呜”地警车声,已
经传了进来,几辆坐有武装警员的摩托车,首先驰至!
“秀珍,”木兰花低声道:“你想想,当高翔回来,看到他屋中满屋子全是警员的
话,他面上的表情会怎样?”
“嘻!”穆秀珍忍不住笑了出来。
“禁声!”木兰花低声道:“我们虽然和方局长合作,但这是一件极端秘密的任务,
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们也不能现身!”
“那我们快走啊!”
“好的。”
她们两个人,悄悄地退后着。
前面的路上,已布满了警员,她们自然是不能越过去的了,所以她们向后退,退到
了悬崖上,攀着石角,向下爬去。
爬下了十来码,她们才找到了一条小路。
站在小路上,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兰花姐,没有车子怎么好?这时侯高翔只怕已得手了!”穆秀珍十分着急。
她们虽然脱了险,但只要死光武器落在高翔手中的话,那仍然是她们失败了。
木兰花却只是顾着小路,向山下走去,并不回答穆秀珍的话。
“兰花姐,我们再不赶到海面上去,只怕来不及啦!”穆秀珍更是焦急。
“现在就算坐喷射机赶去,也来不及了。”木兰花回答穆秀珍说,可是她的语调却
十分平静,就像她心甘情愿接受失败一样。
“那怎么办呢?”
“我也没有办法。”木兰花摊了摊双手。
“兰花姐,那是不行的啊,方局长那里,我们怎么交待?”
“哈哈”,木兰花突然笑了起来。
“亏你还笑得出!是你答应人家的,到时丢脸,可不关我事。”
“既然不关你事,那么心急什么啊?”
“唉,谁叫你是我兰花姐?”稷秀珍瞪大了眼睛,天真又焦急地回答。
“不要急,”木兰花轻轻拍着穆秀珍的肩头说,“我还有办法。”
“有办法!”穆秀珍几乎跳了起宋,但是随即恢复了平静,“你有什么办法?死光
武器已经到了高翔的手中了!”
“秀珍,你别那么心急,好不好?”
“怎么能不急?”
“急有用么?”
“急?”穆秀珍苦笑了一下,说:“当然没有用。”
“是啊,”木兰花笑着,“那你心急什么,让我再仔细地想一想。”
“你再想下去,死光武器已到了陈嘉利的手中了!”穆秀珍仍是改不了急脾气,咕
嚷地埋怨着木兰花。
忽然,她叫了起来:“我知道,你一定是要到陈嘉利的总部去,将死光武器抢回来,
对,兰花姐,我们这就去!”
木兰花笑了一笑,接过了穆秀珍手中还未曾抛去的手枪,以一条手帕,小心地抹去
了指纹,抛入了草丛之中。
“陈嘉利的总部,秀珍,你说得好容易啊,这是外国集团在本地最大的秘密特务组
织,你和我是三头六臂,是永远打不死的占士邦么?”
“那我们怎么办呢?”穆秀珍急得几乎要哭了出来。
“让我想想,你别心急,到了山下,只怕我已经可以有主意了。
穆秀珍赌气不再出声,两人循着那条小路,一直向下走去。一个小时之后,她们两
人已经到了山下的马路上了。
“兰花姐,你有办法了没有?”穆秀珍忍不住又问。
木兰花摇了摇头。“没有。”
“兰花姐,你说到了山下就会有办法的啊!”
“唉,可是办法不来,我有什么办法?”
穆秀珍道:“好,那就看着女侠兰花姐丢人吧,我可不管。”
“丢人?那只怕不成呢!”
“哈,你还是有办法了!”穆秀珍跳了起来!
“别吵,深夜在街头大叫大嚷,当心人家当你是神经病!”
穆秀珍吐了吐舌头。“兰花姐,你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严格来说”,木兰花皱起了双眉,“我没有想到什么具体的办法,便是我却对一
件事,有着相当的怀疑。”
“好,等你的怀疑证实之后,那只怕死光武器已在侵略国家中大量制造了!”
“秀珍,我问你一”木兰花突然停住了脚步,“你打入陈嘉利控制的那个特务组织
做办事员,他们可有对你表示怀疑过?”
“从来也没有,他们一直以为我只知那是警方的外围组织。”
“噢,这样说来,那一晚,他们要胁高翔,要高翔为他们效劳,也决不是特意做给
你看的了。”
“当然不是,兰花姐,你问这些来作什么?”
“秀珍,你所说的那段影片,可是清楚地表示贺天雄己死了么?”
“是田,陈嘉利用红外线摄影,所有的过程,全部十分清楚,我看到枪是在屋角的
一个装置之中发射出来的,贺天雄应声便倒。”穆秀珍将影片中的情形,描写得有声有
色。
“其间全无可疑之处?”
“没有。”
“奇怪,那一晚,我正在高翔的一个住所之中,高翔和一个女人在鬼混,忽然,他

接到了一个电话,跳起身来便走了。”

“那个电话一定是贺天雄打给他的了。”穆秀珍插言道。
“我也是这样想。高翔走了之后,那女子打了一个电话,由于高翔装置了连接电话
的录音机,所以,事后进屋,知道那个电话是打给贺天雄的!”
“嗯,那女人或者是贺天雄的部下。”
“当然她是贺天雄的部下,间题是在于她为什么要打电话给贺天雄!”
“打电话给贺天堆”,穆秀珍显然以为这个同题不值得研究,“当然是告诉贺天雄,
高翔已经启程到他家去了。”
“是啊,可是贺天雄给离翔的电话,表示十分焦急,像是有事要向高翔求救。可是
另一方面他却又好整以暇,布下了美人计,使他的女部下和高翔在一起,观察高翔的行
踪,你说,是为了什么?”
“晤,或许贺天雄是要引高翔上钩。”
“但是不,高翔一到,贺天雄便被枪打死了——秀珍、你再想一想,可有什么破绽,
在整个过程中,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想不出来。”时响,穆秀珍仍摇了摇头。
“唉,如果让我看到那一段影片就好了,我一定能找出毛病来的”木兰花喟叹着。
“兰花姐,症结很重要么?”
“自然是,它可能是解决整件事的关键。”
“兰花姐,”穆秀珍挺了挺胸,“我是知道那段影片放在什么地方的。”
“你回去取?你的身份早已暴露了,回去送死么?”
“当然不是明取。”
“我明白了。”木兰花低着头,沉思着。
好一会,木兰花才抬起头来。“要去就快些去,事不宜迟,因为高翔可能已得了手,
随时可以和陈嘉利会面的!”
“唉,那你还去研究这个问题作什么?”
“秀珍,你不明白,如果我注意的这个问题解决了,那我便可以得到真正的胜利了,
我必需和你一齐去,因为你熟地形。”
穆秀珍点了点头。“当然,那幢建筑物,在外面看来,是像是一幢普通的旧石屎楼,
但是里面却经过改建,十分复杂,若不是我带路,你是绝对到不了档案室的。”
“秀珍,当我们怀疑陈嘉利探长可能和国际特务集团有勾结之际,你自告奋勇地要
打进那个集团去,我还说你多事啦!”
“可不是么!”穆秀珍扬着眉,神气十分自得,“如果当时听了你的话,如今你想
去盗那两段影片,可要大费手脚了。”
“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木兰花笑道,“如果我们在那个特务机构总部之中,遭
了什么不测,那不是我的意见对了么?”
穆秀珍大不以为然,还待再出声,但木兰花已拉着她向前,横过了马路。
对面马路有一辆汽车停着,木兰花取出了——串钥匙来,随便拣上一条,略一试探
便将车门打了开来。
“兰花姐,”穆秀珍惊讶地,“你买了一辆新车么?”
“当然不是,我甚至不认识这辆汽车的主人,只不过借用一下吧了。”
稷秀珍作了一下会心的微笑,两人一齐上了车,木兰花又以一条百合匙打着了火,
车子向前,疾驶了出,午夜,马路上十分静,木兰花将车子驶得极快,不一会,车子到
了当日高翔被那两人以手枪指吓进去的那一条窄巷子。
但是木兰花却并不停车,直驶了过去。
“到了!到了!”穆秀珍叫道。
车子过了五六个街口,才停了下来。
“我当然知道到了。秀珍”,木兰花沉声道:“但我们是来偷东西的,你不见得要
我将车子驶到门口才停下来吧!”
穆秀珍红了红脸,她知道自己又太鲁莽了。
木兰花和穆秀珍相继下了车,木兰花在长裤的裤脚旁摸出了一只细而长的电简来。
她按了按掣,那只电筒射出一一光来,木兰花调整了一下光的集中度,又将那一串钥匙,
握在手中。
她那串钥匙,共有七八柄,乃是真正的“百合钥匙”。




















从汽车到夹万,很少有她这一串钥匙所打不开的锁的。
她准备好了工具,才和穆秀珍两人,贴着墙脚,向那幢房子走去。
她们走得十分小心,尤其是在掠过横街的时侯,尽快地掠过,唯恐为人发现。她们
并没有化了多少时间,便已到了那一幢房子的墙脚下。
木兰花抬头向上看去。
那幢房子的大多数窗口是漆黑的,但是在三楼,还是几个亮着灯光。
“档案室在几楼?”
“三楼。”穆秀珍回答。
“三楼有人。”木兰花皱了皱秀眉,“我们先由二楼的窗户爬进去,你跟在我的后
面。”
穆秀珍点着头,木兰花后退了一步,以极快的手法,抛出了一一一子,钩在二楼的
窗槛上,拉了一拉,便迅速地缘绳而上。到了窗口,她伸手推了一推,窗门紧紧地关着。
木兰花一手抓着绳,一手打亮了电筒,隔着窗子,向内照去。

那窗子里面,乃是一间类似办公室的房间,并没有人。木兰花熄了电简,将电筒倒

过来,以电筒底在玻璃上划了一个圆圈。
她那电筒的底上,是镶着钻石的,她一个圈子划完,“拍”地一声,那块玻璃,便
已经掉了下来。木兰花将电筒咬在口中,在那个圆洞之中,伸进手去,拔下窗拴,慢慢
地将窗子拉开。
她心中正在奇怪,何以这样重要的特务机构,竟不在窗上加上铁枝?
她一面想,一面身子一纵,已淮备跨了过去。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她身子僵住不动了!
她发现。在两旁的窗框上,每隔一尺,便有一只闪着十分微弱光芒的小电灯胆,藏
在木中,看去,就好像是许多眼睛一样!
那当然不是猫眼,而是“光电报警器”,有人跨过窗子,只要遮住那些小灯胆中所
发出的光芒的话,那么一定会警钟声大作了!
这个特务机构总部的防卫,比她想像中的耍严密得多!
木兰花呆在窗前。
那些小灯胆,每隔半尺便有一个,她就算横起身子来,也不能穿过去。而不管她穿
过去的速度多快,总有极短的时间,遮断光线的,邵么,她的行踪,便立刻要为人所知
了!
木兰花抓住绳子的手,渐渐地在出汗,可是她仍然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越过这个
窗子!
木兰花的心中着急,在那小巷子中等着的穆秀珍更是着急,她从下面望上去,并看
不到窗子上装有最新型的“光电报警器”,她只看到木兰花呆在窗口,只是不向内跨去。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敢大声询问,只是不断地拉着那条绳子。
开始,她还只是轻轻地拉着。
又过了片刻,她实在恩不住,用力一拉,那条绳子本来是仗着一个钩子,钩在窗槛
上的,绳子上已录受了木兰花一个一的份量,再给穆秀珍用力一拉,钩子突然滑脱。
木兰花的身子,直向下掉来!
在那一刹一,穆秀珍简直吓得呆了,她张大了口,连惊呼声都发不出来!
木兰花的身子,迅速地落下了七八尺,她一伸手,已握住了一根水喉管,这才不致
于一直跌下地来。穆秀珍见木兰花经已不再向下落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她已出了
一身冷汗!
木兰花回头向地上的穆秀珍狠狠地瞪了一眼。
穆秀珍一面抹着汗,一面苦笑着,摊开了双手,表示这是意外。
如果不是这时侯她们的行踪,万万不能被人知道,有耐性的木兰花,这时也忍不住
要埋怨穆秀珍几句了。
她攀在水喉管上,吸了一口气,又抬头向上看去,这一看,却令她心中,陡地一喜。
只见那水喉管,直通天台,可以看得出,水喉是通向天台的一只大水箱的。
木兰花心中有了主意,她又转过头来,向在小巷子中等着的穆秀珍作了一个一单的
手势,示意她也顾着那条水喉管爬上来。
穆秀珍拾起了落在地上的绳子,也从水喉管上,向上攀去。
她攀了十来尺高,突然,小巷子口,传来了一下刹车声,一辆一车,停了下来。
“兰花姐,有人来了!”穆秀珍以极低的声音道。
她的声音虽低,但是在这个寂静的小巷中听来,已是十分漕晰。木兰花这时,正在
她的上面,一伸脚,在穆秀珍的头上,踏了一下。
那一下,当然不十分重,只不过是警告穆秀珍不可再出声而已。
穆秀珍伸了伸舌头,不敢再出声。
“砰”地一声,巷口传来了车门关上的声音,接着,一个急速的脚步声,便传了进
来。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攀在水喉管上,一动也不敢动。
她们居高临下看下去,可以看到有三个人,从巷口迅速地走了进来。他们的脚步声
十分响亮,听在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的耳中,也份外骇然。
因为这时她们只抓住了水喉管存身的,若是万一被那三个人发现,那么她们便等于
是靶子一样了。
那三个人越走越近,来到了小巷中的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小巷中虽然黑暗,但是两人也可以君出,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正是双重身份的陈嘉利!
他在取钥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身材十分矮小的人。
“三号,”那矮小的人突然开口,“他说什么时侯到?”
“半小时之内。”陈嘉利回答。
原来陈嘉利的代号是“三号”,木兰花心中想。他们的交谈,是什么意恩呢?木兰
花一时之间,却想不出来。
“拍”地一声,陈嘉利己推开了门,三人相继跨了进去。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松了一口气。
在那扇门将关未关之际,她们两个人又听得另一个人问道:“三号,我们是不是要
准备交通工具了?”
“不错,你立即去通知我们的水上飞机,作随时起飞的淮备!”
“砰!”门关上了。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同时吁了一口气。
她们继续地向上爬去,在经过三楼一个着灯的窗口之际,她们都看到窗内似乎有人
在来回地走动着,木兰花停了停,小心地偏过头,向窗内看去。
只见窗内也是一间办公室,在四五个人正在伏案办公,有一个人在来回踱步,那间
房间的房门,却是开着的。
木兰花只看了几秒钟,便继续向上爬去,不一会,便到了天台。
穆秀珍在经过那个窗子的时侯,也向内张望了几秒钟。她跟着上了天台,哭丧着险,
摊了推手,道:“兰花姐,我们白来了!”
当她讲到一半的时侯,木兰花想叫她立时住口的。可是,等穆秀珍讲完,她却忍不
住底声反问道:“为什么?”
“那间房间——”
“那有人的房间就是档案室么?”
“不是的,档案室在那间房间的对面,而那间房间的门却开着!”
木兰花呆了一呆。
她刚才在窥饲那房间之际,看到了打开了的房门对面,有着另一扇门,那另一扇房
门,自然就是档案室的门了。在对面有着四五个人工作的倩形下,如何能不为人知而进
人档案室?
木兰花呆住了不出声。
“兰花姐,我看那两段形片,没有什么大不了,我们还是侠去找高翔吧。”
“不,秀珍,这两段影片,记录着所发生的一切细节,甚至身历其境的人所看不到
的,也有红外线摄影拍了下来,其中一定有一个你们未曾发现的重要关键,我一定要偷
到手,仔细看一看!”
穆秀珍是深知木兰花脾气的。她知道,当木兰花决定做一件什么事时,如果你去劝
她,那还不如去劝一块石头好些。
所以,她不再出声,只是叹了一口气,作了一个一可奈何的神情。
木兰花站在那只大水箱的阴影中,紧锁双眉,显然她正是在苦苦的思索着。
好一会,她才抬起头来。“秀珍,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先看一看。”
“兰花姐,不要乱来!”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
  
  
 
8
  
她来到天台的门前,不费什么手脚,便拉开了门,门框上也装着有“光电报警器”,
但是最后的一对小灯泡,离地却有一尺半上下,木兰花伏下了身子,小心翼翼地爬了过
去。
过了那扇门,便是几级漆也似黑的楼梯。木兰花小心地不发出任何声音来,下了楼
梯,转一个弯,便可以看到那条走廊了。
走廊只有五六尺宽,每一边,都有三四间房间,每一间房间的门都关着,偏偏只有
一间一门开着,那间开着的房门的对面门上,有着清楚的“档案室”三个字。
木兰花小心翼翼地在走腐上走着,一直一了那扇门的旁边。
里面那个在来回走动着的人,现在仍然在来回走着。
她还听到里面有人在交谈。
“三号来了。”
“你可知道这次是什么特别任务么?”
“不知道,别多问,别多口!”
房间内的声音,静发了下来。
那几个在工作的,显然是特务机构中的小角色,因为他们甚至连这次特别任务的内
容都不知道。
但即使是小角色,看到有人在以百合钥匙打开对面档案室的门,也一定会大声叫嚷
起来的。
她望着档案室的门,她与之是那么地接近,几乎一步可以跨到。而且,凭她的经验,
她也已经看好了那柄门锁应该用什么样的钥匙去开,她可以只以两秒钟的时间,去打开
档案室的门。
然而,她却没有这个机会。
她等了几分钟,那间房间中的人,显然没有将房门关上的意思。
木兰花又悄悄地回到了天台上。
“怎么样?”穆秀珍焦急地间。
“没有结果。”木兰花摇了摇头。
“唉,这怎么好!”穆秀珍一面说,一面不自禁地用拳头敲着大水箱。
她敲了一下,发出了“哆”地一芦,连忙缩回手来,苦笑道:“兰花姐,别骂我。”
木兰花一跃而前,伸指轻轻地水箱上一弹,她面上泛起了笑容。
“秀珍,不但不骂你,还要多谢你。”
“多谢我?”
“是的。你为我想到了办法!”
“我想到了办法?”穆秀珍更加莫名其妙。
“你看,这只大水箱,至少有一千加仑水,它是满的——”
“啊,我明白了!”
“嘘!”木兰花不让穆秀珍多说,她从袋中取出一柄六用刀来,以刀尖在焊锡处,
用力地挖着,不一会,便有一股一射了出来,焊锡已被挖松了。
接着,喷出来的水,越来越大,而当木兰花拗起了巴掌大小的一块白铁之后,积在
水箱中的水,像是急流一样,哗哗地漏了出来!
木兰花向穆秀珍作了一个手势,两人一齐跃到了门旁,将门关上。
不到三分钟,水己从门缝中,向下面漏了下去,又不到两分钟,只听得有人叫道:
“哗,水浸了,天台的水箱漏水了!”
“快去看看!”
“别忘了关闭光电开关!”
一阵脚步声,传了上来,门被打开,一个人直冲了过采,然而,他不冲了一步,木
兰花使已踏前了一步,以手电简柄指住了那人的腰眼,沉声逍:“别动,有手枪指着。”
那人立刻高举双手。
“高声叫,说水箱的涌洞多,你一个人堵不住,要他们全上来。”
“叫?”那人犹豫着。
“你不叫?”顶在他腰际的手电筒,向前伸了伸。

“叫!叫!叫!”那人几乎哭了出来。。  “如果你不照我吩咐,载立即射死你。”
“你们快上来,”那人的声音中带着哭音,“水箱的漏洞大,我一个人堵不住,你
们全上来!”
那人才一叫完,木兰花一掌,劈向那人的颈际,那人一侧身,便倒了下来。
那人一倒,又有人窜了上来,但是穆秀珍早已伏在门口,那人才跨出一步一便被穆
秀珍以砖头打了一下一身子软了下来,穆秀珍将他拖过了一边。第三个人接着又来了,
木兰花以同样的手法,将他击倒在地上。
第四个人,还未曾跨出门,木兰花便已冲了过去,在黑暗的楼梯上,向那人一撞一
立即一伸手抓住发了那人胸口的衣服,向他的颈上,重重地砍了一掌,并将那人放在楼
梯上。
四个人都已解决了!
她大约可以有两分钟的时间。
因为两分钟后,水一定会漏到二楼,二楼上的人,也会上来看的,那时,就无沦如
何走不脱了。
所以,她要利用这两分钟中的每一秒钟,她跳下了几级楼梯,冲进了走廊,早已握
了拣定了的钥匙在手,到了档案室的门前,立即打开了门锁,推门而人,将门关上。
她一进门,便打开了手电简,四面一照,她首先看到了一具一映机,接着,便在放
映机旁,看到了两盒影片。
木兰花这时,已没有时间去弄明白这两盒影片是不是她所需要的两盒了。
她踏前一步,抓住了两盒影片,立即返身开门,窜到了走廊中。
走廊中全是水,水己在向二楼流去,她飞快地跃上楼梯,穆秀珍已迎了上来。
“得手了,快走!”
穆秀珍向天台的边上退去,迅即沿水喉而下,木兰花也立刻到了天台的边上,她还
未跨出石栏,便已经听得到天台的门口有人声,“咦,怎么满地是水,人上那里去了?”
木兰花知道间不容发了,她身子一纵,便跨过了石栏,沿着水喉管,向下疾滑了下
去,和穆秀珍先后到了地上。
两人一到了地上,梗向小巷奔去。
然而,就在她们奔到了巷口之际。便听得到天台之上,有人喝道:“站住!站住!”
再向前奔两步,梗是小巷口子了,但是,枪声也在此际响起。
第一颗子弹,便打中了木兰花左手所持的那影片盆子!
子弹穿过了菲林,立时冒起了一阵一烟,木兰花抛开了那只盒子,身子一伏,已经
出了巷口。
巷口幸而有陈嘉利的车子停着,那辆车子,挡开了七八发子弹,使得她们能够奔向
对街,两人一直来到她们“借来”的车子之旁,一进车,连车门都没有关,便向前急驶
而出!
她们驶着车子,转了一个又一个弯,连转了五个弯,望望后面,并没有人迫来,她
们才将车子的速度,放慢到正常。
穆秀珍松了一口气。“好险!”
木兰花举着那仅存的——只影片盒子,苦笑了一下:“要是毁去的那盒影片,是红
外线拍摄的话,那我们算是徒劳无功了。”
“那也好过这一颗一弹打人你的背心!”
“你打开盒子看看,菲林是不是红色的?,。
“一半一半的机会。”穆秀珍接过了盒子,打了开来。
木兰花紧张地向她望去。
“红色的!”两人一起低呼。
木兰花上的面,这时才现出了真正的笑容来,车子驶得更平稳了。
在这时侯,至少已有七八人,奔出了那小巷子来。
也就在那时侯,一辆车子,驶到了小巷口,停了下来。
那七八人连忙隐身在黑暗之中。
车子停下,车门打开,从车厢中一跃而下的,是春风满面的高翔!
躲在黑暗中的人走了出来。
高翔看到他们的手中,人人都有着手枪,不禁愣然,那孙警官也在那七八个人之中,

他踏前了一步,道:“原来是高先生,刚才这里,发生了一点意外,陈探长正在等你!”

“噢,原来如此,什么人那么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目前还不知道,”孙警官显然不淮备多谈,“高先生,请。”
高翔随着孙警官,走到了那幢房子。
“咦,地上怎么是湿滑滑的?”他第一脚踏了进去,便发觉了这一点。
“唤……”孙警官十分尴尬,“天台的水箱漏水,所以地上湿了。”
“原来如此。”高翔显得十分轻松。
不一会,他便被带进了一间布置得十分华丽的房间之中,那便是书房。
房间中已有两个人坐着,一个是陈嘉利探长,另一个是身材十分矮小的人。
“高先生,死光武器你已得手了么?”
“陈探长,我先要间我的二十万镑。”
“有!”那小个子突然说。
“阁下是——”高翔问。
“他是警方的秘密人员。”
“钱呢?”
“我们必需先看到死光武器。”

高翔仲手人上衣的袋中,抓住了那只手表,微笑着,向陈嘉利探长道:“我还是先
要看一看我的二十万镑。”
那小个子在他身旁的公摹包中,抽出了四叠钞票来,放在写字桌上,台灯恰好照在
那四束钞票之上,那是四叠大面额的,是全世界最值钱的货币之一——英伦银行发行的
英镑!
“好,”高翔的面上,浮上了笑容:“警方竟然不食言!”
他将那只手表,取了出来。
“一只表?”陈嘉利探长和那小个子一齐低声呼叫。
“正是,死光表!”高翔的声音,充满了自负而得意!
这时,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也已到了家门口。
穆秀珍先出了车子。
“秀珍,你快去淮备放映机。”木兰花探头向她道。
“唉,我始终不同意你的做法,这时侯,高翔可能已将死光武器交到陈嘉利手中了!”
穆秀珍幽怨地说。
“别多说,快去。”
“好,去就去。”穆秀珍鼓着气,开门走了进去。
木兰花将“借来”的车子,开过了几条街,停了下来。
她以极快的步伐,走回家中。
她才一进门,便听到穆秀珍的声音:“都淮备好了,只等你来了!”
木兰花答应了一声,走进了屋子。
放映机“轧轧”地响着,在墙璧上,出显了一间客厅,贺天雄满慌张,高翔向后退
去……
这一切,正是那天晚上,在贺天雄的别墅中所发生的事情。
陡然之间,影片出现了一片闪光,什么也看不到。
接着,便是贺天雄已倒在地上的镜头了。
“停!”木兰花叫着。
“拍”的一声,放映机停了下来。
“刚才有一秒钟的时间,银幕上一片闪光,那是什么?”
“是子弹发射的的光芒,红外线摄影,对光线特别敏感,所以弹发射的强光,便使
菲林受光过度,什么也看不到了。”
木兰花站了起来。“这是你听谁说的?”
“怎么啦?陈嘉利向高翔放这段菲林时,就是这样解释的。”
“你倒转去,再放一遍。”
放映机又轧轧地响起来,倒转去再放了一遍。
“停。”木兰花又叫着:“我已经找出其中的毛病来了。”
“什么毛病!”
“任何子弹,从大厅的一角,射中贺天雄所姑的位置,都用不着一秒钟那么久。”
“那么你是说——”
“所有的人,全被贺天雄瞒过了,我料得不错,贺天雄召高翔去,果然有目的,他
是利用高翔,来证明他死了,而事实上,他没有死!”
“他没有死?”穆秀珍几乎跳了起来,“那么这个面上血肉模糊的一”“不管他是
什么人,他不是贺天雄,关键就在那一秒钟之内!贺天雄一定早已知道有人在他的别墅
之外,安装了长程摄影机,他也乐得让人家拍摄,他只要在最要紧的关头,发出为时一
秒钟的强光,破坏摄影,那就够了,这是十分容易做到的事,利用一辆车子的车头灯,
照上一下就可以了。”
“可是陈嘉利说——”
“陈嘉利太相信他自己的布置摄影机了,却不知这摄影机虽然忠实地记录了一切,
但是却欺骗了他一秒钟,而这一秒钟,已可以使得贺天雄利用地板上的机关遭身,另换
上一个死尸来了!你看,死尸的面部只是一团血肉,怎能证明他是贺天难。”
穆秀珍呆了半晌,道。“那么死光武器——”
“死光武器,当然还得从贺天雄的身上着手,来,我们快去。”
“到那里去?”
“到贺天雄的别墅,贺天雄可能还在,死光武器一定还未曾到达本市。”
“你怎能肯定?”
“当然是,贺天雄这样的布置,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掩人耳目?让我和高翔,
去争个你无我活,他却安然地另有途径,去接受死光武器!”
“我们都被他愚弄了!”穆秀珍叫道。
木兰花微微一笑,“在五分钟之前,我们是被他愚弄了,但是现在,我们已在这段
影片之中,弄明白了他的诡计!”

“好,这回看看是谁胜谁败!”穆秀珍豪意凛然,两人又一齐离开了住所,上了她
们自己的车子,向贺天难的别墅,疾驰而去。
在那间华丽的书房中,离翔轻轻地摆动着那只“死光表”。
“两位,看清楚了么?”
陈嘉利和那瘦子的眼珠,随着“死光表”的左右摆动而左右转动着,样子十分有趣。
“二十万镑,两位。”
“我们答应给你,当然给你的,可是,死光武器的制作图样呢。”“陈嘉利。
“这个——”高翔有一些尴尬,“图样既然已不在世了,我们还何必去讨论它呢?”
“那么,阁下以应得的二十万镑这个数字——”
“不能减!”高翔不等那瘦子讲完,便大叫声道。
“好,不减。”陈嘉利踏前一步,可是眼睛在高翔手中的“死光表”“上,又不自
由主地后退了两步:“我们怎样才能证明你手中的是死光表呢?”
“是啊,”那瘦子也说:“我们所见到的,只不过是一只普通表而己,世界上再贵
的手表,也不会值二十万镑的吧!”
“我当然可以证明给你们看!”高翔洋洋得意:“但是死光武器是十分危险的武器,
两位总不致要我靠两位来作试验吧!”
“不!自然不!”陈裹利和那瘦子两人,面上变色,又向后退了几步!
“哈哈!”高翔笑了起来:“我当然不会拿两位来做试验,因为我还得向警方拿二
十万镑我应得的报酬啦!”
“是!是!”两人面上,显出骇然之色,眼睛仍望着高翔手中的那只“死光表”。
那其实是看来和普通的闹表并没有多大分别的一只手表,只不过体积略为大些而已。
“吩咐你的手下,去取一只有老鼠的铁笼来,我们以老鼠来做试验。”高翔一手插
在腰间,神气活现地下着命令。
陈嘉利立即按下传话器的按钮,向他的部下转达着高翔的话。
“我不知道如今在我手中的死光武器,威力强到何种程度,但是它体积十分小,可
能不会令钢铁熔化,不会令房屋成灰!”高翔一本正经地说着。
“陈探长,”那瘦子有些胆怯,“我们还是不要试了吧,就这样转呈给上级好了!”
“这个——”陈嘉利显然也有着同样的意思,只不过不便说出口来。
这时,如果高翔也说不必试验的话,陈嘉利一定会同意的。
但是,高翔却不。
“不!”他庄严地摇着手,说,“我坚持要试,这是我的……我的……商业信用!
陈探长,是不是?”
陈嘉利和那瘦子又点着头。
不一会,有人敲门。
陈嘉利到了门口,将门打了开来,一个汉子提着一只内有一只白鼠的铁笼,站在门
口。
陈嘉利探长仲手接过了那铁笼。
他向那大汉眨了眨眼,逍:“一切都淮备好了么?”
“只等命令。”
陈嘉利探长点了点头,“拍”地关上了门。
刚才在门口的对话十分轻,高翔并没有注意。
陈嘉利提着铁笼,向前走来,放在桌上。
高翔向笼子望了一眼,像是在朗诵着新诗。“可爱的小白鼠啊,你立刻便要成为人
类残酷发明的牺牲品了!”
他站到了铁笼面前十尺处,抬起头来:“你们看仔细了,这死光表上,一共有两个。
把的”我按动其中的一个一另一个之中,便会射出一一光线来,那就是杀人的死光了!”
他讲完之后,又大声道:“看!”
接着,他便伸手在一个“把的”之上,轻轻地按了一按。
果然,在另一个“把的”之上,有一股光线,射了出来。
那股光线,十分黯谈,若不是小心看,几乎看不出来。
“将大灯关掉!”
陈嘉利将大灯关去,只剩一屋角的——盏座地灯,室内的光线黯淡了许多。那股自
手中射出的光线,也明显许多了,三个人都看得很清楚,那光线正射在笼中的一头白鼠
身上。
三个人都在想,那头白鼠,一定会惨叫一声,滚地便死了。
但是却不,那头小白鼠,眨着红色的眼睛,以十分新奇的眼光,望着那股光线。
“高先生!”陈嘉利的面色,由紧张变成诧异,大芦叫了一声。
“噢,这……可能是距离太远了。”高翔的面色,则由得意而变成尴尬。
他踏前了两步。
那股光线仍然射在小白鼠的身上,但是小白鼠抖了抖身上的白毛,仍然一点也没有
死亡的迹象。
“高先生!”陈嘉利的面色,变得愤怒。
“还是……还是太远!”高翔卫手伸人袋,取出手帕来,抹拭着额上的汗珠。
他一直来到了铁笼之前,将“死光表”凑在铁笼这这前,可是那小白鼠,却仍然—
—点惧怕的意思也没有,反倒伸出爪来,抓弄那只“死光表”!
陈嘉利和那瘦子两人,站在高翔的身后,两人互望了一眼,面上已充满了怒意。
那瘦子取出了手枪来,对准了高翔的背心。
但是陈嘉利手一推,推在瘦子的手腕上,将瘦子的手推开。
“高先生,不要再玩魔术了!你手中的,并不是什么死光表!”陈嘉利厉色道。
“应该是的,为什么不是?可能是机件出了一点毛病……”
高翔转过身来,满头大汗,一面抹拭,一一一珠又冒了出来。
“毛病?只怕是你的脑子有了毛病。”那瘦子阴森森地道。
“高先生,想不到你和警方开了这样大的一个玩笑!”
高翔瞪着眼,他心中自然恼怒,用力一摔,将那只“死光表”摔在地上。
“拍”地一声,“死光表”被摔了开来。
三人一齐向地上跌开了的。。死光表”看去,高翔更是啼笑皆非!
那只“死光表”的内部,非常简单,除了一对小型的电池之外,便是一只极爪的灯
胆。
不错,一按“把的”,便有光线射出,但是却只是普通的电灯光,绝对不是什么能
在十分之一秒钟内杀人的死光!
现在,连三岁小孩也可以知道,那只“死光表”是假的了!
高翔颓然地后退了几步,坐倒在沙发上。

五分钟之前,他以为他已经斗胜了木兰花,可是如今,他却知道自己是失败了,失

败得那么可伶,那么滑稽!
  
  
 

9
  

他猛地跳了起来。
“高先生,这件事怎么解决?”陈嘉利冷冷地望着他。
“你们准备下二十万镑等着我,我一定带着死光表来。木兰花是愚弄不了我的!”
“木兰花!”
陈嘉利和那瘦子两人,相顾失色。
“和木兰花有什么关系?”陈嘉利连忙问。。
“木兰花是我的对头,她也想得到死光武器,她给我假情报,愚弄了我——”高翔
讲到这里,又得意地笑了起来。“但是,我却不怕她,她如今还在我的手中,我不怕她
不将真的情报告诉我!”
“你还想再欺骗我们一次一?”那瘦子指着高翔,大声喝道。
“先生,我欺骗你们,对我自己来说,是毫无好处的!”
瘦子望了陈嘉利一眼:“怎么样?”
“让他走。”
高翔一伸手,拉开了门。“两位,你们可以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大踏步地向前走去,出了那扇边门,站在那小巷子中。
一阵风吹来,使他的头脸清醒了许多。
但是他心中的怒意,却更加旺盛。
他第一次见到大名鼎鼎的木兰花的真面目时,他的心头,便起着一阵十分异样的感
觉。
以后,为了死光武器的争夺,他和木兰花作着正面而尖锐的冲突,斗争。但是他心
中那种奇妙的感觉,却是有增无减。
高翔是一个浪子,他一生不知有过多少美丽动人的女伴,但是他却从来也没有对哪
一个女伴,产生过这样奇妙的感觉的。
他曾经自己问自己:“爱情?这就是爱情?”
可是此际,他心中愤怒,却代替了他心中那种奇妙的感倩,他以为自己对木兰花已
是处处手下留情,但木兰花却戏弄他,这是令他绝对无法忍受的事情!
“爱情,哼,爱情!”他在心中冷笑着,走出巷子,上了车子,直驶山顶。
高翔以为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还在山顶他的别墅中,在他的部下的监视之下!
他的车子,以违法的速度,驶上了山顶公路。可是,当他在他的别墅旁经过的时侯,
他却井设有停下车来,而只是绕了一个弯,便驶下山去!
因为当他经过他的别墅之际,他看到他的别墅之旁,停着两警车,大放光明,至少
有三五十个警员,正在出人!
高翔自然不是傻子,他当然可以明白,已经出了变故!
而且,他立即可以相信,木兰花已经不在了,木兰花一定是用了什么巧许,迷出了
他六个部下的指吓!木兰花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妙计而逃脱的呢?高翔一时之间却想不
出来。
他六名部下的忠心,是绝对没有疑问的,但木兰花却走脱了。
“这女人!”高翔一面驾车疾驶,驶向木兰花的家中,一面一喃地道,“这女人!”
他只是说“这女人”,“这女人”,并没有置任何评语,但是从他的语气中听来,
他显然对木兰花十分钦佩,有自叹不如之感。
一下一速而刺耳的煞车声,使高翔的车子,在距离木兰花的住宅外一条街处,停了
下来。高翔一跃下车,到了木兰花住处的墙外,站了片刻。
他听不到什么声昔,便轻轻巧巧地跃过了那度围墙,以极快的步法,穿过了小花园,
来到了正门前。他以百合钥匙,很快地,而且无声地打开了门,身子一闪一走了进去。
静,屋子中静到了极点。
高翔取出小电筒,缓缓地照射着。
客厅中没有人。
他上上下下地搜索着,整懂屋子中,一个人也没有。高翔来到了书房中。坐了下来,
等待着木兰花和穆秀珍回来。
但是,他坐下不到一分钟,他便跳了起来,他开亮了灯,望着那升小型的电影放映
机。
穆秀珍和木兰花两人,在看出了那卷红外线摄影的影片中的秘密之后,立即离去。
她们未曾想到高翔会来,所以并没有收起影片和放映机。

刚才,高翔的电筒,也己经照到过那具放映机一次,但是他却未曾在意。这时,他
突然想到,这具放映机十分蹊跷。
他开着了灯之后,伸手在放映机上一摸,放映机上,还有一些微热。
那证明这具放映机,被使用过,还不曾超过半个小时。
使用放映机的是谁呢?当然是木兰花了。这是什么影片呢?
高翔立即开动了放映机。
同时,他常常自诩为胜过普通人十倍的脑细胞,也开始急速地活动起来。
墙上一出现了影片,他便不禁一呆。
这段影片他是看过的。
那是红外线摄影,是陈嘉利探长放给他看的。
这时,高翔的脑中,绝不去想这段影片是如何到达木兰花手中的,他只是苦苦地思
索。木兰花为什么要看这段影片!这段影片之中,究竟有什么值得可疑的地方!
他看了一遍,将影片倒转,再看一遍,然后,他看第三遍。
当第三遍影片,放映到一半时,高翔伸手按下了“停”掣。
放映机停了下来,停下的时侯。墙上的画面,是一片空白。
高翔盯着那片空白。

“贺天雄!”他陡地叫了起来。
他也想剥了,他也想到贺天雄是将他愚弄了。
他“拍”地关掉了放映机,冲出了大门,跳上车子,也向贺天雄别墅,疾驶而去!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在向贺天雄别墅驶去之际,两人都默不着声。
在将要到达的时侯,穆秀珍才打破了沉默:“兰花姐,贺天雄在么?”
“我想不在。”
“为什么?”
“贺天雄给了我们假情报,使我们以为他己不在人世,这一切当然是为了要转移人
们的目标,使他自己的活动,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进行,高翔此去,一定扑一个空,说不
定还有生命危险——”
她讲到这里,忽然叹了一口气。
“这家伙,死也活该!”穆秀珍却是一点一不知道木兰花的心意。
木兰花苦笑了一下,她的心头掠过了一丝惘然的倩绪。
“所以,假情报约定的时间,和真的死光武器转手的时间,并不会相去太远,只不
过是地点不同而已,那样,贺天雄才能顺利得手!”
“那么说来,”穆秀珍的声音,十分沮丧:“贺天雄已经得手了?”
“极可能,此时死光武器,已到了贺天雄的手上。”
“那我们不是失败了么?”
“我们已失败了一大半了。”
“兰花姐,那么我们还到贺天雄的别墅去作什么?”
“秀珍”,木兰花的声音,十分沉着:“到如今为止,我们只不过失败了一大半,
还未曾彻底地失败,在未曾彻底失败之前,是仍然可以反败为胜的!”
“晤,你说来倒容易!”穆秀珍的神情,沮丧到了极点。
“秀珍,要争取最后胜利,非得对胜利有信心才行,我们虽然一开始便失败,但是
如今我们己识破了贺天雄的诡计,那对我们是极度有利的,我们到他的别墅中去,只要
有所发现,那梗可以反败为胜了。”
穆秀珍面上的神情活跃了一些。“兰花姐,贺天堆不见得死光武器。一到手,便立
即转运出去的,我们仍有机可趁的嘛!”
“当然是,只有你这傻丫头,才那么垂头丧气,几乎想回去蒙头大睡的!”
穆秀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木兰花将车子停在离贺天雄别墅不远处,两人一齐下了车。
“贺天雄进行这件事,因为利益十分大,因之一定非常秘密,参与的人不会多,”
木兰花在向前走去之时,低声分析:“如果他自己不在别墅中的话,那么别墅之中,可
能根本一个人也没有,这倒可以给我们门行事,方便不少!”
两人到了别墅前,绕着墙走着,来到了一扇窗前。
“这扇窗,就是那天晚上高翔跳进去见贺天雄的那扇了。”穆秀珍低声说。
木兰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说法。
她们两人,本来是弯着身子的,此时才慢慢地直起身子来,向窗内望去。
窗内一片漆黑,什么动静也没有。
木兰花在地上拾起一枚小石子,用力一叩,“拍”地一声,石子打破了玻璃,木兰
花和穆秀珍两人,身子连忙向旁一闪。
她们又听得石子落在地上的声音。
接着,屋中又恢复了寂静。
她们两人互望了一眼。『www.sept5.com 九月中文 网)地 球 来 客整理
“没有人。”木兰花说。
穆秀珍已踏前一步,手在被石子打破的破洞中伸了进去,拔开了窗栓,将窗子打了
开来,两人齐跃了进去,木兰花立即打亮了电筒。
电筒的光芒,照在地板上。
“贺天雄的尸首,就是躺在这里的。”穆秀珍说。
木兰花俯下身来,仔细地察看着地板,那地板看来,和其它的地方,是一点也没有
两样的,但是,不到两分钟,木兰花终于看到,有一道缝,比其他地地板缝,来得宽些。
她取出一柄十分扁薄的刀子来,插人那道可疑的缝中。
她的刀子才插了进去,突然之间,地上一松,她的身子,已向下跌了下去!
“兰花姐!”穆秀珍大惊,不由自主地尖叫了起来。

“嘘,禁声!”地板下面,却传来了木兰花的声音,显然她未曾受伤。
穆秀珍定了定神。
这时,地板上已出现了一个六尺长,两尺宽的狭长形的洞。
木兰花因为刚好是蹲在那一大块可以活动的地扳上面,所以才会突然跌下去的。
这样的一个洞,自然是足够可以使一个活人跃下去和换上一个死人来的了。
“兰花姐,你没事么?”穆秀珍对着那个洞,低声问着。
“我没有什么,你快下来。”
穆秀珍从那地洞处跳了下去。
木兰花电筒转动着,她找到了一排按掣,开着了灯,四面一看,那地洞下面,并不
是凌乱地窖,而是一间布置得十分华丽的书房!
“将地板关上。”木兰花命令着。
穆秀珍按动了几个掣,终于按到了机关,“拍”地一声,地板又阖上了。

木兰花来到了书房旁边,她以百分钥匙迅速地打开了所有的抽屉。
“秀珍,我们快搜一搜,看看可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文件。”
穆秀珍和木兰花两人,在每一个抽屉中搜寻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她们两人,
显然是一点结果也没有。
穆秀珍叹了一口气,直起腰来。
她忽然看到在桌上的案头曰历上夹着一张纸,她顺手抽出一看,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木兰花问。
“想不到贺天雄居然还是诗人!”
“诗人?”木兰花莫名其妙地问。
“是,他写印象派诗,你看,这不是么?”
“秀珍,”木兰花瞪了秀珍一眼,继续在抽屉中寻找。 “
穆秀珍苦笑了一下,将那张纸抛了开去。
“秀珍,快,我们的时间不会太多!”
穆秀珍道,“兰花姐,我失望了!”
木兰花反头来,突然之间,她的眼光停在那张穆秀珍抛去正好飘落在她脚前的那张
纸上。那纸上有许多字,就是给穆秀珍当作“印象派新诗”来读的,可是木兰花却不以
为那是“印象派新诗”!
她呆了一呆,拾起了那张纸来。
“兰花姐,你看这个做什么?”
“我看有些意思!”
“有什么意思!”穆秀珍走了过来,不屑地瞥了那张纸一眼。的确,那纸上虽然写
着不少字,但是看来,实在不像有什么意思。
那纸上的字是:贝化交上号平羽羽非面母人水二十二韦丝北一一往木日山山日辰日
青水。
没有标点符号,也没有分段,更是一点意义也没有,看来和时下的所谓“印象派新
诗”,的确是异曲同工之妙。但是,木兰花的双目之中,却射出了智慧的光辉,望着那
张纸。
“秀珍,”半晌,木兰花才道:“我们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了。”
“就是这个?”
“是,那当然不是印象派新诗,而是密码,可是我现在却还解不开它!”。
“密码?我来解!”穆秀珍一把将那纸抢了过来,瞪大着眼睛望着,好一会,才苦
笑道:“我解不开来。”
木兰花苦笑了一下,又将纸拿了回来,放在书桌面上。
这时候,在贺天雄的别墅之外,又有一辆车子,疾驰而至。
那辆车子,在离贺天雄别墅约莫三十码处,停了下来,一个人自车中跨出,他正是
高翔。
高翔疾步向前走着。
他立即发现了木兰花的车子。
他在车子旁,呆了不到十秒钟,便继续向前走去。他看到那扇窗子打开着,他探头
一看,又看剩地上,有一线光线射上来。
那光线是从地板缝上射上来的。
高翔得意地笑了一笑,点了点头,他轻轻地跃进了窗子,到了那块地板前面,他右
足提起,待用力蹬了下去。但是在片刻之间,他却改变了主意。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来。那东西一面是一只耳机,另一面则像是医生听诊器上
的按听器。他将耳机塞在耳上,将另一端按在地上。
那是一具性能极高,利用吸收声音在传播之际的轻微震荡,而使声音还原的偷听器。
那种偷听器,可以隔着一尺厚的水泥墙,而听到墙内的声音。这时,那地板并不很
厚,高翔自然可以听清地下室之中,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的交谈。
“兰花姐,你有头绪了么?”
他首先听到穆秀珍的声音。
“有一点了,但是我还不能肯定。”
“唉,那怎么办了,快清晨了!”穆秀珍又开始焦争了。
“清晨?”
“是,天快亮了。”
“别吵,秀珍,别吵,我已经有一些眉目了,这张纸上所记载的,正是贺天雄接受
死光武器的时间和地点,你别吵,我已有头绪了
高翔站了起来,他双眉紧皱,突然之间,他转身从窗中跃了出去。
他奔到了自己的车子旁,打开了车门,甚至来不及将车门关上,便驶着车子,到了
屋后,然后,他又跳下车来,奔回木兰花的车子之旁。
他面上的神情,紧张到了极点,显然他正准备从事一项十分重要的行动。
他费了极短的时间,便打开了木兰花车子的车门,他跨了进去,身子伏在前座车垫
的后面,屏住了气息,一动也不动。
他才伏着,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也已经从窗中跃了出来。
两人迅速地奔向车子,一人一边,打开了车门,由木兰花驾车,穆秀珍坐在她的旁
边,两人全然不知道背后躲着高翔。
车子向前疾驰而出。
“兰花姐,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我已经知道了死光武器转递的时间和地点,我们立即赶去,还可以来得及。”
“就是那张纸上?”
“是的。”
“兰花姐,你讲给我听,你是怎么看出来,纸上的那些字,一点意义也没有。”
“有的,你要将可以拼成一个字的字,全都拼出来,而不能拼凑成一个字的,则照
原字去读,就行了。”
“真的?”
秀珍拿起了那张纸,一字一顿地念着:“贝化——嘿,贝化拼起来是货字,货一交
——上——号——翠——翡——面——海——唉,兰花姐,仍是没有意义的字眼!”

“你将它们倒过来念。”

穆秀珍静了一会,突然高呼:“我念通了,兰花姐,纸上说:“清晨日出,东经一
一四北纬二十二海面翡翠号上交货!”
木兰花笑了一笑道:。。不错,就是那佯。”
穆秀珍沉声道:“兰花姐,你肯定就是即将来临的清晨?”
“当然是,我已经说过,时间和假情报不会相隔太远。高翔要白走一次了,不知他……
他是不是会有什么危险?”
“他死了也活该!”穆秀珍仍未曾听出木兰花的心意。
但是,躲在车垫背后的高翔,心中却起了一阵异样的感觉。
只不过那也是一闪即逝的感觉,他立即开始思索!自己要怎样行动,才能出奇制胜!
车子在向前疾驰,高翔每隔上大半分钟,才慢慢地透上一口气。因为车子在开动时
的声音,将他的呼吸声遮盖了下去,所以他躲在车子后面,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竟一
直未曾发觉。
半个小时之后,汽车已在海边停了下来,穆秀珍和木兰花两人下了车,高翔略抬起
头来,从车窗中向外面看去。
他看到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以迅速的手法解下了一艘摩托艇。
那摩托艇十分小,只有七尺宽长,两尺半宽。可是在尾部却装着两具引擎。高翔是
这方面的专家,他知道这样的一具小摩托艇,在两具引擎一起发动的情形之下,可以达
到极高的速度。
而当这样的摩托艇在全速前进的时候,也只有船尾部份是沾到水的!
高翔看着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上了快艇,又听到了一阵马达声。摩托艇像一支箭也
似,向前激射了出去,高翔扬了扬手,哈哈一笑,道:“木兰花,祝你成功!”
木兰花当然听不到高翔的声昔,因为她早已在海中小时了,她和穆秀珍两人是时时
驾着这艘摩托艇出游的,她们有自己绘制的海图,穆秀珍正将地图打开,她们发现,东
经一一四度和北纬二十二度处,有一个小岛,那是一个没有人的荒岛。
时间是六点钟,距离天明,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她们必需开足马力赶到那小岛上
去!
而正当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紧张地在海面上飞驰,让冰冷的海水,溅得她们一身
之际,高翔却舒服地躺在车子中,点着了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徐徐地喷了出
来,让烟雾在车中飘荡。
他似乎已在自己所喷出的烟雾之中,看到了当木兰花取得了死光武器之后,回到了
车中,自己突然以手枪指她们后颈时的情形。
高翔“哈哈”地笑了起来。
他认为贺天雄是斗不过木兰花的。木兰花可以得到死光武器,木兰花得到死光武骼,
那就等于是他得到了,螳螂捕蝉,黄雀伺其后,贺天雄是蝉,木兰花是螳螂,而他则是
黄雀!
高翔想到得意处,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知道木兰花没有那么快回来的,他甚至可以安然地睡上一觉!
他真的合上了眼睛,当然,他不会睡着的。他要留神倾听木兰花回来时的声音,好
作准备。
在漆黑的海面上,摩托艇飞驰着,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而艇首溅起的水花,也恰
如野马口中,喷出来的白沫!
木兰花掌着舵,穆秀珍则不断地察看着海图。
如果在夏天,那这时侯早已天明了,但这时是冬天,天上还只是有星星在炫眼。
“兰花姐,快到目的地了。”
“秀珍,你先准备好武器!”木兰花熄了引擎,机器声立即静止,摩托艇在惯性地
向前滑行了一阵之后,速度便漫了下来。
这时候,木兰花便取出两柄船桨,迅速地摇动起来,摩托艇在海面之上,无声地潜
过,前面,在黑暗之中,出现了一个小岛。
同时,在小岛边上,有一点灯光在闪烁。
  
  
 
10
  
穆秀珍举起了望远镜。
在望远镜中可以看得出,有一艘游艇,正泊在那荒岛的岩石旁。
望远镜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艇首漆着的三个字“巨魔号”。

“巨魔号”正是贺天雄的游艇。

“兰花姐,你猜得不错,贺天雄那厮真是在这里。”
“看得见翡翠号么?”
“没有,大约还没有来。”
“秀珍,我们要小心些,必须在翡翠号未曾到达之前,解决贺天雄。”
穆秀珍严肃地点了点头。
快艇在木兰花的划行下,无声无息地向那艘游艇接近,渐渐地,离那艘“巨麾号”
游艇,越来越是接近了。
木兰花只是用木桨轻轻地泼着水。
小艇向前滑进,五十码,四十码……二十码……不到几分钟,小艇己到了离游艇只
有十码的近距离中,而游艇上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穆秀珍喜上眉梢:“兰花姐,我们成——”
她一句话未曾讲完,“砰”,“砰”两下枪响,打破了凌晨海面上的寂静。随着枪
声,木兰花手中的两柄木浆,齐柄断折。

木兰花吃了一惊,穆秀珍更是目瞪口呆。
“哈哈哈晗……”
游艇的甲板上,响起了一阵夜枭也似的怪笑声,在一幅油布下面,站起一个人来,

手中提着一柄汤姆生枪。
那人是颈天雄。
“两位小姐,你们送死来了!”贺天雄奸笑着,“快举起手来!”
穆秀珍想要不服从,但是木兰花已道:“举起手来,立即跳下水去!”
穆秀珍和木兰花两人,一齐举起手来。
但也在在此际。她们两人,身子一侧,溅起两股水花,一齐跃进了水中!
“拍拍拍拍拍拍”,贺天雄手中的汤姆生枪,立时发出了一阵惊心动魄,紧骤之极
的怒吼,子弹打在海面上,溅起一连串的水花,子弹打在摩托艇的油箱上,更窜起了老
高的火焰。
在那股火焰高窜之际,照得满海面上通明,可以看得出,在碧绿的海面上,升起了
两股鲜红色的液体来。
贺天雄“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他又解决了两个敌人,心中怎能不得意?
他放下了枪,拿起了望远镜,向前面看着。
远处,似乎有一个极小的黑点,在向前移来。
他用心地注视着,要看清那是不是他等待的“翡翠号”。
他并不知道,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全是潜泳的能手,她们一跳下了海,便立即潜
人了水中,然后,她们每人取出一管用塑胶管装着的粉末来,那是十分普通的一种颜料,
一见到水,便化为红色,那两股红色的水升上海面,贺天雄以为那便是木兰花和穆秀珍
两人中了枪后的血水了!
但实际上,两人却丝毫无损!
她们在水中无声地潜泳着,在游艇的底下游过,然后在游艇的另一面浮上了水面,
木兰花小心地,慢慢地攀上了游艇。
贺天雄还在用心地观看着望远镜。
木兰花俯伏着,慢慢地接近贺天雄。贺天雄的身子,略动了一动,木兰花连忙躲在
舱门口。
木兰花掠了掠湿发,当贺天雄又全神贯注地去看望远镜时,她又偷偷地向前掩去!
她己到了贺天雄的身后。
她伸手去取贺天雄放在甲板上的汤姆生枪!
她就在这个时佞,攀在船舷上的穆秀珍,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哈嚏!”
那一声响,令得贺天雄倏地转过身来!
但是木兰花也在这时,取得了那柄汤姆生枪,她猛地直起身来,一枪柄向贺天雄的
下项击去,贺天雄闷咛了一声,身子向后便倒。
然而,在那一瞬间,贺天堆还来得及拔出手枪来。
“砰”,“砰”!
他一连放了两枪。
但是由于他身子因为木兰花那重重的一击,尚未站稳,都失去了准绳。木兰花不等
他再发第三枪,枪柄又向他的手腕击去。
贺天雄怪叫一声,五指一松,枪跌到了甲板上,木兰花手臂一振,“叭”地一声,
枪柄又重重地击在贺天雄的太阳穴上。
贺天雄的身子,软倒在甲板上,昏了过去。
木兰花松了一口气。
穆秀珍爬上了甲板,苦笑着:“兰花姐,我着凉了——哈嚏——刚才我忍不住一哈
喷!”
“快将贺天雄拉进舱去!”
穆秀珍和木兰花两人,一人拉一条手臂,将贺天雄拉进了舱中,找到了绳子,将他
捆个结实,再以破布塞住了口。
这时,贺天雄已经醒了过来,但是他除了睁着眼睛看着两人之外,什么也不能做。
木兰花拉过一只布袋,将贺天雄装了进去,她探首向窗外,一艘全绿色的游艇,已
在驶近。
“兰花姐,看这许多钞票!”穆秀珍打开一只皮包,里面全是大面额的英镑!
“那是二百万镑,交换死光武器和制作图样的钱,快收起来,等一会我们就要用到
它了。你快找一找,有没有水手的衣服,我们快换上!”
等到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穿上了水手的衣服之际,“翡翠号”己经来得更近了。
木兰花提着那一皮包钞票,和穆秀珍一齐到了甲板上。
她们挥着手,在“翡翠号”的甲板上,也有人挥着手。
这时,正好是日出时分,万道金光,照耀得海面如同闪耀着无数金蛇一样。

翡翠号越驶越近,终于在巨魔号的旁边,停了下来。
在翡翠号的甲板上,是一个头发苍白的老者,他以怀疑的眼光望着两人。
“我以为来接货的是贺先生。”
“贺先生到别的地方去吸引人家的注意力,我们是他的助手,我们是女人,更不容
引起人家的怀疑”,木兰花从容不迫地说着,“你看,二百万镑,已全部在这里了!”
那老者点了点头,向后面一招手。
立即又有三个人,从舱中走了出来。
一个人走在前面,手中像是握着些什么,另外两个人的手中,却提着手提机枪!
穆秀珍大吃了一惊,忍不住打起喷嗜来。木兰花则保持着镇定,只不过她的面色也
十分苍白。
“为什么有人携带武器?”她沉声间。
“噢!”那老者歉意地笑了笑,“武器当然不是为了对付你们的,我们和贺先生交

易,已不止一次了,以后还继续有交易,岂能这样没有信用?”
那两个垂下了枪口。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那手中捏着东西的人,走到船舷,木兰花也走到了船舷。
那人伸出手来。“死光武器被制成一只手表,女装手表,贺光生正有先见之明,所
以才派两位来。”那人打开了手心,在朝阳之下,一只和普通手表几乎没有分别的女装
手表,在那人的手心上的一只盒中闪着光,所不同的,是有着两个“把的”,而且都很
长,约有半公分。
“制作图样呢?”
“缩成最小的菲林,藏在第七节表带中。”
“好,这里是二十万英镑。”
一只手接过了“死光表”,另一只手,接过了那只皮包。“翡翠号”立即以全速向
前面疾驶了开去,转眼之间,便已不见了。
“兰花姐,让我看看死光表。”
木兰花将手中的“死光表”交给了穆秀珍,道:“小心些。”
“原来那么小!我怀疑这么小的武器有什么威力,兰花姐,我某试一试!”
“不可以!”
但是穆秀珍已经动了手!
她一手按在一个铸有极细小的“m配,”的字样的“把的”上。
突然之间,从另一个“把的”中,射出了一股强烈得连眼睛睁不开来的强光来,射
在海面上,海水被那股强光,激起了一股水柱!
“快松手!”
穆秀珍己经吓得呆了,她连忙松手。
木兰花一把抢过了死光表。海面己经恢复了平静,但是,却浮起了大大小小,许多
死鱼来。
两人呆了好半晌。穆秀珍惊呼:“这真是具有不可思议威力的武器!”
禾兰花并不出声,只是望着海面上的死鱼,静静地思索着。
又过了好一会,她才道:“秀珍,我们该回去了。”
穆秀珍发动了“巨魔号”的引擎,木兰花则在甲板上踱着步。
“巨魔号”在朝阳的阳光之下,破浪前进。
木兰花一直在沉思着,穆秀珍则快乐地,唱着歌。
在岸上,她们汽车中的高翔,却等得有些不耐烦起来了。
他已经吸完了香烟,频频望着海面。
终于,他看见“巨魔号”了,他面上露着诧异的神色,他取出了手枪。
巨魔号驶到了岸,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搁好了跳板,一齐走了下来。
高翔松了一口气,重又伏了下来,他知道贺天雄完了,木兰花胜利了。
但是木兰花的胜利却是暂时的,真正胜利的人将是他!
高翔蛰伏着,他听得有人走进车子,有人打开车门,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上了车。
“兰花姐,真想不到那死光武器有那么大的威力!却又小得只有一只女装手表那么
小。”
木兰花并不出声,她用鼻子嗅了两下,面上忽然现出了怀疑的神色。
但是已经迟了,当她闻到了车中有着烟味,而已经知道有人伏在车中的时侯,高翔
的手枪已经抵在她的后颈上了!
“兰花小姐,别以为我不会开枪!”
“你这坏蛋。”穆秀珍回过来怒骂。
“穆小姐,如果你不闭上你美丽的小嘴的话,我便打得你昏过去,让你不能开口。”
“秀珍,别开口。”木兰花沉声说。
“哼,兰花姐,你还耽心他哩,看他现在是怎样对付你!”
“我并没有损伤两位丝毫呀,但是,死光表,制作图样。请你交出来。”
“高先生,”木兰花说:“陈嘉利是另一国特务集团的头子,他们假借警方的名义
你受使愚了。”
高翔呆了一呆:。我可以相信你的话,但是我已答应他将东西送去,而且接受他的
两万英镑,这是我工作的报酬!”
“高先生,你非但得不到两万英镑,而且他们将会杀你灭口。”
“那是我的事情。至于你的事,兰花小姐,就是将死光表给我!”
“好,给你。”木兰花伸过手,她手中握着一只黑色的盒子。
穆秀珍忽然哭了起来;“兰花姐,我们终于失败了,失败得多么不值!我们……”
她哭得十分镇静。
“我要试一试死光武器的威力,我已经上过一次当,不能上第二次了。”
“高先生,你不能试。”
“噢,你不要我试,我非试不可呢!”
“那是你的事了。”
高翔已打开了盒子,望着里面的“死光表”,说:“为什么我不能试?”
“你已讲了非试不可,何必多问?”
木兰花越是不说,高翔越是想问个明白:“你不妨说说。”
“这件死光武器,为了转运方便,制成了手表的形式,它上面少了一个零件,那零
件的作用,是防止使用者受到死光辐射性能伤害的。”
“噢,那么就是说,试用的人,会因为强烈的辐射性,而慢慢地死亡?”
“对了,你要是不信,只管试一试,至于图样,是在表带的第七节中。”
高翔找到了第七节表带,轻轻地按了一下,“拍”地一声,表带弹了开来,里面藏

着两卷极小的菲林,高翔表示了满意。
“好,我可以不试。从秀珍小姐的伤心上,我可以知道这是真的死光武器了,秀珍

小姐,你是绝不会掩饰自己感情的,是不是?”
的确,穆秀珍是爽直之极的人,她虽然知道木兰花所说的“辐射性”的话是胡说,
但是这时,她却因为死光表落人了高翔的手中而伤心,这时,她哪里还讲得出什么话来。
“好,请两位下车,我要借用一下两位的车子,两位只要步行半小时,离开这荒僻
的海滩,便一定可以找到车子回市区了!”
在高翔手枪的指吓下,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下了汽车,高翔也出了车子,但是他迅
速地上了车头,一踏油门,车子飞驶而去。
高翔一去,木兰花转头向游艇上便跑。
“兰花姐!兰花姐!”穆秀珍大叫着,迫了上去。
“秀珍,游艇上有无线电通汛仪,你设法和方局长联络,要他立即派人到陈嘉利的
总部去!”
“死光表还抢得回来么?”
“不是去夺死光表,是去救人,救高翔!”
“救离翔,这该死的东西——”
“你快照我的吩咐去做!”木兰花奔上了游艇,在甲板的一角上,找到了一辆可以
折叠起来的自行车,她提着奔上了岸,打开了自行车,便跨了上去。
“兰花姐,你到哪儿去?”
“我先去,迟到一刻,只怕高翔就要遭陈嘉利的毒手了!”
“兰花姐!兰花姐!”穆秀珍急叫着,但是木兰花已踏车去了。穆秀珍一顿足,回
到了舱中开始和警方接触。
在陈嘉利的总部这这外,轻松地下了车。
这一次,他是真正的轻松,因为不管陈嘉利代表哪一方面,在五分钟之内,他便可
以袋着两万英镑离开这里了!
他吹着口哨,拍了几下门,便走了进去。
陈嘉利和那瘦子两人,立即开了房门,探出头来。
“得手了么?”陈嘉利问。
“我有失过手么?”意地跨进了房间。
“在哪里?”
“我也要这样问。”
“你的钱在这里。”那瘦子拿着两叠钞票,在手心上拍了拍。
“你的死光表和图样在这里。”高翔从上衣袋中,取出了那只盒子,打了开来。
“图样是浓缩菲林,藏在第七节表带内。”
陈嘉利接近了盒子,打开了表带,看了一看,交给了那瘦子。
“我们要试一试。”
“不能试,那死光武器上为了转运方便,没有防止辐射牲的零阵,试验将会使持有
人受致命的毒害,有菲林,你们还不信么?”
“好。”瘦子一伸手,说:“这里是你的二十万镑。”
高翔仲手,接过了钞票,但是,他握住了钞票的手,才缩到一半,便立即僵住了,
那瘦子在钞票下面,藏着一柄小型手枪,手枪正对淮了高翔!
电光石火间,木兰花的话,在高翔的脑际闪过,他呆了不到十分之一秒,用力一抖
手,两叠钞票,已向那瘦子的面上抛去。
而在抛出钞票的一刹那,他身子向后跃了出去,躲到了一张沙发的后面,拔枪放射,
瘦子肩部中枪,向门外疾退而出。
高翔向旁移动了一步,陈嘉利一枪射来,高翔怪叫一声,在墙上滚了ˉ滚,滚到了
另一张沙发的后面,他左臂有鲜血流出,手已握不住枪。
“高翔,你是没有希望和我们抵抗的,”他举枪向沙发之后瞄淮突然枪声响,一颗
子弹,从窗外飞来,恰好打在他持枪的右手,陈嘉利陡地一愕,陈嘉利的枪,也落到了
地上。一个人己破窗而人,立即伏在沙发之旁。陈嘉利一个翻滚出了门。
那人转头向高翔望去,高翔用左手拾起了枪,向那人望去。
“兰花小姐!”当他看清那人是木兰花之际,他不禁苦笑,“想不到你救了我的命。”
“别废话,我们快设法!”
“死光表已落人他们手中了。”高翔仍然苦笑着。
木兰花跳了起来,用力推倒那张大型的钢写字台,一拉高翔,两人躲到了钢台后面。
他们才一躲下,一排子弹,射在钢桌之上,桌面上出现了一排子弹孔!
木兰花呼吸急促,紧抿着嘴:“我们没有机会逃出去的了,四面便是他们的人。”
又是一阵枪声,子弹呼啸,两人连忙低了头躲避。
“冲进去!”门外有陈嘉利的声音。
而窗口也有人探出头来。
“砰!”高翔左手发枪,窗口的人应声而倒。
“砰!”木兰花发枪,门则打开,一个手中提着汤姆生枪的人,还未曾跨进来,便
中了枪,身子打了好几个转,跌倒在门口。
“我已经叫秀珍设法通知警方”,木兰花喘着气:“希望他们能快些赶到。”
窗口,门外,不断地有人出现,但是一有人出现,便立即倒下,陈嘉利的声音在怒
叫着,但是,警车的号叫声,已传过来了,淹没了陈嘉利的怒叫声!
枪声陡地停止,显然警车声一响起,所有的人,都只顾逃命了。木兰花和高翔仍然
伏着。
“兰花姐!兰花姐!”门外突然传来了穆秀珍的声音:“陈嘉利己被捉住!所有人

都投降了!”
木兰花站起身来,高翔抛去了手中的枪,也站了起宋。
穆秀珍冲进了门,她的身后跟着方局长。
“那瘦子逃走了没有?”高翔急切地问。
“瘦子?在被捕的人中,没有一个瘦子。”方局长代答。
“兰花小姐”,高翔道:“很抱歉,那瘦子逃走了,死光武器和图样终于落入了他
们的手中。”
方局长和穆秀珍两人,大惊失色。
木兰花的面色,却十分镇定,微微一笑:“没有死光武器,也没有它的制作图样。”
“没有?”有珍首先叫道:“我们曾经试过它的威力!”
“是的,在海上驶向岸的时侯,我已将死光表的内部机件拆了下汞,同时将菲林划
花了,那瘦子将什么了得不到!”
“唉”,方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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