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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犬子得救靠知己  团圆未几又分离

凌鹤心头一惊,踉跄着冲出三步就仆在地上。这种吹箭上未淬剧

毒,只有麻药而能使人麻醉一会,因为黄氏兄弟对凌鹤一直不忍杀死

也可以说,在他们确实得到孩子之前,绝不杀他。

此刻黄世海上前自凌鹤背上解下孩子,正要叫弟弟捆在他的身上

,黄宗海却大惊道:“大哥,咱们白忙了一场……”

“你说什么?”

“大哥,你看,这一个是马小鹤,而不是凌小鹤!”

黄世海仔细一看,不由大为失望,把孩子丢在地上,孩子立即哭

了起来。道:“他为什么背着马小鹤?而不是他自己的儿子?而凌小

鹤又不知在何人手中,奠非不是他去尼庵杀了人,抢走了孩子?”

“是啊!奶娘说,抢孩子的是两个姑娘,一个穿红衣,抢走了马

小鹤,一个穿蓝家,抢走了凌小鹤。”

黄世海道:“穿蓝衣的不是马芳芳吗?穿红衣的呢?”

黄宗海摇摇头,道:“大哥,我看这个马小鹤也不错,长得白胖

,十分可爱。”

“哼!你懂什么?光是小时候可爱不成,马家的人没有什么出息

,马如飞的儿子是个纨胯子弟,正是所谓黄鼠狠下耗子──一辈不如

一辈。咱们千辛万苦选了个举世无双的种子,为了这种子,连‘怒堡

’的基业都毁了,怎可随便弄一个回去呢?”

“大哥,孩子未抢到,族人已死了百余人之众……”

“不要说了!咱们找那蓝衣姑娘去……”兄弟二人掉头率众而去

,孩子却仍在地上大哭。

不一会,两条人影疾射而至,竟是江杏及马芳芳。

此刻马芳芳看到了倒地昏迷的凌鹤,先是一喜,继而一惊,道:

“大娘,是凌大哥,他这是怎么了?”

江杏背着凌小鹤,蹲上一看,凌鹤中了两支吹箭,原来江杏近日

常常暗暗窥伺叶伯庭父子及黄氏兄弟,偷听到黄氏兄弟谈及这吹箭之

事,知道这箭链上未淬毒,而是一种麻药。

江杏极不赞成她不管自己的侄子而背着人家的孩子跑来跑去,万

一丢了人家的孩子自然交代不了,且会弄巧成拙,别人弄丢了她的侄

干将来也无法向大哥交代。

还有,江杏是过来人,知道失去骨肉的痛苦,凡事总要设身处地

为别人想想,况且姜不幸美极,马芳芳也望尘莫及。

江杏道:“芳芳,你看……”

芳芳一看凌鹤腿上的两支吹箭,立刻尖叫了起来,道:“大娘,

这是什么箭?”

“吹箭!”

“淬了毒吗?”

“你这是多此一同,箭插得这么浅,若非淬了毒,人会昏迷不醒

吗?”

“这是谁干的?”

“我只知道黄世海的族人个个都擅吹箭,当然是他们了。刚才过

去一些人,八成是他们。”

“大娘,我们不能救他?”

“没有解药怎么成?”

“我们去抢解药,不,我一个人去,只要抽冷撂倒一个蛮人,抢

回解药不成问题,大娘,你在此看着点,我去去就来。”

芳芳立刻循黄氏兄弟一干人所去方向疾追而去。

江杏解下孩子,作了一番手脚,也向芳芳所去之方向疾掠而去。

几乎同时,自不同方向又来了二人,一个是李婉如,一个已姜不幸。

李婉如当初奉师命如此这般,不过是试探凌鹤,他不信世上真有

十全十美之人,武功好、人品好、心术又正,这造物者也未免大偏心

了吧?果真如此,却又创造了“猪叟”他这种乌漆马黑,四六不成材

的坏东西干啥?可是世上任何事都可以试,只有男女间的事试不得。

“恶扁鹊”终生未娶,连“八臂模母”高丽花、“烈火无监”王色以

及“夜叉”阿九都看不上他,自然不再作成家之想了,所以对男女间

的事却是大大的外行。

李婉如由西转北,未追上人,这时正好赶回来到这里,乍见凌鹤

卧地,身边有个婴儿,她一时激动。轻拍着凌鹤的面颊道:“凌大哥

……凌大哥……”

叫了几声没有动静,看看身上也未受伤,原来他腿上的两支吹箭

已被芳芳拔下丢了。李婉如乃是“恶扁鹊”之徒,自懂医理,试脉之

下,知是中了麻醉,却不知是何种麻醉之药,但知道他已快醒来。

李婉如耐心地为凌鹤推拿按摩,甚至还在凌鹤口鼻处大力呼了几

口气,这情景看在姜不幸眼中,无法形容内心的感受。

她先是为了芳芳及娟娟和凌鹤的亲呢而恼火,相信这毕竟是个花

花公子。后来已有找机会解释清楚之意,因为他们已是夫妻,又那么

恩爱。但眼前的一切,立刻否定了她想和解的一切,不完整的她宁愿

不要。

如果他们的情感不是那么深,自不会这么坚决。尤其是口对口呼

吸这一手,不通医道的姜不幸怎能谅解?因而她伏在一边一直未露面

,看看到底二人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交情到了什么热度?这工夫凌鹤

醒来,睁开眼道:“李姑娘,找到了没有?噫!我背上的孩子呢?”

“不是在这儿吗!”李婉如指着一边地上的婴儿。这小家伙也许

是习惯了被人背着奔行,很少哭泣,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

着另一边,也就是姜不幸那边。

凌鹤道:“我是中了蛮人的吹箭,大概中了毒。你呢?没有一点

头绪?”

李婉如摇摇头,道:“凌大哥,只怪我一时疏忽,以为那儿反正

只有一个孩子,所以抱上就走,没想到马芳芳这女人很诈!她把别人

的孩子留在身边干什么?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至于你中

了吹箭,我怎么没有发现呢?”

“就在这儿一箭,还有这几……”凌鹤指出创口,李婉如先仔细

看了一会,再贴近把鼻子靠近他的大腿伤口处嗅了一阵,这一手更使

一边的姜不幸咬牙切齿。

“你这是干啥?”

“一嗅便知吹箭上有未淬毒,还好,只淬了麻药。蛮人的吹箭上

不淬毒,倒是少有的现象。”

“不是蛮人射的,是黄氏兄弟二人射的。正因为未想到他们兄弟

也用这种吹箭,才会吃亏。更想不通的是,他们居然留了我的活口!

“八成,他们还舍不得杀你,因为他们所要的孩子并未找到,要

是已经找到了,那就难说了。”

“孩子在马芳芳手中,迟早会落入黄氏兄弟及叶氏父子手中。”

他的创处由李婉如为他上了药,一跃而起,道:“果然没有中毒现象

。”

“我要是连这点小毛病都弄不清,那算……”这工夫凌鹤捡起了

背带,李婉如也自地上抱起了孩子,但人影一闪,孩子已到了另一人

手中。

李婉如也是一时分神,她的注意力全在凌鹤身上。失声惊呼中,

发现抢孩子的女郎光艳照人,美得几乎使她不大敢信任自己的眼睛。

女人对自己容貌的自负,往往会掩耳盗铃地硬说自己比别人美。

天长日久,也就由于对自己的高估造成了久疑成真的看法,严然是女

人中的女人,非男人中的男人不配。但李婉如似此自负,却无法强迫

自己相信比这个抢孩子的女郎更美些。

她如果仍认为比对方美,就太愚昧了。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抢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对方“格格”笑了起来,道:“真是年头变哩!

一些黄花大闺女,硬是抢别人的孩子,拉拉扯扯,据为已有,想要孩

子可以自己生啊!”

李婉如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不禁全神贯注,打量这个美态撩人

,我见犹怜的小女人。道:“你莫非就是姜不幸姑娘?”

“正是,不知姑娘又是何人?”

“我叫李婉如。姜姑娘,据我所知,这并不是你的孩子。”

“谁说不是……”但她立即又改口道:“的确不是,但和我的孩

子差不多。”

“这话怎么说?”

“这理很简单,黄氏兄弟要的是我那孩子,却把马芳芳的侄子当

作了我的孩子而抢走,弄清之后,又抢走了我的孩子。

据我所知,现在马芳芳手中那个孩子就是我的。似乎也是有意把

她的侄子交给别人,却弄走别人的孩子,这种心态,自然是心照不宣

了。我目前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暂时拥有此婴,也许有一无可以换口

自己的孩子,如此而已。”

李婉如是局外人,实在不便置词,这工夫凌鹤才能插上嘴,缓缓

走向姜不幸,道:“阿幸,你好像不认识我了……”

“不是我不认识你,而是你变得太多、太快,我的眼睛无法适应

,所以认不出来了。”

“阿幸,我为找小鹤,曾和黄氏兄弟及其族人三百余人及叶伯庭

父子血战,落下绝崖,幸被萧娟娟姑娘接住,后来……”

“不要说了!你的事我几乎全知道,我不听你这些浪漫史,你可

以同时拥有阿娟、阿芳或阿婉,却不能再使我相信你这花花公子的调

调儿……”

“阿幸……千万别误会……这一切全是误解,你听我说……”“

你不要浪费口舌,我不会再信任你,反正在你来说,女人有的是,张

三李四,阿猫阿狗,连指头也不须勾一下,就像渴骇奔泉一样,也像

是有猪头送不上庙门一样……”

李婉如粉脸一寒,道:“你说话最好别带刺儿!”

“我说的是张三李四、阿猫阿狗,李姑娘最好别插嘴!”

“你似乎以为自己是世上最美丽的鸟儿!”

“至少,我并不以为自己是一只吃了花苞心里俊的癫蛤蟆!”

“你……”李婉如的小姐脾气比姜不幸还大,哪吃这一套,正要

发作。

凌鹤急忙拦住,道:“李姑娘,你不少说两句,要不,误会会越

来越深。”

姜不幸掉头就走,凌鹤大声道:“阿幸,你听我说,阿幸……这

的的确确是误会……”

“花花公子,你休想虚言假套,有了新欢,也不必难为情,反正

都是自己送上庙门的!”

李婉如厉声道:“姜不幸,你再骂人,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姜不幸道:“不客气又如何?你还能吃人哪?”这正是所谓:才

子遇才子,必有怜才之心,美人遇美人,必无惜美之意,何况二人之

间有利害关系。

李婉如要往上冲,凌鹤拦住,这工夫姜不幸疾驰而去,由于凌鹤

背着身子拦阻李婉如,未看到姜不幸走了,而李婉如虽看到却又不说

,待姜不幸快没影儿了,她才道:“那女人走了……”

凌鹤猛回头一看,连连顿足道:“李姑娘,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她走了嘛!”

“你可是亲眼看到的,这女人很难缠,说话指桑驾槐,你看她那

股子咋唬劲儿,好像世上所有的人都欠她似的,”

“不行,我要去追……”

“迫不上了!再说她此刻又不可一世,还是先让她静下来再说,

我认为目前当务之急不是去追她。”

“那是为什么?她是我的妻子呀!”

“我看不是,你们只不过是苟合,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的之言

,她既不重视这份露水姻缘,你也不必一厢情愿。”

“不,不!虽无父母之命,亦无媒的之言,有了孩子,我今生不

渝,绝不会背信毁盟。李姑娘,你刚才说目前当务之急不是追她,那

是什么?”

李婉如道:“当然是去把你自己的孩子抢回来,只要抢回自己的

孩子,再去找那姓姜的小泼妇,她就再也泼不起来了。”

凌鹤一想也对,抢回孩子真的比去追姜不幸还要紧,道:“好吧

!咱们去找马芳芳……”

哪知二人奔出三五十丈远近,忽见迎面两个人影疾驰而来,李婉

如道:“是两个女人啊!”

“不错,而且那个老的还背了个孩子。”原来这二人正是江杏和

马芳芳,她们去追黄氏兄弟及族人,也许是追错了方向,或者对方改

变了方向,居然未能迫上。

马芳芳十分焦急,找不到解药,也要回来看看昏迷的凌鹤,江杏

也未拦阻。这工夫凌鹤大声欢呼,道:“另一个年轻姑娘正是马芳芳

……”

李婉如虽知他如此高兴是由于孩子有了下落,那妇人背的必是凌

小鹤,却悻悻地看了凌鹤一眼。

四人很快地接近,老远芳芳就大叫道:“凌大哥,你没有中毒?

那真是吉人天相,太好了,太好了!”

凌鹤道:“马姑娘,我的孩子在你哪儿?”

“是啊!小妹知道,小鹤是你的命根子,所以才和江大娘一起去

黄氏兄弟及叶怕庭父子藏身的尼庵中抢了回来。”芳芳立下了汗马功

劳,她以为几天的辛劳,已得到了补偿。

凌鹤抱拳道:“这位江大娘,晚辈过去……”

马芳芳抢着道:“江大娘就是‘一指叟’叶伯庭的夫人,由于大

娘厌恶叶伯庭的为人,早已和他离异……”也顺便说了她出去找孩子

遇上江杏,以及回去放了江涵和交换孩子的事。

“原来如此,大娘谷恶分明,一丝不苟,晚辈敬佩万分,就此向

大娘致谢。”

江杏道:“凌少侠莫客气,老身嫁了那种男人,又生了那种儿子

,真是愧对父母及武林,少侠不怪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凌鹤道:“大娘背的可是犬子凌小鹤?”

“是……是的,不……不过……”

凌鹤上前道:“我给大娘解下……”目光在孩子脸上一扫,不由

突然愣住,呐呐道:“怪事……怪事……怎么又有一个马小鹤?”

江杏自然心里清楚,是她动的手脚,把孩子换了的,那是因为她

不主张把别人的骨肉留在自己身边。此刻她想装糊涂都不成,况且她

也无须再瞒下去,道:“凌少侠,你也不必顾左右而言他,令郎不是

在你身边吗?”

“大娘,您说什么?”

江杏愕然道:“难道少侠不久前醒来,身边没有一个孩子?”

“有啊!就是这个马小鹤,这个才应该是犬子凌小鹤才对,怎么

又是马小鹤呢?”

马芳芳道:“这可把人弄糊涂了。大娘,这个就是凌小鹤呀!您

怎么忘了呢?”

“不……不!”江杏道:“芳芳,大娘必须告诉你,不久之前,

你去抢解药,先离开凌少侠,大娘就把孩子偷偷换了过来,也就是把

凌小鹤放在凌少侠身边旁,马小鹤背在我的身上……”

凌鹤和马芳芳都是一震,马芳芳一震之后,继而责怪江杏自作主

张,但凌鹤一想,无怪姜不幸抱走了那个孩子,八成当时她就发现那

个是凌小鹤了。

姜不幸得到了她自己的孩子,会不会远离这一带就很难说了,只

是凌鹤并不怪江杏,还抱拳道:“多谢大娘,孩子已被姜不幸抱走了

。”

马芳芳愕然道:“怎么?凌大哥见过姜姊姊?”

“是的……”凌鹤说了一切。

马芳芳内心更讨厌江杏,她本想讨好凌鹤,居然弄巧成拙,反而

送给了姜不幸,却不得不敷衍道:“凌大哥,既然姜妹姊把孩子抱去

了,不是更好吗?”

“好是好,只是当时我被蒙在鼓里,不知哪是犬子,相信不幸会

远离此镇的。”

“那也不见得,请问这位李姑娘,既在凌大哥身边,怎么会把孩

子弄错呢?”

李婉如正想找她算账,冷冷地道:“亏你还有脸和我说话,你骗

了我,说我抢到的孩子就是凌小鹤,自以为得计。结果如何,不也是

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马芳芳道:“空不空是我个人的事,你整天跟着凌大哥算什么呢

?”

“我不算什么,只是不愿看着人家骨肉分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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