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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老帽子斗鸡     万寿圣君已逾二百馀岁寿,有关跟老不死决一死战,大概必须在“天皇帝国”入侵大军攻入“皇京城”之前。就凭小白在短短时日,又如何能习得万寿圣君历百载累积之神功?   武学修为并不跟积聚财富一样,不是把财宝都拥有如此简单,武功必须经年累月的不断提升。   单是一招半式,要通透理解,运用得法便可能要花好长久的时日,绝不可能含糊过去。   小白虽是武学奇才,如何才能在最短时间速成?   万寿圣君在夜里与小白走到山下,两人似是漫无目的地走,贫瘠的乡郊没有夜市,欠缺酒肆,居住在此的都是养猪、养鸡的农户。   夜静星稀,一直走了好远才感到人声渐近,田野旁的一块空地,但见东己簇,西一堆,人头涌涌,这些人都是打扮朴素的乡民,形貌神情都十分紧张似的,看来正有重要事情发生。   左边一位脸色苍白,头上戴着草帽,露出一对极为高傲眼目的老伯,从不远处而来,手中正捧着一头雄壮的公鸡。   大夥儿一见老伯来到,立时起鬨,所有的眼目都凝视那一头威武之极的大公鸡身上。   “来了,‘霸王鸡’来了,哈……不外如此吧!”   “我看比铁老三的‘鸡大王’瘦多了,根本不能相比!”   “老帽子真无聊,这一回必然一败涂地。”   “他真的以为还是一年前,那时他的‘神鸡大帝’还没病死,当然能称王称霸了。”   “唉!这回的‘霸王鸡’又岂能跟从前‘神鸡大帝’相比,这老而不好幼稚。”   “老帽子今夜恐怕要连三块田地都输个精光哩!”   四周围观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语的喋喋不休,原来就是小觑一位以训练斗鸡驰名的老帽子。   老帽子,年七十有二,是这十二条村中最出色的训练斗鸡老手,只可惜一年前千辛万苦训练出来的百胜斗鸡王“神鸡大帝”患上怪病死去,从此便消声匿迹。   训练从前的“神鸡大帝”,老帽子花了好长时间、好多心血,而这一头“霸王鸡”,只在短短时间锻练,大家又岂会对它有甚么信心。   小白跟在万寿圣君之后,他竟带自己来看斗鸡比赛,岂不是太无聊、太浪费时间吗?   不是要尽量利用时间去提升武学吗?   斗鸡开始,较为瘦小的“霸王鸡”决战已贵为王者的“鸡大王”,铁老三根本瞧不起已七十有二的老帽子。   这一年以来,他花尽心血培育的“鸡大王”,已为自己嬴得不少田土,今夜一战,对方简直以卵击石。   勇武的“鸡大王”疾扑而下,铁爪舞挥,那庞大的身形绝对阻碍不了灵巧活跃,“霸王鸡”立时落在下风。   敏捷的利爪不断扑抢试探,那才第一回出战的“霸王鸡”不停后退,同时身上、两翼,都被抓伤流出凄厉鲜血,瞧得一众村民嘻哈大笑,老帽子真不自量力。   “鸡大王”已试探清楚,自己实力绝对超逾,当下把心一横便扑上去,要啄穿“鸡霸王”的咽喉,了结比赛。   这是“鸡大王”的杀着,纯熟俐落,只见它左一闪身,双腿一蹬便疾冲向前,直取咽喉。   血花爆散,溅得地上通红,当“鸡大王”定下神来,只觉自己的左目漆黑一片,它还在愕然之际,右目又有黑影袭至,跟着,这一会儿前还是斗鸡之王的“鸡大王”,从此便活在黑暗之中。   每一个村民都呆若木鸡,老帽子在短短时日里怎可能训练得如此出色的斗鸡来!   小白笑道:“武帝带我前来,就是希望我明白斗鸡此战的真正道理,要我从中领悟、学习。”   万寿圣君笑道:“小白,你是智中强者,否则当年又如何能解破多重谜局,成为天人,登上‘蓬莱仙岛’?只是,你必须掌握窍门,才能尽得我真传,决战老不死。”   小白上前捧起那头看似平凡,却刚成为斗鸡新王的“霸王鸡”,向老帽子道:“从前的‘神鸡大帝’要多年才能训练成为王者,今日的‘霸王鸡’却轻易得多,箇中有何大道理啊?”   老帽子轻抚着“霸王鸡”笑道:“阁下定然是好有学问的能人,当中的窍门又岂能骗你。第一回毫无经验,要取得一切争胜之训练方法,当然要屡败屡试,花好多时日。只是,数年来甚么方法都试过了,也就累积成一些‘公式’,再训练新的斗鸡王,套用从前经验,便知道哪些要重视、哪些毫无意义,当然事半功倍。只是一般人都误以为从前‘学问’、‘经验’不能直接应用,才以为训练斗鸡王必须花许多时间罢了!”   小白笑着道:“就如一位少年人,要获得另一位武学神人百年武艺,不一定就要花上十数年或百年,重要的是少年人的悟性有多高,只要能参透传授者的原有结构,功力也就能不断提升,因为前人已为他打破了许多难关。”   这番话当然并非对老帽子说,而是要万寿圣君知晓,小白要学识他武功中最关键精粹,时间只是次要。   要是小白欠缺天分,就算穷上百年甚至二百年,也不一定能学有所成,更遑论青出于蓝。   引领小白下山来看一场似是无聊的斗鸡,万寿圣君要的就是小白这一番话。   杀败江川不死这老鬼,是大家共同目标,小白必须有强大自信心能凭藉本身天分,不断突破吸纳圣君的武学精粹,再融为己用,否则,小白在决战中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豁然开朗,万寿圣君不作一声,便飞快的疾冲向山崖处,远离村落,小白也紧随其后。   宛若两颗疾电流星,一先一后,但小白离圣君已不致落在太远处,显见功力已在提升。   前面,只是山,是一座岩石大山壁,万寿圣君犹如疾箭猛射,竟猛地出掌轰向山壁。   掌风劲力直透入山壁,竟震得似是地动山摇,更留下了深深的掌印在山壁,化出缕缕轻烟,山上又不停滚下碎沙绌石,良久仍在震动,不断的继续落下。   小白接着上前,伸出同一样的右掌,缓缓按在同一位置的凹陷掌形当中,闭目凝神“领悟”。   仍是炙热未退的火烧一般感觉,直透入身,穿过肌肤,带来迥响,这种感觉必须掌握得到。   对了,胸口的“步廊穴”、身上的“天豁穴”、颈下的“气户穴”、背心的“意舍穴”,还有头上的“临泣穴”,这五大穴都有反应,不……应该说是只有这五个穴道有反应。   小白相当满意,深吸了一口气,他也同样的轰出一掌,利用先前知悉的五大穴道,同时发劲,混合真气,轰出他从前不可能挥出的慓悍威烈神掌,山壁又再动摇。   又是另一个掌印印在山壁上,可是小白的内力修为跟万寿圣君相距较远,大山只微微震动。   小白笑道:“这一掌学得好像,招式而言该有八成吧!”   万寿圣君方才轻轻点头,身旁的小白已迫不及待,竟又再轰出同样的神掌。   第三个凹陷的掌形,一样有缕缕炙热的轻烟飘出,只是那生烟的速度、方向,却明显与先前两掌都有分别。   小白笑道:“这回又如何?”   圣君淡淡道:“有五成相像,不错!”   话未说完,小白已轰出最新一掌,在山壁上印下第四个掌印,只可惜他这回却好不满意。   小白冷冷道:“还有二成跟武帝的神掌相像,好可惜!”   万寿圣君不发一言,内心其实已极为佩服这“天人”,他果然是人世间最出色武学奇才,从学习到掌握,只花了一丁点时间,就明白招式、运功窍门,实在厉害。   原来单以这绝世招式而言,因为要凭人体不同穴道先后吐劲,就算得悉了是甚么穴道组合,当中也有难以突破的窍门。   因为每个人的每一穴道储含劲力不一,同样的五大穴道,哪一个穴道先吐劲,五大穴次序有别,都会发挥出不一样的效果来。要明白自己的穴道力量,再重新编排吐劲次序,方才是“自己”挥出来的最强的神掌,绝对不能有一丝含糊。   若仍依照前辈穴道次序吐劲,与自己本身力量次序不符,轰出的掌劲便只是生吞活剥,总不可能有大成。   小白非但立即完全明白,而且掌握窍门。只是第三掌,已跟万寿圣君的原来一掌只剩二成相似,实在极为出色。   万寿圣君轻轻转身,叹了一口气道:“若本王当年在你的年纪,也可能有同样的武学悟性吗?天人,果真是上天的刻意安排,造就如此出色人物,看来真的是要让太狂妄疯痴的江川不死,碰上克制他的非凡英雄,教他客死异乡。”   小白没有再出掌,他已掌握了十成的窍门,不必再浪费力气了,今夜,他还要努力把万寿圣君的独门绝学招式,都一一揣摩清楚。   但是招式学懂了,内力却还是远远不及老不死,那又如何?   二百多年来,万寿圣君的招式不少,一时都要学会当然极难,但把内力同时提升至一样境界,甚至再超逾,有这样的可能吗?   小白花了数天,近乎不眠不休,总算已把万寿圣君的一切武学招式悟出箇中道理,能掌握应用。   唯一憾事,在二十七类各项武功当中,竟没有一招一式小白能再突破创新,万寿圣君在二百年来已把一切招式去芜存菁,都是最强最精华的招式,不可能再提升了。   在小白的内心,他当然好想证明自己能超逾他,只可惜万寿圣君又岂同常人,小白终于也不得不承认,这万寿圣君实在是天下间难得神人,绝对不能小觑。   换过另一角度,他败在那老不死手上,难以再战,那就证明老不死更加可怕。   七天过后,当阳光再照耀大地,日头如同一团猛火在烧,小白在招式上的学习已没有多大进展,他已掌握一切。   剩下的时间,地必须提升自己的内力,最简单又最直接的方法,当然是万寿圣君直接传功。   只是伤重的他,这样做可能会令他枯竭而亡。   想来想去,小白还是想不通这难题,直至这一天,万寿圣君有个好妙的新提议。   “来,咱们一同去喝‘老三火粥’,这远近驰名的灵药汤,山下的‘小天镇’就有,来吧!”   吃粥?吃粥可以解决猛然提升内力的死结吗?   小白解释不了,但他知道每一回万寿圣君如此行为,必定又是考验自己的智慧、悟性,这老家伙就是好想把小白这天人难倒。自己是极出色的王者,他要证明天人也不一定更胜自己。   万寿圣君难以控制矛盾的心理,他太理解必须顺应天命,但同时,圣君也到了无欲无求的化境,他太高高在上,太超逾常人,本来是极好,只是,上天偏偏又安排了一个来继承他的“天人”,这天人看来更比自己优越,心底实在有点不服气。   当年,这天人小白,甚至不惜放弃一切,也不肯继承天兵神将,他的一番大道理好惊心动魄。   在万寿圣君心底,实在希望有一天这小子再受挫折,证明他仍是不及自己。此想法虽无聊,但他却好想得到这种满足。   不作任何解释,万寿圣君就领着小白下山去,直往“小天镇”上,要饮那甚么“老三火粥”。   这“老三火粥”可真有大大提升功力的神效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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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信心破万难     凡能补益正气,扶持虚弱,用以治疗虚症和延迟衰老、延年益寿的粥类,均称为补益粥。   人体的气、血、阴、阳不足为虚,由此而产生的病症,被视为虚症。补益正气的粥类,根据他们的功效和应用范围,可分为补气粥、补阳粥、补血粥及补阴粥四类。   以粥作补益,因自古以来粥一直是中土人民喜爱的食品,历千年而不衰,既能减轻消化器官负担,又利于身体吸收。   粥的优点为:一省钱、二味全、三津润、四利膈、五易消化。正是“世人个个学长年,不悟长年在目前,如此简单平易法,只将食粥致神仙。”粥,正是又便直又健脾补益之食。   “小天镇”的“老三火粥”,就是闻名远近的补益正气粥食,每一天都非但客满,而且不断的有人排在店外守候位子。   要命的,是贵客就算等得到位置,也未必有“老三火粥”奉上,还得要看看运气。   万寿圣君与小白能尝到“老三火粥”,只因为他俩很早便抵达粥摊,还不到一个时辰,粥摊又要关门了。   圣君道:“要弄出滋味补益的‘老三火粥’,先把韭菜切成细末,将芡实煮熟去壳、捣碎,山药、上三味及粳米相和,慢火微温,每天只能煮出五百碗来,卖完了便要打烊。”   小白笑道:“这摊子的老板真笨,既然每天五百碗很快卖个精光,应该多煮五百、一千,岂不多赚数倍吗?”   万寿圣君没有回话,只引领著小白走到粥摊后的大竹棚里,见到灶头之上,有一个好古怪的大锅,四边都有铜制的龙,龙口向著锅内,龙背上有大洞孔,看上去古雅又名贵。   “要煮出滋味无穷的‘老三火粥’,那就少不了这‘老龙大锅’,三百年前老氏祖宗所制,一代传一代,原来是用来煮大家族龙氏粥食,因为家道中落,后人便靠靠这宝物‘老龙大锅’煮出的‘老三火粥’维持生计。”圣君把“老龙火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小白对一切文化极有心得,如此实物也鲜能见识。上前细看,伸手去摸,这“老龙大锅”真了不起,每一处都厚薄均衡,火力能渐次加强,质料纯净之极。   最妙当然是四条龙,龙背洞口是放米入锅之用,当用慢火去烧,直至达到一定温度,龙口才会张开,把米倾入锅里。   每一米粒都会在最适当时才开始入锅烹煮,吸收水分的时间一样,整锅粥也就恰到好处的香味齐全。   小白不得不摇头赞叹道:“原来最大的秘密是在这‘老龙大锅’,只因为此锅每天就只能煮出五百碗粥来,时间所限,绝不可能再加添,故此贵客来晚了,也就只好望门兴叹!”   圣君严正道:“小白,你的‘锅’又能承受多少内力?”   小白当然明白圣君的提问,他要提升内力,那就必须先把身体内的“锅”扩大,储存内力的空间存在,这样才可能骤然把内力提升至无限境界,这就是来吃“老王火粥”的道理。   如何才能把自身储存内力的空间扩大?   甚么是内力的“锅”?   万寿圣君没有说个明白,因为他的“锅”,是经过二百多年才发展成形,体内百穴、内脏,储藏点滴内力,是经年累月所得,他也实在不知小白如何可以迅速扩展他的“锅!”   回到“天涯峭壁”前的一大段路,万寿圣君也没有跟小白再说过一句话,要小白明白自己若是不能储入过量内力,也就根本肯定不可能杀败老不死,这关键如何才能突破?   “天皇帝国”战兵已一天比一天更接近“皇京城”,名昌世的主力大军一旦溃败,中土便岌岌可危。   必须在决战之前杀江川不死,小白能把握的时间已不太多。就算是武学天才,也要连时间都战胜。   这一生,小白曾智破、力敌不少迷阵、死结,但眼前的大决战敌人太强、自己的负担也实在太大,胜利的希望确实微乎其微,偏偏又非胜不可,实在是上天对他的好大考验。   来到“天涯峭壁”之前,小白突然问道:“武帝,要是我战败了,还有人可以在我之后决杀老不死吗?”   万寿圣君竟想也不想便道:“有,他就在你身旁,你孩子莫问的天分可不比你差。”   小白突然有所沉思,心念在动,脑海中不停的思潮起伏,竟犹疑起来,眼神更有些凌乱。   圣君冷冷道:“但以莫问修为,还要多等十年以上才能成大器,加上他的心情追求闲逸,缺乏担当大任登基为帝的霸气,要他正式取代你,到时中土已沦为‘天皇帝国’附庸了!”   要逃避吗?又怎会如此轻易!   小白正要跃上“天涯峭壁”,直往巅峰的战台跟万寿圣君进一步钻研武学,圣君却一手接住了他。   “难题的关键解决不了,也就不可能杀败老不死,你再上战台也只是徒然,待你想得通透再上来好了!”万寿圣君把小白扔下,只有他一人跃上峭壁去。   如何能把自身储存内力的“锅”扩大?大得足以容纳万寿圣君二百多年积存的内力?   万寿圣君慢步跃上,他真的好希望小白能突破这难题,好想,好想,但却又谈何容易。   自己也苦苦思索了好多个晚上,依然原地不动般思潮胶著,难题可能根本就没有答案。   正如小白如何也不能战胜老不死,中土一定被“天皇帝国”纳入版图之内,一切一切都是既定的必然。   叹息,可能是唯一应该做的事!   脚下忽地劲风拂来,一阵急速的脚步声追著而来,究竟是谁?万寿圣君不用回头都感应到是他,小白。   当小白追了上来,竟没有停下,他怎么会如此冲动?还有两步便抵巅峰,小白却给轻功绝对在他之上的万寿圣君拦住。   圣君二话不说,竟就重重一掌印在小白身上,小白也全然不拒挡,既来之则安之。   印在小白身上的掌力并没有把他轰飞,这一掌不是要把他杀败,而是要来引证小白是否是真正的天人,他真的已明白如何解决难题了吗?就把内力输入体内测试一下吧!   一下子如江河决堤,汹涌澎湃的内力如浪潮涌入,五脏六腑,每一穴道,都受到不可思议的疯狂冲击。   二百多年的日积月累深厚修为,以小白现在的身体怎可能一下子容纳得了,必然被胀破裂爆而亡啊!   小白拼死就能够突破吗?   全身筋骨不断在胀,一股突然而起的奇怪内劲,在身体内不断游走,好明显这就是小白“消化”不了的外来内力。愈是任它在体内运转,伤害便愈大。   必须竭力把外来的一切内力吞噬,这样才能真正吸纳,不致重创伤害身体,甚至爆裂体躯。   “他妈的臭内力,我就偏偏要把你吞掉!”暴喝一声的小白,竟不知从哪里来的奇怪反应,果然好快便“吞噬”了先前四处游走的外来内劲,融为己用,教万寿圣君惊讶不已。   小白成了,他……终于解破了难题的死结,这……究竟是甚么原因?太惊人了吧?   停止了输入内力,万寿圣君鲜有的怔怔发呆,他实在不明所以,这天下间他不明白的事已不多,这疑惑自己却怎也解不了,小白怎可能火速破解,天人……真的好可怕!   “快告诉我,如何能遽然把体内吸纳内力的能力加强许多倍?你……怎可能做到?”双手握著小白双肩,紧张得不得了。   小白笑了笑道:“道理太显浅,想了一阵子就想通了,可没有甚么大奥秘呢!”   如此的回话、解释,更加令眼前的万寿圣君如坠入五里雾中,就算如何去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万寿圣君眉头深锁时,小白笑道:“只要我认定自己是天人,那不就可以了吗?   哈……既然上天安排我决战老不死,那么上天必定会让我有能力去一拚啊,我只是以一般的定性去设想吧!”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我当然难以容纳得了过分突兀增长的内力,只是我小白是天人啊,天人当然跟平凡人不一样吧!但这些都没有表面根据,靠的就只有--信心!”   “天人的自信,就是一切力量之源,就如当日我闯入‘死荫幽谷’,又哪有设想过能否破得了甚么‘斗室之谜’,勇往直前,凭藉的就是那无比自信。今天,要战胜老不死,那就必须身体能壮大起来,能容纳圣君二百多年的内力,只要有足够自信,那就必然可以!”   “哈……!”开怀痛快狂笑的万寿圣君,他实在不能不佩服这位天人,对啊,天人就是天下王者,拥有超迩凡人的特质,又岂可以平凡人视之,当然有可能吸纳澎湃的内力。   天人应该狂,因为他是天人!只有狂者才配合吞食远远不可能吸钠的内力,小白果然突破了关键死结。   “来吧,万寿圣君,我小白绝对可以把你二百多年的内力都吸纳净尽,一点不留!”小白狂然道。   只是,到了最重要的这一刻,万寿圣君却没有再为小白轮入内力,他沉默了下来。   又发生了甚么事?   圣君淡淡道:“那一回败给老不死,内伤还未痊愈,本王剩下的内力真元,能直接输入你体内的,先前都已输了去。”   小白当下呆住,那先前的内力真元极盛,但相比原来万寿圣君该有的,大约还不足十分之一。   凭这十分之一不到的内力真元,小白又如何能杀败大敌?   小白在冷笑,难道万寿圣君根本没有想过小白能突破这难题,因此就不用提及他只可轮出十分一的内力?   没有再多说甚么,圣君再跃上去,终于抵达“南天门”之上,小白也随后而上。   当小白踏在“南天门”之上,他终于明白,他好感动、又好佩服,万寿圣君果然是万世必须敬仰的神人。   小白眼前,在战台上,站著的都是一些熟悉的“朋友”,朱不三、生力、梦儿、将军、血霸王……甚至是天兵神将都来了,大家都在战台上等待小白。   “来吧,就让我们将内力全都交给小白,让你集合大家力量,杀败那江川不死,为中土带来荣耀!”   众口一词,慷慨激昂的一幕,小白已许久未有在众人面前掉下热泪,此刻的他实在太感动。   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在告诉他,只要小白能杀败老不死,能挽救中土,大家都好愿意付出。   从“南天门”走下来,小白实在不想高高在上,每一位来到战台付出的人,都是他的朋友,不分主仆。   小白走到众人面前,紧紧的逐一拥抱每位朋友,是他们的付出感动了小白,教他知道此战一定不能败,大家都只要一个答案:小白杀败老不死。这目标谁也不能动摇,而目标必定是结果。   百计的高手,每人都倾尽全力输出自己平生内力,加起来当然不会比老不死差吧,小白的内力将是天下无敌。   不是一人决战,是大家并肩作战!   每个人都好暖,因为大家都怀有一颗赤子之心,都把希望全付托在小白身上,要他为民族前途而战。   站在最后的梦香公主哭了,当她看见一个又一个的朋友上来战台,她实在难忍内心激动。   小白抱拥过每一人,最后,当然更热烈的抱拥公主。   耶律梦香道:“答应我,必须杀败江川不死!”   小白坚定的点头,他一定要为中土百姓赶走“天皇帝国”的入侵敌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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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割地求和约     星麈暗淡,月色凄迷。   寂静野林全是高逾五尺的长草,乱石星罗棋布,方向难辨,人走入其中最易迷失方向,更容易受伤,加上林中怪声连连,气氛萧瑟,偏偏有三个年约二十的少妇在急步奔走。   不断向前跑,又不时回头望,明明眼前身后都已是黑压压的草丛树木,完全看不见尽头在哪,但依然没命地奔逃。   啪地一声,其中一个少妇突然惊呼倒下来,还未来得及高声求救,就被不明物飞快地向后拉扯,消失于灌草中。   其馀两个少妇非但没伸出援手,更头也不回地跑得更快,只管逃啊逃,也不理粉腿已被碎石划得满布血痕。   两人奔走了一段路程,身后又再传来叮叮噹噹响声,吓得两个少妇心胆俱裂,啪、啪两声,两个少妇的小腿同时被大铁钩穿。   痛得死去活来之际,串连着大铁钩的铁链被人用力拉扯,两个少妇被凌空扯高五丈,以为要重重撞个头破血流之际,只见一条黑影飞身上前把两人抱住。   不但抱住,还怜惜地替她们解去小腿上的铁钩,小心地倒出止血散,满口关怀的语气说道:“生命诚可贵,如此可爱的姑娘为甚么学不会这个道理呢?”   柔情似水的语气,超凡的俊美脸容,教所有美女都甘愿向他投怀送抱,任君轻薄。   对付女人,不凡圣子还是最有办法的一个人。   不凡圣子小心翼翼抚摸两个少妇微凸的腹部,显见两个女人都怀了身孕,说道:“就算不顾惜自己,也要顾着肚里的胎儿,不然他们有甚么损伤的话,你们做娘亲的都要负责任的啊!”   明明是假仁假义的关怀,两个少妇仍如痴如迷,甚至乎不觉伤痛,只因不凡圣子的幻力所影响。   将两个逃走的孕妇制伏后,两个兽兵此时又押着刚才首先捉住的少妇过去,用铁链将三人足部串在一起,那样就算是再想要逃走也不容易。   仔细瞧去,只见三个少妇都同时有孕,而且大概都是怀胎数月,难道这都是不凡圣子这次回中土后的猎物?   啪!啪!啪!   不凡圣子见兽兵将妇女锁起后,忽然又用力地掌掴三人,教她们三个立即从幻梦中痛醒过来,脸上留下火辣辣的血掌印,竟已扯去她们脸上如手掌印一般的皮肤,血水四溅,却只能痛叫,因为双手也被锁住。   不凡圣子喝道:“他妈的,好好对待你们还要逃走?你们可知道肚里面的小孩多么重要吗?如此丑八怪也可获得我一点温柔,已是你们天大的福份,贱人!”   为了令妇女不在挣扎中伤及胎儿,刚才不凡圣子的温柔原来只是使她们迷乱失神,如今又再回复本来面目。   可怜的妇女忍受着痛哀哀哭叫,兽兵此时拉来三辆专为她们而制造成的“牢车”上,让她们斜斜地坐着,然后拉回大本营。   “牢车”设计精巧,四边有软绵托着妇女的背部,甚为舒适安稳,只是双足及双手仍被锁上。   他们对待这些孕妇既如囚犯又如上宾,究竟所为何因?   三个孕妇被推回“天皇帝国”驻扎的大营内,又见一整列为数三十个年纪相若的少妇排成一行,全都被锁在“牢车”上,上身赤裸腹部微凸,全部都怀着身孕。   她们的眼神都是恍恍惚惚,似乎全部中了幻术。   在她们的身前,是数十个样貌慓悍的兽兵,个个双目炯炯,肩阔膀圆,全都是“天皇帝国”千挑万选拣出来的精锐军。   面对着一个个赤裸的年轻少妇,兽兵目露淫邪神色,喉头发出野兽一般的低鸣,却依然按捺着不敢造次,因为在他们之前,还肓江川不死正细心检视着每一个少妇的腹部。   不凡圣子将逃走的三个少妇全身衣服撕去,也推过去跟其他孕妇排成一列,一直恭恭敬敬、一丝不苟的模样。   只见江川不死一掌抵在少妇的腹上,闭上双目,全部人都放轻了呼吸不敢发出些微声响,让江川不死静心感受腹中生命的状况。   被摸着的少妇神智清醒,双目瞪得好大,甚是惊惶,泪如泉涌出,两颊因过度的惊惧而不停抖震,她似乎也很担心“结果。”   江川不死由上腹摸至下腹,终于找到胎盘的位置,稍微用力检视,小小的胎盘形状清晰可见。   长久,只见江川不死转过头来问兽兵道:“谁是这孩子的爹?”   一个兽兵立即站出来说道:“是我。”   江川不死道:“这个胎盘坏了,你要立即再找另一个‘贵女’回来配种,不得迟误。”   江川不死说罢,孕妇与兽兵表情各异,兽兵得知能再四出寻觅中土妇女奸淫,状若痴狂,立即冲出大营外要再抓一个妇女来强暴。   少妇却如堕入死牢,脸上顿时笼罩一阵寒霜,她清楚明白劣胎所带来的后果,可是却无法避免。   噗哧一声,只见江川不死一手捏住少妇的胎盘,猛地一抓,不但捏爆了只有数月大的胎盘,手臂也穿过少妇腹部。   两条生命立即当场暴毙,呜呼哀哉。   活生生的将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妇虐杀,江川不死脸上竟也泛起一阵忧伤神色,哀道:   “到此为止,与中土人混种的计割,只有不足一千成功孕育出优质小孩,还是太慢。”   不凡圣子道:“没有办法,虽然敌军被我们攻击得节节败退,成功掳回来的妇女也不少,但具有优良母体的妇女为数不多。”   江川不死道:“中土地大物博,资源丰富,最宝贵的是人多,除了男的可供给我们奴役外,女的更可以助我们延续最优秀的下一代。”   不凡圣子道:“其实只要是我们‘天皇帝国’的血脉,就已经可胜过中土那班窝襄废,为甚么又一定要最健康的胎盘才能留下呢?”   江川不死道:“你明白甚么叫精锐吗?”   不凡圣子道:“当然是指最强、最出色的人。”   江川不死道:“还差一点点你才真正明白这个概念。一般人所认为的精锐,只是一个人比一般的人强便可以,但如果精锐以外还有其他劣质的下等人存在,是会造成精锐的弱点,‘天皇帝国’就算有千万个精锐的人,但同样有千万个劣种,那对我的‘大东日帝国’计划毫无帮助,只会是负累,所以我不能够容忍劣等的人生存。”   不凡圣子道:“我明白了,正因,淘汰劣质的胎盘需要牺牲很多母体,所以不能够以‘天皇帝国’的妇女来作试验,中土的女人正好作为‘贵女’代劳,他们人多,就算多死几十万也不足惜。”   所谓“贵女”,是专门挑选出来供“天皇帝国”繁殖新一代的中土妇女,自他们入侵后成功配得上千个优秀胎盘的话,已牺牲的人也就绝不止一千数目。   劣质不能留,被杀的妇女不知凡几,江川不死的冷血与残暴之程度由此可见一般。   老不死有二百年的阅历,其眼光自然看得比任何人都要远大,单靠这一代是没法完全成功进行“大东日帝国”侵吞计划,只能够寄望下一代,可是他自己已实在太老了,必须在死前为“天皇帝国”培养出最强的后代去延续这疯狂梦想。   “大东日帝国”计划不单是侵占中土,还有其他海外异国,要达成这宏大的梦想必须要时间,可是老不死的时间实在不多了。   江川不死道:“这趟侵略中土,就算不能完全夺去所有土地,也必须要抓千万个‘贵女’回去,否则就是彻底失败。”   此时,镇守大营的哨兵走了进来说道:“外面有人求见。”   不凡圣子问道:“是谁?”   哨兵答曰:“他们说是‘天法国’的伍穷和太子。”   伍穷和太子求见江川不死?所为何事?   江川不死笑意盈盈的,脑袋已在猜想两人到此目的,然后道:“请他们进来。”   哨兵往外通传,不凡圣子向江川不死陈明伍穷的事迹,最令他感兴趣的是伍穷曾经跟拜千户及余弄仁等几乎瓜分了“皇京城”。   至于太子,生世过于神秘,所知道关于他的事几乎就只有他曾是皇王郎之徒,以及现今是“天法国”的太子。   哨兵领伍穷与太子步进大营,伍穷、太子与江川不死终于首次见面。   但最吸引伍穷目光的,还是那些被囚在“牢车”内之孕妇,被破穿腹部而死的少妇,双目还残存着恐惧、无助、惊惶、怨恨的神色,就似是哭诉着自己死得太无江川不死毫不掩饰自己的残暴不仁,明显地绝不介意让伍穷知道这种恶行,也以此来警告伍穷,战争一日延续下去,虐杀绝不会休止。   江川不死由头至脚打量了伍穷和太子一遍,说道:“瞧你浓眉大眼,充满一代霸者的豪气,能成为神人小白的敌人,果然有点不凡。”   伍穷道:“我来,不是要听你的赞美话。”   江川不死道:“年轻人有傲气是好,但也要在适当时候收敛一下,否则是不分尊卑,那样的话,无论你跟着想要甚么我也没兴趣知道。”   伍穷大军败给了名昌世的事,江川不死已了然于胸,今日伍穷以“天法国”君王的身分来求见,显见他不会甘心屈在名昌世之下。   江川不死稍一推算,已猜知伍穷是有求于己,态度也就毋须客气。   伍穷被嘲讽,脸色一沉,说道:“两国交锋,死伤难免,几个月来我们的大军已有死伤,说一句真的,我不想再看见尸横遍野的情景。”   江川不死道:“是你不想,还是那个名昌世不想?据我所知,你应该听从名昌世的指挥,这次如果是要和谈的话,不该只有你来。”   伍穷道:“简单的一句,我希望可以停战,只要你开出条件来,我会替你摆平名昌世那一边。”   江川不死道:“越君犯上,私自出谋和议,在我们‘天皇帝国’是死罪一条,罪该切腹。”   老不死刻意针对伍穷,令他甚为气恼,手上的“败刀”已愈握愈紧。   太子见状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摊开,立即吸引了众人注意。   只见羊皮上一笔一画,所绘成的图画正是大家都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中土版土。   太子道:“其实我们大家的目标都近乎一致,都是为了眼前这一大块土地,但名昌世以坚壁清野之策对付你们大军,最终只会落得两败俱伤,只要你愿意的话,版图上有一半地方便属‘天皇帝国’所有。”   为了东山再起,伍穷与太子竟然甘愿割让土地给“天皇帝国”,出卖自己的子民?   江川不死听到停战的条件,微笑道:“呵呵,只要伍穷可以平定战争,无知的平民老百姓在一段时间内都将视你为救星,待江山落回自己手上之后,再伺机毁掉和约,你们以为这个算盘打得响吗?”   伍穷追:“绝对是一种冒险,但同样争战下去,‘天皇帝国’也不一定大获全胜。”   江川不死道:“正因为名昌世有可能嬴得这场战争,到时伍穷便绝对没有机会翻身,所以宁愿冒险被天下人指摘出卖国土。”   伍穷道:“一句话,是否愿意停战?”   江川不死道:“你叫作伍穷,我开始有点欣赏你的冒险精神,只有对自己充满自信的人才够胆进行这场赌博。”   伍穷道:“我听不到答案。”   江川不死道:“你说要割一半土地给我,那到底是多少呢?又是哪一半?若不清楚的话你叫我如何考虑呢?”   江川不死既愿意达成和议,伍穷当下便扬起绘有地图的羊皮,另一手执起“败刀”,向羊皮割去。   “败刀”挥出的同时,江川不死竟也同时拔出不凡圣子身上的“无敌”,斑烂夺目的光华暴锭,“无敌”刀锋压在“败刀”上。   伍穷欲抽刀退避,不料江川不死刀招诡异出奇,“败刀”处处被“无敌”所牵制,横拖拉扯,“败刀”刀锋竟被扭折。   江川不死制住了“败刀”,向下力压,借“败刀”割向羊皮,伍穷仍顽强力抗,可是“无敌”彷佛生有黏力缠住“败刀”。   悉窣之声响起,羊皮地图已被“败刀”割开两边。   伍穷厉目一瞪,独臂如电扑出抓向羊皮。   伍穷虽快,但仍不及老不死,两人都各有所获,伍穷一瞧手上的羊皮地图,显见只剩下手掌大小。   而老不死手上的,却几乎是整块羊皮地图。   老不死开怀笑道:“呵呵,原来你打算割让全部土地给我吗?真多谢,听说中土的人都比较敬老,看来所言非虚。”   江川不死有心作弄,伍穷怒上心头,但明知对方的武功比得上万寿圣君,自己又怎会是他对手?   不动手,又如何出这口鸟气?   只见江川不死忽然命不凡圣子取出一盒,他打开来取出里面的东西,赫然是一个以碧玉造成的玉玺。   江川不死飞快地以“无敌”在玉玺上刺字,在死掉的少妇身上一抹,玉玺染血,印在羊皮地图之上。   羊皮上清晰可见“中土之王--伍穷”血字。   江川不死道:“中土之大,始终还是要有人来管治,只要我把名昌世打倒之后,我就封你为中土皇帝,替‘天皇帝国’效力,这样岂不是比你来的计划更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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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佛在心中留     谁可不费吹灰之力,便拥有中土半壁江山?   伍穷眼前便放着这个机会。   他万万料不到江川不死的提议,竟比他当初要冒背上卖国贼罪名的计副更有吸引力。   伍穷沉默,他在犹豫,还是根本不屑答应?   江川不死为打动伍穷,续道:“你以为我是存心侵吞你们的土地吗?‘大东日帝国’是为了让各国共同分享贺源,大家互助互利。中土地虽大,但欠缺人才和技术,我们‘天皇帝国’正好可以协助,你不用再担心洪水祸患、病疫散播,而你们的资源亦刚好是‘天皇帝国’所需,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海外异国,一直各自为政,也互相敌对,我只不过发起一场大战将各国资源合并为一,到最后还是需要你们自己去治理自己的民族,伍穷啊,为了伟大的将来,天下大同的新世代,你愿意担起这个重任么?”   江川不死将侵略战争说得冠冕堂皇,将天下资源重新分配,看似毫无破绽非常合理,伍穷又会如何回答这问题?   只见伍穷“败刀”一挥,将玉玺雕字的一面割去,然后在上面重新雕字后还给江川不死,说道:“这个目标的确十分伟大,伟大得连我也自觉惭愧,所以由此刻开始,我伍穷的目标已由雄霸中土,转为雄霸整个天下,包括海外诸国列强,尊重老人家是我们身为后辈应该做的事,老家伙,我伍穷今日就先封你为‘天皇帝国’的傀儡皇帝,还不谢主隆恩?”   太子在一旁也答道:“‘天下大同’的构想实在令人感动,但只有你一个人去完成这伟大理想也太过辛苦了,既然现在大家目标相同,前辈可以先将‘天皇帝国’奉献出来,免去无谓的争战流血,让我们年轻的一代去辛苦,岂不是两全其美?”   老不死以“天下大同”为藉口进行侵略,表面上很合理,但细心一想,“天下大同”一定要“天皇帝国”去完成吗?为甚么不可以是中土人去统领“天皇帝国”?那不是一样吗?   伍穷道:“前辈千里迢迢而来,晚辈愿意割地相赠已经表示了敬意,前辈不愿接受,晚辈已经很遗憾,还怎敢要前辈的厚礼,现在将‘天皇帝国’双手赠回,难道前辈也没兴趣吗?”   以割地求和是伍穷平息战争再伺机反击的权宜之策,为了自己,他已经学会在必要时候要有所牺牲,但要做一个傀儡狗皇帝,任由外人来差遣,他的自尊还是绝不容许。   被太子和伍穷反唇相讥,江川不死只是笑了一笑:“哈哈,‘天皇帝国’之皇吗?的确是很吸引的厚礼,现在的年轻人真懂得孝敬老人家啊,很好,很好,我就接受你来此的美意。”   江川不死竟愿意接受伍穷的册封?连不凡圣子都不敢相信。   只见江川不死伸手要接过伍穷的玉玺,但一碰之下,玉玺顿时化成渺渺烟尘,随风而散。   江川不死微感诧异,说道:“呵,原来到最后,伍穷还是不想便宜我这个老人家,你这次来如果是为送礼的话,我当然可以让你大摇大摆离去,但现在你没礼可送,那即是来存心挑衅,我就这样杀了你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人指责我欺凌弱小吧?”   老不死眼神透射杀机,似乎要就地教训伍穷,要动手的话,就算再加上一个深不可测的太子,也断不可能敌得过他二百年修为。   太子说道:“老前辈没有机会见识过我们中土的地方色彩吧?”   老不死道:“小家伙,我早在你还在爹的体内之前,就已经踏足过中土这块土地。”   江川不死上次侵略中土,被万寿圣君所败退,那时非但太子,就连伍穷也还未出世。   太子道:“十年人事几番新,所谓沧海桑田,莫说是十年便人面全非,前辈上次来是几十年前的事,中土的一切变化是前辈无法知道的,不如就由晚辈作东道,带前辈游历一下旧地。”   江川不死笑道:“好,很好,我就跟你去见识一下,看看自己是否已老得不知世态变化,是否已老得不应该再问世事。”   凡是古老文明的国家,都必定有一个共同的特色,就是相信除了人间之外,天上会有神明主宰。   中土地域辽阔,不同的族裔散布各地,每一族裔敬拜的神佛各有不同,尤以信佛者最多。   “祥文村”村民数百,寺庙只有一座,由运村至今,庙内供奉的大日如来佛便庇佑着村民安康,一直风调雨顺,平安无事。   太子与伍穷带着江川不死来到“祥文村”后,所谓入乡随俗,第一件事当然是入庙拜神。   可是抵达寺庙之前,只见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在哭哭啼啼,村民又围在寺庙门前而并不入内。   三岁小孩死命拉扯着爹的衣袖叫道:“我要进去拜神啊!你说过今天带小牛来寺庙见识的!”   小牛的爹莫大牛却一脸不安神色,将小牛一把抱起,说道:“今天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小牛叫道:“为甚么?为甚么啊?我们走了这么多路还不是为了入庙拜神吗?为什么又要走啊!”   “祥文村”的村民见小孩扰攘叫嚣,也走过去干涉道:“小孩子,你还是乖乖听你爹说,今天先回自己的村去,改天再来,因为今天寺庙没有佛像给你敬拜啊!”   寺庙没有佛像?那是怎么回事?   太子道:“前辈可以放心,寺庙并不是没有佛像,只是给我掉了包,里面所安放的佛像是我专为前辈而设,好让前辈虽身在异地,也能求神庇佑此行能心愿达成。”   明知太子在故弄玄虚,江川不死也凛然无惧,排众而出大步向寺庙走去,也不理村民阻挠。   入得寺庙后,只见安放于内的竟不是庄严慈祥的“大日如来佛”,而是一脸恶形恶相、样子奇怪的佛像。   只见此佛右手持宝剑,左手拿绢索,背后有焰光,并端坐一磐石座上,正是“天皇帝国”最尊崇的“明王”。   “明王”是“天皇帝国”一向所敬拜和尊崇的恶佛,主张以杀戮平定纷争,与“大日如来佛”慈悲为怀的主旨背道而驰。   不但佛像被改头换面,连寺庙中的僧侣所穿的袈裟也换成“天皇帝国”的传统僧人服饰,可见太子为了安排这次游历的确一丝不苟,但这又有何喻意?   江川不死说道:“哈哈,年轻人真懂得奉承老人家,的确两地民族的信仰有所差异,要是合并为一,也不过只是表面的凑合,要根本的完全统一,必须连信仰也要改变过来,将来‘天皇帝国’统治中土之后,我必定会好好注意。”   太子道:“老前辈误会了,晚辈只是担心前辈这次越洋远渡,未能像过往一样祭祀神明,所以特意安排。同是神明,但此佛却不同彼佛,信仰是经过千百年,由神话一点一滴植根而成,并不是由人强硬灌输,就算前辈如何努力,断不可能改变人的信仰。”   伍穷道:“刚才前辈不是看到寺门外的村民过门而不入吗?就算前辈真能以强硬手段统治百姓,但他们心里不信服,不尊敬,那就算如何改头换面也无济于事,并不能改变事实。”   江川不死微笑道:“千百年一点一滴累积而成吗?那我也可以用千百年时间为他们重新塑造神明的形象。”   太子道:“前辈还有这样的时间吗?”   江川不死道:“老,的确是我的遗憾,不过同样,我有二百年的阅历,解决问题的方法自然比你们多。”   老不死忽然拂袖走出寺庙之外,步至那还在吵吵闹闹的三岁小孩子小牛跟前,问道:   “小孩子,你不是想入庙拜神吗?”   小牛答道:“是啊,因为我们村里没有寺庙,爹说要带我来这里求神庇佑。”   中土现正烽烟四起,难得这个村落仍保平安,无依的百姓自然更想获得神明眷顾,所以“祥文村”近日香火特别鼎盛。   江川不死微笑道:“既然如此,让我这个老人家带你进去见识好吗?”   小牛的爹莫大牛正要伸手阻止,可是老不死厉目一瞪,透射的杀意直把他吓得退了几步,拉着小牛的手不其然松脱。   无知的小牛一心想入庙见识,便跟着老不死直入庙中。   从未进过的小牛觉得庙内的香炉、经书、图腾、佛像十分有趣,四处跑来跑去,东抚西摸,不亦乐乎。   江川不死领着小牛在“明王”佛前跪拜,然后问道:“小孩子,每人都有个名字的,你叫甚么名字呢?”   小牛答道:“我爹叫莫大牛,我叫莫小牛。”   江川不死道:“那你知道佛像又叫甚么名字呢?”   小牛答道:“不知道。”   江川不死道:“让我来教你,你由今天开始要好好记住,普天之下,只有‘明王’是世上最值得你去尊敬的神明,其他的都是邪魔妖孽,会迷人心智,你必须敬而远之。”   小牛留心的听到江川不死的“教导”,又学习敬拜“明王”的祭祀之礼,他都如言一一学会,但觉十分有趣。   江川不死见到小牛已学会礼拜“明王”的方法,老怀大慰道:“要改变人的习惯、思想模式、信仰的确是很难很难,但小孩子自出娘胎后,灵台一片空白,只要从小教导他们学习我们‘天皇帝国’的一切文化,待他们长大后再教导下一代,中土的劣等文化自然会成为历史陈迹。”   江川不死做这一场戏,原来无非是要向太子及伍穷证明,只要方法得宜,是可以令中土的人接受另一套文化教育。   太子道:“利用小孩无知的心,的确可以有机会令他们都接受‘天皇帝国’的统治,缩短文化并合的时间,但是你可以教你们的文化,他们的爹娘也可以教中土的文化,到最后你还是枉费心机徒劳无功。”   江川不死道:“对,所以我侵略中土的计划成功,凡十岁以上的男童皆要杀掉,一个不留。”   伍穷道:“男的杀掉,女的便为‘贵女’配种,这就是‘大东日帝国’的真正面目。”   江川不死的凶残实在令人愤怒,伍穷已是按捺不住,拔身越过“明王”顶上,内劲贯满“败刀”斩落。   “败刀”狂猛乱斩,横劈直割,将整座“明王”像斩得支离破碎,有大半化成飞灰。   佛像爆散的声音惊动寺庙外村民,纷纷走近寺庙察看。   江川不死还是微笑着,向小牛问道:“小牛,你还记得佛像叫甚么名字,是甚么模样的吗?”   小牛答道:“记得,叫‘明王’,他右手持剑,背后有焰光,左手拿着绢索,我还记得要如何拜祭呢!”   江川不死满意道:“哈,所谓先入为主,小孩会将第一件学懂的东西记于心底,更会挑选最好的东西来学习,只要我的计划一旦开始,就如涟漪一样蔓延开去,到时任你们斩掉多少佛像也是徒然。”   小孩子清心无欲,虽然不甚明白江川不死与伍穷所说的是甚么,但双眼所见的一切已全记在心中。   佛在心中留。   江川不死忽然地跃身上刚才佛像所摆放的位置上,大声向村民喝道:“你们要尽量享受这两天宁静的日子,因为再过两天,伍穷与太子便会为迎抗‘天皇帝国’而不惜放火烧村,毁去你们的家园!”   村民之中有些来自其他村庄,有些则早已在名昌世焦土政策下无端被火烧去整个村庄。   在焦土政策下,很多村民根本不曾见识过“天皇帝国”兽兵的残暴便已失去一切,心底早已对这个当权者有所不满。   如今得知伍穷与太子就是放火烧村的主脑,心中顿时生出莫名的愤怒,直视着两人。   江川不死再道:“你们的皇帝为了胜利不惜牺牲你们,这样的皇帝还值得你们拥戴吗?”   “为甚么啊?为甚么要烧我们的村?”   “我们只要平安过日子,为甚么牺牲的是我们?”   “太过分了,为了胜利就放火烧我们的村,我们要安定,不管谁来管治也好,我们不要丧失家园!”   江川不死刻意煽动村民悲伤的情绪,群众随即投向江川不死的一边,将矛头指向伍穷和太子。   名昌世焦土政策所带来的恶果终于爆发了。   太子与伍穷被村民围在一起指骂,太子却不慌不忙,拍了一下手掌,此时从村口外被推进来几条腐尸。   腐尸肠穿肚烂,全部都是被江川不死杀害的孕妇。   太子此次来和议,早就算计好一切可能,命人将江川不死所弃置的女尸抬来,就是要村民见识一下他们的残暴。   太子道:“这些孕妇都是被‘天皇帝国’兽兵淫虐后所杀掉,你们自己张开眼看清楚吧!”   同胞被敌国兽兵虐杀,自己的村子被皇帝下旨焚烧,到底哪一件事较重要呢?   村民没有说话,但一个一个退回伍穷与太子身边就已经表明了立场。   江川不死道:“很好,这一次的和议没有结果,两天后,咱们以武力来解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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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儿子的心愿     大雨过后,和风绚丽,艳阳当空。   伍穷与太子不能与江川不死达成和议,令双方在一轮喘息过后又再度开始杀伐。   “神风不死兵”实在太厉害,如直捣黄龙般将名昌世大军逼得节节败退,由沿岸一带直攻入中土心脏地域,势如破竹。   大军每退守十里,都必然有几个村落化成灰烬。   每一次放火烧村,都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难道真要将整个中土都变成炼狱火海方可败走“天皇帝国”吗?   在名昌世大军驻扎的大营内,名昌世正指挥众人迎战策略。   皇玉郎道:“交战数月,敌军损失了不足一成兵力,但我方已经烧毁了三十个村庄、五个大城和小镇。”   余律令道:“哈,或者烧得太少了,还是无法吓退敌军,与其久战,倒不如派人先到各小镇大城放火,将一切资源粮草烧光,敌军知道再进攻下去,未到我们投降败死之前已经甚么都没有了,很可能会作出妥协,就此班师回国也说不定。”   余律令虽被屈在名昌世之下,但心里始终不服,对于他所用的焦土政策更是不值。   名昌世道:“只要敌军不断前进,再多一些时日我们自会稳操胜券。”   笑天算也不屑道:“请恕我无知,难道再过一些时日会有神明下凡,将敌军败退吗?开战以来我们只是不断烧村,敌军则不断进迫,我看不到究竟我们有何胜算。”   名昌世道:“敌军自沿海开始侵入我中土,以直线进攻,一路上我们不断烧村断绝他们的粮草补给,就算他们还可维持一个月,到时我军再反扑上前,敌兵必沿来路而退,形成前有追兵,后无粮草之局,胜利就掌握在手中。”   皇玉郎道:“但不断放火烧村,平民百姓已经怨声载道,再继续下去可能未将敌军击退,他们已全部投诚。”   名昌世道:“我的方法很简单,谁要投诚变节,都要抄家灭族,就让他们去,只要他们还舍不得自己的亲人,必定不敢叛我。”   治乱世,用重典,名昌世的严刑苛法,在这个乱世之时或许最有效用,小白是仁君,他或者也有方法阻止百姓投诚变节,但一定不会是要将人抄家灭族这般残酷。   繁星满空,明月皎洁。   本来是凉风送爽的夜晚,“祥文村”的村民却个个面无表情。   因为名昌世的大军刚绕道而去,只留下一道圣旨:“过了今日之后,必须放火烧村,违者格杀无论。”   国家正受到外敌挑衅,群起反抗的确是每个人的责任,加上当日亲眼目睹“天皇帝国”   对待妇孺的残暴方法,实在令每个有血性的人感到齿冷。   村民在“祥文村”土生土长,虽然这里不算是桃源仙境,但在村民心中却比仙境胜地更为重要。   留在村中的最后一晚,村民都守在自己屋内一家团聚。   每一户的门外都挂着大大的灯笼,就像明灯指路。   黑暗中一间石屋外站着一个人,他偷偷瞧着屋子里桌子上放了三双碗筷,但只有两老相对端坐,眼泪不自觉地悄然落下。   他已经太久没有回来这个家了,这次依照明灯指引回来这个破落的家,心中无限唏嘘感慨。   屋内两老已近八十古稀,自儿子离开这个小村要出外闯荡后,便只剩下他两老相依为命。   就算有说话,经过几十年的相处,甚么也说完了。早就习惯默默相对而没有对话的日子。   每一晚身为娘亲的都习惯煮三个人的饭菜,是期望儿子有日忽然从外回来时会有一餐温饱的凭证。   不会对话的两老,今夜终于有话要说。   爹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他不会回来了。”   娘道:“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当天容许他离乡别井,出外闯名堂,他如今还在我们的身旁。”   爹道:“男儿应志在四方,留在这小村又有甚么好?像我们营营役役一生好吗?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手执千万兵、当起大将奋力抗敌。”   娘道:“说不定?说不定他已经死掉,你知道吗?”   爹道:“就算死掉也是战死沙场,为国捐躯!”   娘道:“你总喜欢自己的儿子有成就、出色、伟大,我却只想他能平平安安过一生。”   爹道:“妇人之见。”   娘道:“是啊,我本来就是妇人嘛,平安有甚么不好?人一定要做大事么?为甚么一定要逼他啊?”   爹道:“我哪有逼他?”   娘道:“不是你是谁?经常跟他说以前的甚么大将军威武勇猛,哪个皇帝功绩盖世,他当然也会渴望有这个成就呀!”   爹道:“望子成龙又有甚么不好?”   娘道:“不是不好,你可知道他的内心是真的这么想吗?你有考虑过他有这种能力吗?   他年少的时候连杀猪都不敢。叫他去沙场杀敌,给人杀掉就有这个可能。”   每一个爹娘都会对自己亲儿有所寄望,希望自己未完成的梦想能靠下一代去完成,但曾几想过儿子会有自己的想法呢?   爹希望儿子成材,娘希望儿子留在自己身旁,究竟孰是孰非?   在门外的人不停落泪,终于也按捺不住推门而入。   他忽然闯进来,二话不说便坐在椅上,将桌上留着的一碗饭拼命扒进嘴里,两老没有阻止,只是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他将白饭菜汁统统吃光后,用仅有的一只手抹去眼泪,然后说了一句令两老十分震惊的话。   他说道:“爹、娘,我回来了。”   久别的儿子终于回来了,但爹娘却无法认出他的面目。   眼前已四十多岁的儿子,竟然是个没有眉毛、不见下巴、望之欲呕的怪脸,而且右臂被齐肩切断,与当日离开爹娘时的一副英气勃勃模样完全不同,他的爹娘自然认不出来。   娘道:“你真的是无诀?”   他道:“是啊!娘,我真的是无诀,我总算平安回到你老人家的身边了。”   瞧着眼前的儿子面目全非,一身伤痕,不难猜到他离开家园闯荡江湖的日子有多苦,薛无诀的娘亲不禁老泪纵横。   娘亲感动落泪,但爹却一脸不满喝道:“你回来干甚么?你不是应该当上大将,如今在阵中杀敌,把敌人打个落花流水的吗?你是不是打不过敌人所以以为可以在这里避难?假如是这样的话,我没有你这种没出息的儿子,滚,给我滚出去!”   儿子刚回来又被爹喝骂,娘亲急忙拉着薛无诀的手说道:“不啊!无论如何我这次也不许他离开,外面兵荒马乱,你想他去送死吗?”   薛无缺道:“爹,我没有令你失望过,儿子今日已经是名昌世座下的大将,这趟对战‘天皇帝国’,我的军队杀了不下一千个敌兵。”   儿子已出人头地,做爹的亦已无话可说。   薛无诀道:“多年来我为了完成爹对自己的期望,在沙场上拼命争战,我杀的人多,别人杀我的兵也多,我自己更曾被敌军所掳,这一张丑脸就是当年在‘铁血忠魂林’内被异族虐待而造成。”   儿子为了自己的夙愿,几乎付出了生命,爹的内心不禁一阵抽搐,但却不形于色。   娘骂道:“我早说过了,你看你把儿子弄成甚么样?”   爹道:“甚么样?我现在可以跟人说我有一个出色的儿子啊!”   薛无诀道:“是啊!若不是爹对我寄望甚殷,我绝不可能突破自己,第一次挥刀杀敌,看着敌人的血从颈项爆出,多么痛快,我知道,我至少不会令爹失望了,但娘又怎样呢?娘只想我留在她身边,完成了爹的心愿,总不能要令娘失望。”   娘道:“但你终于回来了。”   薛无诀道:“是的,因为娘,所以我回来,是时候可完成我自己的心愿了吧?”   四十多年,整整四十多年,爹和娘都从没想过儿子有自己的心愿。   薛无诀道:“我实在很想见到爹娘可以和谐共处,相亲相爱,不用再为儿子争执对骂,可是我今日回来,仍无法一尝家的温暖,儿子实在非常痛心啊!”   “爹,娘,过去的已无法回头,我这一张脸虽然为我夺得‘武国’大将的名衔,但同时吓怕我所喜欢的人,儿子好痛心、好伤心,我以为只要完成爹娘的心愿,自己的心愿也会达成。但看来一切已是不可能。”   森寒的刀光忽地在小屋内掩映,薛无诀竟然对着爹娘拔刀。   薛无缺道:“我不再对自己有寄望,只想令爹娘也同时失望。”   娘道:“无诀,你说甚么?”   薛无诀道:“爹以为我会为国牺牲,流芳百世,我偏要卖国求荣,遗臭万年,娘要我长伴终老,我偏要娘死不瞑目。”   爹道:“你要造反了?”   薛无诀道:“对,我要造反了。为了你们我过了几十年不快乐的日子,最后得到的是甚么,我只不过想你们都快乐,但你们有吗?没有啊!原来在我离开家园的日子里爹娘还是经常为了我争执吵闹,我已经在为你们努力了,甚至乎被虐待,你们呢?有为我努力去相亲相爱吗?”   爹道:“混帐,我们怎样相处要你来过问吗?”   薛无缺道:“那我要做一个怎样的人要你们来过问吗?”   爹娘无言以对。   薛无诀道:“既然大家都毋须关心对方,那我几十年的努力都是白费了,薛无诀啊,今天终于真相大白!很好,真的很好,原来不用为他人奋战的感觉是如此畅快。来啊,爹,你没看过儿子在沙场上是如何杀敌的吧7我现在便示范给你看!”   一刀,只是一刀,薛无诀的娘亲已身首异处,满天血雾中,夹杂了爹痛苦的叫声。   薛无诀道:“爹,那就是杀人的感觉了,你已经感受到了吧?怎样啊?”   爹抱着老伴哭叫道:“你疯了。”   薛无诀道:“怎么啊?你不是常常不满娘亲唠叨的吗?觉得娘死了很痛心是吗?为甚么不在她死前表示你的关心?”   “你脑子里现在想甚么?是想有人可以杀了你的儿子吧?那又是你的心愿吗?对不起啊!我说过要令你失望,我不但要杀了你,还要杀掉整个村子的人。”   一刀,又是一刀,薛无诀再斩掉自己亲爹的头颅。   他万料不到自己会死在亲儿手上。   难道对儿子有寄望真的是错吗?   可怜他到死仍不知道答案。   提着染血的刀,薛无诀杀红了眼,竟冲入另一户人家不断屠杀。   杀了一整夜几乎血流成河,只有几百人的村落变成尸骸遍野的乱葬岗。   翌日。   依然是个骄阳如火的日子,“天皇帝国”的大军,在江川十兵尉的领导下终于来到“祥文村”。   连续攻了数个月,“天皇帝国”所到之处都是一片颓垣败瓦之地,万料不到“祥文村”   除了尸横遍地外,其他猪只、粮草一切完好无缺,实在也令江川十兵尉大感诧异。   薛无诀自村中走出来,他走到江川十兵尉面前竟然跪了下来,道,“我听说过你们需要一个傀儡皇帝。”   江川十兵尉道:“哈哈,你是名昌世身边的人吧?”   薛无诀道:“大将。”   江川十兵尉道“他不是下过一道圣旨,投诚变节的人都会被抄家灭祖吗?”   薛无诀道:“对。”   江川十兵尉道:“你不怕?”   薛无缺道:“本来是很怕的,但当他们全部都死掉之后,就甚么都不怕了。”   一个人不但失去五官、父母死去,甚至连所爱的人也死在自己手上的话,还有甚么值得他去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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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请保守秘密     为要令小白内力骤然提升,生力、朱不三等人一个接着一个,透过双掌输出自身内力,汇川成河,每一人都付出自己所有。   小白吞噬了万寿圣君的内力后,已是内力充沛,惟是各高手接着上来输入真元,彼此间内力不同,有些刚阳、有些阴柔,难以在一刹那间便能融合,二十人输入内力后,还未能吸纳的内力又在体内乱窜。   忽然又觉顶门“百会穴”中有一缕热气冲进脑里,脑海中的炙热不断蔓延,有点儿头昏脑胀,有点儿晕眩。   大家见小白有点支持不了,就暂且停下。小白紧闭双目,只感到脑袋似要爆炸一样,热气从头顶一直向下流,直沉至脚底,炙热猛如火烧,如置身大火锅上。   面颊、头颈、背项,每一处都大汗淋漓,太杂乱的内力互相排斥,小白痛苦难耐,竟一个翻身,头下脚上的倒立,让沉入脚底的内力掉转头再往来一遍,才可渐渐容纳剩下的真元。   二十人的内力,加上万寿圣君的雄浑内力,小白真的可以抵受得住吗?   忽地小白人喝一声:“圣君,请接我一掌!”   一跃而起,直扑向万寿圣君处,两人同时四掌对轰,炸出轰然巨响,小白身上竟如泄气球儿一样,喷射出数枝劲气箭来。   小白跃出百步之外,双脚着地时精神变得极是畅旺,四肢百骸注满力量,仿如脱胎换骨无异。   小白笑道:“谢武帝一掌助我逼出吸纳不了的内力真元,剩下留在体内的,我已能尽数吸纳了。”   此刻的小白只觉全身暖洋洋的,恰似泡在一大池温泉水内一样,全身每一毛孔都冒出热气,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万寿圣君但见小白如此神能,功力不断攀升,心底实在惊讶无比,这天人太可怕。   愈想下去,眼前的小白今日能耐已达此境界,要是跟自己一样苦修二百年,功力岂不如大罗神仙一样?   往后的各高手又再纷纷上前输入真元内力,万寿圣君感慨万千,心里叹道,此战老不死可能真的要死了。   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时候,所有的高手都已把内力输入小白体内,大家都安静地在战台上盘膝打坐,努力的把点滴溜走真元再储藏起来,脸色灰白的一群,全都倾尽所有了。   突然小白再来轰然大喝,整个人直射上九天,大家抬头去看时,只见小白的身体瘫软,犹似一张白纸,随风在天上飘飘荡荡,如断线风筝旋来转去,十分悠闲自在似的。   身上已积存了一百多位高手内力真元,还加上原来自己及万寿圣君所输入的内力,小白内力之强,天下又岂有人能敌?   原来有点儿黝黑的肌肤,竟变得洁白光亮,真正的脱胎换骨,成为天下第一。   在打坐培元的百多人,都禁不住内心兴奋,狂然大喜的欢呼起来,耶律梦香公主更是喜极而泣。   那大懒虫莫问也感动得双目通红,爹是天下的第一人,自己还不及他呢。就算自己也吸纳了万寿圣君的内力,相比下跟父亲小白还是相距太远。   这一代武林,当以小白笑苍天为首!   万寿圣君的脑海却又有个疑问,要是自己全力而战,也会及不上这天人小白。   好笨的疑惑,但偏偏好想得到答案,小白真的比自己更强吗?   万寿圣君闭上了眼,用耳去听那震天摇地的欢呼声、祝贺声,彼此都把期望尽交在小白手中,小白是最伟大的天人,而这天人,绝对是万寿圣君一手把他扶持起来。   圣君应该跟其他人一样好满足,可是莫问看得出,这位前辈还是内心忐忑。   莫问上前问道:“看来圣君的内心还有未解的结?”   没有半句回话,万寿圣君仍然闭着双目,把内心的所思所想隐藏起来,莫问的疑问得不到答案。   但莫问绝对肯定,万寿圣君有话不说个清楚明白,内里的文章一定好不简单。   圣君,你的内心还收藏着甚么呢?   “天皇帝国”大军直捣攻向“皇京城”,江川不死没有当上元帅,他有更重要的事必须解决。   在寂静的军营阵地,月儿当空,入侵的“天皇帝国”战兵全都拔营远去,只剩下无数残留火种。   老不死在守候一个要来投诚的人,他愿意亲自接见,这家伙必然极具利用价值。   又是名昌世身旁的人要出卖他吗?   这哑谜很快就要揭晓,在黑夜的大道上,一骑匆匆急驰而至,马上人只是个少年人,可算是寂寂无名,怎么他竟然能打动江川不死,让对方亲自接见?   老不死向少年人轻轻点头,他实在欣赏这些急功近利的小子,轻轻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好,少年人,今夜你胆敢前来出卖民族,你必然前途无可限量!”   少年人坚定道:“多谢前辈提携,我大力就是不甘心永远当无名小子,为了将来,我决心抛开一切,只要代价合理便彻底去干!”   大力,这正准备出卖民族的人,竟就是小白新收为徒的大力,他竟然向“天皇帝国”的入侵势力屈服。   老不死笑道:“你的信说要出卖我跟那万寿圣君决战的秘密,很好,你就先作要求,本座要付出甚么作为回报啊?”   大力淡然道:“其实,无论前辈付出的是甚么回报,只要大力心中的话都说完,轻轻一掌,我便当下粉身碎骨,因此看来我这小人就算有甚么要求也是徒然。”   大力当然明白二人武功相距太远,两人之间的关系难以轻易建立,回报,不过是空中楼阁吧。   老不死笑道:“看来,你认定今天是来送死,却不是来送上秘密消息,小子,这不太可笑了吗?”   老不死上前轻轻拍一拍大力的左面颊,没用上半分力,但那份慑人气势,却足以摧毁任何人的生存意志。只是,大力却不怕,因为他早已预料今日这交易,丧命是必然的结局。   大力直接与老不死交易,假如没预算自己必死,只是欺骗自己而已。   再没有等待下去,大力便开口说道:“前辈约战那万寿圣君,其实在上一回的大海战斗中,他已身受重创。十多天前决战名昌世,那圣君还牵动了内伤,血吐个不停,战斗力严重下降。”   大力的情报太惊人,就算是老不死也震惊起来,难怪他一直向那老家伙约战,对方只是不停推搪,原来箇中有不可告人之大秘密。万寿圣君重创难愈,江山岂不唾手可得。   打从心底笑了出来的老不死,愈想愈是狂喜,哈……中土竟就如此成为“天皇帝国”附庸。   大力再道:“只是,那万寿圣君明知难以跟前辈一战,便找来天人,我师父小白代他出战!”   “哈……小白有可能抵挡得了本座的‘修罗道’吗?”老不死握着大力的头顶,只要稍稍吐力,头颅便会立时爆个稀巴烂。   大力早已视死如归,要是这老不死对自己的忠心毫不欣赏,那就不可能扶摇直上,死,对他来说就算是人生的终结吧。   成就不了大事,死又何妨!   大力毫不慌惶,接着道:“要是我师父小白未能把所有部下,与及‘天兵神将’功力都吸纳收为己用,当然不用顾虑。”   本来狂傲的老不死,当下收敛霸狂,他已感觉到这小子话中的精要了。   能打动老不死的心,大力当然立即再滔滔不绝,尽力的讨好道:“师父小白现在已完全吞噬百位高手的内力真元,加上原来自己的功力,再有万寿圣君辅助协调,前辈应该明白情况了吧。”   老不死压在大力头顶上的手已放开,老谋深算的他,终于得悉万寿圣君为何会接受挑战了。   跟他决战的并非万寿圣君,而是小白!   只要宰了自己,“天皇帝国”群龙无首,必然崩溃乱阵,这就是小白的如意算盘。   老不死突然好欣赏这小白的徒儿,若非他冒死来提供消息,在决战之日他极可能会一败涂地。   “你把一切吉诉我,实在立下好大的功劳,好,要是本座不杀你,你心中可有甚么愿望?”老不死带着阴险的笑容道。   大力立即跪下,向老不死磕拜道:“前辈,只要你愿收我大力为徒,授予上乘武学,大力便以中土人身分为‘天皇帝国’,为前辈效死劳,甚至愿意当附庸国的皇帝!”   大力的眼神坚定不移,这家伙真的发疯了。原来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竟一下子便希望登基为帝!   深深吸了一气,大力期待着老不死的答覆,只要对方点头,他便可以一登龙门身价千倍。   当卖国贼又如何?谁敢阻我,只要我大力一声令下,杀他妈的九族齐诛,活口一个不留。   只要大权在握,先杀那大贱种名昌世,他胆敢侮辱我、欺压我,他妈的杀!   杀!杀!   想了许久许久,大力才想得通透,只要他把握这一次良机,出卖民族,老不死便极可能愿意提携他,从此,自己便飞黄腾达,再不是甚么甚么人之下的小子、小辈!   在战乱中成长的大力,深深感到成王贼寇的残酷现实,在他的内心中,早已明白,要在乱世活得快乐,必须骑在别人的头上,否则只有任人鱼肉,难以反抗。   名昌世对他的羞辱,大力记得好清楚,小白亦未曾为他带来甚么荣耀。要利用同一途径攀上高峰,看来已不大可能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把心一横,把剩下的生命押上,赌人生最大的一局,希望有奇迹出现。   老不死凝视着大力那双贪婪的眼睛,他竟然有点熟识的感觉,这……双眼睛…   …,不就是跟自己所拥有的一样吗?   “哈……你这贪婪之极的小子,竟妄想当中土大王,要压在小白、名昌世、伍穷一干人的头上,哈……真是不自量力!”老不死狠狠的拍打大力脸颊,虽没有吐劲,但已打得他嘴脸浮肿。   老不死究竟如何决定?他一手握着大力的脖子,痴笑道:“好,我就是喜欢你这种过分妄想、胡作非为的小子,你要当中土大王,天下谁也不能相信,我就是要天下人都惊讶失色,把你这叛徒捧上半天高,哈……一定好有趣呀!大力大王,哈……!”   何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老不死正是要显示他的霸王本色,大力成为中土大王的话,怎不令人骇然!   别了老不死,大力一生从未如此轻松过,只要在决战的那一天老不死杀了小白,他就立下大功,继而迈步向中土大王的宝座出发,到时,千万蚁民都要向自己俯伏跪拜。   风凉意闲,人生突然变得非常美满,大力从未如此快乐过,笑个不停,天啊!   人生实在太美妙。   好聪明的大力,押下的重注得到厚厚的回报,但如此出卖民族,出卖所有朋友,真的是对吗?   “你的良心不会责备你吗?”谁在指责大力?   当大力正欢天喜地走着时,却不防眼前有人挡住去路,这人泪流满脸,伤心得全身抽搐。   两眼早已哭得通红,伤心欲绝的说出了先前一句话来。   大力呆在当场,他的爱人翠儿怎么会突然出现?   翠儿难过的泪不停流下,泣诉道:“我还以为你干甚么,一直的在后跟踪,天啊!   你……怎可能出卖我们,你疯了!”   不知所措的大力,实在无法面对红颜知己,他呆愕得如僵死的尸首,没法动弹。   翠儿痛哭不停,叹道:“算了吧!我们情尽了,你的事我不想再管,武林一切我也不要去理,你要当卖国贼也好,登基当大王也好,从此与我毫不相关,再会了!”   “不,请留步!”大力急步上来,拦住了他最爱的翠儿。   大力也忍不住眼眶滴泪,痛苦地道:“你……会为我保守秘密吗?”   翠儿的心好痛,她再也不想说甚么,只轻轻的点头,这就算是她今夜甚么也没看见好了。   大力喃喃道:“很好、很好,多谢你……翠儿!”   话声的最后,白光乍闪,大力的剑已出鞘,狠狠刺在翠儿的心脏位置,要取她的性命。   大力痛哭道:“对……不起……,呜……天下间……就只有死了的人才会真正保……守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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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绝望的笑容     古街,翠儿发现大力出卖小白,他以无情的剑刺穿她的心脏之后,翠儿的脸上掀起了一抹艳丽笑容,此时日落的馀晖刚好映入古街,四周又被薄雾缭绕,顿时化成五色纷披、灿若图绣的美景。   虽然丹霞令翠儿的一张脸容更形俏丽,但剑锋刮着心脏瓣膜的感觉自剑柄传来手上,又微微震入自己的心房,两颗心的心跳同步悸动,刺激全身每一条神经,大力已无心欣赏她的月色花容。   完全感受到翠儿心房刺痛的感觉,大力将手松脱开来,任由剑刃刺在翠儿心脏的位置,从横里看,剑与翠儿刚好形成一个十字。   翠儿还让那抹笑容留在自己的脸上。   她笑,刻意地笑出声音来:“嘻嘻……”   大力解不开满脑子疑问,为甚么她还可以笑得那样灿烂,完全不似装傻,剑又明明插了进去。   杀了人,应该要走了,大力还是禁不住好奇问道:“你笑些甚么?你是在笑我吗?”   翠儿用手掩着被刺穿了的心脏,红稠凄艳的温血从指缝中渗出,流到剑刃,又由剑刃徐徐滴到灰白泥土上。   翠儿答道:“假如现在有人看到我这个模样,就算不用毒的话也一定会把他吓个半死不活,对吗?”   大力道:“不,你不是因为这样而笑的,虽然你只跟了我一些时日,但我知道你的笑容绝不单纯,到底是为甚么?”   大力忽然打了个冷颤,随即猜想既然翠儿跟踪而来,那师父小白是否也会在附近?   若给小白知道他与老不死见面,甚至打算出卖自己的民族,那可不是说笑!他慌张地倒退了一步,朝古街四周左顾右盼,只看到炭屑、荒草和已空无一物的商铺,除了他和翠儿两人之外,根本渺无人迹。   知道小白和耶律梦香并没有偕她同来,大力才真的深深地吁了一口气放心下来。   “对啊,万寿圣君他们正忙着传功给小白,此刻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大力暗暗在心中咒骂道。   濒死的翠儿留意到刚才大力惧怕的反应,大概已猜知他内心在想些甚么,但她还是温柔的笑道:“对啊,大力,或许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还比较适合呢!”   大力不敢置信地说道:“你……你说甚么?”   翠儿道:“我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大力道:“你都要死了,还说是好结果?”   不能同偕白发,瓜瓞延绵,德业同修,还怎会算是好结果?   翠儿道:“你不知道吗?虽然我们相识的日子不算长,不是青梅竹马,但你已经深深活在我的心坎里,假如我活着离开你的话,我必定会痛不欲生,终日以泪洗面,况且我又知道你的秘密,不向师父他们告发的话我又很可能躲不过良心的责备,如今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你的手上,那就绝不会泄密、不会痛,也不会以泪洗脸了,所以那的确是个好结果。”   翠儿已开始灰白的脸仍然是坚贞的眼神,大力看得出她是认真的。   大力道:“你……你不会怪我?”   翠儿道:“怪你?我怎么会怪你?”   大力道:“假如没认识我的话,你可能不会死。”   翠儿已无法再站起身来,跪倒地上,以手支撑着上身。   大力还是怕她有馀力拔剑反扑,又住后退了一步。   翠儿说道:“你错了啊,我甚至要感谢战乱让我有机会认识你,假如没有战乱的话,我俩只会各自生活在两个平凡的小村庄内,一生营役,你可能还会闯出名堂,而再过一些时日我便要随便嫁给村内农民,到时身分便差天共地,根本不可能邂逅、相识、相爱;可是战乱改变了我们的一生,终于可以遇上彼此,故事是那么动人,而我还庆幸在死前仍然爱着你,没有丝毫变心,我们的爱情就此完结了,没有留下一丝污点,能拥有如此纯洁无瑕的爱,我翠儿是天下间最幸福的女人,所以我要感谢你。”   虽然已没有握住剑柄,但大力心底又有一阵悸动。   又退后了一步。   这回是因为双腿不受控制地有点痠麻。   大力道:“对啊,要不是战乱令村民各自四散,我们根本不可能认识,但你肯定我是爱你的吗?”   这回却轮到翠儿心头震动,连她自己也感到身体刚才抖动了一下。   只是自己爱他吗?他压根儿没半点喜欢过自己?   大力道:“我没有在人前承认你是我的女人,也算是爱你吗?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否爱你啊!”   大力在初遇上耶律梦香和小白之时,与翠儿只扮作兄姝欺骗两人,翠儿以为他喜欢这玩意。   他甚至没有在很多时候去牵着她的手。   翠儿道:“第一次跟你去把人毒杀前,我的心情还是七上八下,挣扎着是否应该这样做,但后来还是干了,只不过是因为你喜欢,你说过要杀够二十人去跟‘天皇帝国’交换,以保我们不死,那句话就算是骗我也好,我每一天都记在心里,用来忘记毒杀人时的恐惧,你还记得我们杀过多少个人吗?”   大力道:“是八个。”   翠儿道:“我衷心的希望,我这一条命可令那八个枉死的冤魂放弃纠缠你。”   大力道:“胡说八道!”   翠儿道:“大力,千万不要以为自己做错了,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跟了梦香公主后便决定不再杀人,可是过往杀人的报应就来了,人还是忠于自己才可以活得长久一点,看你现在多好,你要闯出名堂,要威风八面,便应该继续杀人,你杀我是对的,不要自责。”   明明是自己亲手将剑插入翠儿的心脏,她却说成是天理循环,怎么会这样啊?   大力忽然暴喝一声:“别说啦!”   已经奄奄一息的翠儿,要再多说一句话都要花尽全身的力气,每多说一句,生命便愈快溜走。   用手也无法再支撑沈甸甸的躯体,整个人就趴在古街大道上,灰白的脸庞染满灰尘。   等了一会儿,已不见翠儿再多说一句话,也瞧不见呼吸的脉象,是否已经死了?   大力战战兢兢移步上前,用手轻轻触碰翠儿的手。   暖的。   大力诧异道:“你还没死吧?怎么不说话?在装死吗?你是想装死,等我走了后再找人求救吗?”   翠儿道:“是你叫我别出声的啊,我甚么都听你的,你想我快一点死吗?替我把剑拔出来吧,那样血便会流快一点,我就会快一点死去,来啊,快点拔出来,我希望能快一点倒死在你怀中,让你不用担心我还活着,还担心我会泄露你的秘密。”   大力暴叫:“蠢才!蠢才啊!你到这一刻还在帮我?是我用剑刺你的啊!是我教你去杀人,是我毁去你的一生,你竟然还在为我着想!你真是个天大的蠢才!”   大力的脸上终于有泪,翠儿瞧见了心在疼:“是啊!我知道自己蠢,但你连这么蠢的女人也愿照顾,你……更……蠢!”   翠儿已气若游丝之际,大力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翠儿问道:“你真的喜欢我死在你怀里吗?假如不是真的愿意的话便把我放下来。”   大力道:“别说了,我不会让你死!”   自己的男人终于将自己最想听的一句话说了出口,心愿已了,翠儿只想快快离开人世。   怕他又再度改口。   翠儿道:“我真的死不了的话,你会后悔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后悔的啊!”   大力道:“你说得对,我是在后悔,但我只后悔忍心杀死真爱我的人,今生今世要找一个像你那样爱我的人已是绝不可能,我要你死便死,要你生便生,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死,你死了的话,将来如何看我号令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翠儿道:“不可能的,我的血很快便会流光,流光了便会死。”   大力喝道:“别出声!”   翠儿的躯体渐渐冰冷,但内心还是温热,是因为爱火在燃烧,把决死的意志都烧尽。   她终于感动了近乎无情的男人,是女人的光荣,到这一刻她自己也真的不想死了。   翠儿道:“快救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要跟你在一起。”   一个人由诞生到死去,生命从来并不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谁可以说生便生,死便死?   不是自己想不想死,而是是否已到了死的时候。   大力抱着翠儿朝着刚才经过的路回头奔跑,不断的高声大叫:“江川不死!江川师父你出来啊!你在哪儿啊?”   江川不死刚收下大力为徒儿,他震古烁今的惊世修为既能开天劈地,救回一条濒死的生命应该绝不困难吧?   人力刚刚才跟江川不死见面而已,他断不会走得太远,甚至就在附近,可是始终看不见。   大力高叫:“师父啊!出来啊!你在哪儿?”   迥声在古街来来回回,空寂的大道上始终只有两个战乱的小情侣互相紧抱。   大声疾呼后等待,等待了一会儿大叫,始终不见江川不死再出现。   大力抱着翠儿跑,她流出来的血虽然愈来愈少,但身体却愈来愈重,重得大力支持不住趴倒地上,翠儿无依的躯体被抛起来再摔倒,大力一步一爬的走过去将她扶起来。   她仅馀的气力只足够交代遗言:“我死了的话,可以承认我是你的妻子吗?不然到了黄泉,连问我是谁的问题都无法回答。”   大力道:“不!不要!我说过你没机会死。”   翠儿的手终于软痴下来,眼皮也徐徐阖上,完了,他感觉到她要离开。   就在痛心失望之际江川不死终于出现面前,大力苦苦哀求他救活翠儿,可是江川不死连眼尾也不瞧一眼便说道:“死了便是死了,我纵使神功盖世也不可能将死人救回来。”   大力闻言后面如土色,连本来回复希望的笑容也收敛起来,呆呆的看着翠儿的尸体不懂哭笑。   他一言不发的再将翠儿抱起来,没再瞧江川不死一眼,欲缓步离开,却不知应往何处走。   江川不死问道:“你要去哪?”   大力空洞散涣的眼神瞧着江川不死问道:“甚么?你在跟我说话吗?”   江川不死道:“我问你要去哪?”   人力痴痴傻笑:“呵呵,你真的在跟我说话。”   大力重复又重复的喃喃念着:“你真的在跟我说话,你真的在跟我说话。”就像是个疯子一样。   良久,大力突然狂叫道:“我去哪儿跟你有关系吗?你算是甚么高手?你是谁啊?连她的命也救不回来的话,你有二百年修为又有何用?你快去死吧!”   受不了翠儿已死的打击,大力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情绪中,大声臭骂江川不死,奇怪的是,老不死竟骂不还口。   直至大力连仅馀的气力也花光了,江川不死才道:“看你像个傻瓜的样子,只不过死了区区一个女人就状如疯痴,将来你还要替我杀千千万万的人,今日不过是个开始。”   大力道:“她是不同的!”   江川不死道:“没有甚么分别。”   大力道:“她死了!她死了啊!”   江川不死道:“死得好,死得正是时候。”   大力道:“你胡说八道!”   江川不死道:“女人都不会喜欢庸才,总要自己的男人比别人出色,但她们都不知道男人在飞黄剩达、大权在握时,自然要雨得雨,要风得风,到那个时候为甚么还要留在一个女人的身边?”   大力停下来等江川不死把话说完。   江川不死续道:“可是每个女人都会到那个时候才恍然大悟,然后变得唠唠叼叼,埋怨你不专情、埋怨你跟以往不同了,她们会忘记当初是自己要求一个非凡的男人,翠儿没有在那个时候才死去是你和她的运气,所以我说她死得好,死得正是时候。”   大力迷惑失神,刚才的翠儿是那样情真,爱情真的会老吗?爱火会有烧成灰烬的一日?   大力问道:“真的吗?你说都是真的吗?”   江川不死轻轻捻着胡子,满有经验的道:“二百年的阅历,令我看得比别人透彻,难道你会比我更明白人生吗?”   对啊!从来都是有经验者教导后辈,江川不死比任何人都长寿,人生阅历自然比自己丰富。   大力道:“那我要怎样?我要将她埋起来……她说要我在她坟前承认她是我的妻子。”   江川不死道:“傻瓜,你以为做一个卖国贼的妻子会有好下场吗?要是你这样做,将来她的尸骸只会给人挖出来鞭笞,你要做的只是好好发奋,为了成为中土大王已经令你失去最爱了,假如不掀起风云,她就是白白牺牲,将她放下来吧!”   不掀起一番风云的话,最爱就是白白牺牲?   大力呆呆的跟江川不死一起说着,好像真的明白过来了。   大力道:“哈哈!对,我在那一刻真的感动过,我们曾经爱过就应该满足了,她直到死前还在我身旁已算她幸运。”   老奸巨滑的江川不死也微笑道:“对啊,她不是这样说过吗?”   大力道:“她自己也说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江川不死道:“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大力手一松,把翠儿的尸体抛到地上,伸手拔去插在她心脏的剑,就这般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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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不死的神功     时值初秋,“天皇帝国”进占中土第五个月,侵略大军愈来愈逼近“皇京城”。   敌军所到之处,小村镇和大城市均被夷为平地,牲口、禽畜、榖物、井水,凡可进口食用的粮草皆在焦土政策下燃成灰烬,水以剧毒污染,名昌世使用边打边退策略,不与侵略军强硬交锋,令敌军久攻不下,又被逼进没有粮草补给的死局。   只要敌军再进一步,名昌世便会一鼓作气反击侵略军,败敌军于进入“皇京城”之前。   另一方面,江川不死与小白约战之期已届,战果成与败皆直接影响名昌世那方的战局。   龙盘虎踞,势若天成的“八皇故山”,矗立着一座高逾二十丈的“大日如来塔”。   塔的历史年代久远,全以实木建构,宏伟精巧,是数百年前先朝圣皇下御旨筑建而成。   几百年来“大日如来塔”历经多次强烈地震,又受到强风天灾的吹袭,依然屹立不摇,足见其结构抗震能力极强。   木塔建造在高大石砌台基上,台角石上雕有伏狮,塔有四个明层,各层又夹有暗层,实为八层,底层为重檐并有回廊,斗栱复杂华丽,内槽墙壁画有多幅巨大金刚及天王像,又置有三丈多高的如来佛像,全金打造,金碧辉煌,气氛庄严肃穆。   数百年来各朝代的君王也曾登山上塔观光,在塔外宽阔的平座和栏杆处凭栏远眺,总见河山恒岳如屏,壮丽如诗画,将感触之情投入笔墨,先后书写“山河奇观”、“雄伟绝奇”、“峻绝天下”等等歌颂此塔的匾额,挂于明层顶楼之上。   今日的“大日如来塔”由一百零八名僧人打理,每日在此颂经祈福,化解天下人的罪孽祸苦。   静谧中的“八皇故山”,群鸽忽地冲天飞起,一千多只白鸽同时自“大日如来塔”向外飞,形成一幅遮天蔽日的图画。   受惊的白鸽羽毛染上了鲜血,一直沿着落山石梯滴下,振翅飞舞令血花洒遍天空,形成漫天血雾的恐怖景象。   正在山下列队上山的万寿圣君、小白、耶律梦香及朱不三等人瞧见这慑人的一幕,又闻得山上惊叫声频传,已知不妙。   小白与万寿圣君同时提气飞纵,几乎达到一步十丈之迅疾速度,朱不三、生力及将军等人皆被远远抛在后面。   经众兄弟战友传功相助后的小白,内力真元已进一步大飞跃,竟能与万寿圣君看齐,由山下至山顶走了几百丈,依然气不喘脸不红。   上得山顶后,小白与万寿圣君只见百名僧侣整齐有序端坐于“大日如来塔”前,双手合十,口中念诵佛经,另外那八名已经支离破碎,全身扭曲变形,尸骸倒毙于入口前。   一脸狂态的江川不死,瞧见小白与万寿圣君同来毫不诧异;因为今日、今时、今地,他们相约决战。   只见江川不死手上共携着八副完整无缺的匾额,瞧到万寿圣君没头没脑的问道:“老家伙,我早来到正等得有点儿发闷,所以想到了一个游戏来打发一下时间,但还没有结果,你来了正好为我解开答案。”   万寿圣君道:“一把年纪竟还要玩游戏,贻笑大力,我才没有你这种闲情逸志。”   小白道:“小白也很爱玩游戏,不如就由小白奉陪前辈如何?”   江川不死道:“我手上的八副匾额怕是出自你们中土历朝君王亲笔提书,我左猜右看,都无法猜出哪一副是出自那老家伙的手笔,究竟是‘霸绝天下’还是‘气吞山河’?我问过这些僧侣,可是没一个能够回答,真的令我好失望。”   小白道:“很有趣,但猜出来的话有用吗?”   江川不死道:“小朋友,既然是游戏的话只为娱乐,不一定对大事有所帮助,像我们这把年纪的老人家都会返老还童,有点小孩子的脾气,言行举止都比较难以理解的,假如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时就会明白。”   小白道:“那就让小白来猜猜看如何?老前辈既然爱与圣君一比高下,当然也想留名于‘大日如来塔’上,可是怎么说匾额也要比圣君所提的一副更为霸绝,以证明你比他更优越,对吧?”   江川不死抚着长须微笑:“呵呵,真天人果然是天赋才智,连老人家这种好胜的小孩子脾气也看得出来,不过你还是没猜到哪一副匾额才是万寿圣君的亲笔挥毫。”   小白道:“我认为老前辈手上的匾额都不是。”   江川不死道:“那是还在塔上的明层吗?是哪一副?”   小白向二十丈高的“大日如来塔”伸手指去,说道:“小白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最高一层的‘傲视穹苍’。”   江川不死道:“哦?最顶一层不是留给几百年前、与建这座佛塔的第一位皇帝吗?万寿圣君虽然跟我一样老,但他在位之时已在那一位皇帝之后,怎会是那一副呢?”   小白道:“原因当然是圣君性子倨傲自负,他要功绩建树更胜前朝每一位圣君,震古烁今,自然不甘屈于前人之下,故此便将原来的一副拆下,改挂上“傲视穹苍’这一副匾额,万寿圣君,对吗?”   万寿圣君一脸冷漠,对小白猜出事实原委不表赞赏。   江川不死道:“有道理,有道理,不过老家伙在位之时竟私下抹杀前朝功绩,对前人不敬,欺世盗名,也真是太过分了,这种行为在我们‘天皇帝国’可是犯上之罪,无耻之极,难为后人不知究理,对这个老家伙万般尊敬,俯首跪拜。”   万寿圣君被江川不死借题发挥以偷换匾额之事来讽刺嘲笑,小白还是只站在一旁不表意见,似乎他也认同江川不死说的话。   江川不死道:“我身为异国人,也不耻这种丑行,不如就由我帮一帮忙,替你们将错的重新改正过来。”   江川不死说罢扬起手来,一拨一扯,暗涌的内劲旋即扯起地上一名正在打坐的僧侣。   僧侣盘坐的姿势不变,人却已如箭般射上二十丈高佛塔顶层,朝向“傲视穹苍”的匾额冲去。   江川不死以僧侣作箭打下塔上匾额,视人命如草芥,眉头也不皱一下,由此可见,塔前支离破碎、扭曲燮形的尸骸,都是刚才被他以同样的手法所杀害。   小白跃身而起,轻轻一弹已在十丈高空过外,旋身一沾飞舞中的鸽子,借力再弹,人已在塔的最顶层截住那名撞向匾额的僧侣。   可是同一霎时,江川不死也提身跃飞,落点比小白更高一截,在塔尖的唐顶落下。   小白举首一望,见江川不死已放置一副新匾额于塔顶檐上。   竟然是“江川不死”四个大字。   江川不死傲霸态狂,以无上神人自居,这次侵略中土本就要将天下尽握于己手,“江川不死”之名将要长流万代,恒古不灭。   小白仍尽量言笑晏晏,说道:“老前辈其实早猜得出‘傲视穹苍’这匾额是万寿圣君所提,说是与小臼游戏为假,藉故残杀无辜是真,游戏之外另有游戏,老前辈不但顽皮,更是卑鄙。”   江川不死笑道:“呵呵,老人家活了二百年,见得多,听得多,性格也几度转变,当然比较复杂难明,小孩子,你还年轻,多活一点时日便会像我一样了。”   小白道:“一样甚么?如果像你一样变态狂傲,视人命如粪土,视侵略别国为伟大的大同,小白情愿一生不变。”   江川不死道:“这些僧侣平时只在塔内打扫诵经,根本是虚度光阴浪费人生,反正如此,不如好好被老人家利用,迸发生命中最后的光辉。”   小白道:“老变态似乎话中另有玄机。”   江川不死道:“老人家除了有时爱玩,其实内里阴险难测,你阅历尚浅,需要好好提防啊!”   老不死语带弦外之音,似乎在暗示另一位老人家万寿圣君与小白的关系不如表面所看。   小白脑袋一转,稍加猜想,然后不屑地说道:“老变态所指无非是以僧侣比喻小白,正在给万寿圣君利用,活到你这把年纪依然说话转弯抹角,有话不直说,真变态。”   江川不死道:“年轻人都总爱犯大忌,冲动妄为,明知被人利用依然勇往直前,常人看是有冲劲、有勇气,其实是愚勇无知。”   小白道:“不管如何,你们‘天皇帝国’侵略我中土,小白纵使以身殉死,也要将你们这些变态狂徒打回海外。”   江川不死道:“你们中土人久经内战伤疲,我们‘天皇帝国’无论人才、技术,皆比你们更优越,‘神风笑’不就是由我们发明的吗?你们应用我们的技术内战,就算不被‘天皇帝国’统治,终有一日被异国侵吞,那只是时日问题。”   小白道:“你说得对,但现在发明‘神风笑’的傻七也投靠了小白,我会好好利用你们的人才贡献天下。”   江川不死道:“既然你又愚又笨,教而不善,留在这只会阻碍中土与‘天皇帝国’合并统一,杀掉算了。”   小白道:“我来,本来就是为了杀你,是你在拖延时间,想离开,想要我小白放弃。”   杀,毋须多说,小白首先拔出“赤龙”冲杀江川不死。   亮丽金光激躬耀目,“赤龙”如与旭日争辉,怒吼狂鸣。   凛冽杀气暴张四溢,小白一出手已是自创的最强皇者五式剑,第一剑“君临天下”击出。   小白一跃而升,高逾塔顶,“氤氲紫气”与“穹苍诀”的赤热内劲猛地于体内燃烧、融和。   被融会了的两种内劲令小白全身发肤幻化红光,体内气血瞬间奔流疾窜,充盈得便肌肉弹跳作响。   小白身形悬空,头下脚上,“君临天下”无华一剑直挥而落,劲风逼得江川不死白发须髯飘飞。   距近江川不死面门十尺,竟见他衣袍抖动,手肘扬起,他难道要赤手空拳硬接“赤龙”   的锋利?   只见老不死目光如炬,出手如电,剑指直刺向“赤龙”剑柄对上三寸最弱的剑脊处去。   但“君临天下”的变化乃于此时遽生,只见小白双手未动,“赤龙”剑刃却抖地向不可能的角度别上去,老不死剑指落空,但手已全直,不可能再突然暴长。   弯曲了的“赤龙”借一拗之势,剑力再增,情况就如借拗曲的铁片射出弹珠一样,剑劲从剑刃中川流汇集,聚合在剑尖,凝聚成一颗精莹亮丽、如碧玉般的“剑“赤龙”一拗一弹,“剑罡”脱剑射出,“赤龙”如突然伸长了数倍,直指江川不死眉心。   江川不死刚才一击不中,另一手已立时再扬起,这一动却破开“大日如来塔”檐顶碧瓦,劲如流星坠落,穿破木塔各层。   最底层处忽地一黝黑之物破土而出,穿破各明层及暗层冲天而上,“它”所过之处爆得木屑飞扬,外面朱不三等人只瞧见自最底一层的石阶处不断有木屑向外爆飞,奇伟壮观。   “它”终于飞越檐顶碧瓦,在江川不死面门前一寸掠过,冲势未止,但剑刃已挡开“赤龙”激射的“剑罡”。   “它”自行弹跳,剑锋直刺“赤龙”,噹的一声如龙吟虎啸,铿锵刺耳,这一挡令“君临天下”剑势衰老,小白收招。   “赤龙”却不肯罢休,强行挣脱小白,与“它”火拼。   立时间,漫天铿锵的交鸣声来回激荡,两柄神兵于晴空交击过了百招,依然未分高下,但飞翔中的群鸽却不断被绞碎。   血花纷飞中,小白已抢身回到木塔檐顶的尖端上落下,定睛一瞧,与“赤龙”交锋的是一柄全身漆黑、尖削而长的黑剑。   江川不死笑道:“没想到这次我远渡重洋来到中土,除了我想解决的那个老顽固之外,‘天煞’也要会一会‘赤龙’这个老朋友。”   五十多年前老不死曾尝试侵占中土,当时已遇上万寿圣君阻挠,双方在一次激战之后,老不死便打道回朝。   万寿圣君既有“赤龙”,江川不死也有“天煞”,两者曾经斗个难分难解,今日如老朋友见面,份外“缠绵”。   “赤龙”与“天煞”互拼过数百招,终于招式已老,但已身处离木塔十多丈之远。   只见两柄神兵各自以柄撞向两头飞舞中的鸽子,借力一弹,朝小白与江川不死手上回去。   两个高手只不过拼了一招,其璀璨处已令人神迷目眩,从未受损的“大日如来塔”已被破毁近半,再战下去会怎样?   江川不死道:“刚才的一式剑招是你自创而成?”   小白道:“皇者五式剑,专为杀你这种老变态而创。”   江川不死道:“自从与那个老家伙一场大战后,我已很久很久没有用过剑招杀人,你刚才的剑总算挑起我的兴趣了。”   小白道:“你选择了一个最合理,而又死得最快的方法,剩下来的四式剑招,小白还未使过,老变态你有福了。”   真正的神兵杀战现在展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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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无语问苍天     小白终于使出皇者五式剑中的第二剑,名曰“还我河山”。   剑招起手缓慢,浑然没半点狂霸杀意,又不见惊涛骇浪般的剑花作配合,小白双目更徐徐紧合。   小白全身肌肉由刚才极度绷紧内力充盈的状熊下,渐渐回复到完全放松的景况,软绵绵得像初生婴孩,瞬息间处于最自然最敏感的程度。   身与心都同时忘却浴血激战,只觉内外如一,通体光明,可以把眼睛当耳朵,耳朵当鼻子,鼻子当嘴巴,与大自然山木河川连成一气,我为天地,天地为我。   在浑人虚空的状态下,小白依然保持宁谧的心境,连手中“赤龙”也收起铅华,暴射的金光徐徐褪色。   剑起,风静,人与剑在静止中感受四周一切变化,也控制着四周的一切变化。   在飞翔乱舞中的鸽子一下子不动了,连翅翼也好像不能拍动,在飞扬中的木屑烟麈也静止,如被无形的气压压抑着。   小白缓缓地将“赤龙”拉后,鸽子、木屑、微尘,遇有江川不死的衣袍须髯被牵动拉扯,动作是那么的缓慢,却又明显见到在动。   就在江川不死快连全身都要被拉动之时,噗的一声,无形的气压霍然消散。   白鸽子、木屑。微尘,一下子由被无形黏力拉紧到黏力遽然消失,顿时失去静止的依据,就像拉紧了的弩弦复被松弹开来,弦线在来回弹动的状况。   小白人与剑则像惊虹般弹射而出,霍然消失。   肉眼虽不能看见小白的动作,但檐顶上的碧瓦却爆散出一道深坑,直冲杀向江川不死。   刚才的一切动作都只为将杀力聚合内脏,等待这爆发一刻。   动了,江川不死挺起“天煞”,就这样举剑、斩落,简单得不可能再简单的剑简单得有如初学者挥剑时的剑招。   噹的一声巨响,只见刚才向前裂出的壕坑又再度加深,整个檐顶已无法支持两大高手的剑招比拼,完全爆毁。   漫天碎屑中终于再见小白,手上“赤龙”在嗡嗡地震鸣,小白满脑子都是疑惑和问号。   “还我河山”竟然就这样被破了?   小白不断退、退、退,竟然撞破了明层墙壁,撞飞出木塔之外。   江川不死刚才那一剑竟有如此霸绝的力量?   倒飞塔外的小白去势一直未止,离木塔二十丈开外,这种距离已能完全散去老不死刚才一剑的杀力,小白才霍地旋身,凌空剩跃,一手握着“赤龙”剑柄,另一手托着剑尖,双足一点剑刃,惜力弹回。   第三剑,“昭若星月”。   剑气势若雄豪,万里长空中乍现迷目十色,犹如千军万马同时策鞭冲杀敌阵,举目又似见万点火流星坠落。   光与影之间,墨绿、暗蓝、深青、稠红,交生出幻象,绚丽耀目,璀璨更胜天上日月星辰。   随着照耀大地的光华,“赤龙”惊虹疾掠,如有一万柄“赤龙”同时袭向“大日如来塔”。   已被摧残得千疮百孔的木塔何堪再受此凌厉杀招,在“赤龙”噬下的同时,木塔顶上三层隆然炸开。   江川不死跃起、出剑挺挡,仍然是那么的简约、自然,每一个动作都清晰可见。   “天煞”又再交锋“赤龙”,迸出星火,小白又被震退。   倒退的小白体内气血上涌,一瞬间镇压相拼过后的馀震又再仗剑冲飞,毫不松“赤龙”   激荡涌来的声波委实既刚且烈,如鬼哭神嚎的狂吼,挟金龙扑噬之姿追风逐电,剑影幻成真龙击射江川不死。   三式最强剑绝未能伤及老不死,小白变招,以“神龙吞天”阻截老不死狙击,可是老不死剑退小白后没有乘势追杀,一派好整以瑕的姿态仗剑挺立,就像是等待小白剑招再临。   小白犹豫地持剑静立,眼目盯着老不死不作斜视,心下暗自猜度为何两式凌厉剑绝皆被老不死轻易拆挡,而老不死却像漫不经意地不作狙击,似乎胸有成竹,无论小白使何剑招一样可以拆解。   是自创的五式剑招还有缺点吗?当然了,任何剑招皆不会毫无破绽,同一式剑招以不同长度、轻重、形状的剑使出来都会有差异,不同的心境状况和环境下,差异更为明显,这些小白在创招时早就计算过了,就像刚才一式“君临天下”就已经跟上次击败天恨时有所分别。   是江川不死早知道自己剑招的变化吗?又不可能。   见小白一动未动,江川不死笑道:“你刚才不过用了三式剑招,不是还有两式吗?使出来让我这个老家伙见识见识吧!”   小白闻言挺起剑来,挥洒舞动,却没向江川不死攻过去,只是在原地演剑,将自己的剑招都一一演完,接着又沉默推敲揣摩剑招的每一起手、出招、剑势、剑意,应该已是最具杀力的剑招,比他所知、所认识过的剑招都要凌厉难挡。   江川不死只是昂立微笑,见小白又想自行突破出更霸杀的招式,说道:“万寿圣君那个老家伙总爱称赞你天聪过人,我也很想见识一下你如何融会贯通,临阵再创新招让我惊喜。”   小白忽然将“赤龙”收回剑鞘内说道:“阵前创招克敌确是小白的专长,刚才入定苦思脑海就有三式新剑招,不过我想对付前辈一定没用,所以还是放弃罢了。”   江川不死道:“你是打算就这样放弃,将中土江山双手奉上吗?”   小白道:“万寿圣君几十年前曾与你大战一场,他当然也知道你有神兵‘天煞’能挡‘赤龙’之锋,但依然将‘赤龙’赠予小白,必有原因,而原因却是简单得可以。”   “以万寿圣君的武学,就算是绝强高手也不能挡过他赤手空拳十招,‘赤龙’根本全无用武之地,能跟他鼎足而立的只有你一个,你们曾经决战,双方不分胜负,那即是说不管甚么剑招,‘赤龙’与‘天煞’曾经拼个旗鼓相当,所以你们都弃剑不用,‘赤龙’对他已经没用,就算留在身边也只是装饰品罢了!”   江川不死轻轻抚着长髯笑道:“‘赤龙’与‘天煞’不分胜负,的确是一种遗憾,多凌厉多花巧的剑招,在我们这种老家伙面前都没有意义,强猛的内劲足以以简破繁,我根本毋须再找出你剑招的破绽。”   小白道:“就算毫无破绽也可以打出破绽,因为内力太强而不能在剑招与神兵上比个高下,这也可算是个遗憾。”   拥有足以开天劈地的雄猛内力,加上十足的自信,面对任何招式也只需要一掌挡开,甚至乎用最快的时间在敌人未出招前杀死对方,江川不死与万寿圣君都很自然地放弃在剑招上突破。   面对小白,情况也是一样,哪管你用甚么花招,身体很自然地反射以力量挡开,完全是自然的反应,小白既然明白了,当然放弃剑招争战。   小白道:“当年你与万寿圣君放弃剑决,接下来一定是以力破力,纯以内力比个高下吧?”   江川不死道:“活了二百年,今日可算是我最快慰的一天,因为你的确是天聪神智,但同时我也很失望,因为你不是我的儿子,而是必须铲除的敌人,杀了你,未来的天下不知还会不会有你这种天才。”   江川不死与小白同时将“天煞”和“赤龙”抛开,疾冲而上,老不死轰出最直接的一掌,毫不花巧。   老不死一掌直打在小白胸膛上,雄浑的内力直接打入小白体内,融会了众多内力于一身的小白是否能承受江川不死的“修罗道”,这一掌完全是个大考验。   只见小白两腮鼓胀,全身肌肉啪勒啪勒作响,“氤氲紫气”加上“穹苍诀”以及其他繁杂的内力于体内激走。   小白身后忽地隆然大响,如旱雷惊炸,只见他们身处的一层暗层地板又再次承受不起两人的破坏,震塌跌下。   受了一掌,小白仍完好无缺,没有吐血,两人都有点意外。   证明了自己的内力足以和老不死抗衡,小白也不怠慢,回敬江川不死一掌,也是直接打中胸膛。   “修罗道”精纯内力真元随即于体内暴散,提升拒挡。   轰隆一声,又是一声巨响,江川不死所站之处,四周木板爆飞,在跌进下一层之前,又再向小白轰出一掌。   同时间小白以拳对挡,接连互拼数拳数掌,直接的比拼下互不分高低。   好可怕的江川不死,掌腿拳脚愈出愈快,轰中小白头、胸、腹身体各重要部位。   小白每中一招的同时也还上一招,在塔外的人只听得山崩一般的连环巨响,也猜得里面战况之烈。   不但爆响刺耳难挡,就是散射的罡风也吹得四周物事东歪西倒,已将大半内力输入给小白的朱不三、生力等人要退开十多丈之远方能稳住。   只有万寿圣君由始至终依然屹立不倒,一双鹰目紧盯不放。观察着激战的些微变化。   小白与江川不死互拼了一百多拳掌,整座数百年历史的“大日如来塔”已尽数化成灰麈。   在飞扬的木屑尘土中,闪耀出眩目金光,纯金打造数丈高的如来佛像昂然矗立。   小白和江川不死已落到石台的如来佛前,停了下来喘息着。   江川不死脸色火红,内力已催至巅峰,还是未能将小白打得倒地不起,而小白也不好过,身中一百多重拳掌,纵有雄猛内劲抵御,全身骨骼亦像被拆散似的痛裂心脾。   小白喝道:“再来!”   一轮调息后,小白首先抢攻,凝聚起全身内力后的一拳倍添杀力,直轰在江川不死的面门,打得他头也后仰,晕头转向。   江川不死却还会痴笑:“小朋友,真懂得敬老,我也来!”   江川不死打出一掌,猛烈无俦,竟把小白打得退后,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吓得旁观的人哇然大叫。   江川不死仰天狂笑:“哈哈,借来的东西总是要还的,同样借来的内力真元岂能持久?   你今日注定败死!”   隆的一声,江川不死也中一拳,同样倒退一步,小白竟仍有顽抗之力。   小白怒道:“你才去死!”   江川不死既惊旦怒,疯狂连轰十数掌,全部打在小白胸膛同一位置,小白已是黄台之瓜,哪堪再摘?直如断线风筝般被轰飞而起。   老不死已胜券在握,跃身乘胜追击,竟把小白轰入山中,爆出巨洞。   如此惊心动魄的杀战,小白的战友都看得凄然痛哭,假如小白此战败掉,中土江山便几乎要双手送上。   耶律梦香却仍满脸坚强站立一旁,她绝对相信小白可反败为胜,无论如何也会反败为胜。   被打出来的山洞之内,小白又被江川不死轰了数拳,面目已是模糊不清,但仍奋力出拳。   隆!江川不死被轰退一步。   江川不死再打一拳,小白陷入山内半尺。   小白又轰一拳,江川不死还是退一步。   老不死又一拳,小白被逼人一尺,如是者再数拳,小白要喘息培元的时间也愈来愈长,可以轰出的拳亦愈来愈慢。   直至小白完全陷入石洞内,动作迟缓,江川不死才说道:“小白啊,就算你吸收了各人的内力能与我抗衡又如何?内力的比拼最重要是可以维持的时间,你培元喘息的时间不及我快,能蓄劲出拳的速度自然愈慢,这就是集多人内力于一身,杂而不纯的后果。”   小白忽然微微说道:“你……你说够……了没有?”   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小白打出最威力无俦的一拳,竟把山石也震爆,江川不死倒飞而出。   他终于也吐血了,是完全的意外。   小白竟将所有吸纳的内劲真元集合起来轰出,这一拳也是他最后能顽抗的一拳,要是还不能败死江川不死他已没有内劲可跟他再拼。   轰破山石的小白颓然倒地,如败絮般徐徐飘落,连双腿也无法再支持他站立起来。   战果如何?江川不死死了没有?小白的脑海不断盘算他应该已死掉的画面。   一滴又一滴的血在小白眼前落下,江川不死虽然受了伤,却仍然如鬼魅般站立在小白面前。   江川不死笑道:“如何?你还可以站起来再拼吗?不拼的话你就输了。”   的确不站起来就是输了,中土要被吞灭,小白以无穷的意志倔强站起来,但未及一半又被江川不死一拳打倒。   三次强撑而起,又同样被打倒,小白根本已是强弩之末,不能再战。   江川不死道:“不能起来了吗?不能起来的话,你不但要死,中土的江山就全属我江川不死所有!”   起来!隆!又被一拳轰倒。小白啊!还能再起来吗?单是站起来又有何用?   江川不死笑道:“真天人原来也只是个贻笑大力的笑话,我已经不屑去杀你,你现在这个模样,就连你最没出息的徒弟都可以将你杀死!”   在江川不死的叫唤下,齐集在木塔前的僧侣忽然站起一人,他赫然就是出卖小白的大力。   江川不死笑道:“来吧!只要杀了他,你就是中土的真天人,谁也不敢再瞧不起你!”   大力双目火般赤红,中土的傀儡皇帝实在太吸引了。   大力叫道:“杀!我才是真天人!你去死!”   大力挺剑就要刺向垂死的小白,忽然整个人又被拉扯倒飞,能够在江川不死不知不觉中出手如电的,现在就只有万寿圣君一个。   他是杀江川不死最后的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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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我的好朋友     霍地箭矢穿过草丛射来。   噗地一声,箭矢只射中沙泥,铲起的沙土惊动了正在挖泥的土拨鼠,慌张错乱间立即发足觅路狂逃。   大好的捕鼠机会竟然白白错失,草丛后面窜动的人影随即传来叫嚣吵闹,互相指骂。   细看之下,一群全部约莫六、七岁乳臭未乾的小孩,每个人手上都持着各种造得非常粗糙的利器、箭矢、弓弩,头顶上缠着白布,小小年纪却已掩盖不了双目透射出来的凶悍。   这班小孩都是在战难中丧失爹娘的孤雏,家园被毁后已无处容身,便跟随名昌世的作战大军上路,今日大军在荒野扎守,这班贪玩的小孩便走进这林中进行捕猎游戏。   刚好年届九岁,在孩子群中年龄最长,身材也最高大的小子一巴掌打在刚才一箭失利的小不点头上,几乎打得他晕头转向仆倒在地。   小子骂道:“他妈的小不点你真笨,看你做了些甚么好事?不是跟你说过要听到我的口哨才放箭的吗?”   个子小小、只有四岁多大、身体孱弱的小不点一副唯唯诺诺,恭恭敞敬的样子,向那小子猛地用力点头:“对不起!对不起!”   砰地一声,小子一脚将小不点踢得离地飞起撞上树干再倒在地下,虽然痛裂心肺,泪水直流,小不点却害怕再被虐打,不敢哼叫一句,更用牙咬着自己的手指,将腹痛转移到自己的手指去。   原以为可以令小子消了这道气,怎知他却得势不饶人,一脚踏在小不点的头上,还用力地转动脚掌,破口骂道:“笨蛋!呆头!以为说句对不起便可以免打吗?只会令我打得更痛快,傻瓜!”   小不点被小子欺凌,其他围观的小孩都不敢上前干涉,反而瑟缩一旁怕被卷入漩涡,可见他们心目中都十分畏惧那小子。   恃势凌人的小子正想继续施虐,狡猾的土拨鼠又从洞中探头而出,小子立即搭箭上弩对准土拨鼠,正要放箭,嗖地一声另一箭后发先至,擦过小子耳朵再向土拨鼠处射过去。   箭快捷迅疾,惟土拨鼠也反应神速,箭刚抵至它便嗖地窜出洞外,这一箭竟然也落了空。   嗖、嗖、嗖三箭后补而上,完全计算好土拨鼠逃跑的方向,只见敏捷的土拨鼠三扒两拨全避过来箭,但放箭人的目的只是要逼土拨鼠走入预先设下的陷阱中。   只见用来捕猎土拨鼠的竹笼设计精巧,竟是由鸟笼改造而成,活门在它走进去时便自动关上,它猝不及防,到发现被困在笼中时已经无路可逃,呱呱声响地怪叫。   细瞧这竹笼外形,竟就是当初小白从“天皇帝国”刚回中土约见笑天算时,送给小血海的见面礼,经小血海稍加改良后,便成为如今更形精巧的捕鼠器。   土拨鼠已被活活捕捉,但小子的箭还搭在弩上,被射伤了的耳朵渗出一点血水,其实不算大创伤,却也小题大作的大呼小叫起来。   小子叫道:“他妈的刚才是谁放的箭?我要把他揪出来割掉所有眼耳口鼻!是谁!立即给我滚出来!”   小孩群中的背后,有一个五岁多不满六岁、身高足矮小子一个头的小家伙昂首阔步走出,他的手上还搭着弩箭。   瞧他一脸得意,嘴角上扬的特徵,竟就是小血海。   小血海捕鼠成功,嘻嘻哈哈地笑着走出来,完全不理会小子,在他面前大模施样的走过,奇怪小子一时间也不敢伸手拦截,看着小血海将捕猎土拨鼠的竹笼拿起来,还伸手入笼逗玩。   其他小孩见一向特强凌弱的小子明明吃了亏都不敢上前教训小血海,个个向他投以奇怪的目光。   小子为了要一显威风,也不理忽然走出来的小血海是甚么来头,指着小血海骂道:“臭家伙,刚才那一箭是你射的吗?”   小血海回头瞧见小子,脸容忽然一下子变得笑容可掬,一边笑一边点头说道:“是,是,刚才那几箭的确是我射的,有甚么不对吗?”   小子见小血海似乎也惧怕于自己的叱喝,大胆地走到他面前捉住他的衣袍,将他整个人离地揪起。   小子骂道:“笨蛋!你知道你的箭伤了我吗?”   嗜虐凶残的小血海一脸惊惧,全身抖颤,眼泛泪光,战战兢兢地道:“对……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有心的,伤了你哪儿?我跟你赔罪吧,千万不要打我。”   难得小血海可以令小子更威风凛凛,小子已决定要重重教训小血海,让自己在其他小孩面前建立威望。   小子指着自己轻微受伤的耳朵叫道:“笨蛋!是这儿啊!你要怎样跟我赔罪?”   那实在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伤口,小血海忽地伸出手掌吐了一口唾液,跟着便伸手向小子耳朵处抹去,十分殷勤地洗擦着伤口:“没问题,没问题,我爹教过我用睡液来洗伤口的话,血很快便会止住,这点皮毛伤没甚大碍的,你不要太担心。”   不知道小血海是真傻还是假疯,瞧着令人恶心的唾液抹在自己耳朵上,小子更加愤怒,另一拳打在小血海腹上,令得他五内翻涌,一大口恶心物唏哩哗啦地向小子喷个正着。   小血海吃了一拳,倒在地上抱腹呻吟,但一次又一次令小子出丑,其他小孩都觉大乐,掩着嘴巴窃笑。   小子怒道:“他妈的,假如我不这样斩掉你一条腿的话,是无法令你怕我的了!”   小血海闻言大惊,竟跪在地上咚咚咚地向小子磕首求饶:“不要啊!不要啊!你叫我做甚么也行,但千万不要打我,更不要斩我的腿。”   小子道:“你已惹火我,不斩掉不行,否则其他人都不会怕我了!”   小子走过去从其他人手上拔出利刃时,小血海却忽然扑上去,一手扼住小子颈项,将手上的一束箭插进他耳朵。   小子狂痛挣扎,发起狂力要摆脱小血海,可是小血海一击得手便疯狂地向他耳朵猛插,插得几下,两人都倒跌在地上,小血海依然不停手,直至小子全无顽抗力时才停了下来。   刚才还神气十足的小子,瞬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旁边的小孩个个瞪大了眼睛噤若寒挥,俱不敢接近小血海十步内范围。   只见小血海呼噜呼噜地喘着大气,拿着染满鲜血的箭束向只能微微呻吟的小子喝叫:   “你真犯贱!给你机会活命你偏不听,让我来教你,斩脚有甚么用?要打的话便要攻其无备,第一招得手便要毫不犹疑继续攻击,将对方打至毫无还击之力,就像你现在死蛇般躺着,敌人才会任你鱼肉,多说话只会拖延时间,真白痴!”   小血海由刚才开始态度便变得痴狂,吓得在旁的个个孩童双腿如被钉在地上,想走又走不动,小血海见状忽然又对他们露齿而笑。   一时笑,一时狂,令其他人都无法猜得透他心中所思。   小血海笑道:“你们干甚么啊?以为我也会这样对付你们吗?放一千万个心好了,我只有对敌人如此,不如我们来交个朋友吧?是朋友的话我会对他很好的。”   小血海态度虽然变得友善又和蔼,还伸出手来要和每个人握手,但刚才血腥的手段仍令其他人驻足不前。   见每个人犹豫,小血海又笑道:“我不过是想和大家交个朋友罢了,放心吧,是朋友便不分彼此,我不是要取代这个乌龟王八蛋的大哥位置,以后我们是朋友,你们想要甚么只要说一句话,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这个小血海在人群中年龄最小,但说话语气却豪气万丈,与其他人比较起来很明显地有鹤立鸡群的感觉。   刚才被小子虐打的小不点从人群中走出来,小血海立即笑容满脸地迎上去:“啊!你好,你好,我叫小血海,应该怎样称呼你啊?”   小不点说道:“跟你做朋友的话,真的想要怎样都行吗?”   小血海笑道:“除了想要我的命之外,可以办到的小血海都会替你办到的。”   小不点指着还躺在地下呻吟的小子道:“我想你教我勇气,我很想像你一样打倒比自己强的人。”   小血海闻言怕掌笑道:“没问题,没问题,小血海最欣赏有勇气的朋友,不过啊……”   小血海欲言又止,小不点不禁问道:“怎么啦?不行吗?”   小血海苦口婆心的说道:“要学我这样是很困难的,过程还很可能令你无法支持,站在做朋友的责任上我要劝你一句。”   小不点道:“不管如何艰辛小不点都会支持下去。”   小血海道:“为甚么?”   小不点道:“我要亲手将杀我爹娘的人碎尸万段,但我却总是勇气不够。”   小血海道:“好!说得好,其实我早知道你们的爹娘都在战难中丧生,但这个乌龟王八蛋还特强凌弱,就真的看不过眼,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你的血海深仇就是我的,这个仇我一定替你报!”   小不点道:“不,我不要人代劳,我要亲手杀掉那些‘天皇帝国’的人。”   小血海道:“好!既然如此,小血海一定帮助你,但要像我胆子一样大的话,要有两个条件的啊!”   小不点道:“哪怕是一千个条件,只要能让我脱胎换骨什么都不怕!”   小血海道:“好得很!这两个条件分别是,一不能对敌人仁慈,二不能对自己仁慈!”   小不点道:“不明白。”   小血海提起了竹笼,里面的土拨鼠还在叽叽喳喳地怪叫着。   小血海说道:“你知道甚么是‘破点’吗?”   小不点道:“我不知道。”   小血海道:“不管是人还是利器,必有其最弱的一处地方,只要能找到这最弱的地方加以攻击的话,就算对方昴藏七尺也要倒下任你处置。”   小不点道:“那怎样才知道哪处是‘破点’?”   小血海打开了竹笼的活门,一手伸进去捉住土拨鼠,放到小不点的面前,只见土拨鼠在拼命挣扎欲逃。   小孩子对于小动物始终还是比较好奇,加上对小血海的话感到兴趣,其他人都纷纷围拢过来。   小血海道:“就算是人都会有不同的‘破点’,要找出来的话便要留心观察,反覆试验。”   小不点道:“但我要如何试验?”   小血海笑着从怀中取出匕首,二话不说便一刀割掉土拨鼠的前足,然后说道:“瞧见了吧?虽然它已经受了伤,但还没死,试着猜猜看,它现在想些甚么?”   小血海说话奇怪,但却吸引得其他人更为专心,不过都不敢肯定答案,因此大家都摇着头。   小血海道:“就算是人都会有不同的‘破点’,要找出来的话便要留心观察,反覆试验。”   小不点道:“但我要如何试验?”   小血海笑着从怀中取出匕首,二话不说便一刀割掉土拨鼠的前足,然后说道:“瞧见了吧?虽然它已经受了伤,但还没死,试着猜猜看,它现在想些甚么?”   小血海说话奇怪,但却吸引得其他人更为专心,不过都不敢肯定答案,因此大家都摇着头。   小不点试猜道:“它一定是想要逃走。”   小血海道:“对了,它还有机会想要逃走的话,那肯定这里不是它的‘破点’,因为击中‘破点’它会毫无反抗能力,甚至于立即气绝身亡。不过想逃跑只是土拨鼠的想法,换作是其他动物就不一样。”   小血海说话的技巧实在太引人入胜,每一个人的思绪都被他牵着走,浑然忘却了刚才的血腥画面,纷纷问道:“有些甚么不同?”   小血海好像个老江湖一样口吻:“例如是猛虎、雄狮这种凶兽,假如你与它们搏斗的话不懂击中‘破点’,它们不但不会逃走,有可能变得更凶猛,到时你只会更危险啊!”   过去不断虐杀小昆虫甚至是垂死的敌人,小血海从中参透了不少虐杀的道理。   凭着这些比同龄的孩子更丰富的知识,他成功地在他们心目中留下博学多才的印象。   小血海瞧见他们入迷的眼神,知道他们已十分崇拜自己,说要做地位平等的朋友都只不过是废话,他要做的根本是取代小子的位置,领导小孩子组织自己的势力。   遗传了笑天算笑家的过人天聪,以及小黑卑鄙、坚毅的性格,加上小丙的悉心教导,将来的小血海又怎可能会做一个普通人?   如今中土战局混乱,造就出不少机会让他一举成名,他又怎可能放过这大好良机?这班无知的小孩只不过为他日后组织更大势力时的试验品而已。   有甚么比无父无母的人更好利用?甚至于更勇于牺牲?   只要引起他们的兴趣,每多问一个问题,自然就会愈陷愈深,小血海不禁打从心里笑出来。   小血海又解释道:“我们大家都年少气弱,要跟敌人正面交锋的话就须要用最强、最必杀的方法攻击敌人的‘破点’,假如击不中也不能停手,因为自己的势弱,假如他不倒下来,无论如何也要不停的、不客气的向对方伤口攻去,直至对方坚持不住倒下为止。”   小不点道:“我明白了,假如找不到敌人的‘破点’,第一击也必须要让他受伤淌血,然后再连消带打,将伤口造成对方的‘破点’。”   小血海道:“你差不多明白了,不过知易行难,平常在看见对方差不多晕死都喜欢说些无聊话,甚至于心软留手,这些东西都要避免,要记住他就是敌人,敌人就必须倒下,不能让他喘息,那就是‘不能对敌人仁慈’的意思,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多练习。”   小不点道:“如何练?”   小血海将断了前足的土拨鼠交到小不点手上说道:“拿去,这是最初步的训练,你要用尽所有可以虐待它的方法而令它不死的话,就会训练出虐杀的勇气和知道哪一处是‘破点’,成功之后就要找人来试。”   小不点道:“人?去哪里找?”   小血海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小子笑道:“所以我刚才还留他一命啊!你们喜欢拿他来作试验品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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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对自己残忍     三日之后,小血海的威名已在孩童的圈子中广传开去,如今的小血海已是不同凡响的人。   军中凡十岁以下的小童,都知道小血海击倒了比自己还要年长高大的小子,纷纷走来争相欲结识。   难得的是小血海还是笑容可掬,人前人后皆以朋友兄弟相称,大家都觉得小血海为人有义气、没架子,与小子刚好两样。   今日风和日丽,艳阳高挂,又有三名在战争中死去爹娘的小兄弟想来跟随小血海一伙人。   三兄弟毛玉、毛头、毛痴是孪生三胞胎,骤眼望去几乎不能从外表分出谁长谁幼,加上天赋异禀,长得特别高大过人,肌肉结实,不过是十岁年纪就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   毛玉一见小血海比自己矮小近半的身形,脸露不屑神色,敏感的小血海立刻看在眼里,却始终不动声色,保持着笑容。   小血海脸上皮肉笑虽笑,但心里已对这三兄弟特别留意。   毛玉倨傲自大,根本瞧不起自己,要令这种人敬服自己必须要用点特别方法,但利用一次之后便可以算了。   毛头声大无脑,空有一身强壮过人的气力,就如蛮牛无疑,这种人只要指点他一下,他就会忠心臣服,优点是忠心好利用。   反而最看不透的是幼弟毛痴,人如其名痴痴呆呆的样子,不停的四周张望,没头没脑,一瞧见其他人正排在一起,以刀对着各种小动物或切割、或剥皮,甚至乎伸手进去抓出内脏放入自己口中细尝味道,毛痴便不停呕吐,更大叫晕眩。   小血海看到他的模样拍起手掌来笑道:“哈哈,你们三兄弟两个是正常的,一个是脑筋有问题的,对吗?”   冲动的毛头立即抢道:“我这个弟弟脾气有点古怪,每次见了血都有点晕眩,又老是站不稳,做不了大事的啊!”   毛玉道:“虽然他有这种毛病,但怎么说还是我们的亲兄弟,与我们血脉相传,说不定发起狂来比你还要厉害的。”   毛玉话中玄机本来就是要将小血海比下去,毛头却傻头傻脑的抢着道:“大哥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们两兄弟都很厉害,弟弟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虽然被言语挑衅,惟小血海脸上全不见有怒气,反而更笑意盈盈的道:“当然啊,小血海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家伙,跟大家不过是朋友间互相提点、互相激助,你们三兄弟人强马壮,不如小血海就叫你们声大哥如何?”   刚说罢,一班小孩立即停止手上解剖小动物的工作,全部盯着毛玉等三人不放,似乎大家对“大哥”这个名字极为反感。   毛玉环伺四周,只见眼前一百多人虽比自己都要年幼弱小,但如果群攻过来,就算多么厉害都一定被分尸。   盘算了利害,毛玉道:“我本来就已经是两个弟弟的大哥,教他们也教不好,尤其是毛痴经常疯疯癫癫,又胆小怕事,假如你能将他的毛病治好的话,我可以交你这个朋友。”   小血海嘻笑着道:“没问题,没问题,胆小怕事的毛病很容易解决的,小不点啊,麻烦你可以带‘尸哥哥’出来吗?”   与其他人以朋友相称,自然差使人去办事也要客气一点,小血海在这方面确实做得巨细无遗。   谁是“尸哥哥”?只见小不点与其同伴合力从草丛中抬出一物,竟然就是半死不活的小子。   经过连日的施虐和试验,小子双目被挖去,鼻孔被两枝长铁钉钉着,嘴巴更用针线缝合起来,全身每一处地方都不见完整的皮肉。   这样的一个怪物竟然还没死去,偶尔还会发出哎呀哎呀的微弱痛叫,小血海变态虐待的方法的确高人一等。   任凭毛玉在战争中看见过多少伤亡,也不曾见过如此令人震怖的活死尸,瞧得他心里发毛。   毛痴一见小子的模样已经走到一旁呕吐大作,小血海又如何可以令他变得天不怕地不怕?   小血海说道:“‘尸哥哥’不是用来训练毛痴变得大胆的啊,而是用来训练你们的呀!”   毛玉说道:“再恐怖的尸体我们也见过了,还有甚么好怕的?”   小血海道:“那好啊,不如你就在‘尸哥哥’身上割十块皮肉下来,但要记着不能让他死的啊!”   毛玉说道:“我为甚么要这样做?”   只见毛玉刚说罢,一百多个小血海的同伴便目露凶光地提着利刃、刀剑向他们靠拢过去。   小血海笑道:“没甚么的,没甚么的,这不过是要你向大家证明胆子大,技术好,你就当是与我们做朋友的仪式吧,但如果你失手将‘尸哥哥’杀死的话便不得了,当然,你现在退出的话就是出卖朋友,而出卖朋友的下场会很惨的。”   毛玉道:“有甚么不得了?”   未待小血海的回答,已经变得瞻大凶恶的小不点已提着刀在他面前说道:“他死了的话,你就是新的‘尸哥哥’!”   小血海接道:“对啊,既然是做朋友的仪式,你杀死了‘尸哥哥’的话,当然要找另一个来取代,放心好了,大家做朋友,你做了‘尸哥哥’的话我不会让你死的。”   真的是好朋友啊!   经过三日的改造,本来纯真怕事的小孩已经脱胎换骨,刚才见毛玉出言不逊,如今纷纷围着他来呼喝。   小不点叫道:“来割啊!记着是十块皮肉,不能多也不能少,怎么了?没有胆量吗?要我给你做示范吗?”   手起刀落,刀刃轻轻割过,割去“尸哥哥”鼻子上一块薄薄的皮肉,然后又立即倒了些粉末上去。   粉末虽能止血但却刺激得“尸哥哥”痛不欲生,又无法张大口叫,真的苦不堪言。   目睹当上“尸哥哥”的下场,毛玉和毛头再也不敢怠慢,立即取过匕首向“尸哥哥”团团转圈。   全身几乎已无半分多馀皮肉的“尸哥哥”,还要再从他身上割下十块皮肉出来,也真的十分考验功夫。   毛玉和毛头对着“尸哥哥”忙了老半天,又要压抑着欲呕吐大作的感觉,最令他们害怕的是一百多人围拢下的压力。   毛玉、毛头两人将“尸哥哥”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在他的下体、屁股及大腿内侧处割下十块皮肉,幸好到最后“尸哥哥”还有微弱痛叫,自己早已满额是汗。   两人终于完成艰巨的交朋友仪式,小血海也拍手掌叫道:“很好啊,我们又多了两位十分大胆的新朋友,对付敌人的力量又再添一分。”   小不点问道:“但到此为止,我们都只是学识不怕敌人,你所说的对自己残忍又是怎么一回事?”   小血海道:“对啊,所以我现在就要说,毛玉,可以请你把你的弟弟毛痴叫回来吗?”   要训练对自己残忍,与毛痴又有何关系?   经过刚才一役,毛玉已不敢太小觑小血海,也就听从他的差遣走过去将躲在一旁的毛痴拉过来。   只见毛痴还是瑟缩抖震,不敢走近“尸哥哥”一步。   小血海道:“毛痴跟你们两兄弟不同,要将他训练得大胆的话必须将平常的方法倒转过来。”   毛玉与其他人虽一时听不明白,但已经对接下来的话甚有兴趣,个个都是洗耳恭听的模样。   小血海吩咐众人排列成整齐几行,又要每个人手上握着匕首,自己则像个将军一般站在前面。   小血海说道:“知道如何找出敌人的‘破点’,学识如何一击便令敌人无法还击,单是不怕血腥残忍还不够的,其实还要对自己残忍。”   只见毛痴傻傻的,他看见每人整齐有序的排列,自己也走过去站在一旁留心听着。   小血海续道:“我早就说过,以我们如此弱小,必定会遇到一些很强很强的敌人,他们甚至于在你还没找出‘破点’前便将你击倒了,而对方很可能也会乘胜追击我们的‘破点’,那个时候就要有比敌人更强的忍痛、受苦之能,方能反败为胜。”   小不点道:“有甚么方法可以令自己忍痛?”   小血海忽然自身上掏出匕首,正眼也不瞧一下就向自己大腿插进去,更可怕的是面不改色,其他人个个张大了口呆若木鸡。   毛头就更为诧异,哪有人疯得会用刀自残身体?   小血海还是定若渊岳道:“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方法可以试验自己忍受痛楚的程度,只要大家习惯了,就会明白痛楚不过也是一种感觉,与快乐、兴奋、寒冷和温热没有分别,敌人没有你那么忍得了痛,他打出几十拳仍无法将你击倒时信心就会崩溃,那胜利很自然就属于你!”   要用刀插伤自己,谈何容易,当中所需要的勇气比杀一个强于自己的敌人更强。   眼见个个提着匕首一动不动,小血海开始提高声浪叫道:“来啊!没有这种勇气的话一定会输掉的,不但要克服痛楚,更要将痛楚视作朋友知己,它会感动你、会激励你、会刺激你,来吧,大家都已经过了先前一关了,现在才想退缩吗?”   小血海走到毛痴面前大声喝道:“来啊!毛痴,跟我一起做,你是个不同凡响的人,你的脑袋与常人有极大差异,应该可以忍受更大的痛楚,跟我一起叫,好朋友!”   小血海说罢又拔出匕首,再向自己大腿插上一刀,依然气定神闲面不改色。   毛痴瞪大眼睛,见小血海叫一声插一刀,但却笑得十分兴奋,他自己也好像十分有兴趣了,仿效小血海用匕首插自己一刀。   不痛,不痛,毛痴的脑袋本来就有问题,对痛楚的感觉比常人要低,对自己的损伤根本不觉痛,只是有点儿痒。   小血海叫道:“单是用刀插自己是没用的,还要跟我一起大叫,来吧,跟我一起狂笑:   ‘好朋友’!”   毛痴傻傻癫癫,一向没有人愿意跟他做朋友,如今小血海大叫“好朋友”,他也跟着说道:“好朋友!”   毛痴又拔出匕首插了一刀,大叫道:“好朋友!”   小血海道:“对了,就是这样,来啊,连毛痴都行了,你们怎会不行?你们不要朋友了吗?”   毛玉及毛头眼见白痴的亲弟弟不够胆伤人,却够胆伤自己,在好胜心驱使下也不顾一切,挺刀插自己。   小血海道:“要大叫啊,好朋友!”   由毛痴开始,大家都为了不输给一个白痴而纷纷仿效,开始的时候是几个,没多久大家都似乎习惯了痛楚,一边插自己一没大叫“好朋友”!   瞧见人人都状若疯癫地大叫,小血海心也乐透。   这班人都完全相信自己了,而且是一班凶残无道、视痛楚如无物的狂人,虽然只是小孩,但集合起来的力量肯定十分惊人。   哈!来吧,好朋友!   来吧,敌人,我的“好朋友”会将你们一一杀掉,他们全部是未来江湖最恐怖的人物,将来的江山是我小血海的!   天资聪明而又野心极大如笑天算,又怎会甘心长期屈在名昌世之下?   自上次碍于形势而要与兄长小白兵分四路合攻名昌世后,她便一直在计算最佳的方法东山再起。   只需要一个机会,也只能再有一次机会,假如再失败的话,就会像芳心一样连信心也输掉。   既然有前车可鉴,笑天算走这一步便更小小翼翼,在推敲过去失败的经验,她发现的确只有儿子小血海的方法最可行。   并不是要训练的一班不怕死的精品,只要有她这个军帅的话,残兵都可以变成挡者披靡的军队。   小血海所做的其实是拢络民心,在名昌世焦土政策下一个个本来完好无缺的家园被烧毁,当失去依靠的平民百姓愈来愈多时,就会造成一股力量,甚至会是一股反抗名昌世的强大力量。   这种力量只需要加以利用,假以时日便是笑天算东山再起的筹码。   在另一边野林之处,笑天算集合了几百个最没有影响力的妇女靠在一起,难道她要组成一支“娘子军”?   几百个妇女当中,有的早已知道笑天算的威名,心生敬佩,但大部分只是无知的村姑。   在她们的手上都拿着或简陋或完整的“神风笑”,每个人脸上都显露出惊惶神色,因为在她们面前倒卧着一个刚被“神风笑”炸得血肉模糊的尸骸。   笑天算说道:“当日是你们自己来求我,希望可以为自己的家人在战场上出一份力,所以我才教大家制造‘神风笑’的方法,现在却为甚么要放弃呢?”   其中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妇人走出来说道:“因为我们发觉要打胜仗的机会太少了,而且这些‘神风笑’很难做得好,我看我们还是不行,战争毕竟不是我们女人能参与的事。”   笑天算要笼络人心的计划才刚开始,岂容就这样让她们退走?   只见笑天算从妇人手中抢过“神风笑”说道:“只因为其中一个同伴被自己所造的‘神风笑’炸死了,大家便怕得要退缩,但你们知道为何只有她一个人有事,其他的都没事吗?”   大夥儿正摇头之际,笑天算竟放出手上的“神风笑”。   会夺人命的铁马就朝向人群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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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来朋比为奸     铁马儿飞啊飞,飞进了几百个妇女聚集起来的人群中。   先前大家都已经见识过“神风笑”的惊人杀伤力,要是在如此近距离之情况下爆炸,必定会造成重大死伤,笑天算是疯了吗?   只见个个瞪大了眼睛看著“神风笑”在自己面前飞过,又不敢伸手去碰,又不懂仓皇走避,只是呆呆地盯著,直至“神风笑”落地。   幸好这个“神风笑”没有爆开,大家都吁了一口气。   正当众人庆幸这个失效的“神风笑”时,笑天算却叫道:“‘神风笑’本来就应该会炸开,不能炸开的话就是失败了,还有甚么值得大家庆幸的呢?”   笑天算话中带著责备的语气,一众妇女们都立即收起了笑容不敢再多言。   笑天算摇头叹息道:“先前的一个是还没放出去便自行炸开的‘神风笑’,未伤敌人先伤己,现在这一个却不会炸伤敌人,试想假如上到战场是这样的话会有甚么后果?你们到底明不明白败兵的下场是甚么吗?”   被责难的妇女大都噤若寒蝉不敢辩驳,只有几个人说道:“我们当然知道失败者的下场,也很想为自己国家民族出一份力,可是我们已经很用心去作了,‘神风笑’的制造方法太艰深,做不好又有什么办法啊!”   “对啊,我们都已经很努力了,况且我们妇道人家,对于战场上的事根本一窍不通,反正也帮不上忙,还是算了吧!”   “就算我们这些妇道人家,也知道如今军队边打边退,照这个情况看来,这一次战争是败北的机会多,难道我们这班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助拳便会影响战局吗?”   “当初我们的想法太天真了,以为自己可以出一份力,怎知却是愈帮愈忙,与其如此还是不要插手为妙。”   妇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找出理由来说服自己不适宜参与战争,当第一个放下手上“神风笑”转身离去后,其他人都跟著她一起打退堂鼓。   蓦地,笑天算又从身旁妇人的手上抓来一个“神风笑”掷出去,铁马飞越离去的人龙头顶,在前面草丛中炸开,吓得她们惊惶失措。   笑天算道:“回答我吧!同样是大家一起制造的‘神风笑’,为甚么有人成功有人失败?”   妇人们犹有余悸,对笑天算的问题当然无法回答。   笑天算拉著制造这个“神风笑”的妇人出来,说道:“大家不用心尝试去做的话,怎会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少?她不是已经成功了吗?她跟大家一样只有一双手一双腿,为甚么她能成功而你们不能?”   那个成功制造出“神风笑”的妇人道:“我的女儿在战争中被‘天皇帝国’的人掳走,我的丈夫和儿子也在战场上拼命奋斗,我不知道可以出多少力,只知道要在后方拼命努力。”   笑天算接道:“或许你们都不明白这一场战争跟以往有何不同,让我来告诉你们,‘天皇帝国’的侵略不像以住的战役,不是战败了便跟随新皇帝的领导,而是一场关乎中土荣辱生死存亡的战事,败了的话你们都会被虐待至死;要记住,没有任何军队能够战无不胜,假如我们的军队倒下的话,要生存便要靠你们自己。”   本来已经气馁想要放弃的妇人又开始动摇,笑天算把握机会继续说服她们道:“今日我还可以教你们去保护自己,但可能明天我就在战场中死掉,帮你们只是因为你们是捍卫国土的最后希望。”   笑天算言辞说得慷慨激昂,但在心底她却万般不愿去笼络这班妇人,但为了自己未来的江山才不得不尽一切办法改造她们的思想。   笑天算野心大,志气高,总不放过任何机会东山再起。   小白与江川不死约战于“八皇故山”,此际以名昌世为领导的联合大军与“天皇帝国”   的侵略军却在等待消息。   人家都热切关注这一战的成败,尤其是伍穷、太子、小黑和小丙。   联台大军的驻扎军营,伍穷与他最为不耻的小黑又再次碰头,因为今日大家都有一个相同的忧虑。   伍穷对小丙道:“你认为这次联合大军与‘天皇帝国’最终的战果会是怎样?”   伍穷煞有其事相邀来谈战况,未知其背后目的,加上其智囊妻子笑天算又不在身旁,小丙细心思量后才敢回答。   小丙道:“战果如何,其实你和我都心知肚明。”   伍穷道:“我认为战况并不乐观,联合大军极有可能兵败如山倒。”   小丙道:“甚至在未倒下之前,已经因为名昌世的焦土政策令全民反抗产生内乱。”   伍穷道:“哈,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一个心思缜密的笑天算在背后为小丙作智囊,连以往凡事不太用脑的小丙也细心了,而我只关心小白与江川不死决战成败是否会影响这场战局。”   伍穷不客气地指出小丙没有智慧,小丙却老练地哈哈笑道:“我妻子的确帮我不少,这可说是小丙的福气吧!不过伍穷你要不是有个深不可测的太子在身旁作帮手,可能已经在上次与江川不死见面中死掉。”   伍穷毕竟也是小丙等人心目中不可轻视的大敌,时局混乱,笑天算早已暗中监视每个强者的一举一动,上次伍穷与太子私下找老不死意图割地求和,她的探子就已经将一切过程回报。   小丙与伍穷言语间针锋相对,互不示弱,一时间军营内已充斥浓浓的火药味。   伍穷笑道:“那伍穷一定不及小丙,因为你有一个对人人无义,只对你忠心不二的小黑从旁辅助,可以将一个如此卑鄙无耻、猪狗不如的贱人驯服绝不简单,伍穷就算相信有容乃大,也绝对不会原谅这种贱格小人,小丙你可以不计较这种人奸淫过自己的妻子,竟放在身旁加以利用,你的气量之大伍穷自愧不如。”   一句句的贱格、卑鄙、无耻,全听在静静站在小丙身后的小黑耳中,他却像不闻不问,无动于衷。   反而小丙有点光火,笑天算与小黑的关系,的确曾经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如今伍穷刻意重提旧事,等于往他脸上抹黑。   小丙面露愠色道:“伍穷,你今日请我来究竟有何事要说?”   伍穷道:“当然是老朋友聚旧,也顺道来研究战况,我知道你也不会甘心让名昌世掌握自己的大军,一定会等待机会东山再起吧?”   小丙道:“那又如何?你还不是一样吗?”   伍穷道:“我就是想知道你会有何计策。”   小丙道:“知道又如何?难道伍穷你想要和我小丙合作?”   伍穷道:“如果大家合作可以令事情进展更顺利的话,当然无妨,但我今日是想给你一个投靠我伍穷的机会。”   小丙道:“天大的笑话,你以为我要你伍穷帮助?”   伍穷道:“我当然知道你有笑天算、小黑,甚至于已日渐成长的儿子小血海辅助,也知道笑天算和小血海最近的行动。”   小丙眉头一皱,原来除了自己一方有安排探子监视伍穷的一切外,自己的身旁竟然也有伍穷派来的探子。   小丙笑道:“乱世之中,大家为了争取日后再次称王的机会各怀鬼胎,已经忘记要顾全大局,先合力打退‘天皇帝国’,难怪我们的联合大军要边打边退。”   伍穷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假如名昌世的联合大军败走‘天皇帝国’侵略军,天下民心全归顺名昌世一迸,我们要再称王的机会根本是微乎其微。”   已沉默良久、静恃一旁的太子接道:“假如联合大军被击败,天下也尽握于‘天皇帝国’手中,要再次称王更难上加难。”   小黑也跟著道:“胜的话,机会微乎其微;败的话,机会近乎不可能,最佳的选择还是现在就作好准备,要是名昌世联合大军真的得胜,立即就反过来再次对付名昌世。”   伍穷哈哈大笑道:“白痴!所以我说小黑永远只能做个卑鄙无耻的走狗,适宜差遣他不择手段地对付敌人,却不能对他寄予丝毫信任。”   再好的涵养也终于无法忍受伍穷的嘲笑,小黑正欲发难,小丙却伸手阻止,说道:“我也很想听听伍穷的高见。”   伍穷道:“我刚才就已经说过,这次战况根本不容乐观,除了名昌世的联合大军难以败退‘天皇帝国’外,胜败的关键还操在小白和江川不死的一局决战里。”   小丙道:“这个是人所共知的事,大家都在等待那边的战果。”   伍穷道:“伍穷从不喜欢等,等待会浪费费贵的时间。”   小丙道:“对啊!伍穷喜欢赌。”   伍穷道:“无赌不欢。”   小丙道:“那你赌战果会如何?”   伍穷道:“小白如果大败江川不死,他极有可能因此而获天下人的信任爱戴,藉此而重整势力,不但威胁名昌世,对我伍穷更极为不利,所以小白只能够大败,绝不许胜。”   小丙道:“果真如此的话,联合大军的士气更弱,此消彼长,‘天皇帝国’侵略军则更气势如虹,我们的确有可能兵败如山倒了。”   伍穷道:“倒也未必。”   小丙道:“哦?还有胜算吗?”   伍穷道:“还有我们无法得知底蕴的万寿圣君。”   小丙道:“但他似乎是身受重伤才要让小白代替他决战江川不死,如果小白败下来,圣君他也未必可以除掉老不死。”   伍穷道:“所以我说根本无法得知底蕴。”   小丙道:“你认为他另有阴谋?”   伍穷道:“这个江山在以前便属于万寿圣君那老家伙所有,他只容许真命天人接掌,绝不能容忍被老不死所夺,为了保住江山,就算他拼掉命也会出手阻挠。”   小丙道:“很有道理,但那又是另一场赌局。”   伍穷道:“一场谁也不知谁胜谁败的赌局。”   小丙道:“哦?连伍穷也不敢赌这一局?”   伍穷道:“伍穷以往赌得太疯太狂,赌得多嬴的少,也就学会非必要时不随便下注。”   小丙道:“只是非必要时不随便下注,不代表就算没必胜把握都不会下注。”   伍穷道:“对,也不代表不会一下注便尽倾所有,将所有注码都押上去赌它一局。”   小丙道:“哈哈,那你可能会输尽所有。”   伍穷道:“别忘记赌得大才能够嬴得大,可能输尽所有,也可能嬴尽所有,到时你已经无法入局下注。”   小丙道:“不赌的话,不如我们来猜猜万寿圣君和江川不死决战的话,会谁胜谁负?”   伍穷道:“与其说是猜,我倒希望是万寿圣君那老家伙一败涂地,甚至乎驾鹤仙去。”   小丙道:“呵,那样的话,名昌世的联合大军看来真的毫无希望了。”   伍穷道:“我哪管其他人有没有希望,只要小白和万寿圣君都先后败掉,伍穷就充满希望。”   小丙道:“哈,现在还没到夜晚,要作梦还嫌太早了,伍穷,机会是不会白白掉下来的,你上次拒绝江川不死当中土的傀儡皇帝,已错失一次机会,现在才将注码押到江川不死身上,我不信他们会再次给你这个机会,你还是死心吧!”   伍穷哈哈大笑道:“哈哈,你以为我会做老不死的走狗,出卖中土百姓,向‘天皇帝国’摇尾乞怜吗?”   小丙道:“除了这样,我猜不到你有何机会再次称王,甚至可以令我甘心屈服在你之下。”   伍穷道:“刚好相反。只要小白和万寿圣君都无法杀死江川不死,那伍穷就有机会杀死那老家伙!”   小丙道:“哈,如今只要谁杀掉老不死几乎都可以获得天下百姓称颂,自然容易划地称王,但连小白和万寿圣君都无法胜,你伍穷更不可能,这个如意算盘敲不响。”   伍穷道:“对,相对于他们我没有可能,但比起你,我则更有可能杀掉老不死,对吧?”   小丙脸上忽然一阵青,发现伍穷的确言之成理。   伍穷续道:“伍穷的武功虽不是冠绝天下,但就算你小丙和小黑联手也绝难将我败下,撇除了你们两人,还有能力与江川不死一斗的就只有名昌世、余律令、皇玉郎与刀锋冷等人,但他们未必像我伍穷一样愿意冒险,所以还是我最有希望。”   小丙道:“那就要看你是否先有命回来,我小丙才决定是否要向你跪下磕拜吧!”   伍穷道:“你的确比我伍穷有福份,有机智的笑天算、命人感到意外的小血海,当然还有甚么事都肯干的贱贼小黑,再加上你,辅助我伍穷管理朝野最为适当。”   小丙道:“一箭四雕,对你来说的确是便宜划算的买卖,但对我来说却是一种冒险,还是多谢你的美意了。”   伍穷道:“哈哈,真好,我真的很欣赏笑天算和你的儿子小血海,他们懂得把握时机拉拢民心,组织新势力,就算只有他们两个辅助朕,都已经很不错了。”   小丙道:“甚么意思?”   伍穷道:“如果小丙和小黑不幸都死掉的话,不知他们是否会过来助我伍穷?”   刚说罢,小丙与小黑已顿时作出决杀准备,可是太子立即上前说道:“伍穷他不过是跟两位开玩笑罢了!”   小丙与小黑眼光向太子盯去,已猜得出今日会面,背后都是由太子所一手策划。   能够令伍穷脱胎换骨又充满自信,太子的确是个不简单的人。   小丙和小黑正要转身离开,伍穷却又突然说道:“虽然是开玩笑,但世事的确是很难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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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力量二胜一     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内,嗡嗡嗡的鸣叫声萦绕不绝,上下左右前后四周,都被有翅膀的昆虫所包围。   如此烦扰恼人的叫声,伍穷却静坐里面达三日之久,期间一直不眠不休,不饮不食,甚至一动不动。   身体不动,思绪却如惊涛般汹涌,往日所自创的“六绝刀法”、“后患无穷”及拳法“莫等待”都一一在脑海中演了又演。   每一式的起手、出刀都已经滚瓜烂熟,但就算再燎再熟还是要再进一步钻研。   伍穷性子冲动,虽然昔日重情重义的个性已随著岁月及不榆快经历一一洗刷掉,但个性依然还是想做就做,绝不理会后果。   要单人独臂杀掉比自己武功内力高出几倍的江川不死,说来轻松豪气,但实际上近乎痴心妄想。   伍穷不算精明但他也不蠢,凭自己三十年的修为,如何厉害也不可能一下子提升至能与肓二百年修为的江川不死打成平手,更遑论要将其杀败。但明知不可为而为,这就是伍穷,不然在上次太子率兵战皇玉郎一役他极有可能与小白一样保留住自己的军队。   动了,三日三夜都维持著同一姿势的伍穷终于跃动,独臂提著“败刀”流涵舞动,错步疾走,刀势连绵,舞动起来却像不带一丝微风。   刀锋像是轻擦过飞舞中的昆虫,实际上却没有直接碰触。   第一刀刀气掠过,削去苍蝇左边的一条腿,回刀再割,另一只蚊子的长吸管被一分为二,第三刀蝴蝶的两条触须被分成了数段,一刀比一刀轻柔,一刀比一刀进步。   要知会飞的昆虫借助空气的流动飞翔,如出刀生风,刀未至刀风已滑开昆虫,只有出刀不带一丝柔风才能达到这种切割效果,显见伍穷的刀招又有进步了。   柔刀的控制已经有所突破,即是说“后患无穷”这一招已脱胎换骨了,那快刀又如何?   只见“败刀”变得刚猛无俦,森寒刀气如冰雪般僵冷,密室中的“败刀”掀起了旋卷烈风,伍穷脚步配合“败刀”旋斩,愈旋愈急劲,如龙卷风暴急扯吞噬所有生命。   刀招已老,伍穷宠手收招,双腿著地的同时,嗡嗡的鸣叫声已遽然消失,代之的是噗噗噗地乱响,虽然声音微细,但仍清晰可闻。   只见本来在密室内达数千之众的各种小昆虫,全被刚才的厉烈刀风逼压而死,此刻的密室内像下著“昆虫雨”般发出滴嗒滴嗒地响,情形既恐怖又诡异。   “唉,还是不行。”   已经是如此快捷刚烈的刀招伍穷竟失望长叹,小昆虫不是全都无一幸免吗?   伍穷的确要一招将所有小昆虫全部消灭,但应该是灰飞湮灭不留尸骸才算是成功,否则刀招就是去得不够尽。   但如今满地都是昆虫尸体,即是刚才刀在触碰昆虫时没有爆裂刀气,一触便将昆虫粉身碎骨,只是割切而死,难怪他摇头叹息。   苦思了几日几夜,柔刀是够轻柔了,但快刀却不够霸杀,难道是自己练武天资所限,已经难有突破?   伍穷不禁想起小白。小白当年被自己逼退至“洞天幅地”前曾几次自行闭关修练,每次都有惊人突破,如今更得万寿圣君亲自传功,武学修为更加突飞猛进,与自己距离愈来愈远。   不但武功有距离,合攻名昌世一役之后,小白与伍穷的形势已然逆转,自己的军队要听名昌世指挥,反而小白兵力得保,要是让他再杀掉江川不死成为大英雄的话,自己绝难再跟他争一日长短。   所以伍穷只能赌小白被江川不死大败。   不能气馁,纵使杀败江川不死的机会微乎其微,但始终是个东山再起的机会,而机会稍纵即逝。   正想坐下来再次遁入虚空沉思,密室的门却忽地从外被人推开。   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伍穷被外面耀目光线照得一时无法睁眼,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对方已出手如电,猛若奔雷。   伍穷闭目出刀,惊虹乍现,亮丽华彩中刀影重重,一刀接一刀向来人斩去,拒挡偷袭。   刀光闪闪形成泼水不进刀网,惟来人身法诡异迅捷,在刀网中游移错步,刀锋不但沾不上他半点,更让他乘刀网的空隙间近身疾扑。   一眨眼间,集煞气、罡气、元气、真气、正气、杀气六种不同气劲混成的狂霸之拳如天雷轰打,气劲迸射四周,震溃刀网。   伍穷对此凌厉杀拳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他蓦地蹬步跃退,“败刀”急旋拒挡杀拳。   伍穷退,杀拳暴长急进,合六气形成无可匹敌“霸气”,“霸拳”六倍杀力凝聚澎湃刚劲与“败刀”力拼。   杀人拳风扑面而来,窒阻呼吸,无法畅顺真气。   来人不但拳劲刚猛,出手更不留余地,每一拳均以开天劈地之势直取伍穷性命。   临危不乱,伍穷迸发怒极杀意,一蹴跃前,霎时人形竟然不知所终,但刀气却充斥四周,刮起旋风。   杀气如风,杀势如疯,人如风,疯杀人,刀与人顿成一体,迸发前所未有的凌厉刀芒。   刀芒逼得空气如被炸开,轰轰轰轰轰的惊雷巨响,与“霸拳”一较高低,相拼之下,伍穷与偷袭者同被震退。   著地之时,伍穷双目已能微微张开,一看偷袭者便勃然大怒地叫骂道:“名昌世,你他妈的究竟在干什么?”   来偷袭伍穷的竟然是一身尊贵龙袍打扮,但却有断臂缺陷的名昌世,他要在伍穷的反抗势力未成气候前先将他除去?   只见名昌世一派悠然,停止对伍穷再进击,只笑道:“你不是想要突破刀招的吗?本王正是要来助你一臂。”   忽然受袭,伍穷已怒从心上起,喝骂道:“助你他妈的奶娘!”   名昌世非但不怒,更笑道:“刚才你刀招暴射的刀气,不是已经比你自身修练时有所突破了吗?”   经名昌世一提起,伍穷才细心回想,的确刚才“败刀”激射出来的爆响正是他想要的效果,顿时大惑不解。   名昌世道:“纵使昆虫难以用刀劈斩,但怎样也不能对你造成压力,自然无法逼出更强杀意,要提升刀招和武功,你需要的根本不是在密室对著昆虫练刀,反而是要在更大的地方才能发挥狂猛刀意,再加上一个能威胁你的人不断施压,我当然是最适合的人选。”   伍穷听罢,亦觉名昌世言之成理,当年小白闭门经月,一破关便突飞猛进,全因小白本身天资聪颖,能自行提升。   相反,伍穷本来的悟性便不高,困在密至内无疑就像作茧自缚,他这才明白为何自己的武功和刀招停滞不前。   不过,名昌世又为甚么要帮伍穷提升突破?   伍穷道:“你不过是知道我会等小白败了后便挑战老不死,才来助我提升加以利用,等自己可以坐享其成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当老不死败死之后,我会第一个将你杀掉!”   名昌世二话不说,倏地疾步跃前,出指快若惊电,以极快、极速、极限的速度向伍穷身体的“中庭”、“关门”、“膻中”、“章门”、“天池”、“气户”等二十八穴道点指,移成“陀罗”、“天空”、“七杀”、“贪狼”、“天府”、“天马”,组成“月生沧海格”。   伍穷猝不及防,被名昌世重施故技,以“斗数格局”封锁体内气血,顿时再也无法动弹,脸上、胸腹的肌肉更扭曲变形,五服六腑全被颠倒,稍一吸气便牵动剧痛,苦不堪言。   幸而名昌世只布了杀局,却未下杀手,一击中伍穷便全身而退,杀局并未即时将伍穷身体炸裂,但也痛得伍穷当场跪地。   名昌世道:“本王虽不曾直接与江川不死交锋,但也曾与具有同等修为的万寿圣君交过手,只不过一转眼间就已败下来,你伍穷连我的‘斗数格局’也无法破解,战老不死只是以卵击石罢了!”   剧痛难当,伍穷心里虽欲破口大骂,但却痛得只能咬紧牙关。   蓦地,伍穷记起上次身中“斗数格局”时,莫问曾叫芳心代为传达破开杀局之法门,当下忍痛运气吐纳,尝试以新气转走二十八大穴的“杀局”位置,奇怪却没有效用。   不但没有效用,体内原渗出血花的二十八个大穴,又随运气法门血光更盛,拉扯气血翻腾,像有人伸手进入他肚内抓紧内脏般撕痛。   名昌世道:“‘斗数格局’依天上星曜重新排列人体二十八个大穴,二十八大穴分别代表著紫微、天机、太阳、武曲、天同、廉贞、天府、太阴、贪狼、巨门、天柑、天梁、七杀、破军、文昌、文曲、左辅、右弼、天魁、天钺、天马、禄存、擎羊、陀罗、火星、铃星、天空、地劫及二十八主星,以内气驱策,斗转星移!”   名昌世说罢竟反手向自己“神庭”、“膻中”、“百会”、“关门”、“天池”等大穴刺去,以“斗数格局”反施己身,布出“日月夹命格”,剧痛令他自己也紧皱眉头,只瞧得伍穷瞠目结舌。   名昌世一边刺自己全身二十八大穴,一边向伍穷详述“斗数格局”的精奥之处,就像解说如何依据法门布出各种杀局。   名昌世道:“二十八星以紫微星为首,布出同一形格却不同排列置的十二宫,配以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已、午、未、申、酉、戌、亥之官位,掌握吉凶。”   只见名昌世逐一点出各二十八穴,然后又再次飞快地解穴破局,如是者先后在自己身体上布出“命无正曜格”、“贪武同行格”、“巨日同宫格”等不同杀局,又逐一拆解。   伍穷看得十分仔细留心,不错过他每一起手,每一拆局之法,发现同一格局也可以用不同的刺穴次序,上次莫问只是因循当时的布局提出拆局之法,是以刚才运气拆局注定失败。   名昌世道:“伍穷,‘斗数格局’的精要本王已完全解述,假如你这样还不能想出拆局之法,再下去也没有利用价值,与其死在老不死之手,不如由本王来替你作了结。”   伍穷反覆苦思,誓要想出如何破解“月生沧海格”之法门,在永不言败的坚毅意志支持下,终于提起手来在自己身上点穴,怖出“天同虎穴格”,果然全身剧痛立即消散无踪。   不枉伍穷埋头苦思,终于想出以杀局破杀局之法门。   瞧见伍穷终于学会自己穷三十多年苦修而来的秘学精要,名昌世哈哈大笑道:“好得很,伍穷还有机会再突破,本王对自己的眼光也十分佩服。”   伍穷道:“伍穷、‘败刀’,从来不离不弃,有它就有我伍穷,十二分匹配,只要再修练必能突破提升,我对你的‘斗数格局’没有兴趣。”   名昌世道:“傻瓜,就算你以往与‘败刀’共同开创过多少光辉战绩,但这几次杀战一败再败,已经是‘伍穷败’穷途末路的最佳证明,你需要的不是在本身的武学上提升钻研,而是学识另一套武功方能再次于沙场决战,杀败敌人!”   伍穷笑道:“连你自己也曾败给万寿圣君,叫我如何信任你的‘斗数格局’?反而我‘伍穷败刀’未曾与老不死交过手,末有败绩,比你名昌世更胜一筹。”   名昌世道:“同一门武学、刀招是会有尽头的时候,就算本王的‘斗数格局’亦然,执迷不悟,以为过往所学的可以终生受用,不去拓展眼界接受新事物,最终必然给人迎头赶上,一代新人葬旧人,‘伍穷败刀’将会走入坟墓中,恭喜恭喜。”   伍穷笑道:“你硬要我学你的武功,不会是想要我拜你为师吧?”   名昌世道:“你既想找机会杀败老不死东山再起,如果真的成功的话是有百利无一害,本王只是利用你伍穷的不败意志,也再一次给你机会证明自己更胜本王。”   伍穷道:“我将你的功夫全学会,杀掉老不死后一样可以轻易杀你。”   名昌世道:“伍穷有不败意志,本王有的是信心,助你伍穷提升的同时,本王也会不断进步,我名昌世,永远走在你伍穷前面。”   名昌世的武功本来就更胜伍穷,两个人虽然同时提升,但就如赛马的游戏一样,假如起跑点不一样、资质有差异,再加上天时地利,谁先走到终点还是未知之数。   伍穷盘算利害,也知道的确有人助自己提升会事半倍,不过他仍对名昌世的提议有所疑惑。   伍穷道:“同样的‘斗数格局’,你也未能自行突破,伍穷就算急就章将‘斗数格局’全学会,也不会此你自身运用出来更厉害。”   名昌世道:“老不死和万寿圣君一样有二百岁长寿,功力自然炉火纯青,本王不可能令年岁暴长,但却可以将时间压缩。”   伍穷道:“如何将时间压缩?”   名昌世道:“只要你也学会‘斗数格局’,联同我一起出手的话,威力便会逾倍,当然,这也比不上两个老家伙的修为,但总比一个人出手更有取胜机会。”   得知名昌世也要争取杀掉老不死的机会,伍穷即不屑道:“到最终你也只是想成为天下人心中的大英雄。”   名昌世笑道:“哈哈,就算我不助你提升也有这个机会,现在只不过要稳操胜券罢了,你刚才不是说过可杀败本王的吗?你又怕甚么呢?”   伍穷道:“好,既然如此,现在便来吧!”   话声刚落,伍穷与名昌世同时出手如飞,各自在对方身二十八穴点过去,以“斗数格局”转移对方身体穴位,布下杀局。   不是刚谈好合作的吗?怎么现在又要决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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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秘学画中藏     名昌世与伍穷身上二十八大穴同时被对方以“斗数格局”刺点移位,二十八点红芒,看似点点红云,又似碎花蝴蝶。   两人但觉体内同时绞痛不绝,如有千虫噬咬,气血倒逆,虽然剧痛撕裂心脾,但名昌世竟然在笑。   名昌世笑道:“哈,伍穷你在武功方面总算有点智慧,只不过看了几遍便能布出‘贪狠蚀日格’,很好。”   伍穷再被奇异杀局绞缠五脏六腑,痛得全身青筋暴凸,死忍著痛楚道:“他妈的,只能布局,但解局的方法还未能完全掌握,有个屁用,你这门功夫真混帐!”   名昌世道:“哈,你要学的只是布局杀敌,如何解局不是最重要之处,反而要从二十八大穴所组合出来的既有杀局中,突破规限,组成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解局方法,那才能杀敌于必死。”   原来两人急于突破提升,立即就争取时间互在对方身上布局,然后由自己自行解局。   学一门新功夫,最重要的是多加试练,况且小白与老不死一面的决战快要得出结果,决杀随时会展开,所有的一切都不容许两人再松懈或怠慢。   伍穷刚才只不过将名昌世施展过的布局还施彼身,名昌世早掌握解局之法,瞬间便拆解“贪狠蚀日格”,反观伍穷则还要揣摩一阵子,试验几次后才将剧痛消除。   刚解局,两人又再电指如飞,又去刺对方身上二十八大穴,布下杀局然后又解局,如是者反覆几遍,伍穷的“斗数格局”愈见纯熟。   两人共为对方布下七十二种不同杀局,没有一刻停下来,伍穷布局开始愈来愈快,拆名昌世的杀局就更快,直至最后大家都停了下来。   伍穷与名昌世脸上一时仍带著剧痛难耐的表情,但两人也兴奋若狂,同时笑道:“哈哈哈,这一杀局我终于无法拆解!”   噗噗噗连续二十八下响声,两人同时为对方拆解所布下的杀局,互相对拆下两人都终于突破了,再无法自行破局。   啪啪啪,名昌世在狂笑声中拍了三下手掌,在开著门的密室外走进一名仆人,似乎是名昌世早作的安排。   名昌世道:“单是一个人可以布出来的杀局始终变化有限,过往除了本王之外,也未有一人懂得‘斗数格局’这门绝学,如今既然伍穷都学会了,本王想试验一下两种杀局同施一人身上能否更具杀力。”   伍穷道:“好!”   霎时间指影翻飞,噗噗噗声响不绝,两个同样独臂的人,齐在这个可怜的仆人身上施展“斗数格局”,杀局顿起异变。   仆人全身扭曲痛苦嚎叫,四肢别曲倒跌在地,双目被剧痛刺激得凸出爆裂。   只见伍穷与名昌世带著好奇的目光盯视垂死的仆人,脑海不断思量,无数的杀局如电闪翻飞脑海,良久两人一起仰天狂笑。   名昌世笑道:“哈哈哈,我们联手所施展出来的杀局,竟然有不能拆解的异变,终算成功了!”   伍穷心里窃笑,今日武功突飞猛进,下次再见小白时一定令他大感意外,甚至会出其不意将他杀败,愈想愈欢喜。   狂笑声嘎然而止,名昌世忽然收敛起笑容摇头叹息,说道:“唉,不行,始终是差了一点。”   伍穷道:“既已不能解局,又差了些甚么呢?”   名昌世道:“虽然我们联手攻出的杀局有不能拆解的异变,一般高手入局后势难即时反扑,但是这次对手是修为极高的老不死,只要中局后还未即时爆散身体死去,也极有可能负隅顽抗,只要他还能出手,我们都有可能死在他手上。”   要同时在敌人身上布两种杀局,再快也需一点时间,以老不死的功力要杀两人可能只是惊鸿一瞥间的事,难怪名昌世有点失望。   伍穷不置可否,始终他只想独力杀败老不死,根本没打算与名昌世联手,今日提升已经令他十分满意。   名昌世道:“要再提升‘变局’的杀力,或许只能由我们本身的杀意上下功夫,伍穷,你有兴趣知道我武功突飞猛进的秘密吧?跟我来。”   既是敌人修练武功的秘密,当中也极可能藏著败杀敌人的玄机,伍穷当然极有兴趣一睹。   随著名昌世的带领,伍穷来到了大军驻扎营地以外的一处地力。   此处一眼望去绿荫蔽天,四周林木葱茏,竟就是名昌世一干人秘密商谈军情之处。   走进了丛林最隐蔽处,名昌世让伍穷步入一偌大天然洞穴,进入洞里,映入伍穷眼帘的是一个雾气蒸腾的大水池。   水池在洞的正中央,池面上飘荡的缕缕烟霞带有浓烈甘味,轻轻吸入,伍穷顿觉精神畅旺,这几日来练功所积聚的疲惫顿时消散逾半。   伍穷闭目放松,深深吸入一口烟霞,舒畅感骤然增加,就像有几个仙女为他按摩筋骨,乐趣无穷。   名昌世道:“这个‘百味池’是我命药狂药口福建成,池水是山涧间天然溪水,晶莹清纯,透心舒肌,池底有地火热烫,令池水微温,再加上药狂所挑选的百种活血药物,‘百味池’就像是一个药炉,人浸泡其中消除疲劳外,更可益寿延年。”   伍穷笑道:“有天下五大高手其中之三助名昌世,果然得益匪浅,也难怪你一出手一次比一次更具杀力。”   名昌世道:“愈多高手在自己身边,才能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怠懒,疏于练武,勤有助,戏无益,永远是至理名言。”   伍穷道:“所以你助伍穷提升,也是为了警惕自己其他人已愈迫愈前,随时有吞灭自己之势,逼自己长期处于作战状态之下。”   名昌世道:“虽然如此,人始终也需要休息培元,就像是一张弓的弦,如果长期拉满很快便会失去弹力。”   伍穷道:“哈哈,休息也是练功的一种,名昌世你真懂得享受。”   伍穷再不搭话,一跃跳进池中,让全身发肤吸收池水药性,甚至将头也浸入池水内,以药力深深纾缓疲惫。   名昌世此时也落到池中央,与伍穷双双浸泡于池水中,两人皆是一副万分陶醉和享受的表情,药力透体而过,瞬间已消除刚才练功时的疲劳。   褪去疲惫后的伍穷神采飞扬,张大口猛喝进池水,狂态毕呈的他仰天大叫,就在此时,忽觉一阵晕眩,剧痛狂袭脑袋。   正自思疑池水有疑之际,又听闻头顶上隐约传来刀剑交鸣之声响,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伍穷抬头一望,顿时被眼前景象吓得目瞪口呆,体内血气如怒涛翻江,心房急剧跳动,全身如被烈火焚烧。   只见头顶上人影盘飞,三个上代江湖的绝世强者横刀、名剑和笑三少分以刀、剑、腿互相激战。   横刀使出“七步成诗”刀招,“死有葬身之地”扑斩名剑,名剑化魔入体,“一八八”   拒挡狂霸杀刃之余也抢攻横刀。   笑三少也介入战圈,“天下无敌”蓄劲一掌直打中名剑,可是只是“魔随空而动”所残留的虚影。   名剑早已驾崩,笑三少已和爱妻初一退隐,横刀更已年届古稀,但眼前所见的横刀却是正当盛年,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池水中的药能令人生出幻象?   激战未完,伍穷正自迷惑之际,眼前景象又生异变,一大堆战马忽地策骑而来,成千上万的战兵个个手执大刀狂乱厮杀,一幕幕血流成河的情景震撼心灵。   激战、杀戮,不同的震怖景象交生跟前,未几伍穷已不克自恃,忍不住狂吼嚎叫,声波在洞内回响,竟能震溃眼前激战景象。   本来惊心动魄、激荡心灵的大战场面徐徐退去,再次呈现面前的竟是一幅场面浩瀚、活灵活现的山河浴血图。   伍穷勉强凝视一会儿,又觉气血再次翻涌,刚才激动震撼的感觉又再来袭,怕幻觉再生,伍穷立即低下头来浸在池中,惟自画中透射的霸气依然压在头顶上,胀痛晕眩。   名昌世道:“你能够直视这一幅︵剑鞘城中秋浴血图︶而不吐血晕倒,已经是极为了得。”   啊!原来这一幅慑人神的丹青,就是当初小白于“武国”皇宫内,与名剑一同画的。剑鞘城中秋浴血图︶。   当年名剑建立“武国”时,最耿耿于怀的就是未能攻克“剑鞘城”,引为憾事,后来名剑年事已高,醉心写画之道,终始也未能绘出一幅最满意的作品,经小白指点迷津后,一老一少两人即席挥毫,投入画意之中,终于绘出这一幅心血结晶。   名昌世道:“当年爹绘画这幅丹青后不久便仙游,留下这幅︵剑鞘城中秋浴血图︶,某次有幸一睹,也像你刚才那样被画中意境迷惑心弦,久对之更有吐血欲晕之感,我方发觉爹将毕生大战的感觉都融入画中。”   伍穷道:“难道这一幅昼也有助提升自身规限吗?”   名昌世道:“对,每一次要出战之前,本王必定先来感受画中万马奔腾、山河浴血的大战情景,每一次都成功刺激五官神经,让本王处于若不胜誓不还的作战状态之下,自此之后,本王的武功便不自觉的有所进步,细心推敲之下,原来是被画中之意所影响。”   伍穷双眉紧皱,似有不满妒忌之意,因为他知道这幅︵剑鞘城中秋浴血图︶,有一半是出自小白亲笔。   小白已与他决裂敌对,是伍穷必须要击败的敌人。只有亲手杀败小白,他才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并不下于他。   要以小白这幅绘画的作品来帮助提升,等于在心里默认小白比自己更为优胜,难怪伍穷脸色不悦。   不过刚才自己的确也著了道儿,如今体内仍有点余波荡漾,战意高昂的感觉,尝试吐纳一下,又比刚才更顺畅,最重要的是充满了战意,一种不胜无归的感觉更是强烈。   名昌世道:“当本王明白这一幅画能刺激杀性之后,便一直命人妥善保管,如今大战当前,本王正值用才之时,正好让你伍穷也见识一下,希望有助伍穷从精神上提升。”   伍穷终于按捺不住抬头看,但觉幻影又再涌现,一时沙场决杀,一时野林内连番追杀,再加上名剑大大小小的战役,刺激得脑海有暴风雷雨吹袭。   虽然脑袋剧痛,但为要证明自己可以战胜小白,伍穷死命支持,目光绝不移开一步,与画对抗。   名昌世道:“伍穷,你要适可而止,否则会被画中意境反过来扑噬控制,到时一切提升都只是徒劳无功!”   旁人愈是暗示自己比小白逊色,伍穷愈不妥协,他要直视︵剑鞘城中秋浴血图︶而不被幻觉操控。   怎知伍穷愈要盯视,双目愈见赤红,手肘及全身的肌肉一下一下地跳动,他自己却浑无所觉。   忽然哗啦一声,伍穷拔身跃飞池外,一手抄起“败刀”便向名昌世攻杀过去。   名昌世知道伍穷已被画中意境操控,走火入魔,即时跃起拒挡“败刀”,谁知疯狂的伍穷“败刀”杀力暴增,名昌世的独臂立时挂彩,被划出几道血痕。   名昌世翻身后跃,意图先避其锋,谁知“败刀”又挟著五包华彩追杀而至,竟然是横刀的“死有葬身之地”。   刀气自顶直压而下,裂开名昌世脚下岩土,翻江倒海一般将他包围,名昌世但觉眼前的伍穷有横刀一般的威势,幸而名昌世临危不乱,在刀招最凌厉一刀未劈至前抢先跃上,“斗数格局”直袭伍穷。   刚点下伍穷身上二十八个大穴,怎料伍穷真气疾走,要自行冲破被封锁的气血,体外二十八点血花顿时飞溅。   爆开穴道带来惊人的反震力,惟错乱了的伍穷完全不知刚才“斗数格局”所带来的痛楚,“败刀”再攻。   共一百八十八道刀光铺天盖地刺过来,竟然是名剑的“一八八”剑招,以刀使剑招,威势丝毫不减。   密麻麻刀网交织,左右前后都是刀,无路可逃。   名昌世断料不到痴狂中的伍穷如疯兽一般,无可匹敌,一时间也不知要如何将其制服。   蓦地,伍穷身后刮起罡风,有如恶龙张牙舞爪的剑势来袭,伍穷回身出刀,不是迎挡,而是扑进剑网中直接斩杀对方。   来人一见疯痴的伍穷完全不理剑招伤体,忽地也收招走避,像是怕伤及伍穷,岂料伍穷只知不断追杀,仍然持刀杀上。   名昌世扬声道:“太子,看来要将其制服,还需要我们一起联手。”   突然出现的人竟然是太子。   一个名昌世,加一个太子,要如何制服走火入魔的伍穷?   只见太子将剑回鞘不用,却摊开双手对著挥刀抡舞的伍穷,同时间名昌世也抢步上前。   太子出手了,不用刀也不用剑,竟然与名昌世一样同时使出“斗数格局”袭向伍穷。   伍穷身上二十八大穴同时被点中,两种不同的杀局混成一起,“变局”异生,伍穷终于感受到剧痛了。   撕裂心脾的痛楚,还有翻涌的气血,伍穷体内紊乱的真气又强行冲开锁住的大穴,这一次的爆炸冲力将伍穷震得弹飞,撞向岩壁后颓然倒地,已经全身虚脱,不能再动。   回复神智的伍穷,作梦也想不到连太子也懂得使用名昌世的自创绝学“斗数格局”。   太子绝不可能自己学会这套绝学,除非名昌世在助伍穷提升之前,早就将“斗数格局”   教给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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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最后的决战     “八皇故山”上,小白与江川不死一战胜负已分,小白外借的内力真元明显敌不过江川不死二百年的修为。   大力若要争取成为中土傀儡皇帝,必须要再有表现,为了表示他从今以后对“天皇帝国”效忠,刺杀真天人小白正是一个大好良机。   就在他挺剑要刺杀倒地垂死的小白之际,一直沉默观战的万寿圣君终于出手阻止。   老不死笑道:“小白,我早说过你又愚又笨,拼死冒险被人利用作先锋,只为消耗我的内力真元,甚至受伤,那样就会跟这个老家伙一样,决杀才会较为公平一点。”   原来万寿圣君要小白代替迎战老不死,只是要借小白的力量对老不死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然后才由自己收拾残局?   圣君根本没想过小白可以杀败老不死?为了稳操胜券,圣君罔顾小白有丧命的危险?   蓦地惊雷闪电横空,晴朗的天气瞬间鸟云密布,强风大作,巨响过后,降下一场倾盆暴雨。   倒地近乎半死的小白被万寿圣君搀扶起来,身子一滑,便软瘫在圣君手臂内,连挺身直立也已无力的小白,幸好他还能说笑。   小白道:“老变态,你明知圣君的目的还跟我先打一场,岂不是跟我一样笨吗?”   老不死道:“对啊,的确是有点笨的,但为了要与老家伙公平决战分出高下,这一点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万寿圣君自上次在大海里与老不死交手时受伤,所以这次才要求小白代其出战。   只是为了要令老不死受一点伤,拉近彼此间因一方受伤而造成的功力差距便牺牲了一百多位兄弟的内力真元,但总算不负所望,小白临倒下前的最后一击终于可令老不死吐血受伤。   万寿圣君道:“事实上在决战之前,我也真的希望你能够杀败老家伙,可惜希望归希望,怎么说功力还是有差距,你能够令他受伤已经很不错了。”   万寿圣君保留实力不将全部真元尽输入小白体内,小白终于明白了背后真正目的,他难免有点惭愧。   当口莫问瞧见圣君若有所思,其实是担心小白不但不能重创老不死,更会不幸败死,这样的话先前一番工夫便会白白浪费。   小白道:“哈哈,你的目的我早就猜到了,如果我们都早点说出来的话,可能大家都不会拼著必死决心去完成责任,我已经不负所托了,剩下来的就要由圣君你自己收拾残局。”   小白说罢再也站立不稳,圣君右手扶著小白,另一手扬高运起“穹苍诀”,引动天地万物之气掌握于自己手中,将降下的暴雨凝固成冰雹包住小白全身。   有了冰雹作保护,万物之气在冰雹内为小白疗伤培元,那样万寿圣君就可以专心决杀老不死。   万寿圣君道:“我曾经建立的江山还需要真天人好好管治,你绝不能就此倒下来,况且眼前欺师灭祖的臭小子,还需要你亲手清理门户,小白,你必须继续坚持下去。”   说罢,万寿圣君转头厉目盯视著全身抖颤不停且手上持剑的大力,一股死亡的阴霾已经笼罩他的全身。   恃著有老不死在旁撑腰,大力有恃无恐的喝叫:“他妈的老家伙,你自己都快要死了,小白不过是活多一阵,你的江山很快便属于我大力所有,我才是中土的真天人,你要奉承的人是我呀!白痴!”   衣袍一动,“雨箭”向大力激射过去,劲足穿体杀人,幸好老不死双手略一舞动,虚空中顿时形成一道气墙将“雨箭”挡格开去。   眼见有老不死保护自己,大力态度变得更嚣张跋扈,指著万寿圣君喝道:“你奶奶的臭老而不死,朕乃真命天子,天命所归之大福人,够胆伤我万金之躯,你死掉之后我必定要将你鞭尸以儆效尤!”   一把年纪的万寿圣君,对辈份最为看重,尤其憎恨叛国反贼、欺师灭祖的小人,要不是为了让小白亲手清理门户,他必定不理老不死阻挠,先将大力的头颅当堂割下。   老不死笑道:“老糊涂,小孩子的事还是由他们自己来解决好了,等了几十年,我俩的恩恩怨怨终于可以一次清算,无谓再理闲事。”   万寿圣君道:“我们都已经太老了,不能再多等几十年。”   老不死道:“我可以等的,只怕你没有我这般长命。”   万寿圣君道:“最后的决战。”   老不死道:“必定有一个人要死。”   万寿圣君道:“神兵。”   老不死道:“天煞。”   万寿圣君道:“赤龙。”   老不死与万寿圣君双双扬手,天地同时作出和应,凛冽的狂风与倾盆的暴雨吹打得在场所有人东歪西斜,令一旁盘坐诵经超渡亡灵的僧侣,及离远观战的朱不三、莫问、公主等人都同时感到天摇地动。   “赤龙”与“天煞”同时感应到召唤,从倒塌了的颓垣败瓦中怒吼飞出,直落在圣君与老不死手上。   老不死道:“今日之后,‘天煞’和‘赤龙’将难有机会再一比高下,让我们尽量满足他们吧!”   “赤龙”在万寿圣君手上,迸射出七包华彩,灿若旭日,炙热火劲自剑刃透出,将雨水在一尺之外便蒸发作缕缕白烟。   “天煞”却愈趋沉磴,弥漫一阵幽幽的黑气,不久江川不死全身几乎已被黑气围绕,与死暗浑成一体。   一光,一暗,在风雨中快绝掠逝。   轰隆巨响,天空忽然落起金色的雨。   “大日如来塔”被小白和江川不死完全震塌后,三丈高的金身大日如来佛像便暴露于风雨中。   就在光与黑交错掠过之后,大日如来佛像的腹部留下两个洞。   两个人形的洞。   “赤龙”和“天煞”尚未直接交手,只是削裂和溶掉了铸造大日如来佛的赤金之身。   削裂的金粉飘散于风雨中,形成漫天金黄色的雨,场面煞是瑰丽。   得享二百年日月精华的“赤龙”,今日棋逢敌手,无比兴奋,众人只见眼前一道飞舞急旋的金光,“赤龙”彷佛十月怀胎,眨眼间便孕育出十二把新的金剑,整齐排列在万寿圣君面前。   “吼!”   隐约听见“赤龙”发出示威般的吼声,“他”与万寿圣君俨如一体,就像一尊屹立不倒的铜像。   “赤龙”一剑分出十二把新剑,“天煞”又如何?   只见江川不死身前也有十二枝“黑金”排成一行,“天煞”与“赤龙”再次不分轩轾,平分秋色。   江川不死道:“当年我们一剑劈出十种杀势,今日一剑引出十二剑,大家的功力都进步了,但‘赤龙’和“天煞’始终还是打成平手。”   万寿圣君道:“十种杀势,造成百世罪孽。”   江川不死道:“当年激战,死伤万千,血流成河的动人情景,每一夜都盘旋在我脑海中,回味无穷。”   万寿圣君道:“罪孽深重。”   江川不死道:“既然是九五之尊,群臣皆蝼蚁,死不足惜。”   老不死挥起“天煞”,带动地上的十二把“黑金”剑抢扑圣君。   剑浪袭来,“赤龙”横扫拒挡,以一剑对十二剑。   当!   应该是连绵不断的十二声清脆响声,因为同一时间不分先后响起,变成只有“当”一声巨响。   响声过后,十二把“黑金”剑全部爆断碎毁,乌黑沉毽的碎片散射坠落,铺满一地。   万寿圣君横剑在胸说道:“现在是十三对一了,还是我的‘赤龙’比较优越。”   突然地、骇然地、愕然地,万寿圣君脸上露出一点失望的神色,因为江川不死脸上并没有出现输了一招后应有的失望。   “黑金”剑的散落碎片同时震动“赤龙”所孕育出的十二把金剑,万寿圣君才明白江川不死于刚才造剑的同时已碎裂自己的金剑。   两人的剑都同时碎毁,万寿圣君与江川不死又立即纵身跃飞。   再次穿越过金身大佛之后,“赤龙”与“天煞”拖著两条长长的金线,如彩带般分隔天空。   万寿圣君在大佛前面十丈之外。   江川不死在大佛后面十丈之外。   两个人两柄剑同时以大日如来佛作为比剑的目标。   只见“赤龙”藉炙热火劲将溶掉了的纯金,化成一把长逾十丈的软剑,不断挥斩大佛。   “天煞”也不示弱,同样的鞭剑在十丈之外与“赤龙”比拼。   两条金光彩带在长空如恶龙盘舞,将原来庄严肃穆的大佛溶成一个巨大金黄色的圆球。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的双剑交鸣声响激荡起的罡风,划破方圆二十丈开外的一切,在场的所有高手都为之惊叹,两人的决战绝对是灿绝古今。   崩一声两柄十丈鞭剑互被斩断,立即又再从已经溶掉的金身大佛中抽出一剑,此刻的大佛状如一个巨蛋,一条又一条的金龙从里面破壳而出。   两把神兵愈战愈酣,两个老人家也愈战愈精神畅旺,身受创伤也能迸发如此惊人的战斗力,难以想像十足功力时所造成的破坏。   万寿圣君手略微抖动,将“赤龙”长剑揪起,手肘旋卷,一手拍落“赤龙”剑柄,内力真元注入剑身之内。   “赤龙”受感召,震吼声中激发自被铸成后最震撼的杀力。   只见“赤龙”的剑锋陡起异状,剑尖被充盈的内力爆开,加上长长的剑身,远看直如一条金龙张牙舞爪般噬向老不死。   “吼”!   龙吟虎啸,“赤龙”誓要吞下“天煞”。   老不死变招迅捷,一掌击在“天煞”剑刃上,“修罗道”注入剑身之内,“天煞”剑锋也爆开化作一爪扼住龙首。   这一招又再不分高下。   冲,再拼,直至其中一柄剑断掉为止。   要不是有万寿圣君,以江川不死一招动辄杀万人的盖世武功,他就算不用军队也足可将所有人杀光。   只要万寿圣君死掉,天下便惟老不死犹尊。   杀红了眼,见神杀绅,见佛杀佛。   砰的一声,“赤龙”与“天煞”又再破开已经溶成圆球的大日如来佛,万寿圣君与老不死冲入了金球之内继续剑决。   “穹苍诀”与“修罗道”在巨大金球之内逼出一点空间,两人就在这狭窄的环境下比拼剑招。   环境缩窄,比拼更形凶险,不断要溶掉金球逼出空间才能摆动身体挥出剑招。   交拼了千剑过外,两人还是不分高下,霍地老不死从内一掌拍动金球,整个巨型的金黄色大球向前滚动。   空间本已狭小,身体又被金球牵引不断向前翻滚,更要互比剑招,每一剑都是夺命一剑。   巨大的金球继续向前滚动,自山上向下冲去。   万寿圣君骇然怒叫道:“混帐老家伙你真无耻,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决战,想不到你又再次使用这卑鄙手段!”   江川不死道:“哈哈哈,单是杀掉你一个人实在太不畅快,我们的决战岂容单调乏味,多些人来参与不是更好吗?”   金球不断滚落,压出一条长长的坑纹,依其冲势看去,必会直接滚落至山下的民居。   几十年前江川不死侵犯中土遇上万寿圣君的阻挠,在那一次决战中老不死就曾杀掉过万无辜百姓才肯收手撤回“天皇帝国”。   既然杀不了万寿圣君,便杀掉他的子民来泄忿。   巨大金球滚动发出的隆然巨响立即吸引了山下百姓的注意,仓皇间人们惊叫走避,可是人走得快,金球滚动的速度更快。   无法躲避的人都被金球压死,尸骸贴在炙热的金球表面迅即被烧焦,金球再一压下,尸体歪曲变形。   在里面的万寿圣君,目睹著一张张残留惊惧恐慌的脸孔贴在金球外面,他感到无比愤怒。   相反老不死却狂态毕呈,兴奋若狂的笑道:“万寿圣君你看到了吧?他们为甚么会死得那样无辜?”   万寿圣君道:“变态家伙!”   老不死笑道:“是你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子民,要不是你当年从中阻挠的话,如今他们都早已经被‘天皇帝国’所统治,过著安定富足的生活。”   万寿圣君道:“白痴!难道要我将中土双手奉献给你,还要尊你为皇俯首跪拜吗?”   老不死道:“我不但是你们的皇,更是改造中土的神!”   不断滚动的金球,转眼间毁掉镇上百间房舍,死掉上千人才嘎然停下,老不死以“天煞”割开金球跃身而出,万寿圣君猜到他又要大开杀戒,挺起“赤龙”抢前阻止。   奇怪的事来了,镇上惊魂甫定的百姓瞧见老不死从金球内飞跃而出,竟然纷纷向老不死跪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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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再见了敌人     “八皇故山”上,小白与江川不死一战胜负已分,小白外借的内力真元明显敌不过江川不死二百年的修为。   大力若要争取成为中土傀儡皇帝,必须要再有表现,为了表示他从今以后对“天皇帝国”效忠,刺杀真天人小白正是一个大好良机。   就在他挺剑要刺杀倒地垂死的小白之际,一直沉默观战的万寿圣君终于出手阻止。   老不死笑道:“小白,我早说过你又愚又笨,拼死冒险被人利用作先锋,只为消耗我的内力真元,甚至受伤,那样就会跟这个老家伙一样,决杀才会较为公平一点。”   原来万寿圣君要小白代替迎战老不死,只是要借小白的力量对老不死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然后才由自己收拾残局?   圣君根本没想过小白可以杀败老不死?为了稳操胜券,圣君罔顾小白有丧命的危险?   蓦地惊雷闪电横空,晴朗的天气瞬间鸟云密布,强风大作,巨响过后,降下一场倾盆暴雨。   倒地近乎半死的小白被万寿圣君搀扶起来,身子一滑,便软瘫在圣君手臂内,连挺身直立也已无力的小白,幸好他还能说笑。   小白道:“老变态,你明知圣君的目的还跟我先打一场,岂不是跟我一样笨吗?”   老不死道:“对啊,的确是有点笨的,但为了要与老家伙公平决战分出高下,这一点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万寿圣君自上次在大海里与老不死交手时受伤,所以这次才要求小白代其出战。   只是为了要令老不死受一点伤,拉近彼此间因一方受伤而造成的功力差距便牺牲了一百多位兄弟的内力真元,但总算不负所望,小白临倒下前的最后一击终于可令老不死吐血受伤。   万寿圣君道:“事实上在决战之前,我也真的希望你能够杀败老家伙,可惜希望归希望,怎么说功力还是有差距,你能够令他受伤已经很不错了。”   万寿圣君保留实力不将全部真元尽输入小白体内,小白终于明白了背后真正目的,他难免有点惭愧。   当口莫问瞧见圣君若有所思,其实是担心小白不但不能重创老不死,更会不幸败死,这样的话先前一番工夫便会白白浪费。   小白道:“哈哈,你的目的我早就猜到了,如果我们都早点说出来的话,可能大家都不会拼著必死决心去完成责任,我已经不负所托了,剩下来的就要由圣君你自己收拾残局。”   小白说罢再也站立不稳,圣君右手扶著小白,另一手扬高运起“穹苍诀”,引动天地万物之气掌握于自己手中,将降下的暴雨凝固成冰雹包住小白全身。   有了冰雹作保护,万物之气在冰雹内为小白疗伤培元,那样万寿圣君就可以专心决杀老不死。   万寿圣君道:“我曾经建立的江山还需要真天人好好管治,你绝不能就此倒下来,况且眼前欺师灭祖的臭小子,还需要你亲手清理门户,小白,你必须继续坚持下去。”   说罢,万寿圣君转头厉目盯视著全身抖颤不停且手上持剑的大力,一股死亡的阴霾已经笼罩他的全身。   恃著有老不死在旁撑腰,大力有恃无恐的喝叫:“他妈的老家伙,你自己都快要死了,小白不过是活多一阵,你的江山很快便属于我大力所有,我才是中土的真天人,你要奉承的人是我呀!白痴!”   衣袍一动,“雨箭”向大力激射过去,劲足穿体杀人,幸好老不死双手略一舞动,虚空中顿时形成一道气墙将“雨箭”挡格开去。   眼见有老不死保护自己,大力态度变得更嚣张跋扈,指著万寿圣君喝道:“你奶奶的臭老而不死,朕乃真命天子,天命所归之大福人,够胆伤我万金之躯,你死掉之后我必定要将你鞭尸以儆效尤!”   一把年纪的万寿圣君,对辈份最为看重,尤其憎恨叛国反贼、欺师灭祖的小人,要不是为了让小白亲手清理门户,他必定不理老不死阻挠,先将大力的头颅当堂割下。   老不死笑道:“老糊涂,小孩子的事还是由他们自己来解决好了,等了几十年,我俩的恩恩怨怨终于可以一次清算,无谓再理闲事。”   万寿圣君道:“我们都已经太老了,不能再多等几十年。”   老不死道:“我可以等的,只怕你没有我这般长命。”   万寿圣君道:“最后的决战。”   老不死道:“必定有一个人要死。”   万寿圣君道:“神兵。”   老不死道:“天煞。”   万寿圣君道:“赤龙。”   老不死与万寿圣君双双扬手,天地同时作出和应,凛冽的狂风与倾盆的暴雨吹打得在场所有人东歪西斜,令一旁盘坐诵经超渡亡灵的僧侣,及离远观战的朱不三、莫问、公主等人都同时感到天摇地动。   “赤龙”与“天煞”同时感应到召唤,从倒塌了的颓垣败瓦中怒吼飞出,直落在圣君与老不死手上。   老不死道:“今日之后,‘天煞’和‘赤龙’将难有机会再一比高下,让我们尽量满足他们吧!”   “赤龙”在万寿圣君手上,迸射出七包华彩,灿若旭日,炙热火劲自剑刃透出,将雨水在一尺之外便蒸发作缕缕白烟。   “天煞”却愈趋沉磴,弥漫一阵幽幽的黑气,不久江川不死全身几乎已被黑气围绕,与死暗浑成一体。   一光,一暗,在风雨中快绝掠逝。   轰隆巨响,天空忽然落起金色的雨。   “大日如来塔”被小白和江川不死完全震塌后,三丈高的金身大日如来佛像便暴露于风雨中。   就在光与黑交错掠过之后,大日如来佛像的腹部留下两个洞。   两个人形的洞。   “赤龙”和“天煞”尚未直接交手,只是削裂和溶掉了铸造大日如来佛的赤金之身。   削裂的金粉飘散于风雨中,形成漫天金黄色的雨,场面煞是瑰丽。   得享二百年日月精华的“赤龙”,今日棋逢敌手,无比兴奋,众人只见眼前一道飞舞急旋的金光,“赤龙”彷佛十月怀胎,眨眼间便孕育出十二把新的金剑,整齐排列在万寿圣君面前。   “吼!”   隐约听见“赤龙”发出示威般的吼声,“他”与万寿圣君俨如一体,就像一尊屹立不倒的铜像。   “赤龙”一剑分出十二把新剑,“天煞”又如何?   只见江川不死身前也有十二枝“黑金”排成一行,“天煞”与“赤龙”再次不分轩轾,平分秋色。   江川不死道:“当年我们一剑劈出十种杀势,今日一剑引出十二剑,大家的功力都进步了,但‘赤龙’和“天煞’始终还是打成平手。”   万寿圣君道:“十种杀势,造成百世罪孽。”   江川不死道:“当年激战,死伤万千,血流成河的动人情景,每一夜都盘旋在我脑海中,回味无穷。”   万寿圣君道:“罪孽深重。”   江川不死道:“既然是九五之尊,群臣皆蝼蚁,死不足惜。”   老不死挥起“天煞”,带动地上的十二把“黑金”剑抢扑圣君。   剑浪袭来,“赤龙”横扫拒挡,以一剑对十二剑。   当!   应该是连绵不断的十二声清脆响声,因为同一时间不分先后响起,变成只有“当”一声巨响。   响声过后,十二把“黑金”剑全部爆断碎毁,乌黑沉毽的碎片散射坠落,铺满一地。   万寿圣君横剑在胸说道:“现在是十三对一了,还是我的‘赤龙’比较优越。”   突然地、骇然地、愕然地,万寿圣君脸上露出一点失望的神色,因为江川不死脸上并没有出现输了一招后应有的失望。   “黑金”剑的散落碎片同时震动“赤龙”所孕育出的十二把金剑,万寿圣君才明白江川不死于刚才造剑的同时已碎裂自己的金剑。   两人的剑都同时碎毁,万寿圣君与江川不死又立即纵身跃飞。   再次穿越过金身大佛之后,“赤龙”与“天煞”拖著两条长长的金线,如彩带般分隔天空。   万寿圣君在大佛前面十丈之外。   江川不死在大佛后面十丈之外。   两个人两柄剑同时以大日如来佛作为比剑的目标。   只见“赤龙”藉炙热火劲将溶掉了的纯金,化成一把长逾十丈的软剑,不断挥斩大佛。   “天煞”也不示弱,同样的鞭剑在十丈之外与“赤龙”比拼。   两条金光彩带在长空如恶龙盘舞,将原来庄严肃穆的大佛溶成一个巨大金黄色的圆球。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的双剑交鸣声响激荡起的罡风,划破方圆二十丈开外的一切,在场的所有高手都为之惊叹,两人的决战绝对是灿绝古今。   崩一声两柄十丈鞭剑互被斩断,立即又再从已经溶掉的金身大佛中抽出一剑,此刻的大佛状如一个巨蛋,一条又一条的金龙从里面破壳而出。   两把神兵愈战愈酣,两个老人家也愈战愈精神畅旺,身受创伤也能迸发如此惊人的战斗力,难以想像十足功力时所造成的破坏。   万寿圣君手略微抖动,将“赤龙”长剑揪起,手肘旋卷,一手拍落“赤龙”剑柄,内力真元注入剑身之内。   “赤龙”受感召,震吼声中激发自被铸成后最震撼的杀力。   只见“赤龙”的剑锋陡起异状,剑尖被充盈的内力爆开,加上长长的剑身,远看直如一条金龙张牙舞爪般噬向老不死。   “吼”!   龙吟虎啸,“赤龙”誓要吞下“天煞”。   老不死变招迅捷,一掌击在“天煞”剑刃上,“修罗道”注入剑身之内,“天煞”剑锋也爆开化作一爪扼住龙首。   这一招又再不分高下。   冲,再拼,直至其中一柄剑断掉为止。   要不是有万寿圣君,以江川不死一招动辄杀万人的盖世武功,他就算不用军队也足可将所有人杀光。   只要万寿圣君死掉,天下便惟老不死犹尊。   杀红了眼,见神杀绅,见佛杀佛。   砰的一声,“赤龙”与“天煞”又再破开已经溶成圆球的大日如来佛,万寿圣君与老不死冲入了金球之内继续剑决。   “穹苍诀”与“修罗道”在巨大金球之内逼出一点空间,两人就在这狭窄的环境下比拼剑招。   环境缩窄,比拼更形凶险,不断要溶掉金球逼出空间才能摆动身体挥出剑招。   交拼了千剑过外,两人还是不分高下,霍地老不死从内一掌拍动金球,整个巨型的金黄色大球向前滚动。   空间本已狭小,身体又被金球牵引不断向前翻滚,更要互比剑招,每一剑都是夺命一剑。   巨大的金球继续向前滚动,自山上向下冲去。   万寿圣君骇然怒叫道:“混帐老家伙你真无耻,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决战,想不到你又再次使用这卑鄙手段!”   江川不死道:“哈哈哈,单是杀掉你一个人实在太不畅快,我们的决战岂容单调乏味,多些人来参与不是更好吗?”   金球不断滚落,压出一条长长的坑纹,依其冲势看去,必会直接滚落至山下的民居。   几十年前江川不死侵犯中土遇上万寿圣君的阻挠,在那一次决战中老不死就曾杀掉过万无辜百姓才肯收手撤回“天皇帝国”。   既然杀不了万寿圣君,便杀掉他的子民来泄忿。   巨大金球滚动发出的隆然巨响立即吸引了山下百姓的注意,仓皇间人们惊叫走避,可是人走得快,金球滚动的速度更快。   无法躲避的人都被金球压死,尸骸贴在炙热的金球表面迅即被烧焦,金球再一压下,尸体歪曲变形。   在里面的万寿圣君,目睹著一张张残留惊惧恐慌的脸孔贴在金球外面,他感到无比愤怒。   相反老不死却狂态毕呈,兴奋若狂的笑道:“万寿圣君你看到了吧?他们为甚么会死得那样无辜?”   万寿圣君道:“变态家伙!”   老不死笑道:“是你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子民,要不是你当年从中阻挠的话,如今他们都早已经被‘天皇帝国’所统治,过著安定富足的生活。”   万寿圣君道:“白痴!难道要我将中土双手奉献给你,还要尊你为皇俯首跪拜吗?”   老不死道:“我不但是你们的皇,更是改造中土的神!”   不断滚动的金球,转眼间毁掉镇上百间房舍,死掉上千人才嘎然停下,老不死以“天煞”割开金球跃身而出,万寿圣君猜到他又要大开杀戒,挺起“赤龙”抢前阻止。   奇怪的事来了,镇上惊魂甫定的百姓瞧见老不死从金球内飞跃而出,竟然纷纷向老不死跪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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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虐杀好应该     风高浪急,暴雨不息,天气持续阴霾不晴,吹打得人也意志消沉。   随著不凡圣子、江川十兵尉、神山八代、宫本剑藏及几百个死不去的“神风不死兵”整齐有序地排列阵形后,小白也已能在别人搀扶下走动,与公主、莫问、梦儿及朱不三等人赶到大海之上。   亲眼目睹万寿圣君倒死在江川不死的怀抱里,每一个人的心都如被寒霜冰冻了一般,大家都很明白,大势已去。   虽然万寿圣君与江川不死为敌,但要不是有如此高强敌人,他这近百年来必定活得很寂寞,也不会鞭策自己在武学修为上不断进步。   江川不死将万寿圣君的尸骸交回到小白手中,小白抬头一瞧,见老不死的脸容比刚才与自己决战时显得还要苍老许多。   江川不死道:“圣君死了,再没有人是我对手,天下已唯我独尊,你现在服了吧?”   小白微笑道:“老变态,由今日开始你要很小心。”   江川不死道:“你真是个固执的傻瓜。”   小白道:“小白有一样长处,就是曾经跟他交过手的人,他很快就可以超越对方,他一定会把握机会将你杀掉。”   江川不死道:“很好,你还是不服。”   小白道:“要由异国人来统治我们中土,非但小白不服,我们每一个中土之人都以你为敌,你有种接受这个挑战吗?”   小白这一句话,令所有他那一边的人,包括莫问、梦儿、朱不三、生力、傻七及将军等人全都作好决杀准备。   杀了万寿圣君依然不能让小白心悦诚服,江川不死一脸怒容,喝道:“你他妈的混帐小子,多次给你机会投诚也不懂珍惜,从今以后你再没有这个机会,本来我的计划是打败名昌世的大军,然后选一个皇帝来统治你们,现在我决定,攻破‘皇京城’后,会展开十日十夜大屠杀,见人杀人,除了你小白一个。”   江川不死神情坚决,眼神透射出前所未有的怒火,大家都极肯定他只要说得出口,便一定干得出来。   小白一而再、再而三的固执,的确惹火了这个杀神。   江川不死续道:“你小白一败涂地,我要那个名昌世也全军尽没,投降也要杀!我要天下人都知道,是你小白将事情弄到这般田地,当他们都将你视为千古罪人,就是我杀你之时!”   江川不死在盛怒下拂袖而去。   小白的眼神依然坚定不移,他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但总不能要天下人都因他而枉死。   不过,要不是行此激将之法,他甚至乎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   以江川不死的神能,要随手杀万人又有何难,要人心悦诚服却是谈何容易。   现在只能寄望名昌世的联合大军能够赢得这场战役,也给他时间尽快恢复元气,让老不死长眠不起。   万寿圣君的死讯广传开去,名昌世的联合大军与“天皇帝国”的侵略军当然各有不同反应。   “天皇帝国”的一边,大军气势如虹,只等待元帅一声令下,便会浩浩荡荡杀入“皇京城”。   暴雨过后,夜晚的天空特别清明,抬头可见繁星明月,本应是一个欣赏月色的好日子。   “天皇帝国”大军驻扎的阵营,筹火熊熊,群情高涨,上千个兽兵围著火堆高歌起舞,人家都热烈庆祝己方的大元帅杀败敌国第一人万寿圣君,欢呼声此起彼落。   “呵呵呵,再过一些日子,不管是大奶奶的,还是娇小玲珑的姑娘都可以随便淫虐,愈想愈兴奋。”   “傻瓜,哪还需要等一些日子啊?你喜欢的话现在就有中土的小淫娃给你一尝兽欲!。”   “甚么?小淫娃在哪儿?”   “不是掳来了一批战俘吗?”   “哈哈,那我就有一个更好的鬼主意。”   单是大鱼大肉,酗酒高歌,已不能满足这班兽兵的兽性,过了一会儿几十个战俘便由囚牢中被带出军营之外。   面对一大群情绪高涨、酒醉至脸红耳赤的兽兵,战俘们瑟缩颤抖靠在一起,战战兢兢面对不可知的命运。   刚才想出鬼主意来的兽兵走到战俘面前,一把拉出一对抱任一起的小情侣,那个女孩不过十五岁左右,男的也大约只是十八岁。   少年明知危险,仍挡在女孩的前面,可是三个兽兵即走过去将他们分开。   “鬼主意”终于开始了。   兽兵将少女整个抱起来,往前面一大群早已赤著身子的同伴扔过去,跌得遍体鳞伤,十个兽兵立即将她包围住。   少女正要起身逃跑,只听到衣服撕裂之声,衣袍背后的一大幅布帛被撕了开来,露出雪白的背项,她吃惊地转过头去,前幅又被撕开。   少年见了自己的爱人将要被淫虐,紧张地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班禽兽,我一定会杀了你们。”   少年眼神坚毅不屈,兽兵看著他似乎也甚为欣赏,递上一把剑过去给他握著。   兽兵说道:“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公平决战,只要你赢得了我的话,我就放了你的爱人。”   少年虽并不懂任何武功,但一剑在手也信心大增,冲过去挥剑刺斩兽兵,兽兵或左或右闪避,却没拔剑出来跟他拼杀。   其他兽兵在旁欢呼拍掌,鼓励少年再加一把劲,一块块从少女身上撕下来的布帛不断讯扬在他面前,也令少年的剑愈刺愈凶狠。   忽地横里走出一名持大刀的兽兵向少年的手劈下,少年的手臂便齐肩而断,哀叫痛嚎声中,一个又一个的兽兵轮流往少年身上斩完一刀又一刀,不一会他已变成面目全非的血人。   倒地将死的少年,奄奄一息间目睹自己的爱人被兽兵轮流奸淫,一边又有另一对情侣被捉出来作相同对待。   由始至终战俘都只想著玩乐发泄,甚么公平决战只不过是增加他们淫虐时的刺激。   这边兽兵在狂欢作乐,那边他们的主帅江川十兵尉和神山八代也在把酒言欢。   两个本来在“天皇帝国”分属两个藩国的藩王,一直互相敌对各不相让,小白在离开“天皇帝国”之前更曾协助神山八代攻打江川十兵尉的“江京城”,这次为何会协助他来侵略中土?   江川十兵尉道:“说起来我真要多谢谢那个小白。”   神山八代道:“多谢?你不是恨不得要将他杀掉的吗?”   江川十兵尉道:“要不是爷爷对他甚为赞赏,我根本不屑瞧他一眼,哪会管他死活。”   神山八代道:“现在的情况已不一样,你爷爷已决定要杀掉小白。”   江川十兵尉道:“对,他是爷爷心目中傀儡皇帝的第一人选,只要天下人都知道连小白也降服的话,谁都会效忠‘天皇帝国’。”   神山八代道:“呵呵,难怪你会这样恨他,因为你爷爷认为小白比你要优越。”   江川十兵尉道:“不过你应该比我更痛恨小白。”   神山八代道:“为甚么?”   江川十兵尉道:“因为只要小白当上中土傀儡皇帝的话,我江川十兵尉就是‘天皇帝国’的天皇。”   神山八代道:“呵呵,那我岂不是要听命于你了吗?”   江川十兵尉道:“你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神山八代道:“哦?为甚么?”   江川十兵尉道:“假如小白是中土傀儡皇帝,我是‘天皇帝国’的天皇,接下来爷爷就会杀了你。”   老奸巨猾的神山八代听了这个计划,依然面不改容,笑脸如昔。   神山八代说道:“呵,原来当初答应只要我协助来攻中土,便从此不犯我‘神山藩国’的承诺是假的,那我岂不是很危险了吗?”   江川十兵尉道:“哈,‘天皇帝国’不可能长久分裂,由两个‘藩国’各据一方,必须要合并统一,否则‘大东日帝国’计划就不可能成功。”   神山八代道:“那的确需要杀掉我,几时下手?”   江川十兵尉道:“当万寿圣君死掉之后。”   神山八代道:“那岂不是现在就要动手?”   江川十兵尉道:“本来是的。”   神山八代道:“本来?”   江川十兵尉道:“现在我却反而要恭喜你。”   神山八代道:“恭喜我甚么?”   江川十兵尉道:“爷爷改变初衷决定最后杀了小白,让我正式登基为中土的皇帝,而你就是‘天皇帝国’的天皇。”   神山八代道:“呵呵,那真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消息,恭喜啊,不过你爷爷又怎样了?”   江川十兵尉道:“还要继续征服其他海外诸国,完成‘大东日帝国’的理想。”   神山八代道:“那真是太完美了,我恨不得现在就攻入‘皇京城’,将名昌世的头颅斩下来。不过……”   江川十兵尉道:“哈,你还有啥值得担心的啊?”   神山八代道:“这一切都要待成功击败名昌世的联合大军才可以实现,要是不成功的话,一切都变成废话。”   江川十兵尉道:“哈哈,你在怀疑我作战指挥的能力?”   神山八代道:“那始终是关键性的一战,一直以来名昌世的联台大军都保留实力,真正大战时很可能是我们这退兵败如山倒。”   江川十兵尉道:“哈哈,你可以放心,虽然名昌世的坚壁清野方法,断绝了我们的粮饷,不过还是有怕死的中土人出卖了他们,现在粮饷得到充裕补给,大军都在备战状态中。”   神山八代道:“不过……”   江川十兵尉道:“还有值得担心的事吗?”   神山八代道:“联台大军兵力充裕,相信下不两百万之数,虽然我方百万大军全是精锐之师,但要是他们能维持一段时间而不被击败,我方又开始损兵折将的话江川十兵尉道:   “就算是持久战,一样没有问题。”   神山八代一脸迟疑,他实在不知道江川不死这两爷孙这次侵略中土,为何会满怀信心,究竟江川十兵尉还有甚么安排?   江川十兵尉道:“这次出兵攻打中土的计划一直顺利进行,依时日来推算,我们的后备军应该已在途中,一切军备、粮饷都有充裕补给,就算名昌世再用焦土政策也一样无济于事。”   神山八代道:“哦?原来已经早作好安排,难怪你充满信心,不过……”   江川十兵尉道:“不过是由谁带领的兵呢?”   神山八代道:“这正是我好奇的地方。”   江川十兵尉道:“呵,只要他们到来,你便会知道了,不过……”   神山八代道:“呵,这次轮到你有担心的事?”   江川十兵尉道:“不是担心,只是想说在后备军来到之前,我应该就可完全攻陷‘皇京城’,他们根本无用武之地。”   神山八代道:“我很有兴趣知道是甚么战略。”   江川十兵尉道:“你跟我来。”   江川十兵尉领著神山八代走去军中放置军备的几个大营帐里,只见里面放置了一大堆黑压压的东西。   神山八代无法瞧见,正想从外取过火把照明,却被江川十兵尉伸手阻止。   江川十兵尉道:“你要小心一点啊,里面的东西要是爆起来的话,可是你和我都无法再活著的啊!”   神山八代万分好奇,但也不再作猜测,问道:“那里面都是一些火器吧?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神风笑’。”   江川十兵尉道:“你只猜对了一部分。”   神山八代道:“就算有多少个‘神风笑’也不见得可以轻易攻克名昌世的联合大军。”   江川十兵尉道:“为甚么呢?”   神山八代道:“他们对‘神风笑’已经很有经验,况且依我所知,名昌世的‘武国’制造兵器精良,早就有应付‘神风笑’的方法。”   江川十兵尉道:“你似乎对我没有信心。”   神山八代道:“只是想稳操必胜吧,我也很想一尝当天皇的滋味。我知道‘武国’擅于守城及攻城作战,其中的‘床子弩’射程远又准,未待‘神风笑’接近已可将其在半空引爆。”   江川十兵尉道:“这个我也知道,但我还是有应付方法。”   神山八代一脸狐疑,可是江川十兵尉只是一脸阴险地微笑,实在无法猜出他为甚么有信心攻破对方城池。   江川十兵尉道:“就算‘神风笑’不能建功,我们还有秘密武器。”   神山八代道:“我很有兴趣知道。”   江川十兵尉道:“要是成功的话,要多谢那个甚么傻七为我们发明了‘神风笑’之外,还有‘混世龙’、‘雷霹雳’和‘火龙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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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海杀野建功     自名昌世先后亲手降服余律令、皇玉郎、刀锋冷、药口福、伍穷、天恨、笑天算、小丙、小黑等大军之后,便将“皇京城”定为中土的京邑。   得知小白失败,万寿圣君战死的消息,联合大军立即处于最紧张的状态,谁也知道两军对垒,随时要与“天皇帝国”大军作正面交锋。   最感高兴和轻松的,只有伍穷一个,他睹小白会被江川不死所败终于如愿以偿,万料不到连万寿圣君都会被杀,一切都太如意了。   就像上天也肯给他一个重整旗鼓的机会,现在只要他敢去杀老不死而结果又成功的话,他便成为救国大英雄,不但嬴回“天法国”,更有可能统一中土。   令他有一点忧虑的,只有太子。   名昌世一方面助伍穷提升,另一方面也暗地里协助太子,当中大概只有制衡伍穷一个目的。   除此之外,笑天算和小丙等人也各怀鬼胎,表面上大家都让名昌世指挥自己的大军,但口服心不服,名昌世焉会不知,只是碍于“天皇帝国”来袭,必须集合所有人的力量才足以应付。   宫内御殿,名昌世急召各人齐集,似乎已作出决战准备。   名昌世道:“小白战败,万寿圣君战死,敌军必定很快便作出攻城的行动,但绝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攻城,现在就要立即出兵攻其不备。”   终于开战了,名昌世亲下圣旨,要各人统领回自己的军队,依其战略攻克敌人。   除了伍穷等人之外,还有名昌世自己的亲裔大将军万骨枯及薛无诀等人都接过军令,只等待一声令下,大家便要杀上战场。   呜地一声号角长鸣,忽从“皇京城”城楼上传来,一名守城兵急步走来,竟告知“天皇帝国”的大军已集结城外。   谁也不知道薛无诀已暗中投向敌人,让敌军有机会补给粮饷,名昌世还以为敌军不会急于进攻,没想到转眼间已是兵临城下。   只见城外不远处,“天皇帝国”的旌旗迎风飘飞,侵略军浩浩荡荡逼近城池。   隆然一声爆破巨响,在城外对开半里地上,只见火屑四散,这一声巨响就如同丧命之钟响起。   接连的球状物从远处飞弹过来,守护城池的将领立即下令射出“床子弩”,将球状物在半空中射爆,一股淡黄之轻烟立时四处飘散。   黄烟随风吹过城墙,守城兵不知就里,轻吸一口后立即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这一种球状的爆炸物,遇物即爆,爆炸力虽比“神风笑”轻微,可是内藏毒雾,吸入者必死无疑。   江川十兵尉远远瞧见“雷霹雳”首建奇功,兴奋若狂。   神山八代道:“这一种‘雷霹雳’的确是够厉害了,可是爆炸力不强,断不可能毁去对方城墙。”   江川十兵尉道:“哈,‘雷霹雳’的作用不是用来攻破城池的。”   神山八代道:“你似乎真的信心十足。”   江川十兵尉道:“不如你猜一猜,我要多久才会攻破城门?”   神山八代道:“我已经太心急想一尝当天皇的滋味,希望你不会让我等太久。”   江川十兵尉道:“就一日之内如何?”   江川十兵尉竟如此大言不惭,究竟他有甚么方法可一日之内便攻破“皇京城”?   只见兽兵在大军的囚牢中拉出几百名战俘,全部都是三十多岁年龄的妇人,奇怪的是她们身上并没有甚么被施虐的迹象。   在妇人的身后,兽兵又押出几百个小孩,全都被铁链锁住,颈项又被兽兵用刀横架,不断喊爹叫娘。   妇人们手上都有一物,竟然就是“神风笑”。   江川十兵尉道:“你们都很想自己的儿子可以被释放吧?”   原来被捉住的小孩都是妇人们的亲儿,听到有救自己儿子的机会,个个都猛力点头。   江川十兵尉道:“只要你们将手上的东西走过去抛向城门上,就可以回来带走自己的儿子。”   卑鄙无耻的江川十兵尉,竟利用妇人的舐犊之心,要她们冒著危险去炸破“皇京城”的城门。   无知的妇人不知内里乾坤,只知道救儿子性命要紧,二话不说便拿著手上的“神风笑”   冲过去城门。   神山八代笑道:“你真够卑鄙啊,居然连这种方法都可以想得出来。”   江川十兵尉道:“我是真的会放了他们的儿子啊!”   神山八代道:“真的?”   江川十兵尉道:“假如她们可以活著回来的话。”   在女墙上守城的大将见自己的女同胞急步跑来,一时间不明所以,直到第一颗“神风笑”飞向城墙爆炸时,大家才省悟这是敌军的战略。   “放箭!”   大将一声令下,几百枝无情的箭矢如蝗射出,将还在不断冲向城墙的妇人一一射杀。   倒下的妇人又被自己手中所拿著的“神风笑”炸得支离破碎,一幕幕令人惨不忍睹的景象,瞧得江川十兵尉和神山八代欣喜若狂。   尚未冲近城墙的妇人立即止步不前,回头一看,竟见一个又一个的小孩向自己跑来。   正以为可以避免一死,后面又有万箭飞来,箭矢穿心。   神山八代道:“似乎这个方法也不可行,你还肯定自己可以一日便攻破城墙吗?”   江川十兵尉道:“这不过是一场前奏供我自己欣赏,我还未打算去攻破城门呢!”   江川十兵尉一声令下,几百枝前头绑著圆球的箭矢又飞射而出,刚才守城兵领教过“雷霹雳”的威力,个个不敢贸然应付这种奇形怪状的箭,一时间呆若木鸡。   怪箭接近城楼时,忽然自行爆开,一闪一闪的铁壳碎片如火树银花般散开,随著爆炸力刺伤守城兵。   神山八代道:“这又是甚么?”   江川十兵尉道:“‘混世龙’。”   神山八代道:“没有甚么大效用,对方一样可以用箭弩将它在半空中爆破。”   江川十兵尉道:“假如混合起来用那又如何?”   如是耆江川十兵尉不断命人以“雷霹雳”和“混世龙”交互射出,守著“皇京城”城墙的守城兵,怕射中“雷霹雳”会被毒气袭体,个个不敢胡乱放箭。   城楼上的守城兵一个换一个,死的死,伤的伤。   城楼之下情况更是混乱,大家都怯惧“天皇帝国”的火器,以巨杉顶住城门以防被强攻入城。   仓皇混乱之中,薛无诀忽地大步向城门走去。   大家都以为威武猛将要亲自指挥,调兵遣将,却见他的背上揹著一个重甸甸的大袋。   一滴又一滴的油从袋里滴了下来,散发出浓烈的桐油味。   正愕然间,薛无诀已经用火把将袋燃焚。   焚烧著的袋被抛到城门之前,火光著地散开,只见沾著星火的“神风笑”铺满一地。   轰隆轰隆的巨爆接连响起,号角的声响立即传遍整个“皇京城”,百姓惊惶四逃。   大家都知道,连“皇京城”都无法再守住了。   守城兵呆若木鸡,谁也想不到自己这边的威武猛将薛无诀竟是敌军的内奸,里应外合让敌军攻入城池。   侵略军甚至不费一兵一卒便攻陷“皇京城”。   冲!大屠杀!   完了,一切都完了。   随著城门倒下,每一个人的信心都崩溃了,谁也不敢再留守“皇京城”,任名昌世如何再声嘶力竭,也无法再重振已失去的军心。   名昌世没料到会被自己手下的大将出卖,他的愤怒已到了极点,但更愤怒的,是大家竟然在这一刻鸟兽散。   不断的逃啊逃,伍穷、天恨、余律令、皇玉郎,全部为了能够自保,或者东山再起,顾不得被天下人耻笑,但求能保住自己的军队不作白白牺牲,向四方八面散去。   绝对是兵败如山倒。   追杀!   江川十兵尉要赶尽杀绝,不让各人有机会再重生,不凡圣子、宫本剑藏、神山八代立即率领大军向败兵追去。   斩草除根。   乌云盖天,大雨滂沱。   领著原属自己的大军,还有在“皇京城”拢络回来的数千百姓平民,笑天算终于又有自己的军队,正朝向前面丛林迈步前去。   不断的逃呵逃,但又能向哪处逃去?   小血海道:“娘啊,你似乎走错方向了。”   笑天算道:“好孩儿,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吗?”   小血海道:“嘻,你走旧路。”   笑天算道:“假如有另一条路可走的话,娘当然会小心抉择,可是我们现在要先安稳下来,重整旗鼓。”   小血海道:“没用的,我们跟当日小白的情况不同,他如果不退入‘一万险’的话,全天下的人都会围剿他。”   笑天算道:“但如果不退入‘一万险’先避其锋的话,以我们的兵力无法跟“天皇帝国’对抗啊!”   小血海道:“娘,你太会计算了。”   笑天算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娘就是因为懂得计算,才能够跟天下人争一日之长短。”   小血海道:“有时太会计算便会缺乏勇气,不够胆放手一搏,损失不少机会。”   笑天算道:“好孩儿,你似乎有良策献给娘。”   小血海道:“既然我们兵力比人少,就应该趁这种混乱局势吸纳兵力。现在人心大乱,百姓平民都想要回到安定的日子,只要能够获得民心,天下便唾手可得。”   笑天算道:“这件事并不易办到。”   小血海道:“娘拢络妇女的方法是对了,只是你的心不对。”   笑天算道:“有甚么不对?”   小血海道:“娘自视高人一等,聪颖过人,平时根本不会与平凡人为伍,要自降身分与无知妇人一起,你便会觉得很讨厌,讨厌的话自然不会做得太好。”   笑天真道:“好孩儿,娘似乎甚么心事都瞒不过你。”   小血海道:“当然啊,我是由娘的肚里出来。娘,回去吧,大家都以为这不是进攻的好机会,那就是我们的好机会。”   “挑那妈叉鸡,怎么姓笑的都有一个出色的儿子,小白有莫问、梦儿,天算也有小血海。”   “相公啊,你不是也有朱小小、朱不大一大群好儿子吗?”   “还有一个好妻子啊!桃子!”   忽然传来的两个声音,一个粗豪,一个娇滴滴的万分温柔,他们在笑天算正犹豫不决时出现了。   笑天算道:“朱不三,我的大哥怎样了?”   朱不三道:“很好,十二分好,不过你就好像不太好了,所以他叫我来助你一臂。”   远离“一万险”的大海上,天气刚好相反,阳光普照,大海上平静无波,微风轻拂,实在是一个出海的好日子。   数百艘船舰自东而来,舰上挂著的“天皇帝国”旗帜随风飘扬,“天皇帝国”的后备军终于来了。   只见舰上满载雄纠纠的威猛战兵,个个目光炯炯,全向著前面远方望去,大家都很心急到达彼岸。   惟有舰上的大将却一直双目紧闭,神情木讷,端坐一边犹如渊岳一般纹风不动,不怒而威。   副将上前说道:“大将,你认为中土的战况会怎样?会不会我们的大军已经全面大胜?”   大将依然紧闭双目,对副将的问题作了一个奇怪的回答:“坐好。”   坐好?那是甚么意思?   蓦地泼刺一声,船舰的前方,平静无波的海面激起了一条十多丈高的水柱,首先打在主杆上,将“天皇帝国”的旗帜打下。   惊魂甫定,四方八面皆有一条条水柱从海面飞射而出,围绕著船舰翻飞,如大鱼在海面跳起激射的浪花,煞是好看。   舰上的战兵正狐疑之际,大将所乘坐的那艘船舰忽然剧烈震荡,爆出一声巨响后,船身入水翻侧,大将却依然四平八稳地坐著。   只见水柱在船身附近翻飞,却巧妙地没有击中船身,隐约可见水柱内有人影在其中,能够以人力在水底造出这种千姿百态的水柱,就只有“海杀野”族人。   船舰快要完全沉没,大将终于睁开双目,只见一艘小艇徐徐驶近,小白就站在小艇之上。   小白道:“天狗醜人,中土这里不欢迎你来,请你回去。”   天狗醜人,正是领军大将,也是小白在“天皇帝国”的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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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掠夺的道理     数百般船舰涌起波澜,溅起银光闪闪的浪花,浪花又落回深邃蔚蓝的汪洋上,辗转又卷起第二个浪花,不止息的浪花带着数百艘战船朝向战云密布的中土进发。   为首的一排战船上,乘载着的战兵个个都披着坚实甲胄,双目炯炯如炬。大将端坐船中央,脸上挂着一副长鼻子的古怪面具,看上去十足诡异,任凭船被海浪打得摇晃不定,他仍然不动如山,双目虽紧紧闭合,却依然觉到内藏的锐利目光比火炬更炽烈。   蓦地,一个浪花冲上了十丈多高,犹如白龙一般噬咬断船杆,同时一条水柱击穿船底,隆然直破开甲板,天狗丑人所乘坐的一艘船舰转瞬间化成木屑纷飞。   其他战兵正惶恐失措之际,一百多条银链又从海中跳跃舞动、腾挪、穿插,如几百条大鱼自深海跃出,将所有船舰包围住阻止前进,这种诡异的奇景当然不是天然,而是几百个精通水性、能在水中跳跃翻腾、如履平地的“海杀野”族人联手制造而成。   “海杀野”的族人群起而出,截击“天皇帝国”后备军,他们的主人小白也于此时乘小艇而至,万料不到,后备军的领兵大将竟然是小白早已认识的人,他叫天狗丑人。   败倒给老不死,又令老不死许下“十日屠杀”的宣告,小白的脸上已经很难再现笑容,他神情冷漠地向天狗丑人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跟你曾经是朋友,你远渡来中土,小白应该以美酒佳肴招呼,不过你带来的大礼实在太大了,小白受之有愧,还是请你先回去。”   全身沉在水中的天狗丑人终于睁开双目,声音沙哑得带点苍凉:“你没有记错,我们曾经是朋友,现在是朋友,希望将来也一样。”   小白道:“将来的事是很难预计的,正如小白当日离开‘天皇帝国’,天狗丑人仍是一个隐居深山离开战争漩涡的世外高人,谁又料到今日却背弃信念带着百万雄师侵我国土。”   仍然浮沉于水中的天狗丑人又再沉默下来,还闭上双目,似乎在告知小白此趟带兵来攻,其原委实在是有口难言。   百道银线仍然环绕着各艘船舰翻腾跳跃,各“海杀野”族人在受命阻截后备军前,小白已再三提点没有他下的命令,不能作出攻击,所以只造出漩涡左右各船的航道。   天狗丑人合上双目说道:“小白你说得不错,将来的事是很难预计的,就算是两年前的我,也不会预计到今日要跟你正式交锋。”   两年前,“天皇帝国”。   小白离开之前的计划将“天皇帝国”弄得分裂内乱,在没有“天皇”领导之下,几乎有一整年时间“天皇帝国”都陷于纷扰不安的氛围中,老不死几经努力下平息内乱,旋即筹划“大东日帝国”侵略大计。   “日和峰”是“天皇帝国”三大着名山峰之一,长年囤积厚雪,山峰上人迹杳然,终年只有几株苍松迎着白雪,暖和的日光映照下,白雪微微溶掉,流淌晶莹清澈的浅水,上山的路更形凶险。   日光照射角度不定,从白雪上反射出来的光华有的呈淡蓝,有的呈黛绿,有的呈鹅黄,泼墨曳蓝,相映争彩。   如此冰花琼枝,银装素裹的怡人胜景,正是喜爱追求宁静和闲逸的天狗丑人最爱留连之处。   今日难得又是阳光普照,山上的积雪也溶得比平常更快,也即是说上山的路会十分难走。   阳光照,风雪缓,觅食正好是时候。   深山之中蓦地响起猛兽觅食的咆哮,正在上山途中的天狗丑人闻声,脸上露出喜悦笑容,旋即踏雪而行,迎着响声走去。   他脚步甚快,顷刻间便奔出数丈,不一会儿便抵达刚才猛兽吼鸣的所在之处,日光下未见有猛兽的踪迹,雪地上却见有两行深陷而整齐的巨大足迹,天狗丑人蹲下来细心检视,已肯定要找的猎物就在前方不远。   循着足迹踏雪而前,一路上天狗丑人不断模仿猛兽发出的嗥叫,再走前一点,开始见到雪地足迹呈混乱之象,猛兽似曾在此处原地踏步,依时间推算,显然是刚才天狗丑人所发出的嗥叫令猛兽有点慌乱。   愈接近猛兽出没之处,天狗丑人却愈感高兴,他加快脚步奔前,再走半里便见一头高逾一丈的灰熊踩着踌躇的步伐往前走,喉头偶尔发出咕噜咕噜的鸣叫,似乎连日大雪已令它很久没有饱肚。   面对庞然恶兽,天狗丑人轻呼了一声便滑身过去,走至灰熊身前丈馀,还拍了怕手刻意引灰熊注意。   灰熊腹如雷鸣,初见天狗丑人也有一点愕然,不久便提起前足来猛地向天狗丑人抓去。   天狗丑人脚一微滑,错步挪移,以诡谲莫名的身法闪避灰熊的袭击,灰熊久攻不果,气喘连连,凶性更猛,挥爪更迅捷。   天狗丑人偏于此时站定不动,脸上带着神秘难测的笑容,目光紧盯着灰熊这最猛烈的龑击,静待它一爪挥出来时,身子微微仰后便又窜进灰熊胸怀,灰熊张开大口吼鸣,天狗丑人却乘此时疾指刺中灰熊喉头。   暗劲自指间传入灰熊体内,脑际一震,丈馀高千斤重的灰熊随即在眼前昏黑隆然倒地。   奇怪的是天狗丑人只让灰熊沉沉睡去,跟着便在旁边雪地里挖出一个足以容身的浅坑躺在里面,任由皑皑白雪遮蔽自己的背项,只露出双目紧盯着灰熊不放?   过了一会儿,蔚蓝放光的晴空上便有几头硕大秃鹰在灰熊的顶上盘旋,其中最大的一头两翼张开,足有人伸直两臂时一般巨大。   鹰车的双目盯视了灰熊好一会儿,良久也未见灰熊有半点动静,以为灰熊已死,便即徐徐降落,但仍小心翼翼的不敢靠近。   躲在雪中的天狗丑人见最大的一头秃鹰还在上空盘旋,心底咒骂道:“果然是一头小心的家伙,不过我这次一定要将‘火鸟’你活活捉住。”   所谓“火鸟”是天狗丑人给这头大秃鹰起的名字。   原来天狗丑人多次上“日和山”来就是要把握机会捕猎这头最凶、最狠,也最阴险的“火鸟”,可是几次都因为它太狡猾无功而回。   这次刚巧连续几日大雪,任何动物也会饿昏,必会出来寻找食物,刚巧遇到灰熊,便以它来引“火鸟”上当。   几头小秃鹰终于忍不住扑向灰熊,天狗丑人也把握机会一跃扑前,这动作惊动了其他秃鹰振翅飞扬。   天狗丑入微一晃身,脚步提升纵跃,以极巧妙极轻盈的身法踏上第一头飞升中的秃鹰,接着再借力踩上另一头已飞得更高的秃鹰背上,轻力一弹又飞纵而上,在哈哈大笑声中连踩了六头秃鹰,人已在十多丈高空之上。   纵跃之间,天狗丑人凌空旋身,头下脚上的越过最高的“火鸟”之上,伸出两手将之擒住,“火鸟”忽地滑身急挫,天狗丑人半空中吐气吸纳,人如惊电般横地里掠去,终于踏在“火鸟”的背上,腿劲一点一点增加,人如天神下凡般将“火鸟”力压着降下。   天狗丑人骑着“火鸟”一直沿山腰而落,直落到山下一处穷乡僻壤,两个衣衫褴褛的小孩自村中跑出来,抬头仰望见天狗丑人凛凛神姿,两个都目瞪口呆。   他们眼光盯着的却不是天狗丑人,而是一团肉。   “火鸟”的肉。   “天皇帝国”本来已甚为缺乏资源,在不断的争战下,地处较为偏僻山区的村庄,在大雪纷飞的季节更难觅食,这班小孩已经很久没有肉食下肚,饿得两颊都塌了下去。   他们一直追向天狗丑人降下的地方奔跑过去,枯黄苍松的林中已升起袅袅轻烟,一股诱人肉香扑鼻而来,更令两个小孩加快了脚步。   循着香味走来,映入眼帘中的竟是一团已烧得金黄熟透的“火鸟”肉,肉下还生着火堆,但天狗丑人已不知何处去。   两个小孩环伺四周,皆不见骑在鹰上之人的踪影,加上适才见天狗丑人乘大鸟而来,心忖都以为他是天神下凡。   两个同样瘦骨嶙峋的小孩,一个秃头,一个满面污垢,都以为这鸟肉是天神所赐,向着四周左拜右拜,全不知天狗丑人又再故技重施,隐身在林中瞧着两人。   秃头小孩瞧着烧得发出浓烈肉香的鸟肉道:“一定是天神来救我们,赐给我们这块肉,我们就一起分了它来吃好吗?”   污垢的小孩从怀中掏出匕首来要割开鸟肉,蓦地森寒青光一闪,匕首不向鸟肉割去,却插向秃头小孩。   秃头小孩以手掌挡下匕首,另一手已向一脸污垢的同伴一拳挥过去,把他打得倒跌在地,满嘴鲜血。   污垢的小孩还未定过神来,秃头的又猛地向他头部接连重击,轰隆轰隆的巨响,惊醒了躲在一旁的天狗丑人。   天狗丑人迅即冲出去阻止他继续向另一个小孩袭击,只见倒地的污垢小孩,头上已穿出一个大洞,血如泉涌沾得地一片嫣红。   原来秃头的小孩手上抓着一块三尖八角的石头,刚才几下重击已足够将一个普通人杀掉,何况只是个同龄的小孩?   天狗丑人双目霍地透射莫名怒火,闪身掠前就要向杀人凶手一掌劈下,急风大作之间,一袭影、一只手、一个神情矍铄却又老态龙锺的老人家将这一杀掌截挡下来。   “天皇帝国”之内,已没有几多人可以挡得过天狗丑人的杀掌,老不死是其中一人。   天狗丑人道:“连月来,老不死你先后派人追捕我,已害我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三次出手杀人,那些总算是嗜战成狂的怪物,被杀掉也死不足借,不过利用到无知小孩,还要做不知所为的一场戏,我真的无法再忍耐。”   老不死道:“你以为这个小孩又是我要逼你出山,助我去完成‘大东日帝国’的把戏?   睁开眼来看清楚,刚才你看到的一幕是活生生的人间悲剧,不是甚么把戏。”   天狗丑人霍地心中一凛,他以为老不死既要他协助攻打中土,必然无所不用其极,刚才乘“火鸟”盘旋而下时早对两个小孩有戒心,万料不到真相是两个稚童真的为了争肉食而自相残杀。   秃头小子见天狗丑人与老不死两人纠缠一起,立即抱着烤好了的“火鸟”内向林外飞跑而去。   天狗丑人正要追上前查问清楚原委,老不死却忽然提出一个赌局。   老不死说道:“只要你有其他更好方法,能让那个小孩不用以命相搏依然可得温饱的话,我绝不再阻止你隐居深山。”   天狗丑人道:“就算我不能办到的话,也绝不会答应替你领兵攻打中土。”   老不死笑道:“到时恐怕你会来求我让你带兵。”   说罢两人便循着秃头小子奔跑的方向追去,直到山底的破落村屋处,秃头小子的爹娘一见他捧着烤肉而回,均喜出望外;相反那个一身污垢的小孩,爹娘彻夜未见孩子归来,冒着寒冻站在村口等待儿归,当然最后也落得失望而回。   老不死道:“物竞天择、弱肉强食是恒久来最残酷、也最真实的至理名言,一块兀鹰的肉对一个小孩来说当然很足够饱肚几日,但如果要分给两家人,大家都吃不饱,那倒不如由一家人全部拥有,两个小孩都深切明白这个道理。”   天狗丑人道:“你的脑里只有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当然一生也不懂原来还有另一种办法。”   老不死道:“我活了两百年,甚么都见识过了,倒想见识一下你还有甚么方法可以证明弱肉强食这真理是错的。”   天狗丑人道:“你必定有这个机会。”   过了几日,秃头小子捧回家的烤肉已完全吃光,天又欲雪,便又急于出外找寻食物避过严寒,四处寻觅小动物出没的踪迹,可是全无发现,正一头无绪之际,老不死和天狗丑人却出现在面前,手中抱着另一块烤肉正大口大口地享受,瞧得秃头小子唾涎直流。   天狗丑人道;“你也想饱餐一顿吧?只要你肯答应我不再动辄杀人,我便教你觅食之技,以后你可以靠自己双手捕猎食物。”   未等秃头小子答应下来,老不死已说道:“小子,这可是你一个难得的机会,千万要慎重考虑。”   秃头小子霍地转身从来路退走,对天狗丑人的提议竟没有丝毫兴趣,天狗丑人十分诧异好奇,转身挡在其身前。   天狗丑人问道:“明明有大好机会让你自力更生,为何你还要拒绝?”   秃头小子道:“你认为是自力更生,我却认为是自取灭亡。”   天狗丑人道:“我倒很有兴趣去了解你为何有这种见解。”   秃头小子道:“你要我答应你不随便杀人,本来没有甚么问题,可是你能要求其地人同样也不会杀我吗?”   秃头小子说时神情带点激动,似乎为了人杀我、我杀人这个问题,自己的思想也挣扎了许久。天狗丑人听到这样的反问,一时间也答不上话来,的确他又如何向秃头小子保证其他人不会杀害他。   秃头小子续道:“我也很想可以自力更生,我也希望有一个理想的地方让我可以大展所长,可是我一出生便活在这种荒芜之地、活在这个战乱世代,单是要生存下去已经够困难了,还要我去追求甚么理想?”   天狗丑人默默无言将秃头小子的话听进耳里,他又续道:“再说要现在才跟你学捕猎之技,到学会的时候恐怕我的亲人早就饿死,假如学不好反被猛兽饱肚果腹就更冒险,总不如掠夺弱者美食来得快捷便利,多谢你的美意了。”   秃头小子说罢又四处寻觅小动物的踪影,只剩下发呆的天狗丑人,心中仍在反覆揣摩他的话。   对于天狗丑人来说,捕猎食物当然是易如反掌,可是对于年幼体弱的他来说便太艰难,正感欷歔无奈之际,老不死却遽然动手,一把扯下秃头小子的手臂。   鲜血又再染红雪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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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两个杀一个     朔风呼呼,白雪皑皑,红日映照,血光熠熠。   蓦然溅出的血花洒落一地白雪,相互溶和,凄美有如一朵朵怒放中的樱花,激赏悦目。   老不死跃身而前时,在同一瞬间天狗丑人亦窜身滑去,可是仍然慢了那么一点点,这一点比眨一下眼、动一个念头还要更快的时间,已足够老不死断去秃头小子的左臂。   天狗丑人把还不够时间叫痛的秃头小子一把拉过疾穴止血,替他减低痛楚,随即挺胸站起道:“你就算不用这种残忍的方法,我也明白你要证明一些甚么。”   老不死举起秃头小子的手臂哈哈大笑道:“有些事情单是明白是没有用的,还要切实地去完成。”   秃头小子因断臂的剧痛还在地上翻来滚去,天狗丑人一脸疼惜地说道:“小孩子,知道你刚才的话错在哪里吗?”断臂伤口剧痛难耐,就算他懂得哪里错又如何回答?即使他是明知有错也会用同样理由拒绝天狗丑人的美意。   老不死道:“掠夺别人已拥有的粮食,当然比起自己在荒芜的野外寻找食物来得容易,但掠夺也不一定会成功,假如对方比你强的话,掠夺比自己去寻找机会则更危险。”   秃头小子现在明白了,但已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奇怪的是赞成掠夺的老不死,竟亲自去指明出掠夺的危机,他此来不是要说服天狗丑人参与侵略中土的大计吗?这样做不是在自打嘴巴?   天狗丑人道:“既然你自己也明白掠夺失败的后果,足以令‘天皇帝国’元气大伤,何必还要一意孤行,冒着牺牲万人、血流成河的凶险去侵略别人的土地呢?”   老不死答曰:“哈哈,我明白有失败的结果不代表我就会失败,我要令你心悦诚服替我领兵出战,当然要在任何一方面都压倒你,所以更早一步比你说出这个道理吧!至于我此行是否会失败,只要你跟我打一场,你就会确信我并不会败!”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茫茫苍苍的雪地已刮起一阵倏忽莫测的怪风,四周视野如雾雨中化开一般模糊,天狗丑人原来没有闲着,错步疾走挪移,卷起千重雪浪刮向老不死。   他始终也是一个具有崇高武士精神的退隐武士,更曾经是“江川藩国”九大武将之一,对于老不死那不死的传说早有挑战之心,既然老不死也开了金口,今日就算他不动手也难以脱身。   倒跌在一旁的秃头小子眼前看到一团雪与一团风扯上了半空之中,森寒蚀骨之气冰冻气血,每一下从鼻子呼出来的气都在瞬间凝固成霜雪,黏在鼻孔之上,惟有张大口来呼吸。   风霜单面之际,隐约在风雪中看见银光飞泻,将风割开成二十段小旋风,耳畔又不时传来乒乓的碎裂响声,响声过后又见铺天盖地的冰雹从天而降,情景诡奇,却又耀眼夺目,令人神驰向往。   “武士道”起落斩刺均聚成冰刀,斩在老不死手臂即结上一层蒲霜,窒阻其灵巧的双手,惟酣斗数十招,天狗丑人虽然运刀仍畅快如流水行云,老不死也一派悠然,虽说是比试,但老不死却丝毫不认真。   当风雪更盛无法再张目观望之时,秃头小子耳畔传来断续的微细声响,显然是两人在比招的同时,也不停的对话交谈。   急风怒吼中老不死又夹着雄浑低沉的语气说道:“所谓物竞竞天择、弱肉强食始终还是永恒不变的真理,你比猛兽秃鹰强,自然可选择他们作饱腹粮食,秃头小子比那个死去的污垢小孩更强,所以他最终分得食物,你始终还是无法推翻这个真理。”   说话间天狗人又来回斩劈了二十刀,都分别被老不死左右腾移避过了,但始终还是不见他出手。   天狗丑人道:“强当然可能以弱者为粮食,但也可以选择不以他们为粮食。”   老不死又答道:“你隐居深山对所有事情不闻不问当然有豪情壮志说这种话,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能够逃避吗?就算个个都逃避问题而退隐,你所处身的的宁静世界也会变成另一个险恶的江湖,到时天狗丑人你又可以逃到哪里去?”   天狗丑人又说道:“我选择了自己的江湖,只求活得畅快,不想再添上血腥纷争。”   霍地,老不死双目精光暴射,抓紧一个刀招的空隙一掌向天狗丑人脸门拍去,掌风力压而下,眼见天狗丑人无处可逃就要中招,老不死却硬生生收劲,只一巴掌就将天狗丑人掴得眼前金星四冒,连那个长鼻子面具也被掴飞开去。   老不死怒道:“你只是在逃避责任,我们‘天皇帝国’最严重的问题是土地和资源太少,中土地大物博,却没有人才好好善用这种优厚的先天条件,我们不够,他们有太多,作为一个‘天皇帝国’的人,是有责任去为自己的国家出一分力,今日不去平衡天下的资源,他日只会被他们反过来吞掉,你到底明白没有?”   天狗丑人答道:“我明白,但我还是这样选择。”   老不死愤然道:“好!你既然肯定自己的选择,我就让你再多过一会儿快活的日子,但只要我凯旋回归的话,必然每日派十个人追杀你,这也是我的选择,你好好珍惜这种宁静的日子吧!”   老不死说罢也没有再出手伤及天狗丑人一根毛发,便如风一般飘然远去,只有他刚才当着天狗丑人许下的承诺仍在耳畔徘徊萦绕不散。   滔滔的怒潮依然不绝,浮沉在大海中的天狗丑人与小白仍然在对峙,大家在没有命令之下,谁都不敢妄动。   在船头上的小白听罢天狗丑人与老不死的一段往事后,说道:“就因为这样,你就背弃了信念,带兵来犯我国土?”   天狗丑人道:“小白,我也很想证明自己选择的方式才是最正确,可是有一件事我真的是忽略了。”   小白已接着说道:“你可以有退隐不问世事的选择,但却不能左右老不死出兵攻打我们的决定。”   天狗丑人道:“既然已经出兵,假如我们败倒回去,大部分的百姓平民都会失去一个希望,一个人人都没希望的国家,天狗丑人再没法独善其身,再没法像以往一样享受宁静的江湖。”   小白道:“所以你宁要十足的胜利,协助老不死把我们中土的人都弄至家破人亡。”   天狗丑人道:“我们都是在无可选择的情况下为自己的国家、自己的信念而战斗,但却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   小白道:“那小白要杀的是一个朋友,而非敌人了。”   天狗丑人道:“就由我们两个去证明,到底谁是谁非好了。”   天狗丑人言下之意,是只要小白将他即场败倒并杀死的话,百万的“天皇帝国”后备军自然就要打道回府,相反则是小白死,后备军昂然杀入中土大地。   小白当日曾应承过天狗丑人,要是他日“天皇帝国”强行来犯中土的话,能不杀的人则绝不会杀,想不到他除了第一个要杀江川不死之外,跟着便是自己的好友。   小白站在小艇的甲板上摆好阵式,并不急着抢攻,他今日要认真为一试当日在雪山和“日不落”战台两度将他败倒的天狗丑人,真的拼杀起来究竟武功有多厉害。   载浮载沉中的船舰,溅起的银闪闪浪花蓦地遇上一股森寒之气,凝固成冰雹向小白打去。   不但如此,一块丈许宽阔的浮冰将沉在水中的天狗丑人升起来,方圆几丈之内倏地冷得一如天降寒霜,与小白沉默对峙之间,反刃刀“武士道”遽然飞射出如白练的光芒,一劈三势,将小白所乘之小艇怒然破碎。   木屑爆散匹飞之际,小白人也如鹰扬拔足冲天,呛的一响,金光如一条蛟龙夺鞘而出,万丈光芒普照,幻成一道彩虹,神迷目眩。   目眩心未迷,“武士道”虚空中劈向波涛之上,徼起数丈馀巨浪,天狗丑人踏着浮冰越过小白头顶之上,越过小白身后再头也不回地连斩三刀,每一刀都夹着浪花,每一点浪花经“武士道”再激出又化成冰雹爆散,犹如被炸开的冰山,势其雄绝。   这一招“一暴十寒”,劈出的森严寒气刚好与“赤龙”的炽烈形成对比,小白挺剑直刺,凭“赤龙”幻射出的旭日金光溶化霜雪,半空中顿然有如一幅白烟茫茫的图画高挂。   破掉“一暴十寒”,小白招势未老,如龙跨千山一般追杀天狗丑人,来势汹汹,天狗丑人将“武士道”反握在手,横里一割,溅出一波小冰浪,“赤龙”破冰而来时,天狗丑人已踩着冰块滑射开去,陡然间拧腰纵臂,回身反劈。   反刃刀“武士道”每一着都在小白身后劈出特别凌厉难挡的杀势,小白忽地沉身而下,直坠海中。   正在猜度小白意图之际,天狗丑人脚下所踩的冰块瞬间溶化,方知小白以“赤龙”自生的火热烫滚海水,噗地一声沉下水中,眼前又见火龙张口噬来。   天狗丑人不闪不避,却五指箕张,每一指都射出冰芒黏着“武士道”刀柄,冰芒如五条暴长的手指操控飞刀疾刺,直斩火龙。   天狗丑人五指旋飞,“武士道”刀刃也跟着一起绞卷,环绕着小白的身体割切,刀圈愈收愈窄,疾刺向前的小白霍地旋身,反方向挡格“武士道”割体。   刀剑比拼产生的星火与声响,如烟花一般在水面上爆散,浪花又激荡迸溅,喷泉一般涌射,璀璨耀目。   天狗丑人一方面遥遥控刀与“赤龙”相拼,另一方面又如惊鸿踏雪的身法欺身抢前,一手抄回“武士道”直插水中,又再猛然拔出,“武士道”的森严寒气将海水凝固成一把大冰刀,怒斩小白。   “赤龙”怒吼声中斩浪卷成银龙千飞,罡风爆出轰然巨响,力拒大冰刀,噹一响,“赤龙”破冰,又再拼上“武士道”。   霆不暇发、电不及飞之间,小白突觉一股腥血直冲胸臆,一阵金星乱冒间,舞抡“赤龙”急退。   胜负未分小白已跃飞避开,众人正狐疑间,天狗丑人挺刀反斩向自己胸口,哇啦一声血花四溢,又被寒气冻成血雹,他自残己身更令人大惑不解。   天狗丑人的举动惟有小白才最清楚明白,他说道:“为了与我公平地决死战,你不惜自伤一刀,我绝对相信你天狗丑人还是小白的好朋友。”   天狗丑人答道:“能够重创小白,甚至乎令你内伤未愈的,我相信你的对手一定是老不死无疑。”   刚才快绝的一轮刀剑拼招间,天狗丑人与小白仍然并未各尽全力,除了天狗丑人早已发现小白真气不畅而留力外,小白被老不死重伤后,暂时亦不能作剧斗。   小白道:“对你来说这应该是个值得高兴的消息,因为不但小白受伤了,万寿圣君也败亡,联合大军经已崩溃四散,就算你不带后备军来犯我中土,‘天皇帝国’己取得近半江山。”   天狗丑人道:“那我们还应该继续再战吗?”   小白道:“只要你能够杀了我小白,否则我断不可能眼巴巴看你着带军攻入我的国土。”   两人都暗自伤怀间,四周忽传来几度爆响之声,小白与天狗丑人环伺四周,只见几百条水龙不断撞击各艘船舰,又见前方几艘船只中不断跳射出人影,借海中的浮木弹前跃飞,上敌舰杀敌。   细看人影之中,竟是小白的一众战友及手下大将,包括生力、将军、血霸王,全部都在没有听取小白的指示下强行攻敌。   生力最为一马当先,一上敌船便斩杀十人下水,还指挥“海杀野”族人组织阵只见“海杀野”族人跳跃纵飞,又分成几队在水中游动,造成几个大漩涡隔开为首几艘船舰的联系,十个一小队的“海杀野”人连在一起架成一条水龙,在大海中穿梭,一起一落,为首一人手中提着巨斧斩劈船底,迅即令敌舰沉没。   将军、血霸王又踩在水龙上斩杀跌入海中的敌军,在水中,“海杀野”族人几近无可匹敌。   小白扬手指示,生力即乘着水龙滑至身旁,小白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没有我的指示,谁叫你自作主张攻敌?”   生力虽惭愧,但仍然坚持道:“要是被这队庞大的后备军攻入中土,我们必定难有胜算,今日就算是生力犯错,我也曾力拒外敌入侵,事后请小白大王再责难生力。”   生力说罢又即指示脚下的“海杀野”族人载他冲杀敌阵,剧战之幕既已打开,要人停战又谈何容易,个个杀得疯狂之际,天狗丑人已霍地消失眼前刚一回头,已接连响起巨爆之声,天狗丑人凛然如天神一般站在船杆上,手持巨锚挥舞,撞击“海杀野”水龙。   噗地一响,巨锚直穿破其中一名“海杀野”族人的身体,天狗丑人再抄起铁链,一拉扯下将整条水龙拔水而出,劲贯铁链直传入巨锚,内劲透体而入,接连传遍整条水龙的十个人身上,立即结成冰柱矗立海中,景况令人煞是震怖。   战友被杀害,更激发起其他“海杀野”族人的战意,分散再整合,两条水龙卷成一条自海中拔起,直冲杀天狗丑人,“武士道”横刀斩杀,噹一声隆然巨响,“赤龙”又在面前挡架。   小白道:“我们胜负未分,你不能伤我的人!”   天狗丑人道:“血战已开始,不是单凭你和我的力量可以平息战乱。”   小白在惊涛骇浪中怒喝声道:“生力,将军,血霸王,所有人都给我停手!”   生力已杀红了眼,不重创敌军誓不休,反叫道:“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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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八个对万个     波涛还是那般澎湃汹涌,杀战还是那么激烈,血腥味随海风飘扬,刺激着每一个人抖擞精神迎战对抗,为首的十只船舰已先后沉没下水,船上的战兵纷纷坠入海中,面对深谙水性的“海杀野”族人狙击。   每一个“海杀族”族人都久经训练,今日首次出战截击敌军,气势如虹,将坠海的战兵杀个落花流水,日月无光。   水龙击破船身,甚至翻腾上甲板踢敌下水,然后在水中早已准备好的“水鬼队”即拉扯敌军的小腿深入水底,遇顽强挣扎者又由生力、血霸王及将军等人持刀在水面斩杀,攻敌阵法配合无间,组合丝丝入把,近乎毫无破绽的攻敌战略,只要再继续攻下去,必定可令百万后备军全军尽没。   如此的凌厉威势,又占尽上风,小白为何还要停战?   任凭小白如何高声叱叫,以生力为首策动的攻击还是不休止地向后备军攻击,连将军与血霸王都杀得红了眼,欲罢不能。   在一艘将沉没船舰的桅杆上,小白虽以“赤龙”制衡着天狗丑人和“武士道”,但似乎就算小白不出手,天狗丑人也无意阻止“海杀野”人攻击自己的舰队。   天狗丑人说道:“你所调训出来的军队十分出色。”   小白道:“不知与你真正比较的时候又会怎样?”   天狗丑人道:“作为“江川藩国”九大武将之一,我的行军战略并不会太差的,甚至于你不会希望遇上我。”   小白道:“单是这次用一百多艘空舰引我们在这边截杀的计谋,已经成功令小白上了当。”   天狗丑人道:“当我回复行军大将的身分之后,我就只会冲锋陷阵务求杀敌于必死,到时你才会真正见识到天狗丑人的可怕。”   小白道:“虽然小白并不期待,但相信一定有机会见识,再见。”   天狗丑人道:“再见。”   一百多条由“海杀野”组成的水龙在击沉为首十艘船舰之后,继续急窜抢攻,扑杀随后而上的舰队,如此这般有前没后,不计后果的抢攻,完全是杀疯了头的表水龙造成的急浪打得船舰不停摇晃,颠簸不已,又见水龙跃飞凿击船底,忽地接连爆破的响声不绝于耳,整艘船舰炸开四散,火花与木屑纷飞间,第一道冲杀的“海杀野”水龙被炸得支离破碎。   占尽上风之际忽然变生肘腋,及后在水而上弹跃冲来的几条水龙嘎然止住冲势,大家都被这一逆变吓得惊呆了,另一边的爆炸声又再接连响起,海面上的船舰逐一自行爆破,却不见有战兵坠入海中,大家这时方才明白是中了敌军的诡计。   因自己的自作主张已接连损失几队“海杀野”的“水龙队”,生力脸如白纸,手足冰冷地回头望小白那一边,只见他已乘着另一条水龙之上滑水而来。   小白说道:““天皇帝国”的后备军已由另一水路抵达中土,我们全部班师回朝,再重新部署迎战的策略,走吧!”   小白说罢又乘着水龙朝来路退回,他并没有责备生力不听指示,反而令生力更感内疚。   平原上朔风凛冽,不时又有雨粉混着沙石刮打吹来,割面生痛,举步维艰,日日夜夜无穷无尽的溥雾和风雨,在愈接近地势险恶的“一万险”前便愈容易遇见。   小丙、笑天算、小黑和小血海等带着自己的军队和几千个拢络回来的平民百姓正要遁入“一万险”逃避“天皇帝国”战兵狙击时,除了遇上满天风沙之外,还遇上满口粗言秽语的朱不三。   不只是朱不三,还有他视如命根的爱妻桃子,自从娶了这位娇小玲珑、面容美艳可爱的妻子后,每一次有朱不三的地方就必定有桃子,另外还有随后而来的朱家兄弟。   朱家兄弟拖着两个盖着厚布的笼子,内里传出阵阵扑面腥臭之气,瞧这种状况不问可知,其中一个就是“毒杀神”朱小小,但另一个大笼子里面又是些甚么?   名昌世的联台大军溃不成军,大家各自拥兵外逃,四散流窜,为了阻止各人再有机会重新整顿势力,“天皇帝国”必定乘胜狙击。   数算下来以笑天算的军力最形单薄,正是寡不敌众,现在这种形势再立地称王极其不利,是以笑天算正想效法当年小白一般退守“一万险”内重整旗鼓,但也总算是落荒而逃,朱不三在这个不适当的时候出现,笑天算只觉面上无光,连笑容也显得十分勉强。   笑天算道:“哥小白果然是妙算神机,知道自己战败给老不死后难免会出现分裂各自为政局面,今日朱不三是否又来代哥传信,希望天算协助重新拟定战略对付“天皇帝国”?”   笑天算以往怕自己的丈夫小丙受小白所差遣指点,是以一直拒绝跟小白合作,但今日不同往日,除非迫不得已,否则笑天算都不会愿意退守险地,加上儿子小血海的话也有道理,机会是不会等人的,如今动荡时局正是乱世出英雄的时候,假如错失这个难逢机会,也不知几时再有,甚至于永远不会再有机会?   无论小白在这时候有些甚么举动,对笑天算来说都可能是个藉此翻身的机遇。   朱不三道:“是替你哥代传口信,不过却是个噩耗,因为“天皇帝国”的追兵衔尾穷追,应该不用多久就会追杀而至。”   笑天算道:“单是这个原因,大哥他就把你们朱家兄弟叫来?如果单凭你们便足以对付追兵,我笑天算、夫君小丙和小黑岂不早就也可应付得绰绰有余了。”   朱不三道:“呵呵,这队追兵的主将跟我们朱家有点私人恩怨必须要好好解决,而且小白也有句话要我跟笑天算私下说。”   虽然有点奇怪,但既然朱不三是自己大哥的人,断不会对自己不利,于是策骑上前,朱不三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小白说:“要是挺不住的话千万别强撑下去,回白云村的老家,爹笑三少与娘初一一定可照顾你。””笑天算听罢脸上有如披上一阵寒霜,虽然小白已顾全她的面子,没要朱不三在众人面前说这番话,但她仍然觉得是一种奇耻大辱。   这一刻她才发现不管如何斗,她的大哥小白始终都在眷顾自己,而这也是她最讨厌的感觉,因为笑天算应该比小白更有智慧才对。   此时后面远方扬起漫天沙尘,马匹奔驰发出的轰然声响震动心灵,连脚下也感到铁蹄传过来的震动。   来了,为了铲草除根阻止各人重整势力,“天皇帝国”的追兵已然杀至,万马奔腾的壮观场面在平原的尽头终于出现,朱家“八神”八个兄弟立即严阵以待。   密封的笼内也起了一阵震动,为了等待今天这个日子的来临,朱小小已被自己体内的剧毒折腾了好多个日夜。   不凡圣子领着追兵来打,到大军快要接近时,四周刮起倏忽莫测的怪风,从四方八面吹袭,沙石飞扬,风势看似乱舞,却是变化有序的向大军打去。   为首的铁骑最先遭殃,被扑面风沙刮得扬起前蹄嘶叫,两块尖削的小石噗噗两声向后足关节打去,猛力打碎腿部关节,人马随即双双坠地,跟随而上的铁骑收缰不及,冲上来乱成一团。   马儿愈是乱走,风势愈是急劲,犹如天威怒吼的风力带着千块尖石旋卷吹袭,打得追兵人仰马翻。   正不知所措之际,怪风又嘎然而止,沙石霍地落回地上,眼前的景象逐渐清徐徐消散的飞扬沙尘中,隐约可见前面有为数约一百个的人影列好阵形,严阵以待大军冲杀的模样。   带着孤疑的目光,终于等到风沙完全消散,刚才隐约看到的人影数目的确只有一百个,排成前后八行,而且又没披挂战甲,手中没有利刃,再看真一点,那根本是不会动、不会跑,不会说话的“稻草人”。   约一百个“稻草人”虽然列好行军阵形,但“稻草人”始终还是“稻草人”,要如何才能阻截几万的后来追兵?   不凡圣子从大军背后昂然策骑而出,指著「稻草人”正哈哈大笑之际,最后排的“稻草人”窜出了八个身披战甲斗篷的战将,正是朱不三家中八位小公子,朱家“八神”。   他们手中分持利刀兵刃,雄赳赳的与“稻草人”并列一起,本来是八行的“稻草人”阵式,目下看上去就似变成九行。   极目眺望,只见另一边沙尘大作,桃子守在朱小小的铁笼外面,后面可见笑天算的逃兵已扬长而去。   朱不三就真的打算只用“八神”及近百个不会动的“稻草人”,来阻截不凡圣子的追兵狙击笑天算?   忽然战马嘶叫的声音在半空长鸣,追兵抬头望去,见有一道白光腾空,朱不三身披厚甲斗篷策骑的战马飞越过大铁笼,如天马行空一般,威风凛凛从天而降。   一落地,朱不三就挺起大刀指着不凡圣子的鼻尖喝骂:“你奶奶的狗熊王八蛋死贱种死猪锣烂龟孙臭种十八代不凡圣子,你给我好好听清楚,今日我朱不三在我的儿子面前起誓,必定挖你双目出来要你亲口吃掉,然后再逼你的手下一个一个将你鸡奸折磨,每日割一点你那儿切片煲汤,连续折磨十年,你捱不住死了话,我再将你救活过来继续折磨,除非我朱家大小都双腿伸直,否则不凡圣子就是我朱家一生的玩物!”   朱不三一口气将最恶毒的咒骂说完,终于吐了一口鸟气,朱家八兄弟接着拍掌附和。   连桃子也不甘示弱大声喝骂:“挑那妈叉鸡鸡,要是不凡圣子真的死了救不回来,也要让桃子日夜鞭尸,直至他化灰为止!”   区区朱家“八神”,连同“病魔”朱不三就要阻挡不凡圣子万军,说易不易,也并非全没可能,但要完全败倒奸狡阴险的不凡圣子和他手上的“无敌”,则怎样想也有点困难。   朱家“八神”振臂高呼,激昂地哼奏乐曲,似乎已掌握必胜万军的要诀,不凡圣子一方的战兵看了也不禁觉得好笑。   不凡圣子笑道:“真是一群好麻烦的人,你有哪一次见面不是说要将我虐杀至死?又有哪一次是真正成功过?糟老头,你要是让你那位美艳娇妻供我的大军日夜淫乐,让你的儿子自断手脚的话,我还可以让你有子送终,否则朱家从今日开始便要绝后。”   朱不三仰天狂笑:“哈冶,好!挑那妈又鸡你个口臭狂,我就再在誓言上多加一句,必定将你的万人大军那话儿通通切掉,然后每天喂你吃一根,吃至你肚满肠肥才再慢慢折磨,怎样?那才够绝吧?”   朱不三虽然口出狂言,但不凡圣子依然未曾动气,他只关心已经策马在逃的笑天算、小丙及小黑等人。   还有一直躲在铁笼内,不动声色的朱小小。   上次在“天皇帝国”,他被朱小小全身的毒逼得几乎走投无路,要不是老不死及时出现,他早已被万毒蚀骨而死,所以他最担心的还是“毒杀神”朱小小。   不凡圣子忽然扬起手来振臂一呼,一声冲杀大军便飞骑而上,向朱不三和“八神”杀去。   朱不三将身上斗篷盖在头上披好,一鞭打落马匹,单人匹马就提着的大刀冲锋陷阵。   朱家“八神”叱喝一声,各自提着大刀站好岗位,企图在排好的“稻草人”身“八神”   中的朱不大坐在木轮椅上,怀中抱着一大堆特意用利刃削尖的小石块,双目犹如鹰革一般盯着前方。   是时候了,朱不大抛出手中尖石,直飞入万军之中,小石旋飞在马匹之间来回撞弹,没有丝毫杀伤力。   但这尖石却又再次掀动早已怖置好的烈风阵势,在“稻草人”与马匹中间顿时刮起狂风急窜,似曾见过的这种阵式赫然就是梦儿当年在“狂风暴雨”中参详自创的“梦飞行”。   梦儿本是孤儿一名,当年朱小小将他抱回送给梦香公主收为干儿,是以朱不三全家对梦儿特别疼惜,关系也最好,故此梦儿将“梦飞行”的怖阵窍门传授给朱家“八神”,好让他们也能用在阵上杀敌。   强风刮起,变化有序,其余几个朱家兄弟手起刀落向“稻草人”挥斩而下。   噗地一声斩出的稻草随风四散,向不凡圣子的马阵割去。   区区稻草人何惧之有,正当众兵孤疑不解之际,全身裹着黑布斗篷的朱不三已单人匹马提刀挥斩,嚓嚓数响,已连斩几人头颅。   血花和片片稻草在暴风中旋卷,腥臭之气扑面中人欲呕,几个铁骑兵忽然全身发紫,口吐白沫与坐骑双双倒下。   朱家“八神”瞧着掀动的阵势已建奇功,相视而笑,似乎都满怀信心单凭他们八人就可替自己的小弟朱小小开出血路,让朱小小亲手杀掉不凡圣子报仇。   暴风外的不凡圣子瞧见铁马阵受挫,立即命令号角手吹起号角,指示大军横走避强风。   这一边的朱不大见状又抛出一石,改变风向,暴风始终缠着铁骑兵,朱不三又神勇地挥刀狂斩,英武神姿仿佛天神降临。   “八神”见稻草吹散,又再挥刀斩落,飘飞四散的带毒稻草又随烈风向铁骑兵袭去,犹如千军万马杀入阵中,真个挡者披靡。   朱不三身披厚布斗篷是耶律梦香特意为朱不三而制,有抗御毒风神效,这个毒草人的杀阵,由齐心的朱氏一家施展出来几乎全无破绽。   杀势如虹,要单凭他们几个杀败上万铁骑兵也似乎并非不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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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围剿毒杀神     风吹草卷,欲断难断,避也无从,概因“梦飞行”阵法诡谲莫测,变化万千。   骑兵于风阵中视野不清,举步维艰,施阵者的“八神”又在旋风之外观察阵中变化,时而投石改变烈风转向,是以凛冽狂风总如影随形追着骑兵卷去,叫人无从躲避。   除了沙石之外,“八神”中其余各人以沾上剧毒的稻草人怖下毒草杀阵,草随风去,毒草剖面,毒气又混和风中,每吸一口气都被剧烈的毒穿肠蚀骨,不到一百个的毒稻草人,已俨如近万雄狮,足以跟不凡圣子的追兵力拼。   笑梦儿的阵法和耶律梦香的剧毒,加上朱家上下一心的高昂战意,还有如疯似狂的“病魔”朱不三无畏无惧闯入敌阵扰乱阵脚,其如虹气势把还未走进阵内的不凡圣子及其余骑兵吓得裹足不前,思量着如何破解。   未几,朱不三在狂笑声中抽身退出风阵外,回到毒稻草人之前,静待风势缓和,风沙渐渐停下之后,只见最先冲杀上来的几百名骑兵先锋已尽数毒发,倒地不起。   朱家大小今日联手阻截追兵,已建奇功,个个满怀欢畅的哈哈大笑,大家都认为今日只须凭他们几个,必定可截杀不凡圣子立下大功。   不凡圣子这趟受命领军狙击笑天算,如今不但未杀对方一人,更眼巴巴瞧着他们远离逃去,自己的军队又先有伤亡,假如不先解决朱不三等人又无法向前狙击,盛怒难耐。   不凡圣子火遮了眼,一声令下又命另一批先锋杀上闯阵,又几百个骑兵提着大刀阔斧冲杀而上。   敌一动,朱不大又即投出小石掀动“梦飞行”风阵,瞧着石块挟着急劲飞来,不凡圣子右手一动,当的一声清脆响声,“无敌”出鞘,从十多丈外以刀气破石。   噗的一声,刀气将小石破碎成几小块,分弹各处,当当当的几声响,碎开小石撞向星罗棋布的大石上,蓦地又再卷起更猛烈暴风,席卷向不凡圣子的大军驻足处。   明显地不凡圣子要如何破解此阵,朱不大早已了然于胸,刚才的小石破开反弹撞向四周早已怖好的大石上,掀动更强风阵。   “八神”又再手起刀落,毒草随风吹,袭向不凡圣子,这次他再不能在阵外观察,因为毒风已将他们全军包围,只要阵势一动,朱不三就很有信心必将敌军全数杀败。   急卷残云的风暴中忽然响起卜噗卜噗的破空之声,本来被乱草风沙影响得视野胧的前方景象愈见清晰,朱不三与“八神”清楚瞧见在风中只有少数骑兵倒下,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只见不凡圣子手中多了两条长藤于风中旋卷抡舞,将风中的毒草全数卷起。   没有了毒草割体,但暴风仍然狂猛吹袭,把骑兵吹得东歪西倒,摇晃不定,倘无法破解“梦飞行”阵,不凡圣子一样无法冲过去除掉朱不三及“八神”,更莫说是狙击小丙等人。   不凡圣子能临危不乱地破解风中毒草,的确也令“八神”有点意外,但他们旋即又再重整阵势。   只见朱不大又抛出小石投向风中,风势受掀动逆吹,如今风在原地旋卷,不凡圣子等人正是进亦难,退亦难。   “八神”也没闲着,个个掏出布帛包着木棒,又倒上桐油燃成火把,走上前去燃烧排在最前的一排稻草人。   稻草人燃着了,冒出焦臭难闻的黑烟,随着旋风直吹袭向不凡圣子等人。   众骑兵抬头见黑烟笼罩,心感不妙之际,前排已有几人吸入毒烟倒地,瞬间毒烟便曾弥漫风中,在风眼中的所有骑兵焉能不死?   朱不三又再哈哈狂笑,为了以弱胜强,他们早已反覆琢磨此阵的变化及缺点,长藤能卷走毒草,总不能驱散毒烟。   胜券在握之际,不凡圣子等人又有异动。   只见不凡圣子撕下袖子一条布帛,然后又用“无敌”割伤手臂,用溅出的血沾湿,然后以布条绑在鼻和口之上,以隔去毒烟。   其他骑兵见状纷纷效法,霎时间几千人同时以刀割体,朦住自己的口鼻俯伏在地,慢慢向前爬去。   朱不大见敌军又有应变之策,三石齐飞投入阵中,风的旋向转移,自高向低压下,几乎把所有人都压入土中。   蓦地,一道势如破竹的劲箭于阵外射入,直指四周星罗棋怖,或大或小、有高有低的石头。   砰的一声爆响,劲箭爆散一块布置好的巨石,本来尽于掌握中的旋风即散乱开朱不三惊诧万分,又听见连续不断的破空响声,只见数十箭矢齐飞,将所有刻意布置的石块全数爆开。   石一碎,急劲的旋风便告止息,“梦飞行”阵势溃散。   不凡圣子与朱不三不约而同地向来箭的方向抬头望去,只见远处马蹄声急促,地平线上又有一队兵马向这边奔驰而来。   瞧清楚走在最前的那一人,朱不三与桃子同时间叫道:“神山八代!”   关于神山八代,桃子与朱不三最为熟悉不过,因为当日朱不三随小白远赴“天皇帝国”   时,正是他将桃子赐予朱不三为妻。   神山八代骑着健马走至不凡圣子跟前,说道:“‘皇京城’已尽在我们掌握之中,要完全粉碎他们重整势力,笑天算、小丙、小黑的兵力最弱,要是你无法将他们一网成擒的话,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神山八代言下之意,是嘲笑不凡圣子连最弱的笑天算也无法对付。   不凡圣子是“江川藩国”人,与神山八代的“神山藩国”一向是世仇,要不是为了侵占中土,两个藩国绝不会合作。   假如要神山八代协助才能将笑天算一伙铲除,不但不凡圣子难以向江川十兵尉交代,自己也会面目无光。   当下不凡圣子军旗一挥,已经整顿好的大军再次抖擞精神,马鞭挥落,直向朱不三等人闯去。   本来大好形势,怎料一个神山八代便将境况逆转,单凭朱不三一家几口如何力敌万军?   就算朱不三能安然而退,他的儿子又如何?   朱不三扬手指示各小朱退守至一直密封着的大铁笼后面,只见各人的脸上一下子都严肃起来,收起了笑容,双目一红,竟然全都掉下男儿之泪,连一旁的桃子也因一时感触而痛哭起来。   朱不三将桃子抱入怀中安抚,自己虽止不住眼泪,但仍然强装出笑容来说道:“好娘子别哭,我的好儿子能有仇报仇,恩怨分明,是我这个糟老爹一生的荣耀,去吧,朱小小,去杀死那个贱种贱骨头!”   其余的“八神”也大叫道:“朱小小大杀三方威震四海五湖,打得敌人六神无主,七手八脚,不敌我朱家十足杀将神人朱小小!”   黑布被打开,一股令人难耐的恶臭汹涌而出,大军仍然冲杀而上,可是不凡圣子已急退向后。   只见一团全身怖满脓疮的黑影自大铁笼中扑出,掠过骑兵,所过之处,青草瞬间枯死,马儿吐血倒地,骑兵全身也被剧毒蚀肉而亡。   朱小小牺牲自己成为“毒杀神”,神智被毒所侵害,他的眼中就只有必杀仇人不凡圣子。   “毒杀神”所过之处,骑兵人仰马翻,数百人只不过在一眨眼间便身中剧毒死去,不凡圣子早就领教过“毒杀神”的恐怖,他再次向后奔逃,引他远离大军避免全军覆没。   “毒杀神”向不凡圣子追去,草原上只留下朱氏一家面对剩下的骑兵和旁边虎视耽耽的神山八代,情况还是不能乐观。   不凡圣子的骑兵在没有主将的指挥下仍策马而上,虽然剩下不足八千之数,仍足以将所有小朱斩成肉酱吧?   朱不大忽然大喝一声道:“故步自封!”   一听见指示,其余七位小朱即弃刀取剑,然后各自散开排成半圆的阵形,点足跃起,长剑势挟劲风。   朱不大也推着木轮走至自己的岗位,与七位小朱同时舞剑,旋转成八道剑眉,封住骑兵前左中右的去路。   剑在旋,人在转,“八神”错步换位,不断游移,互相配合无间,骑兵虽挥刀乱斩,总是被他们轻巧地卸去劲力。   “故步自封”的剑阵蜕变自笑三少的同名腿招,是耶律梦香为了在必要时候守护重要之人退守而用,虽无强猛杀力,但却能将对方攻来之势以双倍的力量反震而回,是能守不能攻的剑阵。   此一剑阵当日虽曾被莫问轻易破解,但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这厢“八神”以“故步自封”剑阵档住敌军,那厢“毒杀神”朱小小一边怒吼一边追杀不凡圣子,愈追愈远,竟追入了丛林之内。   只见丛林树影婆娑,在不凡圣子与“毒杀神”的身后又有几十个黑影腾身纵跃,在林中穿梭追逐,但与“毒杀神”一直保持几丈远距离,以避免被他身附的剧毒侵害。   不凡圣子看似漫无目的地在没命奔逃,走了一会儿前面出现一条架空索桥,与对面的山腰连接,往下望则是万丈深渊。   后面的“毒杀神”依然穷追不舍,不凡圣子已没退路,纵身跃上索桥之上,向彼岸跑去。   “毒杀神”已然追至,不凡圣子看似刻意放缓脚步,此时“毒杀神”朱小小猛扑而至。   眼见“毒杀神”双手就要将他抓住,不凡圣子提气纵跃,奋力向前跃去,“毒杀神”扑了个空。   与此同时,在索桥的悬崖上闪射出几道银光,全向“毒杀神”身上打去,噗噗噗的十数响之后,银光全数停留在“毒杀神”身上。   瞧真一点,只见悬崖上突然多了十几人,全部都作劲装打扮,手上各持着前头是银钩的长链,把“毒杀神”硬生生钩住,令他无法再往前扑过去。   仇人就在前面,“毒杀神”却不能冲上去将之手刃,急得怒鸣狂吼,凄厉的叫声于丛林内迥响,令闻者心酸。   不凡圣子却得意洋洋,自上一次遇过“毒杀神”后,这次领兵攻打中土他早已有备而战,训练出一班新的徒弟,各以长钩为武器,在远距离下将“毒杀神”的肉钩走,直至钩得他骨肉分离而死。   不凡圣子瞧见他进退不得,嘻笑道:“疯狂的傻瓜!你现在了解自己为了个女人如此牺牲是毫不值得了吧?不过你更愚蠢的是,为了水晶晶这样一个你从未曾尝过她肉体温柔的女人而自残,在男人的眼中,你是个完全不值得同情的大蠢才!”   再次听到水晶晶的名字,“毒杀神”朱小小眼眶中溢满泪水,过去与她温馨的回忆此刻复又闪现脑海,他清楚记得她是如何被杀,而且死前还要遭到不凡圣子的蹂躏。   一声愤怒狂吼,“毒杀神”冒着坠下万丈深渊的危机扑而前,可是那持长链银钩的十几人臂力惊人死命拉住“毒杀神”。   “毒杀神”张口怒吼,喷出腥臭难当的黑雾,不凡圣子急退向后,惟恐不小心被毒雾侵体。   “毒杀神”全身剧毒生人勿近,又不能以刀割斩,如今要解决“毒杀神”之策,除了弄断吊桥让他飞坠万丈深渊外别无他策,可是不凡圣子自己又在吊桥之上,形成僵持之局。   岂料被银钩纠缠,“毒杀神”全身带着毒血向不凡圣子扑噬,大惊失色下,不凡圣子紧抓住吊桥的绳索,“无敌”一斩而下,将吊桥断开两边,自己紧拉着吊桥向另一边山头撞过去。   “毒杀神”身形悬空,眼看就要坠下粉身碎骨,蓦地身体急旋,将不凡圣子那一边的断桥卷起包住身体,一直卷上去,又再冲杀不凡圣子,与此同时,十几道银光又再飞起来把“毒杀神”拉扯住。   不凡圣子见“毒杀神”不能前进,提气纵跃上去前面的山头,只要自己安全抵达彼岸,“毒杀神”便会凶多吉少。   不一会儿,不凡圣子果然已安全登上另一边山头,向对岸的十多名手下做了个手势,他们便松开手来。   “毒杀神”朱小小直坠而下,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石火间,十条人影自林中扑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剑刺杀了那本来扯着银钩的几个人,再发扑上去拉住长链,将“毒杀神”拉住。   原来是“八神”、朱不三及桃子及时赶来,将命悬一线间的“毒杀神”救回,可是也再次放了不凡圣子一条生路。   不凡圣子从对岸落荒而逃,大家只能眼巴巴看着他离开,恨得朱不三又再次破口大骂。   “八神”和朱不三等不是正被不凡圣子的一队骑兵缠住吗?怎么还能赶到这来了难道他们的“故步自封”阵法将骑兵完全杀败?   平原之上,本来绿草如茵的景象,经过刚才一连串的激斗之后,变得满目疮痍,尸横遍野,死的全部都是刚才不凡圣子带来的追兵,他带一万名兵来追,死的却逾半,远看还见到他们在策马而逃。   除了死人之外,还有活人,差不多有一千个不到十岁的小孩,红着双目,两手淌血地在喘息着。刚才的一轮剧战打得实在太惨烈了,在小血海的带领下,竟然可凭藉一群小孩子将一队久经沙场能征惯战的骑兵也打得落花流水。   小血海得意洋洋的对着笑天算、小丙和小黑道:“娘亲,你们看到了吧,人只要够勇敢,将痛楚视为好朋友,向任何你以为自己瞧不起的人投以信任的话,他们是可以创造奇迹!”   瞧着自己的儿子有这队傲人的少年军队,笑天算、小丙和小黑都同时觉得败退“天皇帝国”真的绝不困难,为甚么还要逃走?   小血海道:“当别人都以为我们会就此认输的时候,就是我们予以迎头痛击之时,要不是那个神山八代不敢冒险怕损及自己的兵将,我必定连他也一并杀了,带他的头颅回去!”   小不点终于可亲手杀掉敌军,虽然不知道是当中哪个人害他痛失家园,但他终于办到了,这一切都是小血海的功劳,他不禁感激地大叫起来。   “好朋友!”   小不点一呼百应,上千个小孩振臂高呼,大家一起狂叫道:“好朋友!我们都是好朋友!”   对!所有在战争中丧失家园的都是我小血海的好朋友!好知己!你们都替我去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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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莫问笑莫问     中土以东的边缘海岸上,在星月迷濛的夜里泛着一片金黄,这处海水较浅,又多沙泥,后面是一大片郁郁苍苍的山野丛林,林内嶙峋怪石星罗棋怖,处处都是看不见的陷阱,沿岸的岩石又极其陡峭,加上海水浑浊,是以平时人迹罕至。   沿海处一望无际,辽阔无阻,风势特别急劲猛烈,经常受到海潮侵袭,也是令人不敢於此建屋居住的原因,连渔民也甚少行经此处。   今夜月色朦胧,潮势最盛,一浪又一浪的波涛拍岸,溅起的白练夹着咆哮轰鸣的声响,转眼间又直扑而下,与后来的潮头撞击,满江汹涌,声震如雷,真有裂地崩山之势。   虽然是如此凶险,但今夜竟见有几百艘的船舰破浪而来,并且逐一泊岸,从船上跳下来的人,全都是彪形凶悍的“天皇帝国”后备军。   他们一排一排的下船后便秩序井然的分列排好,显见全都是训练有素,十分服从命令的沙场战兵。   经过连月来的激战,老不死所带领的侵略军终於取得昔日“皇国”的大部分土地,暂时稳定下来,但几次小战役中侵略军亦有死伤,要再将賸余的“皇国”势力全数歼灭,便要再添生力军。   计划好取得“皇国”的时间后,这批后备军避过小白和“海杀野”的截击,如今终於安全抵岸,只要越过丛林往前进发,去到“皇国”地方跟先锋部队会合,便可全面狙击已溃散的联合大军。   船舰除了载着后备军之外,最后的几艘船舰分别盛载粮草,还有一个又一个重甸甸的四方箱子。   战兵合力将所有东西抬到岸上,汹涌澎湃的浪涛冲击得船舰起伏不定,在船舰上指挥着的一个老人家即紧张兮兮的大呼小叫,甚为重视一个个重甸甸的箱子。   被老人家厉声叱责,战兵都不敢辩驳,全因为这位老人家在“天皇帝国”中有极其崇高的地位,这次更是由他督领后备军前来中土。   所有箱子和战兵全部安然抵达岸上,船舰上又走出由三个秃头壮汉打扮成的僧侣,他们扶着老人家步履蹒跚的沿跳板爬到岸上。   老人家似乎老得连行动也有所不便,就算是十二万分厉害,又如何可以统领万军杀敌?   更奇妙的是老人家每走一步身上都发出奇怪的声响,叮叮噹噹的十分清脆,犹如兵器撞击发出擦磨之声。   老人家下船后向身边其中一名僧侣吩咐道:“一叶,在航程中不是有生病倒了的战兵吗?从他们当中挑四十个人出来,每四人前后排成一行,各以粗绳捆绑好,我要试一试他们刚才有没有弄坏我的宝贵发明。”   三个僧侣分别叫一叶、一知、一了,都是老人家的近身,也是这次后备军的副手。   一叶听了吩咐,便如言照办,另一方面一知和一了分别打开两个箱子,从当中取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兵器组合起来。   两种兵器的形状看来都是奇形怪状,其中“长生”是一条长长的铁链,连着一枝又细又长,看似木棒但又没有质感的圆柱状物,前端呈尖锐之状,怎样看也不知道该如何使用。   另一种兵器叫“风刃”,又长又弯的寒气森森,应该是一柄刀,但刀刃极短,刀柄极长,几乎是刀刃的四倍,就像是将刀刃和刀柄掉转来铸造一般怪异。   一叶、一知和一了都各自按照老人家的吩咐将一切办妥,分四个一组绑起的病倒战兵分左右排列,背向大海,老人家带着“长生”和“风刃”十分兴奋,铿锵声中地又蹦又跳,十足一个小孩子般走到岸边,与这班实验品相距数丈之遥。   这班在航程途中不幸害病的战兵,明知将要以身试验新兵器的厉害,脸上仍然流露大无畏的悍然神色,昂首挺立,那个笑容满面的老人家也不忘先说道:“为了要试验我新发明物的厉害和使用的窍门,你们都是被挑选出来成就光荣,大家有异议吗?”   被绑在一起的战兵昂然大声答道:“为国掮躯,是我们的无上光荣,请一休大师让我们见识神兵的厉害!”   天啊!这个举止古怪的秃头老人家,竟然就是先后制造了“一休七绝”与“皇者之剑”   的百岁老僧一休大师,他当日不是已经被天恨斩断了四肢吗?想不到他不但死不去,而且还有了新的手和脚。   一休大师所以能大命不死,真是全凭运气,当日他在“净明池”内被天恨以“情缺”斩掉四肢,犹幸“净明他”的烫热黑沙有残灯复明的神效,将断肢的伤口治癒。   大命不死的一休大师,以其百年铸造神兵的经验不断揣摩试验,为自己制造出全新的四肢接驳到断肢上,每手每脚如今都是一种神兵,比还没残废前更要可怕。   既然老人家是一休大帅,一叶、一知和一了,肯定就是他在“天皇帝国”悉心培养出来的“僧兵”。   一休大师依然安好活着,最气愤的应该要算是天恨。   战兵无惧牺牲,一休大师讚赏之余扬手射出“长生”,只见“长生”长长的形状不受风阻,去势特别迅疾,而且射出时发出声响极微,四周怒涛拍岸之声不绝,在旁观察着的战兵完全没察觉有破风之声时,“长生”已直穿过四个前后排列的实验品,后进前出。   能无声无息而完全贯穿四人躯体,“长生”的确可怕。   “长生”完全贯穿几人之后,前面的圆柱物霍地张开,弹出十柄反向锋刃如倒钩般,一休稍一拉扯,锋刃将四个战兵切割成十多块后,又再收成圆柱之状回到一休手上。   由放出“长生”到将实验品分屍,只是弹指之间的事,黑暗迷濛之中大家都几乎不曾察觉事情已在遽然间发生。   试验了“长生”感到满意,一休大师又提起“风刃”一跃而前,将“风刃”挥舞而下,黑夜中只见闪出几道银闪闪光芒,本来极短的刀刃遽然暴长,自刀柄的暗隔中弹射九把又软又长的刀刃,向甘愿牺牲的战兵旋斩,如风刀割体,嗖嗖嗖的几声,“风刃”一口气将其余九排战兵全部割得支离破碎。   分别见识过“长生”和“风刃”两种神兵的可怕,其他在旁的战兵震惊之余亦兴奋莫名,有了如此厉害的神兵在手,每个嗜杀成狂的战兵更如虎添翼,要攻克中土的残兵败将又有何难?   众人都开怀狂笑,一个一个排好,由一叶、一知和一了三人从箱内取出“长生”或“风刃”分配给众战兵作兵器之际,有两个人影分别手提“长生”和“风刃”   ,在岸头的一边仔细研究。   其中一个讚不绝口地道:“厉害,厉害,爹爹说过‘天皇帝国’冶炼技术和发明都比中土先进,尤以一休大师铸造的神兵享负盛名,假如大量铸造用在战场上的话,肯定对我们是一种严重威胁,如今看来,我们的确要好好想办法应付这种兵器。”   另一个说话的语气不像他般调皮,对“风刀”嗤之以鼻的不屑道:“任何兵器只是死物,人再厉害也会死,死了也是死物,在我眼中,无论兵器和人都没有值得可怕的地方。”   比较调皮的那个答道:“对啊!你的理想是要亲手杀败所有强者,神兵再厉害也不如人一般难以对付,只要有梦儿在,莫问肯定这班‘天皇帝国’的后备军不能越过前面的丛林,有梦儿在的话大懒虫又可以大模施样的偷懒了啊!实在太好。”   忽然出现的两个人,原来就是笑莫问和笑梦儿两兄弟,的确令人有点意外。   小白败给老不死后,先是带着生力、将军、血霸王及“海杀野”族人亲自截阻天狗丑人,表面上是中了他们声东击西的诡计,实际小白却早已命梦儿和莫问兵分两路,在后备军有可能抢滩登岸的地方怖防,任他们从哪一边攻入中土,一样会遇到阻挠。   莫问与梦儿的突然出现,一休大师先是呆住,听到莫问称讚自己的发明,又知道他的爹爹认识自己,稍一推敲,已猜出他的爹爹必然就是小白。   一休大师笑着走上前去说道:“想不到这次远渡而来,一抵岸便看到故人小白的儿子,真的值得高兴啊!难得难得。”   骁勇的后备军得知有敌人混入,即刻起了一阵骚动,提着兵器在手作出戒备,惟一休大师一脸欢颜走过去,几乎要跟莫问热烈的握手。   莫问笑道:“哈哈,能够一睹一休大师的百岁风采,莫问真感高兴。”   一休大师道:“啊?你也叫莫问?”   莫问诧异的道:“啊?难道你也叫莫问?”   当日小白在“神山藩国”的“本愿寺”巧遇一休大师时,他正在铸炼“皇者之剑”以庆祝他百岁寿辰。   一休大师对中土文化极为着迷,先后蒐集了不少中土的石刻、陶瓷、字画及漆器等工艺品,自己也想有个中土的名字,小白一时生起玩弄他的念头,便提议一休人师改了“莫问”   这个名字,一休大师也觉得这个名字甚有意思,也就欣然接受。   一休大师用那双闪闪发光的手摸了摸自己的秃头,随即恍然大悟,大笑说道:“哈哈,原来你爹爹是以你的名字为我命名,有趣有趣,真有趣啊!”   一休大师谈笑风生的样子,莫问也开怀地笑着跟他道:“呵呵,爹竟然跟你开这样的玩笑,那他岂不是有三个儿子了?”   虽然明知莫问与小白一样在促狭自己,但一休大师像是毫不介怀,还亲切地向梦儿笑道:“啊!原来这个小兄弟也是小白的儿子吗?瞧你双目炯炯有神,全身雄浑有力,一定也是个很出色的人物,那个小白真有福份!”   梦儿对一休大师的热情讚赏毫不在意,只是用厉目将他和他身后的三个近身一叶、一知和一了紧紧盯住不放。   莫问笑道:“对啊!我爹实在太有福了,能有三个都是非常出色的儿子,不过,不知莫问应该叫你大哥呢还是小弟?”   一休大师竟然有点靦腆起来,举手摇头道:“哈哈,老人家通常到了八十年纪都怕认老,我已百岁有多,不想再老下去,不如我就做你们两位的小弟如何?”   爱开玩笑的莫问立即拍掌叫好:“好!真太好了,那莫问以后就叫你做一休小弟如何?”   一休大师说道:“没问题,没问题,以后就要莫问和梦儿两位大哥好好照顾了。”   莫间说道:“爹曾在莫问面前提起过,一休小弟虽然年纪老迈,但心境绝对不老,活像个老顽童鬼灵精,原来是真的。”   一休大师傻笑道:“对啊!我平时的确很爱玩,尤其爱研究兵器。”   莫问道:“但后来爹也说道,一休大师除了平时像个老顽童之外,为人也很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甚至乎为了铸造神兵,不惜连自己的妻子也杀掉,又可是真的吗?”   莫问笑容满脸地直斥其非,一休大师反而笑得更乐更狂:“对啊!你爹一言不差,他的讚赏我绝对受之无愧,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万二分自豪,试想想又有几人可以像我为了铸造神兵不惜牺牲一切呢?莫问大哥,你说我的新发明厉害吗?   ”   公然承认自己的恶行,实在是再也没有人比一休大师更厚颜无耻了,但莫问仍然若无其事,甚至不见有一点愤怒的神色,只是拿着“长生”在手讚歎道:“实在是太厉害了,假如莫问不是先来亲眼见识过的话,很可能无法阻止一休小弟的后备军越过前面的丛林。”   莫问不讳言会在丛林内截击一休大师与他的后备军,是清清楚楚地向一休大师作出挑战了。   一休大师不慌不忙嘻笑道:“呵呵,那莫问大哥言下之意是已经有办法对付我的‘长生’和‘风刃’了吗?真是太好了啊!”   莫问微愕道:“哦?有甚么好?”   一休大师道:“假如有莫问大哥指出兵器的缺点,一休小弟白可再作改良,而且,如果凭‘长生’和‘风刃’仍无法胜得过你们的话,一休小弟的秘密武器就可派上用场。”   莫问道:“哦?除了‘长生’和‘风刃’之外,还有些更厉害的?那莫问真的要见识一下。”   一休大师道:“只要‘长生’和‘风刃’都无法让小弟的大军闯过丛林的话,大哥一定有机会见识的,所以你们要努力啊!”   莫问笑道:“哈哈,一休小弟你真会卖关子,那大哥就在前面的丛林等你来好了。”   一休大师道:“不见不散,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莫问转身昂首笑着离开,一休大师竟然也没有阻止,似乎他也知道要是单打独斗的话,后备军中没有一个人会是他们的对手。   反正要领大军杀入中土,前面的大片丛林是必经过之地,要杀莫问的话只有在丛林决杀,况且一休大师也好想见识凭自己实力发明的神兵,其真正的威力如何。   莫问已经一步一步向丛林走去,梦儿却仍寸步不离地盯着一叶、一知和一了三个人。   一休大师笑着问道:“哈哈你跟你的兄弟莫问很不同你似乎对我的几个不肖徒弟兴趣大点啊!”   梦儿没望一休一眼,说道:“他们就是这里最出色的吗?”   一休大师说道:“哈哈哈,如果不把我算进去的话,他们可说是比较出色的了。”   梦儿将手上的“风刃”拗断掷地,失望地转身,也向丛林处走去,只留下不屑的声音说道:“不知所为!”   狂傲的梦儿很快便回到丛林之内,此时莫问却正在老树下等他,但见梦儿回来还末开口。   梦儿走到莫问身前说道:“你这次似乎已经准备好了。”   莫问道:“我前思后想,这次实在找不到理由可以偷懒一番。”   莫问道:“只要莫问肯挑战梦儿的话,梦儿必定会全力杀敌,那样的话他们就更难有胜望。”   梦儿道:“你错了,不管你是否向梦儿挑战,梦儿一样会全力杀敌,绝不犹豫。”   莫问道:“是否错了也好,就当是莫问这次不能再偷懒,所以找梦儿来强迫自己勤奋一点吧!”   梦儿道:“只是勤奋一点绝不足够,我这次会让你输得很难看!”   莫问道:“不要紧,只要梦儿这样说的话,那个一休小弟将会输得更难看,请鼓掌!”   梦儿终於少有地笑了,难得莫问肯认真地不让后备军攻入中土,这一次比试将会是史无前例地灿烂。   只有莫问肯认真,梦儿才会嬴得最痛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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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密林困兽斗     山容奇拔,郁郁葱葱,丛林上空浓云密怖,雨点淅沥淅沥,时而轻柔似情人间喁喁细语,时而急劲如狂涛怒吼,令本已荫翳的丛林更添上一层令人害怕的萧瑟。   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刃交迸声响,在丛材对开的滩岸上蓦然响起,数千个后备军围成的圆圈之内,竟然已有人在刀刃相向,而且战况激烈,每一个围观者都欢呼喝采,叫声与兵刃火拼的声响盖过汹涌波涛的怒鸣。   大军还未攻入林中已有激战先行展开,难道莫问与梦儿都没有在林中等候,乘敌方未有准备之际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只见人群当中,一休大师也在悠闲地观赏着杀战,每当血花飞溅时更会拍掌高呼。   举目所见,在圆圈之内以兵刃拼斗中的那两人,一个就是一休大师这次带来中土的首徒一叶,另一个是长发披脸、头顶戴着竹笠的浪人武者,他的名字叫佐佐木大郎。   两人皆以自己的兵刃作生死相搏,每一刀都是向对方的要害劈去,奇怪的是自己率领的后备军在阵前内乱,一休大师非但不去阻止,还以掌声鼓励,看上去似乎真的有点奇怪。   激战难分难解,佐佐木大郎刀法快而凌厉,而一休大师的首徒一叶的刀常保持在鞘,只在窥准对方刀招现出破绽之时才出鞘劈过去,但佐佐木大郎的刀快,每每在他的长刀劈来时能及时回档,以至双方交手了数百招,一叶也只能在他身上添上几道不致命的刀伤。   刀决愈战愈酣,佐佐木大郎的快刀愈挥愈是流畅,一叶的刀留在鞘中的时间也愈来愈短,因为有几道刀招凌厉得来不及闪避而必须以刀挡格,当的一响,两人的刀同时劈中了一条手臂。   劈中了,却无法将之劈开,而且这条臂膀也不属于他们俩,而是一休大师,他在刀网之中悄然而入,霍地止住两人继续拼战下去,大家都愕然之际,一休大师嘻嘻的笑着道:“真厉害,你们两个算是互不分胜负,比试就到此为止好了。”   公平决斗在浪人武者的心中占着极崇高的地位,他们信服的是尚武精神,决斗被阻佐佐木人郎怀着忿忿不平的神色说道:“未分胜负的话,我们是不会听从任何人作指挥。”   一休大师笑道:“说得对,所以你不用再听任何人的指挥,攻入丛材取下那两个小子头颅的事,就由你来负责好了。”   佐佐木大郎听得一休大师的决定,霍然将刀回鞘说道:“很好,不用一晚时间,那两个小子的头颅必然会放在你的面前。”   佐佐木大郎说罢便即回头与三千浪人武者,各自提着自己的兵刃一同向丛林走去,只见一休大师还是那副开怀的笑脸。   一休大师本来早已下了军令,由一叶带三千兵作先锋进丛林中先探虚实。但原来这一大班道貌岸然后备军,除了有部分是一休大师亲手训练的“僧兵”外,其余也有部分是最近才征召入伍的浪人武者,他们知道这次“天皇帝国”攻打中土必然会遇上高手,都请缨参军,只为割几个中土强者的头回去耀武扬威。   剩下来的,不是已经能征战惯的军人,便是极为觊觎中土丰厚资源的狂热份子,可以说这里绝对不是有贪生怕死之徒,有的只是不怕牺牲、嗜杀成痴的狂人,一休大师要做的只是筹谋入林杀敌的战略,完全毋须担心士气的问题。   本来大好的领功机会被一班浪人武者夺去,一叶忿忿不平,但既然是一休大师的决定,他只好无奈的接受。   只见一休大师瞧着三千名武者昂然扑入林中,一副满怀信心的样子,他是否真的相信这班武者能将莫问和梦儿的头颅带回来,立下战功?   深邃幽荫的丛林内,老树参天,雨水打在铺满腐叶的泥路上,令路更形难走,以佐佐木大郎为首,三千个浪人武者分成四人为一小组,各自提着刀或剑,一步一步地小心向前迈进,四人各自留意前后左右上下,以防莫问与梦儿布下了陷阱作为拦截大军前进的障碍。   敌在暗,我在明,三千武者已步至密林的中央,可是四周一直只有虫蚁雀鸟传来的叫鸣,沿途不见有人踪,更没有任何陷阱作拦阻,反而在密林的中央处有一大片奇怪的空地。   偌大的空地呈圆状,细看地上还残留着树根的痕迹,应该是有人刻意将树连根拔起所造成,恐防有诈,三千个武者全停在空地的前面,只有一百个勇者无惧的走进空地内,试图继续向前。   一阵马匹的嘶叫声霍然长鸣,武者都没有策骑而来,旋即知道莫问或梦儿即将来袭,立即围拢在一起,各以刀对外,只要发现莫问或梦儿的踪影定会第一时间冲前斩杀。   马匹一声嘶鸣后,声音又再嘎然而止,四周顿然回复异样的静谧,过了一会儿,武者抖擞精神又再举步向前。   忽然地,就在这霆不暇发的一瞬之间,一团黑影以凌云之势扑噬而来,一百个武者快手举刀,一百道银光在寂灭之中闪过,呛呛呛之声不绝于耳,黑影已疾飞而过,又向另一边的丛林窜逃,快得令人完全看不清黑影到底是些甚么。   一百个武者正要飞扑追杀黑影,耳畔忽然传来噗噗噗的奇怪响声,正犹疑是否又有敌人来袭之际,后面有人惊叫地说道:“是你啊!声音从你那发出来!”   被人指着的一个武者茫然地向自己身体看去,并没发现有甚么异状,可是他们又提高声调说道:“是地下,你向地下瞧去。”那个茫然的武者如言向地下看去,只见一些红色的物体流满地,瞧真一点竟然是一团内脏,一阵震怖的感觉油然升起,他翻开胸前的衣袍,发现肚子的部分已被割开一道长口子,自己的肚子也被割开,雨粉与风吹进去,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这时他才懂得痛喊长叫。   其他武者大惊急退,各自向自己的身体看去,霎时间巳有一半人倒下来,他们每人肚子的内脏皆流出体外。   “佐佐木大郎,瞧得见是甚么吗?”在空地外围静观奇变的武者虽然离得较远,但还是无法辨认出那团黑影到底是些啥。   佐佐木大郎答道:“是刀,好快的刀。”   刀影竟会比人影还要高大?   正狐疑之际,一阵风又再袭来,黑影与银光飞纵闪耀,嗖嗖嗖的响声几乎不绝于耳,在空地上的一百个武者尽数倒下,黑影得手后又即觅路窜逃,不过这次围在附近的武者都已有了准备,举刀跃飞向前,几十条身影飞在空中,黑影的冲势嘎然而止。   大家都瞧得很清楚,那是一头马匹,鞍上却不见有人,难道马也会用刀杀人?   几十个挺刀的武者向马匹冲去,电不及飞间,马匹掉头从原路而退,箭步如飞,与武者拉远距离。   武者急步追赶,只有佐佐木大郎还是静观不动,蓦然十多道庞然黑影在林内杀出,向几十个追杀的武者迎上去,黑影太快太迅疾,掠过之后,有的肚子被剖开而亡,有的被马儿蹴踢穿心而死。   当的一响,终于有一个武者的快刀可挡住黑影,旋刀割斩,在马的肚皮扑出一人,挥刀与他拼了几招,快将落地时,另一头马匹灵巧地赶往把他接住,然后又迅即以腿夹实马腹,身体一滑而窜躲入马肚下,以避过武者的快刀冲斩。   十多头马匹,每匹马的马肚下都有一个握刀的人,有如此的奇技,当然就是“马杀野”   的族人无疑。   骏马以空地作据点穿梭,遇到武者正面阻挡便提腿蹴踢,狂猛的力度足以穿越武者的胸膛,武者从侧边杀来,又有“马杀野”族人以刀割斩,把所有武者围杀。   噗噗噗地连串脚步声袭来,佐佐木大郎飞步入空地之内,身形一滑,横里旋身飞斩,矮身窜入马肚下割斩一名“马杀野”族人。   “马杀野”族人见对方一击得手,林中又多窜出几十头马匹,各以飞驰之势向武者或劈斩或蹴踢,三千个武者虽接连冲杀而上,可是都一一被杀败而死。   佐佐木大郎一心想割下莫问与梦儿的头颅,却万料不到被一群畜牲所围捕,气得他提刀狂叫:“他妈的!笑梦儿原来你的真本事只是靠一群畜牲得来吗?你太令我失望!”   佐佐木愤怒的叫吼声音在林中迥荡不绝,旋即又有一阵猛风直向佐佐木扑面而来,只见佐佐木大郎原地不动,誓要以快刀迎挡。   抽刀、挥斩,可是在刀还未斩中马匹时,马已经被一股猛力一拳打得跌倒,并刮起沙浪席卷向佐佐木大郎。   快刀将冲过来的马拦腰一刀两断,血光中只见梦儿挺身而立,双目环伺四周,最后停在佐佐木大郎的身上说道:“来送死的笨蛋!我不知多想你将所有阻碍我的马全部杀掉,可是你太令我失望!”   梦儿叱喝一声,所有“马杀野”族人全部听其指示迅即消失,梦儿随即扬身拔起,如雁飞雕振,“豹拳”拳影如梦,佐佐木大郎快刀疾斩,可是无法断开刀影,崩地一响,梦儿的拳不但碎掉刀,也碎掉他的生命。   拳劲霸狂,梦儿杀性更狂,扬身开去疯杀武者,轰隆轰隆之声接连响起,大家本来的斗志都逐一消退。   在丛林之外,一休大师与每个人一直等待,良久终见几百个武者仓皇步出,个个的脸上都带着惊惧的神色,他们都被梦儿的怒火狂拳吓破了胆。   再过一会儿,一声旱雷般的炸声,挟着一团黑影从林中疾射而出,直跌在一休大师的跟前。   只见这一团东西,是个人被交叠一起扭成一团,第一个人的心脏处穿了个大洞,肋骨从背后穿出,插入后面一人的头颅上。   被肋骨撞爆头颅的一个,头又深陷在后面一个的肚内,其他的四肢全都扭曲变形。   一休大师细心端视每人的死状,一副很满意的表情说道:“哈哈,不错,现在终于知道他们两兄弟有多厉害了。”   一休大师最初派三千兵进林中只为一探莫问与梦儿虚卖,结果一群武者为了邀功而要争先送死,现在他终于可以计算出应该派多少兵,用甚么战略去捕杀莫问与梦儿。   只见一休大师细心在众多战兵面前检查倒死武者身上的伤痕,一边又详细向各人指示应该如何应付。   大家知道林中除梦儿与莫问外,又有“五杀野”的族人作伏击,更挑起了昂扬杀意,可是始终敌在暗处,再贸然杀进去只会死伤更多。   莫问与梦儿为死守不让后备军攻入中土,必然布署更多杀者,一休大师思量过后,终于想出良策。   漫长黑夜过去,天气终算较为晴朗,一休大师又吩咐了几百人提着火把,在丛林外面以火焚烧百年老树。   在风势与天时互相配合下,大火迅即蔓延,火势向内烧去,一休大师又向各人说道:   “把外圃的树木烧光后,再用火一圈一圈地烧进去,没有了密林的地利,再用六千兵攻进去。”   老奸巨猾的一休大师见识过梦儿的厉害后,不敢托大,与大军在外面静候大火熄灭。   那边的丛林正被火势包围,这边中土的一座山头上,也正在冒火。   火势不算猛烈,被焚燃的也不是林木,而是人。   细看之下,这些人都身穿怖有尖刺的战甲,而这些战甲全身密封没有一处透气,是经过改良之后的“硬盔甲”。   这批战兵在身上倒满桐油,然后又以火自焚,一个为首将军模样的战兵高喊一声,几百个被火烧着的战兵便从山上冲落。   瞧见这群如疯似狂的战兵由上而下,山下同样有几百个身穿战甲,骑着战马的士兵作出戒备。   再向后望去,赫见这班战兵后面指挥的人,竟然是耶律梦香,那前面身披战甲的肯定就是“铁甲兵”无疑。   自“天皇帝国”攻占昔日“皇国”的所有土地后,中土的大势便有所转变。   名昌世与余律令、刀锋冷等人退回“武国”,天恨也返回自己所属的“神国”,如今“天皇帝国”要掠夺所有土地的话,下一步便应该会攻占“武国”的“剑京城”。   如今有兵来突袭“铁甲兵”,难道是“天皇帝国”改行另一策略,先对付受伤的小白吗?   冒着火,身穿“硬盔甲”的战兵一涌而下,梦香公主即扬声指示“铁甲兵”散开,以扇状队形迎击。   可是敌军全身冒火,“铁甲兵”根本难以接近,奇怪的是敌军已冲入阵地,但却没有人举刀厮杀。   敌军直向前冲,强势无法可挡,快要接近耶律梦香身前才终于停下,在侧边早准备好的另一班“铁甲兵”即以水淋熄他们身上的火焰,只见耶律梦香失望摇头。   一个个“敌军”把“硬盔甲”脱去,原来他们也并不是甚么敌军,而是由“铁甲兵”所扮,这场厮杀很明显的是一场演习。   脱去了“硬盔甲”的“铁甲兵”全身冒汗,刚才虽有硬甲阻截火焰窜入,但里面的炙热也是十足折磨人,根本不能支持太久。   耶律梦香失望摇头道:“小白说过,‘天皇帝国’最厉害的要算是江川十兵尉手下的‘神风不死兵’,他们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杀掉敌人,假如再找不到对付‘神风不死兵’的方法,下一次短兵相接时我们必然要败亡。”   在一旁瞧看的将军也陷入苦思,“皇京城”失守,“皇国”所有土地被夺,“天皇帝国”已瓜分中土四分一土地,反攻已是迫在眉睫,可是小白受伤未愈,耶律梦香也无法想出十全十美的破敌之法,一切消息都令人失望。   就在这时,小白自军营内走出来说道:“其实要破‘神风不死兵’并非全无办法,只是太冒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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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让我做英雄     小白与万寿圣君先后败倒给老不死,名昌世的联合大军表面上连成一气,实际上却是一盘散沙,联军不连心,大家各怀鬼胎,各自为了自己的利益,也是令“天皇帝国”成功攻占“皇国”土地的主因。   胜老不死无望,要反败为胜将“天皇帝国”完全赶出中土,小白除非可完全击败敌方的军队,而敌方最可怕的是“神风不死兵”。   小白养伤期间,耶律梦香便肩负了一切调训、遣兵的责任。   莫问、梦儿与“五杀野”虽然在丛林中阻截后备军入侵,但敌众我寡,只得不足三万的“五杀野”与“铁甲兵”,最多只能将后备军进入中土的时间拖延,绝无可能完全杀败。   她要趁着这段时间尽快研究出对付“神风不死兵”的良策,否则百万后备军与已攻占“皇国”土地的侵略先锋会合,敌方就更为强势,到时绝不是单单胜过“神风不死兵”便可平定争乱。   可是苦思数日,试过各种不同的战术和方法,梦香公主依然没有任何头绪,听到小白已有良策应付,甚为喜出望外。   耶律梦香道:“‘神风不死兵’难对付的原因,除了他们不怕死,敢以自焚的方法与人同归于尽外,最主要的是敌军又再添了‘雷霹雳’、‘混世龙’等厉害武器,假如由‘神风不死兵’抱着这些武器攻入我方阵地,根本难以阻截。”   小白道:“武器方面不是我们要担心的问题,你忘了制造‘神风笑’、‘混世龙’和‘雷霹雳’等武器的人正是傻七吗?”   耶律梦香道:“柑公你这样说,那应该真有十全办法对付了。”   小白道:“当然了。”   耶律梦香道:“梦香好想知道到底是何良策。”   小白故作神秘的一笑,然后说道:“哈,小白打算到时才给公主一个惊喜。”   既然有良策,却故作不表,这不是小白一贯的作风,耶律梦香虽觉有异,但也全权相信小白说的话,暂时要“铁甲兵”休息。   当晚夜静如水,金风送爽,应当抱着美梦入眠,可是梦香公主却从噩梦中被惊醒,一颗心犹自怦怦跳个不停,定下神来后,见身边的被铺空空如也,小白不知去了何处,想起小白今午有点古怪的样子,好奇心的驱使下,公主走出大营外寻觅小白的踪影。   只听得前面营地处声音鼎沸,公主循声传来处信步而走,只见“铁甲兵”的军营前燃起了火堆,几个在军队中都是军阶低微的“铁甲兵”围在火堆之前畅饮,却始终不见小白踪影。   从远处看,公主认得出几个“铁甲兵”的名字,分别是陈牛、王二、陆惊、韦伯和毛一笑,全是当日小白建立七城时,因佩服小白的才华而加入成为“铁甲兵”   的一份子,随小白到处征战,一直不离不弃,忠心不二。   公主本想走过去查问他们是否有见过小白的踪影,可是陈牛的一句话却令公主止住了脚步。   陈牛说道:“你们认为小白大王是否真能够对付得了‘天皇帝国’?”   陈牛脸上泛出忧戚的表情,明眼人也看得出他对这个看法有点悲观的样子。   王二立即接道:“为何你会有这样的怀疑?”   陈牛说道:“一直以来我也很敬服小白大王的才华,所以才不惜离乡别井,希望能助大王一统江山,建立一个真正安定丰盛的皇朝。”   韦伯也接道:“相信我们无一不是因为这个缘故,而跟随大王到处征战的。”   陆惊和毛一笑也随即附和赞同,陈牛又接道:“可是近十年下来,小白大王一直无法建立自己的国土,连那个伍穷都有自己的‘天法国’了,原来‘皇国’的土地更被‘天皇帝国’掠夺,天下形势更形纷乱,要一统天下不是更难吗?”   王二说道:“原先我对小白大王的信心从未动摇过,但自从上次小白大王败给了老不死后,大家都好像觉得机会愈来愈渺茫。”   陈牛道:“自小白大王败倒后,他这生日子来都好像信心不大,就好像今日研究对抗敌军‘神风不死兵’,我怀疑小白大王是否真有良策。”   韦伯道:“但小白大王过往每一次战略都很成功,就算是上次联军对付名昌世,最后也只有我们可以全身而退。”   陈牛道:“如果小白大王真有良策的话,为何不立即说出来振奋军心呢?这不像他过往的作风,说有良策可能只是一个安抚我们的办法。”   陆惊道:“如果是要安抚军心,小白大王算是失败了。”   毛一笑道:“就好像我们就更加怀疑起来。”   接下来的话,耶律梦香已无心再听下去,连番的挫败令军心动摇,的确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梦香公主也不禁有点惘然若失。   公主一直踱步回到自己的营帐,一直在猜想小白到底有何长策,可是任凭如何去想都是毫无头绪。   回到营帐之内,小白仍然未返,他今夜实在太奇怪了,难道正如陈牛他们所说的那样,小白对自己已失去信心?   上次在“华夏村”遇上一群欲以毒杀害自己同胞的村民,小白已有点信心动摇,如今被老不死严重挫败,连番的打击的确容易令人意志消沉。   环视只有她孤单一个人的营帐,回想起自从“模糊城”等七城被攻陷后,“铁甲兵”的确已有很多年没有一个安定的地方栖身。   小白啊!此刻的你究竟在想些甚么呢?   直至当晚的深夜,小白才从外面回到营帐,梦香公主一直假装沉睡,并没过问小白刚才去了哪儿。   一宵无语,又到晨曦,小白自沉睡中醒来,却发现全身无法动弹,身体似被牢牢锁住,尝试运真气冲穴,却发现真气畅顺无阻,根本不是被人暗中点了穴道。   稍稍转头看去,梦香公主又不知所终,一个人躺在营内的床上叫天不应,叫地不闻,实在令小白觉得好尴尬。   正想要大声呼喊时,忽然听到外面嘶杀声犹如雷响,不时还有“铁甲兵”痛苦的惨叫声,马匹的铁蹄声环绕着营帐迥荡,好像是战况十分激烈的样子,难道有敌人偷袭?   有敌人的话又是谁?“天皇帝国”?还是名昌世?难道会是伍穷?   蓦地,小白终于知道自己不能动弹的原因,必然是中了毒,而能够在无声无息中对他下毒的,就只有他的枕边人梦香公主。   梦香公主竟然对小白下毒?   公主要下的毒,小白完全无计可施,一直听到外边的“铁甲兵”此起彼落的凄厉叫喊,小白竟然落下泪来。   梦香公主所下的毒份量十足,足令小白躺着不能动弹,良久,厮杀声渐渐静止,营帐四周顿时一片静谧。   难道剧战已完了吗?谁胜谁负?   就在此时,梦香公主却施然步入营中,伴随在侧边的还有两个故人,他们是苦来由和寒烟翠。   苦来由见小白一动不能动便嘲笑说道:“你这个小白真是岂有此理啊!已经日上三竿还躺在床上,你比你那个大懒虫儿子还要懒!”   小白却鲜有地没荷跟苦来由开玩笑,问道:“苦来由,就算将他们的全身感官知觉封住,还是会有危险的。”   苦来由说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也是被迫这样做,没办法啊!”   小白说道:“能够逼苦来由去做不愿意的事情,就只有寒大小姐寒烟翠。”   寒烟翠立即摇头耍手道:“呵,可是小白这趟猜错了,寒烟翠这次是完全清白的。”   梦香公主以湿布抹去涂在小白四肢上的软膏,又取出另一瓶药膏重新涂抹上去,让小白慢慢地可走动起来。   小白向公主说道:“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公主也有逼苦来由做违心事情的良方妙策。”   公主幽幽地说道:“小白,他们是自愿的。”   小白只是微微一笑,与公主走出营帐之外,只见为数几百个身穿改长“硬盔甲”的“铁甲兵”列出整齐的队形,每一个“铁甲兵”的盔甲上都在冒火,几乎将“硬盔甲”烧得通红。   奇怪的是被烈火灼烧,“硬盔甲”里面应该十分炙热,常人绝对挨不过一盏茶时间,但池们都似乎有过人之能,抵得过火烧高温。   小白扬手指示身边的人替他们泼水灭火,火熄灭后,他们一个一个的脱下“硬盔甲”,依然精神抖擞,似全不觉热。   难道他们已习惯了被火灼烧?   小白走过去,只见穿“硬盔甲”的“铁甲兵”当中有五个熟面孔的人,正是昨夜的陈牛、王二、陆惊、韦伯和毛一笑等五人。   王二首先开口道:“小白大王,昨晚说的话,你千万勿记在心,我并不是怀疑大王没有良策对付‘天皇帝国’那班禽兽,只是担心大王不知几时才回复信心,指挥我们上阵杀敌!”   啊!昨晚一席话,小白竟然也在场?怎么耶律梦香却不见他呢?   陈二接道:“小白大王,能够得你‘盗脸术’扮成我的样子,陈二觉得十分荣幸,可是大王露出马脚,我陈二虽叫阿二,对大王却绝对忠心不二、从未怀疑过大王的能力!”   啊!原来昨夜的陈二竟然是小白以“盗脸术”所扮?   陆惊也接道:“对啊!小白大王,希望你下次若想知道我们是否愿意牺牲时,直接来问就好了,陆惊一定会更惊喜!”   韦伯也这:“小白大王,我们昨夜的话,其实是想你知道,你隐瞒对付敌人的方法,只会令我们更忧虑,由跟随大王那一天开始,我韦伯早作好准备去见阎王!   ”   毛一笑道:“小白大王!我们都是自愿被苦来由以针刺麻醉感官痛楚,也明白被烈焰焚烧,高热会令我们有丧命之危,但只要我能够杀掉三五十个敌人陪葬,就不算问题!”   陈二也道:“对啊!大王,请牺牲我们,我们不怕死!”   令人感动的叫声接连响起,直把小白感动得落下两行眼泪,人生有很多令人感动的事,但再没有比人投以生命作出信任更令人感动。   耶律梦香也被自己一手调训的“铁甲兵”感动得无言以对,挽着小白手说道:“小白啊,大家都对你寄予厚望,你知道是为甚么吗?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小白,只有你愿意关心自己部下的生死,你与其他人是不同的,你是我心目中的皇。”   小白道:“你是如何知道我对付‘神风不死兵’的方法?”   耶律梦香道:“因为你有忧虑,你担心会白白牺牲自己的部下,所以一定不是个绝对的长策,的确面对‘神风不死兵’,唯一的方法,就只有训练另一班‘神风不死兵’。”   苦来由在一边也得意地道:“不过要他们挨得过‘硬盔甲’内的高热,还要靠我的高明医卫,替他们麻醉全身感官,虽然仍有被灼死的可能,但只要加上速战速泱的战略,仍有很大机会安全而回。”   虽然看似万无一失,但小白还是脸带忧色地道:“你们明白吗?就算不怕对方‘神风不死兵’的自焚火攻,但对方要是抱着如‘神风笑’这种具爆炸力的武器冲过来,你们一样会牺牲的。”   陈二道:“大王不是说过,我们有傻七制造更厉害的武器吗?就让我们同样把他们炸个落花流水好了!”   小白道:“如果我准你们这样做,岂不是跟‘天皇帝国’的人一般无疑了吗?   ”   韦伯道:“小白大王,我们都怕无谓的牺牲,但只要大王愿意答应我们一件事的话,牺牲便很值得。”   小白道:“是甚么事?”   韦伯道:“我们希望大王能真正登基为皇,好好对待平民百姓,那样的话我们战死沙场也会成为英雄!”   陆惊道:“对啊!我也好希望像小白大王一样成为英雄!”   毛一笑道:“不对啊!小白大王是皇帝,我们是英雄!”   陈二道:“让我们成为英雄!让我们成为英雄!”   一呼百应,所有“铁甲兵”都在排列好阵形高喊,大家都叫着要成为英雄。   为了战胜“天皇帝国”,为了希望平定天下,大家都将生命豁出去了,每个人都将希望寄予小白。   面对所有人都振臂高呼的场面,小白扬声叫道:“小白必定答应你们的要求,也希望你们答应小白,要活着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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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挡我路者杀     一头黑鸦自大海的一边向丛林飞去,找寻可以降下栖息的地方,刚好抓住枝头,噗地一声,树枝竟承受不了它的重量断折,举目望去,丛林外围的老树都被烧成黑炭。   小白的那一边士气如火焰炽烈,可是丛林这边的猛火烧了几日几夜,刚刚才告熄灭。   一休大师不断放火一步步逼进丛林的策略本万无一失,幸得昏暗时雨的天气影响,最终只有外围的一部分树木被烧毁。   被莫问与梦儿一番阻拦,后备军与“皇国”先锋侵略军会合之期已受到拖延,但一休大师脸色始终如一,对于收拾这两个黄毛小子,怀着绝对的信心。   对于莫问、梦儿的底细,埋伏多少兵马,一休大师全不清楚,又不熟谙丛林地势,他的信心只来自他亲手制造出来的兵器。   趁着雨势不大,整整六千个穿着战甲的步兵一手抓着火把,另一手则拿着一休大师铸造、用在战场上的新兵器“长生”,在一叶的带领下,全部拉开阵势逐步向丛林推进。   由于前面一段路曾遭大火焚燃,大树也被烧得倒塌,乱七八糟地横架挡路,步兵不时要小心地攀过倒树才能继续前进,也因为有树拦路,“马杀野”要飞马进攻的机会大大减少,是以步兵都比较大瞻前行。   较大胆,即是容易疏忽失神,在战场上此乃大忌,在丛林的猎杀战更几乎是条死罪。   快要接近前面未被大火殃及的一排树木之前,步兵已经走了几十丈,可算是已深入丛林中央,沿途一直没遇到埋伏突袭,也许在大树倒下、火焰将四周烧得一片漆黑的环境中,莫问和梦儿也的确无法再动手吧?   蓦地,一个人影不如何时竟背着步兵出现在前面丛林内,一叶即叫步兵都放缓脚步,勿发出声响惊动对方,只见黑影在树下蹲伏不动,又瞧不见脸孔。   那人长发披肩,大家都猜测他就是当夜曾出现过的莫问,一叶对其中几个部下作出指示,分别射出“长生”。   “长生”在无声无息间悄然射去,要在莫问未发现之前便将他碎成几块,可是莫问忽然转过头来对他们笑,然后急步走前。   莫问身法快若闪电,“长生”在飞出一半距离后便遇到他猛拳挡截,直打在“长生”的尖端上,令“长生”张开了几把如倒钩一般的锋刃,向后飞回去。   “长生”锋刃倒飞,刚才几个射出“长生”的步兵走避不及,被锋刃切割成几块,原来当日见过一休大师示范用“长生”杀敌,莫问已知道“长生”靠前端部分撞中目标后才会散开几把逆刀刃锋,便想到引他们射出“长生”后再急步走前缩短距离的解拆之法。   瞧见莫问一出手不但破解了“长生”,还连杀几人,众人一阵慌乱中又再听到一叶的指示,向后移退再射出“长生”,霎时间几十道急风直向莫问射去。   只见莫问不惊不惧的立定、完全无意闪避,只是吹了一口哨子,前排射出“长生”的步兵全都失去重心,被一股猛力拉扯跌入泥泞中。   吸力又骤失,后面拉扯的步兵终于成功将他们从泥沼中拉出,但发觉他惊变骤生,大家都以为误中泥沼,后面的步兵急忙拉扯住他们,可是下面吸力强劲,瞬息间腰部以下已沉在泥泞中。   吸力又骤失,后面拉扯的步兵终于成功将他们从泥沼中拉出,但发觉他们的身体竟然是那样轻飘飘,比一个娇小的女孩还要轻。   向下一瞧,方发现他们自腰间开始,下半身已完全被割斩掉,肚子里的内脏还不断潟下,吓得心胆俱裂的步兵队形全失。   “泥杀野”族人在泥泞伏击,犹如神出鬼没的山魑,步兵何曾遇过这种诡异的杀戮奇技,转身欲逃,可是刚一转身,面前窜出满身是泥泞的怪人拦路,银光闪过,将他们的脖子割断。   莫问奇兵伏击,后备军军心尽散,一叶盛怒喷火的眼盯着面前的莫问,可是莫问一派悠闲地数算敌人尸体的数目,最后才停在一叶的身上。   莫问道:“本来我可以把你放了,不过我正在跟梦儿作比赛,所以真是对不起了!”   一叶道:“你以为你可以杀得了我吗?”   莫问道:“或者你不知道我是谁吧,听清楚了,我叫笑莫问,如果情势要逼我杀人的话,莫问绝不会比梦儿杀的人少,上次你们攻进来,梦儿亲手杀掉的有五十人,我的数目还不够,所以必须在你们全逃出林外前再多杀几个啊!”   莫问疾冲过去,讵料眼前忽然多了重重黑影,莫问顿觉不妙,叫唤“泥杀野”   族人退守阵地,“泥杀野”族人即窜回林中急退。   只见丛林外又有杀人好几千个提着“风刃”的战兵,风刀割斩,远距离追杀“泥杀野”   族人。   敌人的数目突然暴增,还远超过“泥杀野”族人的数目,为免严重伤亡,莫问不得已退入林中回避,可是一见莫问退,后备军的士气又昂扬炽热,誓要一举斩杀莫问等人。   一叶扬手,向部下要了“风刃”,狂怒狙击莫问,身后利刃破空声传来,莫问一跃起,遽然消失在丛林间。众人四周张望找寻莫问踪影,只听得树上树叶刷刷地响个不停,各人抬头看去,只见顶上的树叶都在剧烈飞舞,就如大海翻起波涛般。   回头一望,原来刚才一轮没头没脑的追杀,大家都已越过了烧毁的一段丛林,有过几回经验,一叶即指示各战兵以“风刃”斩上树顶,被又长又软的“风刃”旋风般割切,漫天树叶飘下,犹如天降绿色大雨。   绿色之中还有红色,头顶上的一片丛林不断有血水滴下,滴在每个步兵的身上,人家都以为是手上“风刃”已将树顶的埋伏解决掉,树顶上又不断落下一个个断开的头颅。   众人兴奋若狂,蹴踢起头颅,又再不断以“风刃”向上割斩,每一下割斩树上皆有血水和头颅落下,“头颅雨”的景象煞是震怖。   究竟树上埋伏了多少人?怎么每次割斩皆有头颅掉下来?既然已知道这样的埋伏不奏效,怎么还要躲在树上?   一叶脑海顿时涌起无数疑问,好奇地拾起地上的头颅一看,忽然大吃一惊,就像发现拾起的是自己的头颅一般骇然。   他惊惧,是因为发现所有掉下来的头颅皆是他们自己的人,可是自己的人怎么会在树顶之上?大骇之下,一叶四周张望,偶一回头,发现大军最外围处,不断有步兵在无声无息间被拉上树去。   黑影迅疾无声的从树上扑下,解决了最后的一人又立即弹回树上,因为是从最外围处下手,以至前面的人全不察觉。   莫问刻意引大军走入未烧毁的丛林里,再以“树杀野”围剿各人,拉上树顶杀掉后再移到前面去,让敌人以为他们在前面伏击,计划出奇地成功,可是仍然被一叶发现了。   一叶抱着头颅大声叫唤步兵向后撤退,冷不防一回头,眼前出现的一人叫他又吓得倒退,莫问道不知何时已从树上去而复返,说道:“要不是你带大军深入狙击,莫问这一着可能无功而回,多谢合作。”   莫问说罢一掌击出,无俦之力把一叶头颅轰个粉碎然后大喝一声,“树杀野”   与“泥杀野”族人都扑出斩杀,以近距离方法对付“长生”和“风刃”两种长兵器,刹那间敌军陆续倒下。   大军失去一叶的指挥,乱成一团,纷纷拼命向后逃,作鸟兽散,一轮妙计围剿后,丛林内又再添难以数算的敌军尸骸,“泥杀野”与“树杀野”族人在莫问带领下,士气高昂。   败兵四散逃去,莫问坐在大树下数算自己亲手杀掉的敌军,正自数算间,梦儿从林中步出。   莫问笑道:“呵呵,多亏那个叫一叶的早部署另一支支援队适时而入,让‘泥杀野’和‘树杀野’可以多杀几人。”   梦儿道:“但你亲手杀的只比我多一人。”   莫问道:“哈哈,只比梦儿多一人已经够了,下一仗梦儿必定会多杀几人以保不败。”   梦儿道:“不需等下一仗!”   梦儿说罢忽然跃身冲出丛林,如疾风一般比逃兵更快更急,可是却对逃兵视若无睹,他的目标是堤岸上的大军。   梦儿扑杀而来,一双豹目已盯中目标,一知和一了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时,两颗头颅已被他一手摘下。   两个大将猝死,其余的人皆惊慌失措,一休大师看着他大胆地厮杀自己军队,只是一脸激赏神色,全没意图阻止,只是待梦儿一连摘下十个头颅后,一休大师才道:“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但千万不要太过分啊,说好是大家公平决战,你们挡路,我派兵铲除,要是你不遵守游戏规则的话,我要所有大军立即将你围剿的话,你要全身而退都要花上很大的功夫。”   梦儿冲入,一口气杀了十人已觉得很满意,向一休大师答道:“你几时才亲自出手?”   一休大师道:“哈哈,假如你们敌得过我的秘密武器再说。”   梦儿提着十个亲手摘下的头颅步回丛林中,没有一个人敢在他前面拦截,其气势已完全将每一个人震慑。   丛林内,莫问瞧见梦儿为了盖过自己,单人匹马闯出去杀十人,也不禁为梦儿鼓掌欢呼,嘻笑这:“哈哈,好啊!梦儿如今比莫问多杀几人,莫问明天又要好好努力。”   莫问虽然口里轻松,但截挡后备军攻入中土的任务实在太重要,他一直烦恼的是那个像是神经兮兮的一休大师,究竟还有何妙法着去应付“五杀野”的拦阻。   一休大师连续两次进袭皆徒劳无功,当夜又再重新部署计策,只见他命人再打开其中几个箱子,里面全是同一式的古怪兵刃,大家将兵刃左右端详,还是无法猜出如何使用这种兵器。   除了后备军战兵无法猜度出来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对这种形状古怪的兵器十分有兴趣,他就是莫问。为了了解一休大师有何万全之策再次进攻丛林里,莫问竟然再次不耻下问地向一休大师讨教。   只见莫问手上拿的兵器是一把长刀状,却没有刀柄可握手,刀背后又有几个倒钩,任莫问如何聪明,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己的心血终可难倒莫问,一休大师极为高兴。   莫问道:“一休小弟,你这种新兵器的确很有趣,不过我不明白,只要你的战兵敌不过我们‘五杀野’的话,再厉害的兵器也只不过能挡得一时,正如梦儿所说,人,才是兵器的灵魂。”   一休大师笑道:“对啊,所以我就是兵器的灵魂。”   莫问道:“这把怪兵器就是你的最后杀着?”   一休大师道:“你不过想知道如何使用这种兵器,以便明天能够想出计策应付吧?”   莫问道:“我知道一休小弟是不会说的了,不过……”莫问说罢忽然提起那古怪的兵器向一休大师挥劈过去,只见一休大师不慌不忙,以双脚拒挡,迸出清脆的响声。   莫问一击即退,飘身向后,一面双手合十作揖道:“多谢一休小弟提点莫问,莫问已有良策应付,绝不会令一休小弟失望。”   一休大师愕然道:“只不过拼上一招,你就能猜出克制我兵器的良策?那真令我意外。”   莫问笑道:“答案就在明天杀战时再作分晓吧!”   莫问回到丛材内,期间一直面泛忧色,与刚才判若两人,究竟他是真的知道这种无刀柄握手的古怪兵器如何使用,还是根本毫无头绪?   晨曦再现,莫问与梦儿在丛林阻截后备军又过了一天。   接近一万个战兵杀意高昂地集结丛林前,各自握着那种无刀柄握手,却有几个倒钩的锋刃。   只见在一休大师亲自督师之下,战兵分三十人一组,将锋刃的倒钩一柄一柄的紧紧相扣,织出一个可内藏三十人的巨大刀球。   匿藏在里面的战兵以力推动刀球,愈转愈急,看上去俨如一个密不透风,却每一处皆锋利无匹的球体。   无数的刀球在滚动下推进,割斩大树,真的挡者披靡,“泥杀野”、“树杀野”、“马杀野”根本全无落手的机会。   一休大师这个精心设计,的确十二万分成功,刀球一直沿路向前也不受拦阻,几名“泥杀野”族人拼着被分尸的危机飞身斩去,被刀球转动的猛力撞开,胸膛上立即被削去一片皮肉。   几百个刀球直滚入至丛林中央的空地,终于发现他们要斩杀的目标。   莫问与梦儿少有的并肩而立,莫问身上缠着十柄剑,但梦儿还是赤手空拳,他们似乎都满怀信心地迎战这无俦刀球。   莫问道:“梦儿,我们很少合作。”   梦儿道:“我早说过,兵器是死的,人死了的话,再厉害的兵器也无用武之地。”   莫问道:“任刀球再住前闯的话,‘五杀野’族人会信心全失,必须要最短时间内解决这些刀球。”   梦儿道:“够了,我没有说过不跟你合作!”   莫问道:“那这一回合莫问杀的人,就全都归于你的头上好了。”   梦儿道:“来吧,就前面的这三个刀球,它们刚好连成一线。”   梦儿突然一掌轰向莫问背门,狂猛的力道将莫问轰飞向前,莫问挺剑全力斩向刀球,将刀球劈开一道缺口,人直飞进刀球之内,立即再拔剑劈杀。   一个刀球散开,莫问去势未停,继续斩劈后面一个刀球,如是者又厮杀多三十人,每一次硬挡刀球,莫问均断碎一把剑,不停抽剑不停向前斩杀,三个排成直线的刀球全被破开。   莫问与梦儿联手起来其势如虹,接连破开几个刀球后,敌军仍未能攻下两人,反而“五杀野”军心大振,不断上前斩杀从刀球跌出来的敌军。   刀球未建奇功,散乱的敌军又再重新组合新刀球后退,忽然一道风霜袭面,刮起的凛冽寒风教莫问与梦儿不得不回身挡斩。   当的一声响,梦儿与莫问同告飞退开去,定神一瞧,莫问手上的剑铺上一层霜雪,抬头一望,带着长鼻子面具的怪人挺举着一把逆刃刀昴然而立。   天狗丑人也终于赶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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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生力来杀你     青葱翠绿的辽阔草原,四野无崖,日间被艳阳晒昏头,夜晚又被寒风侵袭,小白与他的梦香公主、“铁甲兵”、“五杀野”及一众已无所依归的“天兵神将”,就在这种不属于任何国界内的荒野处扎营练兵,等待时机一到,便与“天皇帝国”   的侵略军决一死战。   每到夜里,没有国、没有家的凄然孤寂感觉总无情地袭上小白心间。这些年来,大家都对小白寄予义无反顾的信任,只需说一句话,闯刀山下火海也等闲,只希望小白能真正建立国家,做一个爱民如子的仁君,甚至于平定天下,止息漫天烽火。   小白血肉之躯承受千斤重担,夜半无人私语时,幸有梦香公主陪伴在他身旁。   今夜星月迷蒙,小白与梦香公主在帐蓬内情话绵绵之际,陡然间,一蒙面黑衣人提着银刀闯入,小白微愕之际,黑衣人二话不说抡刀斩落,刀势既快且狠绝。   小白虽身受内伤,每日都接受苦来由的悉心治理,但武功仍是强绝,只见他一手抄起被褥便向黑衣人掷去,银刀旋飞割裂,羽毛四散飘飞于帐篷间,刀势未止,横劈过去,小白“剑神指”一挺,将刀锋紧紧夹住。   被偷袭的小白微微一笑道:“如果真要杀我的话,你还是使出你真正的实力好了。”   “剑神指”将刀锋牢牢锁住,黑衣人抽刀不果,旋即变招出拳,拳风其势也猛,轰然一响,竟当堂击中小白胸膛,霍然间公主和黑衣人都同时露出愕然神色,大家都料不到小白会轻易中拳。   小白却一点也不感意外,只是眉宇间却有点不悦,说道:“生力,刚才的刀招起手拖泥,还需多加练习,拳法却是不错,如果能将拳与刀相互配合的话,应该有更大突破。”   得悉黑衣人是生力,梦香公主迅即猜到生力的意图,说道:“生力,小白的伤势已经无碍了,假如你要试他的话,大可堂堂正正。”   小白道:“公主,我却认为这不是生力的目的。”   公主道:“哦?那又是为了甚么?”   公主还在猜测时,生力忽然拉开蒙面黑纱跪在小白面前,说道:“生力没有听从小白大王的指示,私下指挥‘海杀野’上前攻敌,令我军战兵有无谓的牺牲,请大王责罚。”   原来上次小白与莫问兵分两路,在大海上截击“天皇帝国”后备军来袭时,生力因担心小白受伤未愈不敌天狗丑人,私下决策“海杀野”进攻,却令一小队“水龙队”白白被炸死,另一小队被天狗丑人冰封大海,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可是小白却并未加以责罚。   今夜偷袭小白,目的是想小白出手将其惩戒,想不到又被小白识破。   小白道:“公主,你认为该要如何惩罚呢?”   公主道:“不服从军令,罪该赐死。”   小白道:“但生力过住屡建功绩,战场上杀敌无数,又是跟随小白最久的四大攻将之一。”   公主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以儆效尤。”   小白道:“既然如此,生力,由今天开始,你必须好好保住你的生命,因为你已代替死去的战友活着,假如你在阵前死掉的话,死去的‘海杀野’族人都真的白白牺牲!”   由始至终,小白始终没有当生力是自己部下,他是小白第一个真真正正的徒儿,而且一直不离不弃。小白没加责罚,生力甚为感动,说道:“小白大王,有一件事生力一直憋在心里,但现在终算知道答案。”   小白笑道:“如果是心事的话,生力应该去找郡主。”   生力道:“生力想知道,小白大王有没有想过,生力会像伍穷一样将大王出卖,不过小白大王对生力如此信任,我确信你从未有过这念头。”生力神色凝重,小白看得出他的确甚为重视他们之间的诚信,而且,他始终对自己犯错不能释怀。   小白也慎重地说道:“生力,你错了。”   错了?小白竟然也有不信任生力的时候?   小白道:“当生力几次立下战功时,气势曾经一时无双,我曾经怀疑过生力是否也会出卖小白。”   小白说得十分认真,生力一直盯视小白的双目不放。   小白续道:“可是当日小白落荒而逃,要走进‘一万险’时,生力本可投靠伍穷紧握大权,你却依然愿意随小白逃亡,已令小白完全相信,生力是小白最可信赖的人。”   生力听着小白娓娓道来,自己也孔忆起当日的确是小白麾下最出色的大将,记得当日逃进“一万险”时,小白曾郑重地要生力抉择是否还应该继续跟随左右。   小白扶起生力道:“生力,小白跟你一样,曾有过不信任对方的时候,当日也没有人责罚小白,所以又怎么可以惩罚生力你呢?”   生力道:“能令小白对生力改观,生力这些年来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多谢大王让生力知道清楚明白。”   生力说罢大步退出营帐,此时耶律梦香对小白道:“你为甚么要说谎欺骗生力?”   小白脸上闪过一阵忧心忡忡的神色道:“生力始终未能原谅自己所犯的过错,我不这样说的话,他下次上战场就会不惜一切,甚至以生命来替自己赎罪。”   为了要让人珍惜自己生命,小白不惜说自己不信任部下,让生力不要为自己太拼命,其实小白也是十分难受,这就是身为王者所需付出的代价。   公主道:“部下没斗志,我们就会败兵,部下太拼命,却很容易丧失生命,小白始终还是珍惜生命多一点。”   小白道:“对,这很可能也是小白的致命伤。”   公主道:“但正因为如此,公主才会对小白不舍不弃。”   小白道:“那小白要对公主说,我曾经不爱你吗?”   公主道:“那公主要对小白说,我曾经不爱你吗?”   不想对方为自己死,就要欺骗对方,现实实在太残酷了。   中土的战火四处蔓延,一棵大树上,绿荫下,却有对情人卿卿我我,情话绵绵生力与郡主这一对情人,几经辗转下才走在一起,难忘的回忆教两口子有说不完的情话。   还记得郡主与小黑设计要杀害生力,可是他明知身陷险境依然要在郡主的身边生力完全熟知郡主的脾性,她最爱陶醉色欲之暖,他就放肆大胆地令她享受快感。   大树上两相缠绵,翻云覆雨中完全摆脱一切禁忌枷锁,甚么道德观念也全抛诸脑后,要爱就爱个彻底吧,爱人喜欢的一切,尽量投入取悦佳人,又有甚么好害羞的?   阵阵幽香传入鼻端,莺声沥沥的娇喘呻吟,虽然那一双曼妙美目,只剩下左目,但却毫不影响生力对郡主的爱。生力轻轻吻在郡主失明的右目,感激当日因为他观察敌人所在而牺牲的美目。   郡主感受到最真情的一吻,又享受过色欲愉快,全身如虚脱一般软软地瘫在树上,一动也不愿动,任由生力继续吻遍全身。   热吻中生力忽然一把拉起郡主说道:“别再偷懒了,我知道你这个淫娃还不够的,继续来吧!”   郡主娇嗔地道:“你这几天怎么搞的总是这么厉害呢?苛索不断,我都快要被你弄死了。”   生力道:“哈哈,郡主只会嫌不够,宁愿快活至死,怎么今天又想要休息,是已厌了在大树上欢愉所带来的刺激吗?”   郡主诧异地道:“啊?还有更刺激的地方吗?”   说罢郡主脸上现出一阵酡红,知道自己这样说真是太失礼了。   生力稍一猜想,便拉起郡主,跳上马背又再策骑远走,两口子在马背上又再按捺不住,互相紧贴一起投入色欲爱海。   生力不羁、胆大却专情,实在令郡主不能自已,她太享受他所带来的快乐,只想一生缠绵到死。   两人由日至夜,不断在马上疯狂奔驰,原野上有野马踪飞,他们就走在马群中席地欢愉,实在荒唐。   看着几十头马匹跟自己一起奔跑,就像有一种被人偷窥的快感,郡主从未有过这种极度荒淫的经历,痛快得死去活来。   当两人相爱时,就算赤裸裸地相拥一起躺在旷野,也不会觉得寒冷,郡主现在终于都尝遍了。   疯狂也会有休息的一刻,可是生力还是要抱着郡主,郡主气咻咻的道:“生力,究竟要到几时才停下来呢?”生力道:“哈哈,我还打算跟你一起欢愉,由天黑至天明,在你最快慰的一刻目睹第一线曙光,那不是很好吗?”   郡主道:“你的鬼主意实在太多了。”   享受过被马儿偷窥所带来的感觉,生力又带着郡主去偷窥野兽媾合的情景,两个人真的回到最原始的爱欲里了。   愉快的时光,如飞消逝,又到日落时,郡主已是倦得不能再动了,在天边晚霞的映照下,生力与郡主漫步回营地。   瞧着日落西山迷人的金黄,郡主忽然偷偷笑道:“生力,我不想这么快回去呢!”   生力诧异道:“小淫娃还未满足吗?”   郡主说道:“如果你想要孩子的话,还要再努力一点才行啊!”   生力一愕,然后拥着郡主在怀中轻吻,他万料不到这个刁蛮的美人儿会猜到自己心中所思所想。   生力怜惜地道:“你会想跟我有孩子吗?”   郡主道:“如果是生力的骨肉,郡主不止想要一个,我要跟你有许多许多的孩子,到老时儿孙满堂,一定很满足。”   生力道:“到时是否满足还未可知,但之前一定先满足了你这个小淫娃呢!”   郡主故作娇嗔,伸手捶打生力胸膛,生力又故意倒地不起,趁郡主起脚要踢他时,又拉着她的脚让她倒在自己身上。   郡主繁紧靠在生力的胸膛说道:“如果第一胎是男的,就简单的起个名字叫生子,如何?”   生力道:“甚么?真难听,不够威猛。”   郡主道:“当然不及你生生不息,力量无穷来得更好。”   生力道:“那如果是女的呢?”   郡主道:“就叫生女。”   生力道:“那第二胎呢?”   郡主道:“第二胎的话,要等你活着回来,再由你亲自起个名字。”   郡主的说话令生力全身一震,只觉胸前湿了一大片,他轻轻将郡主的头抬起来,只见她脸上已滑下两行泪痕。生力道:“你干甚么哭了?”   郡主道:“因为你好残忍。”   生力道:“你甚么都知道了?”   郡主道:“只要郡主有了生力的孩子,就算生力死了,郡主也要担起照顾孩子的责任而不能踉他一起赴死,你好残忍。”   生力道:“不但残忍,还很愚蠢,我以为可以把你瞒过去,结果还是失败了。”   郡主双目通红,郁邑怨恨的道:“你还记得有这样的话吗?爱,一旦投进去,便难以抽身,你我都一样,生力并非不想再接受你,只是,我怕再一次失去你,那种失落的滋味,太苦太痛,再来一次,生力必定忍受不了。”   生力幽幽地答道:“我记得,更记得郡主当时这样回答:“好,这样吧,要是我再忍心背弃生力,你答应我,一刀把我了结,跟着也结束你自己的生命,让我们在地府中再续前缘,无恨无悔。”郡主道:“你说漏了一句:这誓盟你愿意遵守吗?”   郡主伸出手来向生力说道:“我们曾经击掌为誓,绝不反悔,可是郡主没肓背弃生力,生力却打算先离开郡主。”   生力道:“我当然没有忘记誓言,而且我也没说过要离开你。”   郡主依然将手掌挺直说道:“那你愿意跟我再次击掌为誓吗?”   生力瞧着手掌,眼神中却满载犹豫,一会儿才道:“已经击过掌了,没有这个必要。”   郡主忽然跪在地上,以真诚的语气望着天道:“皇天在上,神明在前,郡主谨向当天发誓,要是生力这趟出战一去不回,不管郡主是否身怀生力的骨肉,也一定伴随地去地府再续前缘!”   郡主以哀怨的声音在生力面前起誓,生力一脸愁思,不愿直视郡主,只是把她轻拥入怀。   郡主道:“生力,我真的很想为你生很多很多小宝宝,每一个小宝宝的名字都必须由你来起,如果你抛妻弃子一去不回,我一定会带他去地府找你算账。”   生力道:“我希望你为我生一个小孩,其实也只是让我有一个寄托,让我知道我还有责任未完,我也很喜欢小宝宝,只是一个太少了。”   郡主道:“那你一要应承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生力道:“一定,我一定活着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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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力量有时尽     同一样的甜言蜜语,可以带来两种截然不同的效果。   第一种是让人感受到温馨欢乐,暖意融融。回味无穷。   第二种是让人忧心忡忡,忐忑不安,犹如寒风刺骨,使人悲从中来。   二者的分别只是第一种是真心之言,第二种却是违心之论,甚至带着欺骗的成分,是谎言。   虽然两种说话都带来同一后果,就是叫人毕生铭记,但生力对郡主所许下的诺言、所说过的情话,绝不想让它变成谎言。   带着十个最信任的战将,洪亮、吕宋、钱义、刘明、周奇、伍六、黎头、陈成、何方、张东,生力策马披星戴月地连夜奔驰,赶到他不应该来而又必须要到的目的地。   丛林。   小白并没有指示生力来协助莫问与梦儿拦阻“天皇帝国”后备军,可是他却偏偏自己赶来,难道他又一次要违抗军纪?   由中土的一边进入丛林,生力与十个战将走过窄而狭长的山道,沿途经过险峻山崖,几经迂迥曲折下终抵达郁郁葱葱的丛林。   生力与十个战将突然出现眼前,就连莫问与梦儿也有点意外,而生力看见他们时脸上也是一阵惊愕。   莫问首先说道:“是爹叫你来的吗?”   生力没有回答,却蹲下来,替莫问检视伤势。   不但莫问受了伤,梦儿也一样,只是莫问对自己受的伤并不重视,梦儿却一直抚摸着双臂的刀痕,两眼透射出既愤恨、又带点兴奋的光彩。   莫问胸膛上有一条由上至下的深红刀疤,刀锋却没割开他的胸膛,很明显是出刀伤他的人已经手下留情,假如刀锋稍为寸进的话,莫问如今已是一具倒地的尸体。   刀疤看来有点古怪,摸上去感觉到一阵刺骨寒意,还有一滴一滴的冷汗自刀疤处渗出,出刀的人不但刀快,内力更古怪。   虽然重伤靠在大树下,但莫问还是调皮的笑道:“哈哈,这次好了,以后有人想知谁是莫问时,大可以向人展示这道刀疤,连名字也可以懒得说,从此看到刀疤就即是看到笑莫问,太好了。”   生力道:“伤你们的人是否戴着一个长鼻子的面具?”   莫问带点诧异的笑道:“逆刃的刀。”   生力道:“他叫天狗丑人。”   生力说话的时候双目坚定,他要找的天狗丑人,果然先来这边跟后备军接应。   莫问笑道:“原来生力跟他是相熟的老朋友,怎么不早点对莫问说,说不定莫问也可交这个朋友,现在看来已没有机会了。”   生力道:“没有机会?他们已经离开?你们守不住?”   莫问道:“他只给莫问与梦儿一次机会,如果下一次他带兵再攻入丛材,我们守不住的话,莫问与梦儿就要呜呼哀哉,哈,你的朋友真有性格。”   生力道:“他是你爹在‘天皇帝国’的朋友。”   莫问道:“爹的朋友总是出卖他,那生力你来这里,必定是想先行把他杀掉吧?”   生力没有回答,但看其眼神,莫问已知道自己猜对了。   梦儿耻笑一声,不屑地道:“不自量力。”   莫问道:“天狗丑人已经是梦儿的人,生力要先把他杀掉的话,小心梦儿将生力日夜纠缠啊!”梦儿曾经说过,天下所有被公认为强者的人,全都要由他一个人去杀败。   梦儿道:“错了,我完全没打算阻止。”   生力道:“是因为梦儿跟天狗丑人交过手,所以绝不认为生力有杀他的机会。   ”   生力瞧着梦儿长大,熟知他倨傲冷漠,对自己充满信心的独特个性,他亦绝不怀疑梦儿的智慧,不过这件事情他仍然要去做。   只因为生力是小白的徒儿,也是四大攻将之一,为小白上战场杀敌本来就是他的责任。   莫问知道当生力决定要去杀天狗丑人,就算如何劝阻也是枉然,所以他不但没加劝止,反而鼓励,笑道:“好啊!有生力来指挥‘五杀野’的话,一定会比莫问临时上阵更为优胜,始终生力比莫问更认识他们的实力。”与其多废唇舌去阻止,不如让生力更有信心。   可是生力霍然站起,摇头拒绝:“我带来的人已经够了。”   去了,十一个人就此勇往直前,要取下天狗丑人的头颅,替小白解决他最不想面对的问题。   丛林外的堤岸上,后备军仍在驻守待命,等待他们真正的大将天狗丑人重新指挥攻入丛林。   既然有天狗丑人作为攻林后盾,难怪一休大师一直状甚悠闲,信心十足,因为他自己根本不是主力,每次只需派几千兵进去做个热身,甚至乎浪人武者要赶去送死也毫不在意。   天狗丑人,可能才算得上是一休大师的秘密武器。   白日,飞鸟在天空中翱翔,蓦然几只铁马俯冲而下,直向结集的后备军营地飞去,第一只首先着地,爆出锐烈的星火,将几个不知究里的后备军炸得支离破碎。   第二只铁鸟又再袭来,这一次却有另一头大鸟,如像巨鹰般拔身冲飞,跃起,出刀,斩,快而流丽,令人身心俱寒。   刺骨寒气将“神风笑”里面的火药冻结,犹如一头死鸟倒在地上,再有十头铁鸟射来,天狗丑人猛地冲前,向“神风笑”迎上去,一刀十影,刀光悲凉如梦,尽将铁鸟“杀”掉。   天狗丑人早就见识过“神风笑”的杀力,因为发明“神风笑”的傻七,曾经被天狗丑人照顾过很长很长的时间,甚至乎傻七那如电掠闪的轻功,都是天狗丑人所授。   他太过熟悉“神风笑”了,就如一个老朋友,对它的任何优点、缺点都了然于胸,老朋友要对付自己,只需要摆一摆尾巴,天狗丑人都晓得如何应付。   解决了“神风笑”,天狗丑人还是一直向前冲,但在其他人眼中,他根本不是在冲,而是飞。   就如长了翅膀的巨鹰捕猎,但他比鹰更快,更令人感到自己已由一个人变成一头猎物。   两柄刀相拼,却没有迸出星火,只有一声沉雷闷响,生力人在冲前,但手中刀却缠在天狗丑人的“武士道”之上,因为“武士道”凝结了一层厚冰,将生力的刀完全胶着。   只不过一刹那的拼招,生力便已呆住,他甚至乎觉得梦儿与莫问的刀伤太轻太天狗丑人道:“你是那个违抗小白命令的人。”   生力道:“生力,小白的首徒,今天要来杀你。”   天狗丑人手一抖,将生力的刀送回他手上,然后竟将“武士道”套回刀鞘内道:“那你有一次机会。”   天狗丑人说罢迳自向自己的大军迈步走去,完全没有将生力与他的十个同行战将放在眼里。   生力继续拔刀挺杀,天狗丑人霍然回身,波涛拍岸的怒号声中,所有人都听到一声短促的急啸穿过耳膜,生力同行的十个战将洪亮、吕宋、钱义、刘明、周奇、伍六、黎头、陈成、何方、张东,胸口同时被破开一道震怖的血痕,血花爆飞,被染成血红的霜雪散满一地。   天狗丑人道:“你现在带他们走的话,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把他们救活过来,作为他们的将领,你如何抉择?”   天狗丑人很明显的要再给生力一个机会。   生力握紧手中刀,全身炙热得连手也在冒汗,愤然说道:“自己的部下被敌人所伤,作为他们的将领只会有一个抉择,就是杀了敌人为他们报仇!”   天狗丑人道:“小白是这样教你的吗?”   生力道:“这次只是生力要来杀你。”   天狗丑人道:“你两次违抗军纪,不听命令,又漠视部下生死,应该是一条死罪!”   生力道:“活罪难饶,生力已得到应得的惩罚,必须杀了你后再活着回去。”   天狗丑人说道:“你既是小白身边的大将,早晚我们会在场上相见,为何要急着送死?”   生力道:“只因为你是小白的朋友,而小白并不会杀害自己的朋友,我却是小白之徒,更是阵前攻将,只要能成功杀了你的话,小白就不会再烦恼要如何解决你和他之间的问题;而且,今日一见,你的确是个很难对付的敌人,那我就更加要先将你铲除。”   天狗丑人道:“如果你杀不了我,而我先杀了你,小白少了一个主将,到两军交锋时更没有取胜机会。”   生力忽然笑道:“如果我死了就更好。”   天狗丑人有点不明白,问道:“竟然更好?”   生力仍然笑道:“如我生力死在你手上,天狗丑人就由小白的朋友变成敌人,所以这次来,生力不管生和死,都是胜利。”   小白的谎话不但没有骗倒生力,让他不要拼着性命为自己牺牲,反而教生力明白,小白宁愿陷自己于不义,也要说自己不信任生力。   天狗丑人说道:“你要先听我说一个道理吗?”   生力道:“如果是遗言的话,你绝对有这个权利。”   天狗丑人道:“要将一个主帅或将领击倒,他的敌人并不会首先与他交锋,而是先断去他身边的羽翼,到他身边的战将逐一离开后,他就像失去支柱的高台,隆然塌下。”   生力的身体微一抖颤,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恶兆,他似乎也看到自己的战友一个一个倒下来。   天狗丑人续道:“小白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并不是单靠他一人的努力建树,而是有你这种忠心的人在背后支撑着,假如你死了的话,小白也很可能也要败下来。   你现在怎样抉择?”   又再一次机会,生力会如何抉择?   只见生力回头步向同行的十个战将,他似乎打算要离开了。   生力向他们说道:“原来我不应该准许你们同来冒险。”   洪亮问道:“主将,我们要离开了吗?”   生力忽然扬手高声说道:“洪亮、吕宋、钱义、刘明、周奇、伍六、黎头、陈成、何方、张东,十位战将全部听令,这次突袭失败,你们全部要给我退兵,还要活着回去!”   十个战将听罢生力之命令,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生力已经拔刀向自己身体猛刺一下,将自己的血染红刀锋。   血染的刀交到洪亮手上,生力说道:“我没有甚么可以留给小白大王,有的只是生力的热血,你们必须要好好护送这把刀,并交到小白大王手上!违者军法处置!”   生力说罢昂然转身,紧握双拳坚定自己的意志,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干一件愚蠢的事,否则他绝不能原谅自己上次违抗小白的军令。   生力大喝一声,声如万雷齐鸣:“走!”   一声之后,猛然飞扑,就以赤手空拳将怒火宣泄。   拼死的意志提升一倍杀力,拳影破风,压得天狗丑人身上的衣袍也在飘飞。   可是拳快刀更快,天狗丑人错步前进,森寒的刀光凄然掠过,直穿透生力的拳影,嗖地一声,生力胸膛中刀。   血花散得一片血雾,伤口却不算致命,天狗丑人始终希望生力能够回心转意,只用“武士道”的刀背劈落。   敌人的主将被天狗丑人快刀所伤,后面百万的后备军掌声雷鸣,大家都被莫问与梦儿折剩了多日,如今怎会不兴奋若狂?   一条肋骨断了,吐一口血,仍活着,再来。   刀,在阳光下闪出寂寞的光芒,教人不觉一凛。   拳,在刀光中散射义盖云天的气势,教人肃然起敬。   刀与拳互拼十招,天狗丑人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重,他已经感受到生力根本是为了送死而来。   十招过后,生力身上添上百多道刀痕,连口也在淌血,可是他还可以站立,还可以笑。   生力笑道:“哈哈,莫问说一道刀痕就是他的身分,如今生力百多道刀痕,别人一定更容易将我认出来。”   天狗丑人说道:“够了,你不应该再站起来。”   生力笑道:“够了,你不应该再说废话。”   坚毅的意志可以支撑他站立,但要再冲前出拳,似乎已不大可能。   “主将!要回去的话,我们一起回去!”十个同行战将全都拔出刀来,与生力排成一列,以示共同进退。   生力笑道:“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叫生力,生生不息,力量无穷,你们以为我会轻易败倒吗?”   “你死!我们一起死!”   生力双臂一挥,爆出的狂劲震飞十名战将,要他们倒飞入丛林之内。   生力喝道:“走啊!我一定会活着回去!”   虽已是强弩之末,但生力还要将仅余的一分力用尽,双腿一弹扑飞,双拳齐出,天狗丑人责不闪不避,任由狂拳轰中胸膛。   虽然中拳,但对天狗丑人来说这拳如同搔痒,生力已连伤他的气力也没有,他颓然跪倒在天狗丑人身前。   天狗丑人一把将他扶住,说道:“生生不息,力量无穷,你的意志的确令我感到意外,假如真的让你活着回去,战场上你可能是我最大的敌人。”   “武士道”正要挥落之际,两个人影自丛林扑出,分别捉住天狗丑人的左右手,截阻他斩杀生力。   莫问与梦儿少有的齐心说道:“蠢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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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皇帝请下跪     昔日由皇玉郎所掌管的“皇京城”,直可用琪花瑶草、粉墙黛瓦、灯彩云集、恬静明洁、飞桥丹槛、珠帘绣额等等字句来形容。   那如诗如画、巧夺天工、秀逸峻奇,纵横织构于城中大小市集间的三十八桥,还有直抵“皇宫”必经的吹箫亭、玲珑花界、登天楼、皇画阎、挥毫台,曾在每个城民的心中写下传奇。   除了构筑宏丽,美不胜收外,莫问曾以城主身分所倡议的“霸权解放改”政策,令每个城民有自主之权,可自行筹划城中大小事务,让本来卑微的平民百姓拥有发言之权,又是另一个传奇。   传奇却稍纵即逝。   甚至令人有逝去不还的感觉。   就如一场奢豪的迷梦,不管有多醉心多醉人,梦到醒时也算完。   “天皇帝国”侵略军成功进侵城池,碎毁名昌世统一山河的春秋大梦,也惊醒了每个平民百姓以为繁荣与盛一如日光般永恒照亮的傻梦。   傻梦逝去,接下来会否是一场无涯的噩梦?   “皇京城”失守,“皇国”土地被夺,名昌世与他的党羽官衙以及领军大将如万骨枯等,理所当然的退守回“武国”。   其他如刀锋冷、药口福、皇玉郎、佘律令等,因为“余家五城”、“农族”及“狂意族”,都成为势孤力弱的一群,在这变幻难测的动荡乱世中,还是跟随名昌世一起退到“武国”,共商反攻“天皇帝国”之策。   天恨领大军回到“神国”,伍穷与太子退回“天法国”,自此中土又再四分五裂。   四国鼎立的情况,一如当日笑天算与小白争“联军大统领”时,莫问曾经预测大战后的情况一样。   要弃守“皇京城”,名昌世当然不会将完好无缺的城池拱手相让予“天皇帝国”,一招焦土政策,便将“皇京城”由金碧辉煌变成断壁颓垣的破败之地。   皇帝与官衙能撤走退避,平民百姓却是无路可逃,只能在悲凉哀怨中静观另一场噩梦发生。   城内的市集里,面无神采的平民百姓每天都等待“天皇帝国”新皇朝的施政。   不知来日何世,也不知生命是否明天便完,没有人愿意再在市集中摆卖干活,“天皇帝国”的大军日夜在城中巡防,慎防有城民变节投诚,平民百姓连大气都不敢透,惟恐稍有不慎引来弥天大祸。   只有一朝得势、意气风发的“天皇帝国”大军不时在市集中大呼小叫,否则“皇京城”   就真的恍如死城一样。   其实城门深锁,又有大军驻守,哪还有人敢越雷池牛步7更莫说要逃出域外投向别国。   一阵急疾奔驰的马蹄声轰然响起,把每个城民都吓了一大跳,身处动荡乱世,任何细微的动作都足以令人心惊肉跳。   无休止的战争已令城民变得惶惶如惊弓之鸟,何况这次骑马耆大模施样的在城中叫嚣,还一边走一边将手上的纸张掷出,四处飘扬。   纸张漫天飞舞,城民争相拾取,然后大叫欢呼,情况一如当初莫问刚施行“霸权解放改”政策,全民踊跃投入竞选城主一职时般热闹,将原本笼罩“皇京城”的死寂都打破掉。   只见在马上策骑奔驰者不是别人,正是曾在昔日选举制下,由一个平庸百姓人家一跃而成为一城之主的马小狗。   捧着一个人肚子,笑容堆满脸上的马小狗自“皇宫”那边的御殿策马而来,又随处派发盖上御玺的告示,当然令人很想得知告示内容。   马小狗来到大街一边,将手上告示都派完,在大街上靠卖菜营生的陈大婶立即将他拉住,要马小狗解释告示内容。   陈大婶道:“马城主,我不识字,到底告示上写生甚么来着,大家会这样兴奋?”   马小狗笑道:“陈大婶啊,你以为在这种时候还有甚么值得人兴奋若狂的事?   ”   马小狗说得神神秘秘,令陈大婶更加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她不满意道:“我妇道人家没读过书,一生最大的成就只知道甚么时候卖哪些菜,卖多少银两,你就不要故意来考我吧!”   马小狗答道:“那你就可和过往一样如常去种菜、挑菜、卖菜,不止是你,大家都可恢复如过往一般在城中生活,一切如昔。”   陈大婶不敢置信地道:“你又来骗我了,皇宫内的人都换了,怎么会跟以前一样?”   马小狗道:“人的确是换了,但皇宫还在,虽然是损坏了不少,但可以重新建造,因为我们已经有了一个新皇帝!”   陈人婶道:“皇帝?就算有都只不过是‘天皇帝国’的人吧?”   马小狗道:“你错啦!这个新皇帝是如假包换的同胞,是我们中土人,他由今天开始代替名昌世管治整个‘皇国’,国号不改,他还承诺会尽快振兴‘皇国’,会比往昔更繁盛。”   陈大婶虽仍是不大明白,但既然皇帝跟自己流着同样的血,同声同气怎都比不知所谓的“天皇帝国”人统治来得好,于是也不问情由在大街上与人群一起欢呼畅和,与众同乐。   “天皇帝国”既已夺下“皇国”,为甚么又不改国号?甚至乎要一个中土人来当皇帝?   这个皇帝又是谁?   砖瓦剥落,金漆褪色,已不能称得上富丽堂皇的“皇宫”之内,响起如雷般的大笑,震耳欲聋。   “皇国、皇国,甚么国号不变,真他妈的白痴平民,皇国是皇国,只不过是天‘皇’帝‘国’罢了!”   “皇宫”御殿之内,惟九五之尊才能安坐龙椅上,江川十兵尉身穿刺绣八爪金龙的龙袍,大模施样的端坐着,双手各拥一个身穿薄纱的妙龄少女,上下其手肆意淫摸,可怜那两个女孩都被迫展露出甚为享受的表情。   殿下左右两旁文武百官就坐的位置上,神山八代、不凡圣子、宫本剑藏与其他“天皇帝国”武将都一一就坐,情景一如昔日的“皇宫”无疑。   当中最为瞩目的要算是身披战甲军服,本来效命于名昌世的威武猛将薛无诀,他在“祥文村”一役背叛名昌世杀掉所有村民,留下牲畜供“天皇帝国”大军补充粮饷有功,被江川十兵尉晋封为“皇国”一品大将,官阶如同现任“武国”的万骨枯。   只不过做了一次卖国贼,便得到江川十兵尉的赏识,官阶更因此而大升一级,实在划算得很,不过他丑陋的脸上依然看不见任何笑容。   梦寐以求的中土龙椅,今日终能得偿所愿端坐其上,又钦点了三千后宫佳丽,江川十兵尉好像还不满足,拍了一下手掌,殿外侍从立即走前跪下,只听他一声吩咐,侍从便急步走了出去。   神山八代捉摸江川十兵尉一定又想出一些好玩意,他耐心地等候者。   没多久,只见另一个身穿龙袍、作皇帝打扮的人在殿前走入,走到殿堂前,江川十兵尉一脸欣赏的神色向他上下打量一番。   这个穿着龙袍的皇帝不是别人,正是出卖小白、将最爱的女人翠儿也狠心杀掉的大力。   江川十兵尉道:“哈哈,看你穿起龙袍也有点像样,甚至乎比我更像一个皇帝。”   大力一听他这样说立即笑著作揖,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道:“大力不过是个小人,有幸穿上龙袍全靠皇上提携,今后无论在人前人后,皇上才是真正九五之尊。   ”   大力脸不红、耳不热的尽说些阿谀奉承的话讨好江川十兵尉,可是看样子他似乎还有不满,忽然扬声道:“既然我才是真正九五之尊,你这个假皇帝入宫求见应该怎么做?”   皇帝乃九五之尊,其他百姓皆是下贱平民,要觐见皇帝的首要礼仪当然就是三跪九叩,但大力好歹也身穿龙袍,要他当众下跪无疑是刻意贬低他的身分。   大力是江川不死钦点的中土假皇帝,以他暂作幌子来安抚百姓动乱之心,只要完全取得中土所有土地,这个假皇帝也就功成身退,将皇帝宝座拱手让给他的孙子江川十兵尉。   未能够享受万民朝拜的威武风光,又不是自己亲选出来的傀儡皇帝,江川十兵尉内心对这个叫大力的假皇帝之忠心其实十分存疑,今日藉各人齐集殿堂,除要一显自己至高无上威风外,也要“皇宫”内每个太监、书僮、文武百官都亲眼目睹,要他们记住,他江川十兵尉才是真正的主人。   只见大力面不改容,噗地一声便跪倒大殿之上,还七情上面的大声叫道:“大力叩见皇上,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千秋万载,寿与天齐。”   不但下跪,大力为完全取得江川十兵尉欢心,更用力地以额撞向地下,咚咚咚地不停叩头。   叩了响头还怕不够,大力五体投地的向江川十兵尉说道:“皇上至高无上,单是叩头,大力还嫌不够表示景仰尊重,皇上要是准许大力一尽犬马之劳为攻夺其余势力出谋献策的话,必定会更令皇上满意。”   江川十兵尉道:“区区一个小子,可以想出甚么稳胜不输的良策?”   大力道:“要攻克其他势力,‘天皇帝国’兵强马壮,火器又精良,当然就是十胜不输,大力又怎敢说自己有比得上皇上的良策,只不过大力知道皇上十分痛恨那个小白,所以……”   江川十兵尉似乎有点兴趣,问道:“所以甚么?”   只见大力拍了两下手,外面即有人端了一壶热茶进来,大力就此俯伏在地捧着茶壶爬上前来,替江川十兵尉斟了茶。   大力道:“既然是令皇上欢愉的妙策,当然要有酒助兴,不过大力知道‘天皇帝国’对茶道甚有研究,而大力又对中土的茶艺精通,所烹煮的茶只此一家独一无二,所以斗胆以茶代酒,请皇上品尝。”   大力有备而来,看来他真的为讨好江川十兵尉而不惜一切,究竟他又有何毒计对付小白?   只见大力卑躬屈膝的又一一斟茶给神山八代、不凡圣子与宫本剑藏等人,完全称职地一副小人模样,惟独欠薛无诀,他的一品大将身分在他之下,根本不屑向他斟茶。   江川十兵尉听过满耳的谄媚奉承说话,又品赏过大力精心烹煮的香茶,他很心急想要知道大力对付小白的妙计。   小白当日在“天皇帝国”刻意破坏,令江川十兵尉损兵折将,老不死又常对小白加以赞扬,他早就想要将小白诛之而后快,以证自己比真天人小白有过之而无不及。   况且小白仍有一定势力,必然阻碍“大东日帝国”全盘计划,迟早也要将他除去。   无论从哪一处看,小白,都是一个不能存在的人。   大力说道:“大力曾经是小白的徒儿,虽然只是很短时间,但也足够大力知道小白的死穴。”   江川十兵尉道:“死穴?”   大力忽然挨近龙椅之前,伸手去抚摸江川十兵尉右手抱着的少女脸庞,说道:“庸脂俗粉!”   噗地一声,大力竟一手撕破那少女的颈项,她立即倒死殿前。   江川大兵尉一脸不解之际,大力又捉住另一个少女的头颅,用力扼紧她的脸说道:“以你这种姿色,怎配做三千后官佳丽?”   喀喇一声响,少女头颅爆裂,一命呜呼。   江川十兵尉不悦道:“你刚刚杀了两个我最喜欢的娃儿,要是你的计划不能令我满意的话,小心你的头颅也不保。”   大力笑道:“这两个一般姿色的,怎能跟皇上相衬?”   江川十兵尉道:“你有话便快说。”   大力笑道:“我们中土有个天仙般的美女,她能歌善舞,才智堪称是中土第一人,只有这样的美女才配作皇上身旁的佳人。”   江川十兵尉开始有点明白了,笑道:“而凑巧这个女人,正是小白身边的美人。”   大力笑道:“皇上果然英明,这个女人不但对小白情深一片,更助小白训练出精锐‘铁甲兵’,甚至乎小白的调兵遣将战术都师承于这个女人,他们两个加起来,绝难对付。”   江川十兵尉道:“不过始终是个女人,总比小白更易对付。”   大力笑道:“尤其是皇上要对付的话。”   江川十兵尉道:“她叫甚么名字?”   大力说道:“耶律梦香。”   江川十兵尉道:“她要死了。”   大力道:“先淫,再杀,我一直很想听听师母在淫乱时的叫声,一定非常动听,当然,大力必然在皇上之后。”   大力笑得痴,笑得狂,他的计谋不但成功讨得江川十兵尉欢心,还可以趁机除掉小白与耶律梦香,他怎会不大笑?   笑声由日至夜,大力就算一个人躲在寝宫之内也忍不住独自在笑。   穿着一身金黄龙袍的他,到夜里还舍不得将之脱掉,在铜镜前左看看右看看,孤芳自赏也大乐。   只有一个人不笑,他也在寝宫之内,他叫薛无诀。   薛无诀对大力在“皇宫”中的表现极度不满,说道:“你到底知道自己在做些甚么吗?”   大力端起茶壶,往桌上的空杯一边倒茶一边说道:“你似乎不满我今日没有斟茶给你。”   薛无诀道:“做一个假皇帝已经够了,用得着如此卑躬屈膝吗?”   大力将茶斟满,又双手将茶杯捧到薛无诀面前说道:“先喝杯茶,当是大力向你赔罪。”   薛无诀虽满腹狐疑,但见大力一脸诚恳的样子,伸出手来欲接过茶,岂料大力手一松,茶杯跌在地上粉碎。   大力又再露出那种深不可测的笑容道:“傻瓜,你以为自己真有资格喝这杯茶吗?你太高估自己了。”   大力反覆多变,薛无诀碍于他是老不死钦点的假皇帝,一时间也不敢发难。   大力笑道:“刚才你是问我知道自己在做甚么吗?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甚么,所以我才是穿起这身龙袍的人,而你,只不过是一个上沙场杀战的人,虽然官阶高了,冒死上战场的事实其实不变。”   薛无诀说道:“你只是个假皇帝,到‘天皇帝国’取得所有土地后,自有另一人来取代你,而我掌握兵权,到时还有能力一战。”   大力笑道:“哈哈,那你是认为他们下一仗必定可取‘剑京城’,然后取得‘天法国’,再杀掉小白?”   薛无诀道:“这也是你向他们进谏的计划。”   大力道:“我负责献谋,是否成功我并不知道,但如果他们失败的话,我这个百姓心目中的假皇帝就可名正言顺登基为皇,不是吗?”   大力阴谋一重盖一重,薛无诀开始无法猜度他的真正意图。   大力道:“好好去干你的一品大将吧,说不定有一日我真可好好利用你,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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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杀耶律梦香     一碟“京城无骨鸡”、一碟“醉蛇干”、一碟“百花炒香豆”,还有一醰上等高梁,在这乱世中要算是最顶级的佳肴,平常就算是太平盛世,等闲百姓也难得一尝个中滋味,可是“醉翁楼”上一名食客,只是随便将一把刀放在桌上,小二北痘子便恭恭敬敬将上等的美酒佳肴逐一端上。   “醉翁楼”是“剑京城”名闻遐迩的上等食肆,建筑华丽,吃与喝尽是珍馐百味,昔日仗着四太子名万寿的威名,真是食客三千,招呼的全是京城中的达官贵人。   除此之外,“醉翁楼”还有很多令人回味的历史,这些回忆都只是发生在十多年前罢了,现在想起来却又如同昨日,一串一串的当日片段又再袭来心头,无计回避。   食客咕碌咕碌地将高粱大口灌落肚,抹一把嘴,再将酒醰豪气地打在桌上,用力一猛,连酒醰也碎裂开,大好一醰上等高粱就此浪费掉,可是他却毫不碗惜,洒脱得连坐在其他桌旁、衣饰华丽、挥金如土的熟客亦被比了下去,不禁对他多望两眼。   小二北痘子对这食客似乎特别照顾,一醰高粱报销了,又立即再多开一醰送上去,还跟他坐在一桌,却对眼前美酒佳肴不屑一顾,连食客邀谓他一同品尝都摇头拒绝,令食客十分好奇。   北痘子道:“我在这‘醉翁楼’内干了差不多二十年小二,从未尝过这里的上等小菜,今天也不想例外。”   平常人要一睹这些令人垂涎三尺的酒菜机会都不多,更莫说是尝,北痘子有幸在“醉翁楼”当小二,对着这些酒菜二十年,就算自己花不起钱买来吃,近水楼台先得月,偷吃的机会也多的是,怎么天下间原来真的会有不偷吃鱼儿的猫?   食客尝试猜出个中因由:“难道北痘子口味刁钻,对佳肴美酒的要求太高,连‘醉翁楼’大厨的手艺都瞧不起吗?”   北痘子摇头答道:“怎么会呢?能尝一口这些美食绝对是三生有幸,北痘子又岂会是清高之人?如果敢口出此狂言的话,相信只要一走出‘醉翁楼’便会被人拉进横街后巷重重教训,明天再也不能走路回来。”   食客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对眼前美食毫无兴趣?这一顿就当是我请的客,我们已是老相识,实在不用同我客气。”   北痘子又再摇头耍手答道:“不不不,你又误会了,这些酒菜实在把北痘子吸引得要死,并不是没兴趣,只是不敢有兴趣。”   食客道:“峨?你的说话很有趣,我实任很有兴趣听下去。”   北痘子道:“北痘子只是一个平凡不起眼的小人物,里里外外彻头彻尾都是一个店小二的角色,要做一个称职的小人物,跟做一个大人物其实是一样,要言行一致,贯彻始终。”   北痘子的肺腑之言不但引得这个老相识专心倾听,就连其他桌旁的食客也竖起耳朵来偷听下去。   北痘子续道:“做大人物,做的是惊天动地大事,说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无论吃的穿的当然要最好,要配合身分嘛,所以‘醉翁楼’是用来招呼像你这样的上等贵宾。至于做个小人物,便要坚守人微言轻的原则,知道自己的岗位,穿的不能太好,吃的不能奢华,住的不能豪华,干的、说的都不能太过张扬耀目,否则只会高不成低不就,这种人最容易被大人物吞掉,又最不受小人物欢迎。”   北痘子将二十年当小二的切身体验娓娓道来,所言甚有道理,对“醉翁楼”内的食客而言,他的说话接近真理,众人皆连连点头称是。   一班贵客平时要面对的都是大问题、人烦恼,从来不会去理解一个小人物的做人心态,最多只会猜想他们不长进,不肯努力向上爬,以致于要过着较为低等的生活。   难得有机会听到如此真心话,又是一种乐趣,心中豁然开朗。   北痘子续道:“京城有‘醉翁楼’招呼贵宾,当然也有街边小摊贩满足我们这种小人物,各取所需,各得其所,这才是‘剑京城’真正繁华之处,能贫富同居。   北痘子对面前美食不为所动,是怕万一尝过了味道,真的喜欢到不得了,那随后的这些年北痘子便麻烦了,因为必须要好努力去向上爬,才足够北痘子继续享用美食,可是北痘子又注定是个小人物,干不了大事,因为这些缘故,北痘子才拒绝好意。”   北痘子把话说完,用碗来替食客筛酒,只见食客对北痘子甚是欣赏,说道:“北痘子,那你所见过的大人物之中,有没有哪一个是你认为谁都及不上的呢?”   北痘子忽然认真的说道:“说真的一句,伍穷大王你在北痘子心中是最威猛最强的,没有一个人及得上你!”   啊!原来今日重来“醉翁楼”与老相识聚旧的,就是伍穷。回想当日伍穷首次踏足“剑京城”时只是个一贫如洗、烂赌成性的狂妄小子,今日已经飞黄腾达成为“天法国”当今皇帝,重回旧地就有衣锦荣归,光宗耀祖的感觉,所以北痘子的话,伍穷特别受用。   其他人听见原来眼前豪客就是伍穷,纷纷哗然震惊,响起一阵骚动。   北痘子续道:“试想想当今世上,有哪一个比伍穷你出身更卑微?不是皇族之后,又没有甚么祖宗八代是大官侠士的背景,却可以一登龙门号令万军,你创造的奇迹比任何人都更出色,这是我的真心话!”   北痘子说得七情上面,但仍然语气真诚,不断为伍穷脸上贴金,令伍穷直觉自己真能攫戾执猛,一时乐得哈哈大笑。   伍穷道:“北痘子,那我再多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北痘子忽然用力拍桌说道:“不用说,我的意思是不用再问,北痘子绝对认为伍穷的丰功伟绩不止于此,区区一个‘天法国’只是浅水浸蛟龙,我心目中的伍穷是个打败‘天皇帝国’,甚至乎统一天下的真正王者!功绩震古铄今,后无来者!   去吧!伍穷,我北痘子一定为伍穷鼓掌呐喊!”   伍穷没有开口去问,北痘子已完全猜出他心中所思,更立即说出答案,令伍穷今日只身来到“武国”再添信心。   喝罢最后一口酒,伍穷便昴然阔步走出“醉翁楼”,直往昔日“大杀坊”处走瞧见伍穷扬长而去,年近古稀白发疏落的老掌柜才敢走过去跟北痘子说话,老掌柜道:“真奇怪啊,平时北痘子一提到伍穷便尽数他的不是,又说他出卖小白不义,又骂他包庇杀芳心皇后的凶手无耻,为甚么今天却忽然转了口风,将伍穷赞得天上有地下无?”   北痘子换过一张脸愤恨嘴脸道:“我不这样说的话,那家伙怎会以为自己真是天下无敌,无所不能?去吧!就由他继续去杀吧!只要他冲昏头脑,干一些超越自己能力的事,那他就必定完蛋!”   只见北痘子喝了一大口伍穷喝剩的高粱,又续道:“干了这些年,北痘子最出色的不是做个平凡人,而是懂得骗人,去死吧!伍穷,忘恩负义的贱种,去你妈的死龟孙烂王八臭种十八代枯蛋!你由‘剑京城’成名,最好也死在‘剑京城’。”   昔日“大杀坊”是伍穷最爱流连之地,只要身上有一锭银两,都必定不理明天是否有饭落肚都要进去赌他妈的几把,务求在赌桌上嬴个盘满钵满,大富大贵。   今日“大杀坊”已改名“欲香池”,赌坊也改建成替人消倦解愁的浴池,虽然跟赌坊一样可令人暂时忘却烦忧,但感受却截然不同。   伍穷今天没有银两在身,却依然有十足赌本,全因为他终于发现自己之所以与别不同,就是他比任何人都更够胆去赌,这亦是令他迈向成功的因素,他最初就是甚么都没有的穷小子,正所谓烂命一条,别人不够胆下注的事情,他一样全力去搏。   当然,之前北痘子的话也对伍穷有莫大的鼓励作用。   耶律梦香离开“剑京城”后,名剑御准的“酒杯欲池”也告曲终人散,“欲香池”就成为“酒杯欲池”的缩影。   走入“欲香池”,一阵袅袅如白雾般的烟霞笼罩四周,伍穷直往内闯,沿路一直不见有人,也难怪,只要知道今日在浴池里享受酒池浸浴的人是谁,相信再大胆的人也不敢来。   伍穷敢,除了因为他有十足赌本,这一局也必须要一赌,只要再嬴这一局,他就嬴得满溢的信心。   只见烟霞之中,酒池之内,有四个曾经勾心斗角、各不相让、水火不容,不应该在一起却始终走在一起的人。   他们每一个都曾经是、仍然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单是任何一个都足以震慑一般高手,走在一起就更加令人胆颤心惊。   他们每一个都有不平凡的背景,算起来只有伍穷最平凡,不过是“杀手楼”一号杀手伍担汤的儿子。   这四个人分别就是神兵急急--佘律令,昔日五大高手之首的曲邪““皇玉郎,还有食狂--药口福,以及横刀、名剑、笑三少的师弟,也是小白的师兄--刀锋冷。余律令首先开腔道:“又碰面了,伍穷,这次你打算又如何失败?”   伍穷道:“说到失败的经验,我伍穷算是比你多,但我还有一个‘天法国’在手,你的‘海霸族’呢?消失了,你更加要如丧家之犬般依附在名昌世卵翼之下,无路可逃。”   皇玉郎道:“伍穷,以往的事且别再提,你这次邀我们来,我想必定是有平反败局的方法吧?”   药口福道:“但就算是有平反败局的方法,我们也不一定会接受。”   刀锋冷道:“现在‘天皇帝国’大军压境,任何一个人单方面去挡,只会如螳臂挡车。”   余律令道:“不过这个江湖太多自命不凡的人,就算我们不出手,一样有人代劳。”   皇玉郎道:“就正如名昌世。”   药口福道:“还有小白。”   刀锋冷道:“说不定还有一个伍穷。”   余律令道:“正好让我们养精蓄锐,留前斗后。”   皇玉郎道:“说不定到时二败俱伤,我们又可以乘时而起。”   药口福道:“还是我够高瞻远嘱,早猜到名昌世其势必强,早早归顺,‘天皇帝国’一个巨浪冲来,便将他的皇朝冲散,那我们又有机会了。”   刀锋冷道:“还不算有机会,‘天皇帝国’还未败走。”   余律令道:“说起来,‘皇京城’失守,名昌世已近乎没有翻身之地,要再统一天下,好比伸手摘星。”   皇玉郎道:“名昌世没机会,下一个会是谁去正面挑战‘天皇帝国’呢?”   药口福道:“小白?”   刀锋冷道:“还是伍穷?”   余律令道:“听闻伍穷和名昌世会合作对付那个老不死。”   皇玉郎道:“那就真的太好了,他们两个都死在老不死手上的话,我们又不肯联军对抗,那样小白就要披甲上阵。”   药口福道:“如果万一给小白胜了呢?”   刀锋冷道:“小白胜的话,也必然是惨胜,那就好对付。”   佘律令道:“烂船也有三斤钉。”   皇玉郎道:“相信伍穷认定自己能杀败老不死,甚至乎名昌世,在他心目中最难应付的始终是小白。”   药口福道:“伍穷必定会要我们跟随他,对付剩下来的小白,情况一如那个名昌世无异。”   刀锋冷道:“已经证明这不是最好的方法,最好的方法已经有了。”   余律令道:“小白本来就没有争雄的心,他一切动力来源,改变他一生的只有一个女人。”   皇玉郎道:“这个女人还跟你有过一段情。”   药口福道:“耶律梦香。”   刀锋冷道:“只要杀了耶律梦香的话,小白就会失去支柱,就算我们联手不能打败小白,没有了耶律梦香的小白就不再可怕。”   佘律令道:“很可能会像他的老爹笑三少一样退隐江湖。”   皇玉郎道:“那时就由我们去争天下了。”   药口福道:“对,我们虚伪的友情就只能到那时为止。”   刀锋冷道:“真是个卑鄙的方法,只有最无情、最冷漠的人才可想出杀耶律梦香来对付小白的方法。”   余律令道:“我们无法想得出来,是因为最无情、最冷漠的人一直在伍穷身边。”   伍穷来此,一心是想要跟大家赌一场,只要他能够杀败老不死的话,就要所有人跟随他,那样就可利用他们去对付小白,可是他根本没机会开口,一切都给众人一一道破。   而反将他一局的人,竟然是太子,他的军师。   的确,伍穷也认同杀掉耶律梦香,会对重情的小白有极大影响,他之所以想不出这办法,全因为他亦曾经有情,十两就是他一生最爱,曾经有过爱情的人,绝不会想到毁掉别人之爱这个杀计。   只有太子,伍穷清楚明白只有正在伺机吞灭他“天法国”的太子,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能想出这个毒计绝不稀奇,况且他也曾杀掉芳心来夺取她的一切,现在只是故技重施。   因为一个太子,整个局势又陷入诡谲莫测的情况中,伍穷远道而来却未能大胜而回,心情极度烦躁。   走在“剑京城”的“长街”上,一幕幕往昔的片段又再袭上心头,真是无计迥避,可是一个烦人的声音令伍穷烦上加烦。   他叫名天命。   名天命这个天命大福人又在“怡红春阁”中肆无忌惮地沉浸淫欲,一见伍穷来到“剑京城”,以为他也像余律令等人一样,到最后还是要走回“武国”躲在他的护荫之下,出言不逊的嘲笑。   他实在选错了时机,“败刀”刀光疾闪,名天命的头颅清清楚楚被劈下,伍穷也于此时清清楚楚看到,名天命的后面,站着一个名昌世。   名天命是名昌世要倚仗的大福人,他却被伍穷恼怒之下一刀给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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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我活着回来     一片芳草如茵的草原上,小白四大攻将中的将军、血霸王、朱不三连日不断与“铁甲兵”操练阵法,为了接下来的连场杀战,大家都不敢怠懒,依据耶律梦香的指示,所有行军队形、进攻布置、防御配置、战术动作,全部都演习得滚瓜烂熟。   四大攻将之中,独缺生力一人。   十日之前,生力带着他的十名近身战将乘夜策骑远走,大家都知道生力要往何处去,却无一人敢向小白汇报,等到小白发现生力悄然离开后,一直沉默不语,每日除了在营帐内静心培元,便是出来查问生力回来与否,得知生力未归,又躲入营帐内不出。   以御前锦衣卫太初为首的“天兵神将”,在万寿圣君死后一直跟随小白,如今也在这原野上扎营静候,等待小白发号施令,可是小白一直碍于接掌他们便等于要复兴“万朝”,况且万寿圣君也曾表示希望莫问接管,是故小白对他们仍表现冷淡。   落霞晚照,“铁甲兵”操练的声音在绿野上此起彼落,却无人能集中精神,全因为有个两岁的小女孩在大军中穿梭往来,嘻嘻哈哈的笑闹着,又不时拾起地上的小石子投掷别人,奇怪的是虽被小女孩骚扰,可是连素来脾气暴躁的朱不三也不敢对她叱责喝骂。   细看这个娇小趣致的可人儿,有一张圆圆的脸蛋,一对杏目黑白分明,红红的小嘴巴,四肢胖嘟嘟的煞是可爱。   这个小可爱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活像不知人间烦恼,与一众忧心着生力与十个战将安危的“铁甲兵”完全两样,她只顾玩乐,以小石子掷向各人也只是要他们停止操练跟她嬉戏玩耍。   小可爱是谁家的孩子?竟然能肆无忌惮的骚扰各人,而依然没有人敢去责骂?   但见小可爱出尽法宝也未能引起别人注意,停下手来叉起腰肢,装出一副发脾气的样子,眼珠儿却灵巧地转动,似乎在另想办法要整治他们。   突然她像是灵机一动,狡黠地微微一笑,蓦地背转身脱下裤子,露出个小屁股蹲下来就地拉屎,钵的一声响后,那堆粪便竟然散发出奇异的芬芳,实在奇怪。   朱不三等人还未知奇怪的香气从何而来时,一团异物已从后来袭,朱不三不慌不忙旋身击掌,隔空向异物打去,噗地一声后,异物如雪花般散开,一团团带着芬芳药香的粪便全打在朱不三及前排一众“铁甲兵”的甲胄上,等到朱不三发现一团团异物竟全是粪便时,立即暴跳如雷。   向前瞧去,只见小可爱裸着小屁股摇摇摆摆,一脸极为得意的模样,一双手还沾满自己拉出来的粪便摊向朱不三,似是示威。   小可爱莺声历历的笑道:“朱大头,你有福啦,获得最多小可爱的香粪,一定要好好保管,到你给人打得真变成猪头时会很有用。”   朱不三好笑又好气,他指着小可爱要厉声叱责:“挑那……”   朱不三还没把话说完已制止自己,因为身后破风之声来袭,他侧身闪避,回头一看长鞭霍霍,寒烟翠叉着腰肢,看上去跟刚才的小可爱并无两样,一样刁蛮任性的脸孔,身边跟着的是天下五大高手之一苦来由,一脸苦惨看来刚又被寒烟翠整治。   寒烟翠盯着朱不王道:“朱不三,你刚才不是想说粗话骂我吧?”   朱不三下意识连忙掩住口不敢多言,只是内心却仍禁不住咒骂那个小女孩的恶作剧。   小可爱一见寒烟翠与苦来由出现,连裤子也不穿上就飞扑过去把寒烟翠抱住,大声叫道:“娘啊!朱大头他们欺负我!”   这个还不满三岁,已见刁蛮任性的小女孩,原来就是寒烟翠与苦来由的爱情结晶,她的骄蛮之态实有寒烟翠的十足遗传。   当日两人从“死荫幽谷”重见天日后,往找莫问代替小白当天人时,寒烟翠便已怀有苦来由的骨肉,经“神国”一游后,两人一直乐得逍遥,带着小女儿苦乐儿四处玩乐,要不是“天皇帝国”这一场惊变,苦来由也不会从“死荫幽谷”内带来“天兵神将”援助小白。   苦来由对着一个横蛮不讲理的寒烟翠已是一筹莫展,谁叫自己只钟情她一人,况且自己又不能主动接近女色,如今更多一个十足遗传她个性的小女儿苦乐儿,真个苦乐参半,苦不堪言。   寒烟翠道:“乐儿,娘不是教过你对待存心欺负你的人不要客气,必定要以牙还牙的吗?”   笑容灿烂的乐儿笑道:“有啊!我不单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更以德报怨、以身试法、以身作则,甚至以屎还屎!哈哈!”   寒烟翠与苦来由同时瞪大了眼睛,寒烟翠抢先说道:“傻瓜,你不知道自己身体发肤都具医药神效吗?尤其粪便更是精华所在,岂可以随便将它送给别人?”   苦来由虽不敢但还是责备道:“乐儿,朱不三他们在练兵是为将来上战场做准备,那是生死的搏斗,人命关天,稍有差池便要葬身战场上,你以后不准打扰他们,否则就要罚你。”   乐儿被责,厥起红红的小嘴不满地回头瞧瞧朱不三等人,只见他们正狠狈地抹着身体上的粪便,口中喃喃地道:“我看不见朱大头会死啊!这么辛苦干嘛?倒不如认真的来玩玩不是更好吗?”   乐儿忽然说出的一句话,教寒烟翠与苦来由都摸不着头脑,要追问她说话中的含意时,她却对着自己的嘴巴死也不肯再说,要惩罚苦来由无端将她责骂。   乐儿手一挣,甩开寒烟翠的手便跳落在地上,又蹦蹦跳跳的想要开溜,忽然却又呆呆止步,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晶莹的泪珠忽自眼角滑下来,令苦来由与寒烟翠满腹狐疑。   两人刚要上前问清楚原因,却见乐儿定睛瞧向前方,两人跟着视线望去,只见在昏黄落日前有一长长的影子,一个寂寞失落的孤单身影背对着他们,面向原野的前方看去,像一尊石像般呆坐。   乐儿看着她的身影,竟然悲从中来,脸上带着两行泪痕慢步走至她身旁跟她一起盘坐。   乐儿的突然出现,教失落的郡主也要转过头来朝她看去,目光交投下,乐儿见郡主已失去一目幸保仅有的那另一只眼睛,如今变得赤红,明显已有多日不眠,眼泪更是潸潸而下。   对了,这几天郡主都在大营外痴痴等着生力,自当日两人不羁的狷狂过、缠绵过后,生力便离开大营,七日七夜未曾再见,他的部下与朱不三虽然也担心挂念,可是谁也不及郡主的情真,夜夜盼郎归的心情,铁汉男儿又怎会明白?   可是小乐儿却似乎看透郡主心里有多难受,伸出小小手掌来轻轻握住郡主的手,郡主思念之情再也无法压抑,泪水如江河决堤般涌出来,差一点就要放声大哭。   乐儿瞧着郡主说道:“你很挂念他吗?”   郡主轻拭泪痕答道:“我在等他……我在等他回来。”   乐儿问道:“你知道他会回来吗?”   郡主道:“他承诺过一定会回来的,他不会食言。”   不知为何,乐儿只是低下头来,哭着,眼泪不止息的溢出,不停地抖颤着,与刚才的顽皮刁蛮判若两人。   实在有点奇怪。   乐儿握着郡主的手两人一起呆坐等待,直至月儿当空,清辉洒满整个原野,依然未见生力出现。   还要多等几天生力才会回来啊?   同一个晚上,同样的月光下,星光闪烁,苦来由又替小白推宫过血,开了药替他疗伤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帐篷。   一踏进营帐内,本来快要合上的眼睑又突然精光暴射,眼前一亮,只见一向高高在上、英气凛然的寒烟翠身上只披着一袭薄薄衣纱横陈被褥上,双目含情,姿态妩媚,与日间的恶形恶状判若两人,把十足色鬼的苦来由瞧得垂涎三尺。   轻风自掀开的帐门外吹入,只觉帐内弥漫一阵肉体清香,芬芳直人、教人魂迷神荡。风儿掠过那袭薄透的衣纱,包裹着的玲珑浮凸身形尽入眼睑,高耸的双峰,纤腰只堪盈握,丰满美臀鼓胀得像满月,朱唇皓齿,粉嫩肌肤,哪个男儿看了能不动心?   四目交投之际,突传来阵阵布衣碎裂之声,寒烟翠循声望去,只见苦来由胯下那话儿挺得高高,里面的大虫就快要穿破他那破烂的裤裆而出,显见这色中饿鬼已动情,寒烟翠不由讪笑,笑容更添淫媚。   如此美景,显见寒烟翠今夜动情了,这一对鸳鸯真是太过分,郡主在那边苦苦等待自己的爱郎归来,他们却要在这边行周公之礼。   自从生下乐儿后,寒烟翠和女儿一直形影不离,身在大原野上又难得可以亲近,早已苦了苦来由这个色鬼。   难得今夜乐儿在外面未返,苦来由已迫不及待要窜入被褥中享受温柔,可是此时帐门又被掀开,只见小小的乐儿睡眼惺忪的走进来,二话不说便钻入两人中间摊睡。   乐儿今天太疲倦了,一倒下来便呼呼的入睡,寒烟翠与苦来由尴尬的相视而笑,这个掌上明珠真的太可爱了,两人都不由地亲了她一下。   既然乐儿睡在中间,今晚只好又打消念头,躺下来想要安睡,乐儿忽然睁开双眼望着娘亲寒烟翠,眼珠儿上下转动,小脑袋又像是在想些甚么奇怪的事。   乐儿忽然跳起身来厥着红红的嘴巴,然后又叫嚷道:“我不要啊!”   这个小女儿说的话都是古灵精怪莫测高深,把苦来由和寒烟翠都弄得丈二金刚般摸不着头脑。   寒烟翠最疼乐儿,把她抱入怀中间道:“乐儿,你不要些甚么啊?”   乐儿把头转过一旁,撒娇似的不理不睬。   苦来由更紧张,他最担心的只是自己的小宝宝是否有问题,因为她说的话完全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理解。   苦来由也关心问道:“乐儿,究竟是甚么事啊?”   乐儿站起来叉着腰说道:“爹爹啊!你是个笨头不知道还可原谅,可是连娘亲有了小弟弟还这么傻傻的就真的太过分!”   苦来由听罢先是一愣,接着又雀跃万分的伸手去探寒烟翠的脉门,寒烟翠还是呆呆的不知所措。   一探之下,果然是喜脉,寒烟翠在生下乐儿之后又怀了身孕,但竟然连道医苦来由都没发觉,乐儿却已经先知道了,实在有点奇怪,乐儿是怎会得悉的呢?   乐儿不满的说道:“我不要小弟弟。”   寒烟翠奇怪乐儿怎会如此抗拒自己再次有孕,问道:“有一个小弟弟陪你玩不是很好吗?”   乐儿只是道:“不好!”   苦来由也问道:“有甚么不好?”   乐儿道:“只有我一个还不够吗?为甚么还要再多一个小孩啊!”   寒烟翠猜想道:“一定是乐儿怕多了个小弟弟,爹娘就不像现在一般疼你爱你,所以才撒娇吧?”   乐儿抿着嘴道:“知道就好!”   小小的乐儿鬼灵精,只不过两岁多便像大小姐一样懂得吃醋,性子完全跟寒烟翠没有分别。   苦来由一直想有个像自己一般英武的儿子,这次寒烟翠再有身孕,他在心里当然期盼着这一胎会是个男儿,心里愈想愈兴奋,完全浑忘乐儿在发小姐脾气。   乐儿一气之转身要往外去,怎知一掀开帐门,外面已有一人如鬼魅一般站着,先是把乐儿吓了一跳,跟着又低下头来愁眉不展。   只见郡主夜来探访,一个人站在外面忍受冷风吹袭不敢进内打扰,孤独无助的身躯真是我见犹怜。   苦来由见郡主有口难言的模样,首先开腔说道:“郡主来找苦来由,一定是想要找这个庸医治病吧?”   郡主说道:“恭喜寒大小姐又怀了苦来由大哥的骨肉,乐儿这么活泼可爱,他的小弟弟一定也会很讨人欢喜的。”   郡主幽幽的声音,再蠢的心也知道她不是来恭贺,寒烟翠说道:“只要是我们办得到的事,一定会为郡主效劳,郡主不妨直说。”   只见郡主带着恳求的眼神伸出手来说道:“我只想苦大哥你为我把一把脉,看看我是否也怀有身孕。”   大家都知道生力与他十名阵前先锋忽然失踪,各自都在担心此事,惟有苦来由这一对交颈鸳鸯像快活神仙般逍遥自在,从来也没留意过郡主盼郎归的情切,一阵内疚感蓦然升起。   苦来由慢慢伸出手来为郡主把了脉,跟着他问道:“你希望答案是有呢?还是没有?”   郡主神情悲哀,说道:“我也不知道,苦来由大哥,请你将真相告诉我吧!”   苦来由转头望望寒烟翠,她关切的目光显然也很想知道答案,可生力一日未回,无论是喜脉与否,对郡主都是一种折磨。   正犹豫要说出答案之际,远处忽跑来几人大叫道:“回来了!生力主将他终于回来了!”   郡主乍忧还喜,要等的人终于回来了,一行泪水从她的独目中悄然滑下,喜不自胜的说道:“对啊!生力答应过会回来的。”   一旁的乐儿忽地又拉住郡主的手,说道:“他履行了诺言,终于回来了,不过如果不是活着回来的话,你能够接受吗?”   乐儿说的话便郡主浑身一震,她不是没有想过,而是根本拒绝去想生力会死了才回来,要回来的话,应该就是活着。   郡主坚定的答道:“不会的,他说过会活着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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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爱到你离开     夜幕低垂下,辽阔原野上,百虫争鸣中,生力回来了。   雀跃万分的郡主带着轻快步履奔往迎接,连日来的忧心今晚终于可一扫而空,明日不用再呆呆地守在大营外,再不用像个空虚寂寞的无依老人等待死神悄然降临,心情怎能不轻松畅快?   “铁甲兵”知道生力回来,全都蜂拥而出欢呼喝采,小白和耶律梦香当然也不例外。   他们知道生力当日静悄悄离开,必然是为小白即将来临的决战做一些战前准备,立时整个大营都洋溢热情鼓舞的气氛。   可是谁也不会及得上郡主的真心愉快,因为他们都没有和生力尽情的温馨缠绵,也就不会有如坠进深渊地狱的失望折磨,也没有被生力承诺过必定回来,所以生力回来,郡主是最快乐的一个。   也是最伤心的一个。   生力突袭天狗丑人,今夜的确遵守承诺回来大营了,但却是被十人高举肩上抬着回来,个个欢欣的笑脸遽然消逝,就像是发现被抬着的是自己亲人一样,显得好愕然。   郡主更像晴空朗日,本来逍遥翱翔,忽然像被一箭穿心坠下的小鸟般脸色剧变,她顿住了飞跑的脚步,瞧着生力带去的十名战将洪亮、吕宋、钱义、刘明、周奇、伍六、黎头、陈成、何方、张东,把生力抬在肩上奔跑而回,还没来到面前已清晰可见生力一身的刀痕。   “他死了没有?他死了没有?他死了没有?他死了没有?”同一个疑问在脑际轰然响起,反覆的问又反覆的问,依然没有答案。   生力答应过她会活着回来,单是尸体回来的话也不算遵守承诺啊!骗人的家伙!你应该是活着回来的啊!活着的啊,活着的人是靠双腿站立的,为甚么你被人抬着回来了又不是甚么高官皇帝!   哈!你不遵守诺言,郡主却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她向天超过誓,只要此行生力一去不回,她就不管是否有了他的骨肉也要赴黄泉跟他再续前缘,如今一语成谶做人要遵守诺言,就算只是妇道人家,但却对爱情坚贞,说过了便要办得到,郡主不会像生力一样不守承诺。   停住了脚步的郡主忽然转身,从一涌上前的人群中悄然而退,她要静悄悄的离开,离开得愈远愈好,离开得愈远的话愈难有勇气回头,她实在不想求死的心志会被动摇。   回头的刹那,两个人挡在郡主身前,当然就是随后而来的苦来由和寒烟翠,刚才心中的问号又再蓦地升起,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否怀有生力的骨肉啊?就这样离开的话便会带着疑惑一起离开。   她用哀求的眼神希望苦来由能给她一个理想答案,可是甚么才是她的理想答案呢?是有身孕还是没有身孕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苦来由瞧着她幽幽独目,准备说出答案。   只见苦来由表情木讷地垂下头来,更摇了摇头,一刹那间,一颗晶莹却带着愁苦的泪珠在郡主的独目凝聚,直至眼睑承受不了泪珠的重量才滑下来,她伸手去抹掉,另一颗泪珠又滚下来。   这一刻,郡主知道自己心中所想要的理想答案了。   一抹似喜还忧的笑容出现在郡主脸上,她笑道:“真没用,真是不听话的眼泪,将我出卖了,原来我是想要生力的孩子啊!”   从来泼辣刁蛮的寒烟翠也禁不住哭了起来,她想走过去把郡主拥在怀中好好安抚,但自己有苦来由怜惜,又刚发现身怀大甲,一切都是人间最美好的事情,活脱脱是个幸福的可人儿,相对郡主完美的容貌早已失去,如今连心中最爱也将离开,寄托又落空,两人就似是一个处身天国,一个被锁于地府阴间,任何安慰的话也无济于事。   夜风轻拂,一阵无助的孤苦凄清感觉蓦然升起,冷啊,谁可给郡主一点慰藉,就算是轻轻一抱也好。   郡主含泪抽噎的哀求道:“苦来由大哥……有办法……有办法让我拥有生力的孩子吗?”   这真是个太过分的要求,无论生力是生是死,这个要求断不能由苦来由来完成吧?   苦来由说道:“胎儿在肚内如果不足月,任我医术再高明也不可能探得出来。   ”   郡主与寒烟翠的脸上顿时闪出一线曙光,苦来由续道:“郡主,你可能已怀有生力的骨肉,只不过还未足月,胎形未成,所以我才无法从把脉中探得出来。”   那始终是一场欢喜一场空,苦来由忽尔走过去一把拉住郡主的手臂,大步向生力走过去,意态昂然的说道:“有我道医苦来由,就不许美女有烦忧,我要他生的人,绝不能死!”   苦来由拉着郡主穿过围拢一起的“铁甲兵”,走至小白身旁,生力身前,终于可亲睹生力的伤势,那一百多道带着血渎的刀痕映入眼帘,又一次震惊,任谁瞧见也会猜想他一定活不过来,郡主的眼泪如断线珍珠又再淌下。   可是意外地,生力竟然还有气息,虽然气若柔丝,但还是清晰地听到他反覆在说道:   “我……终于活着回来,我……终于活着回来。”   对啊,生力遵守了承诺,没有忘记向小白和郡主许下的诺言,令本来极度失望的郡主又再振奋过来,冲过去把他紧紧拥在怀里,涕泪涟涟,献上奖励他履行诺言的一吻。   郡主哭着说道:“对啊!你终于活着回来了,我们可以生很多很多小宝宝,苦来由大哥说还不知道我是否已有你的骨肉,假如你不活着回来的话,郡主就真的要跟你一起离去了!”   只见生力竭力地张口说话,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依然能活着,生力,果然无愧是生生不息,力量无穷。   生力躺在地上,眼光向苦来由瞟去,一副极度失望沮丧的神色,刚想开口说话,胸口一阵翳闷,血气上涌,哇一声便吐出鲜血,瞧得众人惊心动魄,郡主惊惶中用手掩着生力的口,不让他继续吐血。   郡主失神叫嚷,知道生力一息尚存稍稍平复的心情,又一下子如铅坠下,状似疯癫的道:“你没事的,你没事的,不过是吐一口血吧,你很快会好的,待你康复之后我们便一起生更多更多小宝宝!”   噗的一声,本来猛然挣扎的生力忽然静止不动,完了,任谁都知道生力是凭着一股意志支撑回来,刚才不过是迥光返照,生命在一瞬间便要流逝,大家只能同声一哭。   大家都知道,生力的确是活着回来了,但一回来便要死掉。   苦来由望向激愤中的小白,小白立即会意,拔出“赤龙”向苦来由臂上割出一块皮肉,又将皮肉塞入生力口中,小白则将生力扶起来,于他身后按背挺掌,将内力源源输入其体内。   道医苦来由全身发肤皆有药性神效,虽不能起死回生,却有残灯复明之功,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救活生力。   寒烟翠二话不说奔回大营,随即又急步跑回来替苦来由取来插满银针的小包,苦来由取出十枚长长的银针,分刺生力“百会穴”、“膻中穴”、“神庭穴”、“天池穴”等大穴,又以火灼银针,刺激生力回复气血。   耶律梦香急如热锅上蚂蚁团团转圈,她毕生机智聪敏,使毒、解毒的秘学出神入化,但左思右想就是没有一种毒能够起死回生,两行热泪流得襟前衣衫尽湿,生力还是未见起色。   刚才狙击不凡圣子不果而回的朱不三,他最是激动难耐,暴跳如雷,一手便楸着随生力同去的十名战将喝道:“挑那妈的混蛋,我去斩那天狗丑人祖宗九千九百九十九块,要他不得好死!”   朱不三一呼百应,将军、血霸王皆早已备好兵器上路,可是一道金光射来,“赤龙”插在地上阻止他们前进,大家回头望向小白,小白却是头也不回的道:“谁先杀天狗丑人,就是跟我小白过不去,以后也不用再回来!”   小白带着无上的主帅威严下达命令,大家随即不敢妄动,朱不三虽仍有满腔怒火,但也感受到小白的哀痛。   郡主一直只是呆呆地站着,口中喃喃地念道:“我还不能确定是否已有生力的孩子,我还不能确定是否已怀有生力的孩子啊!”   郡主近乎哀求的声音盘旋在每个人脑际,她是那么热切期望能为生力要一个孩子,可是还不能确定是否怀孕时生力就要死了。   这的确是人世间最悲哀的一件事,这样的话生力会死不瞑目。   苍天仿佛也受感动,哇的一声,生力又再吐出一口鲜血,这口鲜血与刚才的意义却是差天共地,只要能吐血,即是生力回复气息,他再一次证明了,生生不息,力量无穷。   郡主听到生力的呼唤,扑上前又把他拥入怀中一边叫道:“生力啊,你还不能死,我还不知道是否已有你的骨肉,你不能就这样死去。”   生力已经伤成这个样子,能再活多久也未可知,可是郡主很清楚知道现在就要带生力离开,她拨开人群吃力地扶起生力,一拐一拐的背着他要离开大营。   苦来由上前伸手拦阻郡主说道:“傻瓜,生力现在不过是以外力延续生命,你就这样带他离开的话,他很快便又会油尽灯枯!”   郡主伸手抹去眼泪,换上坚强的眼神说道:“苦来由大哥,你别骗我,就算让生力留下来,你有多少信心可以把他救活过来?”   苦来由讶然,生力内外皆受重伤,负着这种伤势能从千里迢迢的野外丛林回到大营已经很了不起,与小白费了一番工夫能够给他带来一点气息更是奇迹,要他完好无恙根本不可能,面对郡主的问话他也答不上来。   郡主坚定的道:“别骗我了,生力还是会死掉,与其要你们白费心裨,郡主宁可陪生力走完这一段最后的路。我知道他现在甚么也不能说,但他会等,直到知道我拥有他的骨肉后才会离开,生力就是生力,只要还有未完成的事他都不会轻易离开我。”   生力重甸甸的身体挨在弱质纤纤的郡主背上,眼皮睁不开,话不能说,但身体还是暖的,只有郡主感受得到他的温暖。   郡主苦笑着回头对生力道:“生力,我们走了,我跟你去一个属于我俩的地方。”   郡主伸手推开苦来由,要凭自己一个人带走生力,可是面前又有另一人将她的前路挡住,他比苦由来更有力量要郡主将生力留下。   郡主道:“小白,生力已经为你付出了一切,我不能够再将他交给你,让我们离开吧!   让我们离开吧!”   小白道:“我也不能没有生力。”简单一句话,其中却包含着小白对生力的深厚情谊。   犹记得当日将军从“风流山”招纳生力入伍时,他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子;初生之犊的他一刀斩下归于尽的头颅,兴奋得在大军中雀跃跑跳:“模糊城”一役小白兵败,不离不弃的生力,宁愿跟随小白遁入“一万险”,一切一切又是历历在目。   小白应该比郡主更有资格要生力留下来,要是小白真的不许郡主带生力离开的话,郡主的确不能反对。   可是小白道:“走吧,小白会等生力回来,你要让我确实的知道生力是生还是死。”   此时生力手下的十名战将把小白的神驹大白牵来,目送郡主与生力远去。   大白载着两人的爱,依依不舍离开了。   爱,直到受伤害。   爱,直到他离开。   黄历四月初五 晴   艳阳似火,把大地蒸沸得有如热锅。   大白静静地在大树下等候,树上传来的喁喁细语它似乎听得十分明白,深具灵性的一双眼目偶尔被泪水沾湿,不时发出低鸣,似是在哭。   郡主好不容易背着生力攀爬到树桠上,让生力枕在自己的怀中,口中哼着歌儿,让昏迷中的生力还听得到她的曼妙歌声。   妙韵轻歌把附近的鸟儿都吸引过来,围绕着这对情人飞舞。   郡主安心下来,就陪着生力由晨曦静坐至黄昏。   整日,郡主只和生力说过一句话:“我始终最喜欢你在大树上的样子,你几时醒来?我还要听你的绵绵情话。”   黄历四月初九 阴   骑着大白,郡主与生力来到溪口,此处浓雾弥漫,红桧、银杏、孟宗竹、扁柏多种树木交织出一幅宜人图画。   虫鸟争鸣之声依然不绝,林中土石层层叠叠,古木参天,飞瀑奔泻,清流淙淙,无限胜景使人如痴如醉。   整日,郡主也只是反覆的在问生力道:“你喜欢这里吗?我很喜欢,不如你将来就葬在这里如何?”   生力还是不能说话,郡主甚至乎没有勇气去探他的鼻息。   黄历四月初十 雨   郡主呆坐于大树上,任雨湿遍全身衣衫,双目却依然遥看深邃灰白的天际,恍惚想像鸟儿一般飞翔于天空。   虫鸟不再争鸣,她自己也不再哼歌,大白也不见有泪。   因为虫鸟都不飞来,大白也走了,只有郡主一个人呆坐树上。   她不时用手轻轻抚着肚子,发出会心微笑。   夜里就以夜幕作被,树桠作床,恍惚有两个梦同时在她脑海中。   梦见生力在星空下跟他一起做梦。   两个梦都像星光一样的温柔。   两个梦都像夜空一样的虚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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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天人惊天变     连续下了几天几夜的雨,今日终于雨过天青,绿草全沾上一点一点晶莹亮丽的水珠,晨光掩映之中眼前是一片闪闪生光的绿华。   良辰美景却没有人欣赏,“铁甲兵”、“天兵神将”连日来都只是做好出战的准备,可是小白始终还没有下达命令。   无论是天雨还是天晴,除了抬头看天之外,只要走过去其中一个营帐前面已可知个明白,真奇怪?不看天却可以知道当日天气?为甚么?   全因为这个帐蓬的前面有丁儿和丁妹子。   丁儿和丁妹子都不会说话,但两个小玩意有两个特别的名字,就是“晴天娃娃”和“雨天娃娃”。   他们跟小白一样,是傻七的好朋友。   “铁甲兵”当中流传着一句有趣的话:昴藏七尺的傻七比娇小玲珑的苦乐儿更可爱。   傻七可爱,是因为他太简单,从来没要求,只要抱着“晴天娃娃”和“雨天娃娃”便满足,不会唠叨又不会吵骂,整天躲在帐篷之内足不出外,有甚么粗活要干又乐意帮忙。   苦乐儿则最爱找麻烦,整天老是蹦蹦跳跳的不能安定,又经常嚷着要人跟他玩耍,稍一拂逆她心意的便说要拉屎掷人,但又碍于她是苦来由籼寒烟翠的掌上明珠,大家都对她容让三分,可是私下还是在说这个小妮子太麻烦,与傻七比较起来实在太不可爱。   这句话传到苦乐儿的耳中便不得了,妒忌之心蓦然升起,堂堂苦来由的大千金,怎可以比一个大笨头还不受欢迎?   趁着今天雨停了,苦乐儿准备了一份大礼,连续储了几日夜的香粪就要过去送给傻七。   在众多的帐篷中穿来插往,依照“铁甲兵”的描述,乐儿好不容易找到外面挂着“晴天娃娃”的一个帐篷,她还是头一遭来找傻七,听朱大头和“八神”所说,傻七一直躲在帐内足不出户,还不知他长得如何模样,所以小小的苦乐儿不畏不惧,手上捧着那团香粪精华,只要傻七敢对她不恭不敬的,香粪便会招呼过去。   小乐儿狡黠地笑了笑,扬声在帐篷外叫了傻七的名字,可是里面一直没有回应,乐儿很是生气,心忖傻七实在太不识抬举,也不理后果就迳自掀开帐门,内里的事物瞧得她张大圆圆的嘴巴。   傻七并不在帐篷之内,但见或圆或方、或长或短的奇怪东西乱七八糟的散满一地,乐儿还是头一遭瞧见这些东西,好奇之下便俯身拾起一个说圆不圆、说方不方,重量比一块同等大小石块要轻的东西放在手上轻抛,像是十分有趣的样子。   刚好此时,帐篷外面传来一声巨响,震若春雷,还有刺目光芒掠闪,一刹那后又回复平静,但已把乐儿吓破了胆。   定过神来的乐儿只觉手上一轻,刚才放在手中的古怪东西已掉在地上,连她那团香粪也一并落在地上,她也懒得去收拾残局,便三步并着两步的向外跑去,要知道是谁那么可恶的吓了她一跳。   乐儿跑啊跑的向前面走去,只见前面一片草原有浓烟密罩,视野模糊,看不见前面有些甚么,她又大著胆子走入浓雾之中,吸了一口气,浓烟呛鼻难闻,咳了几声,又继续前行。   忽然脚下卡的一声响,像是踢到些石块或是甚么,正欲俯身细看,一道疾风连着黑影已掠至面门,她还来不及惊叫,黑影已抱着她走出十丈之遥,她只觉耳际生风,犹如腾云驾雾般飞翔,这黑影跑起来的速度竟然是如此惊人,苦来由也曾跟乐儿玩过这玩意,但这人肯定比自己的爹爹更快。   堂堂大小姐被不知甚么人抱在怀中,如此轻薄无礼,她随即就要赏他几巴掌,但对方已掩住她的双眼和耳,她更觉惊慌拼命挣扎起来。   忽然又是隆的一声响,一股猛然震荡自地上传来,乐儿只觉体内五脏都在震动,虽被掩住的双目,仍然可感觉有耀目光芒陡闪,像是十色光华,有点眩目。   震响和光芒过去后,乐儿清醒过来,大叫大嚷又挥动四肢向抱着她的人猛打猛踢,要他将她放下来。   那人甩开双手,乐儿仍觉眼前漆黑一片,她揉了揉双眼,伸手向前摸去,碰到这人的双腿,心底下吃了一惊,怎么这个人的腿竟如百年老树一般粗壮?而且高大得如凛凛天神,把她的视线全部挡住了。   哗然吃惊的乐儿把头抬得高高的才能看到眼前人的面貌,又是一惊,几乎跌倒,心想哪有人的脸孔会如此丑陋可怕?   顶上疏疏落落的发丝,眉毛左右散开凌乱,双眉八字低垂,眼神涣散,更要命的是嘴角那道浅笑和几乎要流下来的唾涎,把她弱小的心灵吓得几乎失魂落魄。   相信小白身边的能人之中,就只有傻七能单靠外貌便可整治这个小鬼头,虽然他态度和善亲切,但乐儿仍觉他生人勿近,想到刚才被他紧拥在怀轻薄就更觉不忿。   乐儿见他胸前挂着一个跟“晴天娃娃”差不多模样的“雨天娃娃”,指着他呆叫道:   “你……你就是傻七?”   傻七摸摸近乎秃光的头顶,傻里傻气的笑道:“刚才好危险啊!怕怕,怕怕,你要小心小心啊!”   危险?甚么危险?本小姐是堂堂道医苦来由和寒烟翠的掌上明珠,天不怕地不怕,有甚么危险只要出声便有人为她效劳化险为夷,有甚么可怕的?   忽然如雨洒落的声响吸引住乐儿的视线,循声看去,只见傻七的脚下有一滩血水,血水自傻七的背门处滴下来,乐儿好奇地绕过他身后望去,又哇地叫了一声,只见傻七的背上衣衫尽毁,满怖一些三尖八角的小铁片,把傻七的背门弄成一块烂皮肉,受了这种伤还可傻痴痴地笑着,能不吓坏人?可是他几时受的伤?难道是刚才的爆炸声造成?   乐儿向前望去,又哇地一声,她肯定今日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多惊叫声的一天,令她诧异好奇的物事真是一浪接一浪。   只见刚才乐儿所站的那一块地方已炸烂开变成一个凹陷的大洞,还有呛鼻的浓烟在四散,要是她刚才还站在那里的话,此刻的她难道还可以对人说自己是道医苦来由的千金吗?   乐儿伸了伸舌头,做了个吃惊的样子对傻七道:“你早知道那里有危险所以把我抱开来了还用背替我挡着那些小碎片吗?”   傻七只是摸着头傻笑:“嘻嘻……危险啊!怕怕!”   傻七虽然不会清楚表达,可是乐儿也猜中了九成,这个呆头呆脑的傻家伙竟然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她,免得她受伤害,虽然刁蛮任性,但也懂得分辨善恶,她清楚知道傻七是个好人,之前的妒忌感觉一扫而空,对傻七的印象大为改观。   乐儿伸出手来拉着傻七的裤管,要他蹲下来,傻七不知就里,便蹲下去跟她平排对望,傻傻痴笑带点狰狞可怕的外表下却有一颗善良的心,乐儿伸手去摸他那张脸,甚是怜借。   傻七呆呆间,乐儿忽然靠过身去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这一下轻吻让傻七无法回避,也不知要躲避,两颊已泛起一阵红晕,浑身发烫,他也不知这是甚么感觉,抓一抓头便退弹开来。   同一时间,乐儿也感觉到一阵异样,一种凄然不安的感觉从心底油然升起,她觉得好难过,想要确实一下这种感觉,便很快地伸手去抓着傻七巨型的手掌,让他的感觉更直接传到她的心里。   傻七呆着任她摆怖,却见乐儿蓦地流下两行眼泪,独自伤怀,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发出呀呀地怪叫。   乐儿这种举动,就跟当日看见郡主痴痴地等待生力回来时一样,她似乎能够清楚知道别人心底的悲哀。   乐儿问道:“你一个人住在吗?营帐内的古怪东西是你弄的吗?”   乐儿这样一问,傻七手舞足蹈的指向前面叫着,乐儿便依照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她身后一个人影从浓烟中昂然步田,丰神俊朗的脸上却是一脸漠然。   他像是背负着千斤重的担子与国仇家恨,一直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常见的笑容已经十分吝啬的收起来,又或许是最近发生在他身边的都不是赏心乐事,根本不值得他去笑。   乐儿当然认得爹爹的好朋友小白,数天前他才跟爹爹一起拼命要把垂死的生力救活过来,就算不用握着他的手,乐儿也可知道他是个和善的人。   小白走过来对傻七说道:“傻七,你没有令我失望,我一直担心如何应付‘混世龙’、‘雷霹雳’和‘火龙枪’,现在都一一解决了,但你知道我要用你的发明去对付你自己的同胞吗?”   原来连日来小白按兵不动,就是要等待这个发明火器的天才傻七,研制出更厉害的火器,今日特意来作试验,刚才的几次爆响和曳光,就是傻七的所为。   乐儿刚才在傻七的营帐内看见的古怪物事,也全是傻七的新发明,乐儿猜想一下,才知道刚才的确是万分惊险。   傻七呆呆的不知如何回答小白,只举起“雨天娃娃”在小白面前摆动,暗示出他与小白是好朋友。   这个“雨天娃娃”丁妹子,是小白当日在“天皇帝国”的“天狗城”内巧遇傻七时亲手所送,自始两人便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小白明白傻七所指,也说道:“对,傻七与小白是好朋友。”   乐儿呆呆的望着小白和傻七,敏感的心灵又泛起一阵异样,正要捉住他们的手时,后面大管处传来一阵骚乱叫声。   只见小白的女婢十两奔跑过来,向小白说道:“生力他……生力他……他回来了。”   生力又回来了?   小白飞快跃前,越过众人向大营方向走去,他实在迫不及待要知道生力的生死,生力对他来说太重要。   傻七也抱起乐儿,施展他快疾急掠的脚步跟着走去。   到了大营处,只见大白正从前方慢步踱回来,鞍上有一人,但却不是骑着大白,而是安祥地躺着,一动不动。   无比的失落凄酸感觉袭上小白心间,迈着沉重的步伐,小白一步一步的向大白走过去。   生力,死了。   就这样离开。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往日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好徒儿,被自己的好朋友天狗丑人杀了,虽然生力是决心去送死,让小白可以硬着心肠去对付天狗丑人。   生力手下十名战将之一的洪亮,把染着生力热血的刀交到小白手里,说道:“大王,这是生力说要留给你的热血,也是他最后能留给你的遗物。”   血刀、热血、真情,生力用死来证明自己对小白的忠诚,小白清楚的感受到了,内心禁不住激荡。   小白忽然仰天狂啸一声,纵身大白鞍上,一抽马缰,大白便带着小白和生力狂奔而去。   没有人敢去阻止小白,只呆呆的瞧着他们远走,谁都知道小白必定会回来。   而到小白回来的一天,他就会有惊人的决策。   必定翻起风云显颜色。   夜幕四台,和风轻拂,一缕白烟自“黄湖”岸边袅袅升起。   熊熊的烈火与落霞争辉,把小白的一张脸照得火红,赤红热血在体内燃烧,眼前的火堆上放着生力的遗体。   小白终于亲手火葬了生力,随着白烟向天边飘去,往日他与生力的回忆也只能埋藏心底。   俱往矣,面前还有满途荆棘要小白去克服,要是他再不下定决心,只有更多像生力一样的兄弟会去赴死。   烈火由日烧至夜,直至火焰熄灭,被晚风冷却下来,小白体内的血还是滚烫。   一把一把的将生力的骨灰撒往湖水里去,他终于获得自由了,只留下一堆血仇要小白去报。   身体还是火烧般灼热,小白浸泡在撒满生力骨灰的湖水里苦思量,他希望自己能够忘怀,忘却悲哀。   小白轻轻说道:“生力,我们又再次在一起了,以后我们是两位一体,你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要你亲眼看着我如何杀天狗丑人!”   三日之后。   原野的大营内,每一人都在各自忙碌,就连一向捣蛋搞鬼的苦乐儿也感受到一种紧张的气氛,寒烟翠把她紧紧看管在身旁,不准她又四处蹦蹦跳跳骚扰各人。   十两和耶律梦香绝没闲着,每一天都在忙着为小白准备好战甲,一块一块的甲片,每一片均由耶律梦香亲手为他缝上,每一片都几乎要浸上一滴泪珠,她清楚的知道,假如小白再回来的话,他一定会有所大变。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远处沙尘飞扬,大家期待的小白终于骑着大白归来,每一人都自帐篷内走出来迎接。   再见小白,众人一阵哗然,只见小白头顶上的银发尽落,头顶光秃,想是为生力之死而熬尽心力的突变。   小白骑着大白迳自来到太初面前,字字铿锵地说道:“太初接旨,朕要登基为帝,你立即替朕安排一切所须事务,并要公告天下,同时朕要摆下婚宴,正式立耶律梦香为朕的皇后,即去办!”   太初恭敬跪下道:“遵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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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万岁万万岁     九五之尊,拥有最高权力者,手执性命千万,位极人群,呼风唤雨,叱吒风云。   为甚么叫“九五之尊”?   “易经”中的九五,乃卦爻位名,九是阳爻,五是第五爻。九五是指阳气盛至于天,故飞龙在天,犹若圣人有龙德,飞腾而居天位。   龙为神物,至高无上,是以九五之尊喻为帝王之意。   小白正式向太初降旨登基为帝,即表示愿意完全接掌“天兵神将”,那就是君无戏言,必须秉承万寿圣君的遗愿,向所有人承诺要建国立业,一统天下,让所有一直跟随他出生入死的“铁甲兵”及兄弟,有一个可以落地生根的国和家。   更重要的,是当一个爱民如子的仁君。   除了三将中莫问与梦儿还在丛林截阻“天皇帝国”后备军,朱小小又因练成“毒杀神”   迷失神智外,其他三大攻将将军、血霸王、朱不三,“八神”一众小朱,“海杀野”的族人,还有分管八千“天兵神将”的太初、大元、太极、太阴,无一敢怠慢,指挥所有人全力动工,连日来在草地上筑建木台,让小白作为登基之用。   十两、寒烟翠和桃子更是忙得一头是烟,在太初等四大都督的监督下,为小白张罗锦绢彩线,织绣龙袍,虽然忙得不可开交,汗流浃背,但所有人的脸上都展现欢容。   十两曾当过短暂的“天法国”女皇帝,对登基所需要的一切较有经验,负责分配寒烟翠为一众“铁甲兵”重新刺绣军旗,桃子边学边为小白雕刻玉玺,准备奏章所需的文房四宝,但总是错漏百出手工又粗糙,十两、苦来由、朱不三看见她俩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   终于顺利雕出雏形,桃子兴奋地端着玉玺跑过去,怎知朱不三喝叫道:“哗!   我的好娘子,这头是甚么东西?”   桃子傻傻的望着眼前一团东西笑道:“嗯?还不像玉玺吗?我再去试一次。”   寒烟翠眼望着一件又一件的甲胄,还有一张张的军旗,好像没完没了的要统一所有甲胄和军旗上的刺绣,几次忍不住要大发脾气,可是见桃子和十两都一脸认真的埋首于工作,怕会给人取笑,于是又再努力下去。   只有十两是最认真、最真心的一个,她等这一天实在太久了,由当日“剑京城”的偶遇开始,小白身后十步之内永远站着她十两,小白终于快心登基为帝,她用心地为小白的龙袍绣上“飞龙在天”纹样。   最高兴的还是小白终于能正式立梦香公主为皇后,多年来的夙愿今日得以实现。   忽然一滴泪不听话的从眼角处掉下,她伸手抹掉,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   看见手上的龙袍,她就想起另一个皇帝。   谁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时间只会将过去的回忆愈积愈厚,就像是尘埃一般,抹了,又再积聚。   悲痛的回忆,总会在无法预期的情况下偷偷走出来伤害你。   对了,所有人都几乎是第一次准备登基所需的事宜,虽然一切筑构都很简陋,连龙椅和凰座都无法备妥,但除了被小白另外调派开去,为数一百的“铁甲兵”一时无法感受个中喜悦外,原野上每一个人都是脸带笑容,洋溢出温馨和谐的气氛。   朱不三道:“挑那妈的混蛋!大家来看一看我的好娘子啊!她终于雕出个有模有样的玉玺,我这个丈夫应该说怎么样的话来称赞你才好?”   桃子道:“挑那妈的头,我们两夫妻,还有甚么甜言蜜语未曾说过听过的?心照不宣吧!哈哈哈!”   寒烟翠道:“笨相公,你看我穿起这身战甲,是否很英姿飒飒?”   苦来由道:“娘子啊,你的身材实在太傲人,连这样窄窄的战甲穿在你身上依然不能掩饰!”   两对夫妻一边手里忙着一边打情骂俏,互斗肉麻,为忙碌中的将军、血霸王、八神等人添上一点乐趣,整个大营内一片喜气洋洋。   真是一幅和谐,看得人赏心悦目的图画。   其他人都很快乐,除了两个人,他们是乐儿和傻七。   在一片欢欣愉悦中只有他们两人静静的并肩而坐,傻七捧着手上的丁儿和丁妹子反覆的把玩,可是脸上全看不见笑容。   众人似乎忽略了傻七,乐儿看不过眼的突然大叫起来:“你们真是太过分,闲时叫你们跟我玩耍又十问九不答,现在又个个欢天喜地的又跳又叫,不知所为!”   乐儿叉起腰肢来指骂各人,顿时令热闹的气氛冷却下来,个个朝乐儿看去,寒烟翠都觉乐儿这样实在太无礼,大声喝道:“乐儿,大家跟随小白征战多年,都是盼望小白能正式登基为皇,如今夙愿终于达成,心情愉快是理所当然的事,你现在倘若快快掩住你的小嘴巴,大家尚可以原谅你童言无忌,否则娘就要好好教训你!   ”   乐儿深深不忿道:“小白叔叔一直都是大王,大王跟皇帝有啥分别?还不是一样吗?”   十两也很疼惜活泼可爱的乐儿,便说道:“小乐儿,皇帝跟大王当然是差天共地,你知道现在我们中土地方正被‘天皇帝国’的异国人所侵略吗?其他人要赶退“天皇帝国’都已经失败了,小白向天下人公告正式登基,就是要让‘天皇帝国’的侵略军都知道小白不会放弃周旋,不敢正视我们为一班无足轻重的败军。”   乐儿道:“这样还算说得有些道理,但傻七呢?傻七不也是‘天皇帝国’的人,这样即是叫他去杀自己的同胞,你们不留心看看啊,傻七一个人呆呆的躲在一旁,你们却在热闹庆祝,全不理会别人感受的是你们!”   经乐儿一提点,大家才将视线集中向傻七身上,的确他仍是一个人闷闷不乐的把玩着两个小玩意,甚至乎没有人分他一点工作让他去完成。   大家都忽略了傻七,除了丁妹子和丁儿之外,傻七在这里只有小白一个朋友,其他人都不知如何接近傻七。   连桃子都在一刹那间呆住,身体微微震栗,她自己也是“天皇帝国”的人,为甚么小白去杀自己的同胞,她会如此热烈兴奋?   小白登基为帝,在民族大义之下,为要向天下人有个交代,他是否还可以无私的对待自己?   不安,总会在乐极忘形之后,杀人一个措手不及。   千秋功业一月天心,百战长征震古烁今。   人间德瓜祥磷仙胤,神恩浩荡广泽万民。   尊尚玄穹天步仙登,圣称无极太上天人。   八千“天兵神将”带领为数二十万的“铁甲兵”,全部在搭建出来的高台下低首下跪,以歌颂万寿圣君功勋的奉承语,迎接领导他们向建国之门的新帝王小白。   放眼看去,一排排井然有序的“天兵神将”、“铁甲兵”及“五杀野”等人,全都穿上一式一样的战甲,飘扬的旗海,全部依照小白的吩咐绣上“笑”字,象征着兵制统一,以后再没有“天兵神将”、“铁甲兵”和“五杀野”之分,大家都是笑苍天新皇朝的军队。   三大攻将将军、血霸王及朱不三,骑着披甲战马,手执重型兵器,穿上整齐一致的大将战袍。   中间“八神”长弓箭筒,分站三大攻将之后,军队之前,个个昴首站立,目光如炬,十足威武。   随着数十万人俯伏在地,不断三呼万岁,小白一身锦绣龙袍,与身畔穿着宫装、顶戴后冠的耶律梦香双双踏上台阶,众人欢欣鼓舞气氛更形炽烈。   身穿龙袍的小白散发无可比拟的王者风范,真有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之威,令人相信他该主宰一切,但带来的却不是屠杀,而是安逸祥和,国泰民安,主导天下众生万物。   身边的皇后耶律梦香,一派雍容华贵,跟小白尤其匹配,瞧见万民向小白朝见,一时又感触落泪,小白仍不忘关怀地替梦香皇后拭去泪水。   小白道:“以后梦香就是朕的皇后,辅助朕治理国事,但朕可以承诺,绝不会有后宫佳丽,朕只有一个皇后,她就是耶律梦香。”   梦香皇后道:“你这样会令很多一心想入宫做妃子的人失望。”   小白道:“朕只要不令皇后失望,其他的与朕无关。”   要小白立国登基,一直是梦香公主的愿望,今日终于实现,她却是忍不住一哭再哭。   小白踏上台阶的前端,以沉厚威严的声音叫道:“众卿家,平身。”   “谢皇上!”跟随小白多年,小白第一次以皇帝身分向众人颁下圣旨,万人齐和的响声,犹如春雷轰鸣。   小白道:“朕今日登基为帝,暂沿用‘万朝’武帝万寿圣君所设立的一切架构,‘御部’由太初都督率领,司职御前事务;太元都督主掌‘史部’,司职政务官事;太极都督掌管‘兵部’,司职兵权用武;太阴都督掌‘刑部’,司职立法及执行刑罚。”   “朱不三、将军、血霸王,全册封为一品武将,‘八神’全封为二品正将,由太极都督负责配置军队,以后调动军队必须有朕的‘虎符’为证,违者由太阴都督作军法处置。”   小白统一军队,又制定架构,暂时已有一个皇朝的雏形,惟除“天兵神将”中有部分是文官之外,其余皆为杀将先锋,可说是武官多于文官,加上又没有正式的国家版图,大家都期待小白再下圣旨,以指示各人成立新皇朝后第一件要做的事。   可是小白还没将要攻打“天皇帝国”的计划说出来,一个稚儿童声已在台阶下叫道:   “不公平!不公平啊!”   声音响起,最吃惊的当然就是寒烟翠,因为乐儿又来捣蛋。   乐儿从台阶下窜出来向小白说道:“小白叔叔,你是皇帝了,梦香姑姑又是皇后,连朱大头也有官阶,为甚么我爹爹和娘亲甚么也没有?”   小白说道:“乐儿,你爹苦来由和你娘亲寒烟翠是朕的好朋友,不是部下,当然不会有任何官阶。”   乐儿问道:“如果我爹要的话你也会册封他们吗?”   小白说道:“如果他们真想要一官半职,朕当然会给他们,但我想他们会比较喜欢当朕的好朋友。”   乐儿问道:“那请问皇上,傻七不是你的好朋友吗?”   小白说道:“当然是。”   乐儿问道:“那你为甚么不给他一官半职?”   乐儿终于把话说得清楚明白,只因为她看见傻七静坐一旁,瞧着大伙儿都热热闹闹的接受小白册封,她又看不过眼。   做一个皇帝要令下面的人甘心臣服,首要的除了是有超卓的个人贤能外,也要赏罚分明,傻七与其他人不同,既是“天皇帝国”的人,也不能群体相处,他不能领军,也不能要他跟随任何一位将军出战,小白应如何解决这个难题呢?   只见小白走下台阶,向傻七走过去,傻七只是一直低下头来把玩着丁儿和丁妹子,平常亲切的傻笑此刻都不见了。   小白站在傻七面前说道:“如果傻七也想要为朕上阵前杀战,朕当然毫不犹疑让傻七出战,只怕傻七不是如此想。”   傻七呆呆的抬起头瞧着小白说道:“傻七……傻七不能让……小白去杀丑叔叔。”   谁是丑叔叔?他就是在“天皇帝国”中一直照顾傻七的天狗丑人,小白、傻七与天狗丑人三个,当日曾在雪山上共醉,傻七得知小白要去杀的正是天狗丑人,心内顿起波澜。   天狗丑人杀掉小白的爱徒生力,小白自有千百条理由跟天狗丑人情谊决裂,可是又如何向傻七交代?   小白道:“朕今日既然登基为帝,一切决定都必须要以天下人为依归,‘天狗丑人’既杀朕爱徒,又是敌人,所以无论如何,杀天狗丑人的事绝不会改变。”   傻七头脑单纯,根本不会理解甚么是国家大事,在他脑海中只有四个好朋友,分别是丁妹子、丁儿、小白和丑叔叔,而他却又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自己朋友,听小白这样说,一股莫名愤怒从心底升起、竟将小白送给他的丁妹子一手掷在小白脸上。   既已为帝,龙威不可侵犯,傻七当众以下犯上,假如小白不好好惩罚傻七的话,将来就更难服众。   小白向太阴都督说道:“太阴都督,傻七无官无职,但胆敢侵犯龙体,依照刑法,应处何罪?”   太阴都督立即上前下跪说道:“是一等大罪。”   小白道:“应该如何处罚?”   太阴都督道:“罪该处死。”   小白道:“处死?”   太阴都督道:“是。”   小白道:“你要朕处死傻七?”   太阴都督道:“皇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要是皇上不能切实执行刑法,先例一开,皇上将来便难以向天下人交代。”   一朝为皇,身分便顿然升格,可是傻七始终是小白的好朋友,小白会否顾全大局,将傻七处死?   只见小白不假思索的拔出“赤龙”向傻七说道:“的确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但国法只适合用在朕的子民身上,傻七是‘天皇帝国’人,自然不受朕的国法管治。”   小白续道:“傻七,就算你不愿意随朕出征,也不能够阻朕杀丑叔叔,否则就是与朕为敌,你既是朕的好朋友,我就让你有个选择,一是给我自断一臂离开,一是留在大军之中等待朕凯旋而回,你如何抉择?”   小白竟要傻七自断一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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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力破丛林困     丛林天气反覆多变,刚才还是日头高照,转眼间已是滂沱大雨,豆大雨点淅淅沥沥的打落,后备军无处容身,又未有指示攻入丛林,再这样下去,未杀入中土,都已被天气折磨得百病丛生。   当日天狗丑人赶到丛林出手重伤莫问和梦儿,本来后备军可以乘势冲入大丛林交拼杀战,可是天狗丑人敬重莫问和梦儿是小白的儿子,承诺给予一个公平决战的机会,退守丛林外等待莫问和梦儿把伤势养好,然后才正式带兵进入丛林杀战,只要两兄弟依然能阻截他的话,便会带大军离开。   生力带着十名战将来送死,虽然莫问与梦儿及时出手阻截天狗丑人最后杀招,生力还是求仁得仁。   除了重视尚武精神,天狗丑人也重视友情。   经莫问与梦儿如此扰攘一番,后备军已比最初预定进入中土的时间迟了整整一月,天空再度放晴时,留给莫问与梦儿的时限也到了。   一阵又一阵的热浪袭来,叮叮咚咚的锤打铁器声响,叫人烦闷不堪,处身热与寒交迫之间,后备军已经极不耐烦,有点鼓噪。   只见一休大师命人升起火炉,几十个身材壮硕的士兵为他锤打那些有倒钩、可组合成刀球的古怪兵器,并在炉内焚薪烘干炉膛,再贯木入炭,点火鼓风。   天狗丑人面瞧向丛林,并足跪地,双目紧合,逆刃刀“武士道”就横在前,身后跟随的战兵也一样,看来已做足杀戮的准备。   嘻皮笑脸的百岁老僧一休大师走到天狗丑人面前说道:“别瞧我一把年纪,其实甚么都不懂,见你在这儿等待几日,又将我的新发明重新铸造,一定已有良策好好教训那两只小苍蝇吧?”   天狗丑人纹风不动,完全没有理会一休大师的提问。   一休大师不厌其烦,还是笑道:“对对对,我自己都无法对付得了的人,那两只绝不是小苍蝇而是小老虎,当然要费点心神,待有万全之策才攻入丛材,等待十日仍然按兵不动,一定是没有良策。”   天狗丑人道:“此战我司职领军主帅,凌驾在你之上,不用你来教训我如何作战。”   一休大师笑道:“不不不,真是大误会,我绝不怀疑天狗丑人的战术策略,只是担心你碍于那两只小老虎是小白的儿子,看在老朋友份上不敢逼他们进绝路吧!   ”   天狗丑人道:“你三次攻入丛林总数派万兵入林,自己不敢犯险,结果毫无所获,又该如何向我解释?”   一休大师道:“主帅你一日未到,没有命令我又怎敢贸然赴死?”   天狗丑人道:“你大可以放心,既然你没有抱着阵前殉死的心,我是绝不会派你领兵攻入丛林的。”   一休大师道:“嘻嘻,你知道我醉心中土文化,以前就曾搜集过不少石刻、陶瓷、字画、漆器等,这次随大军同来只想换换口味。”   天狗丑人道:“你要去干些甚么我绝不过问,你也不要过问我如何领军作战。   ”   一休大师得到满意的答案便笑着走开了。   他这次来既来又不愿出力,究竟有何目的?   丛林内,莫问一边翻土,一边亲手埋葬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不管是牺牲了的“五杀野”族人,还是“天皇帝国”的后备军,他都无一遗漏地为他们好好设坟。   眼见莫问在做些多余的事,梦儿不来干涉,只是在一旁静心观察,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调皮的莫问手中拿着木板,大概想要为牺牲的战兵立碑,可是想了老半天依然没半点头绪,抬头去问梦儿:“哈哈,梦儿,你认为人为甚么要死后留名呢?”   梦儿只是瞟了莫问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看着丛林前方,似乎期待着天狗丑人再次攻入。   莫问傻笑道:“如果生前干过些甚么大事的话,死后留名自然是想自己的名字流传后世,莫问虽没干过些甚么惊天动地的事,但如果死后被人弃尸荒野的话也觉得凄凉。”   莫问的说话终于挑起梦儿的兴趣,转过头来答道:“你死了的话,梦儿必定替你亲手立碑造坟。”   莫问道:“哈哈,幸好梦儿明白莫问的意思。”   梦儿续道:“不过你只能死在我手上。”   莫问道:“那莫问岂不是一定要比梦儿早死?”   莫问说罢,忽然飞快的在一块方木上刻字,然后又抛过去给梦儿,梦儿接着拿来一看,竟见上面写着“兄,笑梦儿之墓”。   莫问解释道:“如果莫问死了的话就不能一手为梦儿设坟,那只好先为梦儿立碑,梦儿该不会介意吧?”   莫问说罢又跳着笑着的走过另一旁,梦儿瞧着手上刻有自己名字的方木,呆呆出神。   天空放晴,艳阳猛烈地烧头,把昨夜的积水完全蒸发,虽然有茂密的林荫遮蔽住,但仍感到一股热浪自沙土升起,连眼前的景象也被热气薰得模糊不清。   丛林,可说是最难攻克的作战地点,大军不能大模施样的浩浩荡荡前进,又有太多地方可以设陷阱,甚至于藏身树荫内伺机扑出杀敌。   敌暗我明,易守难攻之地,绝对可以弱胜强,以寡敌众,天狗丑人有何妙法可以带百万大军杀败莫问和梦儿,闯过丛林?   在一层薄藩的热雾遮挡之下,莫问与梦儿躲在阴暗处注视着前方,屏息静气,等了良久,眼皮一眨动间,已有一人站在前方。   天狗丑人竟一马当先入林,只见他站在原地不动,手上拿着的不是“武士道”   ,而是上次可交织成刀球的古怪兵器,但倒钩已全被脱去。   拿着数十柄这些没刀柄的长刀便可攻破丛林?   一休大师为铸造兵器之王,设计倒钩自有其特别用途,他断不会无中生有多此一举去造两个倒钩出来。   只见天狗丑人好整以暇地将兵器一把一把地插在沙上,井井有序地排成一列又一列的刀阵,全不急于进攻。   将刀阵排好,天狗丑人负手而立,面对眼前闪着青光的刀阵闭起双目,良久,终于见他起手。   手一翻起,犹如风卷残云,灼热滚烫的沙土散射四飞。   沙浪急劲的打向四力八面,并没有甚么杀伤力,但凭着沙土撞击发出的声音,已能清晰地确定每人藏身之地。   就像是蝙蝠一样,凭着迥音震荡的强弱长短来分辨方向一样,沙石如雨洒落,淅沥淅沥的就像杀战的前奏曲。   天狗丑人再一起手,手掌挪移翻飞,看似十分柔弱,蕴藏的澎湃内劲却好比龙卷风暴。   风势卷动地上第一排长刀,各朝着不同方向飞插而去,直穿过百年老树,插入树身,成为一个进攻的“记号”。   这个“记号”不是给天狗丑人自己看,而是给随后而来的二万后备军作辨别方向之用。   天狗丑人狂吼一声,身后万军如浪涌入,个个杀志昂扬,提起兵器往前冲斩。   因为已有刀插树为记,大家都毋须再四处张望,担心“五杀野”藏身何方,冲入即杀。   “树杀野”无法藏身树中,纷纷跃出拼杀。   “马杀野”被丛林的树木阻隔,失了地利,不能灵活走动,本来十拿九稳的阵势顿形崩溃。   “泥杀野”又如何?   天狗丑人轻身一跃,犹如飞鸿踏雪,大鹏展翅,双手翻腾,将泥沙卷上林荫,霎时间天空像被浓云遮蔽,每人眼前一黑。   在沙土盖天还未回落之际,霆不暇发、电不及飞之间,各人自觉急劲风声掠过,青光疾闪,斩杀匿身泥内的“泥杀野”。   为数二万的后备军,比“五杀野”何止多出一倍人数?后备军几乎是三人对一人,加上“五杀野”全部行藏败露,危机尽现。   只不过是一个天狗丑人,足可媲美千军掠杀,只见他在自己军中轻身纵步,来回穿梭,犹如游鱼般四力八面游走,手中“武士道”替各人解决顽强不死的“五杀野”族人。   “五杀野”族人死,后备军士气更强,原是三个杀一个,“树杀野”、“泥杀野”、“马杀野”死掉一百人,后面又有后备军补上,变成四个杀一个,甚至是五个对一个。   “呀!我的手被斩掉,不能再战,退回!退回!”   “我走不动了,一条腿被敌方割断,过来扶我退走。”   “支持下去,我们还未全军覆没!”   杀战声此起彼落,“五杀野”被围困、被剿杀,战略一崩溃便不能重新组织起来,时间愈久愈对“五杀野”不利。   莫问和梦儿呢?两个为甚么还不出来协助“五杀野”退走?   铺天的沙土如雨降落,刷啦刷啦的打在每个人背上,又不断有血雾飞溅,每人都投入杀战疯痴,这里已变成不死不休的杀戮战场。   四处忽闻兽类狂吼,数百条黑影从林间猛然扑出,奔腾跳跃的身影一掠而过,便有几个“天皇帝国”后备军倒下。   只见他们颈上的伤口如被兽类噬咬过,皮肉被强力撕开,瞧着黑影迎面扑来,挺刀抡舞护身,黑影又灵巧刁钻地从上飞下把敌军擒住,手一甩将敌军头颅硬生生扯断。   数百黑影在树间、地上跳跃腾纵,看去犹如幢幢鬼影在林内飞舞,不时发出的兽类嗥叫令人胆颤心鹫。   在敌军杀意如虹之际,“兽杀野”终于出现。   “天皇帝国”后备军首次遇上如同野兽一般的兽人,有的四肢颀长一如猴猿,身法灵动轻巧;有的如虎豹般狂野,皮坚肉厚,斩一刀也不觉痛楚,反而更疯更狂扑杀。   在“兽杀野”族人的协助下,“树杀野”、“泥杀野”、“马杀野”又鼓起士气与敌顽抗,但始终敌人一排接着一排的从后接力,整整一百万大军,就算每人杀两个,也要连续十天十夜才可杀完。   如何有气力可以支持?   天狗丑人忽地仗刀而立,在厮杀声中以耳代目,他要杀的绝不是“树杀野”、“泥杀野”、“马杀野”及“兽杀野”任何一人,这种粗活可让自己的战兵去逐一击杀。   反正“五杀野”已无处藏身,再不用担心他们埋伏猎杀。   天狗丑人拔身纵飞,一跃上树顶,眼前一片苍翠的树海上,终于发现莫问与梦儿的踪影。   只见梦儿狂拳猛打,莫问或沉身、或跳跃避过冲拳。   梦儿要打,莫问却避。   究竟发生何事?莫问与梦儿未打敌人便先行交手起来,天狗丑人只觉有趣,不禁仗刀旁观。   梦儿怒吼声道:“你要退兵的话可以自己走,不要阻止我!”   梦儿一拳开出前路,立即要腾身冲杀,莫问一矮身又再将他拉扯住,梦儿回身挥拳,莫问又松开手,然后又拉住梦儿,令梦儿好生烦厌。   莫问道:“我们已经在这里玩得太久了,再不回去的话爹会好挂心,不如一起归家吧!”   梦儿道:“你这个贪生怕死、临阵退缩、妇人之仁的家伙,我来不是要截阻敌军,而是要将他们完全杀败!”   莫问道:“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我们要的是百战百胜,就算这次能让梦儿你大胜,也只是惨胜,瞧这种形势,‘树杀野’、‘泥杀野’、‘马杀野’与‘兽杀野’已不能占地利攻敌,以弱战强,久战对我们极为不利,莫问绝不能接受两败俱亡的结果。”   梦儿道:“要胜利,便要付出代价,杀得一个是一个,我笑梦儿领的军绝不退守,你要走,带你的‘树杀野’和‘泥杀野’走,我今后会耻笑你曾经阵前退缩。   ”   莫问忽然撒手不再缠着梦儿:“真拿你没办法,你不过想证明你比莫问更强,这次就当莫问输了,好吗?”   梦儿道:“你一向都不比我优越。”   只见梦儿大步走前,在树梢上飞步逼向天狗丑人,莫问也在他身后跟随,直走到天狗丑人面前。   梦儿直盯着天狗丑人说道:“我单独挑战你一个,如果你败了的话便要立即撤兵退回!”   天狗丑人道:“好,一招。”   天狗丑人爽快答应,梦儿怒火狂拳立即击出,要直截了当毫不花巧的将天狗丑人轰下。   只见天狗丑人不闪不避,挺起胸膛硬接梦儿怒拳。   轰地一声爆响,梦儿一拳击中了,但他的脸上却无半分惊喜,因为天狗丑人纹风不动。   梦儿正愕然间,莫问遽然出手,目标却不是天狗丑人,而是梦儿,他向梦儿脑后击去,将“穹苍诀”内劲猛地贯入梦儿脑际,梦儿一阵目眩,竟然晕死过去。   莫问一手扶着梦儿,又躬身向天狗丑人道谢:“天狗丑人叔叔果然厉害,简直是鬼神辟易,又光明磊落,莫问甘拜下风,请请。”   莫问抱着晕倒的梦儿跃身回林中,各人一见他出现便随即停下手来不再缠斗,放眼看去,刚才一轮交拼,“五杀野”死伤人数逾五百,莫问心里顿感难过,大家正期待莫问会亲自指挥作战之际,莫问竟然发号施令道:“退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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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皇位拱手让     在这战乱世代,杀人,已经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最少,不会有官兵衙门特别在意去捉拿杀人犯。   假如自问可以随手杀很多人,甚至乎很喜欢杀人,说不定远会受人赏识,征召上战场任你随意地杀人。   只怕你杀不了敌人反被敌人所杀。   有些人不需亲自动手也可杀人,当然不是指高手,高手杀人也要亲自动手,高手遇上高手固然要动手,高手遇上低手,不动手的话,低手也不会自己倒下来。   不需动手杀人的人操生杀之权,说一句话就是阎王令,可以指挥人替他卖命,杀掉对自己不利的敌人,当然也可以只因为一句“不喜欢他存在”,甚至于“不想看见他”而将对方杀掉。   皇帝,就有这一种权力。   皇帝可以随便杀人,那人可不可以随便杀皇帝?   答案是一样的,只要你能够近得了身,有勇气而又有能力将皇帝杀死,说不定就可以取代他的位置成为新皇帝。   “武国”的“剑京城”,繁华热闹的“长街”上,今日竟然有三个帝王级人马聚头,一个是“武国”天子的名天命,一个是“天法国”皇帝伍穷,另一个则是只能躲在背后的“武国”太上皇名昌世。   只因为“天福大运无边紫龙命”,名昌世便要躲在名天命背后,当一个见不得光的太上皇,依仗名天命的福命垂帘听政。   要刺杀名天命绝不容易,名昌世要保住他的贱命,早在宫中怖下天罗地网,有御前侍卫,还有万骨枯作贴身保护。   可是皇帝要出宫,甚至于要去送死,任何人也是拦阻不住。   谁叫好色成狂的名天命要走进“怡红春阁”沉迷色欲欢愉,还要在不适合的时候走出门外,刚好碰上心情烦躁的伍穷。   世事就是如此巧合,上一次伍穷千方百计要杀名天命来打击名昌世,却遇上苦来由阻挠。   今日刚好杀了名天命,又遇上了名昌世。   点点血花洒落,名天命一命呜呼告别福命,同时毁掉名昌世的支柱,本来已经十分烦躁的伍穷顿时大乐狂笑。   嘲讽的笑声嘎然而止,因为名昌世不但没有因此发狂,反而拍掌赞赏,除此之外,名昌世手上更多了一条性命。   现任“天法国”的国师风不惑,也就是曾批言名天命比名昌世更有皇帝命的“五花八门”玄门师圣。   名昌世一手握住风不惑的咽喉,稍稍使力,已使这个大胖子如杀猪一般大叫,全不谙武功的他,要他死在名昌世手上实在轻而易举。   名昌世道:“你再跟我说一次名天命的批命。”   性命被掌握在别人手上,风不惑只好乖乖听命。   “福星高照照天命人人君是其,祸福合一一生九死死里逃生,鸿福齐夭夭降大运运转乾坤,缘定缘分,天定天人,福缘福人分,分金分银,分神分心,分权两相分,大福大运,一世一生,不离也不分!”   名昌世道:“以你的批命而论,名天命绝对是天命所归,正是天赐鸿福羡煞人,比我名昌世更适合当皇帝,对不?”   风不惑道:“正是。”   名昌世道:“可是如今他已命丧伍穷的‘败刀’手上,那又该作如何解释?”   风不惑道:“没有解释,算他是皇帝,甚至具有‘天福大运无边紫龙命’,也还是人,是人便会死,有甚么出奇?”   名昌世道:“那你即是不承认自己所谓的批言,其实是一派胡言。”   风不惑道:“风不惑替人看掌算命,所批之言全皆依古书直说,这是前人的伟大学问,风某仗着一点天聪明白个中精奥,替人批命从不作假,就算是错也是古书错,非我风某存心欺骗。”   名昌世一直深信命理玄学,当年“六才争战”中,他夜访风不惑求指点迷津,原是最有实力争取皇位的他,翌日便决定退出争战,直到数年前才想出借助名天命的福命,自己躲在他背后当太上皇的办法。   但人总是有野心,明明自己一切胜过兄长名天命,为何不能名正言顺做皇帝?   就算披着一身龙袍,安座龙椅又如何?不能主理早朝晚课,没有文武百官万人朝拜,始终算不上一个真皇帝。   为要破除天命,名昌世力克余律令、皇玉郎等人,虽然始终不能降服小白,但已足够成为自万寿圣君以来,中土最强霸主,以为终可有能力改天换命,“皇京城”却失守,美梦再被打破。   名昌世把风不惑找来,想必是他失去“皇国”后,人又再陷入命理玄机中,究竟是否可人定胜天?   风不惑续道:“天下间有很多人像你一样,因为不肯接受自己的一生满途荆棘而想否定命理,可是最终也难逃危厄。名天命的一生批言,就算逐句拆解也跟他的一生完全吻合,他始终大福大运一生,在他驾崩前依然享受皇帝风光,分金分银,分神分心、分权两相分,也注定他要被你名昌世分去一半权力,祸福合一一生九死死里逃生,多次被刺杀一样可以安然无恙,还不算死里逃生?他死在伍穷手里是因为命数已尽,怨不得人。”   名昌世一心以为,名天命丢掉性命,就足可证明神相风不惑所批之言全是妖言惑众,自己就可抹去心底的阴影,岂料反而被风不惑进一步肯定自己的批言句句属真,教他一时哑口无言。   一旁的伍穷得知名昌世心中所思所想,笑道:“要改天换命,扭转乾坤,名昌世你不如就学朕一样一刀破相,那甚么命理天运都可以一一破掉!”   风不惑道:“皇上,像你本来是‘有死无生格’,凑巧被小白一剑破脸,改变脸上纹理例子可算是万中无一,假如人人可以自毁脸容便可扭转乾坤,那玄学之术就真的不足为信了。”   伍穷道:“自己毁容不行,名昌世,不如就由我伍穷为你效劳,分文不收,也不用言谢。”   伍穷一步一步走过去,名昌世依然陷入沉思,不断反覆揣摩风不惑为自己所作的批言,甚么二字记之曰‘问’,前功尽废,功亏一篑,江山从此毁”?甚么是“问”?“问”的意思究竟是甚么?   名昌世忽然手底加劲,钳着风不惑的两指把他的咽喉捏出血水,风不惑怕死怕得紧要,又再哇哇大叫起来。   伍穷道:“我杀你一个‘武国’皇帝,你杀我一个‘天法国’国师,十二分公平,风不惑,你死之后我会替你报仇,你就放心去吧!”   名昌世道:“既然神相你说你句句真言,无一作假,准确无误,那你可有算过自己会如何死去?”   风不惑叹道:“我泄尽天机,必遭天谴,横尸街头是错不了,可能今日就真的是死期。”   名昌世道:“那我现在杀了你的话,岂不是又证明了你的批言句句是真吗?”   风不惑略一迟疑,说道:“对……对啊!”   名昌世道:“虽然有点被你胡混避过死劫的感觉,但为要证明你的批命是错,我今日就暂且放你一马,要是有一天我名昌世可名正言顺公告天下登基为王,你必定会五马分尸而死!”   名昌世放了风不惑,向伍穷说道:“伍穷你替我杀掉皇兄,让我可以正式破除天命,不再依赖星宿命相的指示,开创自己的康庄大道,来吧,让我好好报答你伍穷的大恩大德。”   伍穷亳不犹疑便举步前行,答道:“好!朕就姑且看看你这个落难假皇帝,还有么可以吸引朕跟你合作。”   原以为名昌世会因为名天命的死而大受打击,谁料他为了对抗命运,刻意逆天而行,伍穷也感意外,况且名昌世上一次也的确存心提升他的武功,虽然只是为了合作杀败老不死。   因为太子的出现,而且同样懂得运用名昌世的自创绝学“斗数格局”,即是说名昌世暗中早已再度拉拢太子,将他提升,好让太子有足够实力夺取伍穷所有。   名昌世这一石二鸟计,既可让伍穷跟他合作杀老不死,之后再藉太子克制伍穷,几乎也令伍穷真的踏进陷阱中,如今太子在“天法国”的声望日隆,伍穷再不证明自己仍有足够实力巩固江山,“天法国”真有可能被太子全数侵吞。   今日一心来“剑京城”要把余律令及皇玉郎等人收归旗下,怎料又被太子早着先机,献谋出策。   明知伍穷、名昌世、小白都必定会想尽办法迎战“天皇帝国”,又何须急于拼搏?用兵之道,在乎人死得愈少却愈快取得胜利为之出色,大家都接纳了太子提议,保留实力留前斗后,所谓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   假如小白胜,杀耶律梦香挫折小白;假如伍穷胜,利用太子将之铲除;如果名昌世举,群起一举而对付之。   伍穷的每一次部署都被太子牵制,现在他跟名昌世这个有实无名的太上皇如同一丘之貉,处境相若。与名昌世合作杀老不死,可能是伍穷现在唯一可行之法。   否则,他就真的要冒一次险,单独挑战老不死而获天下万民敬仰,可是这始终是一场用性命作赌局,亦是惟有他一个敢去下注的赌局,除非是穷途末路,否则这确是一个比较愚蠢的策略。   名昌世领伍穷直抵“剑皇宫”,一别十数载,在名昌世励精图治之下,宫中陈设之琼堆玉砌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四处飞檐祟脊,昼栋雕梁,绘彩绚烂,气势极其磅礴,相较“天法国”的“律天殿”,其富丽堂皇处要好上不如多少倍。   名昌世如此雄才伟略,文武皆优,更有非凡才智,名副其实堪称是帝王之选,却苦被命运所困,也难怪他会耿耿于怀,伍穷顿觉杀掉名天命反而帮助了名昌世重新振作起来。   穿过宫殿,进入“万卷经房”,当年名剑日夜参详的典籍著作仍陈设于各个高逾两丈的书架上,诗集、兵书、文学、前朝文献汗牛充栋,肯定名天命这个淫贼昏君不会如此好学,足见名昌世虽是才高八斗,依然孜孜不倦,绝不故步自封,反而伍穷一心只想扩建“天法国”版图,穷兵黩武,从未想过要恶补进修,一比较智慧便会相形见绌。   伍穷游目四顾,四壁上挂著名剑的亲笔墨宝,自从小白当年大胆地撕破几幅后,剩下来的丹青已是绝无仅有,而每一幅在伍穷眼中看来都仿佛有种奇怪感觉自体内滋生,可是要如何描述这种感觉又说不出来。   蓦地,伍穷瞧见屏风后有一人影正在翻书细阅,从投射影子去分辨,伍穷很清楚知道他是谁,一股怒气骤然急升,可是又必须压抑下来。   伍穷说道:“名昌世,难得你肯将私藏的典籍给我的继位太子参阅,让他可以了解当年名剑的成功之道,日后对我的‘天法国’绝对大有裨益,伍穷应该如何报答?”   人影从屏风后踏步而出,果然在翻阅兵书典籍的人就是太子。   太子既已被册封为“天法国”继位太子,却三番四次与伍穷的敌人为伍,更为他们出谋献策,但一切始终是在暗地里进行,如今却面对面明目张胆的在名昌世身边出现,连一点面子都不给伍穷,伍穷要如何下台?   名昌世道:“要求得学问,首先就要不耻下间,所谓下马问前程,太子不避嫌,虽与我为敌,仍来向我讨教各样疑难,我身为前辈的不提携指点,实在有点说不过去,相较之下,伍穷你自高身价,对自己不明不白的事从不愿意向人求教,刚愎自用,我相信穷愁漂倒的‘天法国’如由太子来治来治理的话,会比伍穷你更出色。”   伍穷道:“他早已是‘天法国’的继位太子,早晚会代替朕登基为帝,如何将‘天法国’的贫穷厄困转危为机,是我伍穷的国事内政,不用名昌世你这个有实无名的假皇帝来忧心。”   名昌世道:“话虽是如此说,但晚是登基为皇,早也是登基为帝,何不早一点让你的子民享有太平安乐?”   名昌世摆明车马以太子力挫伍穷,伍穷感觉自己有点像跌进了陷阱一样,一个名昌世他已万难应忖,再加上一直深藏不露未见底蕴的太子,伍穷极有可能不能全身而退,想到此处,他不禁大为光火,正要发难之际,太子忽然掷出一册典籍在伍穷身前。   太子说道:“此兵书为前人圣贤所著,第二章第一节,你可以解来给我们听吗?”   伍穷翻开典籍,里面满是他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字节,只因伍穷少年时无心向学,肚里墨水不多,更遑论要解读前人著作,身为皇帝居然不识字,一时间在太子及名昌世面前丢尽面子。   太子当然早已知道伍穷无法解读,当下一边走一边说道:“其用战也胜,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夫钝兵挫锐,屈力殚货。意指要战便要速战速决,用兵旷日持久就会造成军队疲惫,锐气挫伤,长久陈师于外就会给国家造成财力损失,就像个腐烂的苹果,损害将会不止息扩散,前人的先见,我们该虚心学习。”   人要面,树要皮,怎说伍穷也仍是“天法国”当今天子,太子只在其下,被借喻嘲讽,叫伍穷如何咽下这一口气,怒道:“前人先见是前人的事,他处身当时又怎能预计今日之变化?抱着旧学问用于此时只是迂腐无能,我伍穷以一个莽撞少年身分开创前路,前无古人,谁人可与我伍穷相比?他们的垃圾知识用不着我在伍穷身上!”   太子道:“对,前人管古事,后人理今事,伍穷是前浪,太子就是后浪,‘天法国’在伍穷手上,国势已比往昔振兴,现在要面对的就是如何改善国民生态,如何富强起来,这方面需要的不是一个单单能扩展国家版图的豪气霸者,而是一个有学问、有智慧,各方面都能胜任的能人,我太子将会后浪盖前浪,新人葬旧人!”   太子毫不讳言地道明伍穷已不合时宜,教伍穷更形愤怒,紧握着败刀,一步踏前说:   “盖前浪,葬旧人,如今前浪旧人就在你眼前,我就看你如何把我盖掉葬掉!”   伍穷步步进逼,此刻的“万卷经房”已充斥浓烈的激战气氛,伍穷绝不能让自己在有生之年便眼巴巴被太子夺去帝位。   虽然太子的确在这几次战役中帮助伍穷不少,且把“天法国”治理得井然出色,可是也就因此被其一局又一局的阴谋逼进死胡同,凭伍穷再怎么有容乃大,也无法大至将自己帝位拱手相让。   真讽刺,虽然伍穷赏识太子有个人之能才册封他为继位太子,但当知道他现在就想要取代自己时,依然不能接受。   中土过去许多历代君主,也是因为这种小人心态,最终看着江山由富庶势强,变成一蹶不振,任人吞灭。   瞧着太子和伍穷剑拔弩张,名昌世只静静待在一旁,脸上泛起微笑,似乎瞧着两虎相争,就是他的新计策。   忽然,太子做了个出乎意料的举动,教伍穷呆愕万分。   太子竟然跪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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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赌嬴是皇帝     伍穷怒气难抑,气氛如龙盘虎踞,剑拔弩张之际,太子突然下跪,已令伍穷莫名所以,向名昌世脸上瞧去,他还是挂着一抹诡谲莫测的笑容,更令伍穷一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刚要猜想当中是否还有未可知的阴谋阳谋时,跪下的太子又说道:“皇上,太子斗胆直言进谏,全是为皇上设想,虽知眼前‘天皇帝国’占据了‘皇国’土地,时局转易,变生不测。‘神国’天恨只想安稳朝野,无野心争夺,‘武国’现在群龙无首,名昌世又未能正式登基扶政,能与‘天皇帝国’争一日长短者,就只有皇上你一个,敌人将以你为首穷追猛打,一切必须谨慎行事,以此提点皇上,是因为敌人会用无数诡局图力挽狂澜,须以明心智慧解拆敌人迷局,太子不能常伴皇上左右,要是皇上不慎落进陷阱中,一切将恨错难返。”   太子忽然间言辞句句真诚,一副忠心不二的模样,与刚才判若两人,叫本来满腔怒愤的伍穷也不知如何是好,呆在当场。   细细揣摩太子话中之意,难道是指伍穷最近几次的遭遇都是其他人所怖下的迷局,而不是太子从中作梗?刚才太子所做的一切,其实只是演绎别人设下的陷阱?   那这人是谁?目的为何?要太子与伍穷反目,孤立两人,分散两人聚集起来的实力,好让他可以逐一击杀,甚至乎一网打尽?   是名昌世设下的迷局?绝对有这个可能,上次名昌世为力克“天皇帝国”,将各人的战兵臣服,还未正式取得各国主权,以联合大军的大统帅之名指挥各人,今日要是太子离开伍穷,名昌世绝对是既得利益者。   可是名昌世始终微笑不语,究竟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   迷局总是缠绕着伍穷,以前还可以有芳心为他解拆迷局,今日连太子都在摆布作弄他,究竟谁说的话较可信?   不管如何,今日伍穷要与太子决裂的话,只会令自己更陷入迷局深渊,最少,他没有太子献谋出策的话,“天法国”在强敌环伺下,单靠伍穷一人势孤力弱,绝对轻易击破。   况且,太子低头下跪已经把伍穷面子挽回,伍穷首先要面对的是如何解决现在这局面。   伍穷以严正语气说道:“朕会听取太子的忠言,太子可以起来。”   太子说道:“谢皇上。”   太子站起来,伍穷为免迷局愈陷愈深,将他差遣离去,太子自觉目的已达,举步离开“万卷经房”。   室内又只剩下名昌世和伍穷,气氛依然诡谲莫测,名昌世又从万卷典籍中抽出一卷打开来说道;“人由于无知,一厢情愿地想获得不可能的结果。人由于愚痴,只想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理,因此而更加不可能得到真知。伍穷,你知道这段箴言是甚么意思吗?”   刚才太子以兵书内容试探,令伍穷大为光火,如今更是怒得无法自持,喝道:“挑你奶娘臭王八蛋名昌世!不要再跟我说三道四,你就明明白白说出你究竟有何目的!”   名昌世笑道:“我绝对相信你已经被太子弄得神昏意乱,忘记太子是一个有足够能力跟我们这代强者一较高下的新一代,就算在今时今日没机会给太子开拓自己江山,以后太子也必定是最出色的一人。”   “败刀”一挥,刀气割斩屏风,破裂后面两丈高藏书木架,齐口分成两块,直坠而下。   使劲快、准,恰到好处的一刀,伍穷经屡次提升本身武学修为后,刀法几已达登峰造极之境。   伍穷道:“甚么典籍学问,你们都只懂学习前人留下来的经验,沉迷思考想昏了头,我来问你,前人没有学问之前靠甚么得天下?是用刀!是用最简单的力量,不要再跟我说废话!”   名昌世道:“可以用智慧解决的事,太子从不愿出手,可以利用他人杀掉的人,太子便会借刀杀人,要借伍穷的刀,就要将伍穷由庸才变成天才,这样才足以跟老不死一较高下。”   “伍穷,我就告诉你吧,本来的计划是想合我、太子和你三人之力决战老不死,这样较有胜算,可是太子始终不会打无把握的仗,将你身边一切逐一侵吞,甚至乎将你逼进死局里,你要平反败局,唯一办法便是赌一局跟老不死决战,他则坐享其成。”   “刚才一切并不是我所安排,他临时变节也是我意料之外,先警告你伍穷尽在他掌握,绝对有能力夺取帝位,再表明现在这种时局,绝不是他谋朝篡位之时,还把其他人算了进去,令你以为局中有局,陷入迷思。”   “最重要的,他还向我表明不会联手对付老不死,要么就是我和你伍穷合作,反正我们境况相若,野心虽大,偏偏时不我与,要东山再起完全夺取天下便要冒一次险。”   当日太子提着芳心头颅往投靠伍穷,早就表明是要利用伍穷的愚昧无知,也说明一定会伺机谋夺江山,他现在只不过是履行当天承诺,可恨是伍穷除了他之外,已没有一个智囊可跟他合作。   或者名昌世真的是他唯一可合作的人,但这样的话,一切又真的被太子算到了。   伍穷说道:“太子说的是计谋,你说的也一样可以是计谋,伍穷要明哲保身,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甚么人也不信,大不了最后单独挑战老不死,一个人夺取所有,到时你们甚么计谋也只是实现不了的妄想!”   名昌世只是在笑,一边走过去研墨提笔,在白纸上书写,一边说道:“虽然太子诡计多端,但我始终认为,太子的确比你更适合治理贫瘠的‘天法国’,而伍穷只适合替一个本来已经强盛富庶的国家扩展版图。”   伍穷正自猜度之际,名昌世已将字写完,他手一挥,便将纸送到伍穷的面前。   伍穷一手接过纸,只见上面写着简单的两个字,伍穷好歹总算认得这两个字,怒火随即消退,更露出微笑。   名昌世说道:“智慧学问的用途,就是解决武力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像我要伍穷甘心情愿合作,便要投其所好。”   伍穷道:“伍穷最喜欢、最擅长的是赌博,但你为何还要冒险赌这一局?”   名昌世道:“因为我要重拾信心破除天命摆怖,假如连杀老不死这种勇气也没有的话,我名昌世可休矣。”   伍穷道:“哈哈,我伍穷开始尊敬你!”   名昌世道:“如果我们合作能够杀败老不死,而我名昌世不能安全回来,伍穷便可凭一纸‘襌让诏书’,不费一兵一卒继承‘武国’皇位,统领‘神武大军’!”   那一张有名天命玉玺宝鉴的白纸,上面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就是“襌让”两字。   名昌世竟愿意以江山作赌注,如此吸引人的赌局,教伍穷这个好赌成痴的赌徒如何可以抗拒?   富庶的“武国”,比起一沉不起的“天法国”,当然是前者来得吸引人,更何况伍穷有机会同时拥有两国?   这一场赌局,肯定是伍穷一生中最精彩的一局。   绿草如茵的原野上,小白虽然已正式登基为帝,可是旋即又要面对友情的决战。   “赤龙”之剑锋已抵在傻七右臂之上,只等待傻七一个抉择,要是他始终不满小白出兵往杀天狗丑人,小白便要斩下他一臂。   一滴又一滴的泪水自傻七脸上滑落,不懂思考问题的他绝对不懂得应如何抉择,就算小白登基为王,也只不过是换了一件彩线刺绣的龙袍罢了,里面包着的仍是当天雪中送上温情关怀的小白。   太初、太阴、太极、太元、耶律梦香、十两、朱不三、血霸王、将军、八神、苦来由、寒烟翠、乐儿,还有整整二十多万大军,无一不注视着小白最终会如何处置傻七,大家都噤若寒婵,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因为这是小白登基后所遭遇的第一个难题,小白将要展示出他是如何公正严明,更重要的是成为皇帝后的小白有没有改变一贯太重友情的性格?   太多的人在登基为王后便会性情大变,最佳的例子便是名太宗,掌握大权后为要巩固帝位,铲除异己同时将往日建功者一一诛杀,以防他们坐拥势力威胁自己,小白就是当中的受害者。   以住各人虽尊称小白为大王,但小白心里其实都以兄弟相称,其他人犯错,能原谅的他都会原谅,但今日既已贵为天子,他日将会有无数子民跟随,要是也得过且过,委决不下,便没有人相信小白能公正严明地处事,其影响无远弗届。   刚好傻七这个难题正是小白一生最常犯的错误,他重情,更相信朋友,以致几度被人出卖,更累及自己兄弟。   傻七不但侵犯龙体,更明言阻小白杀天狗丑人,绝非无伤大雅的小事一椿,虽知傻七一向疯痴,却是发明火器的天才,要是就此让他离开的话,大有可能返回他的好朋友天狗丑人身边,甚至发明更精良的火器反过来对付小白,要傻七自断一臂废掉他的创造能力,也是考虑到这一后果。   可是大家的心里也着实太矛盾,傻七跟他们一样是小白的好朋友,小白如何处置傻七,大家日后犯错也会得到同样惩罚。   一方面希望小白可以保留昔日的纯真、重情、重义,另一方面也期待他能够做个英明严正的君王,对待子民一视同仁,究竟小白应该怎么办?   乐儿一张嘴巴张得大大,只不过一心为傻七说句公道话,万料不到事情会发展至此,刚又想说些甚么时,傻七竟又再有举动。   只见傻七竟低下头来,俯身拾起刚才掷向小白的“雨天娃娃”,二话不说将它四分五裂,更将布屑再次掷向小白。   众人皆发出低呼声响,傻七作出一个大家都不想接受的抉择,他竟然选择跟小白决裂。   金光陡闪,“赤龙”剑锋带锐烈锋芒挥落。   噗!   只见小白将“赤龙”挥插向太初、太元、太阴、太极四人面前。   难道小白依然顾念友情,未能狠下毒手惩罚傻七?   优柔寡断,他将来要如何做个一视同仁,公正严明的贤君?   错了,只见小白喝道:“太初、太元、太阴、太极,你们四人立即替朕擒下傻七施刑!”   太初四人领旨,旋即一扑而上,飞纵的身法如猎鹰扑食,众人首见“天兵神将”为首四人第一次动手,都惊叹他们的动作是如此一致,在毫无预定的情况下,同一时间前后左右同时封死傻七退路。   万寿圣君耗半生光阴调训出来的“天兵神将”,共分四大都督、十六星官、二十四气节锦衣臣、二十八星宿太尉、六十干支侯,尽眦是内功及外功的一等一高手,全部能以一敌十。   四大都督身为“天兵神将”最高统帅,其武功也必然最高,四人联手,动作一致,如同一人出击却有四倍威力。   太初挥爪擒拿左臂、太阴抓向右手、太元捉左足、太极缠右腿,以为都万无一失之间,一阵凉风拂起,又有猛力反扑。   四人只觉身体各处被外力打来,势却轻柔,浑没半分杀力,噗噗噗噗噗噗声响在前、后、左、右环迥,一瞬间疾风又再飘去,定过神来已见傻七身在数丈外。   四大都督万难料到傻七竟然有如此惊人身法,四人独自出手,等闲高手也难躲过擒拿,四人一起出手竟然连他耳角也沾不上,更反被他以脚环绕了自己身体一周才飘去,心下揣猜就算再加快速度,傻七也极可能避过。   但小白既已下圣旨,太初四人还需全力以赴,当下轻叱一声,又再错步而上,可是四爪又是在最接近傻七的一刹间,被他从刁钻空隙处窜逃开去,四人心中都佩服傻七七尺昂藏,竟有近冠绝天下的灵动身法。   天狗丑人当年发现傻七后,惟恐傻七容易吃亏或被人所害,是以暗中欲教武功,可傻七傻呼呼怎也学不来,只是对脚步功夫甚有领悟天分,心无旁贷专心修练,正因思想异于常人,领悟出来的身法比天狗丑人所教更诡谲莫测,早已青出于蓝,连天狗丑人也犹有不及。   小白并非不知傻七有如此出色的秘学,自己在众人面前自重身分,却叫四大都督擒住傻七,这着实在太巧妙,可放走傻七而又不致于太难向众人交代。   只见四大都督扭腰纵臂,不断跟傻七比步法轻功,他们边追,傻七边退,几已退至台阶数百丈之外,四人皆有气喘之感。   突然间前面马蹄声急促,扬起沙尘蔽天,放眼看去,原野尽头处有整列快马驰骋,朝着这方向而来。   四大都督不知就里,停止追捕傻七,陡然收步,并退回大营之处,傻七背向快马,也感地动天摇之威,转头看去,快马已疾驰而至,只见万马奔腾,骑上每士兵眦威武悍然,个个大刀长斧及长弓箭筒,急速地越过傻七,直向前奔去,无视他的存在。   太初回到大营处在台阶前跪下道:“回禀皇上,太初失职,未能擒获傻七,请皇上发落!”   小白向远处看去,见傻七呆呆的站在远处,不肯离去又不敢上前,暂时也算解决了问题,小白说道:“此事暂且搁下,假如傻七再走近朕身旁十丈,你们再去捕他不迟。”   太极道:“启奏皇上,后面有兵马闯来,不知是敌是友,请皇上准许微臣立即调度兵马戒备!”   小白从容道:“不用,他们是友非敌,是朕特意请来的好朋友。”   又是小白的好朋友?究竟是谁?   万马急驰而至,只见为首者正是小白调度开去的陈牛、王二等人,在他们身后的骑兵,手持着的都是“神国”旗帜。   天恨从大军中昴首步出,走至台阶之上,向小白说道:“我已向‘神国’的子民完全交代清楚,以后他们就会听从小白的差遣,只等待你正式回国参与登基大典。”   原来小白在这些日子来派遣陈牛等人开去,就是快马往“神国”找天恨,各人皆预料不到,天恨竟将帝位拱手相让给小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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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谁敢破剑阵     五光十色,绣户朱门的“剑京城”内京城大街,今日依然车水马龙,途人肩摩觳击,茶坊酒肆喧闹鼎沸,浑然没半点哀悼皇帝驾崩的愁惨气氛,城内的红男绿女及意欲平步青云的年轻高手,更纷纷从“武国”各城池四方八面涌来凑热闹。   自从当年年少气盛的小白、小黑及伍穷三人在“剑京城”内熬出头来,成为继横刀、名剑、笑三少后的新一代强人,此地更成为各方少年俊才欲飞黄腾达的梦想地。   虽然庸驽无能、荒糜误国、培克聚敛的名天命驾崩,却并没立即造成朝野的动荡,国民更上下一心,不慌不乱,原在京城内稍微活跃之士,早就知道名天命荒淫无道,贻误国事,全靠雄才伟略的名昌世暗中在幕后辅政,才能让“武国”继续当年繁盛,大家在心底对这名剑的正皇儿皆仰慕万分,就是不知他没有正式登基为帝的原因。   现今天下四分五裂,“天皇帝国”更进占昔日“皇国”土地,而下一仗“天皇帝国”要攻克的正是“武国”各城池,但“武国”子民暗中对名昌世都十分信任。   而有野心者,更不知从何处搜集回来的消息,传说名昌世将会正式登基为帝,更极大可能会重组朝野,假如是这样的话,将造就更多新的契机让他们一登龙门身价十倍,就像是现今已威名远播的小白和伍穷一样威风,是以这几天各方奇人异士都蜂拥而来,等待这难能可贵的成名机会。   大街上人声最鼎沸之处,几百人围成一圈,纷纷在摇手呐喊,个个脸上狂态尽现,为要打倒伍穷名扬天下,大家都尽情疯癫,也不管是否真有能力与伍穷一比高下,依然一个轮着一个投入挑战。   只见人群之中,伍穷将“败刀”笔直地插于地上,自己则徒手与三个十八未足,手中分持刀、剑、枪的少年对峙,三人仗刀一飞扑上,快刀向伍穷挥去,或劈或斩,分击向头、胸、腹,势急也狂。   伍穷振臂高呼,快步抢前,徒手一拳直轰在持刀少年脸上,把他打得脸都几乎陷裂,整个人如败絮倒地,然后又转过头来狂吼一声,其余两人皆被吓得微一窒步,伍穷一手扣着两人持兵器之手腕,猛力一拉,兵器均要脱手。   两人一呆间,伍穷拳如重鞭一挥一弹,挂向两人鼻脸,呜啦一声,齐齐喷血向后倒飞,跌个四脚朝天,众人见伍穷三扒两拨又解决三个少年合击,状态神勇,后来者即顿住脚步不敢上前,围观者却振臂喝采。   脸露狂态的伍穷在一轮人海战后,自己也汗流浃背,解去上衣露出一身纠结肌肉,满意地说道:“很好,你们三个明知斗我不过依然敢上前挑战,有我当年三分神勇,只要有勇气再站起来多受我一拳,就让你们成为‘神武大军’其中一员。”   三名少年刚被伍穷重拳打得金星四冒,连脚步也不樗,但听见可以加入“神武大军”,又再度振作,并在旁人呐喊打气下,又再力撑而起,伍穷连随冲前猛拳击落,把他们打得牙血直吐,隆然倒地。   伍穷道:“好!有志气,他日朕掌管‘武国’后,你们就是‘神武大军’头目。”   三人在刚才一击后已晕死过去,也无法磕头答谢,伍穷又再扬臂高呼大叫,指着围观几人道:“你,还有你,怎么还躲在一角?你来‘剑京城’不是一心要飞黄腾达的吗?我伍穷现在就给你机会,只要够勇气站出来一步受我几拳,甚至于将我打倒,你的命运由今天开始便会改写!不要退缩,人要开创前路总要任意赌他妈的一局,我伍穷当年在‘剑京城’也是凭死缠烂打,终于成为‘天法国’皇帝,我可以创造奇迹,你一样可以,出来吧!别做缩头乌龟!”   “哈,这个伍穷也实在够癫够傻,真的认定名昌世会将‘武国’帝位襌让,现在就企图在‘武国’中扩展自己势力,白痴得近乎可怜,也十二分不知所为。”大街茶坊“逝水楼”   楼顶的檐篷之上,余律令迎风而立,满脸不屑耻笑道。   檐篷上除了余律令一人在隔岸观火之外,他的身旁还有现在的三个伙伴皇玉郎、药口福及刀锋冷。自四人得知名昌世跟伍穷设下赌局,会将“武国”帝位襌让给伍穷后,也令他们有点意外,几日来一直留意着伍穷的动静,以便自己能掌握局势的发展。   余律令仍是一贯趾高气扬,对伍穷的一切皆瞧不上眼,皇玉郎则皱眉说道:“虽然如此,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有点进步,明知太子在幕后摆布一切,为顾全大局仍留他在身边献谋出策,另一方面却又招揽新的贤能为将来铺设后路,假如在以前,他定已迫不及待去杀老不死。”   皇玉郎语带赞赏,余律令却依然嗤之以鼻,转头朝着刀锋冷和药口福方向,两人态度不一,药口福一边尝着自己亲手炮制的“三鞭炖凤肉”,不瞧伍穷一眼,刀锋冷却是双目紧盯伍穷不放。   原来伍穷得名昌世承诺会将“武国”帝位襌让给他后,兴奋若狂,已把“武国”当成是自己的囊中物,大模大样在京城大道设下赌局,由自己做庄家,让一心来“武国”寻找扬名立万机会者挑战自己,有胆识的便可成为日后“武国”大军一员。   当年名剑以武立国,最重视武将,意欲掌权贵,得享乐,都可依靠武力熬出头,从未有人像伍穷般疯狂,竟以皇帝身分直接在街头摆擂台挑选有能者,既新鲜也直接,较诸登公文征召入伍更吸引人,因为能得皇帝赏识,是最快的成名捷径,谁也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除此之外,伍穷如此纡尊降贵,不似其他帝王般高高在上不肯亲民,明刀明枪接受挑战,也甚受城内百姓欢迎,故此一时间人声沸腾,气氛极其炽烈,人人如疯似狂般大叫大嚷,在檐顶看着这景象的四人都各怀心事般沉默不语。   此时,一连串兵器交迸声响自人群中传来,众人以为又有人要出来挑战伍穷,朝声响处看去,只见一名年约十六岁、一头平装短发、样貌丑陋至极、笨手笨脚的大胖子踉跄跌倒,手上捧着铁筒内的兵器也撒满一地,十分狼狈,如此异相,围观者看见都不禁掩嘴窃笑。   细看之下,自筒内跌出的兵器外形都是古里古怪,分别有各种长短不一的刀、剑、枪、戟,但因为每把的造型都与传统兵器有异,更有趣的是无一完整,有的刀已断成两半,有的剑根本没有剑柄,全是烂铜烂铁。   大胖子被众人耻笑,脸上仍挂着傻笑,十分尴尬地道:“伍……伍穷大王,我烂铜铁好想跟你东征西讨啊,我可以有这个机会做一品大将吗?”   这烂铜铁一身肥油,浑然没半点高手风范,竟一开口便说要做一品大将,实在是有点不知自量力,谁知伍穷笑道:“甚么一品大将?只要你能够把朕击败下来,皇帝也一样可以由你来做,说吧,你有甚么能耐?”   真的谁也可以做皇帝?伍穷一介平民出身,靠烂打烂缠目不识丁也一样成为“天法国”   皇帝,早就证明了人只要肯干,奇迹绝对可能发生,如今竟有机会成为“武国”天子,更令人确信人间有希望。   伍穷,真的与其他自命不凡的帝王截然不同,试问余律令等人当中,谁有这种一呼百应的魅力?   烂铜铁已将所有烂兵器拾回,从筒中抽出一把刚好断了一半,当年曾斩过无数人,如今刀刃仍依稀可见陈年血渍的斩马大刀道:“这把大刀原长一丈三分,是昔日‘武国’威武猛将铁如山出征战场的佩刀,曾杀敌军三百二十一人,斩下过百颗头颅,斩得连刀锋前端也要抵不住断裂,便被弃之不用,实在太可惜。”   只见烂铜铁抱着断刀,眼神流露出哀怨神色,就像揽住一个美女般放在嘴边亲吻,一时又将之贴在耳上像是聆听爱人喁喁细语,似十足傻瓜似地对着刀叫道:“啊!刀啊刀,不用怕,其他人不懂欣赏你,我烂铜铁却知道你仍有用处,来吧,今日是我俩大显威风的时候。”   说也奇怪,烂铜铁跟烂刀亲吻、一番对话之后,再摆好阵式时,刚才的憨态即一扫而空,浑身透射凛冽杀气,绷着的脸上双目精光暴射,向伍穷说道:“伍穷大王,你要小心了,烂船有三斤钉,烂铜铁加上烂刀则有十成杀力,恐怕你不用‘败刀’难以挡住。”   大家都等着看伍穷如何徒手击倒烂铜铁之际,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一骑骏马急奔而来,向行人拥挤的大街冲去,细看此马神骏异常,身高骠肥,策骑者的骑术也极为出色,虽在人群内穿来插往,他只是随意抽勒马绳,那马便有了灵性般左右闪避,纵跃自如,完全没碰到一物,如在旷野驰骋。   骏马直奔至前面围成一圈的人群,策骑者扬鞭抽打落马股,同时紧勒马绳,便抽起马首,众人只觉头顶生风,便有神驹越顶而过,正在哗然之际,铁蹄已直落面前,策骑者自马鞍上跃纵起来,身形一带,缠在马上的数百把长剑随身形舞空,青光宛若游龙。   众人抬头望去,正欲鼓掌称赞,谁知策马者半空抽剑,以一剑缠控那一百把舞空的剑,剑控剑、剑碰剑,剑如雨下,直往各人刺落。   惊变骤然而生,大街上伍穷、烂铜铁都来不及准备,蹬腿向后猛弹,可是剑势如潮,席卷开去,伍穷要退开十丈外力可避过剑雨。   瞧见烂铜铁滚地葫芦般一跌一碰,虽然姿态狼狈不堪,总算也能躲过百剑齐发。   伍穷、烂铜铁同时定过神来,只见漫天血雾,刚才围观的群众已被百剑穿心,倒死地上,策马而来的杀人者手持一把半丈长剑,挺身傲立于前,只见他手一挥,青光掠闪,当当当的声响过后,又再扯起剑浪,连同各被杀者的佩剑一起激射,像受了控制一般分成几堆,直插地上,形成剑阵杀人。   朝剑阵看去,井井有序,每一剑皆昴首吐姿挺立,闪出幽幽青光,持剑者就在剑阵当中,随时驱动剑阵杀人。   来者一杀便数十人,足见他用剑出神入化,杀势也惊人,在“逝水楼”顶隔岸观火的余律令等人从高处看着剑阵,只见剑阵每十把为一小堆,俱为菱形,又以每五堆排成一行,十分整齐。   余律令脱口叫道:“是兵阵!”   持剑者闻声朝上看去,然后又扬声叫道:“宫本剑藏奉我‘天皇帝国’领军主帅天狗丑人之命,布此剑阵,让大家先行参悟我军作战阵法,以免下一仗我军来袭时,大家完全不懂应付!”   原来杀人者是奸狡多诈的宫本剑藏,又说是奉天狗丑人之命策马前来,可见“天皇帝国”的后备军已完全越过丛林,与“皇国”内的大军会合,并由天狗丑人作为下一仗直取“武国”的领军主帅。   尚未进军已先来以剑阵布下阵法,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余律令对各种兵法最为熟悉,只见他迅即被剑阵吸引住,在檐顶上左指右点,寻找此剑阵的弱点,虽然脸容不变,但也可见他的眼神有点惊诧。   宫本剑藏续道:“要是你们无人敢闯阵破阵,我劝你们还是弃城投降,以免造成更多不必要的伤亡。”   天狗丑人既敢吩咐宫本剑藏一人前来叫阵,似乎真的对自己甚有信心,只见他说罢左右环伺,望着余律命、皇玉郎、刀锋冷和药口福,但见他们只是站着不动,似乎无敢接受挑战。   他们四人各怀鬼胎,早拟好留前斗后按兵不动,先由伍穷、名昌世及小白任何一方力敌“天皇帝国”,自己坐收渔人之利,其实四人也是口和心不和,早盘算好一切局势发展,谁先全力应赴都可能损兵折将,然后被人打落水狗般追杀,尽管宫本剑藏如此大言不惭,若高傲不可一世的余律令不妄动,其他三人就更加不会先动手。   宫本剑藏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闯阵,耻笑道:“真好啊,原来你们都跟我一样,为了自己利益,就算国家被人侵吞依然会独善其身,看来这次我们‘天皇帝国’要完全取得中土会十分轻易,我宫本剑藏今日冒险前来,原来一点危险也没有,不知应该是失望还是惊喜才好。”   宫本剑藏语带嘲讽,正欲转身离去,忽听见刀剑交鸣的铿锵声音,回头一看,只见大胖子烂铜铁在筒中又取出一把断剑,与先前的斩马大刀迸出星火,然后又好整以暇地将刀剑插地,抽起衣袖做出个准备闯阵的模样,宫本剑藏也顿觉有趣起来。   烂铜铁扯高嗓子,一脸愤怒的叫道:“丢你妈的死龟孙烂王八臭种十八代枯蛋,你甚么剑阵好了不起吗了你以为自己是甚么东西?挑你奶娘!真的好了不起的话,由我烂铜铁来破你剑阵好了!”   别瞧这烂铜铁外表滑稽毫无威势,只见他大喝一声便头也不回仗着烂刀烂剑冲前闯阵,其势惊人。   宫本剑藏错步急移,随手一挑,一剑掀开剑阵,只见他轻身跃飞,剑随身动,立时驱起滔天剑浪,猛扑烂铜铁。   烂铜铁只觉面前银光闪烁刺目,叮叮当当声响不绝于耳,剑风扑面袭来即挺烂刀烂剑拒挡,可是剑阵一动便一重又一重的从四方八面齐来,他只懂乱刀挥舞,一时间也总算挡住前面,可是一入阵中,剑浪像拐弯刺来,他即扑倒地上,以背抵住地面,姿势甚为难看,也总算可以捱过一阵。   宫本剑藏再一动,剑阵随意疾走,他左移,剑阵跟着左动,向右走,剑阵又右移,一剑碰剑,剑再碰剑,百剑如同时被百人拔起飞斩,排山倒海般攻向烂铜铁。   他狂呼一声,边滚边挡,看来已没有人比烂铜铁的姿势更难看,但他总算挑出密麻麻的剑网,虽然已全身布满剑痕。   烂铜铁一站定,伸手抹一把汗,又说道:“丢你妈的,原来真的很了不起,这次真是乌龟脱壳,十死无生。不怕,烂铜铁烂命一条,再来!”   “哈哈哈!丢你妈的死龟孙烂王八臭种十八代枯蛋!烂铜铁你果然够种!朕欣赏你,你以后就跟在朕身边,朕一定保你平步青云,你退过一旁等朕解决这不知死活的贱种!”   烂铜铁正要再冲杀上去之际,伍穷已挡在身前,只见他紧握“败刀”,昴首阔步走入剑阵中。   宫本剑藏见伍穷未作出闯阵架式,也未掀剑阵,让伍穷仔细观摩剑阵排列。   只见伍穷狂笑不羁地看着剑的排列方式,完全漫不经心的模样,如今的他,就如当年勇闯“剑京城”时那般狂态勇猛,神采飞扬。   伍穷看了一阵,破口骂道:“他妈的,就算我再看下去也不会看出个所以然来,我伍穷从来也只是以力破智,用脑从来不是我的方法!”   伍穷忽然扬起“败刀”指着楼顶上余律令等人高声喝道:“丢你妈的!你们看清楚,我今日就向天证明,我伍穷比你们任何一个更狂更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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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大智若余恨     意态狂傲,状若疯癫,单凭一股不败信念,没头没脑便勇闯剑阵,还扬言更胜余律令、皇玉郎、药口福及刀锋冷,究竟是否大言不惭?   假如要比较身分,伍穷今天贵为“天法国”国君,当然更胜余律令他们四人。   可是回想当年,伍穷不过是个莽撞冲动的憨直少年,只有一股傻劲,名利皆无,但当时的余律令、皇玉郎、药口福已经跻身天下五大高手之列,而刀锋冷也是小白师兄,盗圣之徒儿。   伍穷能比四人有更高成就,当然很大理由是他的爹爹伍担汤从中作梗,虽然出卖小白,帝位得来无耻,也令他性情从此大变,但之后十多年来能一直保住“天法国”,就要依靠实力。   伍穷智谋不高,相较之下比其他强人都要愚鲁,但他勇敢,无惧前闯,往往比三思而行、小心行事的智者闯出更多机会。   机遇愈多,愈容易找到成功捷径。   之前他也没料到自己可以有机会夺得“武国”帝位,岂料名昌世竟然愿意以帝位跟他一赌,他顿时豁然开朗,原来自己比任何人还要优胜。   要不是盘算到杀了老不死便可夺天下民心的疯癫计谋,名昌世未必会跟他合作;要不是前来“武国”要将余律令等人收归旗下,他不一定会遇上名天命;要不是杀了名天命,名昌世更不可能拿帝位作赌注与他一赌。   人只要找到自己的强处,便会愈有自信,哪管别人说没智慧甚至卑鄙无耻,谁是皇帝,谁便可指挥一切。   要破严密精妙的剑阵,却不能单靠勇气,这已经由烂铜铁证明过,伍穷瞧不出剑阵的奥妙,无法猜度剑阵变化,却为了让自己更有勇气,毅然挺起“败刀”闯阵。   宫本剑藏挥剑还是那般流丽畅快,一剑挑起便掀动百剑齐飞,锐烈的剑浪一重叠一重,如无止无尽。   伍穷不惊不惧,迎向剑浪,手一高举,先劈出毫不花巧却甚为猛烈的一刀,刀劲无俦,震溃剑浪。   宫本剑藏微一愕然,旋即横剑变阵,阵势藏着一百八十种变化,席卷伍穷,刚才一刀令伍穷信心大增,再直刀挥落,此时宫本剑藏轻轻挥剑,剑浪分两重,左右攻向伍穷。   伍穷依然无惧,“败刀”左右旋飞,又当一声响,剑浪再细分四重,上下前后齐涌过去,角度甚为刁诡。   剑浪一分二、二分四,愈分愈小,但攻击角度更多更巧,伍穷却有点烦厌起来,要是不能快速地破开剑阵,他刚才许下的狂言便顿成笑话,在这种压力底下伍穷狂态大盛。   怒吼一声,伍穷振臂就杀入剑浪,如天神般的威猛把众人同时吓了一跳,不但如此,伍穷抡舞起快刀,犹如银龙飞缠,叮叮当当的不断拒挡来剑,但宫本剑藏每每在剑阵溃散时,又会挥出另一剑改变剑路。   就像是在阵中指挥大军阵形的将军一样,此阵的变化甚为灵活,每一变均有其凌厉杀势,组织甚为严密,檐顶上的余律令、皇玉郎等人瞧着个中精妙,无一不在心底暗暗喝采,也同时感到震惊。   伍穷刀虽快,也难免被连绝不绝、既密且巧的剑路刺中几下,虽伤不痛,但伍穷也感面目无光,又扬声怒吼。   蹬步上前,伍穷却不破剑阵而先杀宫本剑藏,可是剑总以宫本剑藏为核心而走,他轻步跃飞,一剑一剑踩在剑浪上退开,仿佛懂得御剑飞行的奇招,连伍穷也觉精彩。   破阵不成,杀敌也难,伍穷愈急愈气,愈气愈急,忽然见他错步游移,步履古怪,在上观战的皇玉郎曾被喻为武学天下第一,一瞧已知是精妙步法,只见伍穷一推一进,一拉一退,如箭步,快,也逼得宫本剑藏要不停挥舞剑浪迎挡。   伍穷见此法奏效,大喜若狂,脚底又再加劲,舞刀更快,原来他情急智生,竟想起名昌世所教的“斗数格局”,依天象星宿的分布点穴,既有法可循,便可化作步法,本来的“贪狼蚀月格”变成“贪狼蚀月步”。   当当当的声响愈来愈频密,眼见宫本剑藏愈来愈不支,伍穷气势更强,大喝一声冲溃剑浪。   只见“败刀”挥割,刀光飞旋,直震开宫本剑藏横剑,刀光未停,刀势凌厉,毫不容情,在宫本剑藏的脸上挥割,犹如提笔书写。   刀风嘎止,刀芒逝去,伍穷抽身跳出剑网。   留下了几道刀痕在宫本剑藏的脸上,他大感震惊,伸手向自己的脸上摸去,揣摩刀路,只觉又是一个阵法。   阵法却不是破阵之法,只是伍穷揉合名昌世的“斗数格局”运用于刀招上,以奇局使刀,以奇阵破剑阵。   更吃惊的是,伍穷不杀他,快步退开十丈之外,只见伍穷信心十足的挺着“败刀”屹立,尽见一派不可侵犯的霸者本色。   伍穷喝道:“你回去告诉老不死,他要挥兵来攻‘武国’就只管来吧,我伍穷和名昌世将会直接将他杀败!”   伍穷狂态毕呈,竟要宫本剑藏代向老不死下战书,实在不像是疯了头,而是已经雄心万丈。   再向“逝水楼”楼顶望去,那里竟已空无一人,余律令、皇玉郎、药口福和刀锋冷像早已知悉结果,早一步便走了。   剑阵被破,宫本剑藏也不停留,欺身上马一抽缰绳,便驰马远逸,离开时还听到伍穷的疯狂大笑。   烂铜铁一直被刚才的缠斗吸引住,此时方如梦初醒,见伍穷狂笑声中扬长而去,急急捧回那筒烂铜烂铁跟在后面。   本来热闹的大街,如今只剩下一具具穿心而死的尸骸,添上一点肃杀。   “天皇帝国”入侵,随他们进占“皇国”后,战况本来已趋平淡,可是天狗丑人带后备军远渡而来,“武国”又成为下一个争夺之地,实在令人有战火不息的感慨。   名昌世会与伍穷一起决杀老不死,现已成为事实,局势也如余律令等四人所预期般发展,他们理应是无比畅快的,等待伍穷、老不死两败俱伤后便坐收渔人之利,可是四人自看到宫本剑藏所施展的剑阵,以及伍穷一怒破阵之后,居然又分道扬镳,实在也太奇怪。   剑阵虽破,迷阵却还在,余律令、皇玉郎、药口福及刀锋冷俱像被千重心事缠绕,尤其是余律令。   名昌世将“剑京城”及“剑皇城”的镇守责任交给万骨枯及他的三名都尉黄连苦、毛大志和江湖险,其他如“剑气城”、“剑芒城”、“剑诀城”及“剑鞘城”,则分配给余律令、皇玉郎、药口福及刀锋冷四人驻守城中,要是“天皇帝国”大举来犯,分六队兵马进攻,六城中至少也各有一个强将守城。   为了慎防余律令等四人变节,先削去他们的一半军力,然后分配二十万“神武大军”跟他们自己的军队混合。   只见飞马穿过“秃石崖”、“五里绝谷”、“云海虚空”三大险要,余律令如暴风不停,直踏上“星河石桥”,闯入“剑鞘城”。   易守难攻,前面有被“星石河”阻隔的“剑鞘城”,正是余律令负责驻守之地,此城为当年名剑连攻几次不下,就算战才芳心也要败倒的城池,在“武国”中每一位百姓都记得当年小白如何协助名太宗攻破此城,收复阵地,令“武国”土地得以完整。   只见余律令双眉紧蹙,快鞭狠狠抽打马股,马儿吃痛嘶叫急步驰骋,也不理在城中大道穿梭住来的百姓,一股莫名气愤直冲胸臆,叫他盛怒难耐,大街大道的人看暂代城主经过,个个都是一副鄙视眼神,对这个曾经教人闻名丧胆的天下五大高手之一更加愤怒。   怎么他们都瞧不起余律令?   余律令当然心知肚明,身为天下五大高手之一,神兵急急--余律令这个名号在以前谁个听了不怕?   但自从小白、伍穷等无名小子闯江湖后,他们的名声一天大过一天,成就比余律令更超凡,反观他曾败给小白,更被揶揄为余律盲,将“余家”解体后,以为“连城诀”可重振声威,又被名昌世击破,种种挫折失败虽不曾令高傲的他有过半点气馁,但名字已不如以往般响彻天下。   一只被人脱了牙的老虎,看上去总不会那么叫人怕。   大街上忽然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响,余律令转头朝响声处“感觉”过去,一股炙热炉火散发出来的热气扑面而来,吸引了余律令按住马,收繁缰绳让马匹轻轻步过去。   只见大街上一个年约十五岁的少年赤膊上身,在前面升起炉火,又以铁锤锤打生铁,正在铸造兵器。余律令以铸造神兵扬名天下,对于铸造兵器甚有兴趣,便一直静心“感觉”着这少年正在锤打的生铁,那少年正眼也没瞧余律令一眼,只十分专注手上尚未完成的作品。   余律令忽然脱口说道:“传奇。”   那少年手不停下,也没抬头,似乎一开始铸造这作品那天便没有一刻停下来,只是口中说道:“很匹配的名字。”   余律令又说道:“完成时,我来取。”   少年还是低着头,连他的样貌也没法看得真,答道:“我送过来。”   余律令脸上露出微笑,他甚至不知这是一把怎样的兵器,是剑?是刀?是枪?   甚么也不知就已经确信这是一把神兵,还替它起了“传奇”这个名字,奇怪的是,那少年也很受落。   余律令听到满意的答案,又再扬马前去,怪少年继续手不停,一锤一锤打,打得更落力更起劲。   难得有人欣赏也懂得欣赏自己的杰作,少年那被长发遮掩着的俊脸上,泛起一抹笑容。   昔日的余律令对自己甚为自信,除自己外绝对瞧不起任何一个人,更莫说自己最自负的铸炼兵器之术,如今竟对一个街头少年所铸造的兵器赞赏,前后变化甚巨,究竟是何原因?   就因为刚才的剑阵,还有那个大胖子烂铜铁。   宫本剑藏带来的剑阵,余律令第一时间便能够“感觉”得出也是兵阵,很可能就是天狗丑人带兵攻打时的阵法。   天下间竟有一个比自己更自负、对自己兵法如此有信心的天狗丑人,在进攻前夕先行来向敌人演示一下如何进攻,已令余律令相当不悦,可是细意参详那个剑阵,灵活多变,而且变化刁巧,杀势又强猛,余律令并非没信心可破。只是能独力破剑阵,自己的大军迎战时却未必能破兵阵。   只因剑阵可以独自去破,兵阵却是由自己的兵去打,纵使自己如何厉害,蜀中无大将的话也是枉然。   蠢如伍穷,也先后有春冰薄、穷凶极恶十兄弟等废物愿甘心追随,现在又多了一个烂铜铁肯为他效命。   也不管烂铜铁有多大能耐,他始终已拜倒伍穷神勇之下。反而余律令一直因太狂傲没法忍受别人的愚蠢,难以与人相处,根本没有人愿意拜倒他的门下,说真的,他可能很需要一个徒儿将他的霸梦延续下去,甚至乎稳固余律令将来的江山。   这个江湖里,就算有再大再神奇的名声也只是给人传颂罢了。   假如空有震慑江湖的名声而没有任何实际的建树,那一切只是虚幻的传说。   这个江湖既残酷也公平,名过其实的人很快会被淹没,说自己有多厉害也是枉然,人还是必须创一番功续才可令人敬畏。   没有人比余律令更清楚自己的处境,现在的他只可算是落难的高手,虽仍有智谋、实力,可是同时要面对强敌环伺。   以为真的可以等待龙争虎斗后自己坐收渔人之利?一个剑阵便惊醒了奢华虚浮的迷梦,原来敌人比想像中还要强,守株待兔以为是上策,谁知最后却可能等来了一只凶猛恶狮。   幸好那个剑阵适时出现,让余律令可以有能力重新应付过来,凭他的惊人智慧,只要能认真起来的话绝对可化枯朽为神奇。   蠢人也可变猛将。   “兵三进一!”   “车九平四!”   偌大将军府内,一个呆头呆脑、堪称天下间最愚蠢的人,竟然无聊得自己对着棋盘下弈,难得的是他虽然一个人玩乐也好像甚为愉快,在这边走完一步棋,又跑过去另一边扮作对手又下一步,然后又跑过来摸着头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走。   “红子马八进七,黑子马二进三,红子兵七进一守住帅王,黑子车一进一逼红子车炮坠落深渊,必擒其一,最后黑子炮八进二,大局已定,红子必被将军而亡!”   声音从门外传来,余蠢听着棋子走法也跟着照办,棋局果如余律令所说一般最后无棋可走,帅王困死宫中。   余蠢瞧着棋局兴奋拍掌,开心叫道:“余震哥,你果然厉害啊!不看棋盘也可知道如何对弈,真了不起!”   余蠢兴奋过头,一转过身来,发现余律令就站在面前,不是他口中所叫的余震哥,一时间呆住无法反应。   余律令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余震已经被杀了,你还要疯疯癫癫的到几时?”   余蠢虽是昔日“余家”“元老堂”元老之一,但人如其名,蠢蠢钝钝凡事不用脑,只会听从别人差遣,虽然如此,他却博览群书,精研各种武学,且心无杂念,武功是众位元老之冠。   众元老之中,余震最为关心余蠢,当日余律令决心粉碎幕后掌控一切的“元老堂”,余震便骗倒忠心的余蠢投过余律令一边,然后组成“连城诀”,后来皇上皇与横刀出现,皇上皇为一显自己实力,斩杀了余震,傻傻的余蠢一直不知就里。   余蠢摸着头笑道:“对啊!对啊!余震哥死了,余震哥死了。”   余蠢忽又收起笑容,瞪大双眼说:“余震哥死了?怎么死的?被杀的吗?被谁所杀?我要替他报仇吗?”   余蠢问完一连串的问题,余律令才正色的道:“余震哥的确死了。断头而死。   是被人所杀的,杀他者即将会来,当然要替他报仇。”   余律令笞完问题,余蠢说道:“报仇,报仇。要替余震哥报仇。”   余律令见余蠢一脸怒愤,心下暗笑,说道:“当然要报仇,但是需要方法,我现在来杀你。”   余蠢说道:“我怕我学不来。”   余律令道:“放心,只要有我余律令的话,你会变成一个天才。”   余蠢摸一摸头,似乎不甚明白,余律令又说道:“你也不想别人再说你蠢吧?   你想变成一个天才吗?”   余蠢还是搔一搔头,但笑道:“想啊!蠢才变天才,那余蠢便要改名为余天。”   余律令真的可以令这家伙变成天才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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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送你好妻子     余律令负责易守难攻的“剑鞘城”,余下三城则分由皇玉郎守“剑气城”,药口福守“剑芒城”,而曾是“杀手楼”绝强杀手的刀锋冷,则在“剑诀城”把关。   刀锋冷可算是个毫无缺点的杀手,尤其是当他的妻子、女儿和儿子被杀了之后,他杀人更疯更狂,因为在他不知道伍担汤就是一楼杀手“杀人皇”的身分之前,每一个人都有杀他妻子的嫌疑。   子然一身,不爱嫖赌饮荡吹,更是盗圣排行第四的入室弟子,配上一手霸杀刀法,又有名昌世曾授予“杀手楼”楼主的绝学“杀人三式”,他要暗杀的目标必定死无全尸。   暗杀从不失手,决战却几度败阵,单是永远胜不了小白已经令他不能释怀。   心狠手辣的刀锋冷,与霸气纵横的名昌世其实十分配合,刀锋冷效力名昌世时也算忠心耿耿,虽然忠心并不一定不二。   尤其当他发觉名昌世重视小白这个敌人,犹甚于欣赏自己实力的时候,更令刀锋冷觉得很没趣味。   刀锋冷至少也算是“农族”的农王,小白算甚么?只不过是败兵之将,甚至于要落荒而逃。   不过,小白登基为帝的消息终于广传天下,从今以后大势又再添变数,要是偶一不慎被小白赶过头来,“一山还有更高山,小白奇才真超凡”的盗圣遗言便完全应验。   皇帝比起区区一个“农王”,当然是皇帝的成就和权力更高。   宫本剑藏一个剑阵能令高傲的余律令惊醒过来,经历更多失败挫折的刀锋冷又如何?   “剑诀城”不像“剑京城”一般繁华喧嚣,留在“剑诀城”的平民百姓以年长者居多,他们在年轻时也曾出外闯荡,曾经有过风光日子,年老之后便回归平静,不约而同选择“剑诀城”度过晚年的日子,渐渐地这里就像老人的乐园。   日未尽,夜未央,夕阳残照城楼,日色呈橘红,又是一天的结束,刀锋冷于城楼上瞧着黄昏日落,晚霞余晖为城池添上颜色,好一幅胜景无限。   刀锋冷问道:“你喜欢这里吗?”   在刀锋冷旁边站着一个高个子,身躯颀长,手足也比一般人长约三分一,犹如一头长臂猿,跟刀锋冷一样惯使刀,长手挥长刀。   此人名叫东方鸿,是“农兵”里的大将军,跟随刀锋冷年资最长,征战沙场十多回,杀敌百几人,不算太多也不算太少,足够让他成为大将军之余,也令他开始陷入无休止的杀戮。   此刻的东方鸿也正在欣赏眼前的恬静和谐美景,闭目深吸夕阳的味道,顿觉身心开朗,扪心自问,这黄昏的景色实在太醉人。   东方鸿答道:“日出而作,日人而息,城民过着很有规律的日子,既宁静又和谐,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   东方鸿年约二十多岁,出道时才十岁,那时刀锋冷正要夺取“农族”,还未成为“农王”,他那种年纪便与刀锋冷一起几度闯阵,虽然当时他还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兵丁,靠实力终于挣出头,赢得刀锋冷赏识。   十年争战,积下了很多杀战孽债,才二十多岁年纪好像已历经风霜,见尽人间悲欢离合的样子,心老人未老。   刀锋冷问道:“你跟夕阳红相处得怎么样?”   东方鸿像是个馋嘴小孩被人发现偷吃了食物一般靦腆,带点傻笑的说:“嗯,她是个美丽的女孩子,而且还很逗人欢喜,多谢‘农王’赏赐一个好妻子给东方鸿。”   正值血气方刚之年纪,任谁对女色都会有所欲求,刀锋冷也曾是过来人,为了奖赏东方鸿沙场屡屡建功,早前便赏赐他美女夕阳红,令东方鸿更觉“农王”十分赏识自己。   宁静、和谐、静心欣赏落霞晚照,再有美人在抱,跟他两情相悦,一切都是人间美事,是像刀锋冷、东方鸿这种沉溺在杀戮当中的人,最奢望、最渴求的生活。   刀锋冷也甚为满意自己为东方鸿所作的安排,对着余晖勾起一抹笑容。   深宵二更时分,人们通常都沉沉睡去,这个时分也是人最渴睡之时,突然一道黑影出现在“剑诀城”大上。   只见他游目四顾,忽然闯进一户大宅,当住在里面的人发现有人闯入之际,还来不及惊呼大叫,便已死在“家破人亡”之下。   是刀锋冷的绝学刀招“家破人亡”。   夕阳红全身的骨骼被强烈刀劲爆散,化作一滩血水,地上还留有她的肺腑肝肾,鲜血淋淋。   血水溅湿睡在她旁边的东方鸿,他乍然惊醒抽出长刀正挥斩闯入者,才发现刀锋冷已安坐在大厅的桌旁独自啖着烈酒。   “泣血”放在桌上,东方鸿双目赤红,怒视着刀锋冷说道:“既然赏我夕阳红,为甚么又要把她杀了?”   刀锋冷说道:“你想为她报仇吗?”   东方鸿虽然没有说话,但紧握的长刀不啻已经替他说明了一切,可是要杀“农王”刀锋冷又谈何容易?   刀锋冷说道:“要杀我,除了要有信心之外,还要有绝强的刀招。”   刀锋冷忽然抽起“泣血”抡舞,刀风在大宅内来回激荡,招招夺命惊心动魄。   一招过后,刀锋冷收刀又静静地回座喝着杯中酒,室内一切丝毫未变,原来他只是在东方鸿面前演招,传授刀招。   刀招的名称,刚好是“家破人亡”。   刀锋冷说道:“刚才就是杀夕阳红的一招‘家破人亡’,你由今天开始便把这招练好,说不定有天就可以替夕阳红报仇。”   说罢刀锋冷便挺着“泣血”转身离去,他的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他知道由今天开始东方鸿必会下定决心学好刀法,还要小心保护自己的性命,否则便不可能找他刀锋冷报仇。   曾几何时刀锋冷也希望建立个幸福家庭,甚至乎想要脱离杀手楼过些平淡的日子,可是原来杀手不能有“幸福”,否则敌人便有机可乘。   刀锋冷既是过来人,他绝对知道应该如何将一个人的杀性提升至巅峰,如果他的将军都沉溺在幸福之中,那么沙场上杀战中便不敢锋陷阵、不敢牺牲。   不敢牺牲的将军绝不会勇猛,也绝难可以杀败敌人。   原来宫本剑藏的剑阵同样也惊醒了刀锋冷,敌人真的太强,根本没有机会让他渔翁得利。   翌日,同样的夕阳下,刀锋冷又在城楼上叫了另一名将军过来问道:“你喜欢这个城吗?”   “剑芒城”将军府邸偌大后花园前,“锋狂军”几个最高将领乐溶溶、胡图图、屠呼呼和毛相相被药口福召了过去。   四人心中都暗自担心,食狂又要逼他们尝试他口中那些古里古怪的“珍馐百味”。   要知食狂药口福的口味非同常人,那些“三鞭炖凤肉”、“七色猴子眼”、“十味百香大补汤”,他吃得滋味无穷,对别人则是一种折磨。   菜式所挑选的全是畜牲器官,这还勉强可以应付,最怕是他精心炮制的所谓特式配料,还要对着他那四百斤重、满身肥肉、不知内藏甚么阴险的笑容,根本绝难下咽,可是又不得不应酬。   曾经有个将军获药口福赏识,有幸受邀跟他同桌共饮,可是只吃了一口“七色猴子眼”,肚子便突然破开,肠脏溢出体外而死。   更可怕的是药口福还细心地检查他流出来的肠脏,看看“七色猴子眼”这味菜还欠缺些甚么配料,才可以令他死得更难看。   “狂意族”的每一个族人,都是因为害怕受他整治而被迫追随,要是激怒了药口福,在每个人的食物中落下些古怪种子,他们只会落得死于非命的下场。   是以今日药口福特意唤来四位将军,说要让他们一尝新炮制的菜式,乐溶溶、胡图图、屠呼呼及毛相相都是抱着不想来却不能不赴会的心情,甚至乎想逃之夭夭。   四人战战兢兢的踏进将军府邸的后花园,一阵馥郁浓香扑鼻而来,令人全身一四位将军禁不住大步走前,直入府邸厅中,只见里面空无一人,却摆了一桌子菜式,共有九味,看样子都十分美味,可是四人还是小心翼翼,生怕着了道儿。   可是那几道“美人鱼”、“荣华富龟”、“金肉满堂”菜式卖相极其吸引,加上满室菜香,胡图图一时好奇,搅拌一下每一道菜,怎样看也看不出有啥异样。   就在此时,花园外传来悦耳箫音,四人朝箫声处望去,只见四位一头金发、双目碧绿的异族美女,身披蒲如婵翼的轻纱,吹奏着玉箫,摆动纤细腰肢慢步而入。   那些异族少女近乎全身赤裸,乐溶溶、胡图图、屠呼呼和毛相相瞪着大眼,还没猜到究竟何事之时,胜雪美白肌肤已压将过来,微暖香气穿透软躯,不停在四人身上轻轻擦摩。   四位惯常在沙场杀战的大将,何曾试过美女如此投怀送抱享受,当下情不自禁肆意轻薄,异族少女也不反抗,任由四位将军为她们解除束縳,转眼间,销魂蚀骨的美女们已是全身赤裸,满室春情荡漾。   眼前酥胸美臀尽陈,四位将军被挑逗得性欲高涨,眼看就要把她们都推倒地上来个就地正法,乐溶溶却较为清醒,猜想这可能是药口福所布下的陷阱。   乐溶溶向其余三人打了个眼色,将桌上饭菜挟起一箸,放在美女嘴边,要她张大口来吞下。   美女轻抛媚眼,伸出舌头轻舔一下鱼肉,然后才放入口中轻轻咀嚼,极具诱人。   四位将军瞧见美女将鱼肉嚼碎,又咕噜一声吞入肚中,良久也不见她有异常,似乎也放下心来。   美女礼尚往来,挟起一箸菜再放在唇边咀嚼,并不吞下肚中,而是送过去给乐溶溶,要他吞下。   乐溶溶见美女吃过酒菜没有异样,他也大著胆子,就像亲嘴一般把香肉接过,美女香舌轻吐,还把乐溶溶嘴角的菜汁舔净。   像帝王一般的享受,刺激着四人全身感官神经,再按捺不住欲火煎熬,体内如有烈火焚燃,也不理是否有何诡计,就将众美女推倒在地上,来个就地正法。   如暴风一般的狂野媾合,四位将军如饿狼一样把美女干个死去活来,他们也不发觉今天状熊特别狂猛,把美女弄得呻吟娇喘,叫声在室内荡漾,再刺激兽性,简直好像要把美女撕开一样。   四位将军,四个美女,由日至夜不停地媾合,但看似怎也不会疲倦,直到深宵夜里,仍觉自己强猛如牛,可是药口福一直都没有出现。   翌日,药口福又挑选四个异族美女,先以其药食令他们神智迷失,又再亲手烹煮几味特式美食,在里面混和了“神仙种子”,这种子是药口福精研秘制,能刺激人的感官神经,一个普通人吃了也会觉得自己如狂牛一般壮健,顿入疯痴。   只是这药性太强,服后必须将过剩精力宣泄,否则全身血脉皆会暴胀而死。   美女加上美酒佳肴,还有帝王一般的享受,任你如何意志坚定终也不能把持。   药口福连日不断以此计招呼“锋狂军”,赠送从燕万岁手上夺来的异族美女,对他来说这实在是大大的亏了本,可是为了“锋狂军”能全力应付将要来袭的“天皇帝国”,付出这个代价也是必须。   宫本剑藏所布下的剑阵,令药口福知道若是“天皇帝国”的势力在中土扩大,自己根本不可能跟他们对抗下去。   滩岸边,夕阳下,海风轻拂,几头倦鸟尚未归巢,被一缕醉人箫音吸引过去。   箫音吹奏出缠绵悱恻、哀怨动人的调子,鸟儿似被曲中情感染,也啾啾地叫着回应。   这一幕景象似曾相识,当年春日的一个黄昏,皇玉郎也是在滩岸边轻抚胡琴,在悠扬的琴音中邂逅他心中的仙子美人十两。   此情只待成追忆。   “彩儿,你知道十两的心中还有我吗?”皇玉郎对一头彩鸟问道。   只见彩鸟轻点着头,像是听得懂皇玉郎的提问,皇玉郎脸上露出微笑,好像明白彩鸟点头的意思。   皇玉郎当年痴迷十两,情意至今始终不变,见不着,捉不紧,无法朝夕共对,每夜更添愁思。   皇玉郎向彩儿说道:“我除了不是皇帝之外,琴、棋、书、画,甚至武功有哪样比不上那个老粗皇帝伍穷?”   只见彩儿又啾啾地叫了两声回应。   皇玉郎笑道:“哦?要我再去找十两?难道彩儿认为我还有机会吗?”   彩儿没有答话,只是在皇玉郎身边徘徊飞翔,像极一种鼓励的舞姿,皇玉郎伸出手来,任彩儿停在他手掌上,人与鸟就像一对老朋友般互相关怀。   皇玉郎笑道:“我已经争取过了,也许我还是较适合做一个毫无建树的懒人,甚么也不干,享受宁静安逸。”   彩儿忽地用嘴啄了皇玉郎手背一下,皇玉郎感应到彩儿的意思,他抬起头来,向着夕阳沉思。   皇玉郎笑道:“哈哈,我记起来,我还欠他一个承诺,要是有一天我已厌倦杀戮斗争的话,便回到他的身边。”   “也只有皇玉郎加上皇上皇,才足以让天下人都感到震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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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三分天下乱     战鼓声响,大旗挥动,开战了。   天狗丑人自“天皇帝国”带来的一百万后备军,与“天皇帝国”的先锋部队完全整合,浩浩荡荡直闯“武国”,誓要一举将之拿下。   只要再将“武国”攻陷,中土就只剩下王国,分别是小白正赶往登基途中的“神国”及伍穷的“天法国”。   “武国”与“皇国”占地最广,两国版图合并起来,比“神国”和“天法国”要大得多,那即是“天皇帝国”将会成为中土最大的国家。   “武国”六个城池分别是皇城所在的“剑京城”,其余还有“剑皇城”,“剑诀城”、“剑芒城”、“剑气城”和“剑鞘城”。   “剑京城”和“剑皇城”最为邻近,分别由万骨枯和他的亲卫王旗兵负责镇“剑京城”   中无人不如万骨枯的彪炳战绩,谁都对他投以十二万分信任,只要有他领导指挥,城池就固若金汤水火不侵。   万骨枯不单是个守城的将领,更加是个骁勇攻将,所以他在等待消息,只要敌军接近护国边境,掌握了敌军的进攻路线后,万骨枯便会命令三名都尉毛大志、江湖险及黄连苦拦腰截击,拒挡大军攻城。   一名探子跑进城中向万骨枯汇报,“天皇帝国”已经起兵,出兵五十万,朝西面布防线进发,目标正好是“剑京城”。   一会儿,另一名探子又进城中,向万骨枯汇报敌军进军路线,与先前一名探子并没有两样,确信了消息真伪,万骨枯便命令“神武大军”浩浩荡荡向西边边境进发。   由一品天武大将万骨枯亲自领兵,“神武大军”个个昂首阔步,誓要将“天皇帝国”逐出中土,以证“武国”最强军队“神武大军”之威名。   万骨枯首对“天皇帝国”大军,未敢托大,与亲卫三旗兵及“神武大军”,同样以五十万兵迎战,决杀于西边边境外,毛大志、江湖险、黄连苦则镇守城池。   万骨枯终抵达“武国”西边区域,摇旗呐喊中的“神武大军”忽然变得寂静无声来,遥望见前面一片黄土,哪有甚么“天皇帝国”大军足迹?   一快马飞驰而来,探子一见万骨枯便立即下马汇报,原来“天皇帝国”大军在东面入侵,刚才那两名探子回报的消息都是作假。   万骨枯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他曾经也是“武国”中的猛将,负责驻守“剑皇城”。   这个人当然就是薛无诀,也只有他最清楚万骨枯调兵遣将的习惯,也只有他能够吩咐以前的属下传播假的消息。   五十万大军已全数在西线,要赶往东线支援又谈何容易?不赶还须赶,五十万大军赶往东线。   “天皇帝国”竟然放弃先攻“剑京城”与“剑皇城”,余下的“剑诀城”、“剑气城”、“剑芒城”和“剑鞘城”肯定已成围剿目标。   在江川大兵尉、不凡圣子、神山八代和宫本剑藏率领之下,五十万“天皇帝国”大军轻易闯过东线防守,再分成四路雄狮誓取四城。   带军者竟然不是天狗丑人?   他不是江川不死钦点的领军主帅吗?   “剑鞘城”城楼战兵发现由江川十兵尉带队的十五万大军直闯过而来,立即向余律令汇报。   只见余律令身边的余蠢已披好战甲,却依然不觉有半点雄姿,一脸傻傻的笑容,一边听着余律令的指示,还一边在搔头,这个模样的余蠢跟之前毫无分别,余律令真的已经把他变成天才了么?   “剑鞘城”前有“星石河”拦阻,理应是最难攻取,余律令大可在城池内死守,毋须急于住外拼杀。   可是余律令从来不守,一是不开战,要开战便要用最出色的战阵攻克敌人,死守只会给敌人有进逼机曾。   余蠢不断在口中背诵余律令所授予的作战策略,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一般,但凭着他多年博览群书的经验,余律令的指示,他竟一字一句背个毫不遗漏。   余律令感到满意,便道:“去吧,只要你依照我的吩咐去干的话,你便是个天才。”   去了,余蠢大将挺着大刀,领冲出城池,要阻江川十兵尉夺城。   “天皇帝国”五十万大军,其中十万由江川十兵尉带领攻“剑鞘城”,剩下三十五万,十五万由不凡圣子攻刀锋冷镇守的“剑诀城”,宫本剑藏则带领剩下十万往攻药口福的“剑芒城”。   还有神山八代也是十万兵,与“剑气城”的皇玉郎对决。   四城的战火同时蔓延。   身为“天皇帝国”大军主帅的天狗丑人,竟然不亲自领兵,现在的他究竟身在何方?   “武国”的这一边已升起连绵战火,凭着余律令、皇玉郎、药口福和刀锋冷的临时省觉,知道不能以逸待劳坐享渔人之利,是否能提升战局的取胜机会尚是未知,被侵占了的“皇国”这边,也快要被战火包围。   备受名昌世焦土政策的摧毁,复被“天皇帝国”攻打,“皇国”内几乎已无一处是完整的土地,如今竟又被伍穷乘“天皇帝国”进攻“武国之际,带着他的四十万“穷兵”绕道而入。   没有与太子商讨,伍穷以皇帝身分颁下圣旨,以春冰薄、穷凶极恶十兄弟为先锋大将,用最短时间集合四十万“穷兵”,以为可以一举将“天皇帝国”攻下,甚至于把江川不死杀败。   “好!好啊!我们这一着突然起兵反攻那班‘天皇帝国’怪物,该唤作‘耗子钻水沟--各有各的路’!将来必定可以写进历史,成为战术经典流传万世,伍穷大王你真厉害!”   刚被伍穷收下成为其入室弟子的烂铜铁,这次也有随同大军出发,只见他一直不肯放弃那一筒破烂兵器,以绳扎起背在身后,就像个背着婴孩的母亲一样当它们如珠如宝,在大军中甚为突出。   一旁的春冰薄一脸不屑模样,几次烂铜铁问他问题,他也故作聪不见,别过头去,对烂铜铁极无好感。   自从天子入宫以来,本是伍穷身边地位最高的春冰薄便备受冷落,令他不能再独善其身,必须努力用功争取表现,这次伍穷再收徒弟,春冰薄有感自己的地位更加不稳。   伍穷不是约好跟名昌世一起决战老不死的吗?怎么又会突然带“穷兵”反攻“天皇帝国”?   伍穷用计绝不出色,他只懂在别人的计谋里找寻漏洞。   “天皇帝国”要攻打“武国”必须动员几十万雄师出战,他们两军交锋,必有所损。   假如被“天皇帝国”成功夺取“武国”各城池,名昌世那封“襌让诏书”形同废物。   就算余律令、皇玉郎、药口福及刀锋冷等人能死守城池不被攻破,也并不等于已赢了“天皇帝国”。   要是他此行能趁机把“天皇帝国”剩下来的大军一举攻破,那就算名昌世不将帝位襌让,伍穷也稳赚不输。   要稳赚不输,除非“天皇帝国”真的派出所有大军进攻“武国”,可是对方只派出五十万。   伍穷“穷兵”向“皇京城”进发,前方忽地响起一声清啸,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道七色彩华升起直向“穷兵”射来。   伍穷瞧见大吃一惊,扬声叫道:“散开!”   说时迟,那时快,“穷兵”急向两旁散开之际,彩烟已劲射而来,挟着一枝箭状物直撞向地上,发出隆然巨声。   “穷兵”才刚定过神来,又听见十声清啸,十道彩华冲天,从远处百多丈开外射过来。   彩华下坠的方向正好又是“穷兵”进军的路线,“穷兵”刚才吃过亏,眼见顿时个个慌乱起来,纷纷四处奔跑找寻可匿藏的地方。   噗的一声,第一道射下地面的彩华竟然没有爆开,跟着接连九道彩华分向“穷兵”可走避的路射来,庆幸的是这九道彩华也只是静静地落下,没有为“穷兵”造成伤亡。   伍穷高声吃喝再指挥“穷兵”列出队形,可是这时远处有一骑慢步过来,鞍上人脸上带着个长鼻子面具,正是天狗丑人。   天狗丑人首度跟伍穷见面,便为“穷兵”带来这番“惊喜”,已命狂霸的伍穷十分震怒,又见天狗丑人独个儿策马前来,正要指挥大军冲过去把他碎尸万段,天狗丑人却扬起臂来唬住众人。   只见他手上拿着一枝长形管子,众人也不知道这是何物,但见刚才的彩华如此厉害,能从这么远的地方,以曲坠的方式射来,竟然准确无误,猜想这长形管子也就是射出彩华的东西,一时间停住脚步。   天狗丑人说道:“你的大军就到此为止好了,也别妄想再动,列出作战队形,否则下一次‘火龙枪’射来,便会要你的大军全军覆没。”   原来这些杀伤力极强的彩华,就是上一役江川十兵尉攻“皇京城”时尚未便用过的“火龙枪”。   面对威力强猛的火器,伍穷一时间也没有对策,只是万万想不到“天皇帝国”大队进攻“武国”的同时,竟还留下强兵守在“皇京城”。   天狗丑人说道:“要取下‘武国’,最重要的是战略,只要能够针对敌军的形势,就算只是派出十万兵,我天狗丑人亦有信心可以将之攻下,而我留下来,就是为了应付伍穷你啊!”   伍穷第一次遇见天狗丑人,不知他的底蕴,说道:“你一个人就想来挡我大军?我四十万兵在此,你可以一人力敌四十万?”   天狗丑人再扬扬手中的“火龙枪”,说道:“我可不可以,你可叫你的大军来试试。”   只见众“穷兵”都不自觉的退一步,生怕天狗丑人手中的“火龙枪”又射出些甚么来,再说刚才那几道彩华也是从远处射来,肯定前面已埋伏了兵马防守,“穷兵”个个噤若寒婵,不敢妄动。   虽然不知天狗丑人是否虚张声势,但如要冒这个险,便要押上整整四十万军的性命,这赌注实在太大。   但既然御驾亲征带着大军雄心壮志要直取“天皇帝国”,假如尚未开战便要退兵的话,伍穷实在面目无光。   天狗丑人道:“取下‘武国’后,下一次我会来取‘天法国’,你还是回去好好准备吧!”   明明有机会立即将伍穷大军歼灭,可是天狗丑人还是选择止正式式地将伍穷打败下来。   天狗丑人说罢,便一勒缰绳欲转过头去,可是伍穷却道:“你似乎是个重视尚武精神的刀客。”   天狗丑人拉住缰绳,说道:“你想跟我比刀?”   伍穷道:“我的是‘败刀’。”   天狗丑人道:“很有趣。”   伍穷道:“你不敢?”   天狗丑人道:“十分有趣了。”   天狗丑人一手按着“武士道”刀柄,两腿一夹,骏马昂首,嘶嘶声中便快放直向伍穷冲去。   伍穷也不示弱,“败刀”拍打马股,向前快跑迎向天狗丑人。   两人各自骑着战马快拼一刀,当的一声,伍穷只觉浑身被寒气侵体,手中“败刀”被一层霜雪封住。   伍穷几曾见过这种怪招,叱喝一声再策马回头,竟见天狗丑人的坐骑快步奔来,却不见他在鞍上。   正愕然间,天狗丑人如大鹏展翅一般从上扑斩而来,“伍穷”从下望上,只见一股急风向着伍穷吹袭。   旋风之中又响起刀与刀的交迸,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天狗丑人决意要用快刀令伍穷无法招架。   他脚下快步疾走,犹如燕子一般,时而跃回马上,时而又在马下,骏马又不断向前跑,手中“武士道”挥舞不停,逼得伍穷饰节后退,只能够不断挥动“败刀”去挡。   刀招挥舞不断,如流水行云,这一刀横劈去,瞬间又即斩回来,伍穷迫于无奈只能挡架,根本没机会挥出刀招反攻。   “武士道”的青光不停在眼前跃动,缠扰不休,伍穷愈感烦躁,出刀便也愈狂吼一声,伍穷力贯“败刀”,向天狗丑人坐骑处猛斩。   刀芒割裂马首,整匹马被“败刀”割成两块,如此霸狂的一刀吓得众“穷兵”惊叫。   不,怎么可能?   自己的主帅如此威猛,“穷兵”欢呼呐喊也来不及,又怎会惊叫?   因为马首被割开之时,同时间天狗丑人的“武士道”也抵在伍穷的额前,只要稍加寸进,伍穷便会落得跟马匹一样的下埸。   天狗丑人竟然轻易制住自己主帅,怎会不令人惊叫。   一道血水自伍穷前额淌下,他瞪大了双目,不敢相信自己会轻易的被天狗丑人败倒。   天狗丑人道:“你还是回去好好准备,现在不要惹我。”   回去?被败倒了还能回去吗?回去又怎样?“天皇帝国”除了老不死外竟然还有一个这样强的天狗丑人,下一战伍穷能胜吗?   “你这个笨蛋伍穷,我不是说过只有我们合作才有机会跟‘天皇帝国’一斗吗?你看你败得多难看?”   天狗丑人朝声音看过去,只见名昌世也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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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巨星的殒落     在挑战天狗丑人之先,伍穷绝未想过自己会败给天狗丑人,这些日子里自己在不断提升,刀招、武功,都大胜从前,上次破剑阵的勇猛气势,更令余律令等人也感吃惊。   怎么仍会败得那么快?   天狗丑人的“武士道”刀锋仍抵着伍穷的前额,只要伍穷稍微挣扎一下或意图举刀顽抗,头脑便要分家。   天狗丑人瞧着伍穷既疑惑又愤怒的眼神,猜到他心中所想,便说道:“你想知道你为何败得那么快吗?你的伙伴应该可以告诉你。”   伙伴?谁是伍穷的伙伴?   只见名昌世徐徐步出说道:“空有愚勇的傻瓜,我选择跟你伍穷合作,是我名昌世一生最错误的决定,无奈又不能不这样决定,你几时才肯承认自己是个愚蠢的家伙?”   伍穷命在别人刀口上,纵使被名昌世当着“穷兵”面前辱骂自己愚蠢也不能顽抗,眼神却喷射出怒火,紧握“败刀”的手也勒勒作响。   名昌世续道:“笨家伙伍穷,你真的令我很愤怒,以为把‘襌让诏书’交给你,你便会安心跟我合作对付老不死,不会再干这种独自挑衅敌人的愚蠢行为,可是你始终还是不自量力,好令我失望。”   原来名昌世答应将帝位襌让,目的只是要伍穷甘心情愿跟他合作杀败老不死。   余律令、皇玉郎等人各怀鬼胎,口和心不和,名昌世绝对了解明白,他们都没有伍穷一般的愚勇可以供他利用,所以虽不情愿,名昌世还是针对伍穷好赌的性格设下了这埸赌局。   现在他很确定伍穷的愚勇超出他可以理解的范围。   可是不管天狗丑人怎么强,伍穷也不算弱,再怎么说也不会如此轻易被天狗丑人败下来。   名昌世说道:“你以为余律令、皇玉郎、药口福和刀锋冷真的没信心破那个剑阵吗?他们每一个人都绝对比你伍穷还要强,你不想想为甚么他们不去破阵,便傻头傻脑的闯过去,把你的一切刀招底细都告诉了敌人,遇到用刀高手的话你怎可能不败?”   伍穷这时才蓦然惊醒,原来当日天狗丑人命宫本剑藏闯来“剑京城”摆下的剑阵,其目的不只是示威,而是要探知敌人的底蕴。   假如没有人闯阵,天狗丑人便会知道敌人不易对付,偏偏有伍穷这样一个人,为要向其他人证明自己更强而挺刀闯阵。   了解到真相又如何,伍穷现在已经败下来。   天狗丑人说道:“伍穷跟名昌世合作杀老不死,听起来似乎很有趣。”   只见天狗丑人慢慢抽开抵住伍穷前额的“武士道”,然后说道:“就让我先见识一下伍穷与名昌世合作会有多厉害。”   大言不惭的天狗丑人,竟要一举挑战伍穷和名昌世两人?   名昌世说道:“假如杀一个‘天皇帝国’的将领也要我名昌世跟人联手,实在是贻笑大力。”   清脆的拔剑声,名昌世已拔出他的“上方宝剑”。   名昌世道:“历代先祖都是用剑大行家,所以我用的仍是剑。”   名家剑法自名剑仙游后已未再现江湖,名昌世是名剑的儿子,他用剑,会否也是名家剑法?   天狗丑人说道:“我会让你知道,必须要两人一起来,才有机会把我完全压倒,否则只是死路一条。”   名昌世身形一动,箭步抢前,一剑祭起,激出万丈刺目光芒,剑锋未至,剑光已夺人双目。   这一招正是名家第一代的剑招“曙光初露”,本来此招不算强横,散射的光芒流于花巧,可是名昌世使来,连剑光也会杀人。   剑招烈,刀招冷。   天狗丑人错步挪移,挥舞“武士道”,顿时犹如银光飞泻,一股倏忽莫测的怪风在旋卷。   一道又一道的刀光幻出奇异的景象,虚虚幻幻,只觉眼前一切景物被化开,彷彿身中邪法。   曙光被吸进由刀卷起的旋风中便再没杀伤力,剑锋挺直刺来,直没入怪风当中要刺杀天狗丑人。   “武士道”刮起寒意森森的气劲,令“上方宝剑”剑招迟缓,杀势顿时挫灭。   乱风中忽然升起熊熊火光,驱散一切寒意。   一团又一团的火光散开下,果然寒风减弱,这一招乃是名家剑法中的“烽火戏诸侯”。   名昌世此剑由下升上,姿态美妙,可是就是过于花巧,就像是取悦人的花招,杀性不强。   天狗丑人挥舞“武士道”晃了晃,然后便指沉下地,以刀作轴心支撑,身形悬空,双腿旋飞疾踢名昌世。   不但刀快腿更快,直如雷霆电闪,脚劲如刀锋割裂肌肤,名昌世猝不及防天狗丑人有此怪招,连中多腿退开。   蹬腿再弹射,名昌世猛然怒吼,狂势暴升一倍。   名家每代都各创一剑招留传给下一代子孙,名昌世身为名家一脉,也自创了这招“怒剑鸣”。   “怒剑鸣”刺出狂傲之势,刮成凛冽狂飙,凌厉之剑势震溃天狗丑人一切刀剑,太快,太狂,只有前,没有后,逼得天狗丑人要狂退。   霎时间,漫天铿锵交鸣之声来回激荡,崩的一声,“上方宝剑”竟受不了名昌世的无俦内劲,剑刃碎裂散飞。   名昌世杀招正狂,却倏生突变,一时间呆住,间不容发,已让天狗丑人有机会怒然反扑。   一刀斩中,噗的一声,爆射血花。   血花凝成霜雪,名昌世的伤口也被冰封。   退,急退,一股莫名恐惧直冲胸臆,名昌世只能退,天狗丑人却仍飞步冲杀。   名昌世惊魂未定,眼见“武士道”就要割开他的头颅,“败刀”厉烈刀风压顶而至,“武士道”挺起拒挡。   隆然一声,伍穷、天狗丑人同时震开。   天狗丑人定过神来,说道:“我早已说过,除非你们两人一起上来,否则是没可能有胜算。”   伍穷忽然掷刀在地,怒道:“丢你妈的十八代臭枯蛋,既然我的刀路都给你摸清楚,我今日就弃刀不用。”   伍穷不用“败刀”?如何能胜?   伍穷喝道:“来吧!名昌世,我俩现在就杀了这没脸见人的怪物,然后再杀上去‘皇京城’斩老不死人头。”   伍穷蹬步跃前,只见他单手翻飞,天狗丑人一时不知伍穷要使何杀着,又见名昌世还呆着不动,只摆出架式护身。   “斗数格局”已刺向天狗丑人“神庭”、“膻中”、“百会”,可是名昌世呢?他还没出手,只抚着胸口,只觉心跳异常。   天狗丑人见伍穷一呆,就要挺刀扑斩,一股狂风又从“穷兵”中飞袭而来。   “借刀!”   只见烂铜铁反应最快,他从筒中抽出一把断了尖锋三寸的刀,急风一掠而过,抄起断刀。   来人一接近天狗丑人便即拔身而起,抡起刀来如恶龙盘空,刀光亮烈,纵横绵密,如九霄龙吟张牙舞爪!   是绝迹江湖已久的“圣上刀法”。   “一遇风云转化龙。”   天狗丑人也惊诧此刀招带着无上神威之姿,把他双腿也压得几乎要下跪,可是一抖动,又再挺刀拒挡,硬碰太子“一遇风云转化龙”。   如此霸道刀招由一把烂刀使来,焉能发挥刀招神髓,“武士道”跟他对碰之下,太子手上的烂刀又寸碎爆散。   可是太子早就不预期这招能杀败天狗丑人,刀碎即退。   太子一着地,伍穷正自狐疑他又怎会适时出现之际,太子已蹬步上前喝道:“贪武同行格!”   “贪武同行格”是“斗数格局”中其中一种杀局,太子把握刀碎四飞的时机直取天狗丑人。   伍穷心领神会,旋即五指向天狗丑人刺去,二十八大穴一一命中,与此同时太子也成功施了“贪武同行格”。   天狗丑人不虞两人有此奇招,只见刚才不太凌厉的刺指,如今却发现被点中之处渗出点点嫣红,犹如樱花一般的颜色,接着就是五脏翻涌,拉扯心、肝、肺、肾发出剧痛。   天狗丑人舞刀急退向后,伍穷正想上前追杀,太子却又转头而走,伍穷顿住脚步,只见太子走到“穷兵”大军之前喝道:“退兵!”   退兵?刚刚合作才能稍微创伤天狗丑人,太子怎可能现在便退兵?   伍穷正要高声叱喝,忽然听到一声清啸,之前百丈外飞射来的彩华又见升起,并向着这边飞来。   的确今天就算能够杀掉天狗丑人,对方火器强猛,根本无法逼进“皇京城”一步,退兵可能是最明智抉择。   还未待伍穷下令,大家见了彩华都纷纷退走。   虽然深深不满,但只有伍穷一个人的话,要杀天狗丑人便要冒险。   他只能冒一次险,就是要杀老不死的时候。   四十万“穷兵”浩浩荡荡而来,却换来慌乱退走,伍穷游目四顾,竟然已不见了名昌世。   名昌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伍穷已经知道了原因,可是太子又怎么会来?他不是一直要伍穷和名昌世两败俱伤吗?   无数的疑问在伍穷脑海盘缠,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挫败感又再度袭上心间。   夕阳晚照,幽静的江边,泊着一艘小船,船家在甲披上悠闲地垂钓,好一副闲情逸致的模样,与刚才的杀戮战场大相迳庭。   一阵浪涛拍岸,黯澹暮色下,一道长长的人影吸引了船家的注意,他看过去,只见那人一拐拐的左跌右撞,似乎是饮醉了酒。   船家摇手挥舞,叫唤那人,只见他向小船走过去,原来是胸口还淌着血的名昌世。   名昌世向船家看去,见他头顶戴着竹笠,看不清楚容貌,但见下巴留着长长的白胡子,应该是个年长的老年人家。   老人家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一见名昌世胸口淌着血,便关怀地扶他上船躺下,还替他检视伤口。   老人家皱着眉头说道:“瞧样子,这是个刀伤,你刚才跟人决斗,被败倒了吗?”   名昌世瞧瞧老人家,见他满是关心的样子,便说道:“你信人会被命运掌控吗?”   老人家笑道:“呵呵呵,你是斗不过人,所以才将责任推卸给命运吧?”   名昌世说道:“你这小船会去哪?”   老人家说道:“哈哈,不但推卸责任,还想逃避,这不是办法啊!”   名昌世说道:“时不我与,便要再等待机会,并不是逃避。明明已经占尽上风,可是偏在最后关头竟会断掉兵器,你说这是不是命运作弄?”   老人家说道:“是那样吗?运气真不够好啊!”   名昌世向船舱处望去,只见有几个大箱子,好奇问道:“你是负责送货买卖的吗?”   老人家说道:“送货?我这些都是私人珍藏,不会送给人的。”   名昌世道:“里面是些甚么啊?”   老人家道:“你有兴趣看吗?我给你一开眼界,说不定会有些东西适合你再去决斗用。”   老人家把一个又一个的箱子搬过来,脸上流露出兴奋的表情,期待向名昌世炫耀自己的珍藏。   只见第一个箱子打开来,是一个年代久远的青花陶瓷壶,上面有清晰的纹理,雕工精细,是一个上佳的艺术品,名昌世在宫中多年,对此等珍贵瓷器已见惯不怪,没有多大兴趣。   老人家甚不服气,又连续打开几个箱子,都是些字画、铜器,甚至一些奇怪的兵器,始终挑不起名昌世的兴趣。   名昌世正欲转头道别,老人家忽然说道:“这个箱子里面的东西你一定会有兴趣的,里面是一件很厉害的兵器。”   老人家苦苦哀求,名昌世勉为其难地等老人家揭开箱子,可是一打开来,里面却空空如也,并无一物。   名昌世诧异道:“你这是甚么意思?”   老人家笑道:“我没有骗你啊,这个箱子本来就是兵器,虽然有点古怪,但却很有用,是我的发明。”   老人家样貌真诚,不似说谎,名昌世将箱子拎起来,只见箱子大小有如一个头颅,四四方方,看不出那是甚么兵器,也猜不出用途。   老人家走过去,用手按着箱子,说道:“这个兵器是用来收藏中土皇帝的头颅用的。”   老人家刚说罢,忽一手托起箱子套在名昌世的头上,他猝不及防,被箱子套个正着,而且里面四周都弹出刀锋刺入名昌世颈项。   噗刺一声,刀锋直割咽喉,名昌世顿时感觉到死亡,他忽然想起神相风不惑的批言:   “一字记之曰‘问’,前功尽废,功亏一篑,江山从此毁。”   名昌世趁着还有一丝气息,问道:“你……你叫甚么名字?”   老人家摘下竹笠,笑道:“我吗?我叫一休大师,不对,不对,我十分崇仰你们中土的文化艺术,这次来中土,是想要将一个中土皇帝的头颅带回去珍藏。”   “对了,我还有个中土的名字,叫‘莫问’。”   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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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战火屠四城     天空黑沉沉的乌云密布,间歇的电闪雷轰,势道吓人,稍有经验的渔夫农民都知道一场前所未见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天要降下暴风雨摧毁人间,人间也同时升起一幕幕山河浴血战,以江川十兵尉、神山八代、宫本剑藏及不凡圣子为首,率领足五十万“天皇帝国”大军围困“武国”四座城池,余律令、刀锋冷、皇玉郎、药口福四人各自指挥自己的军队在力挽狂澜。   因为宫本剑藏的一个剑阵,四人才蓦然省觉守株待兔的结果最终只会引火自焚“天皇帝国”实力原来如此强横。   伍穷的不败意志原来不仅可以助他迸发无可估计的潜力,甚至为他赢来运气。   还有身追猛将如云的小白登基为帝消息传来,且得天恨相助,更令战局愈趋波谲云诡。   各方豪强环伺,谁在这场风起云涌的斗争中胜出都对他们极其不利,事后根本没机会让他们获取两虎相争后的便宜,是以都在交锋前各尽全力提升自己军队的实力,务求在这场战争中不致一败涂地,甚至乎是要在这一次决战中狡取胜利。   “剑鞘城”前的“星石河”外远处,江川十兵尉与他带领的十五万精锐雄师已愈逼愈近,破城在望,十五万雄师个个斗志昂扬,追擂鼓边呐喊,杀声摇天撼地。   疯疯痴痴、傻傻癫癫的余蠢被余律令选为领军大将,杀战先锋,最感奇怪的当然就是昔日剩下来的“余兵”。   “余兵”都十分清楚“余家”最高决策层“元老堂”中的余蠢是个凡事不用脑的人,由他来领兵实在有点开玩笑,可是余律令一而再、再而三的要“余兵”绝对听从余蠢吩咐,各人也不敢不从。   “余兵”的副将余无语一直对余蠢带军能力存疑,带着八万“余兵”走出“剑鞘城”城门外前终于忍不住问余蠢:“敢问大将,待会我们跟‘天皇帝国’短兵相接时,应该用何种战术阵法应付?”   只见余蠢双目精光四射,一脸严肃的样子,浑不似个疯疯癫癫的傻瓜,说道:“有关作战阵法,余律令已亲授予我,他吩咐所有配长短兵器的战兵,每一百人编一队,共二百队,计二万兵,另弓手及弩手各二万人,其余皆为骑射长枪机动队伍,以我为中心组成大方阵,听候我命令。”   余无语见余蠢把编排作战队形的计划说得有条不素,总算也有点放心下来,可是余蠢这时却转过头反问道:“余无语副将,你认为这真的是最好的作战阵法么?   余无语对今日的余蠢有种奇怪感觉,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答道:“主帅既有这样的阵法安排,一定有他的取胜策略,作为阵前先锋的便应听从主帅的吩咐,否则只会吼了大局。”   余蠢说道:“你们都对余律令万二分信任啊!”   余无语道:“当然。”   余蠢说道:“纵使他已经历几次失败,一样对他有信心吗?”   余无语开始发觉事情不对劲,说出这番话的人无论怎么看也不像一个疯子啊!   余无语用试采的语气说道:“难道大将有比余律令主帅更好的作战阵法么?”   余蠢道:“我来问你,一坊战役最重要的是甚么?”   余无语道:“当然是将敌军击败,取胜而回。”   余蠢道:“我却认为不伤一兵一卒更重要啊!”   余蠢再没有把话说下去,把余无语弄得有点摸不者头脑,此时城门推开,余蠢雄纠纠的大喝一声,八万“余兵”便从喊杀声中冲出,迎向迫近而来的十五万“天皇帝国”大军。   一向蠢蠢钝钝,只懂听从别人吩咐行事的余蠢今日要发号施令,带着八万“余兵”跟敌军决生死了,此刻的他散发出的威猛气势与平时判若两人,难道余律令其能够在短短时日内令一个蠢才变成英雄?   没有在“星石河”倒下狂火油以阻截敌军攻城,有地利之宜弃之不用,反叫余蠢带大军与“天皇帝国”直接对决,余律令真的对自己的战术如此有信心?   “星石河”外一片辽阔平地中,“天皇帝国”十五万大军终于与余蠢的八万“余兵”短兵相接了,余蠢还未指打“余兵”展开余律令所吩咐的作取队形,只见余蠢已迳自一人策骑上前,走去为首的江川十兵尉处。   副将余无语与一众“余兵”正惘然不知所措时,江川十兵尉竟然十分满意的笑道:“你就是余蠢?”   余蠢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答道:“对,我就是余蠢。”   江川十兵尉道:“明知自己大军稳输不胜,先派人过来表示愿意带大军投诚我“天皇帝国”,实在是最明智的决定,一点也不愚蠢。”   余蠢脸上露出一副十分满足的神情说道:“我们中土有句金石良言叫“大智若愚”,一个人要是真的有智慧便不会随便表露出来,有钱多自命聪明的人都比我余蠢要死得早,余律令要我领大军来送死,我倒觉得不如把八万军都献给你来得更实际、更安全。”   这个余蠢竟然花数十年时间一直在装疯扮傻但求明哲保身?连高探莫测的余律令都看不出来吗?   余无语与“余兵”得知余蠢带他们来投诚,一时间都呆看不知所以,连大将都无心恋战投靠敌军,群龙无首又加上敕众我寡,“余兵”也不敢自已起来负隅顽抗余蠢笑道:“没有八万‘余兵’作第一重阻挠,你们十五万大军便可全力去攻‘剑鞘城’。”   余律令派出八万“余兵”作第一重守城防卫,“剑鞘城”内便只剩下原“武国”派驻的守城兵约五万,十五万敌军对五万守城战兵,实力强弱悬殊,余律令得知余蠢芟变投诚又会怎样?   狂风吹拼,天空乌云更盛,铺天盖地遮蔽阳光,使本来的白昼像是被夜幕吞噬,时间不过是中午,大地已漆黑如墨。   呼呼的怒风如野畎狂呜一般凶猛,整个“剑诀城”也有如摇摇摆摆般在定动。   “剑诀城”三面临江,掠险设防,筑有皇城、内城和外廓三重,皇城是全城的核心,内城是主要防线,外廓则是前沿阵地,外廓内尚有若干堡寨,构成犄角之势,形成了一个纵深的防御架构,城墙也建筑得十分稳固,里里外外都不易摧毁,最“天皇帝国”大军火器精良,战兵个个勇猛精悍,刀锋冷不选择硬碰,只是固守阵地,只要敌军花一点时日无法攻破城池,粮饷又消耗殆尽,再行制定攻敌之策不凡圣子领十五万“天皇帝国”大军来袭,刀锋冷一心想看敌军会强硬直闯,早分配守城兵于城墙布防,弓箭手与弩手早搭箭上弓,只待不凡圣子与他的大军逼近防线,立即就要拉开战幔。   奇怪地不凡圣子与他的十五万大军在城墙防线外百丈,他们的弓箭射程范围以外处驻足不前。   敌军举动奇异,在城池上居高临下的守城将领立即向主帅刀锋冷禀报,只猜道敌军会有远距离的攻城武器,刀锋冷急步走上城池观望敌军有何异动,却见整整十五万敌军全部拉起营帐,像要驻扎过夜。   只见不凡圣子高声向众军下令:“传令下去,每十人一营,每夜分四班轮流在营外把风防守,没我命令不准越过营外范围!”   走过遥遥长路至此,“剑诀城”城池在望,不凡圣子却要大军按兵不动,不但令刀锋冷等人感到奇怪难测,就连“天皇帝国”的大军亦不知主帅闷葫芦里卖甚么药。   只有不凡圣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在营地处遥望城池,究竟他有甚么良策攻破“剑诀城”!   那边厢的不凡圣子屯兵等待,这边厢的“剑芒城”已在狂风吹袭下即将升起战火。   同样的十万数目“锋狂兵”,连日来被药口福暗中喂予“神仙种子”奇药,个个已失控地陷入疯狂之状,只想投人杀戮狂飙之中。   天狗丑人幕后策划四路雄师分攻“武国”四座城池,除了要审慎分配兵力外,攻城战车、火器及武器,以及作战策略也要精确无误。   战车及各式战场武器的制造材料均不难获得,只有火器的材料较缺乏,制造方法也不简单,是以火器数目并不足够分配给四路雄师,全数由宫本剑藏作对付药口福与“锋狂兵”之用。   药口福明知将有强敌压境,早在城池之前挖掘了十多丈深、二十丈阔的壕坑以阻大军长驱直进,这样一来,宫本剑藏的大军便不能以冲车直接撞击城墙。   不能集中兵力冲毁城墙作点的突破,壕坑的距离又在城池的射程范围之内,假如企图攀越壕坑,只会让药口福的守城兵以弩箭射毙,也没有填壕车把壕坑填平。   不以强力冲击,也不作围城困死对方,宫本剑茂微微一笑,改用奇袭突击,只见他观察四周地势,“剑芒城”地处偏高,大有居高临下之伋势,又抬头观天色,狂风怒号,电闪破空,便命人架起天梯在壕坑前排成一线,天梯架起来足有数丈高,又在天梯顶处搭起木架,在木架上铺设柴草以火焚烧,黑黑的浪烟即随风四散,向高处吹去。   浪烟借风势卷入城池内,守城兵视野受阻,药口福担心宫本剑藏命敌军乘此良机越过壕坑,急命人乱箭向城将下射去,箭矢破空之声如百乌长鸣,嗖嗖嗖的连响,箭矢击中物体爆散。   也未知击中何物,浪烟已密罩“剑芒城”女墙之前,守城兵在最前线,吸入浪烟最多,只见吸入浓烟后的守城兵个个双目如火般赤红,神情异常,忽然提起大刀狂猛吼斩。   被“神仙种子”药物催合之下,“锋狂兵”早已如痴如狂,变得更凶悍暴戾,如今狂性大发下更是一发鸡收,在自已的城池上见人便斩。   药口福心知着了对方道儿,极目看去,只见刚才乱箭击中之物正是敌军的“雷霹雳”,内藏之药粉混在浪烟内飘散,错乱守城兵神智,立即命令尚清醒的守城兵退离女墙。   雎然如此一来会造就机会给宫本剑藏的敌军越过壕坑直冲女墙,可是宫本剑藏却没有把握这绝佳时机,他只是等,等狂风把浪烟与乱性药粉吹得笼罩整座“剑芒城”上空。   药口福自己也在等,等怒号的暴风在城池上空散开再重新部署阻敌攻城大计。   正于此时,乌云蔽日的天空忽然隆地一响,几乎震塌整座城墙,药口福也被震得几乎失聪,一刹那之后,豆大的雨点洒落,这场前所未见的狂风暴雨终于来了。   本来将要被吹散的浪烟与药粉已积聚“剑芒城”城池上空,遇着暴雨又将药粉洒落城池下,已集结等待出战的“锋狂兵”与平民百姓都吸入药粉,乱性下只懂挥刀。   整座“剑芒城”内瞬间充斥者无数哀号的声音,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几乎尽被自己的“锋狂军”所杀,瞧见炼狱一般的厮杀景象,连药口福自己也感震惊,不知如何阻止这场杀戮。   药口福以尚未完全研制成功的狂性药物施予自己的“锋狂军”服用,如今可算是自作孽债,兵败如山倒的念头蓦然袭上心间。   不能败,不能败,力争胜利的念头刺激药口福脑袋,与其自巳的“锋狂军”自相残杀,倒不如与敌军面对面打杀一场。   药口福毅然打开城门,任十万“锋狂军”疯狂冲出力战官本剑藏,雀地犹如长笛的声音迎空袭来,抬头望去,只见前面有圆球状的箭矢曲坠而下,至半空自行爆散。   “混世龙”内藏的铁片利器如火树银花一般飞散……   还有无数利箭如蝗射来,为首“锋狂兵”一个一个倒下……   在“武国”要由西线边防赶往东线,最先抵达的会是“剑气城”。   万骨枯中了“天皇帝国”调虎离山诡计,带着五十万大军往其余四城施援手,一抵“剑气城”外,未见神山八代所领的十万大军,便先被无数利箭招呼。   定迫神来一看,只见城门深锁,又不见有任何敌军埋伏,那敌人的箭从何而来?再举首看去,遥看城池女墙之上所插者的竟然已不是“武国”国旗,而是“天皇帝国”胜利的旗帜在迎风飘扬。   四周并没有城火摧毁痕迹,女墙又完整无缺,虽道皇玉郎如此不堪一击,被神山八代轻易攻进城里占据城池?   正满腹狐疑之间,一骑骏马飞步踏来,只见来人骑术了得,双手负立于后依然可或踪或跃,快骑直奔至万骨枯面前,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皇玉郎。   万骨枯大概猜出个所以然来,说道:“皇玉郎昔日将‘皇国’拱手送人,今日又将‘剑气城’弃之不顶,态度依然从容,实在令人大开眼界。”   万骨枯明言讽刺,皇玉郎依然不动气,只笑道:“武功上被人号称第一,原来不代表可以治国平天下,我花了十年光景终于彻底参悟个中真理,不会因你一句说话就令我觉得自已很丢脸,况且当日‘皇国’瓦解后,‘皇国’,如今在‘剑器城’内全是你们“武国’军队,我实在没责任为你们镇守城池。”   万骨枯道:“你打算就这样做个闲云野鹤,不问世事?”   皇玉郎道:“那要看我的好侄儿皇上皇意思如何,希望他日在战场上能再与你一较高下。”   皇玉郎说:策骑远去,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两个重要的人,一个是十两,一个就是皇上皇。   万骨枯遥看被神山八代占据的城池,感慨万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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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创造新传奇     叮!叮!叮!一声一声的打铁声响何其清脆响亮。   不分昼夜,也不理是否天摇地塌,不管环境若何,“剑鞘城”内那个赤膊上身,以铸造兵器为生的十五岁少年依然日以继夜的守在火炕旁边铸造手上名叫“传奇”的兵器,城内每个人均对这声音亳不陌生。   叮叮当当,就如春郊野外彩雀在树梢枝头婉转啼唱,唱出悦耳动人的莺曲,可是此时、此地,“剑鞘城”内正弥漫着悲凉沮丧的气氛,这种单调的韵律听进耳里,就变成萧索的丧曲一般令人倍感苍凉。   余蠢带看八万“余兵”投诚变节的消息转瞬已传回“剑鞘城”内,负责守城的原“武国”战兵及将领,还有“剑鞘城”内的平民百姓并没有义愤填膺的心情,几乎是沉默地等待着成为敌军的阶下囚。   余律令以暂代城主身份入主“剑鞘城”,本已令原居于此的城民感到不满,原因是余律令高傲不群、自负自大,动辄向人指摘斥骂的性子容不下人,抱负高却成就低,多年来就只曾有过“连城诀”这短暂的风光事迹让人传颂,比较之下,名昌世的成就比他要大得多。   “天皇帝国”大军压境,余律令坚持任命余蠢为大将领军作第一重阻截防守,落得如今余蠢投诚变节的下场,敌军不费吹灰之力可长驱直进力破冲城的局面。   每个城民皆认为是余律令用人失误,导致失守危机,对余律令更没丝毫好感,可是没有好感又如何?余律令正慢条斯理在城内大道漫步,浑没有兵临城下的急迫态度。   只见余律令在大道两旁的商铺前驻足,抚摸着一具手工精美雕上游龙的青铜器皿,摸至有瑕疵之处,又是一脸不屑骂道:“手工奇劣,如此次货也放于大街贩卖,直有诈骗之嫌!”   余律令不满之下将青铜器一扫下地,崩的响声惊动了每个城民深沉的心情,就在同一霎时,一碗经已被狂风吹冷,吃剩的汤面哗啦一声泼倒向余律令身上去,他却不闪不避,一刹那之后,他身上便布满一条条的汤面,情况甚为狼狈。   凡事力臻完美的余律令一向甚重视自己仪容,如今竟有人斗胆向他泼上一碗吃剩的汤面,奇怪的是明明可以避开他却不去回避,连手执着汤碗的面档小贩何大碗也有点意料之外,一只手抖震起来。   余律令一步一步走过去何大碗跟前,其他人都心想今番何大碗他必然要遭殃,可是余律令只是问道:“你目的不是来找我发泄的吗?我已成全了你,你还怕些甚么?”   何大碗生于“剑鞘城”,长于“剑鞘城”,除了当年名剑将“剑鞘城”失守一段时间里受过苦外,一直都在这里衣食丰足,如今眼见“剑鞘城”又要再度沦陷于“天皇帝国”手上,曾经受过被压榨的苦况,当然害怕噩梦再次降临。   何大碗刚才不过是一时盛怒下才有这种勇气,既然都干了,余律令又不闪不避,便大著胆子地喝叫道:“他妈的你这个甚么余律令,你那有资格批评我们的东西?我不知你到底有多出色,但你用人不当即证明你眼光极差,难怪你到现在都一事无成,连做城主的资格也没有,还要跟人争皇位,去死好了!”   细看之下,大道上一地是破布、烂瓷器,以及被撕破的字画,看来余律令对这里不满的事物也真的太多。城民见何大碗把自已心里的话说出来,立即一呼百应,指摘余律令将要把“剑鞘城”断送敌人手中。   平时胆小怕事的群众,一旦见大家都齐心指摘,便也向余律令高叫唾骂,激动的情绪一发便不可收抬,责骂之声响彻云霄,可是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响还是不绝于耳,那个赤膊少年无视一切,对身边事物充耳不闻,依然专注地为炉火鼓风,然后又锤打手上兵器,仿佛就算天摇地塌也不比他完成手上工夫来得更重要。   在喧闹的指骂声中,余律令高高在上的威严荡然无存,就连无知的小童也仿效大人,捡起地上的垃圾向余律令身上扔去,更甚的是有人竟向他吐上唾液,余律令也一一照单全收。   全身是垃圾的余律令,再不能称得上是玉树临风,神俊非凡,只有三个字最适合形容他现在的境况,就是“丧家犬”。   一个强人、高手,一旦被捧到天上成为万人敬仰的对象,只要跌下来便要承受比常人更痛苦十倍的失败苦果,难怪每个强人不管他的手段如何,都要跟敌人拼个你死我活来保住地位。   能够拥有比常人更高地位的人焉会不知这个下场,并不是他们不想下台,而是不能下台,可以死,却不能够失败。   余律令不愠不火,呼啸一声,何大碗拾回刚才余律令扔在地上的青铜器掷过去,这次余律令终于伸手接住,众人立即鸦雀无声,齐齐退后了几步,深怕余律令终于忍无可忍要大开杀戒。   可是余律令只是拿耆那个青铜器步至何大碗面前说道:“你说我没资格批评你们的东西吗?那你来说一句这件青铜器值得赞赏的地方,只要你能够说出这件垃圾有价值的地方,我余律令就在你面前跪下磕头。”   何大碗一手抢过青铜器,左看右看,但无论他怎样搜索枯肠也不能讲出个所以然,一时间哑口无言,只是刚才既有勇气教训余律令,如今若无一句半语反驳的话,岂不是刚给人威猛勇敢的感觉一妇而空?   何大碗为要好下台,便胡乱说道:“这青铜器上的花纹精细,纹理清晰,足见铸造它的工匠一丝不苟的工夫,或许不能称得上完美佳作,但不能抹杀工匠的心思余律令听罢何大碗对青铜器的称赞之言,一脸不屑笑道:“你是干卖汤面为活的吧?干了多久?”   何大碗答道:“足有二十年,所卖出的面不计其数,碗碗都是精心炮制,配料独特,无出其右,每一食客都大快朵颐。”   余律令说道:“很好,那如何炮制一碗令人满意的汤筵我绝不及你,可是你不懂这个青铜器失败的地方,却硬要颠倒是非则绝不能原谅。”   何大碗道:“那有何失败地方,你也要说出来让我信服呵!”   余律令说道:“你有看见这青铜器是以甚么作图案吗?”   何大碗道:“用甚么作图案有甚度关系?”   余律令说道:“那是一条龙,龙是天子的象征,尊贵庄严,不能随便用来作器皿的图案,以龙作点缀图案已是一大错,放在大街摆卖更是第二错,器皿的造型是仿制百年前第一工匠吕不为的杰作,没有自己重新创作的勇气是第三错,最失败的是铸造时没注意炉火,热力太高令铜质过软,容易变形,这完全是大错!甚么工匠心思完全是胡说八道,就算给他用十年光景去做一件没价值的东西出来,是垃圾便是垃圾,甚么耗尽心血精心研制都只是掩饰失败的借口!假如你用十天时间去烹调一碗汤面,所得的回报赞赏比不上你用一天时间煮百碗汤面时,你还会安慰自己是很有心思么?”   余律令有条不紊地详细解释那件青铜器失败之处,宇宇铿锵,听来甚有道理,何大碗毕生只专注于如何炮制汤面,又哪懂得如何鉴赏工艺品,在余律令一番陈词之下,只得呆在当场不懂辩驳。   余律令能够高傲自负,所恃的是他博学多才,对每件事物都有精辟研究,有其独特的见解,而且他也实事求是,讲求价值、实用,不将垃圾胡乱赞扬,相对何大碗的胡诌一番自然更能使人信服。   城民听完余律令的解释,正不知如何继续辩驳之际,余律令已迳自说道:“你们一生只在某个圈子内营营役役,当然不明白不属于你们圈子以外的事物,不明白可以同情了解,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求甚解,以为自已知道明白便胡说八道一番,这种态度则绝不能原谅,正如我是这里的城主,如何决策对抗敌人,争战取胜,你们要是理解的话城主便是你们,而不是我余律令!”   余律令费了一番工夫,也是兜个圈子来指骂城民不了解他的争战策略,可是城民还是看紧自已的家园将要被侵占,高呼叫道:“那你有甚么必胜的策略?连属于你们余家的长老余蠢都将你出卖了,我们还能够信任你可以保我们不死吗?”   余律令说道:“这是天下间最白痴愚蠢无知的问题!任谁都知道战争必有胜负,就算是我余律令又如何?你们知道我余律令就一定必胜吗?别天真了,你们既早不满于我,应该早便预计要是我失败后会有何后果,如今还可以把责任推卸,当我踏出这城门一步后,这城池最终的下场便是你们昨日不信任我余律令的后果!”   叮当的打铁声响依然不断,余律令迳自走过去那赤膊少年跟前说道:“整个‘剑鞘城’连百姓平民及战兵加起来逾四十万之数,四十万个废物,就只有你一个比较像样。”   虽然获得余律令亲口赞赏,可是少年没有丝毫反应,甚至不瞧他一眼,高傲的态度比昔日余律令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几日前余律令路经此地替他手上铸造兵器起名“传奇”,当时的少年也有一点简单反应,如今却对赞扬充耳不闻,前后比较虽说不上甚么大转变,但也着实有点异样。   余律令双目失明,多年来已训练出嗅觉及味觉特别灵敏的能力,他深吸一口气,只觉一阵血腥味荡漾,虽然淡淡的并不浓烈,依然瞒不过他的鼻子,便伸手过去按住他持着铁锤的手道:“你的耳在淌血,为何?”   任环境如何恶劣,如何变迁,少年一直不停下的双手终于被按停下来,昂起头拨开额前长发,只见他星目含愁,脸容苦楚,小小年纪便像经历了无尽凄酸一般,令人看了也会感染到他心底的悲哀而心情悸动。   少年唉然叹谓,忽然便掉下一颗眼泪,余律令也“感觉”到了,只是一脑子问号,以他的智慧也无法解答少年为何要落泪,只好再问道:“竟然有事值得你难过?”   手握“传奇”的少年答道:“力臻完美,力求创新,开拓前人不敢走的艰难道路,这全是做人应有的态度,可是纵使你能一丝不苟,每事每物都要十足完美,别人不明白、不能跟上步伐配合,只懂躲在一边说些闲言闲语指骂嘲讽,实际上自己却没有做过甚么事情出来,对看这样的江湖,我焉能不悲哀了焉能不流泪痛哭?”   少年说话中似在同情余律令,把他过去的失败归咎于其他人未能配合他的智慧,也未能像他一样对事物有极高要求。   余律令说道:“就因为怕冷嘲热讽影响自己的信念,怕误听谗言动摇自己相信的真理,所以你就把自己耳膜弄穿,失聪了便甚么闲言闲语也听不到,勇气着实可嘉。”   少年瞧见余律令说话的口形,了解他要说的话,答道:“不但止是谗言和各种讽刺的话,就算是颂赞的美言也是一种毒药,过往的余律令被赞美得有如完美无瑕的人,令人对你寄予莫大期望,你也只能努力向自己、向其他人证明你的过人实力,可是今日却沦落至这下场,为避免重蹈覆辙,我不但会每天提醒自己不要沉迷颂赞,更不会以登基为帝作为我人生目标。”   余律令道:“不沉迷颂赞、不被谣言影响,只专注在自己的专长处努力拓展,你做对了,也做到了,可是为甚么不想做皇帝?”   “传奇”少年道:“人复杂多变,也没有几个像我们一样完美的人,做皇帝却要倚这些愚蠢的人为自己开拓江山,最后还要费尽心思为这班愚蠢的人建立更丰盛的家园,实在不值得。”   余律令说道:“人心难测,也的确不如铸造一把神兵利器容易掌握,或许这是一条正确的路,不过我敢说,到最后你退是要走上争霸之路。”   “传奇”少年问道:“为何?”   余律令答道:“因为这是一条必经之路!”   “传奇”少年略一犹疑,似在揣摩余律令话中含意,但旋即又想到自己还未经历这个阶段,枉自猜想也是自费心思,便不再胡吼揣测,只说道:“你要走了,当‘传奇’完成后,我必会送来给你。”   余律令道:“过去的路我走完了,从今天开始,余律令便会开创新的人生路,新的传奇!”   说罢,余律令转身穿过人群,只见他迳自向城门迈步,一近高声说道:“愚蠢的人,愚蠢的城民,我余律令今天要为你们做一件愚蠢的事了,但我告诉你们,这个城池必定会失守,而我余律令也必定很快会回来,要是你们还不死的话,到时才来向我余律令高呼三声万岁吧!”   也不知道余律令说话的意思,只见他推开城门,一步一步踏上“星河桥”,只见对岸江川十兵尉所带领来的十五万大军已全故集结,一见余律令昂首步出便搭箭上弓,准备要将他来个万箭穿心。   江川十兵尉扬手喝止,大军一直望着余律令大步走过来,任凭他如何神勇,也断不可能以一敌十五万吧?   绝对不能敌,但可以败。   余律令向十兵尉说道:“我余律令以一人,换‘剑鞘城’四十万城民的命,只求没有一人伤亡。”   本来被认为是最顽强难缠的余律令,如今竟然不费吹灰之方便令他投降,双手奉上城池,连带着十五万兵来攻打的江川十兵尉也有点喜出望外,笑道:“先是余蠢带八万兵变节投诚,现在是余律令一人投降,这个城夺来也实在太轻易了,轻易得让我觉得内里必有阴谋。”   余律令道:“就算是有阴谋,你又能够耐得我何吗?”   余律令言下之意是,就算他不能力敌十五万兵,但要造成一定程度的伤亡绝对不难,江川十兵尉也犯不着冒险。   江川十兵尉说道:“神兵急急余律令在中土的威名太大你选择的是投降不战,而不是投诚变节,我该如何确保你不会反抗呢!”   只见余律令伸出双手来向着江川十兵尉道:“你是绝对杀不了我余律令,劝你也无谓冒这个险,要是你怕我会顽抗的话,就锁着我一双手好了,这样应该可以解决你这个蠢人的烦恼了吧!”   余律令竟甘心成为阶下囚,江川十兵尉也不客气叫道:“把余律令押锁,五万兵入‘剑鞘城’去占据城池,其余十万兵改道去助不凡圣子,把‘剑诀城’也攻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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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成全你诡计     狂风呼呼怒号,江河上波涛翻涌,势如天威怒震,水浪被掀起逾数丈之高,这一场前所未见的狂风暴雨,造成洪水灾祸,把三面临江的“剑诀城”近堤处冲塌。   “剑诀城”占尽地利之宜,绝对易守难攻,可是却占不了天时、人和。边堤防洪的堤坝被洪水冲塌,堤道来不及疏导洪潮,洪水直涌进城池内,几乎把所有可以赖以维持持久防御战的资源也一一冲走。   城内洪水为祸,城外远处不凡圣子等大军集结围城,正是内忧外患,以为万骨枯与他的大军会赶来支援,可是当名昌世的无头尸首被送回“剑京城”后,万骨枯知道大势已去,急忙赶回“剑京城”镇守。   等不到万骨枯大军援手,却等来了江川十兵尉的十万大军,还有神山八代也从占据了的“剑气城”城池中,抽派军队来助不凡圣子围困“剑诀城”,足近三十多万敌军围城,“剑诀城”内的原“武国”军队士气也尽低落,就算刀锋冷如何顽抗,也只能守得一阵。   十日后,洪水已造成“剑诀城”内城民死伤近万,不凡圣子领着三十多万大军每趁暴雨稍停便尝试攻城,令军队不能抽身修葺防洪堤堵,穷于应付的结果是刀锋冷也要为保军队不被全数屠杀而无奈弃城。   欲逃离城池的刀锋冷被不凡圣子、神山八代及江川十兵尉合力围攻,重伤败倒,“泣血”被夺,刀锋冷顿成阶下之囚,与余律令一样被困锁在一休大师精心研制的囚笼里。   另一方面,“剑芒城”被宫本剑藏精良的火器进攻下,再加上被药物迷失神智的“锋狂军”只管胡乱猛闯,无法组织阵形,连退走的机会也没有,“锋狂兵”已死伤过半。   “剑芒城”失守,药口福又被宫本剑藏以火器围袭,整十万军围攻下,药口福也要败倒下来。   “剑鞘城”、“剑芒城”、“剑诀城”及“剑气城”先后被成功侵占,“武国”便只剩下万骨枯与他座下三旗兵镇守的“剑京城”与“剑皇城”,倩况也未许乐观。   因为余律令等人当初没有齐心一致抵抗“天皇帝国”,造成今日“天皇帝国”   占据中土近半土地,剩下来只要再夺“神国”和“天法国”,“天皇帝国”便完全统一中土,刻下已是火烧眉睫、刻不容缓的时刻。   名昌世被杀的消息尤其震撼人心,举今当世,有能力力抗者几乎一一倒下,能跟“天皇帝国”一拼的人,相信就只剩下小白和伍穷。   当日伍穷满怀雄心壮志的带兵往攻“天皇帝国”,换来被天狗丑人独力阻挠,最后更挫败下来,幸得太子及时出现一阻并带兵折返,“天法国”的“穷兵”才得以全身而退,算计下来,太子又漂亮地赢了伍穷一仗,纵使太子并没有实际的得益,但“穷兵”不用损兵折将,也全靠太子这一着突然出现,相比起伍穷不知形势贸然出兵却落得败退下场,太子自然更能获得“穷兵”的信任。   回到“天法国”,伍穷这趟无功而回的事当然迅速地广传开去,正是俗语所说,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他御驾亲征非但未能凯旋,反被敌军主帅三招两式败下阵来,还要太子临危出手相救解困,昔日没有将太子册封为东宫储君时,尚且要信任伍穷,今日既有太子,而且相较之下太子更胜伍穷一谆,加上之前他又助一班身患残疾之人重拾自信,正是仁勇兼备,礼贤下士,声望渐渐比伍穷更隆。   “律天殿”内,伍穷鲜有涉足的经书房中,只见诗经典籍乱七八槽地铺满一地,国师风不惑在架上各类文献中忙得团团转,东抄抄,酉摸摸,找着了一本兵书出来,翻了数页,抹了一把汗便诵读出来:“昔之善之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可胜,故曰胜可知而不可为……”   风不惑还未将文中一节段落读完,便偷偷向着伍穷瞧去,只见他一手托头,前额青筋暴突,甚为顷躁之状,风不惑见微知著,便抛下兵书,再往架上文献中寻找,拿了一本经文出来照看一节段落朗读:“吾人见先王之义则荣之,出见富贵之乐又荣之,两者战于俏中,未知胜负……”   风不惑尚未读罢,忽然隆然巨响,只见伍穷一掌把面前书桌碎毁,怒喝声叫道:“丢你妈的王八蛋!你到底在胡诌些甚么东西?你敢告诉我刚才读的连篇废话你全部都明白么?”   上次伍穷在“万卷经房”里先后被太子及名昌世以典籍考量,他一概听不明白,已令他尽丢面子,后来又被太子算计一着,要靠他营救才能全军侥幸撤返,惊觉将来要应付太子的话,过去以暴易暴的方法并不可行,必须努力恶补进修,训练成就算不依靠太子也懂得战法。   可是既然先天才智不足,又没好好认字,只能靠国师风不惑把诗经典籍一一读出,可是古人的著作都是古体文所写,就算只听不读也艰涩难明,更莫说要深谙其理,愈听便愈感自卑。   “皇上你这次真是挑那妈啦!你这叫做‘浴池里钓鱼’,真是挑那妈!挑那妈啊!”突然而来的粗鄙话当然不是出自风不惑的口,而是正躺在书堆上专心地翻阅手上(春宫图册),一脸淫靡色相、唾涎横流的烂铜铁。   伍穷拍掌大叫道:“这句我明白,‘浴池里钓鱼--白费心机”!对!就是白费心机!”伍穷明白“浴池里钓鱼”个中意思,兴奋得高声大笑。烂铜铁手不释卷,瞧着(春宫图册)内一幅男女媾合图的夸张姿势时,双目瞪得大大,模仿若图中男人摆起姿势来。烂铜铁说道:“对啦,皇上本来就是‘树上的猫--不成猴’,猫有猫的本领,猴有猴的本事,大家各从其类,你现在才发觉自己学识不足而发力去追?多此一举,以为真的学无前后,达者为先?白痴!人人都走在同一条路上,总有人在前,有人在后,就算让你战术才智胜过太子又怎样?所谓‘大风吹倒梧桐树’……”   烂铜铁未说完,伍穷即接着说道:“‘大风吹倒梧桐树--自有人议长短’,世上每有人喜欢议论是非,说东家长,西家短!挑那妈你这个臭王八烂铜铁,生得一把臭嘴怪形怪相,说的话却倒有意思,也迎合朕的心意!”   得到伍穷欣赏,烂铜铁十分兴奋雀跃,只见他运起劲来肚皮一弹,便从一大堆典籍中跳起来,一滚一滚的走到伍穷面前。   只见烂铜铁贴近伍穷面门一尺,口气扑出臭得惊人,笑道:“挑那妈臭皇帝伍穷,我敬仰你都只因为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个皇帝是市井出身,令我这种烂泥也都怀有奇迹再现的希望,要是你跟其他皇帝一样,你的魅力也就同时失去,那即是亲手抹杀自己成功之处,还有甚么值得人崇仰啊?”   这个肥胖少年烂铜铁,名不径传,就算在新一代人物中也只是个平凡不过的小人物,不知他从何处窜出来,说话粗鲁大胆,倒是直接得很,与昔日的伍穷甚为相像,因而在伍穷心中增添不少好感。   伍穷说道:“你够胆在朕面前有一句说一句,真够种!但朕能坐这张龙椅,过去是靠奇迹,奇迹却不会永远发生,现下‘天法国’的情况内忧外患,外有‘天皇帝国’虎视眈眈,又未知小白其计划如何,假如朕在解决一切问题后,却在未死之前便双手将‘天法国’断送给太子,那才是真正的白费心机,你有甚么好计谋替朕解烦忧?”   伍穷在“剑京城”内最终收了烂铜铁为徒,其目的也是想觅得更多贤能帮助自已解决问题,也可克制太子,烂铜铁当然明白自己应做些甚么事。   烂铜铁笑道:“办法当然有,也挺适合皇上,不过成功的话,皇上又如何报答烂铜铁呢?”   记得烂铜铁在“剑京城”初出现时,第一句说话便引起全场嘲笑,事隔短短日子,伍穷当然记忆犹新。   伍穷说道:“成功的话,你要我封你为一品大将绝对没有问题,只要把春冰薄贬下去便成。”   伍穷爽快答应,岂知烂铜铁却立即耍手摇头道:“不!不!不!我未知道情况还想做个一品大将,知道后却又是两码事了,暂时还是做个平民百姓会比较安全一点。”   伍穷道:“不要高官厚禄,那你想要些甚么?”   只见烂铜铁翻开那本(春宫图册),翻至某一页时指看上面的图案说道:“这上面一式‘比翼相飞’需要一对孪生姊妹才能完全享受个中滋味,我想皇上你颁下圣旨在“天法国”   中要所有孳生姊妹来到宫中任我挑选,让我一尝‘比翼相飞’,左挽右抱都是一模一样娇娃的美妙滋味!”   这个烂铜铁十足色鬼小淫贼,伍穷瞧看他一脸色相,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可是一刹那又无法立即想出他像哪一个热悉的人。   伍穷左猜右想,终于蓦然想起来,以前的假太子名太宗不也是这副色鬼淫相么?   名太宗表里不一,表面上只是一个小淫贼让人无所防范,实则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烂铜铁跟他仿佛一个模印出来没两样,似乎都是同一类人,伍穷不禁在心里将他提防。   伍穷现正值求才若渴之时,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就算是奸险诡诈之徒,只要能帮助自己也只得权且重用,当下便答应烂铜铁的要求。   见伍穷爽快答应,烂铜铁大乐,便说道:“太子现在的状况很明显就是‘冷眼看螃蟹--瞧你横行得几时’,他本已有足够能力跟你争帝位,不过,现在局势混乱,强敌未完全败倒,假如现在来跟你争帝位只会好事多磨,我已听过他的一些事迹,他最懂得利用人为自己除去阻碍,绝不胡乱出手,上次一战突然出现助你全身而退,也是因为皇上还有利用价值,故此不轻易给你死掉,既然如此,我看皇上你应该来一招‘乌龟爬门槛--但看此一翻’将他好好对付!”   烂铜铁说话永远夹着无数猜谜一般的话语,听得伍穷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在旁的风不惑却像已明白其用意,叫道:“不!这一着万不可行,最糟的情况是会连江山也断送。”   伍穷试猜道:“你要我杀了太子?”   烂铜铁道:“刚好相反。”   伍穷还是不明白,连风不惑也摇头,他刚才也是这样猜想,要是在这局势底下缺了太子这个智囊,“天法国”的危机只会更大。   烂铜铁一脸不耐烦的道:“哎呀!这么容易的问题也无法猜得出来,真是了不起!了不起!”   伍穷终于板起脸孔来质问:“你有话便说吧!”   烂铜铁笑道:“太子不是想早晚夺你江山,而是想迟不想早,你就不要让他诡计得逞,立即就将江山双手奉送,反过来将他的军,迫他面对这一场败局!”   烂铜铁所说的完美计划原来就是如此简单,也是如此荒谬,竟要求伍穷交出帝位。   风不惑伴君多年,早摸透伍穷的性子,但自他立太子为世位储君后,伍穷便变得反覆无常,动辄喝骂,听到烂铜铁献出这荒谬之计,以为伍穷必定会大怒喝骂,已迳自退后几步。   岂料伍穷竟然沉默不言,似乎要猜想其可行性,良久,伍穷略带犹疑的说道:“太子会如此容易就范么?”   伍穷既然问这个问题,即是说他也觉烂铜铁的方法有效,风不惑几乎要晕倒,假如太子现在就登基的话,“天法国”便将改朝换代,所有内政大臣、官吏,包括他这个国师也有可能被撤换,那他该何去何从?   烂铜铁答道:“太子当然不容易就范,就算有好的计策,也要有完美的进行方法,只要皇上依我的方法去干,太子这一回必定是‘秀才的布--包输’了!”   烂铜铁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伍穷心下迳自猜想,要是在这个时候将帝位传给太子,对自己有没有益处,对这个局势又有没有影响。   最懂观人入微的烂铜铁当然明白伍穷心中所思,说道:“只要皇上对自己有信心的话,将来夺回帝位不难,现在只不过是先让太子来面对残局,自己休养生息,能进能退,能屈能伸方是真英雄、硬汉子,皇上又何须担心呢?”   伍穷只是微笑,他当然乐意有人为他解决烦恼,但却好讨厌被人看出其心中所想,以后无论是一举一动还是一个表情,他都要好小心好小心地不露出丝毫马脚。   在现在这种危机四伏、任何人都布下阴谋的情况底下,凭谁也要被迫学懂奸诈***翌日早朝,“天法国”的皇宫里文武百官皆被伍穷召去,只见太子、四“穷将”毛产、招尤、影剑及巅疯,还有春冰薄、“穷凶极恶十兄弟”、风不惑等全部在宫内大殿等候。   只见伍穷身穿龙袍坐上龙椅之上,众皆跪下三呼万岁后,伍穷便取出一件令众人皆感诧异的东西来。   是一副赌具。   一副毫不花巧,在一般赌庄里也能见到的赌具。   哗声四起之后,伍穷笑道:“众卿家,今日朕要跟大家来一个赌局,你们有兴趣知道要赌些甚么吗?”   过去伍穷临朝从未有过此令人哗然的举动,一旁的太子知道事有跷蹊,脑海飞快盘转,要在伍穷玩弄计谋之前便拆穿他的把戏。   大殿中每一人早在太子掌握之中,除了一个烂铜铁。   太子目光朝烂铜铁处看去,只见他一脸得意的样子,咧嘴而笑,不用多想已知是他在背后为伍穷出谋献策。   伍穷说道:“朕主政‘天法国’十数载,一直努力拓展国势,十多年来总算把颓弱不振的‘天法国’振兴起来,如今‘天法国’需要的是一个仁勇智谋俱全的人来搞好国家内政,朕自问能力不足,所以今日就打算将帝位交出来。”   伍穷金口一开,殿内顿时哗声四起,大家也万料不到伍穷会决定得如此仓猝。   他要是传位,继位太子自是必然人选,实在毋须大费周章去搞甚么赌局,这次传位绝不简单。   伍穷收起笑容,严正地道:“为了能公平、公正地为‘天法国’选一个贤能,我会废太子,以赌局来决定谁是接任皇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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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皇帝的新衣     一国里最高的元首唤作皇帝。   皇帝身份掌握极权,地位超凡,负责制定政权、制度、职官架构,国家内的一切大事均由皇帝一人裁决,包括有权任命何人为宰相、国师、三公九卿,谁可掌握军权,谁有资格世承帝位,上至朝廷,下至省、县、乡、里、聚的组织编制,皇帝均拥有最高决策权力,今天可以册封你为相邦,明天可以诛九族,没人可以左右。   除非是推翻前朝政权,改朝换代自行建基立业,否则帝位的相传皆由父子或兄弟世承,是为“世袭”,像名剑把帝位传给“六才争戟”中胜出的儿子名太宗,便是“世袭”制。   除此之外便是由皇帝亲自钦点有能者,将帝位拱手相让,便是“襌让”制,这种帝位交替的方法最能避兔朝廷官僚腐化,也避兔亲儿们组党拥兵自重作权力斗争,有功者才可加官晋爵,无功者则罢黜其官职。   正因皇帝是一国最高决策者,无论是采“世袭”或“襌让”制交出政权,过程皆十分庄严,绝不能儿戏。   像伍穷般同一时间内废太子,又重新以一场赌局来选出谁是继任帝位人选,实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朝中文武百官焉会不感哗然,因为谁做皇帝会影响他们官位,自伍穷立太子为继任帝位人选后,文武百官有哪个敢不巴结太子,以便他日仍可保住地位。   如今得知一切希冀落空,立即就要进谏伍穷三思后行,可是还未开口,国师风不惑已抢先一步说道:“皇上,以赌局来挑选谁是几位太子列朝并无先例可循,请皇上三思。”   太子一直沉默不语盯着烂铜铁,只见他露出诡诈笑容,就可得知风不惑劝止伍穷不过是旱已筹划好的一幕戏,目的当然是让其他文武百官都不敢反对,因为连位高权重的国师也不能左右伍穷的话,官职较低的职官更加知难而退。   既是一幕早已预定好结局的戏,太子也不多言,静站一旁瞧着这场戏的发展,原因是未到他们策划的结局揭晓之前便阻挠的话,只会多生枝节,而太子只会在完全掌握对方的底牌之后才押上一手。   伍穷依着早定好的剧本继续“演戏”,只见他双眉一皱,微现愠色,说道:“风不惑,朕来问你,以‘世袭’和‘襌让’相传帝位的制度,是谁制定出来?”   风不惑有点战战兢兢的答道:“是……是前朝历代君王所制定。”   伍穷用不满的声音说道:“前朝君王可在没有先例依循下,制定‘世袭’和‘襌让’制度交出政权,难道朕就不能另创新路?还是你认为朕不够资格创立新制度亍,”伍穷带着质问的语气反问,风不惑也懂得战战兢兢的抖颤起来,像是怕得要死,演技倒算入木三分。   为要令文武百官心服口服,伍穷续道:“前朝如何定下‘世袭’和‘襌让’制是他们的事,朕觉得制度不好就是不好,朕要的是破旧立新,做前人不敢做的事,朕至今未有后嗣,‘世袭’制可以不理,至于‘襌让’的人选是朕所钦点,适合与否的标准也由朕衡量,始终未够公平,朕本来早定立太子为继任帝位必然人选,可是最近朕又发现另有贤能,假若朕就这样废掉太子又不甚公平,所以朕认为由他们来反驳朕!”   其实伍穷的说话就是圣旨,谁个敢违抗了他不过是要让拥护太子的势力都不能插手,甚至乎要将太子孤立起来。   可是曾经公告天下立太子为继任皇帝,要将他废除始终也要给一个像样的理由,否则民众百官不服,将这桩事牢记在心的话,伍穷将来要重夺帝位也有难题。   废除太子的理由最简单莫如是替太子安一个罪名,可是太子的智才超凡,不易将他诬陷,况且这幕戏最终目的只是要太子立即便登基为帝,以便伍穷毋须再穷于应付他的阴谋诡计。   太子一旦登基,便要立即负起振兴国势、改善民生,以及直接面对“天皇帝国”侵略挑衅的责任,与太子原先要等伍穷先除去小白、“天皇帝国”这些强敌才施然夺位的阴谋刚好调转过来。   同一个目的,可是两人的位置刚好对调,烂铜铁的计划似乎甚合伍穷心意,只要太子先把穷困潦倒、民不聊生的国家问题治好,伍穷便可强行再夺位,圆他统一天下的霸者美梦。   不容易为太子强加罪名,那应该如何办?   烂铜铁为伍穷安排的“剧本”里早预备好了,可是也于此时,沉默良久的太子终于猜出这幕预定之戏的结局,自己也是时候为这幕戏丰富一些枝节,让过程更峰回路转,更灿烂精彩。   太子未待伍穷接下来的一场戏上演便跪下参拜说道:“太子也认为‘天法国’应该有一个更才智兼备的贤能来主理国事,既然皇上深明大义退位让贤,太子也可以交出继任之位,让皇上另觅适合人选代替。”   一霎时,烂铜铁、风不惑及朝中文武百宫的脸上都是一阵惊愕,万料不到伍穷未宣布谁有资格参与“皇位赌局”决定谁是皇帝时,太子便毅然放弃争夺。   太子放弃“赌决”的话,烂铜铁原定的“剧本”便要立即改写,因为缺少了太子,也就无法达到最终要太子提早接任“天法国”皇位的预定目的。   众皆惊愕,惟有伍穷一个在笑。   微笑。   一脸深不可测的笑。   就算如何缺乏天赋的睿智条件,多年来处身在各种波谲云诡、钩心斗角的争权夺利漩涡中,曾经先后见识过小白、芳心、名昌世、余律令、笑天算以及太子等智才人物所布下的大迷局、小阴谋之后,也足令伍穷学懂如何面对变局,甚至乎还可以尝试反败为胜。   这就是实战得回来的经验,而不是纸上谈兵,所谓姜始终是愈老愈辣,正是这个意思。   伍穷镇定如恒的态度出乎烂铜铁意料之外,只见太子向着烂铜铁望去,见他额上流下豆大的汗,太子依然表情木然,甚至乎懒得以表情去警告烂铜铁别妄想跟他斗智。   无论如何,不鸣则已,一呜惊人的太子已改写一早安排的下一场戏,伍穷还是要继续演下去,只是这样一来,发展已不是烂铜铁所能预计,而是伍穷自己的“智谋”。   只见伍穷脸上略一迟疑,带着可惜的神情说道:“好啊!真好!太子果然不同凡响,朕一直为难要如何向你交代以赌局争皇这事,难得你深明大义宁愿放弃退出,赌局应可免了!”   免了?伍穷刚才说要赌,如今又不赌,究竟搞甚么鬼?   伍穷续道:“本来朕是想要在太子和春冰薄之间做一个抉择,如今太子放弃,朕公告天下,春冰薄即日登基,成为‘天法国’皇帝,主理一切国家大事,太子交出兵权,出任辅助宰相。”   伍穷圣旨颁下,殿堂内一反往常气氛,寂静无声,每一个人包括太子、烂铜铁、风不惑在内都流露出一副惊异、错愕的表情,除了伍穷,只有他一人得意洋洋的在笑。   以往若遇到这种情况,伍穷定是最惊愕的一人,因为只有别人算计他,从未试过他去算计别人。   烂铜铁惊愕的原因,是因为他向伍穷献出“赌局争皇”之策逼太子继任,而自已则是跟太子对赌的对手,只要他也有机会下场押注,便有机会嬴,也有信心自己会嬴,到时“天法国”的帝位便是曩中物。   之前说甚么可逼太子立即继位都只是废话,是一场早已设计好的诡计,甚么一品大将、孪生姊妹作回报也是诡计的一部分。   目的只不过要令自己由一个市井平民突然升格,有机会争取帝位,赌赢了的话,伍穷既已在文武百官面前颁下圣旨,难以出尔反尔,那他最少也可以一尝当皇帝高高在上之快感。   纵是赌输了也不要紧,他本来就是两袖清风,只有一堆烂铜烂铁,但曾经由伍穷亲口说出是继任帝位其中一人选,烂铜铁这个名号便值万两黄金,真的是一呜惊人。   可是如今一切告吹,怎会不感惊愕。最令他诧异是别人口中所形容的伍穷是个卤莽冲动,不擅用脑之人,如今一见却是两个模样,甚至乎更令他有点深不可测的感觉。   烂铜铁发现事情不在自己预料之内,自然感到惊愕,然而一直镇定如渊岳,不易让人找到弱点的太子为何也微一动容,表现出错愕?   烂铜铁尝试代入太子的身份去想,猜道:“要是我是太子的话,也必定以为伍穷会将帝位交给我烂铜铁,可是如今却杀出一个春冰薄,伍穷这一著令他也算计不到,所以才微一动容吧?”   虽然烂铜铁心里是这样想,可是这真的就是太子动容的原因么?   相信除了太子一人之外,并没有人知道。   要数最惊喜交集、不知所措者便非春冰薄莫属。   自当年小白与伍穷在石江中决战,春冰薄因缘际会下把伍穷救走后,这个下流无耻的贱人一直便过着十分稳定的风光日子,虽是比上不足,比下却绝对有余。   春冰薄虽胆大妄为,甚么也敢试敢干,甚至垂涎芳心美色打其主意,可是却没有大野心、高抱负,他最好有强人在上庇护,自已则安份守已享受人生,闲来便风花雪月。   春冰薄绝对不是个开创鸿图霸业的枭雄人物。   绝虽一飞冲天。   可是如今冷手捡个热煎堆,伍穷竟把帝位交给自己,能高高在上享受更风光人生,甚至乎可钦点三千后宫佳丽尽情泄玩,岂不是风流快活!   幸运之神从天而降,春冰薄正自陶醉美人在抱的幻想之际,殿上文武百官突然尽皆向他下跪磕拜道:“恭贺春冰薄登基为王,愿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被百多人跪拜三呼万岁,那一种狂霸满足感觉即如潮涌来,体内气血如万马狂奔般直冲胸臆,顿时教他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几乎把持不住就这样昏倒。   春冰薄双腿一软,身却出奇沉重,终于再难支撑就在大殿上众目睽睽下就此跪倒。   春冰薄乘此一跪,又连绩咚咚咚地向伍穷连磕三个客头,叫道:“谢主隆恩!   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伍穷笑道:“你已经是皇帝了,应该是我伍穷向你磕拜才是。”   春冰薄还是不敢站起,又咚咚咚的磕了三个笞头,说道:“春冰薄不敢啊!能得皇上宠幸信任,已经是春冰薄三生有幸,可是身为是皇帝要处理国家大事,春冰薄自问才疏学浅,根本不是做皇帝的材料,绝难胜任,请皇上收回成命!”   看春冰薄态度极其诚恳,可是口中说话没一句是真心。   能够一尝安坐龙椅的滋味,享受号令百官的威风谁个不想?可是现今的形势如此混乱,做皇帝比做一个囚犯更容易丧命,死了便再没机会享受人生,做皇帝与做贱人两者之间,春冰薄还是喜欢后者多一点。   舂冰薄表明立场,那伍穷又如何应付呢?   只见伍穷轻轻吩咐了风不惑,风不惑稍一愕然,便走了开去,大家都静观伍穷如何解决帝位谁属之际,又见风不惑急步走了回来。   大步进入殿堂的风不惑手上多了一件又烂又臭的破衣,但他似乎对这件粗衣布服十分恭敬,一直捧着去到伍穷面前。   伍穷对这一件旁人眼中的烂臭衣也是珍而重之,他在殿堂里当著文武百官扬起破衣,上面积聚的臭汗味几乎中人欲呕。   衣服虽臭,却极有感情,当年伍穷初闯“剑京城”时几次身陷杀战中,不知被刀锋冷割了多少刀,身上便是穿着这件战衣。   象征着彪炳战绩的血渍还残留在衣服之上,伍穷手一扯,便将身上龙袍脱下,露出一身纠结肌肉。   只见伍穷换上昔日的烂衣笑道:“哈哈,想不到事隔多年,这件战衣还十分称文武百官都呆呆的看着伍穷,他却一概不理,只管走到春冰薄身前,硬将龙袍穿到春冰薄身上,春冰薄不敢反抗,任由伍穷替他换上。样貌猥亵,一头蓬松赤红鬈发的春冰薄穿上龙袍,一身又金又红的,少了天子的威武,多了一份怪诞,甚么叫穿起龙袍不似太子,只要看着此刻的春冰薄便会清楚明白。替春冰薄换上龙袍后,伍穷又硬拉着他坐在龙座上,春冰薄一直战战兢兢的任由伍穷摆布,坐上龙座的春冰薄傻呼呼的双手抱膝,样子迷茫,令人看上去更觉异相。伍穷细心的为春冰薄摆好双手在扶手之上,又要他挺胸正襟端坐,总算勉强为春冰薄赢得三分皇帝扮相。伍穷笑道:“这不就有点像样了,只要再慢慢学习的话,将来成就一定比师父更了得。”   春冰薄还是摇头,可是伍穷已退了下去,说道:“从这一刻开始,我伍穷便再不是甚么‘天法国’皇帝,而是‘败刀伍穷’,甚么家事国事再不关我的事,以后‘天法国’的一切便由春冰薄来决定好了!哈哈!”   说罢伍穷便转头扬长而去,看他潇洒的样子似乎真的毫不留恋。   殿堂上,只见春冰薄退怔仲若呆的坐在龙椅上,众文武百官、太子等都不知所措,还是风不感提醒说道:“皇上,你现在可以决定登基后第一件要决策的事了。   春冰薄微微一笑,他心领神会伍穷说话的意思,便说道:“他妈的!对啊!太简单了……我是皇帝,喜欢怎样便怎样,对吗?”   风不惑笑,连太子都笑了。   春冰薄道:“哈哈!我现在就要把帝位传给太子!”   太子不屑地笑。   也带着点讨厌的神色。讨厌被愚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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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天子臭豆腐     凌晨时份,天还没亮,四下漆黑一团,连农庄里的雄鸡还未醒来啼唱,大街市集里便有小贩在为一天的工作做好准备,凭着依稀朦胧的月光,摸黑地架起铺前木排,准备放上要卖的各样杂货、小吃、工艺品,因为刚从床榻起来的缘故,每人的神智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动作有点迟缓慵懒,恍恍惚惚的走路,黑暗之中,从大街那头看过去就似有几头鬼魅在无依地四处飘荡。   卖菜的米花是个十六岁怀春小姑娘,一双美目总露出幽幽的眼神,脸孔清丽却又像满怀少女心事,经常紧皱的眉头令她一双柳眉总是连成一线,就算是笑起来也总带点苦苦凄凄的模样,正因她楚楚可怜又弱不禁风的样子,更令人一见难忘。   她就是那种令每个男人都渴望将她搂在怀中保护的女人,虽干着卖菜这种营生,经常要应对五湖十方的人,但她向来性格娴静内向,又容易脸红,说话总是轻轻的仿佛害怕自己说错话,所以在这市集里受到所有男人的眷顾,幸而每个都只是想把她保护,并不怀恶意。   东方惭露鱼肚白,雄鸡也开始咯咯地啼唱,俏丽可人的米花就在此时打开铺门,只见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第一线的晨光刚好映照到她美白的脸上,只觉她真的人比花娇,比冬日里的阳光更让人感到温暖。   真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雪地里的红梅、沙漠里的甘泉。   可能昨夜酣睡中做了个美梦的缘故,今晨醒来她精神特别畅旺,心情也似乎特别怡朗,这个呵欠打得长了一点,她自己也惊觉有点失仪,急忙用小手掩着嘴巴,眼珠儿骨碌骨碌的偷偷斜望,样子可爱。   咚的一声,只见对面卖肉档口男档主谢一世搭在肩上的一头死猪跌倒在地,谢一世远毫不客气的直盯视着米花,双目睁得大大,傻傻的带点憨气,也有点色迷迷,差一点唾涎要直流到地上。   米花一见谢一世赤着上身,一步不移又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容易害羞的她立即低下头来,心乱如麻的暗骂他实在太无礼,大清早便亳不客气的用眼神将她非礼,忽然听得谢一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红……红色……红色小肚兜啊!”   米花一听之下便往自己身上看去,发现自己刚才伸懒腰时动作过大,连衣襟胸口处的小花钮也松脱开来,打露出里面的红色钉花小肚兜,难怪谢一世会斗胆地用色迷迷的目光望着自己。   她面更红,耳更热,娇嗔一声便背转身走回铺堂内去整理衣襟,一边暗骂谢一世太过分,可是她不擅骂人,说话已在口中却没说出来。   因为自己一时不小心,被人偷窥了女儿家的小秘密,米花躲在铺内良久也不敢再走出去,她不时用双手抚脸,只觉脸颊还是热烫的,虽看不见,也知道一定很红,她暗骂道:   “糟了,怎么办……我真没用,竟然这么容易脸红,万一给他看见我这样子的话便羞死了……”   不知道米花心中怒慕的情人是谁,只见她紧张地在铺内团团转圈,用盆子盛了些冷水,湿了手便轻拍两追脸蛋,企图让双颊不再充血通红,一股傻劲的她益见惹人怜爱。   十六岁,风华正茂,春心荡漾之时,是谁这么幸运可得到这小可爱的爱慕暗恋,他必定在这市集难以立足。   因为一定有很多男人会视他为敌。   米花正急急地忙着用水泼脸之际,一股熟悉的味道淡淡的飘来,她深吸一口去确认这股味道,肯定了,便偷偷地笑得开怀,也不理还是脸红耳赤,整理一下额前几蔟凌乱发丝,确定仪容没问题后便快步扑到铺外去。   刚要踏出铺门,她又急急止步,心想这样急惊风的样子实在要不得,也一定会败露自己的少女心事,便低下头跨出门槛外去。   她闭着眼刚跨出门外去,忽然地上一滑几乎要把她跌个四脚朝天,幸好她反应快,抓着门把处定住身子,但姿势极其狼狈,仪态尽失,她在心中暗骂,今天一定是倒楣极的一天。   只见她铺前地上放着几枚新鲜的蔬果,又有一束三十六枝还是蓓蕾的丁香花、糕点,除此之外,更有一块新鲜五花猪肉,米花刚才闭着眼恰恰踏在那块猪肉上,怎会不滑一跤?   米花厥着小嘴抬头看去,只见对面肉铺谢一世亲切地向他展出傻笑,又见其他卖花、卖糕点及卖蔬果的档铺男档主向她挥手,可见这些东西都是他们特意送到她门前。   其实卖猪肉的谢一世、卖蔬果的丁大大、卖花的田七及卖糕点的严超,还有其他也是独身的男档主,每天都会送一份同样的东酉到米花门前,目的当然是要夺取米花的芳心。   可是米花是个睡醒后便很容易忘掉昨天事情的人,就算是平时习惯天天要干的事有时也会忘了,刚才她又急着走出来,所以被滑了一跤也不是太出奇。   米花对着他们扁扁嘴,便心急地向街头那边望过去,只见她盼望看见的人还未完全踏进大街,即是瞧不见自己刚才几乎滑倒的失态,吁了一口气,又再若无其事的装作开铺,一边低头斜望。   只见街头前一个缺了左臂的影子,右肩上搭着一副担挑,担挑两端是两个木箱子,也是一个街头小贩打扮,他从街头那边来,即肯定不是市集里的居民。   他愈踏近市集,刚才米花嗅到的味道便愈浓烈,她的心头--的跳,几乎连她自己也听到心跳的声音,禁不住再把头低一点偷偷笑。   可是谢一世等几个男档主刚好相反,他们一见这个男人的出现便全都露出厌恶神色。   这个外来小贩走到米花档口旁边,放下担挑,把那两个箱子放好,只见一个箱子上面放着油镬,里面的油卜噗卜噗的翻滚,正在炸着几砖豆腐,味道正是从这油镬里散发出来。   谢一世用手掩着鼻子厌烦地高声说道:“好臭啊!好臭啊!喂!你这个跛子真的只会卖臭豆腐,不会卖其他东西么?就算真的是只懂卖臭豆腐的话也不要大清早便来卖呀!哪有人一早便把这样臭的东酉吃下肚?我看你摆了几天档连一砖豆腐也卖不出去便应该转卖些其他的啦!傻瓜!”   这个蓬头垢面卖臭豆腐的男人,听到谢一世奚落之言也不动气,只是默不作声地继续用竹筷夹起已炸得色泽金黄的臭豆腐,只见他一丝不茍地将豆腐放到另一边箱子的簸箕上去隔掉油。   这时候,米花忽然拿着一个铜钱走到那男人面前说道:“给我这一砖臭豆腐吧!”   男人抬头望去,只见米花把头茸得低低的,根本无法让他瞧真她的容貌,她实在还没勇气直视自己暗中钟情的人,也许是对自己的里里外外没有多大自信。   只见那男人取出油纸把臭豆腐包好,然后递到米花面前,米花一手接过刚要将铜钱放到他手中之际,那男人不知如何在她手背上摸了一把,米花心头一震连手握的铜钱也掉下,眼看铜钱要掉进油镬里去,米花驽惶失措的习惯又令她低呼起来。   那男人眼明手急,出手如电,刚好在铜钱掉下油镬前抄起来,米花惊呼中不得不抬起头,让男人看见自己的样子,再次两颊绯红,双耳如火烧,四目交投下,那档贩说道:“你的样子这么可爱,为甚么老是要低着头不让人看见?不过今天终于让我看到了,你比我想像中更可爱。”   被这男人一赞,米花娇羞地弓起了腰,踡缩起来,侧着头,就像是做了坏事被人发现的小女孩般不知所措。   档贩又捉住米花的手,把刚才的铜钱放回她手中,说道:“为报答你是第一个帮我买臭豆腐的客人,这一砖豆腐就送给你吧!”   米花刚想拒绝时档贩又续道:“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莫说是一个问题,只耍可以跟他如此亲近对话,就算是十个问题米花也愿意作答。   那档贩问道:“我在这裹摆了五天档,由第一天开始便是卖臭豆腐,为甚么今天你才有兴趣来尝试一下我弄的臭豆腐?”   米花又是那样侧起头来,不敢凝视他的双目,但经刚才第一次四目交投,他那饱历沧桑的眼神已深深烙印在她脑海中,从今天开始她一定可以夜夜回味,再不是凭空想像做梦儿。   米花想了一下,也想要给档贩一个令他印象深刻的答案,好让他也会将她记在心里。   米花说道:“因为你第一天是用新鲜豆腐,这种豆腐如果不放久一点让它发酵,是弄不出一些香味来的。就像是人一样,假如没经过磨练的话是不会让人有一见难忘的感觉。”   米花说完才惊觉自己的说话太大胆,就像是向对方表达自己爱慕之情一样,她想要转身逃跑,可是双脚却像紧钉在地不听使唤。   那男人满意地笑着说道:“就像是人一样……对啊!只有经历过千锤百炼的人才会有吸引力。”   蓦地,一股寒意忽自米花背项透体而过,她双腿酸软,要逃跑也逃不来,转过头看去,背后袭来的压力令她一动都不敢动。   只见米花背后突然多了一人,相貌猥亵,一头赤红的头发,眼神却透着前所未见的杀气,他说道:“师父,你的豆腐我全要了。”   春冰薄唤作师父的人,那人一定就是伍穷。   想不到伍穷将帝位交出来后,他竟然跑来干起卖豆腐这些粗活来。   伍穷往春冰薄身上打量过去,只见他还是一般盛装打扮,并不是披上龙袍,令他吃惊的是他左边袖子空空如也,竟然被人断了一臂。   伍穷道:“你让太子登上了帝位,他反而斩了你一臂?”   米花听到帝位两宇,登时瞠目结舌,已经知道眼前的伍穷果然非同常人,至少他绝不是一个档贩。   春冰薄道:“原来太子根本不易对付,他登基之后,春冰薄曾经想要放弃大将之位,与师父你共同进退,可是他竟然把我拦阻,还斩掉我一臂,如果我再敢彿逆他意,他说过会把我极刑处死。”   伍穷一直等春冰薄把话说完,脸上尽量不流露一丝情感,他不明白为何太子要这样做。   春冰薄忽然说道:“师父,我今天来是太子的圣旨,他要我来杀你。”   蓦地,市集里档贩那边忽然有几人扑下,全部都拿着兵器,谢一世等人还未知发生何事时,那扑出来的几人已提着兵器冲前。   米花被一阵喧闹声吸引,想要转过头去看,可是伍穷突然一手将她拉向自已,用力按着她的头不让她望过去,米花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不懂反应,一头便栽进伍穷怀中,只听见后面传来哗然惨叫,米花听声音也猜知是何事,愈想愈怕,在伍穷怀中禁不住抖震起来。   伍穷道:“你最好不要看。”   米花牙齿打颤地说道:“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她蓦然省觉之前的不祥感觉,认为今天必然是最倒楣的一天,如今果然应验,而且她完全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甚么帝位、师父、太子,又甚么要把师父杀伍穷道:“后面的事不会是你乐意看见的,那些甚么卖花的,现在都被斩得脑袋开花,卖猪肉的那个现在甚至有资格自已扮一块大猪肉来卖,你还打算转头去看吗?”   只见档口那边,四“穷将”影剑、招尤、毛产及巅疯四人都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间把刚开档的档贩一一杀掉,而且出手极之残酷。   伍穷道:“太子明知就算加上四‘穷将’甚至‘穷凶极恶十兄弟’都不能将我杀掉,为甚么明知故犯?”   春冰薄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道:“太子吩咐过如果杀不了伍穷,便要杀尽他身边的人。”   伍穷顿时明白过来,说道:“要是让你春冰薄来做皇帝的话,太子一定无法接受在你之下,与其如此,他便真的非立即继位不可。但一是不登基为王,否则就要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杀了我的确是好方法。而在太子眼中你们几个根本形同废物,逼你们来杀我是废物利用,侥幸杀了我就免除后患,杀不了的话也要阻我再次集结势力。”   太子绝对明白作为一个皇者,首要条件便必须是决断够狠够快,铲除异已,哪管被人批评为心狠手辣,伍穷自已也曾是皇帝,当然理解太子这样做绝对正确。   春冰薄斗不过太子,又明知没有能力杀伍穷,只好说道:“师父,究竟你为何有皇帝不做,要走来这里卖豆腐亍?”   伍穷笑着反问:“那为甚么我伍穷不可以卖豆腐,而一定要做皇帝?”   伍穷怀内的米花终于知道伍穷的真正身份,心头遽然震荡,连身体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伍穷问道:“知道我不是个普通的小贩,你感到害怕,是吗?”   米花答道:“怕,实在怕得要死,我乐得要死,原来你是如此高高在上。由第一天见到你时我便知道你是个盖世的人物,绝不会是个平凡的贩夫走卒,只是没料到你原来是个皇帝,求你把我带走吧!”   米花不避嫌表达心述,伍穷一呆,说道:“你想走到哪儿?”   米花道:“不知道,只是米花讨厌这个市集,每天都是干着同一样的苦闷工作,对着些没大志,肉麻当有趣的人,以为送一些鲜花便可把我追到手,我米花一直没动情,因为我要等,等一个像你这样的盖世人物出现,所以求你啊!把我带走吧!”   外表清丽纯洁的米花,原来心底里又是一个贪恋荣华富贵的人,她一直没轻易付出,原来只是为了要一击必中,而且洁身自爱的女人总会更有价值。当伍穷第一天来到这个市集,她就感觉到伍穷绝不平凡,如今果然是押对了宝。   伍穷望着双目近乎发光的米花说道:“假如我真的只是个卖豆腐为生的人,你还会说同样一番话吗?”   凭着米花一个错愕的反应,伍穷已知道自已所需要的回答,突然伸出手来抚着她一张俏脸,她还特意侧头过去再次表现出她的“温柔”。   伍穷道:“我之所以选择在这裹开裆卖豆腐,全因为你很像我当年曾认识的一个女人,可是今日才知道天下原来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尽管气质、样貌如何相似,不一样便是不一样,你令我好失望……”   与米花相似的人,当然就是昔日的小婢女十两,一样的平凡、也一样给人楚楚可怜的感觉。米花听见伍穷最后一句话,又再悚然心惊,只见伍穷缩回他的手,挑起用来夹豆腐的木筷子说道:“就是你这一对给人楚楚可怜感觉的美目,让人有所误会,为了别人不再踩进你的陷阱中,朕就夺去你这一双美目。”   只见伍穷手一伸,一对木筷便插进米花双目处去。   果然,今天是她最倒楣的一天。   而她今后也必定会好好记住与伍穷四目交投的光景,绝对是此生不忘,夜夜思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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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宝宝你好吗     “神话仙界七瑶池,人间绝色天神寺。”   “神国”位处于中土较为偏僻之地,这里跟其他各国各族相比起来,并没有甚么著名的繁华城池,延绵百里分布着大小海子百余个,翠海、瀑布、彩池、丛林、云峰景致倒是随处可见,保留着一片原始风貌的自然美景,民风纯朴,独特又神秘,堪称是人间最后一片乐土。   “天法国”与“神国”的“神海村”,以大海相隔,乘艇渡海穿过“神海村”,便是世外桃源的入口处心离“神海村”二十多里处,有“千岛仙境”,是“神国”内风景最为秀逸峻奇的地带,举目所见尽是青山异水,一个一个岛屿像在湖上飘浮,又似千只大海龟在湖上憩息,河流连绵纵横,配合潮汐涨退、日光与月色,幻成千百幅灿丽绝奇的图画。   此时日落西沉,晚霞映景四处无比瑰丽,知还倦鸟在金黄落日前缓慢地飞过,环山抱水,岩壑幽奇,一众湖上居民正在连成一排的小艇上欣赏这人间美景。   小艇上男男女女数十人,湖岸上也有小舍数百,零星错落分布在各岛屿之上,大家以小艇作穿梭往来的工具,每到月色依稀时便聚首畅谈,喝一口酒,弹一阕曲,引吭高歌,十分和谐宁静,仿佛“神国”以外的战火都无法波及至这世外桃源。   小艇上十多个小孩与几个少年人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一个满头白发,下巴垂着长髯的佝偻老者说话。   只见老者抚着竹箫吹奏一首悲曲,顿一顿,咳一回,又一句一句地把话说下去:“自‘天皇帝国’成功进占昔日‘皇国’土地后,中土便顿呈分裂之状,原是富庶繁荣的各个城池又在名昌世的焦土政策下变成断墙败瓦之地,唉,乱世之下,人间纷扰不倩,苦了的始终都是百姓。”   其中一个样子精灵,脸圆圆,头扎孖辫的小女孩,只约莫五岁年纪,对老者的说话听得最是投入着迷,也最多问题,只见她瞪着杏圆大眼睛嚷道:“老伯伯,不明白,不明白,你先前不是说过那名昌世雄才大略,最有大地霸主风范的么?怎么连他也敌不过那班恶人了?”   不等那老者来答,与老者一同而来的其中一个约十二岁年纪的少年已抢着说道:“傻瓜,你知道甚么叫只拳难敌四手么?”   小女孩个性单纯直接,不明白就是不明白,她摇摇头,老者于是又说道:“纵使名昌世有万丈雄心,又有才能,江山也不是靠一只手便可建立出来,他身边缺乏能人,兄长名天命纵情色欲,无德无能,就算降服了天下五大高手之其三,余律令、皇玉郎、药口福,还有那刀锋冷,可惜他们又只顾全自已利益,不顾百姓生死,名昌世空有一身本领,到头来却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唉,真是天意弄人。”   小女孩听得身首异处四字,想想那是如此恐怖的情景,不禁低呼了一声,叫道:“甚么?那名昌世死了吗?是谁那么可恶啊?难道都没有人为他报仇的吗?他真可怜哟!”   那老者说到名昌世遇害之时,也有点愤偾不平,也觉他死于非命甚为不值,说道:“怎会有人为他报仇?当年小白笑苍天凭自身努力建立七座城池,城民在他领导之下得以安定富足,可是六大势力担心被小白大王所侵吞,联合起来一同将小白铲除,最后将小白逼走了,六大势力却将整个中土搞得乱七八糟,导致‘天皇帝国’有机可乘,好了,待小白回来,可是百姓都已将他遗弃,小白惟有以计谋将其余势力都集中在名昌世之下,让他有能力与‘天皇帝国’一拼,可惜就算同坐一条船,大家不同心也只会落得翻船,余律令、刀锋冷、药口福等皆成阶下囚其实是活该,现在连‘武国’也只剩下万骨枯死守的‘剑京城’与‘剑皇城’,看来要将‘天皇帝国’驱逐出中土的重任,就只能靠两个人了。”   老者身边的那两个十二岁少年,其中一头飘逸长发的那个为老者斟了酒,见小女孩又摸着头,似乎又有事不明白,他便说道:“那两个人,一个就是先前所说的小白笑苍天,而另一个就是伍穷。”   小女孩此时高兴地拍掌道:“啊!是小白叔叔,我娘经常赞他是个大好人,那个伍穷又是谁呀?”   那老者正想接下去,突然呛了起来,身边短发英气少年急忙轻扫他背项,一边向小女孩解释道:“伍穷跟小白昔日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可是后来伍穷却将小白出卖了,成为‘天法国’的皇帝。”   老者接着说道:“虽然伍穷是曾将小白出卖,但他始终振兴‘天法国’有功,无论是身为霸者或皇者,纵能夺天下也不一定能治天下,小白重情令致他多番被出卖,不够狠辣也窒阻他平定天下的计划,伍穷狂霸却缺乏智慧,以致经常被人设计摆布,其实要是他们能够联成一气的话绝对能与‘天皇帝国’力拼,可是伍穷曾错手杀掉小白女儿笑梦白,看来合作一事是没可能了,加上最近伍穷不知为何竟将帝位传予太子,传言说他疯疯癫癫的行迳反覆,也不知是否受挫折打击,最后见他的人发现他在市集中当起小贩来,现下又不知身在何方,唉,真是十年人事几番新。   长发少年又接口道:“现在天下大势三分,‘天法国’在太子管治之下总算能力保不失,‘天皇帝国’势力已在中土稳固下来,整个中土最安全的就只剩小白统治下的‘神国’。”   这个白发苍苍的佝偻老者,与当日在“云海千楼”中的“穷楼”与“天峰”下,与民众争辩的老翁是同一人,而他身边的两位少年也正好是勇敢攀峰与天比高的黄狗与连战。   小别几年,老者脸额再添沧桑,连走远一点路都要人搀扶,幸而长发俊逸的黄狗与一脸坚毅容貌的连战一直长伴不弃,知道中土大势既定,小白又终于在“神国”登基称皇,为追随小白共同对抗‘天皇帝国’,便登山涉水来到“神国”这里。   老者将中土现今形势向这班小孩交代过去,天色已接近全黑,便将艇驶回湖岸边,小女孩与同道而来的另外几个稚童与老者、黄狗及连战挥手别过,便登岸沿来路回去。   一班小孩天真无知,只会把老者说的话当故事来听,没几个会记在心里,沿路走看时还一边追赶跑跳,嘻哈玩乐,笑着唱着时,小女孩忽然伸手掩着鼻子板起了脸道:“啊!好臭啊!是谁在拉屎?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同行小孩也嗅到一股难闻异味,大家向对方裤档处看去,都不觉有异样,小女孩的目光已向前面望去,只见有一档贩将担挑上两个木搭箱子放在路边,档贩却独自一人站在河岸边抛石入河道,他左臂的断肢迅即吸引着其他同行小孩。   孩子们觉得有趣,走过去档贩身边,他手中不停,将一颗又一颗小石子掷入河中,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好奇的小女孩也模仿他拾起小石子抛入河中,问道:“叔叔,这样抛石子下河很有趣么?”   档贩转过头来,只见他蓬头垢面,一身肮脏的粗衣麻布,正是已放弃帝位的伍穷,当日离开市集后,他也辗转跑到“神国”这里来,一路上还继续经营着他的臭豆腐买卖。   伍穷说道:“单是掉石子当然没啥好玩,但要是有些东酉作为奖励的话,那就会变成很好玩的玩意。”   小女孩眼睛像会放光般嚷道:“有啥奖啊?我可以一起玩吗?”   伍穷说道:“任何人也可以玩这玩意,等一会我抛这颗小百子下河中,只要你能猜得出会有多少尾鱼儿跃出水面的话,便算你胜,那我就奖你吃一砖臭豆腐。”   小女孩立即掩着鼻子,露出一脸厌恶的神色道:“那些豆腐比我拉的屎还要臭,怎么吃得下肚了不吃坏我的小肚皮才怪!”   伍穷道:“那些豆腐要经过一些时日发酵才有这特别的香味,并不是人人也有机会吃得到,你未尝过的话,嗅到是臭,但只要认真尝一口,保证你嚷着多要一块只见小女孩搔一搔头,现出一个蛊惑的表情,似不信又想一试,说道:“唔……假如我猜不对的话呢?我又要做些甚么?”   伍穷答道:“假如你猜不出来,你只要告诉我你的名字便行了。”   小女孩机灵地转一下脑袋便嚷道:“好吧!反正只是告诉你名字也没甚么损失,就算嬴了那些臭豆腐我也可以不吃,就跟你玩吧!”   伍穷拾起一颗只有小女孩手掌般大小的石块道:“你先猜,我再扔。”   小女孩滚动精灵的眼珠儿,定不下心,被伍穷催促下便说道:“好像很难猜啊!鱼儿在水里游,优游自在,你一颗小石子也不影响些甚么呀,怎会跃出水面来呢了我就猜没有吧!”   伍穷狡黠地一笑,双目盯紧一尾在河道中游过的大鱼,手腕暗运劲将小石子掷出去,击在大鱼下腹的位置处去。   暗劲将大鱼撞出水面,摆动着优美的姿态,小女孩瞧得精彩便高兴得拍起手来叫嚷,然后又模仿伍穷一般掷石到水中,可是不懂法门,只是石沉大河,连掷几颗,哪襄有甚么大鱼跳上来了小女孩不甘心地叫嚷:“怎么只有你掷的石子有用,我掷的却没用呢?你一定是使了甚么诡计!”   小女孩说话表情十分丰富,语气又娇滴滴的甚是可爱,伍穷也不禁笑着说道:“当然是有诡计,你要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但你已经输了,要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只见小女孩叉着腰肢,说道:“听好了!本姑娘的名字叫--伍宝宝!”   伍穷心头剧震,几乎晕眩过去,一阵翻腾的血气直冲胸臆,向后退了三步,以无法置信的声音叫道:“你叫伍宝宝?你叫伍宝宝?”   激动的伍穷突然蹲下一手握着小女孩的手臂,继续叫嚷看:“你真的叫伍宝宝?你真的叫伍宝宝?”   状若疯癞的伍穷把小女孩吓得瞠目结舌,大声叫道:“哎哟!很痛啊!你把我弄得很痛啊!”   女孩的叫声把伍穷从激动中唤醒过来,急忙松开手,但仍见他口中哺喃地念诵伍宝宝的名宇。   小女孩当然不明白伍宝宝正是伍穷亲生女儿的名字,此刻不期然又听到这个名,所以他才会如此失态。   当日伍穷错手杀掉小白女儿笑梦白,深感懊悔,最后为赎罪而将自己亲生女儿伍宝宝也杀掉,算是一命填一命。   亲手杀死伍宝宝的噩梦时刻缠绕着伍穷,最教他痛苦的是伍宝宝亲口要求伍穷将她杀死来填命,只要伍穷答应她从好好活下去,而且要做个她引以为傲的父亲,不要被人看扁。   知道小女孩的名宇叫伍宝宝,伍穷既激动也感兴奋,他放弃帝位千里迢迢来到“神国”,其用意不言而喻,只是为拔掉他心里的一条刺,找寻他心中最爱的女人十两,渴望知道她的心里仍然将他惦记。   可是他人虽来到“神国”,要接近十两却是不容易,小白和耶律梦香就是一大障碍,而且也害怕十两始终不肯原谅他的过错,那他便真的完全被遗弃,失去一切希望。   十多年来,他坚守对爹和女儿的承诺,做一个令他们都戚到骄傲的儿子和父亲,可是心里的痛苦却没有一个人会明白,十两是他最后的心灵安居之所,单是这个原因,就不难猜出他为何敢于先放弃帝位,又在最后争战之前来到这里找寻十两。   可是这个女孩为甚么也叫伍宝卖?是巧合地同名同姓?还是有人刻意地替她起这个名字?   伍穷问道:“你的名字是谁替你改的呢?”   伍宝宝见伍穷行为怪异,心里害怕起来,其他同行小孩也把她拉回去,要她赶路回家,便说道:“我要回去了,不能再跟你玩,那些玩意我也不学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难得刚找到一些端倪,伍穷岂会放过良机,急忙走过去用油纸包起几砖臭豆腐走到宝宝面前,说道:“刚才对不起,这几砖豆腐算是我给你赔罪好吗了我不是个坏人啊!来,拿去吧!”   伍宝宝为想尽快摆脱伍穷离去,于是便伸手接过豆腐,伍穷此时又说道:“你有娘亲吧?也要留一砖给你娘吃。”   伍宝宝点点头,也即是说她真的有娘亲了,为要再证明伍宝宝跟十两的关系,伍穷又说道:“你回去跟娘说,让她准你明天再来跟我学这个掷石落河,让鱼儿跳上水的玩意,我明天教你,好吗?”   伍宝宝心急的点点头,其实她只想快一点避开伍穷,心内根本没真的应承他明天会再来。   伍穷之所以如此紧张要伍宝宝将这个掷石子的玩意告诉她的娘,原因是当日伍穷与小白联袂往寻“万寿无疆”的途中,伍穷曾以这方法向十两示爱。   只要掷一颗石子跃上一尾鱼儿的话,十两便要答应下嫁伍穷,可惜天意弄人、好事多磨,十两虽然亲口应允只因当日病魔钱辛辛的儿子病虫从中作梗,令好事不了了之。   今日的伍穷,已能够随意控制掷石子的力度,要多少尾鱼儿跃出水面便有多少尾,只要十两肯再跟他玩这玩意的话,十两必定着了他道儿。   伍宝宝别过伍穷后,便与同道而来的小孩继续向回家的路走去,伍穷一直遥望着她的背影,甚感满足,也挑起担挑,将那两个木箱子放在肩上,在已全黑的天色中赶路而去。   一所建在河送的简朴小舍,正是伍穷现今在“天法国”的住处,数百尺大小丁方,当然没有甚么文武百官,也不会有奴仆、侍女在他身旁侍候,过着的生活与他当“天法国”皇帝时大相迳庭。   月色幽暗下,小舍内已有一个人影在摸黑走动,只见她抚着墙向前走,明明有一盏油灯放在桌上,可是她也没有过去点着油灯,一不小心便碰着前面的椅子跌倒地上。   伍穷听见声音便快步走进去,先点着油灯,然后才把她扶起来送到床上,她一抬头,原来双目失明,难怪没有点灯。   伍穷说道:“真正的十两快要回到我的身旁,到时我便再不需要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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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借来的肉体     晨光自开扬的窗户照射进来,米花觉得脸上一阵温热,便自床上醒来,近几日她每朝睡醒都已习惯不用睁开双眼,回想第一天刚瞎了的时候,明明醒来却发现眼前还是漆黑一片。   犹记得当时自己极度惊慌,歇斯底里的大叫大嚷,在慌乱挣扎时,不知打破了些甚么,碎片割损只手,可是自己还未察觉,直至声嘶力竭时,听到滴嗒滴嗒的声响,好奇地伸手向地板摸去,才发现手臂、地板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一片。   她无助的笑,凄然的哭,可是市集里曾经暗恋过自已的谢一世、丁大大、田七、严超,还有其他人等,都已被春冰薄、四“穷将”以及“穷凶极恶十兄弟”等人秘密地杀掉。   太子下了密杀令,要将伍穷赶尽杀绝,不容他有翻身机会,就算杀不了也要逼他离开“天法国”,不让他有机会像自已一样利用亲民的方法再次组织势力,所以凡曾见过伍穷的人都要秘密地杀掉,米花比较幸运,她瞎了只眼,就算跟人说她见过伍穷也没人会相信。   可能,这也是伍穷要把她弄瞎的原因。   伍穷的确深信太子比目下的自己更有能力改善穷愁潦倒的“天法国”,于是他便决定先退下来,将“天法国”交给太子,以便让他完善国内的民生、官僚架构,导引“天法国”富庶起来,相比起其他只顾拥着霸权不放的帝王,冲动卤莽的伍穷,似乎更有勇气、更能屈能伸,因为伍穷相信实力,永不言败。   盲了双眼的米花无助的在自己档铺内哭了整日整夜,连饿了也无法找到一点东酉坟肚,还未懂得如何摸黑走路,甚至乎就躺在地上撒了一地的尿。米花痛恨伍穷刺瞎了自已只目,她只不过爱慕一个与众不同的盖世人物,求他把她带离平凡的生活,为此她并不曾随便释放感情,好让等待出现的强人可以拥有最纯洁的自已罢了,这也有错么?   眼泪与血也快要流干之际,伍穷却再次出现替她治理好伤口,更把她带离那个黑暗的地方。   她成功了,他终于回来带她离开。   “我要起来了,让我起来吧!”米花从床铺中醒来时这样说道。   只见躺在床上的米花,身体被一只雄壮的手臂从后环抱着,把她牢牢地箍住,致使动弹不能,她急于要起来,可是伍穷还是沉沉的睡着,她使劲想要将手臂甩开,伍穷这时却梦喽道:“不要离开……”   如此动人的说话教米花愕呆,几乎要哭了,伍穷这时却又喃哺地道:“十两,我们本是天生一对,为甚么你不肯原谅我?”   原来他还是记挂着十两,更将米花当成是十两的替身,因为米花有十两那种楚楚可怜的气质,虽然骨子里可说完全两样。   米花大颗大颗眼泪淌下,她强忍着不让自已的身体有丝毫抖颤。   假如可以的话,她会愿意做十两的替身,而且盲了双眼的自己也确实要依靠伍穷,否则根本没办法照顾自己。   邢个十两副底是怎样的人?样子比自己还要吸引吗?米花想着想着的时候,就舍不得不让伍穷继续抱着自己,直至伍穷差不多醒来,她赶紧伸手抹掉脸上泪痕,然后佯作还在沉睡。   伍穷松开抱住她的手,米花有点依依不舍的感觉,深陷的眼眶里泪又要涌出来,她诈作转身,将脸别过另一边,心中期待伍穷会留在小舍久一点,可是伍穷一起来便又挑起担挑和那个卖臭豆腐的木箱,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直至感觉到伍穷走远,米花才放声大哭起来,空荡荡的小舍里充斥着她悲凉的哭声,这时候她痛恨自己除了失明外,还应该失聪。   既已失明了,怎么还有泪?   清澈的河水依然在河道上淙淙流过,河边的清幽景色也如昨日一样,伍穷从地上抬起一块小石子,抛入河中,咚的一声,石子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把伍穷映在河水上的倒影淡化开去,他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变得支离破碎的倒影,嘴角掀起一抹笑容。   抬起头来,天色渐明,阳光散落在波光粼粼的河水上,一闪一闪的犹如晨星点点,远处群山苍翠,林涛风声,天空云霞忽而蓝绿,忽而淡青,忽而灰白,忽而殷红,万道霞光逐惭从天际升起,把天空染成金红一片,灿烂夺目,一会儿,天际出现一道彩虹,红胜琥珀,鲜艳无比。   面对如此多姿胜景,伍穷深吸一口气,只觉心头舒畅宁静,十多年来争雄争霸所掀起的血雨腥风,尽在这一刻洗涤,回忆起来,自己年少血气方刚时,初生之犊不畏虎,因欲闯一番风云毅然只身走到“剑京城”,结果走上一条没回头的路,惹来血仇和孽债,栽进波谲云诡的斗争里,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蓦然地,顿觉身边虚空,良辰美景只有自己一个人孤独地欣赏,不免徒增寂寞,人究竟应该争名逐利还是要甘于平淡?   树欲静而风不息,问号刚在伍穷心底勾起时,小百子翻起的涟漪惭次平复,伍穷那支离破碎的倒影也重新变得清晰,从河面上除看到伍穷外,还有另一个人。   血色赤发的春冰薄未知几时从后扑来,手中握着一柄长八尺的利斧疾斩,斧锋飒爽,直劈伍穷背后颈项,只见春冰薄把八尺长斧握得手臂上红筋暴凸,可知他此招拼尽全力,不容有失,当然,既然要杀自己的师父伍穷,他还岂能留力?   眼见斧锋已贴近伍穷颈后咫尺,透射的寒气已足可割断他头颅之际,伍穷忽然做了个奇怪的举动。   伍穷双膝一屈,然后发力向前跃出,噗通一声,跳下河中。   春冰薄一斩落空,惘然地握着八尺长斧在河边处呆愕着,任他怎样算计,伍穷可以旋身反手握着长斧的木柄,甚至可低头沉马回身飞踢破解此杀着,却无法料到他会选择跳进河中。   太子密杀令指派春冰薄狙杀伍穷,他当然知道以春冰薄低微的武功绝不是伍穷对手,甚至连埋身三尺也不可能,然而太子明知不可为而为,甚至斩掉春冰薄一臂示儆,太子不是蠢人,也不是傻人,这样做必有其目的,虽然别人不知道其真正用意,但圣旨一下,谁可违抗?   除非春冰薄打算放弃荣华富贵,然而他偏是个贪生怕死又贪图享乐的人,纵使少了一条左臂,只要那话儿还在便可继续淫乐。   他独臂握着的长斧,属于以劈、砍为主要攻击手段的长兵器,木柄足长八尺,由于斧头笨重,常人需以双手握着使用,春冰薄臂力过人,独臂使起来仍然杀力十足,且更见灵活,此斧常用在攻城时捣毁城墙、挖坑掘道,也有利于骑战时长距离把敌方战马的马脚砍断。   由于自己乃“穷兵”大将的身份,春冰薄替此斧起名“将军令”。   伍穷沉入河水中,久久未见浮上来,春冰薄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跳下去追杀?   水中难发挥“将军令”长处,等伍穷上来正面对峙的话,比起暗杀还更难有胜机。   哗啦一声,伍穷跃出水面,只见一条比手掌还大的鱼儿在水面跳跃,伍穷兴奋地与鱼儿竞赛,一边踢水一边伸手去抓,好不畅快的样子。   春冰薄几曾见过伍穷有如此灿烂的笑容?他抬起一块百头正想要掷向河道上去,伍穷这时把大鱼赶到春冰薄的面前,伍穷忽尔扬声道:“春冰薄,快替我捉着这尾鱼!”   春冰薄略一犹豫,大鱼已乘时潜入河水内飞快游走,伍穷一脸笑着又带点无奈的神色,春冰薄好奇,要是伍穷认真起来的话,根本不会让大鱼有机会逃去,可是伍穷根本没用上半点功力,他只是徒手去捉鱼。   还浸在河里的伍穷忽然状若癫狂大笑道:“丢那妈的臭王八蛋!原来这种平凡不过的玩意也会这般畅快。春冰薄,你也下来试试,亲身体验个中乐趣!”   春冰薄一挥“将军令”直指河中的伍穷叫道:“够了!够了!师父你好烦!你明知我要来杀你,还玩这些花样到底是甚么意思?”   伍穷不屑地笑道:“丢你妈的烂王八死猪猡!你明知自己杀不了我,还说甚么废话?”   跟了伍穷差不多整整十年,春冰薄他所拥有的几乎都是伍穷授予,他有多少能耐伍穷根本了如指掌,春冰薄也有自知之明,今番来此除了是为势所迫外,心里多少也想知道伍穷是否真的甘愿放弃帝位,假若答案是真的话,原因究竟是甚么?   如果一切是假,伍穷又有甚么必胜的后着?这才是春冰薄最殷切想知道的,至少伍穷重掌帝位的话,他才可以继续“安份守己”,而不须像现下这样被太子折磨见春冰薄始终呆着不动,伍穷又再转身准备潜入水中,说道:“你一是给我回去忍受太子折磨,一是练好你的武功再来杀我,否则你今生今世都无法再有机会过你奢侈淫靡的生活。”   伍穷说罢又弓身入水,春冰薄怒然叫道:“他妈的你这个臭家伙!从前我敬仰的霸王伍穷已经死了!今日的伍穷只是个会在街边卖臭豆腐、在又腥又臭的河里捉鱼,十足痴汉,不过是失败罢了!从前的伍穷没有败过么?怎么不再振作起来?混蛋!缩头乌龟!烂泥!王八蛋!丢你妈!连我春冰薄也瞧你不起!”   一连串极尽侮辱的唾骂后,春冰薄叫得连声音也有点嘶哑,他以为只要这样伍穷或会给他一些反应,可是等了良久,伍穷始终都只是在河中戏水捉鱼,甚至没瞧过春冰薄一眼。   伍穷对春冰薄的唾骂置若罔闻,只叫他回去修炼过再来刺杀,春冰薄实在无可奈何,提着“将军令”失望地离去,不过为了要说服伍穷重夺帝位,他必定会再回来。   和风吹拂,夕阳把河水映照得金光耀眼,伍穷已在此河中游了一整天,可是一点收获也没有,连一尾鱼儿也没捉住,可是他还一直在等,等那个叫伍宝宝的女孩再次出现。   直至天色全黑,伍穷始终没有见到那个伍宝宝再出现,便又挑起担挑及那两个木箱拖着蹒册的步伐向小舍处走去,他的脸容明显地有点失落,既然他要知道伍宝宝口中所说的娘亲是否十两,怎么昨天不把握机会跟着她回家襄去呢?   来到小舍之前伍穷略一顿足,一股热悉的杀气若然地自小舍里扑出来,可以隐伏在屋裹暗角却掩盖不了杀气,里面埋伏的杀手知道被伍穷发现,立即放弃原有计划,打算冲出来跟伍穷直接硬碰。   可是刚在“打算”之际,轰隆一声,伍穷已飞扑而入,随手执着那副担挑作武器,快步飞纵,横里扑打,旁边首先准备冲杀上来,手中“神兵”还未拆开布帛的招尤已然中招。   崩的声响,以一块接驳一块,用不同大小、不规则的或刀或剑拼凑而成的“杂刀”碎裂开去,招尤还呆愕着兵器被毁时,哗啦一声,只见他对面的岭疯胸膛被担挑刺中,衣絮如丝般被旋劲带飞,胸膛现出的凹形窝状几乎要锁进心脏里去,口中含看的一把小刀被钻劲震得吐飞,噗嗤一声,小刀向斜对面的毛产飞刺而去。   毛产的“孕火刀”已随他急步提劲冲杀时,体内烈火已将“孕火刀”烧得火般炙红,见小刀向其面门飞来,急旋舞“孕火刀”斩劈,可是青光掠闪间,伍穷提担挑旋卷,小刀被鼓动的气流勾扯得如有丝线从后操控,小刀改变轨述,铙着毛产轻轻划割,造成无数细小的伤口,毛产身上添上一条又一条的小血痕,几乎是只痛不伤。   毛产大惊,这招正是伍穷的杀绝“后患无穷”,不断在对方身上割出小伤口,对方只会觉痒,然而这只是前奏,最后杀着一刀掀动之前无数小伤口,在敌人身上爆散,每个伤口同时扩大,要止血也止不来,通常情况都会是看着自己身体爆散而亡。   呆着的毛产正想立即跪下求伍穷不要施出最后一刀时,伍穷已转移目标,担挑以狂猛之势幻出数百棍影,棍风割面生痛,只听嚓嚓嚓声响,棍风竟会如刀锋般割开影子。   大家只瞧见小舍里最幽暗之黑影处,一块块的“影子”像被棍风割开,片片碎落,奇怪的是碎裂的“影子”落地竟有清脆响声。   “影子”当然不会碎,落地也不会有声,只是影剑仗着他幼细而长的黑剑躲在暗角处,准备乘隙刺杀伍穷,可是他快如闪电、来无影去无踪的黑剑还未刺出时,已被伍穷的厉烈棍风击碎。   伍穷以快绝无伦的担挑便轻易破解招尤、剑影、巅疯、毛产四“穷将”的暗杀计划,把他们吓得呆愕不知所措,他们都曾经想过无论是第一计划还是后备计划都会失败,只是没想过会败得那样快。   他们的第二暗杀计划是后备计划,即是与伍穷正面交锋,但这却是十分冒险,惟有当第一计划失败后迫于无奈才会冒这险。   非必要的话,当日由“狂意族”、“农族”、“异族”及“海霸族”派去截杀伍穷的毛产、招尤、巅疯及影剑四人绝不想用第二计划。   甚么是他们的第一计划?   忽然听到窸窣的微弱声智,是女孩子啜泣时发出的独有声音,伍穷抬头望去,全身赤条条、纤毫毕现的米花被绑在床榻顶的梁柱上,双脚下垂,呈十字形状,只见她身上满是被虐打留下的红痕,有些还自皮肤下渗出血水来,虽然四肢皆存,生命还在,但任谁瞧见一个小姑娘被虐打成如此触目惊心的样子,也会忍不住掉下同情之泪。   可是小舍内除了她口中被布块塞着,被迫连哭声也甚为微弱之外,其余五人包括伍穷皆没有哭。   这就是四“穷将”的第一计划,他们以为伍穷一入屋若发现米花这个模样被吊在梁柱之上,必然心情激荡,就趁着这一呆愕之际,他们便从埋伏的暗角处飞扑出来,乘其不备时斩杀,可是身经百战的伍穷早已嗅出他们的杀气来。   而伍穷发现米花这个模样也没有激动的原因,是因为他游目向四人看去,只见招尤的嘴角被割去一半、毛产的右眼珠被整颗挖了出来,留下一个几乎可看到脑袋里面的黑洞、巅疯的右耳被割掉、影剑鼻子被削去,而这全不是伍穷在他们身上留下的伤痕。   毛产带着失望的神色说道:“上一回杀不了你,回去之后便被太子亲手施刑,今回也不知是否可有命再来。”   说罢,毛产便与其余三人一同默默离去,伍穷也不追杀,他知道四“穷将”只是被迫如此,便先替米花松绑。   只见米花踡局着身嚎哭,她实在无法再支持下去,只不过是一个贪恋强人的念头,竟然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她伸手探索着地下,摸到“杂刀”四散后留下的碎片,一点也不犹豫,便迳自往颈项处割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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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只要一滴泪     米花决志求死,以刀锋碎片割喉的速度特别快,可是就算再快,伍穷已抢先一步将她的手按下,并一手将碎片打掉,米花哭着拼命伸手向前摸,企图再摸着另一块碎片,可是刚摸到,忽然身一轻,脚跟一痛,伍穷拉扯她脚跟的位置,把她整个人也拉扯向后。   又再往前爬,米花一边哭着,一边被伍穷拉扯向后,反反覆覆十多回,累得她体力不支,身上被虐打残留的伤口磨擦着地面,痛得她要停下来喘息,可怜兮兮的她抚着自己的伤口,瞎了双目的缘故,只能靠从指头传来的触感去了解自已身上到底伤得有多重。   忽然一双粗糙的手轻抚她背上伤痕,伍穷手掌粗糙的皮肤虽然令米花更感刺痛,可是他力度却很轻微,就像个温柔的情人将她安抚,她屈起膝,踡着身,一动不动地迎合著伍穷的慰藉,并一边偷偷擦拭眼角泪痕,她从前便知道男人总喜欢女人像宠物一般顺从。   她并没反抗,也没挣扎,直到背上每一处伤痕都被伍穷温柔的手擦拭过,伍穷才终于停下来抽开只手,一阵虚空的失落蓦然袭上心头,米花渴望被伍穷继续慰藉,受尽创伤后的女人总需要男人来表示呵护,她也希望把握这个难能可贵的机会俘虏住伍穷的心。   米花仍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倏地赤裸着转过身来,她的胸脯、下体都纤亳毕现的展露在伍穷眼前,她好想伍穷也能抚慰她胸前的伤,就是为了这样,她甚至已抛开少女羞耻的心。   “怎么你不是十两?”   伍穷简单的一句说话,像电殛一般打入米花心中,只见她身子不停抖颤,强忍泪水不让它夺眶而出,这时伍穷从床榻处取过被铺,盖在米花赤裸的身体上,可是米花身子一抖,又将被铺褪开。   米花以颤抖着的声音说道:“既然你不要我的话,请你也不要可怜我,这样会令我很痛苦。”   虽然米花不愿意,可是伍穷一声不响又将被铺拾起来披到她身上,她一滑身向前爬去,几次避开伍穷的怜悯,还大声嚷叫道:“够了!我不是你的十两,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米花忍着伤口造成的痛楚,在地上一直向前爬,可是她根本没法辨别出方向来,最后伍穷用强将她拉住,硬用被铺盖着她赤裸的身体,冷冷说道:“他妈的你够了!要是你再胆敢把被铺扯下来的话,我便把你的舌头也割下来!你想这样吗?”   从伍穷愤怒的声音中与捉着她的手臂之用力程度,米花感觉得到伍穷是十分认真,米花答道:“为甚么不干脆让我死掉?你弄瞎我一双眼,又让我受如此的折磨,你不爱我却又把我带来这地方,究竟是为了甚么啊?”   伍穷并没答话,只是把用被铺包着的米花从地上一把抱起,走到床前将她放好,然后自己又上床去,像昨夜一般把米花从后抱着,她欲挣扎却无从,只得任由他摆布。   沉睡前,伍穷说道:“在十两回来我身边之前,我需要你的身体。”   伍穷的体热自后面紧贴看米花背项,可是里面却是大海深渊般的凄冷,她哆嗦着,抱怨自己不过是借来的替身,只因为她的出身、她原来的气质跟十两有几分相像。   凄冷黑夜终被晨曦的温暖驱散,又是新一天的开始,伍穷跟昨日一样挑着那卖臭豆腐的木箱出外干活,又来到当日遇上伍宝宝的地方,他仍抱着宝宝会遵守承诺的一线希望等下去,并以抛石子,在河中捉鱼来打发等待的时间。   他的行迳实在一反常态,居然连续三天也来到河边等待伍宝宝,期望送给她的臭豆腐和掷石子游戏可以给他带回一个答案;十两还惦记着伍穷,而且刻意把一个小女孩的名字改成伍宝宝以示纪念。   可是三天来伍宝宝都没有出现过,只有春冰薄和四“穷将”在暗杀失败后仍不敢就此回“天法国”面对太子,便在很远的距离下观察着伍穷的一切举动,他们还是热切期待着伍穷会有一个惊人的计划在后头。   到了第四天,伍穷从小舍内醒来后,已决定放弃在河边继续等待,只见他挑着两个卖臭豆腐的木箱子,就像一个平凡的小贩向“千岛仙境”处找寻伍宝宝的踪迹。   经过三日天晴的日子,今天天空乌云密布,似在酝酿着一股狂风暴雨,但凡是风雨欲来之前,无论是大海中的游鱼还是滩岸上的小蟹都会有异状。   打鱼的在这种日子会特别多渔获,而躲在细沙中的小蟹亦会急于跑出来迁徙。   数百只小蟹在沙滩上同时涌出来这种奇景,平时难得一见,伍宝宝与其他同行小孩在沙滩的一边看得大乐,纷纷跑上去追赶小蟹,嘻嘻哈哈好高兴的样子,直至发现伍穷又再出现。   伍宝宝发现当日在河边遇上的怪人向着自己走过来,也不懂得回避逃跑,便让伍穷笑着站在自己面前。   伍穷说道:“我在河边等了你整整三天,怎么都不见你来?我还有很多玩意可以教你。”   甚是单纯的伍宝宝爽快地答道:“我娘说你是坏人,所以不许我再见你。”   虽然伍宝宝回答得决绝,伍穷心下却是乐透,还未见过面便知道伍穷是个坏人,伍宝宝口中的娘亲更大机会是十两,他倒不怕十两仍痛恨自己,只要她心里还把自己记着的话,伍穷便有绝大信心令十两她重新接受自己。   瞧见地上有一石块,伍穷俯身去拾起来说道:“我们再玩那天的游戏,你猜这次我掉石子下去的话会有多少尾鱼跑上来?”   伍穷话未说完,伍宝宝已狡黠地笑,指着伍穷道:“哈哈哈!大骗子,大傻瓜!娘已告诉我这也是骗人的把戏啦!宝宝不会再上你的当。”   宝宝的说话透露了更明显的答案,伍穷已能肯定宝宝所说的娘亲就是十两,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又说道:“既然这样,叔叔再跟宝宝玩一个游戏,你猜你的娘还是否喜欢我?”   虽然是奇怪的问题,可是伍宝宝还是明白伍穷的意思,她用小手作状地掩着小嘴巴笑道:“哈哈哈,娘怎会喜欢你?我那天回去把你掷石子的玩意告诉娘,她便哭得死去活来,还不许我以后在她面前提起你,她恨死你啦!痴心妄想!”   伍穷兴奋不已地说道:“她会哭的话证明她还想着我,她最爱的始终还是我伍穷,否则她也不会躲在树丛的一边偷偷看我!”   伍宝宝不明所以地抓一抓头,埂指着后面的树丛说道:“你是说娘躲在后面的树丛里?   连宝宝也瞧不见啊!你背着身又怎么会看得到?”   只见伍穷依然立定,背着树丛面向着前方蔚蓝的大海说道:“她就躲在树丛里面,只是不想被我看见。”   听伍穷如此肯定的语气,连伍宝宝和其他稚童都有点犹豫了,一步一步地向着树丛那边行去,要确实一下伍穷是否这样厉害,就连背着身也知道十两藏身树后。   伍宝宝到得树丛那儿,身子探进去左顾右盼,又瞧一瞧前面,见伍穷还是傻呆的站立着,不解地摇摇头,又再朝树丛里看,然后高声笑道:“大笨蛋!大傻瓜!你猜错啦!这里根本甚么人也没有啊!”   伍穷不敢置信的转过头来,心忖难道自己的感觉错了吗?还是自己一厢情愿地以为十两会躲在树后?   伍宝宝只是向他摇头挥手,做了个鬼马的表情嚷道:“真的甚么也没有啊!大笨蛋!害我还以为你真的这么厉害呢!”   伍穷坚信自己没有感觉错误,他一步一步的踏上前,一边说道:“不可能的,十两一定就躲在大树之后,你骗我!”   见伍穷十分坚持,伍宝宝倚着大树摇头叹气:“哎呀!你连宝宝的说话都不相信,宝宝是最诚贾的啦!真是岂有此理!”   伍穷并不理会,轻身快步跑前,要亲身证实才会甘心,此时另一边约十丈开外处的树丛里,忽然有乱草被风吹拂的窸窣声响,伍穷回头一瞥,只见人影晃动,伍宝宝掩着嘴巴低呼一声。   伍宝宝即伸手拉住伍穷叫道:“娘啊!快跑!他要追来了!”   可是伍穷要挣脱宝宝的手实在太容易,只见他快步轻身纵飞,在丛林间穿梭状如猎豹,伍宝宝只觉一阵风吹过,已见伍穷噗噗噗的向那逃跑的人影追去。   见伍穷远走,宝宝立时松了一口气,探头往树后,只见十两竟然真的躲在那儿,那另一边的人影,难道只是一早安排用来转移伍穷视线的障眼法吗?   伍宝宝也不多说话,一手便拉着十两向树护里跑去,叫道:“娘啊!快跑啊!   万一给他追上来的话便跑不掉了!”伍宝宝心急如焚,可是十两却一动不动的说道;“宝宝,不用跑了,他已经在前面。”   宝宝愕然回头,果然见伍穷没有上当去追赶那人影,而是从树丛间拐了个弯走回来,而且手中还多了一束色彩斑斓的野花,伍宝宝立即扑过去挡住伍穷叫道:“娘啊!走啊!我替你挡住他!”   宝宝咿咿呀呀的叫着,伍穷几乎是让她抱着自已的腿一步步向前踏去,十两只是呆着不动,直至伍穷来到她面前,递上那束刚在林间采来的鲜花,伍穷说道:“刚好来得及在今天跟你重逢,这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证明伍穷跟十两还是有缘,娘子,这束花送给你,为纪念我们十八年前交拜天地结为夫妇。”   十八年前,伍穷跟十两在“天法国”正式成亲,当时还有十两娘亲雪无霜、小白及耶律梦香等亲眼见证,“模糊城”一役小白败倒后,一别就是近十年,本来每年的这一天,小白和耶律梦香都必定陪伴十两,免她因思念而独自伤怀,可是今天终于与伍穷再次碰面。   十两伸手取过伍穷的鲜花,伍穷喜出望外之际,十两却将花丢在地下,还用力踩烂,又再反手向伍穷脸上打去,啪的清脆响声,连十两都诧异伍穷会不闪不避,这一巴掌在他脸上留下清晰的掌印。   伍宝宝更感惊慌,双眼瞪得大大,其他稚童也走过来挡在十两前面,生怕伍穷会对十两不利,可是伍穷道:“打吧!只要你喜欢的话,以后每日每夜我都可以让你尽情的打,只要你愿意跟我走。”   十两惊诧伍穷竟然这样厚颜无耻,怒道:“由你亲手杀掉笑梦白的那天开始,我便已向天立誓与你一刀两段,从前一切都已烟消云散,我再不是属于你伍穷的十两!”   伍穷道:“杀笑梦白的过错,我已自断一臂作抵偿,更以亲生女儿伍宝宝一命填一命,那已是应该烟消云散的仇,我面上的刀疤是小白赐给我,可是到如今为止他却没有还我甚么,那又该怎计算?”   一旁的伍宝宝眼睛一眨一眨的,听见伍穷口中提到伍宝宝这个名宇,原来他的亲生女儿也叫伍宝宝,登时呆呆出神。   其他稚童为保护十两免受伍穷伤害,一边叫喊一边推着十两离开,可是伍穷一步一步进逼过去,叫道:“我跟你交拜天地在先,你终生便是我伍穷的女人,无论我有没有做错甚么你也应该帮我,可是你却始终要帮着小白,你对小白没要求,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我戒赌、放弃做皇帝,为甚么?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伍穷严群厉声犹如当头棒喝,十两几乎立足不住要摔倒,伍穷眼明手快便将她扶着:   “回来吧!我知你还是喜欢我的,不然你不会替一个小女孩起个伍宝宝的名宇,你还怀念我们以前的一切,别骗自己吧!”   十两定过神来,又甩开伍穷的手嚷叫道:“就是因为你已变得没有人性,连自己亲生女儿都杀,还眷恋着那个帝位不放,我喜欢的并不是这样的伍穷,是那个当日在‘圣皇庙’、‘剑鞘城’外最单纯、最义盖云天的伍穷,你变了,我们的关系也都完了!”   伍穷忽然仰天怒吼一声,如雷震响,吓得伍宝宝和其他稚童都悚然,他一把握着十两的手,将她硬拉扯着走,一大群小孩在后边喊着娘,他们都是在战争中丧失家园的孤儿,十两见他们无家可归,便把他们收养,并替其中一个小女孩起了个伍宝宝的名宇,却因为这样导致如今的局面。   伍穷拉扯着十两跃上海边小艇,此时强风已渐趋凛冽,吹得排成一行的小艇都摇摇摆摆,外面的渔船因得知有暴风雨来袭都赶着回航,十两叫道:“你想怎样啊?你要把我带往哪儿?”   伍穷怒吼着,一脸迹近疯痴的模样叫道:“无论如何我今天一定要证明你还是爱着我!   你是爱着我的,只要你愿意为我落下一滴泪,你便知道自已还是爱着我!   伍宝宝与其他稚童无法保护十两,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伍穷捉着她上船离去,此时,刚才曾在树丛里拨动草叶,发出声响转移伍穷视线的人扑出来,只见她跌跌撞撞,步履蹒跚地往前走,小孩们虽然还在担忧十两安危,但见她情况狼狈便过去将她扶起,原来是米花。米花叫小孩把她带引到小艇上,随即大胆地以木桨划水,向伍穷的那只小艇追过去。此时风浪已急,更响起雷暴,恶浪翻涌下伍宝宝等人的小艇更见危险,只见旁边另一艘比他们更快的小艇已追上前去,艇上的人一头赤色红发,最令人容易辨认出来,不是春冰薄又是谁?然而除了春冰薄之外,还有四“穷将”   及“穷凶极恶十兄弟”,他们联袂出现乘着艇子急急地追去,各人都带着杀性昂扬的脸孔,似乎都已下定决心狠下杀着。   狂风暴雨下,伍穷所乘之艇无法掌控稳定,轰隆一声搁浅在“千岛仙境”其中一个岛屿上,此岛名日“仙洞听涛”,岛上奇峰兀立,有无数天然而成之洞口,此时恶浪狂打而来,直冲岛上,海涛汹涌澎湃,在洞内击起雷鸣回响,十两站立不稳,被浪涛狂猛地卷去,直冲入洞中,伍穷飞扑而前,要把十面拉回,可是十两被刚才巨浪冲击下已晕死过去。   伍穷把十两抱住,此时后面又有巨浪冲来,米花在艇上听到稚童叫嚷的声音,辨别出伍穷的方向,竟毅然地跃下水中任浪将她卷入。   伍穷、十两、米花同时在洞穴里,忽听外面隆然爆响,只见春冰薄等人所乘之艇骑着巨浪狂冲洞口,撞毁岩石,洞口石块震塌倒下,竟将洞口封住,三人就被困在洞穴之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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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我爱爱爱你     日近正午,狂风怒嚎,急卷残云,湖上浪涛翻涌,一艘小船迎着风浪,驶至“神国”境内的大海,刚好遇着恶劣天气,小船被波涛打得颠簸不已,船上载有一中年壮汉和一名样貌清秀的少年,中年汉把着小船,其技术甚是了得,但见一个巨浪从后翻来,他两手摇着船橹,劲聚下肢稳定船身,船橹摆了两摆便避过翻船之险,与他同船的那位少年,相貌堂堂,一身公子打扮,安坐船上檐篷内,见中年壮汉忙着应付,只觉有趣,竟开怀的连连拍掌,似无惧风浪。   那中年汉约莫四十上下,正值盛年,庞眉广目,膀阔腰圆,脸貌不怒而威,背项上挂看两把精致独特的“掩月刀”,正是直接隶属万骨枯辖下“黑旗兵”之黑都尉,江湖险是也。   此刻正是“天皇帝国”攻克“武国”四主要城池,万骨枯死守“剑京城”与“剑皇城”   之时,兵凶战危,江湖险不在两城中协助万骨枯抗敌,却冒着风浪护送少年至此,他的身份似不寻常。   小船愈驶近“神国”,波涛愈觉急涌,江湖险凭着技术一一克服过去,忽然前方岛屿爆出隆然巨响,把两人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只见一艘小艇被巨浪冲翻上天,撞向“仙洞听涛”,洞穴口刚好被塌下山百封死,少年遥遥看见惊呼了一声:“那边有人翻船,我们要过去帮忙,救得一命是一命啊!”   少年一站起身,又是一个小浪打来,他一个踉跄失掉平衡几乎跌下船去,江湖险手急眼快,一把将少年横里抱着阻住跌势,才免他成恶浪下冤魂,只不过一个小浪便几将他送进鬼门关,少年功夫看来平平,但见江湖险抱着他的手又急急地缩回去,少年两颊竟泛起红晕,江湖险也是一脸尴尴尬尬,说道:“把你送往‘神国’后,我便要赶着回去协助天武大将对抗敌军,别人的事还是不要理会,免多生枝节少年遥望过去,那边“仙洞听涛”刚好是伍穷与十两等被困死洞穴内,不过因距离尚远,无法看得真,少年对江湖险的说话十分听从,只好无奈地坐下,见急浪中有几块小艇的残骸破木随浪漂过,心下怅然,担心那送洞穴中人生死,忽然抚箫弄音,曲声悲凉,似乎感怀身世,眼眶中早掉下晶莹泪珠,忽尔想一下,又破啼为笑,奇奇怪怪的,连身旁的江湖险也耐不住好奇问道:“刚才还有泪光,想到甚么又如此好笑?”   少年两颊酡红,竟有少女一般的娇羞美态,星目流盼,气度潇洒,如晴空白云,似曾相识,他答道:“不知莫问见到我这身男儿打扮会否大吃一惊呢?”少年的说话透露了端倪,她果然就是男儿打扮的彤梦。   自得悉名昌世死讯后,彤梦顿成孤儿,但她始终是名家的后裔,身上流著名家的血脉,故此得到万骨枯悉心照顾,可是“剑京城”与“剑皇城”随时会有大战,并不是让她安全久留之地,哭过痛过的彤梦乐天性格使然,很快便重新振作起来,忘记爹爹名昌世之离世,向万骨枯要求往寻莫问去。   知道小白在“神国”登基称帝,莫问也必定会身在此间,可是一个单身女儿家独自闯荡,途中必定凶险,虽想起可乔装男儿打扮,但万骨枯终究放心不下,便着江湖险一路护送。   跟莫问经过一段时间的分别,今日的彤梦已经十六、七岁,长得亭亭玉立,更胜仙子的美貌令人怦然心动,女扮男装也是个英气飒爽的俊逸少年,能有如此令人心醉的外貌,也全靠莫问当日送来“神参”与“冰天蚕”,替彤梦治疗绝难根治之“心衰竭”。   风华正茂的彤梦贪玩不羁,与一脑子鬼主意的大懒虫最为投契,想到见面在即,一颗心早已飞到莫问身边,怎会不偷笑起来?   闯过重重波浪,两人终驶抵岸边,弃船往岸上走去,一路眺望,见人头涌涌,声音鼎沸,附近尽是黄瓦、红墙、白石所搭建出来的特色建筑,屋与屋之间排列有序,俱是依九经九纬、左祖右社、面朝后市的规则设计,道路纵横宽阔,每隔一丈均种树一棵,显见经过一番细心规划,虽不是太繁华热闹,但已足见是一个市集的雏形。   彤梦王族身份,从小不是住在“剑京城”便是留在被名昌世夺来的“皇京城”内,所见俱是亭台画阁、绣户朱门之地,一片繁华胜境,几曾见过这种简约清雅的建筑,顿觉眼界大开,兴奋的嚷道:“万骨枯老伯伯不是说过‘神国’几乎全是荒山野岭、碧波湖海之地吗?   可是现在前面那个明明是市集嘛?江伯伯你没有把我带错地方吧?”   江湖险也是首见这种密集的高楼建筑在“神国”土地出现,以前曾经来过,所见的都是十数间破败小舍所聚成的小村落,连一个像样的城池也没有,想到此便说道:“那可能是小白在此登基称帝后才有的吧!”   彤梦只是笑着,也不深究原因,说道:“只要有市集就好,也别理太多原因了。”江湖险对彤梦的说话甚是不解,只想尽怏把这位千金小姐带往见莫问,他当然不明白要见莫问的话,她便要有酒大醉,因为这是她痊愈后第一次见莫问,比酒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承诺,有市集的话便会有酒。   彤梦向小市集走去,抬头四处张望,但觉十分新鲜,这里一切都带着一种朴素的美,令她甚为喜欢,虽然天刮着大风,可是生活在这里的人已习以为常,每个人都各自忙碌着。   忽然听得有人大声念道:“十八大姐七岁郎,夜夜困觉抱上床,说你丈夫岁数小,说你儿来不喊娘,嫁坏郎大姐已老,等到花开叶又黄……唉呀!真可怜啊!那大姐真可怜啊!”   似诗非诗、似词非词的,其实是一首歌谣,彤梦对曲词歌谣素来最有兴趣,当下便被声音吸引向前,伸手拨开阻挡着的人群,只见一间砖墙建筑的小屋,门外左右两边高挂着大红灯笼,更有一顶花轿停于门外,此户人家应有喜事要办,可是男家的两老都板起了脸,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的表情,那手执大葵扇,样子十足泼妇的媒婆又极不耐烦。   最奇怪的要算是那身穿黑色礼服,等着迎亲的新郎哥,个子小小,看来只有七岁上下,不懂世事,甚至也不知娶妻为何,糊里糊涂便已当起新郎哥来,他呆呆的站在爹娘之后,对眼前一切根本全没主意。   此时忽又听得有人念道:“唉呀,蛾眉月,两头尖,嫁坏丈夫莫怨天。十八岁女子七岁郎,牵上踏凳抱上床,左手同郎解腰带,右手同郎脱衣裳。一觉惊来奶奶吃,一觉惊来母亲娘……”围观的以为歌谣已完,正想议论内容说些甚么,可是那声音又念道:“等到郎大老了妻,等到花开人已老,等到日出月下西……月下西啊!”   歌谣声息,彤梦默默思量歌词内容,觉得有趣,忍不住格格地娇笑起来,谁知那新郎哥的爹娘旋即以厉目向她瞟去,彤梦惊觉连忙不好意思的掩起小嘴来,那个年近四十的媒婆等得歌谣声停,竟对着那顶横置宅门的花轿叹息道:“哎哟,大爷啊!你到底怎么搞的啊?男家以三书六礼亲迎正式纳采,向女家提亲,人家双亲都点头同意,又收了聘礼,你现在却把新娘子收起来,你叫我怎样向男家交代啊!”   彤梦又噗哧一笑,娇笑声中,忽听得花轿里面竟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噜呼噜声响,里面的人竟然念完一首有趣歌谣后便就此睡着,也实在有点过分,彤梦愈觉有趣,又忍不住弯着身格格地笑起来,一旁的江湖险也觉眼前情景甚是荒诞,只因自重身份,故此没有笑出来。   那媒婆忍无可忍,一手掀开轿帘,竟见轿内并不是穿看裙褂的待嫁新娘,而是披头散发,活像个乞丐模样的笑莫问,他把口张得大大,真的就这样沉沉睡着,口角唾沫还一滴一滴的沾湿衣襟,彤梦一见轿内人是莫问,笑得更加厉害。   那媒婆见莫问睡在花轿内,也不诧异,还用手上大扇拍打莫问的脸,莫问睁开惺忪睡眼,用力地打了个呵欠,一股臭气扑鼻而来,媒婆闻个正着,忙掩着鼻子退出花轿,一边连声咒骂。   莫问步出花轿,伸了个懒腰,用手整理那头凌乱长发,旁边的人也觉异味袭来,纷纷退后回避,只见莫问全身都是破烂衣服,一身风尘,脸上污秽不堪,也不知几日没有梳洗,可是看在彤梦眼里只觉他实在可爱,但这刻却强忍笑声不让莫问把她认出来。   莫问拍拍衣衫,若无其事的抓抓头便喊道:“怎么啊?已经拜堂了吗?真是恭喜恭喜啊!”   不知莫问真傻还是假癫,媒婆叫道:“你这家伙不知把人家的新娘子带到哪里去,还怎么拜堂成亲了拜个屁哟!”   只见莫问这时才恍然大悟笑道:“哈哈!我记起来了,昨夜我正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会,刚巧见这花轿好像十分舒适,而且莫问也从未试过在花轿过夜,便潜进新娘闺房向她借花轿一晚,可是你知我看到甚么吗?”   莫问说话时表情丰富,语气抑扬顿挫,吸引得连那媒婆也想伸过头去细听,此时莫问又故意哗的一声,才续道:“那新娘在哭啊!哭得甚是凄凉,真是闻者心酸,跟着你们又知她跟我说甚么吗?”   众皆做了个好奇想知的表情,莫问才又续说道:“哎呀!她不想成亲啊!为甚么一个待嫁新娘偏不愿拜堂成亲,只因为她知道自己要嫁给一个七岁小儿郎,而新娘却是个十八岁貌美如花好姑娘,年龄相差实在太悬殊,你们说这事怎么可能呢!这种女子大于男子,并且年龄相差悬殊的婚配形式,叫作“小女婿婚”,在“神国”相当盛行,通常是由于男家缺少劳动力,急于为未成丁的儿子娶一个十岁或十八、九岁的女子为妻,替他打点家中一切,莫问不是“神国”人,他十分惊异有这不合理的习俗。   媒婆也懒得向莫问解释,只是连声质问莫问,如今新娘子身在何方,可是莫问茫然的猜想一下,便遥指着前方湖上,说道:“我好像记得是由那边乘船离开,不过也不知她要去哪儿。”   莫问爱理不理的模样令媒婆十分生气,要莫问找回一个新娘子让她完成这头婚事,可是莫问笑道:“你也一把年纪,不如就由你来代替那失踪的新娘,岂不是简单美妙么?”   媒婆黑着脸,手叉腰肢说道:“混你的帐!你可知道我是这村的官媒,职掌万民之判,男人三十而娶,女人二十而嫁,全是由我一人决定,我决定了的亲事没人可阻,你这家伙来破坏,我要把你捉去押上衙门,要官府来好好审理这事。”   官媒也是“神国”遗下的奇异官制,凡男女的姻缘,只能拜托媒人,即使男女私下相爱,愿意结合,也必须要经过媒人才能正式婚娶,如果婚娶不用官媒,便会落得被人家耻笑,甚至怀疑不贞。   莫问听得媒婆之解释,只是哈哈大笑,说道:“好啊!好啊!”莫问说一句便停一句,媒婆极不耐烦追问,莫问才说道:“你不告诉我原是这里的官媒还好,既然是官,莫问现在便罢你的官,从此也废那不知所为的‘小女婿婚’制,以后男女可自由相恋、自由结合。”   莫问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围观者只道他是不知从何处走来的乞丐,却如此大言日不惭,莫问此时笑道:“不但是男女可自由相恋、自由结合,这个由小村改建而成的市集更会一步一步重新构筑,将会有城墙、城门,不久之后再成为政权的中心村民看着莫问的表情甚是惊愕,最初也以为他在痴人说梦,可是莫问巨细无遗的道出他的构想,虽然大家并不太明白,可是听看听着又觉得他的构思十分理想。原来莫问在这些日子来已命人改建附近各大小村落,又亲自在夜间巡察,看著有何需要改善之处,原村民都不知他就是笑莫问,当然就对他的说话不大了了。此时莫问忽然停了下来,深深吸一口气,只觉空气中荡漾着一股清香,经他灵光的鼻子一嗅,香味的主人便无所遁形,可是他不忙转过头去看便说道:“对不起啊!我这个大懒虫真糊涂,居然只忙着替爹把‘神国’内外一切搞好,没第一时间把你接过来,辛苦你了。”   旁人一头雾水听不明白莫问的说话,只能摸着头颅,也许莫问的行迳在他们眼中太稀奇古怪,可是彤梦躲在人群当中,也一样被莫问发现,还说出如此关怀的话,丧父之悲凉感觉又重袭心间,一时百感交集,眼泪潸潸而下。   莫问只听到一阵饮泣的声音,他还是没转过头来,却向那媒婆说道:“对了,在罢免你的官职之前,可以先替我办两件事吗?”那媒婆把头别个一旁,十分得意地道:“那要看你要办的是甚么事啰!”   莫问说道:“第一件事要你办的事,这里哪户人家会有最上等而又最多的酒呢?”   那媒婆带着厌烦的神色嚷道:“你身后的大户人家今天摆喜酒,也就有最多最好的酒啦,可是现在婚事没办得成,那些酒都不知找谁来喝,都是你这小乞丐闯出来的祸!”   莫问说道:“呵呵,那就易办了,我等一会便会跟我的小仙子好好的大醉一场,只怕你这里的酒不够多。”   彤梦听得莫问这样说,一张脸顿时泛起酡红,把头夺得低低的,一颗心儿噗通噗通的跳着,手也颤抖,明知那户人家有的是喜酒,但那是办婚事才会喝的酒,如今莫问竟然说要跟自己喝喜酒,此时她才发觉自己少女的心已被不羁的莫问紧紧俘虏住,芳心暗许。   这时莫问又向那媒婆说出自己第二个要求:“你既然撮合过不少男女婚事,是否也可以替我身后第三排中间的那个小仙子找个理想人家么?”   莫问说罢,那媒婆便自然地向那边望去,其他人也好奇地跟随她的目光,只见男儿打扮的彤梦身躯兀自抖颤着,两行泪早已沾湿胸前衣襟,那媒婆以为可以找回一户人家摆平今天这趟烂摊子,谁知见彤梦一身男装,便叫道:“甚么小仙子啊?那明明是个少年郎,害我白兴奋一场。”   莫问因为背着身子,只凭彤梦身上散发的独特体香把她辨认出来,哪知媒婆竟说是男的,心忖难道自己猜错了吗?当下立即转过身一看,见彤梦竟作英姿飒爽的男儿打扮,在莫问眼中甚是有趣,但彤梦身边的人却不知就里,只猜道竟有个男人也不怕被笑,大街大巷的哭成泪人。   莫问正想开怀取笑彤梦的打扮时,彤梦却忽然大声叫道:“我爱爱爱你啊!”   此话一出,旁人无不侧目,须知在他们眼中莫问与彤梦皆是男人,怎么竟然会说出“我爱爱爱你”的话来,实在太离谙。   莫问呆愕着道:“甚么?”   彤梦再说道:“我爱爱爱你,就是我好爱好爱你的意思啊!怎么还要替我找个新郎哥?   要找的话,就找你好了!”   彤梦实在太大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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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莫问兄弟情     那男装打扮的彤梦也不理会旁人奇异的目光,便跑上去要抱住莫问,可是一旁的江湖险忽然把她拉住喝叫道:“小心。”   话未毕,彤梦头顶处已强风大作,她来不及抬头看去,已有一人影自她头顶越过,如龙胯虎跃,苍爪掠飞,一气地跃到莫问跟前,霆不暇发间,三腿连环踢,全向莫问面门攻去,一旁的彤梦被惊醒过来,立即担心起莫问的安危,哗然大叫。   只见莫问又是睡眼惺忪,慵慵懒懒的像要入睡,还伸伸懒腰打个呵欠,那人腿风扑至,莫问竟毫不理会,任由三腿踢在胸膛,连环三腿便爆出隆隆隆三声巨响,莫问呼噜一声,身如柳絮随风向后飞退,彤梦吓得魂飞块散,深恐莫问受伤,正欲抢前阻那人追击,可是江湖险将她的手腕紧紧扼住,不让她冒险。   被击飞的莫问倒跌撞向身后那顶花轿,奇怪地劲道如此猛烈,莫问却没把花轿撞散,背背处像跟轿门黏在一起,他忽然打了个很重很重的呵欠,身后那顶红绿绸锻轿围僻呖啪啦的,由几柱木方和板块搭成的花轿像被充满了气般涨起,然后才隆然爆散。   莫问这又才伸了个大懒腰,一副傻傻的笑脸,双目炯炯有神,精神甚是畅旺,那突然扑出追杀他的人却未停下,又直冲上前,待得他接近莫问身前数尺,肩头一动,准备又连环数腿踢出时,莫问竟又恢复姿态慵懒,身体斜斜的好似向来人投怀送抱,状甚古怪。   那人没料到莫问有如此古怪的招数,因为两人的距离缩短,脚踢的劲道也不猛烈,那人立即止住冲势,脚一蹬欲弹飞起来跃到莫问身后再踢数腿,遽料莫问奇招又起,只见他一弓身,头下脚上的向前倒翻起来。   莫问如此一来,便整个人倒挂以背门飞挞向那人怀中,阻截他跃身而起,再也无从踢腿,旁人眼见莫问奇招精彩,无一不拍起掌来大声喝采,彤梦见莫问招数灵活,如行云流水般畅快淋漓,她得意地向人说道:“看啊!那是我爱的男人呢!他很厉害吧?”   旁人无不蹶唇簸嘴,彤梦却若无其事的向莫问叫道:“莫问!我在替你打气啊!快教训那可恶的人!打他!打他!”彤梦兴奋若狂,手舞足蹈的又跳又叫,也不理旁人以诧异的目光瞪着自己,她早已忘记自已还是男装打扮,刚才高声示爱,如今又为爱郎打气,焉会不惹人侧目?   回说莫问倒挂在那人身上,那人听得旁观者为莫问喝采的呼喊,脸一红,耳一热,内劲在全身走一遭,欲震退莫问,岂料莫问比他更快,又重重的张口打了个呵欠,背项吐劲将那人震飞开去。   那人势估不到莫问姿态慵懒,劲道却如斯猛烈,飞退中急运劲沉身,硬生生止住倒飞的冲势,双腿如老树盘根钉在地下。   此时莫问一改慵懒的姿势,连续向前翻了几翻,转瞬间逼近那人面门处,像冤鬼缠身似的,利用近距离逼那人无法踢腿。   可是那人一沉身时已改变踢腿攻击的主意,双拳挥出却有数十拳影,腿长远攻,拳可近打,而且拳比腿更灵活刁巧,势道更加猛烈无俦,莫问欲急旋身避开,可是雷拳轰至,碰碰碰地几声连响,分别打中莫问头、胸、腹三处重要部位。   莫问被轰得隆然倒飞,彤梦却满有信心的向旁人说道:“放心吧,莫问一定不会有事的,他的后着一定惊人。”   尽管彤梦口中如此说,心底里却万二分担心,一颗心儿噗通噗通的跳个没完。   另一边的莫问已站定身子,只见他眼皮徐徐合上,似又要入睡,欲将那人的拳劲化散开去,那人得手后也不再乘胜追击,要看莫问如何化招。   刚才的连环三腿,尚有花轿让莫问将蓄体的劲道转嫁,可是花轿已散,莫问如何再化劲?   只见莫问狡黠地一笑,忽然就地躺下来,把对方轰人自己体内的拳劲转移至地上,顿见地面裂开几道罅隙,拳劲尽卸,而见莫问精神比刚才更加畅旺,双腿一蹬,已笔直地伫位于那人面前。   瞧见莫问又奇招化解危机,彤梦只觉他更值得自己崇仰,兴奋得跳起来拍着旁人的臂膀叫道:“好啊!莫问!好啊!”   彤梦的叫声把狙击莫问的人吸引得回过头去,一双厉目如猎豹一般透射出森寒之气,彤梦跟他四目交投,打了个冷颤,只觉那人并不好惹,兴奋的心情随即冷了下来,紧紧地靠在身旁江湖险的臂弯,江湖险也非等闲,只觉此人心中积着一股怨怼。   那人见江湖险挺身而出挡在彤梦之前,也将他上下打量,由顶至踵的瞧一遍,见他肩阔膀圆,不怒而威,一副威武的模样,那人便好奇的以试探口气问道:“你是甚么人?”   江湖险见对方语气带着挑衅,以他向来不甘示弱的性子,亦毫不客气的说道:“‘武国’一品天武大将万骨枯亲卫‘黑旗兵’统领,黑都尉江湖险,你又是谁?   见江湖险反问,那人却没回答,继续以冷峻的语气说道:“那你算是一个强人吗?   有几多个被誉为强人的高手曾死在你手下?”   他这一问,江湖险打了个突,虽然在沙场上杀戮无数,但所杀的全是敌军兵将,就算对方将领有多强,也都是名不经传之辈,算不上甚么强人,更说不上是高手,一时间呆若木鸡,哑口无言。   见江湖险对自已的提问答不上话来,那人不屑再跟他对话,只是游目向他身后女扮男装的彤梦瞧去,似对她十分好奇,只因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却又认不出来。   此时莫问笑道:“真是多谢你啊!梦儿,昨夜莫问四处视察,又忙着修改各处建筑,正好倦得要死,幸好你及时出现替莫问舒筋活络,现在已经精柙焕发,无比舒泰。”   忽然出现与莫问交起手来的正是笑梦儿,他俩当日在丛林处截击天狗丑人失败后,知道爹爹笑苍天已率领大军迁来“神国”,便带着“五杀野”日夜兼程赶回与他们会合,同为爹爹小白的新皇朝建构一切。   当日梦儿欲独挑天狗丑人,却被莫问愚弄,趁机将他击晕带走,梦儿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可是他也知以自己现时的实力不足以杀败天狗丑人,一方面又无时无刻都想证明自已更胜莫问,故此便常常出其不意的突袭,在比试中两人一直在提升自已。   莫问对此经习以为常,有梦儿这样的对手时刻想击败自己,也好警惕自己不容躲懒,可是始终懒惰天性使然,莫问并不急于把梦儿完全击倒,他迳自从万寿圣君所传的“穹苍诀”   中钻研奇功,把梦儿的一切攻招杀着全部承受,却不反攻。   莫问又笑道:“梦儿这次弃拳用腿,又比上次突破提升,真是可喜可贺,但我的‘偷懒神功’也比上次进步,亦值得恭喜恭喜。”莫问说罢竟真的先合手向梦儿作揖,然后又反过来恭喜自己,调皮活泼的不羁性格表露无遗,可爱又亲切的态度把围观的人逗得拍掌大乐。   甚么“偷懒神功”只是莫问贪玩创作出来的名堂,其实是万寿圣君亲传的“穹苍诀”,乃吸纳天地万物之气化为己用的不世神功,其要旨诀窍居然是休息睡眠,只有在完全沉睡的状态下,身体才能如绵吸水,把天地之气尽情吸纳,若在平常劳动时反而不见其效。   莫问最初也觉这门奇学有趣,可是想深一层万寿圣君既然在“死荫幽谷”处闭关几十载,一直养尊处优,才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武功,因此“穹苍诀”以休息入眠作为练功要旨也不算太神奇。   况且以前有爹爹小白去开天劈地,莫问无用武之地,只好暂时偷懒,岂料一懒竟懒出个习惯来,由假偷懒渐惭变成热爱偷懒的乐趣,随时随地都可睡上一时三刻,同时又可在睡眠中练功,正合莫问心意。   梦儿也不理会莫问疯疯傻傻的行迳,只是一味瞧着躲在江湖险身后的彤梦,终于开口问道:“我是否曾经见过你?”   听见梦儿冷冰冰没一丝感情的声音,彤梦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害怕的说道:“我不认识你。”彤梦欲要跑过去与莫问一起,可是中间却隔着个教她好怕的梦儿这时莫问省起彤梦刚才示爱的说话,忽然便转过身去,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叫道:“哎呀!只不过刚醒来吧,怎么又睡意渐浓,这个老毛病一日搞不好的话,城池便要迟一日完工……不得了,真不得了。”   这时彤梦欲高声叫唤莫问,可是被梦儿紧盯着吓得她不敢多说话儿,便推一推江湖险的臂膀,他会意,便叫道:“我们太上皇名昌世已过世,‘剑京城’与‘剑皇城’如今又兵凶战危,请莫问代为照顾我们的公主名彤梦。”   江湖险把话清楚的说了出来,彤梦一颗心儿又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两颊泛起红晕,娇美如怒放的鲜花、晴空的白云。   听见名彤梦这个女儿家的名字,梦儿这才恍然大悟,记起那次芳心被杀害后,与莫问同途赴抵“皇京城”助他报仇,当时莫问曾与一少女以“飞云翼风行”翱翔于星月下,那个少女就是眼前女扮男装的名彤梦。   莫问慵慵懒懒,没干甚么也像拥有无穷魅力令得别人由衷爱戴,又接连交上好运,如今又有美人主动投怀,实在令人钦羡,相反梦儿十分勤力进取,天赋并不下于莫问,怎么好像总是屡受挫折,实在令他心有不甘,这股怨怼要是日积月累而无法宣泄,两兄弟的关系便更易决裂。   听见彤梦一而再的表达心述,莫问顿时驻足,也不回头,只是用力的伸了个懒腰,然后说道:“啊呀!莫问现在甚么也想不来,不如就请江湖险伯伯先留在‘神国’照顾彤梦好了。”   莫问一字一句的说话打在彤梦心房,她只觉自已满腔热情而来投怀迭抱,可是莫问竟一反常态,语气中似是欲拒绝照顾彤梦,一阵心酸的感觉袭上心间,竟又泪洒人前。   交代了一切,莫问又向前举步准备离开,彤梦这时甩开江湖险的手,快步踏前,只见她拾起先前花轿散毁所剩下的一条木方,便大力掷过去莫问处,莫问居然不闪不避,任由木条击中自已后脑。   莫间没有停下步伐,彤梦叫道:“衰人大花脸!你给我停下来!否则我就这样死给你看!”   彤梦以死要胁,莫问竟也不闻不问,继续往前走,这时彤梦又叫道:“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死!死了的话便真的便宜了你!你不理我,我走,我还会好好活下去,但要你一世也看不到我!”   彤梦诈作转身离去,又向江湖险打了个眼色,问他见不见莫问回头,江湖险被这对欢喜冤家弄得不知所措,摇着头,彤梦以为莫问仍然坚持离去,一气之下转过身,却见莫问在自己身前咫尺,几乎是嗅得到她鼻息的位置。   彤梦一个错愕,知道莫问在愚弄自己,心底里噗通噗通的跳着,一羞之下又转过脸去叉着腰叫道:“嘿!你现在求我我也不会留下来!”   她以为莫问定会说些甚么特别的话来逗自己欢喜,但莫问只是奇怪的抬头说道:   “听。”   彤梦娇笑着,姿态可爱诱人,正等看莫问把话说下去,便道:“说吧!我已经在听了。”   哪知莫问仍是奇怪的说道:“听那风声。”   正心花怒放的彤梦一心等着莫问求自己留下,怎知莫问叫自己听甚么风声,正猜想间,仿佛真的听到一丝特别的声音在耳边擦过,如苍蝇嗡嗡之声,又如一首动听的曲韵,更似天籁。   那天籁似的风声自远处飘来,众人举首看去,那带动风声的人已然接近,只见这人像踏着彩云而来,在树梢之上错步飞踪,如雁飞雕振,势似凌云,梦儿、莫问还未来得及瞧真他的身影是如何逼近自己面门时,那人已如水银潟地般向他们发了两招。   莫问立即推开彤梦,她一个跌荡,脚步不稳便踉跄的趴倒地下,狼狈至极,心中暗骂,一回头看去,彤梦只觉眼花缭乱,一股旋风在莫问与梦儿之间不停打转。   这人只不过一动身,便招出连环,在梦儿与莫问之间忽来忽往,瞬息之间已进退数次,梦儿与莫问只能穷于招架,根本没空隙让他们出手还招,不知不觉间更将两人的距离逼开数丈之远。   彤梦不识武功,以前只有爹爹名昌世在跟她耍乐时会表演一下他的身手,彤梦觉得爹厉害无比,几近天下无敌,可是眼前人出手怏胜惊电,如急风掠扫,把她因女扮男装束起的长长秀发也吹乱下来,迷人少女之姿态尽显人前,莫问在急忙中瞧见,也觉惊艳。   江湖险修炼的武功硬桥硬马,动作并不灵巧,如今见这人快步急纵,招出连环,如流水行云一般畅快,每一招攻去却又是狂猛险危,逼得梦儿与莫问两人只能招架,也要脱口连声叫好。   彤梦不知就里,只道莫问被欺,且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竟兴起要帮莫问解困之念头。   心念既动,便拾起地下的另一条木方掷过去,倏地,那木方却没能把那人击中,只是被他所带起的旋风勾扯着,木方没有落地,却反被那人利用,借风来操控木方,像使刀一般向莫问与梦儿斩去。   梦儿这边中三刀,莫问那边中四刀,要是那木方是锋利真刀的话,他们两兄弟此刻都要成刀下亡魂。   莫问与梦儿同时受挫,那人终于停下手来,身边的急风仍在掠卷,把他一身金黄的龙袍吹起,威风凛然,自生一股莫可侵犯的龙威,而一张脸虽略显苍老,却有非凡之神采。   还是莫问调皮的性格令他敢于面对失败,他笑着道:“爹,你的武功又进步了,要是你永远都如此厉害的话,莫问便今生都可以偷懒,真是太好了。”   这个挟着天籁般风声而来的人,就是天恨把“神皇”一位交出来,让他去承继正式登基的小白。   只见小白并未说话,却一步一步的向着梦儿身前走去,梦儿双拳立定,垂下了头,小白忽然举起手来打在梦儿脸上,啪的一声,五指掌印清晰烙在梦儿的脸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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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梦儿你好吗     被掌掴了一记耳光的梦儿并没起手顽抗,低下头来默默承受,好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一般对着爹爹认错,而另一边的莫问又忽然踏足上前,走在小白的前面笑着道:“父皇,问儿已准备好了。”   彤梦只是奇怪的瞧着莫问,这时小白竟也翻飞两掌,啪啪两声,也掌了莫问两记耳光,莫问笑着承受,两个掌印也烙在他左右两颊。   莫问笑着道:“问儿武功没梦儿般有进展,被多掌掴一巴真是活该,谢谢父皇提醒。”   打在儿身,痛在父心,当日小白决定让莫问与梦儿带着“马杀野”、“泥杀野”、“树杀野”及“兽杀野”往丛林阻挡“天皇帝国”的后备军,其另一目的是要让两人发挥出领军才华,可是偏偏遇上绝强的天狗丑人,令两人一败涂地,最不忿的就是梦儿,时刻想要再次与天狗丑人比拼高低,是以小白也不时亲自出手逼他两条演叫卜小白曾在“天皇帝国”踉天狗丑人交过手,刚才以“盗武”奇学,斗用木狗丑人的刀招攻向两人,小白五招快刀,梦儿挡了两刀,莫问只挡刀,又因小白曾在“天皇帝国”跟天狗丑人交过手,刚才以“盗武”奇学,利用木条演示天狗丑人的刀招攻向两人,小白五招快刀,梦儿挡了两刀,莫问只挡一刀,那就是说梦儿的功夫比莫问更优胜。   被爹小白所败,狂傲的梦儿也没话可说,勇于接受爹的教训,而莫问始终嘻皮笑脸,口里说会努力,始终懒惰劣根性使然,友谊比试的话他倒有莫大兴趣,要是真个手底下拼真章,莫问便没有梦儿的拼死斗志。   两个儿子的武功皆没显著跃进,小白眼神不禁流露些许失望神色,梦儿忽地跪下说道:   “梦儿一定会更加努力,绝不令父皇失望。”   虽然梦儿霸气若狂,但仍然十分尊敬小白,也只有在小白面前,梦儿才愿意甘心跪下。   此时小白才注意到一旁的江湖险,见他外形猜知他绝非等闲,既不是“神国”的人,身边又带着个身穿男服,却长发披肩的少女,有点好奇。江湖险立即上前交代过去,小白又问明一切情况,而他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妹子笑天算,可是江湖险也没有他们一众的消息。   小白叹道:“‘武国’失陷四城,‘天皇帝国’已掌握半壁江山,‘神国’内外一切又未能完善,刀锋冷、余律令、药口福已成阶下囚,朕必须稳操胜券才可出兵驱赶‘天皇帝国’,况且老不死武功太强,就算以今日朕的功力也未必可跟他打个平手。问儿,梦儿,父皇也不知能否在有生之年完成这件事,要是父皇也败倒下来,一切便要交给你俩。”   听见小白叹息之言,莫问只是嘻笑道:“哈哈,责任如此重大,懒惰的莫问恐怕不能胜任,还是梦儿较好,况且那个天狗丑人已是梦儿誓死必杀之人,莫问不敢跟梦儿争功。”   其实莫问与梦儿各擅胜长,要是肯联手起来力敌天狗丑人倒会增加几分胜机,可是梦儿个性倔强,又把莫问视为假想之敌,小白也甚是了解,刚才叹息之言,只希望梦儿愿意接受跟莫问携手。   小白话中玄机,聪明如梦儿与莫问焉会不明白,可是梦儿并没答话,小白也知不能勉强,便说道:“若梦儿要胜天狗丑人的话,可会接受父皇另一个提议?”   只见梦儿先是瞧着得意洋洋的莫问,然后才轻轻点头,以示除了是跟这可恶的小鬼携手之外,其他方法他都愿意接受。   小白说道:“要胜天狗丑人,首先要比他更快,无论是刀还是身法,都要比他更胜一器,你应该先练好身法,再找一把适合自己的佩刀。”   梦儿为求提升,也不耻下问:“请父皇指示如何练好身法。”   小白忽然转身,遥指着后边远处,梦儿极目望去,看到在人群后五丈开外处,“天兵神将”的太初、太阴、太极及太元昂首而立,又在四人身后约五丈处,七尺昂藏的傻七跟在后面。   小白当日下圣旨不让傻七接近自己,傻七便只能在十丈开外处一直跟着小白,昔日有十两跟在小白身后十步,今日有傻七吊在十丈之外,莫问这时想来也觉好笑小白对梦儿说道:   “傻七的轻功与身法皆学自天狗丑人,却比天狗丑人更为出色,连父皇也自愧不如,要是梦儿能从傻七手上夺取那个‘晴天娃娃’的话,也就一定可比天狗丑人更快。”   听见小白如此说,梦儿已狠狠的把傻七盯住,远处的傻七在小白一句说话之后,顿变成梦儿首要击倒的敌人。   此时彤梦欲趁机上前捉着莫问,莫问一瞧见她有动作,竟突然扑前跪下向小白叫道:   “父皇,梦儿既有傻七助他提升轻功,莫间也想跟‘天兵神将’较量一下,请父皇准许。”   说罢,莫问也不等小白答话,已弹起身来向着太初等人跑过去,他一纵身,彤梦又岂能追上,眼见莫问几次回避,彤梦这次反而没哭,跟莫问一样调皮大胆的她忽地也跪在小白面前。   小白愕然之际,彤梦开口说道:“莫问阿爹,你就是莫问阿爹吧?”彤梦称呼小白为“莫问阿爹”,已令小白错愕,小白一点头,彤梦又很快的接着说道:“莫问阿爹,我很喜欢莫问,你可否把莫问许配给彤梦,让他可乖乖的做我丈夫?”   彤梦此语一出,不但令到旁边围观者大笑连连,就是江湖险与小白也觉此女过分大胆,不怕直言爱煞莫问,又错说求将莫问“许配”自已,脸不红,气也不喘,还十分认真的样子,这个难题小白真不知如何解决。   见小白犹豫,彤梦深恐小白反对,又抢着道:“莫问阿爹,莫问这般懒惰,必定要有个人好好将他看管住的啊,彤梦自问能够胜任,做一个好媳妇,你还是把莫问许配给我,否则便后悔莫及。”   彤梦小小年纪便急不及待下嫁莫问,如斯活泼可爱,小白瞧着一时间也暂时忘却国事忧虑,可是想到这是莫问的终生大事,还是应该由莫问自己去决定,便道:“假如彤梦能够把莫问这小鬼好好管束的话,你们的婚事容后再说吧!”   虽然小白没直接答应,可是彤梦已觉有一道曙光,但见她晕生两颊,娇羞无限,兴奋的连声答谢,说道:“既是如此,彤梦便跟莫问阿爹先回宫中休息休息,等莫问练功回来再办我们的婚事。”   彤梦笑着拖住小白的手,就要跟小白回到宫去,江湖险今番护送公主到来的责任已完,也就告辞离开。   梦儿瞧见那边的莫问已把太初等人带开,傻七一见有机可乘便想再接近小白,他立即迎了上去,只见梦儿快步拦阻在傻七之前,厉目盯着他手上那个‘晴天娃娃’,傻七暗生一股寒意,忙着把它收在身后。   梦儿说话爽快直接:“你应该把它收藏在更秘密的地方,我不想这么轻易便将它夺到手。”   傻七不明梦儿话中含意,只是傻傻地笑道:“这是我傻七的啊!”   说罢也不理梦儿,拐个弯便向小白走去,可是梦儿横身挺阻,傻七向后退一步,梦儿向前进一步。   不管傻七横移还是直走,梦儿都挡在他身前,傻七只觉奇怪,以为走了太初等人,便可再次返回小白身边,可是如今又多出一个梦儿,他有点鼓噪不安,伸出巨灵之手搭在梦儿肩膀,欲将他推开。   梦儿等傻七出手已久,他肩头一动,另一手就向傻七伸去,看势似要将傻七推倒,可是傻七不知如何动作竟比他更快,一蹬腿便如滑水般向后溜去,梦儿见他身法果然甚快,更加挑起好胜之心,要与傻七一比高下,马上纵身跳跃,如电闪至傻七面前。   眼见那边彤梦挽着小白的手走远,傻七愈见心急,自他来到中土之后,一直是小白伴随在侧,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朋友,就算要往找天狗丑人,他也不知如何去找,如今小白不理会自己,教他甚是伤心,可是梦儿锲而不舍的将他苦苦缠住,他惟有不断后退。   两个并不多言,却都是以动作迅捷见称的高手,一进一退,一追一逐的由日追至夜,傻七脸不红,气不喘,梦儿想沾上他的衣角也颇困难,渐渐已觉十分疲累。   由那市集一直缠斗,两人如今已身在茂密的山林里,高矮错落的树木之间,传来一阵轻柔悦耳的歌声,那声音就如母亲哄着幼儿入眠一般温柔。树影婆娑,桫桫作响,林间繁茂的树木也为附和美妙歌声而飘摇动荡起来。   曲调是那样婉转悠扬,令闻歌者的心情也随着节奏起落而悸动,梦儿与傻七都同时被这歌声慑着,犹如着了魔般迎着歌声走去。   走至林间尽头,但见另有天地,眼前是一处天然洞壑,洞内大石斜倚,形如巨楼,沿石壁前行,洞内有洞,豁然开朗,一道清泉自石壁上淙淙流下,直入前面的小水池,歌声仍回荡在梦儿耳际。   明丽月色映照在碧水之上,四周景色幽雅,黛色参天,汇泉成池,池水澄碧,和风飒飒,畅人心怀。   那令人心境平和的曲调正是自此池中飘来,隐约看见池水里有一曼妙身影,梦儿望过去,兀自出神。   只见一肌肤胜雪的赤裸少女正在池中沐浴,一张美白的脸上,是一对略带邪气和倔强的妙目,挺高的鼻子,还有那张红红的嘴巴,她的脸容看来虽不是天仙一般貌美,但有着独一无二的气质。   梦儿瞧着这赤裸少女,顿被她深深吸引,内心产生一股前所未有的悸动,此时那少女泼起水花,月色清辉洒在池水,那道银光闪闪生辉,水光映在她的脸上,更见动人。   这时,那少女以银铃一般的声音说道:“梦儿,你好吗?”   梦儿不禁全身震动起来,难道那少女已发现自己在一旁偷窥?就算如此,她又怎么能够猜知自己叫梦儿?   梦儿脑海飞快地盘算,实在也无法想到与这个少女有一面之缘,呆愕之间,那少女向池岸边伸出手来说道:“梦儿,你要下来吗?”   梦儿更感迷惘,他清楚知道自己并不认识这少女,可是她一而再的叫唤自已的名字,实在太奇太玄,而且被她这样轻唤,梦儿也的确有冲动要扑入池中跟她共浴一旁的傻七也傻傻的笑着,见梦儿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少女,便轻步地向后溜走,摆脱梦儿的纠缠。   梦儿虽觉傻七乘机离开,但却未加理会,脑海中只有这少女的曼妙倩影,正想举步趋前,池边忽然闪出一头全身银白的异物,向着池中那少女扑去。   那少女双手抱着异物轻轻抚摸,这似乎是她的宠物,一脸甚是开怀的说道:“梦儿,你刚才去了哪里?找到你的伴侣吗?”   梦儿这才惊醒,原来那少女所叫唤的梦儿,竟就是这头全身银白异物的名字,竟然是如此地巧合。   梦儿往那头异物瞧去,只见它有尖尖的嘴巴,森寒锋利的撩牙,四肢上有倒刺一般的脚爪,尾巴阔大长满长毛,全身只有眼睛一处是红,其余皆是白。   这异物其实是一头甚为罕见的雪狐,通常只有一头,不与其他狐群为伍,较喜独来独往,如今竟与少女如此接近,又令梦儿十分好奇。   那少女把雪狐当成是朋友一样的倾诉心事,每说一句,雪狐或点头或伸出舌头向她脸上舐去,好像听得明白那少女的说话。   忽然那少女道:“甚么?这里有人?”   梦儿呆着,因为少女正在问那雪狐问题,而那雪狐低鸣一声,少女又点头示意,好像明白雪狐的意思。人与狐之间竟能沟通,这不算是奇闻,五大高手之一的皇玉郎就有这种奇能。   此时那少女从池水中站起来,洁白如雪的胸腹尽展梦儿眼前,不但如此,她还踏步向着梦儿这边走过来。   只见那全身湿透的赤裸少女拨开阻挡的花草,一直向着梦儿这边走来,梦儿明明看见了,却不懂作出任何反应。   终于那少女拨开乱草,来到梦儿藏匿之处,可是梦儿已不知所终,她只看见一道人影从树林间穿过,知道偷窥她沐浴的人已经走远,脸上浮现出失落的神色。   小白与彤梦泛舟河上,沿着迂回曲折的河道向前,“神国”夜色风光尽入眼帘两岸风景瑰丽,垂柳随着凉风轻摇款摆,远山峰峦奇绝,云雾缥缈,瞬息万变,曾在“皇京城”逗留过的彤梦首次见到这天然的美景,也不禁赞叹这里比“皇京城”多了一种古朴闲静的气息。   扁舟在河道上左穿右插,穿过一小瀑布,裹面别有洞天,一个偌大的钟乳百洞映入眼帘,绕过钟乳石洞,前面就是占“神国”最大部分的陆地,也是“神舍”与“神楼”所在。   自天恨接掌“神国”后,便将昔日“神教”内神长大老、神皇等人的权力斗争黑暗一面揭露于子民之前,“神教”至高无上掌管一切的日子已成过去,子民皆对天恨十分听从,明白“神国”需要有能者来带领,小白正是他们所需人选。   为了囤积实力应付随后而来的几场战争,小白并没有立即大兴土木兴建皇宫,直至现在仍以“神楼”及“神舍”作他们的居所。   彤梦与小白登岸后,便听到一阵以极雄浑声音所叫出来的粗话,单听粗话内容,便得知是那朱大头又遇上了些甚么事,小白眉头一皱,已见几名身穿锦衣的侍卫向着小白走来,小白问知何事,便吩咐那几名侍卫先将彤梦安顿下来,自己飞步向“神楼”跑去。   进入“神楼”,小白经过几条甬道,直往安置朱小小的大房处奔去,到达大房中,眼前一个用来困着“毒杀神”朱小小的囚笼几乎完全扭曲变形,只见笼中的朱小小在痛苦挣扎,身上一个一个脓疮都流出腥臭血水,朱不三、桃子、耶律梦香及“八神”都在笼外几丈处不敢走近。   见小白回来,皇后耶律梦香立即上前向他诉说情况,朱小小以万毒自残练成的毒害已开始侵蚀五脏,要是再无法解毒,朱小小必死无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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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暗战藏山中     生力战死的伤痛还未在小白心底里磨灭,如今又乍闻“小将”朱小小将要被体内剧毒反噬,万般心酸痛楚蓦然袭上心间。   当日在“天皇帝国”,朱小小为亲杀不凡圣子替水晶晶报仇,不惜把自身炼成奇毒无比的“毒杀神”,可惜几次都被不凡圣子大命逃去,体内煎熬的万毒随时日流转,如今终于要侵噬五脏六腑,一旦剧毒入体,就算是多强猛的内劲都不能将他救活过来。   耶律梦香当日为怕朱小小真会冒险修练毒功,早就吩咐他决定修练前要向朱不三请示批准,以为如此这般便可借朱不三制止朱小小,只可惜天不如愿,爱子如命的朱不三竟也心软答应。   朱小小落得今日田地,朱不三自觉是自已责任,刚才小白未来之前他正想冲入笼中,可是却被“八神”拉着,只因现在的朱小小全身是毒,真的生人勿近,就算是沾上一点也足以化血见骨。   现在他由激动的状况转趋平静,大家都以为他真的冷静下来,岂料一忽儿他又掴了自已右脸一记耳光,呆呆的自说自话:“朱小小大杀三方威震四海五湖。”众人一愕,他接着又再掴一记左脸,又道:“打得敌人六神无主、七手八脚。”   如是者,朱不三只是像个痴了的傻瓜般不停掌掴自已,又一边将那几句深印脑海的喝采声吟诵,令旁观者万般心酸伤痛。   昔日耶律梦香因经常接触毒物,令她差一点变成“毒狂”,最后要依靠药口福的“神气池”助她清除体毒。   如今“神气池”当然已毁,药口福又成俘虏,况且“神气池”也不一定能克制已毒性甚深的朱小小。   连用毒如神的耶律梦香也没有把握替朱小小完全清毒,小白就当然更一筹莫展,难道只能眼巴巴瞧看朱小小就此牺牲么?   已经死了一个生力,小白绝不容许任何人随便牺牲。   大家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朱不三忽然向小白跪下,还五体投地的向小白磕了三个头,当他抬起头来,额上流着血丝,足见刚才磕头用力之猛,小白几乎已猜中朱不三意思,未待他开口便道:“不能。”   虽然小白明言拒绝,可是朱不三还是开口说道:“朱小小是为了杀那贱人不凡圣子才会练这毒功,假如他就这样死去而无法亲自手刃仇人,他必定会死不瞑目,我这个做爹的不能助儿达成心愿,也一样难辞其咎,请皇上你允许我带朱小小往杀那贱人。”   朱不三当然也知朱小小已是药石无灵,既救活无望,最少也该让他完成最后遗愿。   可是如今小白登基为帝,一切该以大局为重,让朱不三带朱小小直往挑战“天皇帝国”,就如送死无疑。   朱不三转头看着其余八个儿子,以恳切的声音说道:“儿啊!我可能是太自私了,一直以来爹最疼惜的都是朱小小一个,但现在爹要求你们跟我一起共同进退,来,过来一起跪下,直至小白愿意答应为止。”   “八神”已哭丧着脸,被眼泪模糊住双眼,激动抖颤,待朱不三一说罢便应声跪下哀求。   桃子则已经不需多说话,便跟朱不三一起跪地磕头,整个大房内不断有咚、咚、咚的磕头声响。   纵使朱不三再磕多几个响头,小白一样是那个答案,还道:“朱不三、八神,要是你们再敢违朕旨意,朕便将你们交给太阴都督作军法处置,言出必行。”   此时耶律梦香趋前说道:“其实要救活朱小小,也不是完全没希望,苦来由就曾说过‘神国’里有一处地方,里面有着已绝迹的奇花异草,当年万寿圣也是在此采药而提炼‘万寿无疆’,或许里面会有某种奇药可续朱小小生命。”   耶律梦香所提到之处,也就是“罪林”。   可是要进入“罪林”,必须要闯得过把“罪林”封起来的冰墙,以前万寿圣君尚在的话,还可以求他把耶律梦香带进里面采药,可是万寿圣君已仙游,还有谁可进出“罪林”?   在他们之中,就只有莫问曾进出过罪林,而且他还是万寿圣君的嫡系真传。   为了把朱小小救回来,小白便下令要莫问速回,联同朱不三、桃子、“八神”,当然还有耶律梦香一同出发往“神国”的西陲。   莫问为避开彤梦的苦苦纠缠,才想出要与太初、太元、太极及太阴四大都尉一起练功之计,如今莫问要往“罪林”,彤梦也二话不说的跟着要去。   大伙儿出发的前一夜,月正满,点点繁星高挂在深邃的天空上,彤梦在河边欣赏着皎洁月色,只猜到明天便可又见莫问,更可把臂携手一同往闯荡冒险,心底儿已是大乐。   晴夜月满,凉风轻拂,吹动河道两岸垂柳飘扬,彤梦心情特别舒畅,便又哼着歌儿,开怀唱道:“木叶落啊木叶落啊,风吹落木叶。哥啊弟啊来相会,我歌你唱和。木叶落啊木叶落,风吹飘木叶,哥啊弟啊来相会,我唱你歌和。”   忽然一阵酒香扑鼻而来,彤梦便向香味来处看去,只见她小心灵里除爹而外最惦记的人,现下竟慵懒地躺在一艘小艇上欣赏月色,一边举起一搂美酒倒入口中畅饮。   小艇随河水飘浮,徐徐经过彤梦的前面,似是莫问有心安排让她看见,她的心里赞道:   “果然是我喜欢的人物,每一件事都是出人意表。”   可是莫问明明经过彤梦身边,对她却不瞧一眼、不理不睬,彤梦喊了几声,莫问明明听到了,却只是举酒畅饮。   小艇慢慢地由上游飘至下游,已完全擦过彤梦身边,彤梦一气之下,竟然跳入河中向小艇追去,还一边城道:“衰人大花脸!你爹已把你许配给我,你别妄想再逃走了,你还是好好接受我吧!”   有这样一个小仙子多次向他示爱,莫问为何却总是爱理不理的样子?他不是一直跟彤梦感情甚笃的吗?   彤梦向前游啊游,终于追着小艇,便爬上艇中,那知莫问竟又不知所终,后面却传来嘻笑的声音。   彤梦转过头看去,只见莫问又安躺在河岸边,还把那一坛美酒倒入口中,姿势几乎不变,明显是作弄着彤梦,只把彤梦气得要哭出来。   那莫问听到一丝啜泣声,也不抬起头去看,便说道:“哭了吗?那不如就放弃吧。”   莫问刚把话说完,忽然又听到噗哧的笑声,彤梦全身湿透的浸在河水中笑道:“嘻嘻,我易哭又易笑,那叫我如何放弃呢?还是你放弃逃跑吧,我不会再离开你的了。”   彤梦苦苦痴缠,又常把应该是男人说的话抢过来说,只把莫问弄得啼笑皆非,摇头道:   “天啊!我以为我这个大懒虫一定是天下无敌,原来你真的是我大克星。听见莫问话中似有接受事实的语气,彤梦也笑道:“嘻嘻对啊!你是大花脸,我是大克星,双双对对,形影不离。”   莫问就躺着问道:“大克星,你是几时喜欢上我的啊?”   彤梦笑道:“已经记不起来,只知道自你出现之后,看不到你的话,我的心便好痛好痛,但一看见你又甚么事都没有了。”   莫问笑道:“那是说你的‘心衰竭’是还没好过来,你应该去找苦来由伯伯替你医治。”   彤梦道:“不用,莫问已是彤梦的灵丹妙药。”   莫问叹道:“我真的斗你不过么?”   彤梦道:“我爹是鼎鼎大名的名昌世,我有他的十足遗传,更有锲而不舍、不屈不挠。   努力向前、排除万难的决心,一定可以令莫问你喘不过气,你还是乖乖接受彤梦的提亲吧。”   哈,这个彤梦的确古怪,愈是长大,好玩调皮的性格愈是明显,莫问只能在长嗟短叹,为甚么当日要好奇踏上“观星台”,还要跟彤梦玩那大花脸游戏。   莫问忽然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如此……”莫问还没把话说下去,彤梦已接着道:   “你不是打算转身走吧?我必定快马追来。”   莫问道:“错了,我刚刚说要投怀送抱,投进你的胸怀中。”   彤梦听见莫问如此说着,大乐的张开双臂,作了个热烈拥抱状,莫问一轻身向前跃去,噗通一声,也跳下水中。   这对小鸳鸯在河水中游玩追逐,像对无忧无虑的天上神仙,明月下水中畅泳,终于玩得倦透,那彤梦一忽儿把莫问捉紧,二话不说的向莫问狼吻下去,莫问也不反抗,好好接受这深情一吻,但几乎被吻得喘不过气来,久久才能分开。   嘴唇分开了,可是彤梦的手还捉紧莫问不放,像担心只要放开手,莫问便会开溜,正对着莫问说道:“我爱爱爱你啊!”   莫问莞尔的笑,答道:“那即是我好爱好爱你的意思。”   彤梦用力的点头说道:“对啊!对!多说一次吧。”   莫问虽觉无聊,但为成全彤梦心愿,又说道:“那即是我好爱好爱你的意思。”   彤梦说道:“对了,你已经许下盟誓,从今以后莫问已是我彤梦的男人,要是谁个欺负你的话,我必定会将他好好教训。”   莫问心忖,其实最会欺负他的便是彤梦自已了,要教训的话首先要教训她自己,哪有一个女儿家这般主动的呢?   两人又在水中畅泳了一会,便返到岸上去,但见莫问携来的两坛美酒,彤梦便叫道:   “对了!我来找你时正好想要跟你比酒,小相公,你还敢跟我这小美人挑战吗?”   彤梦带着挑衅的语气,莫问也亳不示弱的道:“只怕你醉个不省人事,到时便要任我鱼肉,占尽便宜。”   彤梦娇笑着说:“假如真是这样我才不怕呢!只怕你醉倒了便甚么也干不来。莫问道:   “你这小家伙到底是男是女呢?怎么说的话都尽是如此大胆,又那么好色。”   彤梦笑着笑着,便举起酒坛,十分豪气的张着大口,任由酒直贯下肚,脸不红,气不喘,饮酒就如渴水一般,转瞬间便将整坛美酒尽喝下肚。   一口气把酒喝光的豪迈,实在要令许多酒徒都黯然失色,只见彤梦真的办到了,把手一伸,抹一抹嘴,两腮泛起桃红般的艳色,既是娇美动人也令人心感敬服。   接着彤梦又把另一坛酒递到莫问面前喝道:“哈哈哈!大花脸,到你了,千万不要喝醉啊!否则今晚便尝不到彤梦的温柔香了。”   莫问笑着摇头,彤梦只觉突然满天星斗,眼前的莫问化开成几个影像,似不胜酒力,脚步浮浮的向前仆去,莫问一手把她扶着,彤梦在晕倒之前还微笑着道:“喔!原来爱情真会令人醉的啊!”   酒力惊人的彤梦,如今怎会喝一坛酒便将她醉倒,莫问把她背着,踏步回去,一边摇头:“唉!小家伙,大克星,到底莫问交了甚么噩运?”   翌日彤梦酒气一过便从床上醒过来,刚想要取笑自己虚渡春宵一夜之际,眼前一个人影把她吓了一跳,苦来由竟然坐在她的床边处,彤梦疑神疑鬼的,还偷偷翻开被铺,以为苦来由会占自己便宜。   苦来由见彤梦的毕动,无奈苦笑,摇一摇首,笑道:“你这个小家伙几年不见,的确已长得亭亭玉立,可是我的娇妻寒湮翠,姿色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苦伯伯虽好色,也不会打你主意的。”   彤梦泛起可爱的笑脸问道:“那你娇妻有我这般年轻吗?”   一句反问的说话,把苦来由弄得不知如何回答,的确年轻便是最大的本钱,寒湮翠或许还可以再美几年,但彤梦今年才十七,她最少可以多美丽几十年,单是这样她已比寒湮翠优胜。   彤梦见苦来由答不上话的样子很可爱,伸手去拉了他的脸一下,跟着问道:“我的小相公呢?”   苦来由知道她是说莫问,于是便答道:“呵!莫问还说你好聪明,怎么被他在酒里下了‘一杯醉’的迷药也不知道?他趁你睡着的时候便出发去了,叫我由今天开始好好照顾你。”   彤梦不明所以的眨动那对晶莹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上下摆动,像会说话的,呆了一呆,问道:“由今天开始?”   苦来由道:“那就是说莫问怕了你,不会再回来了!”   哗啦一声,彤梦又哭起来,又会哭,又会笑的小仙子,她就是大懒虫莫问的克星。   摆脱了烦人的彤梦,莫问跟耶律梦香、朱不三、桃子及八神”联袂往那“神国”西陲处,那处冰天雪地,渺无人烟,长年累月皆被冰雪所覆盖,风雪肆虐,虫鸟不驻,也只有经过这条路,才可踏进“罪林”。   幸有莫问这个识途马,各人免走许多冤枉的路。   几人一边往前面走,莫问记得上次在这里遇过一班村民,还把他误当作是天神,今番重来,便想要找他们聚旧一番。   他们走在前,在遥远的后面也有人依着他们留下的足迹前去,个个提着一些古怪的兵器。   这些兵器的造型独特,长长的没有刀柄,刀刃上有两个倒勾,并不是中土的兵器。   其中一个老人家开怀的笑着:“有一个中土皇帝的人头,也应该有一个中土皇后的人头才算完美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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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同困死穴中     巨浪把十两卷入“仙洞听涛”的洞穴之内,体质羸弱的她抵受不了连番冲击,随即晕倒洞内,伍穷急忙扑进去,欲将十两救出,可是身未站稳,正欲把她拉起来抱出洞外之际,另一重巨浪又如猛虎扑人,米花乘时跳下水中,任浪涛将她冲入洞内,伍穷还未及发现她,春冰薄、四“穷将”及“穷凶极恶十兄弟”所乘的小船又骑着巨浪撞向洞口,山石承受不了巨大撞击终于隆然崩塌,伍穷、十两和米花被困在洞中。   塌下来的石块重重的打在伍穷背项上,他急忙聚劲抵抗,只是人力再猛,也难抵大自然的天威,待山石全部塌下,伏在十两身上的他已奄奄一息,几番挣扎后也终于晕厥过去。   良久,外面的波涛渐次平静,洞穴里只听见外边怒风呼呼作响,伍穷这才悠悠醒转,睁开眼睛,四周还是黑漆漆的,原来洞口为倒塌的岩石所封闭,半点日光也射不进来,洞穴内漆黑一片,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饱受重创的伍穷梦呓一般喊着:“十两……十两……”。连续叫唤了几声,却仍然听不到十两的回应,他焦急起来,连忙爬起身四处摸索想要找寻十两的位置,可是身受重伤疼痛难当,漆黑之下又难分辨方向,他只能像小狗般趴在地上,摸黑而前。紧张地连声叫唤,十两还是声息全无,伍穷急得要命,叫声带点嘶哑,眼中也已流下泪来。   他继续摸索前行,心里不停在咒骂四周的漆黑害他像个瞎子般方向全失,而且每向前一步都会扯痛身上伤口,只能慢慢的移动,良久,他的手背碰上了柔软的指尖,伍穷急忙把手捉紧,紧张地喊叫:“十两,十两,你有没有受伤了你等我一会,待我调息后便轰破这洞口把你救出去!”   伍穷刚说罢,那被他捉紧的手便挣脱开去,似不想跟他接触一样,伍穷忍住身上剧痛,稍向前移半分欲再次把对方的小手捉着,可是,密不透光的环境令他一次又一次地扑空,还清楚听见对方霍地站起身来向后走去,离他愈来愈远,伍穷惟有再次扑前,怎知却掀动了身上最痛之处,凄楚地嘶叫了一声便伏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漆黑与宁静之中,传来了阵阵微弱的啜泣声,伍穷忽尔唉然叹道:“我为你伤成这个样子,怎么还是得不到你的怜悯?十两,我是不可能以死来贬回错杀笑梦白这罪孽的,鸡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   伍穷的说话声中带看丝丝无奈失望,每说一句,身体便稍稍地移前半分,身上剧痛登时裒来,又嘶叫一声,任谁看见这一代霸者落得如此凄然地步,也禁不住泛起恻隐之心,可是十两却依然不肯上前安慰他,但总算已没有再几级后退了。伍穷听得出她站在原地不动,便不再勉强上前,一边暗自运真气调息,一追尝试举目张望,可是洞穴内依然漆黑如墨,岩石似封得很厚。   稍为调息了一阵子,伍穷摸黑靠后,用手轻敲石壁,回声甚为沉厚,可见就算完全康复后要轰破石壁也不容易,更何况现在伤痕累累,叹口气又说道:“我只想知道你身上有没有受伤……”   半晌,黑暗中依旧是那啜泣声,十两甚至乎不想跟伍穷对话,这令伍穷甚是怒恼,暴躁的性子又来了,他忽地一拳轰在石壁上,岩石受到重击又再摇晃起来,刷刷的沙百如雨粉落下,伍穷这才紧张起来说道:“对不起啊!我只想知道你还能够支持多久而已,要是你受了伤的话,我就是拼死也会把你救出去。”   伍穷刚说罢,前面又有沙石磨擦的声响,轻柔的脚步声正朝他这边走来,他静候着。一只温柔的手正在漆黑中尝试探索周围,摸到了!终于摸到他的胸膛,再由胸膛慢慢地摸上去,轻抚着他的脸庞,两人此时的距离几乎是脸贴脸的,伍穷能清楚感受到从对方口鼻呼出来的气息。   静躺着不动的伍穷任由那只温热的手将自己抱拥着,心忖既然她肯作主动,想是已决定重新接受他了吧?暗喜之下也伸手将对方抱入怀轻吻,说道:“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想你想得有多苦么?我承诺过会照顾你一生一世,也承诺过我的爹、女儿伍宝宝及‘天法国’的子民要做一个好皇帝,可是,当一切都快要掌握在我手之时,你却选择离我而去,我真的好苦好苦啊!十两,应承我,无论如何也不要再离开我。”   正当伍穷要把怀里的人拥得更紧时,身前数丈处忽然有人答道:“可是你也应承过小白要跟他同生共死,最后竟出尔反尔把他出卖,叫我怎能原谅你的过错?”   声音明显是从另一方传来,伍穷悚然一惊,忙把怀中温热的身躯推开,备受无情的对待,怀中之人浑身一震,伍穷惊觉地向刚才的声音来处叫道:“十两,你在哪里?你伤得怎样了?”   原来刚才伍穷抱着的是米花,她一声不响,只想着能多一刻依偎在伍穷怀抱中。黑黝黝的环境令伍穷也无法将她辨别出来,刚才他一拳轰在石壁处引起的震动才把晕倒的十两唤醒过来。   十两听见伍穷的说话带点愕然,她也感到莫名奇妙,答道:“我一直也在这里,过去是你把我带进噩梦中,这次也是你把我带来这个死局,不过这样倒也不错,至少我不用再亲眼看着小白少爷把你杀掉,这样会令我好过一点。”   再次提起自已与小白之间的仇恨,伍穷怒从心上起,喝叫道:“你的心里向来只有小白,几时才会记起你早已嫁了给我伍穷了不但不替丈夫说好话,更要反过来帮着外人?”   被伍穷当头棒喝的大声怒叱下,十两答不上半句话来,这时候,一直静待在黑暗中的米花忽然开口笑道:“哈哈!真讽刺啊!米花我可以给你全部的爱你偏不稀罕,却要像米花一样,去爱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十两甫醒来已见洞内四周全黑,以为这里就只有伍穷和她自已,怎料米花忽地开口说话,把她吓了一跳,叫道:“是谁?是谁在哪边?”   米花答道:“你问我是谁?我瞎了双眼,人不像人,鬼不似鬼的样子,再没有人愿意爱我,我也很想知道自己是谁。”   与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人共处漆黑之中,那种恐惧比死亡还要可怕,十两不禁移动身子紧靠石壁,方发现双腿剧痛无比,看来是刚才山百塌下时压伤了腿,勉强挪动之下又剧痛难当,哇然大叫起来。   听见十两痛苦的叫声,米花心下乐透,闻声向前走去,这些日子来她已经开始习惯摸黑走路,边行边轻松地说道:“你很痛吗?放心吧,我现在就来为你解除痛楚,啊!错了,应该是将我这些日子来承受过的痛楚全部还给你,假如你能够忍受过去,才比我更有资格做伍穷的女人。”   米花的语气不带善意,十两更感惊慌,双手在地上乱抓,十指挖动地上沙土发出的刷刷声响,像是死亡的前奏曲。突然,米花一手握着十两的小腿,不断的扭捏狂打,痛得十两撕心裂肺的叫喊,奇怪的是,伍穷居然没有上前阻止。   在黑暗之中,米花抓到了一块手掌般大的石头?苦笑声中,说道:“你知道我现在手上拿着些甚么吗?对,差点忘了你现在跟我一样甚么也看不见,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下才公平,甚么美貌都不管用,我和你都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为甚么伍穷偏偏就是爱你不爱我?为甚么这个男人一点爱也不肯分给我?”   米花正要用百块打在十两腿上时,伍穷终于开口:“米花,要是你敢动十两一根汗毛,我会把你从这里轰出洞外面,绝不犹豫,你好好记着我的话。”   伍穷在说话的同时继续运功调息,想尽快恢复气力。米花一手仍捉紧十两的小腿,心里犹豫着应否打碎她的腿骨,十两又哀哀地问:“你究竟是甚么人啊?我跟伍穷的事与你有啥关系?”   终于,米花放下十两的腿,幽幽地说:“我心目中的男人是个强人,他干的是惊天动地的事,绝不会是个平凡不起眼的小人物,而且有足够能力好好保护弱小的我,就为了这样,我一直在等,不随便付出我的贞节,要把一切最好的都留给这个强人。嘿,我一直以为只要肯付出我所有的,对方必定会爱我。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人,我才知道,原来有条件的男人,可以选择不爱我。”   米花仍在一边喃喃自语,十两立即强忍痛楚爬到一旁,踡曲瑟缩,漆黑中只听到噗的一声,似乎是米花跌倒在地的声音,静止了一会,米花又继续说道:“现在我们都快要死了,伍穷,为甚么你始终不肯分一些爱给我?”   米花说得一点也不错,在密封的洞穴里,三个人开始感到呼吸困鸡,要是再不轰开一个缺口的话,各人都必定会窒息而死。难怪伍穷一动不动,争取时间运功调息。   十两自知独力无法突破死局,惟有静待死亡的降临,可是内心实在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米花存在着万分好奇,普天之下竟有一个女子会对伍穷如斯着迷,十两忍不住提气说道:“伍穷,你作的孽虽然多,但只要我一个陪你赴黄泉不就够了吗?怎么还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米花抢着说道:“你错了,我绝对不是无辜的人啊!我深爱伍穷,由第一眼看见他后便被他深探的吸引着,他要死的话,米花乐意陪他一起死。可是你这个身为伍穷妻子的,不肯与他共渡厄困、同生共死,你才是个被牵扯进来,无辜更无情的人!”   被米花厉言苛责,十两忽尔也感一阵羞愧,正欲开口替自己辩护时,米花又抢着说道:   “我的爹实在是天下第一大混蛋,恃着家势丰厚四处欺凌弱小,终日到处拈花惹草,把我娘撇在家中不理,稍有不如意事便对她拳打脚踢,且屡犯杀人大罪,仇家天天找上门来寻仇,这种男人比你所爱的伍穷更卑鄙、更无耻了吧?”   十两答道:“这人绝对是天下第一无耻之徒,你娘就算不替天行道,也应该及旱离开你爹。”   米花说道:“你错了。我的娘出身自书香世家,自小与爹指腹为婚,长大后知道爹是个无耻之徒,几多人苦心劝她离开我爹,解除婚约,可是我娘仍执意下嫁。十两道:“明知自己要嫁的人作恶多端,你娘为何还要如此固执?”   米花道:“要不是我娘如此坚定不移,她绝对得不到我爹的爱。”   十两愕然:“你娘最终得到你爹的爱?”   米花道:“我爹米状元虽是个公认的贱人,但俊朗潇洒,一张嘴所说的甜言蜜语教钟情于他的女子都为之着迷,连当时城中最有名的‘岳虎镳局’总镳头的女儿岳三娘也为之倾倒,更扬言要从我娘手中抢走我爹。”   十两专心地聆听着米花叙述她爹娘的往事,愈觉呼吸困难,脑海一阵晕眩,急忙深呼吸几口,抖擞起精神。   米花续说道:“岳三娘几次要我爹离开我娘,可是我爹始终置她于不理。记得我五岁那年的中秋,那个岳三娘带着几十人,闯入我家,诬陷我爹劫去他们镳局的一趟重镳,要强行带走我爹。”   十两不禁失笑,说道:“天下间竟会有如此不要脸的女人,你爹也真的是自讨苦吃,那你娘这一回肯定再忍受不了吧?”   米花答道:“另一个女人要强行抢走属于自己的男人,我娘当然不能容忍!”   十两还以为最终的结果是米花的娘亲再忍受不了她那混帐的丈夫,却料不到又猜错了。   米花续道:“犹记得当时我娘见岳三娘从大园中走进来,竟然挺刀抢着出去,那时候我年纪还小,从未见过娘用刀,连那岳三娘也惊愕万分,只见我娘挥刀几下,便把那个岳三娘制住,刀还留在对方的颈上。”   洞中的空气愈见稀薄,几要窒息晕死的十两也被米花的故事吸引得惊呼连连,听得十两连哼了两声,米花吸一口气,又继续说下去道:“刀已砍进岳三娘的颈项,可是我娘竟然没一刀拖下替她了帐,她退下来走回我爹身旁。”   十两神智惭昏,迷迷棚棚、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娘一定是见那个岳三娘跟自己一样可怜,所以才放她一马了,对吗?”   这个时候,连米花也发出傻笑,原来一个人因窒息至最后一刻,会变得神智迷糊,傻傻地痴笑,看状况,十两与米花都已濒临死亡边缘。   米花笑道:“傻瓜!我娘恨不得将那个岳三娘煎皮拆骨,娘之所以肯放其一马,是因为她是我爹的女人,她的命是属于我爹的,她的生死便要由我爹来判决,结果我娘把刀交到我爹手上。”   十两苦笑:“哈!你娘真是混帐!”   米花喝道:“混帐!不许骂我的娘!我娘是天下间最值得我尊敬的人,没有人比得上我娘!”   十两干笑了两声:“哈,任何人的娘都是好的,只有你爹他是个大混蛋!”   米花叫道:“不对!我爹也不是个大混蛋!他也是个值得我娘去爱的男人,你根本不明白!”   十雨拖着一字一字说道:“哈……,他有……甚么值得……人去爱?”   米花答道:“凭他一个动作,和一句说话。”   十而微微嗯了一声,声音似是梦呓,米花紧张的叫唤道:“别晕过去,我还未把我的故事说完啊!”   听见米花的叫唤,十两又勉力抖擞起来,米花续说道:“哈哈,我爹从我娘手中接过大刀,便走过去跟那岳三娘说道:“我娘子始终是我娘子,无论我在外边怎样拈花惹草,最后都会回到这家里来,你只是我其中一件玩物,根本不应该来骚扰我的家人。’爹说罢便一刀将那岳三娘的头颅斩下来,结果当然是惹怒了那岳镳头,要追杀我爹,我们只得四处逃命。   不过我爹这次是带着我娘和我一起走的,直至他们被杀的那天,我娘都再没跟我爹分开过。”   十两闭上眼睛,靠着百壁静躺着,只发出迟缓的呼吸声,根本已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看来已死了泰半。   这时伍穷终于能站起身来,只见他蓄劲于独臂上,以雷霆万钓之势狂轰封住洞口之岩百,爆出隆然巨响,沙尘飞扬之后,终于透进一道微弱的光线,虽然只是一个拳头般大的缺口,但已足够让外面的空气再次流入,伍穷旋即转过头去,只见身后地上躺着两具躯体,一个是十两,一个是米花,两人俱已陷入昏迷。   伍穷毫不犹豫便朝十两走去,一采鼻息,发觉她气若游丝,离死不远,伍穷马上把十两扶起,将自己体内仅剩的点滴内劲输入她体内,以求把她从鬼门关口救活过来。   另一旁的米花闻声,她知道伍穷最紧张的始终是十两,心坎一阵绞痛,欲哭无泪,苦笑道:“对啊,我始终不是你的妻子,无论发生了甚么事,你都只会选择回到自已妻子身旁,所以死的应该是我,而不是她。”   米花耗尽最后一口气吐出这段说话之后,便合上了眼睛。那边厢的十两在伍穷输入的内劲支持下,惭渐苏醒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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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一拳解你谜     从半昏迷中醒过来的十两轻揉双目,只觉全身气血如火般灼热,身后一掌抵在自己背门,热劲从“中枢”大穴缓缓输入。凭着刚被轰开的小缺口透射而入的光线极目四望,见眼前不远处躺着一具少女躯体,寂然不动,像已没了气息,十两虽未能看清其庐山真貌,但也深知这就是钟情于伍穷的米花小姑娘,心下戚然,不期然地将对方上下打量一番,见她身上布满伤痕,尤甚于己,应该难动半分,可是她刚才还滔滔不绝的要把自己的故事说完,声音听起来根本猜不到她身受重创,显见她是要强行支撑着把话说完,究竟目的为何?   十两猜想至此,人已清醒七分,忽尔忍住痛楚强力扭动身体,欲摆脱身后的伍穷,不肯让他继续将内力输到自己体内,还叫嚷道:“够了,我不用你来救,你还是先去救活米花姑娘吧,她才是你现在要救的人。”   见十两咬紧牙关强忍痛楚也不肯接受自己的救助,伍穷心坎如火烧般炙痛,手一拉紧,强捉着十两的手臂把她转过身来,令她面对自己。自困在洞口内,这还是十两头一趟瞧见伍穷,吓得哇地一声叫了起来,只见伍穷一头散发,血流披脸,一双赤目如被鲜血染红般可怖,胸口一道半尺的伤痕如赤蛇缠身,状甚吓人,想是塌山石时伍穷以身挡石护着她,致被大石击至重伤。可怜他一直勉强支撑至现在,十两抑制不了一股内疚感直冲胸臆,热泪欲往脸上爬,急忙低下头以手遮脸,不想伍穷洞悉她对他仍存着关怀之心。   伍穷语带怒气的喝道:“他妈的!要是你这一滴眼泪在较早之前为我淌下的话,就不必多牺牲一条性命,你还未明白米花一堆说话的用意么?她只想藉自己的故事来提醒你,一日为我伍穷妻子,便终生不能改变,姑勿论我是大奸大恶之徒,还是济世为怀的如来佛祖,为人妻子你也应该尽妻子的责任,与丈夫共同进退!你这些年来离我而去,有尽过做妻子的责任么?要是你一直在我身边支持我、提醒我,我会这么容易就行差踏错么?要教训我的话,你先教训自己好了!”   厉声责骂犹如当头棒喝,十两忆起当日答应下嫁予伍穷为妻,曾对天起誓终生侍奉他左右,无论伍穷是贫是苦,是奸是忠……可是自己多年来却以服侍小白为己任,早已违背婚姻的盟誓,又哪有资格指摘伍穷出卖小白了想至此,十两颓然哭倒尘埃之中,指尖碰到地上一阵湿热,一摸之下,前面一摊鲜血映入眼帘,动魄惊心,朝前看去,见鲜血从米花头颅的伤口处泊泊地溢出,吓得十两面色煞白,连忙叫嚷:“伍穷!她要死了!她要死了!”   十两大呼小叫的同时,伍穷却依旧一脸冷漠如霜,对米花生死漠不关心的说道:“刚才被塌下的大石连番击打,我也受了重创,三个人之中最轻伤的可算是你,虽经一番调息,但我现在的气力也只能救活你们其中一人,要是我把米花救活过来,死的便会是你,你还要我去救她么?”   伍穷说罢也颓然地躺下,刚才积聚的点滴内劲,已在轰开洞穴缺口和替十两疗伤之时全耗尽了,如今又再度虚脱下来。十两望着他,两人相顾哑然,心忖这的确是一个颇难全的抉择,跟前的少女明明崇仰着伍穷,可是刚才她又用说话来吸引自己,令她不致晕厥过去,延长生命的流逝,可说是十两她的救命恩人,然而,要是救活她的话,自己可能撑不了多久,但眼巴巴望着她死,心中却又难掩内疚,内心几经挣扎思量,十两终于说道:“你还是别理我的死活,米花才是愿意为你献出一切的人,她比我更有资格做你的女人,去救她吧!”   十两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伍穷救活米花,可是伍穷却轻轻摇首,说道:“我刚才不是说过,十两才是我伍穷的妻子吗?只有你可以与我同生共死,其他人都没有这个资格,而我当然不会容许你就此死去。”   伍穷执着在二人的夫妻名份上,十两也无可奈何,只痛心又多连累了一条宝贵性命,凄然笑道:“我们同困此洞中,瞧塌下来的山石如此巨大坚固,刚才你全力一击也只能打开一个小洞,如今连你也身受重创,看来也不能支持得多久吧?你死了之后,十两便会在这里活活饿死,这就是我们的下场了吧?”   十两对事情发展的悲观猜度,伍穷听在耳里并没甚么反应,继续静坐运功调息,与此同时,洞口外边传来山石移动的隆隆声响,十两还以为洞口再次崩塌,只听见一个人大声叫道:“他妈的毛产你这笨家伙!干甚么搬开石块?别告诉我你打算把伍穷救出来啊?”   伍穷从声音中辨别出叱喝的人正是招尤,那即是说四“穷将”等人都无恙,十两正想高声呼叫求救,一阵兵器交击的叮叮当当声响又传入,外面的人竟然交起手来。   洞口外面无数大小巨石堆叠处,招尤用各种碎裂兵器重新拼凑而成的新“杂刀”向毛产狂挥而下,不规则的刀锋,连带或斜或曲的刀劲泻落,倏忽之间接连劈了九刀,毛产从容不迫,觑准来势,嘻笑之间飞脚跃起,身形展动,便化作旋转烈火,急如电火疾掠,火劲狂舞,身在绵密九刀之间仅有的缝隙中穿过,“孕火刀”力挡“杂刀”,崩崩的两刀交鸣,这一着招尤占不上对方半点便宜,反给毛产乘机炫耀刀招的机会。   招尤九刀轻易为毛产所破解,甚为怒恼,错步迥旋,虚空间再斩两刀,右臂连抖两下,内劲自臂传往“杂刀”,噗噗两声,“杂刀”上两块小碎片急射而出,飞刺向毛产,眼见招尤改良“杂刀”后的阴湿怪招,毛产连忙后仰闪避,两块小碎片落空,招尤再扑杀而前,“杂刀”来势汹汹,毛产恐其再有怪招,自生火劲,舞抡“孕火刀”护体,霎时如有火龙盘飞,直把毛产全身包裹着一般,他也乘时急步扑斩,左劈一刀,右劈一刀,都只斩中虚空,但孕火已钻进地下裂缝中窜去,誓要扑噬招尤。   眼见地火张牙舞爪的要吞噬招尤,横里扑出急风,春冰薄提着“将军令”挟狂劲斩劈,破开一道既深且长的裂缝,把孕火引渡开去,替招尤解开死困重围,招尤大吼一声,又欲仗“杂刀”反扑,势凶且狼。   春冰薄手中“将军令”急转,斧锋呼呼,划射出锋利斧球割向招尤,“杂刀”拒挡,难攫其锋,崩崩崩的几声刺响,“将军令”斧锋割裂“杂刀”一道缺口,招尤蹬步急退,惟恐春冰薄长身欺前,接连翻腾了几圈退出数丈远,定下神来,见春冰薄仗起“将军令”扭身而立,并没乘势狙击,才抹一把汗,怒骂道:“他妈的你这个春冰薄,竟也站在毛产的一边,要想把伍穷从死局中救出来是不?”   四“穷将”的招尤、巅疯、影剑及“穷凶极恶十兄弟”等人在洞外分开而立,春冰薄与毛产则站在一起,各人都完好无缺,看来刚才山百崩塌几人都没受伤。表面看来,是大家正为了应否救出伍穷而起了争端,各持不同意见,分裂成几帮对峙此时洞内的十两大声叫唤,向各人呼救,春冰薄向着封闭了的洞口问道:“师父,你还好吧?”洞穴里的十两即望向伍穷,眼神似在恳求他向外求援,可是伍穷一脸冷漠并没作出回应,还是十两再次高声叫道:   “我们在里面都受了伤,不能支持多久了,快把我们救出去吧!”   十两一番话后,招尤叱喝道:“你们都听见没有?要是伍穷完好无恙的话,此刻必定在想办法破开洞口逃出来,他不答话,即是受了重伤难动半分,要是我们不伸出援手,他就必定会困死在里面,待得几日他死去后,我们便可回去向太子禀报一切,完成这次任务。”   太子从春冰薄手上接过帝位后,旋即下达圣旨要斩杀伍穷,还要把曾认识伍穷而又认出伍穷的人通通灭口,目的是要让“天法国”上下所有人完全忘记伍穷这个人的存在,从今之后太子便是唯一的皇帝,不要再奢望伍穷会回来重掌“天法国”春冰薄、四“穷将”及“穷凶极恶十兄弟”接过圣旨,皆感难为,除因要杀霸狂伍穷难比登天外,他们最初也猜度伍穷襌让帝位一定另有后着,心里期望伍穷快快再度执掌领导。岂料这些狙杀的日子里,只见伍穷做个街头小贩卖臭豆腐,住破烂小舍,过的是平凡生活,完全不似为后着部署。杀伍穷不果,回去又被太子施刑虐残,就算多凶悍的杀手,意志也会慢慢被摧残,当中已有不少人开始对伍穷的信心动摇,决意完全效忠太子,招尤就是其一,见这时伍穷被困洞穴内,正是将他置于死地的好时机。   招尤决意背弃伍穷,幸而伍穷的首徒春冰薄人虽卑鄙贱格,倒不忘本,始终相信把赌注投在伍穷一边,会比下重注于太子身上更稳妥,毛产也跟他一样,二人站在同一阵线。   毛产开腔说道:“有谁像我一样相信伍穷会重新执掌帝位的话,现在便是表现出来的好时机,我敢相信跟随伍穷比跟随太子的日子,会过得更好!”   毛产对着影剑、巅疯及“穷凶极恶十兄弟”等人扬声,要几人也表明立场,招尤这时也喝叫道:“你这白痴笨家伙真是疯了头,这些日子来你都瞎了眼吗?伍穷退让帝位以来,你见他有过甚么后着部署没有?他妈的是去卖臭豆腐,卖臭豆腐会是甚么后着?照我看来他已是一头年老力衰的疯老虎,再也恶不出甚么样子,甚至肯为里面那个女人甘心过平凡生活,我们一切希望都完蛋了,还是及早依附太子,放火把伍穷活活烧死,然后再将尸体带回去太子处领功,我们将来便会有更好的日子。”真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班乌合之众无论是投靠太子还是伍穷,最终目的都只不过是为享有更丰盛更风光日子,有谁个是真的因崇拜他们两人而甘心追随?   洞穴里躺地的十两一直听着外面叫嚣争执的声音,才知道伍穷已放弃帝位,连日来更以卖臭豆腐过活,过着平凡庸碌的日子,顿感诧异万分,禁不住重新上下打量伍穷,见他身上穿着跟自己初相识时那件粗衣麻布,全是当日一起曾同生共死,于“圣王庙”前共同奋战刀锋冷的盟证,前尘往事又再袭上心头,一阵心酸,泪盈于睫,伍穷见状说道:“你不是曾经说过要我放弃帝位重新再做昔日你认识的伍穷吗?我已经如言照办了,可是十两你呢?你始终还不是坚持要留在小白身边么?”   伍穷语带讥讽,令十两更感愧疚,伍穷真的做到自己的要求了,可是如今下场又如何?   每天被昔日曾跟随自己的人狙杀,落得一副潦倒狼藉的样子,连那信心万丈的豪情都不见了,纵使眼前的他再披起跟以前一样的那件粗衣麻布,也只有外表能回到往昔,逝去的时间始终无法追回,此刻的伍穷难听一点说,只是个糟透顶的失败中年汉,少年情狂,义胆干云,俱往矣,人老了。   见十两瞧着自己的眼神由坚定惭趋柔弱,伍穷知道她的内心开始动摇了,也许在这样的密封环境下,更有助他重新拉近二人之间距离,伍穷把握时机继续说道:“我早说过我一旦登基为帝后便不能轻易退下来,你现在了解原因了吧?并不是我舍不得放弃霸权,而是人在江湖里,自然要往高处望,有朝一日攀上极峰,追随的人多,仇家也就更多,一旦退了下来,根本没有人会可怜你。所以过往的我只能一直往高峰爬,为甚么你要这么残忍偏要我退下,却没劝过小白去重投平凡的日子?十两,我和你是交拜过天地的夫妻,请你对我公平一点吧!”   人要是一生平凡,就算是生是死也没几人重视,只要一朝建立起鸿图霸业或是略有所成,他的目标便只能继续向前走,因为霸业绝不是单凭自已一只手便能建成,过程中不断积下许多的债,多得连自己也数不清,一旦倒下来,债主便即盈门讨债,所以目标只能愈放愈高,否则江湖上的血债便要以血来偿还。   伍穷话中带着无奈、凄酸,十两怕自己的意志动摇,掩着双耳摇头,不肯再听下去,伍穷眼见其话已收效,也不相逼,再次静默下来,等待十两自行作出抉择。   此时,洞穴外春冰薄等人的决裂形势亦有了结果,岭疯与“穷凶极恶十兄弟”都同意招尤的说话,认为要趁良机屠宰伍穷,只有春冰薄、毛产、影剑站在另一阵线,坚信伍穷必定东山再起,三个对十二个,相对之下,信任伍穷的人真是少得可怜,形势几近一面倒。   招尤眼见形势大好,再次说道:“像我们这种小人,大事做不来,只能拣选一个最强的人来跟随吧?你们要是真的相信伍穷会东山再起,我便给你们一个机会去证明,否则就别再阻我放火,十二个对你们三个人,结果会如何也不用我再多费唇舌了吧?”   毛产、影剑与春冰薄六目交投,大家当然也知道形势不利,但太子与伍穷两人,明显只能追随其一,万一错选的话,将来命运必定堪虞,与十二人对战,胜算也难掌握,当下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抉择。   还是毛产的决定最为干脆,只见他提步迈前,向着那小缺口走去,探头往里面张望,见伍穷倚着石壁静躺,似乎真是无力自行破洞而出,问道:“伍穷,相信你也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吧?你的生和死现在便掌握在你手中,要是你真的打算重夺帝位,便向我们承诺一句,若答案是不,我毛产也只能跟你说句对不起。”   毛产说罢,忽见伍穷从地上爬起身来,一拐一拐的向着那小缺口走过来,一边说道:   “你要知道我的部署和后着吗?让我过来告诉你好了。”伍穷要向自己透露秘密,毛产心下窃喜,在小缺口外等待着。   伍穷走近缺口,低声说道:“把你的耳朵凑过来,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这个秘密。”   毛产侧耳贴住小缺口,心里既紧张且兴奋,忽地碰的一声,伍穷竟一拳打出,重重击中毛产右耳,轰得他向后倒飞,滚在地上喊叫道:“他妈的!好痛啊!好痛啊!”   招尤见毛产无端被打,开怀大笑道:“哈哈哈!果然是个白痴笨家伙!看啊!这就是你们信任伍穷的下场,春冰薄、影剑,你们又打算如何选择?还要坚持下去吗?”   眼见自己形势大好,招尤也不急着要火烧伍穷,欲要春冰薄和影剑的赌注也一并泡汤,将来好对付他们。   瞧见毛产右耳洞被伍穷轰得流出血水,春冰薄和影剑心里难免动摇,暗对伍穷这究竟是甚么意思?他不但不领情,还要出手重创毛产?难道他真的置生死于不顾么?   伍穷于小缺口处向外张望,见春冰薄和影剑犹豫不决,又扬声道:“春冰薄、影剑,我的确有秘密部署要跟你们其中一人说,但我只能信任你们其中一个,至于我所信任的是谁,你们要赌一赌吗?”   此话一出,又重燃两人心中希望,可是伍穷只信一人,要是他朝伍穷再起风云,那这人就必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这人是谁?春冰薄与影剑不禁你眼望我眼,大家都渴望伍穷信任的是自己,同时也害怕那人不是自己,要找得答案,惟有上前去听伍穷的秘密部署,如果又被他一拳轰飞呢?他妈的真是一个混帐的抉择还是春冰薄最狡诈,先说道:“哈哈,师父不过是想考验一下我们二人谁够勇气吧?首先上去的人便是师父最信任的人,影剑,你不敢去的话,就由我春冰薄先上好了。”只见春冰薄一蹬步,作势冲前,影剑就不敢再犹豫半分,抢前跑去,差不多到达小缺口前面,春冰薄急地停步,影剑不虞有诈,蓦地眼前一黑,一拳又飞快从洞内轰出,把影剑打得口鼻血齐飞,向后弹去,其他人都瞪大双目,实在不知伍穷究竟在搞些甚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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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重投噩梦中     先一拳轰飞毛产,再一拳迎面打倒影剑,其余人等无不呆愕当场,大家都猜不透伍穷心里到底在想些甚么。难道他真的对自己充满信心,认为就算招尤放火自己也不会被烧死洞中吗?那岂不是他有方法可以破洞而出?假若真是如此,那伍穷又为甚么还要呆在洞中了莫非他有不能说出口的原因?究竟是啥原因呢?   剩下来独力坚持下去的春冰薄当下狐疑起来,他熟悉的伍穷向来行事爽快直接,倘若被困必会第一时间强行破穴而出,不似是会用智谋来安排后着的人。如今坚信伍穷会重夺帝位的便只剩下他一人了,应该如何自处?正猜想之际,伍穷又从洞内叫唤道:“他妈的你这春冰薄怎么了?你不是说过把一生注码都投在我伍穷身上的么?想知道我的计划就最简单不过,只要你走过来,立即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正确与否!”   在伍穷不断的催促下,春冰薄愈是焦急起来,那边一直满怀信心的招尤此时也收敛起所有笑容,当然啦,要是伍穷真的另有计策,甚至能够从洞里破因而出,第一个要受惩罚的必然是他。但既然已错了,无奈之下只得继续下去,招尤转头和“穷凶极恶十兄弟”的其中一人耳语一番,那人连番点头后便转身走去。   春冰薄始终也没有足够信心走到那小缺口之前,只稍稍走前半步扬声叫道:“看来师父这样干一定另有用心,春冰薄就在这里静心思量,等待师父破洞而出好了。”狡狯奸诈的春冰薄,见招尤没信心立即放火,便想趁机拖延时间,拖延得一刻算一刻。   伍穷在洞内转过头去,只见十两已爬到米花身旁,一手搭在米花身上,表情失神呆愕。   就算她不言不语,伍穷已猜知何事,也懒得追问,迳自蹲下身,采到泥土较松散之处,便以双手挖起泥土来,神态肃穆。   十两脸如白纸,手足冰冷,忽尔开口说道:“也替我挖一个吧!”伍穷没答话,低首继续挖洞,十两见他没有反应,又再冷冷的说道:“或许我才是做了最多错事的人,没有资格再苟活人世,你就替我多挖一个坟墓,亲手将我埋葬吧!”   伍穷终于停下手来,稍一沉吟,说道:“要我来亲手把你埋葬的话,那谁来葬我伍穷?”原来,刚才十两见米花一动不动,便爬过去以手采她鼻息,发现米花一身冰冷如雪气息全无,已然死去。那边的伍穷却好像早已知悉结果,动手翻土为米花挖坟,打算将她就地埋葬。   十两双手颤抖抖的轻抚着米花的尸骸,正犹豫着应否将她翻过来一睹她的芳容,可是十两始终鼓不起勇气,她歇斯底里地叫喊:“你早知她的伤比我重得多,怎不先去救她?”   对于十两的质问嘶叫,伍穷好平静地答道:“把她救活过来有何用,你要她怎样活下去?要她终生依靠我?她能活到现在已属万幸,只有你才是我伍穷所爱的人,也只有你十两能跟我一同活下去,其他人的生死与我无关!”   伍穷冲动妄为,同时也大情大性,感情上的爱与恨他绝不掩饰,恨得干脆,同时也爱得爽快,激情的告白,教十两内心再如撕裂般痛楚。她垂下头,哭成泪人,伍穷也再不打话,兀自挖掘坟墓,准备埋葬米花。挖得一时三刻,十两的泪也快要流干,一个大小刚好的墓穴就在跟前,伍穷走过去把米花抱起来,十两自觉米花的死与自己有间接关系,到最后一刻还是不忍去直视她的遗容。   亲手将米花放到墓穴内,伍穷将一把一把的泥土撒落在米花纤幼的身躯上。十两双腿重创,稍一移动便剧痛刺心,一摸之下发现脚跟肿胀得厉害,也许小腿已经骨折,要是再延迟诊治,好可能会终生残废,然而她还是默默的哑忍着,不哼一声,伍穷察见她面有异色,上前端看,说道:“你的情况很恶劣。”   十两神情坚定说道:“让我死在这里吧,你不用理会。”   伍穷安然地坐在她身旁,答道:“那好,我陪你一起死。”   洞穴之内没路可逃,两人被迫共处,时间愈久,十两愈感晕眩,浑身滚烫,想是脚伤影响,眼前一阵迷糊,几欲昏倒,她说道:“伍穷,我真的可能会死在这里伍穷动也不动,也不打算运功调息,简简单单的答道:“你既是我妻子,我们便要同生共死,你死的话,我会跟你一起去。”   虽已筋疲力竭,气若游丝,十两还是奋力抬起头来向伍穷脸上瞧去,见他眼神如此坚定不移,的确已抱死志,犹如当日“圣王庙”力挡刀锋冷的伍穷再次活现过来,深感难过,幽幽的道:“菩萨,佛祖,你们在天之灵可否告诉我十两,你们究竟是如何去安排我们凡人的姻缘?既然让我遇上一个如此爱我的人,为甚么偏偏要让他与我的主人为敌?究竟是十两前世作了啥罪孽,还是月老的安排出了错?”   忽地,外边传来小孩哇哇的喊叫声,唤醒了迷糊中的十两,她挣扎欲起,伍穷将她一手按着,十两叫道:“是宝宝!是宝宝的声音!”伍穷欺身靠近小缺口往外一探,赫见刚才跟招尤耳语的那个“穷凶极恶十兄弟”已回来,还抓住了同乘小船追至的一众小孩,手上利剑架在伍宝宝颈项之上,只要手一紧,好容易便能了结她年幼的生命。伍穷把情况转告十两,她忧心忡仲,害怕再添亡魂。   招尤叫道:“伍穷啊!其实招尤我也信你有惊人部署夺回一切,不过你老是左闪右躲,加上太子又不断咄咄相逼,招尤投向太子的一方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我想,这个小女孩跟你应有点关系吧?招尤就大胆以小女孩作要胁,要是你不想她无辜丧命,便乖乖的站着不要乱动,等我放火把你烧死,然后将尸体拿去交给太子。”   春冰薄一楞,心中也暗骂招尤此招够狠够绝,竟用此法胁迫伍穷表态,假如伍穷真有后着部署,定不会犯火烧死险,自当破洞而出,要是真已意兴阑珊,不再留恋江湖争斗,那他就应该一死以便让各人好面对太子。洞口与招尤所站的位置尚有一段距离,伍穷再厉害也不是神仙,除了破洞,也不能将伍宝宝从招尤手中夺过来招尤挥一挥手,“穷凶极恶十兄弟”   中另一人便听他差遣上前,手中握着火棒和猛火油,一步一步战战兢兢的走向洞口处。洞穴里双目一直盯住小缺口的伍穷,转身望向十向,见她默不作声,僵持一阵,过了一会儿十两才颓然道:“就把她当作是你的亲生女儿,救救她吧!”   十两说得轻松,洞穴之内除非有仙法,否则要把洞外的人救过来,难比登天。   怎料,伍穷却毫不犹豫地答道:“只要是十两亲口要求的,伍穷务必尽力而为,不过,好可能只救得一个小孩,未必能救得全部。”   如此说来,伍穷似乎真有妙法,看他立即俯身拾起地上几块小石,又伸长颈项从小缺口往外采视,瞧见抓着火棒的那人愈走愈近,便向对方厉目一瞪,把他吓得一窒的同时,飒飒两声,两颗小石子从伍穷指间弹射而出,准确地落在那只抓着火棒的手上,手中的猛火油和火棒登时被击落,还末及吃惊大叫,破风之声又来,伍穷接连掷射的几颗小石子,都万分准绳地击中那人的身手各处,手一松猛火油向他身上淋下,火棒着地燃烧起来,熊熊烈火眨眼间包裹焚烧来攻者,招尤与其一众人也大吃一驾。   混乱之间,三颗小石子经已弹射而出,噗的一声,第一颗打落在伍宝宝身前地上,再向上反弹,目标是架在她颈上的刀刃,崩的清脆一响,利刃断折,那人呆在当场。招尤怕为小石子所偷袭,急忙抡舞“杂刀”护身,蹬步跃退。其余两颗小石子接踵飞来,皆落在伍宝宝身前地上,连续两声沉响,小石子反弹而起,势道减弱,但却蕴藏着伍穷深厚的内劲,击中伍宝宝双腿,令她向前趴下,打了个前翻,双腿向后蹴踢,把身后那人轰得倒飞向后,伍宝宝正狐疑不解之间,已翻身着地稳定下来,对刚才的一切依然迷惘万分。   伍穷这一手奇技,不但解决了自身火烧死险,也把伍宝宝从利刃之下救出来,巅疯和其余“穷凶极恶十兄弟”争先恐后的逃跑,抱头鼠窜,只求寻找可以遮挡的位置匿藏起来,转眼间伍穷视线中只剩下伍宝宝、春冰薄、毛产及影剑几人。   明明已将伍穷困于洞中,却也未能置他于死地,自己反被对方的小把戏吓得如缩头乌龟般躲起来,招尤既羞且怒,急步转身,往后跑去,一手把抓来的一班稚童全部捆绑起来。看来招尤是想施展其最后杀着,抓起其中一个小孩子,又回头奔去洞穴之内,伍穷早已猜知招尤的下一步计划,便向十两说道:“要是再不破洞而出,恐怕没法子把其他的稚童都救出来。”说罢伍穷定睛看着十两,等候她作决定,十两心感凄酸的说道:“其实你早有方法把我们都救出去,只是故意在等候十两点头答应长伴你侧吧?”   伍穷答曰:“你是我此生唯一所爱,也是我最后的信心泉源,如没有你,我再争战下去也是枉然。”他的答案已露端倪,不及早破洞,只想胁迫十两作出去留抉择,要是十两真的要死在洞中,伍穷是否也会留在洞襄等死其实也未知真伪,想至此,十两又是一阵心酸。   犹豫了半晌,十两才轻轻点头,她终于选择屈服,愿尽当妻子的责任,留在丈夫身旁跟他共同进退,伍穷难掩心中兴奋,想到自己放弃帝位,让太子暂代执政“天法国”一事,现在终于得到回报了,禁不住笑道:“出去之后,我伍穷再没有任何顾虑,不但会从太子手上夺回‘天法国’,更会将那老不死人头斩下,建立我万世功业!”   洞口外的春冰薄隐闻伍穷狂笑而趋前,向伍穷跪下,伍穷说道:“春冰薄,你已经知道我要跟你说的秘密了吧?”   春冰薄狡黠一笑,答曰:“徒儿明白,既然徒儿相信师父定必会重夺帝位,实也不必多猜疑,只需推开封住洞口的石块,让师父安全出来便是,只是春冰薄不知几时才是时机,请师父指点。”   伍穷又再大乐狂笑:“呵呵!好!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看我伍穷再次翻天覆地,甚么小白、老不死通通也要向我伍穷下跪!”   星月当空,凉风迭爽,“狐林”内更见凄迷幽深,断续传来的野兽鸣叫声响彻林中,愈夜愈见森寒,莽莽郁郁奇木参天,傻七被梦儿追至此处,独个儿在林中乱冲乱撞,辨不出方向,找不到归路,被困“狐林”之内。如今腹中雷鸣,寒意侵体,可怜兮兮的不知所措。   “神国”大部分地方也是古朴幽森,春来山花遍野,入夏芳草如茵,秋至满山嫣红,隆冬冰封雪覆,每多不知名的少数民族散居国内四处,奇珍异兽多不胜数,“狐林”正是狐群聚集之地。   傻七正自焦急惶恐,设法寻找穿出“狐林”之路,忽然眼前一黑影挟猛风扑来,傻七举手迎挡,那飞动的异物来得急,去也怏,噗嗤一声便已消失在黑暗中,迅捷之速连该物是甚么也未能看清。傻七双臂已为利爪所伤,痛得他差点哭出来之际,身后又呼声大作,这次傻七学精了,一有异动便立即施展惊人身法闪避,那异物虽扑了个空,却没有就此罢休,反借一弹之势,在林木间飞跃穿梭,几下起落再追向傻七。   傻七哇地一声,既感愤怒也感烦躁,因为从后扑出来的,是潜伏在林间伺机突袭,欲夺傻七手中“晴天娃娃”的笑梦儿。   梦儿动作灵敏,健步如飞,可是近丈高的傻七也身法刁巧,梦儿几次差不多要将傻七擒住之时,旋飞之间,傻七又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闪身避去。一追一赶又一回合,梦儿始终未能弄得明白、甚至看得清楚傻七迅捷的身法,呼的一声,向后退走,藏身林间,再次在隐蔽的地方监视傻七。   可怜傻七又困又倦,却担心梦儿乘他入眠时过来抢夺“晴天娃娃”,以至不敢坐下休息,将“晴天娃娃”紧抱怀中,倦极难当,刚要忍不住闭上双目之际,远处一声猛兽长嗥,把傻七吓得跳了起来,仓皇四望,头顶刷刷声大作,一树落叶飘下,原来梦儿已比傻七快一步踏着树梢向叫声奔过去。   傻七漫无目的,腹中饥肠辘辘,只想找些能吃的东西填肚,无计可施又向那兽叫声响处走去。   幸而那叫声一直断续传来,傻七能辨声而前,走得一会,只觉一阵金风扑面,令他畅快开怀,原来眼前已是另一番风景,十分开扬广阔的石窟群就在面前。   极目四望,石窟群上蛰伏着十多头呈血红状的异物,看来像是一群肥大健硕的野犬,睡眼惺忪的他,傻兮兮地开怀大笑起来,心想,只要捕得一头,便可起火烹烧以祭五脏。   也许是真的太傻太疯,或是已饿得头昏眼花,傻七所见之物并不是甚么野犬,而是长得一身红毛的狐群,这群红狐团团围成一圈,把里面一头全黑异物重重包围,看样子是这头全黑异物闯进狐群的领域之内,狐群正想把它驱逐出去,要作势扑上展开一番缠斗,哪知傻七竟一跃一弹,使出其迅捷身法窜飞上前。   狐群与那全黑异物甚为灵敏,傻七刚一动,它们便都惊觉起来。那头黑色异物感到威胁潜入,突回过头来猛然咆哮,那极凶恶的吼叫把傻七吓得窒步错身,向横闪去,纵目看真一点,才发现那是一头全身黑毛的野豹,正是它的咆哮声响,把梦儿和傻七吸引过来。   藏身树梢顶上的梦儿见黑豹出现甚为兴奋,原因是他在“五杀野”期间,也曾日夜与一头孤独凶残的豹作竞赛,最终这头被喻为“五杀野”守护之神的黑豹也要被梦儿所驯服。   傻七误闯进它的警戒线之内,掀动杀机,红狐见黑豹一跃而起,随即一气扑上,那黑豹左奔右跃,在石窟群中飞来扑去,如履平地。   它的四肢细长,背骨柔软,钩爪粗硬,獠牙锋利森寒,与十多头红狐展开缠斗虽说不上占便宜,却也并不吃亏,梦儿脸上泛起微笑,皆因对于黑豹的动作他都已了如指掌,可说是满有信心,正打算跃出去挑战黑豹,欲把它亲手驯服过来,可是此时,一阵温婉如笛子的声音传来,接着一道白影如电射一般向着那狐群奔去。   白光一来,那群红狐旋即退开再次组织阵形把黑豹围拢,梦儿定睛一看,只见白光来自那天在池中所见的雪狐,它似是群狐之首。这时那如笛子的声音又再传来,梦儿从树梢上四处采头张望,终看见当日那裸体少女依然赤裸全身,半挨在树桠上,手中握着两片树叶放在唇边,那笛子般的音韵就是树叶中发出来。   再见这个令梦儿心情悸动的少女,教他难平内心的跌宕,几乎不克自恃,这少女散发着无穷的魔魅,令梦儿仿佛能听到自己噗噗的心跳声,他定睛看她看得呆呆出神。   那少女忽然扬声叫道:“梦儿,去!”   树梢上的梦儿听到她娇叱的声音,一时失神,错步一滑,便从树顶滑落,砰地一声跌在地上,声音也把少女吸引过去,终于与梦儿四目交投,梦儿这才省起,那雪狐跟自己有着同一样的名宇,也叫梦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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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知心梦里藏     梦儿平时总是一脸冷漠,不苟言笑,就是遇上天崩地裂仍凛然无所惧,遽料仍敌不过那赤身露体的可人儿,只是一个照面,挂在树梢上的身体便顿失乎衡,跌下来摔个四脚朝天,尽失潇洒气派。   他再次正面近距离瞧着那可人儿,见她一双妙目转动间像懂勾魂摄魄,鼻子小巧挺直,一头摇曳披肩长长金发,朱唇皓齿,散发着性感冶艳的独特气质,令人望之浑身发烫,欲飞奔过去一亲香泽,最要命是虽然全身赤裸,却没半点少女羞愧神色,一双尖尖乳峰在跑跳跃动间跌跌宕宕,像是任君尽情饱赏,细腻洁白的肌肤,教人禁不住由衷赞叹大自然造物之美妙。   她见梦儿跌倒的窘态,先是微一错愕,跟着便以纤铁玉指轻掩朱唇,微笑间又带着纯真少女的娇羞,里里外外都具有慑人的魅力,假如世间真有仙子和鬼魅存在,这可人儿必定就是两者的合体。   呆呆望着可人儿出神的梦儿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的娇媚浅笑,只懂傻笑,自觉也笑得十分难看,突然间,那可人儿竟脸露骇异神色,像被吓坏,梦儿顿将笑容收敛起来,忽觉地上微微颤动,身后传来狂猛的咆哮声几要震穿耳膜,黑豹发现梦儿,纵步飞跃,直冲过来。   梦儿并未转身,凭声已略知大概,侧身欲给那可人儿一个自信眼神,要大显神威制服恶豹,哪知可人儿又轻吹两片树叶,发出如笛子吹奏般的妙韵指挥雪狐,只见一道银芒快捷无影的急奔回来,划破黑暗,四肢如不沾地,梦儿回过身去,已见一黑一白的影子在缠斗,其余那十多头红狐此时也扑上前,转瞬间,红光黑影白芒在眼前窜射,看得他眼花缭乱。   那黑豹身形巨硕,比红狐和雪狐的体积都要庞大,动作却是极其敏捷,一头红狐动作稍微迟缓,便给恶豹挥了一爪,几乎破开它肚皮,雪狐怪声急戾,几头红狐即跳弹让开,没有红狐所阻,雪狐与黑豹畅酣缠斗,黑豹纵使再迅捷,也不及雪狐刁巧,时左时右,或上或下跳弹,把黑豹弄得团团转圈,见它脚步浮游,梦儿脸泛微笑,知道雪狐战术奏效,一个起落,借势弹起,黑豹视线急追雪狐而去,哪知雪狐像有人性竟懂虚晃,窸窣一声,雪狐利齿已咬噬黑豹一片皮肉,蹬步退开,十多头红狐又扑前扰敌,阻其追咬雪狐,梦儿心中暗自喝采,惊觉这群野兽竟如人般具灵性,除攻守有术,谁是首领谁是下从划分一清二楚,进攻组织极其严密。   那站得远远的傻七虽惧怕梦儿抢其“晴天娃娃”,不敢走得太近,可是这群异兽缠斗得实在精彩灿烂,看得兴味大作,本来是脑筋不灵的傻七也仿佛受到原始感召,拍起掌来高叫:“好啊!好!咬它!咬它!”   “嘻。”可人儿娇俏的嗔笑声把傻七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谁知一看之下,见那可人儿全身赤裸,纤毫毕现,傻七两颊通红,如有热血上涌,全身滚烫如被火炙,是男性的自然生理反应,他惊奇的指着那可人儿叫道:“哇!奶奶!奶奶!”只见傻七掩着双目,转身窜逃,那可人儿却反而未知他因何事逃跑,一脸惘然。   受伤的黑豹被红狐围攻,仍奋力顽斗,只见它张牙舞爪,目露凶光,东窜西扑的既在寻隙避过红狐噬咬,也千方百计伺机反扑,那雪狐静坐一边,忽觉身旁杀气凛冽,转头看去,只见梦儿握紧双拳盯着自己,它也昂起首来,像人一般摆出个不屑的模样,准备接受挑衅。   那雪狐又低呜一声,红狐随即散开围成圆形俯伏在地,将黑豹团团围着,梦儿见雪狐又望向自己,把梦儿也像红狐一样指挥,树上那可人儿高兴地拍起掌来,等看好戏。   梦儿一心要展示自己不同凡响的实力,怒目直视黑豹,它也惊觉一股压力疾扑过来,心感不安在原地踟躅,却无法逃离红狐的包围,一双充满野性的眼睛无论它移往哪个方向,依然与梦儿四目交投。   梦儿脑里盘算着要如何把那雪狐比下去,一边已简单的迈开大步,身一动,黑豹便即蹲足下来,梦儿再一进迫,那黑豹竟伏在地上不动,四肢尽向前后伸去,看似臣子对君王参拜,可是梦儿却并未因此满足,踏步至距黑豹咫尺之前跟它对峙,树上的可人儿也被凝重气氛感染,骨碌地吞下口水,一颗心噗噗的跳,四肢也伸直起来等待最刺激一刻。   梦儿倏地怒吼一声,把沉静的气氛划破,连雪狐也微微一愕,黑豹闻叫声受惊猛然弹起,四足长伸怒扑梦儿,它跃身站起连及四肢真有梦儿般高大,状甚吓人,惟梦儿不惊不惧,看准它疾扑来势,也不移步,双拳齐出,挟住黑豹头颅,此时刚好血盆大口怒张,锋利撩牙差一点就要咬噬梦儿胸膛,它急迫地舞动前肢欲挣脱梦儿制钳,哪知梦儿手劲一发,哗啦一声,黑豹头颅便被挟个稀烂,情状残忍血腥。   红狐惊见黑豹死状,悚然一惊,反而树上那可人儿赞叹地低呼一声,雅然声音微弱,却瞒不过梦儿双耳,他大感诧异,平常人见到残忍状况都不忍卒睹,何况她是个女儿家!竟然欣赏梦儿,又对她增加一分好感。   梦儿转头看去,那可人儿几个起落便自树上翻飞而下,动作敏捷有若猿猴,甫落下便拍了拍手,对梦儿的狂霸甚是欣赏,梦儿此时心下猜想道:“真是一个好特别的女孩。”看来,梦儿已完全被这可人儿慑住心神。   那可人儿忽尔又说声:“梦儿,你好吗?”梦儿虽然已知雪狐的名字也叫梦儿,但每次听她从口中叫唤梦儿的名字,总也会很自然的反应,直觉好亲切。   她走过去,侧着头摸了摸梦儿身上的衣服,又看看自己赤裸着的身体,似乎十分好奇,表情像是在说“这些披在身上的东西是甚么?”,可是这只是梦儿的猜想罢了,他没说出口,只见她又转头望望刚才傻七逃跑的方向,然后又摸摸自己的身体,奇怪地侧着头,就像是在说“真奇怪了”。   如此近距离下,梦儿对她的肉体更有感觉,只想伸手出去将她拥入怀中,施强力将她占有过来,可是耶律梦香多年的教养始终叫他把冲动压抑下来,深吸一口气,便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可人儿听了,露出一脸灿烂纯真的笑容,甚是好看,可是却并没回答梦儿的问题,梦儿犹豫一下,又再次试探的问道:“你没有名宇的吗?”她听见了,先是一笑,然后答道:   “梦儿,你好吗?”   梦儿倒抽一口凉气,似乎发现了一点异状,可是却不能确定,于是便跟着她说道:“梦儿,你好吗?”这次可人儿笑得更灿烂,几乎手舞足蹈起来,跳得一阵,又停下来说道:   “梦儿,你要下来吗?”说罢掩着嘴巴娇笑,梦儿似乎更加肯定了自已心中猜想。   正当两人面对面,那可人儿竟突然一把撕开梦儿身上的衣衫,梦儿猝不及防,便露出上身精赤的肌肉,她高兴的拍起掌,还想继续动手扯去梦儿身上的长裤,但梦儿反应较快,一把将裤头扯住,微退一步,可是她身子向前一溜,如游鱼一般的手指又向他裤头袭去,看似不脱梦儿的裤子誓不休,还微露不悦神色。   梦儿再向后退去,可人儿脱他长裤不果,又笑道:“梦儿,你刚才去了哪里,找到你的伴侣吗?”这可人儿说话奇奇怪怪,答非所问,可是梦儿记得第一次跟她在池边偶遇时,她口里也是说着刚才那几句同样的话,梦儿猜测她其实只懂说那几句话,虽然如此,不荀言笑的梦儿却反而因此更对可人儿有好感,因为她简单得犹如一个小孩子,同时却有着成熟的胴体,那实在是奇怪又完美的组合。   只见梦儿扯着裤子,一边左闪右避,可人儿以为他要跟她玩耍,笑着跳着左扑右扑,嘻嘻哈哈的好不开怀,但一连几次也摸不着梦儿,可人儿竟獗起小嘴像个稚童撒娇,梦儿爱极她这样子,终于捉着她手将她一拥入怀,她那丰满的胸脯紧贴着自己胸膛,只觉柔软温馨,甚为畅快,欲火一经挑起,便再也按捺不住,另一手抱她腰肢轻轻放下,便向她嘴上吻去,可人儿惊呼一声,身体抖震,那种感觉袭上脑来,甚是美妙,只是缺辞形容,惟有娇笑一下,又道:“梦儿,你好吗!”   梦儿爱煞这可人儿,绝不肯轻易放手,答道:“梦儿很好。”那可人儿又不明白了,搔了搔头,梦儿便指着自己的鼻尖说道:“梦儿。”可人儿听见“梦儿”两个字便格格娇笑,笑得几乎弯了腰。   只见她拍了拍手,叫道:“梦儿。”那头雪狐听见,便起身缓步过来,她模仿着刚才梦儿的动作,伸手指去雪狐鼻尖说道:“梦儿。”然后又仰天娇笑,一切动作看在梦见眼中都是如此可爱。   梦儿欲教她称唤自己,又做了刚才的动作一次,可是今次可人儿却是指着自已的鼻尖叫道:“梦儿。”连梦儿自已也忍不住笑了,的确今天可说是梦见一生中笑得最开怀的一天。   连续尝试了几次,梦儿终于令她明白他也叫梦见,可是却惹得她一阵狐疑,频频搔起头来,跟看梦儿便想到也要为她起一个名字,让自己容易称呼她,左想右想,几经思量,期间好几次她禁不住欲扯动梦儿裤子,终于梦儿瞧着她的脸容,为她取了个最适合的名字,唤作“可人”。   星月灿烂之下,梦儿抱着可人教她叫自己的名字,她整夜喃喃将可人这名字念诵,十分畅快开怀,饿了便生起火堆,将刚才那头黑豹架起来烧熟果腹,肉香又把林中徘徊的傻七吸引过来,可是一见梦儿他又不敢走出来,直至两人都倦极欲眠,可人忽地拉扯梦儿,要他跟她同往,梦儿此刻几已浑忘一切,只想跟可人相对久一点时间,享受曼妙的悦愉,不理后果,熊熊笔火也不熄灭,便迳自跟随可人离去。   躲藏着的傻七见梦儿离开,便立即走到火堆旁把一条豹腿扯下,大啖咬着豹肉果腹,梦儿与可人手牵手往石窟群那方走去,回首见傻七在狼吞虎咽,他才放下心来,可见梦儿外表虽冷酷,内里仍然蕴藏感情。   傻七惊觉自己独处,又担心着不识路途,四处张望,惟有远远跟在梦儿身后。   经过一晚的相处,梦儿与可人已俨如一对相识已久的小情人,在荒地中挽着手与狐群奔跑,逍遥自在,行行重行行,沿途经过的地方尽是人迹罕至之地,甚是荒芜,触目只见交替出现黑赭色、绛红色的怪石山,间中有紫红柳和沙枣树映入眼帘由晨曦走至烈日当空,可人仍不觉倦,此时眼前出现异景,那一片荒凉之地中,有一大片凹陷的低洼地带,假如不亲身走近也不察觉,远看就如四野是平地无疑,那低洼之处有几座用石砌成,俨如巨大坟墓的建筑,各有洞口,梦儿看着这种像蛮荒野人居所的古塞出神,可人吹了一声口哨,古塞四旁出现异景,几乎数不尽的狐群忽地涌现,数目多得连梦儿也感愕然,幸而狐群却不像有敌意。   梦儿用简单的说话问可人:“这就是你一直以来所住的地方?”可人轻笑,说道:“甚么?这里有人?”   梦儿只觉好笑,她始终还是只懂说那几句话。可人一手拉扯梦儿进入古塞之中,里面也是极其简陋,似乎古塞只适合用作避挡风沙之用,谈不上是人住的地方。   古塞之内放有几张石床,其中一张石床上,讣看几头全身毛色淡蓝的狐,可人挥一挥手,蓝狐站起来从石床跳下,梦儿眼前一亮,石床上竟还躺着一个披着狐毛蔽体的女人,可人嘻笑着走到石床边,向梦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意思教梦儿别把躺着的女人吵醒。   梦儿走近去看看那女人容貌,只见她睡相安详,是个中年妇人,却不失美艳神态,也是一头金发,样貌跟可人有几分相似,猜想她必与可人有亲缘,也许是可人的娘亲,蓦地,梦儿惊觉这女人睡着但胸膛却不见起伏,用手搭在她身上摸去,一阵冰冷感觉从指尖传来,发现她早死去多时,但可人像是全不知情,还不时对梦儿娇笑着。   如此奇特的事情,完全超出梦儿过去所认知的事,不断将所有事情重新组织,又在另几座古塞内发现一些骸骨,梦儿猜想可人属于一些与外间隔绝的少数部落,惯与狐群为伍,而不知是何原因,这个部落已全被歼灭,最后只剩下这个可人与她的娘亲,可是可人与她娘共对的时间也不长,这从可人只懂说几句简单的话就能猜想得到,甚至乎“梦儿”才是可人原来的名字,那几句话是她娘亲死前曾对可人说过的话,是以她才铭记于心。   梦儿想着想着,猜道自己所想应该离事实不远,可人甚么也未学懂,甚至不知死亡为何事时,她的娘亲便躺在此石床上去世,于是她便一直与狐群结伴,没有离开过这片荒芜之地,所以才会眼见梦儿击杀黑豹,依然不觉残忍,因为在她心中,本来便没残忍这一回事。   可是石床上的女人死去多时,身体却没因此腐烂,确是奇闻,梦儿向外边狐群看去,想起刚才狐群一直卧在女人身上,也许它们有甚么奇能,可保尸身不化,可惜却无法证实。   正自出神之际,可人忽然拉着梦儿的手走到一张空置的石床旁,用手势示意叫他躺下,梦见如言照办,待梦儿躺下后,可人又笑着在旁边另一张石床躺下,刚才那些狐群见着,竟能乖巧地跳上去卧在他们两人身上,梦儿猜想这是可人平时用来保暖之法,便任由狐群围在他身上。   可人微微一笑,接着闭上眼睛,沉沉睡去,梦儿一夜末眠,此时也觉疲惫,转瞬间也沉入梦乡,可怜外面的傻七一个人被烈日晒头,不知自已身在何方,又不敢走进里面,只得呆呆的等着,心中期望梦儿能把他带回原来所住的地方。   昏昏沉沉的梦儿走进了异景,那是一处气派雄豪,人声鼎沸之地,愈沉睡景象愈见清晰,只见原野间几百个身披兽皮,看脸部轮廓与可人差不多上下的人围拢起来,有男亦有女,应该全是属于可人的族人,他们都摇手呐喊,状甚欢畅,当中几对青年男女各自骑着骏马并辔徐徐前行,似乎正在进行甚么游戏。   这种属于已灭亡“狐族”的游戏,名日“隔重纱”,游戏开始时,男女各自一骑,一路上,男子双手被绑着,以防他顽抗,梦儿此时在梦中就惊见自己双手被绑,与其他狐族的男人一样,乘在马上,不能动弹。   回头瞧去,见十来个同样骑在骏马上的女子当中,其中一个竟是可人,梦儿只觉甚是有趣,也不试图反抗。   游戏开始,被绑着手的十来个男子与梦儿一起靠拢,而那些骑在骏马上的女子在外围绕圈,眼目不停在这班绑着手的男子身上打量,梦儿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可人,但又惊觉其他女子都盯着自己,眼神充满淫媚,令梦儿摸不着头脑,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人走来挥鞭抽打马股,男子所骑的骏马吃痛,起步前奔,此时女的便要策骑去追,同时不斯挥鞭击倒旁边对手,务求要把自己心仪的男子夺到手来。   梦儿无法制止身下坐骑停步,回头看去,可人与另一个女子同时挥鞭向他抽来,两条长鞭将他卷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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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开心可人儿     这种名日“隔重纱”的女追男游戏,是“狐族”所奉行的婚礼习俗,随着这少数部落的灭亡,此种习俗也已失落,如今梦儿在睡梦中有幸亲身一尝,但觉趣味盎然,奇妙的是他也清楚自己身在梦中,所以放开怀抱,不再绷紧着脸,任由这群“狐族”少女将他主宰。   可人娇叱一声,眉目一蹙,呼的一声,扬起长鞭在半空呼啸了一圈,重重抽落马股,骏马翻飞四蹄快放,其余女子也依样葫芦,策马狂追,可人叱喝声道:“喝“他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你们别妄想来跟我争!”   被鞍下骏马带往前跑的梦儿听见可人说话的声音,不觉回头,眼前沙尘滚滚,可人马上英姿飒爽,手中长鞭挥洒自如,或左或右挥击,啪的一声响,便抽中身旁同行短发少女的坐骑,那马目被长鞭尖端击中,血柱直射而出,哪能再跑了那马吃痛前蹄仰起,鞍上短发少女便被抛跌在地,可人抽回长鞭,乘势圈住前方马蹄,用力拉扯,硬将骏马拉停,可人几番连消带打,松开缰绳,纵马大步迈去。   只听可人高叫:“我来了!我来了!你是我的了!”梦儿见她开怀大叫,顿觉有趣,自己也喜极忘忧,大乐笑着。终于可人所策之骑追上梦儿,抡鞭向他身上圈去,刚绕了一圈,另一条长鞭又挥来同时圈住梦儿,可人横目瞟去,见她的对手天心同时都拣中梦儿为自己新郎,互以眼神对峙,梦儿眼见自己同时被两个少女争宠,其他男的全部落单,其乐无穷,原来惟有在梦中,梦儿才可痛快开怀。   依“隔重纱”的规矩,男的不能首先开腔,也没有选择的权利,完全任由女方摆布,要是同时间有两女互争一男的情况,便必须由他们自己以或文或武方式决胜,直至一女败倒,才由胜出一方完全拥有那男的,梦儿从未参与过这种游戏,可是梦中的他好像也懂得这规矩,所策骑之快马停下,可人突从自己坐骑处轻身跃起,跨步过去,娇叱一声,连环三踢,向着对手天心蹴去,要将她打下马去。   可人身手矫捷灵敏,飞踢姿势曼妙,梦儿几乎要脱口赞好,不料另一边的天心也不示弱,双腿钳紧马腹,身体向后拗去,避过可人踢腿,待她招势一老便抽鞭回击,霍霍霍三下重鞭破空,可人发起腰力,半空旋身翻飞,如鱼跃水安然落回自己坐骑上。   天心见她退回,又作反击,一鞭向她的马股打去,那马狂痛嘶叫踢蹄欲奔前,可人反应迅捷,立即回鞭一圈,卷住梦儿,借马冲前之势,将梦儿如飞人一般拉扯过来,跌入她的怀中,可人将他一把抱住,便含情默默的与他四目交投,反倒是梦儿有点窘态。   “隔重纱”这个游戏,女的就算是把其他对手全部击败,夺得自己心仪的男子,也得要攫取男人的心,使他同意接受跟女的交往,而其方法不限,不管是用美色引诱男方,还是甜言蜜语也好,只需达到目的便成。   可人简单直接便说道:“我很喜欢你,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到天涯海角,地老天荒,便不要回避我真情的一吻,否则我会很伤心,天天为你流一壳子眼泪。”   刚说罢,可人飞快的拥着梦儿与他亲吻起来,旁若无人,然后又替梦儿将绑着双手的绳结解开,其他心仪梦儿的女子都倒抽一口凉气,盼望梦儿会把可人无情推开,那可人就会丧失与梦儿共谐连理之机,可是情况令所有人都失望,因梦儿不但接受了可人,还伸手将她抱人怀中,拥得更紧。   这一个长吻几乎吻得日转星移,两人久久不愿分开,到吻得倦极之时,梦儿竟从梦中乍然醒来,可人娇叱一声,便赤裸裸地从邻床处跃过来,伏在他胸膛,梦儿只觉还在仙境,今日的遭遇实在是太奇怪、太美妙,相信定会一生难忘,可人又说道:“梦儿,你好吗?”   哪知梦见回答:“可人,跟我走,离开这里好吗?”她抓着头似乎不明白,梦儿又改口说道:“可人,我们不去天涯海角,梦儿的女人必定要享受最好的,她会是天下间最令人钦羡的女人。”   梦儿不管甚么,已对可人立下誓言,可人以亲切笑容回答。要带可人离开这荒芜之地,首先便要解决可人赤身露体的习惯,他费了一番功夫,剥下几头已死红孤身上的毛皮,做了件简单的衣服,替可人穿上去,但可人看了两看,像很不习惯,几次又欲脱下,纠缠了一会,可人最终还是蹶着嘴把自己的怪模怪样接受下来。   要告别自小长大的古塞,可人不觉难过,那雪狐在低呜,仿佛依依不舍,它并没与可人一起离开,留守这里。傻七见梦儿与可人自古塞中步出,立即警戒起来,跃身蹬步退开,与梦儿保持一定的距离,梦儿瞄了他一眼,既然美人在抱,暂时也没兴趣打那“晴天娃娃”的主意,只顾挽着可人的手大步走去,而傻七就像个仆人一样远远跟在梦儿身后。   离开古塞,经过了石窟群,三人穿过原野丛林,梦儿并没有立即回到“神楼”那边,而是绕道到“神海村”,乘上小艇,梦儿对可人说道:“可人,我现在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将来。”   傻七记起来时并没经过此路,不禁有点犹豫,可是见梦儿的小艇愈走愈远,自己一个人又害怕起来,惟有乘上另一艘小艇尾随而去。   “律天殿”前的一条长长“御道”上,一座由八人担抬的皇轿刚刚经过,“御道”上的龙纹和龙像已经修葺,雕龙栩栩如生,重现皇宫应有的万丈气派。   那皇轿上所乘载的,自是当今“天法国”真龙皇帝,虽然他还是叫作太子,而尾随皇轿之后,另一顶平金丝绣镶石的轿围,由四人所担抬,负责守在这顶轿围外的是对太子心悦诚服,决心一生追随的古刀,自伍穷让位,太子正式登基,古刀便即时由沙场将领晋升为一品御前锦衣卫,但他主要不是保护太子的安全,而是寸步不离太子曾经背着的那个小孩,坐于这顶华贵轿围,几与皇帝平起平坐的人,也正是以往只能手抱的小孩子,日转星移,如今这小孩子巳长成年约八、九的稚童,个子既已长高,当然不能再作手抱,但太子仍对他万分重视,甚至下达圣旨要文武百官对这稚童亦须行君臣之礼。   自当日伍穷在“穷乡乞巷”巧遇太子时,太子便一直背着这个如同病患瘦弱的小孩,几乎形影不离,没人知道他与太子的关系,更没有人见过太子和他对话,最令人印象深刻只是那次梦儿要杀败太子时,他忽然醒来向梦儿吐了一口唾液,令梦儿羞愧而退走。   八名侍卫小心翼翼抬着皇轿直抵“律天殿”,太子自行从皇轿走下,徒步踏上那条长长的梯阶,准备走进殿中临早朝,古刀掀起那道轿帘,只见那小孩四平八稳的端坐,双目却是紧合,似是永远沉睡,古刀早已见惯不怪,将他从轿内抱出,尾随太子步上梯阶。   明明已把他抬至“律天殿”前了,太子还要亲自走这一小段路,是否有点多此一举?这问题一直在古刀心中盘旋不去,今日终于忍不住开口要问个明白。   古刀道:“皇上,古刀不才,不及皇上有智慧,但实在猜不透皇上要亲走这段小路的原因。”   太子微一沉吟,回头答道:“你不会今日才对这件事有所疑问,为何要留到今日才向朕问答案?”登基为王后的太子更具皇者威严,只是一句说话和一个眼神就让古刀不能再掩饰心中疑贲,听到太子所问惟有答道:“因为古刀曾尝试自己猜度原因,虽然曾有数个可能答案,但再细心回想也觉不是最真实的答案,始终末能释疑。”   只见太子驻足,回头说道:“你知道你犯了多少个错误吗?”古刀微一呆愕,二话不说即垂首准备接受责罚,说道:“微臣不知,烦请皇上指出错处,并加以责罚。”   对于古刀勇于认错的态度,太子脸上闪过一丝满意神色,答道:“你最少犯了两个错误,第一是不应该对朕的一切有所生疑,因为朕做的每一件事都必有其原因,要是每一事都要跟你说个清楚明白,那朕岂不是反过来变成你的下从?”   古刀连连点头,答道:“微臣不敢。”   太子又说道:“第二个错误,是不应该为这些微小的问题去烦恼,人的智慧很宝贵,当你去为一些小问题烦恼时,别人却已身体力行去解决大困难,人家迈进了一大步,你却仍是原地踏步,要追赶过人可惜却早已失掉先机。”   听罢,古刀低下头去答道:“微臣会好好检讨。”   最后,太子再答道:“不过,你既然已将心中疑问道出,朕也不妨答你,朕之所以要亲自走这一段路,是希望警惕自已就算身份是皇帝,但其实也是一个血肉之躯,并不要因身份尊贵而把自己抬得高高在上,当然君臣之礼还是不可免,假如可以的话朕也会保持着与你们一样的生活,惟有如此我才能明白应该如何管治朝野,否则与平民生活距离愈远,治理天下的手段便变成空中浮阁,不切实际。”   听罢太子的一席话,古刀心内对太子的敬重又再加一分,他自问比太子年长逾倍,但始终觉得自己的智慧才干,远远不及太子。   太子的智慧惊人,甚至比余律令更高瞻远瞩,别人是想一步走一步,他则是想了三步,走了十步,而且每一着都互有关连,就算是说一句话也有其用意,就像他对古刀解释其弃轿不用,徒步走这一段梯阶的原因,究竟真实用意是否如他所言,还是其目的是想向古刀再次炫耀其智慧,令他更感拜服而不敢造次呢?没有人可以得知确切答案。   走完了长长梯阶,太子直入“律天殿”端坐龙椅临朝,他的身旁竟还放了一张金漆大椅让那小孩子就坐,可是那小孩好像永远睡不够,仍是紧合著双目。   文武百官齐齐跪下高呼万岁,兵部尚书便先上前敝奏,他完全遵照了太子的吩咐,如何加强国防兵力、武器,又加快修葺城池以作布防,战部尚书又将“天皇帝国”一边情况道明,太子都一一了解过去,又再作安排,忙了好一回便退朝。   文武百官全都退下,太子走进了经书房,万卷书册整整齐齐排列架上,这是太子每日退朝后必到之地,就是这间经书房,任何人未得太子允许也不得闯进,违者必斩,房外甚至不要侍卫守门,可以说经书房外几十尺的范围里,就只有太子与那个日常紧合双目如同已死的小孩,假若任何人要潜人经书房其实十分容易,可是又有谁够胆干这样的事?   此刻的经书房中,太子端坐于案头旁,终于见那小孩站直起身来,他其实不病也不死,太子微一吟哦,然后说道:“刑部尚书。”   那小孩眨动了双眼,稍一迟疑,说道:“皇上,现‘天法国’为应付‘天皇帝国’大军来袭,正值兵才若渴之时,微臣有一建议,如今刑部七十大牢囚犯共上万人,其中极多是孔武有力之重犯,他们被因数载,其实早已为其所犯之事付上代价,多次希望皇上龙恩大赦,把他们释放出去,而微臣也已私下作主,问得他们意愿,答应为‘天法国’略尽绵力,加入军队之中齐同抗敌,他们某些本属死囚,就算是在沙场中被杀,亦不足惜,只要皇上允许,一万个囚犯便变成一万个可供牺牲的阵前先锋。”   太子听着小孩的说话,闭目静思一会,再次睁目时便说道:“兵部尚书,你对此事有何意见?”   那小孩听了,便即站过去另一位置,这次开口说话却全换了语气,十足十兵部尚书般行动举止粗豪万丈:“皇上,此事实在太过荒唐,以囚犯作战兵历朝也没此先例,恐怕此例一开影响深远,依微臣愚见,将一万囚犯完全从牢中释放出来后,倒是省去了处理囚犯的烦恼,刑部尚书的提议也不是完全没有效用。”小孩说完,也仿佛那边真的站着一个刑部尚书模样的人,表情十足向那边厉目瞪去。   太子与这个小孩的对话,似乎就像是真的殿上早朝会见文武百官一般情况,但奇怪的是,那小孩的一番说话并不是刚才早朝的内容,太子听了小孩模仿过刑部尚书和兵部尚书的说话后,口中喃喃,略一沉吟说道:“刑部尚书这种大胆提议,其实也非不可行,只是要立即答应的话,他便以为自己甚有创见,以后便会洋洋自得,而兵部尚书也会因此对刑部尚书更为不满,加深两人鸿沟,因为他反对的手段做得太明显,如一面倒赞同他意见的话,亦会令刑部尚书产生怨怼,两人所司之职需紧密沟通,现阶段不宜多生波折,必须好好处理才对。”   说完后,太子稍一盘算便又对那小孩吩咐道:“刑部尚书。”那小孩仿佛就化身为刑部尚书模样,低下头来答道:“微臣在。”   太子脸露威仪,说道:“囚犯是囚犯,战兵是战兵,国法与国防是两码子的事,不能混为一谈,百姓犯事便该依法判决,既判决了便不能随便赦罪,否则百姓以为朝廷法制朝令夕改,哪还有人愿意再守法?何况这群囚犯是乌合之众,把他们混在正规战兵中,只会引起争端,对行军打仗有百害无一利,而且我的战兵不是用来作牺牲,而是用来打败敌军,不过卿家的确提醒了朕还有囚犯的问题,如今‘天法国’粮资分配不公,这群囚犯在牢中浪费人力物力,更要供粮养活,朕命你重新审定每个囚犯所犯之罪,如有死囚者未施刑,要立即执法,未判刑者则加快判审,一切办妥,再提醒朕需加定各罪刑罚。”   说罢,那小孩一丝不苟地下跪道:“微臣遵旨,微臣自当听从皇上吩咐,退朝后立即去办。”   太子又道:“兵部尚书。”   那小孩又急步走去另一边,扮演着兵部尚书的模样应道:“微臣在。”   太子道:“你重新制定一下负责安排武器、军粮的营户编制,这些军兵不上阵前交锋,只是奴役其他战兵,通常是在百姓中征召入伍,假如那些犯事轻微的囚犯愿意效役,便挑一些让他们去入伍干些粗活,当然不能让他们军阶有所晋升,假如试过可行,便再挑一些去,惟此事并不急迫,大可慢慢去办。”   原来太子一直对这小孩十分着紧的缘故,是他能够在太子身旁静心观察每一个人的特性、动作,然后便能模仿出那人的一切动作,甚至乎连心中所思所想也能猜得出来,虽然这小孩有此奇能,却并不懂得如何处理问题,是以每次太子要对付某人,他便必然先扮演一遍,让太子自行谋定对策。   太子的确绝顶聪明,却也总不能一眼关七,可是他又绝不想忽略任何一个人,两人如此这般配合起来,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配搭,难怪太子每次皆能制敌于先机,百战百胜。   有这样的一件宝物,叫太子怎能不小心把他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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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梦为同心结     “天神庙”门口那两扇木门经岁月侵蚀,如今已变得十分脆弱,几是吹弹可破,惟是如此,上面挂着的“神茶”和“郁垒”两个门神铜刻,虽历经了廿载风霜洗刷,其貌依旧威风如昔,盯视良久,令人溢生一股寒意,情不自禁迥避开去。铜刻闪闪光可鉴人,想是有人勤于拭擦。   今日正是六月六,是“敬盘古”之日,古人于这天会有各种仪式祭祀天地,以禳灾祈福,预祝农田丰收,时移势易,不少百姓早已遗忘这种习俗传统,只有少数人依然遵从。   这里“天神庙”前人头涌涌,人们从各处村寨徒步前来,全都是差不多大小的年轻男女,约莫十多二十的年纪,各自捧着糯米饭、磁粑,有的还杀鸡刽猪,以及包傻子,齐齐忙着祭祀的仪式。拜过山神、灶神和地母后,便准备兴高采烈地娱乐玩耍,女的会背着装满傻子的篮子,在团团围拢的男子中央起舞穿梭,或提箫筒和二胡,口吹木叶,绕着“天神庙”   前转圈,最有趣的一项,是青年男女间对唱情歌咚的一声,其中一个男孩对旁边提着皮鼓的少女说道:“冬冬,准备好的话,我便要唱了。”叫冬冬的少女回应道:“好啊,冬冬都准备好了,坏头哥哥你就唱吧!”少女轻轻拍了一下皮鼓,发出沉厚鼓声,叫坏头的那个男孩便随节奏开腔唱道:“哎哟,老田鼠呀老田鼠,别老偷吃我的黍!我三年都在守候你,可你从不把我照顾!我已决心离开你,找那安静的乐土,可那安静乐土要往何处觅?何处觅耶?”   其他听见坏头曲辞内容的人,皆收敛了笑容,冬冬也皱着眉头,不再拍打皮鼓,娇滴滴的嚷叫道:“你好啊!死坏头,这哪是甚么情歌来着?你唱得真是一塌糊涂,我不睬你了!”虽见冬冬撒娇,那坏头还是嘻皮笑脸,继续把那首非曲非辞的歌谣唱下去:“我既上天庭,也下地府,问过玉皇大帝,也找那阎王来提问,依然不知乐土何处觅,以为今生终也寻不着,岂料‘天神庙’前遇上俏冬冬,才知乐土在人间,在心间,也在我坏头和俏冬冬之间耶!”   原来那坏头先是唱诵自己年少时的悲苦遭遇,过着被人差遣奴役的生活,发泄悲情感伤,作弄冬冬一番,然后才将遇上冬冬后所获得的快乐满足唱出来。冬冬听罢歌辞,又娇媚的笑着,坏头走过去欲索吻,她左避右躲不让他如愿,情景既温馨也有趣,惹得其他少男少女皆笑得合不拢嘴。   此时,众人身后传来猛然的僻啪僻啪声响,震耳欲聋,众人回过头去望,只见漫天红絮飞扬,米白硝烟弥漫之中,有一对身影站在其间,显见是一对年轻男女,那对男女的手中提着一串近六尺长的花炮,由头顶吊到地下烧将起来,那女的却是最令人注目,她以一身短小的毛皮披袭蔽体,难掩动人的姿态,又不时扑在那男的身上,大胆索吻,外表与行径均与淳朴保守的少年男女大相径庭。   这对状如新婚小夫妻的男女,正是从“神国”远道而来的梦儿和可人,在他俩的身后,傻七仍然死死跟着。   长长的花炮尽情烧爆之后,可人开怀的拍掌高声大笑,见前面人群聚首,又好奇的跑上去,还伸出手来想要抚他们的脸以示亲切,可是少男少女见她身世奇异,纷纷退避,梦儿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又一把将她抱起来亲吻,如此众目睽睽下一再干出这种亲匿的行径,怎不惹人侧目?可是他们像是乐此不疲地继续长吻,一副甚为享受的样子。   待得他们长吻过后,那坏头走上前去拍掌说道:“好啊!真好!我不知几次想要跟我的爱人冬冬享受公开亲吻的滋味,阁下行事大胆磊落,坏头敬佩万分。”接着坏头又转过头去对冬冬说道:“看啊!人家都不避嫌公开向人以示相爱,我们也来试一下,说不定你会乐在其中。”   个子纤细,外貌娇滴滴像个小娃儿的冬冬立即嚷叫道:“人家如何是人家的事,你又不识人家是谁,说不定他们已是小夫妻呢?我跟你可还未拜堂成亲,又不是你的人,怎么要依你呢?”   坏头为要一尝众目睽睽下与冬冬热吻的滋味,已预备了要死缠烂打,便即转头去对梦儿道:“对了,这位大哥,你听到我的爱人所说的话吧?你们是已经拜过堂成亲的小夫妻吗?   但看你们样子也只不过跟我差不多大小,想来应该也还未成亲吧?”   听见坏头的提问,可人侧着头来对着梦儿微笑,梦儿也像是眼前一亮,坏头见他俩不语,便回头对冬冬笑说:“看啊!他们也不过是热恋中的小情侣吧,这次你再没有说话可推却了,我们这一代年轻人,虽然还是要尊重传统的礼仪,但一些不成文的道德规范,应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像亲吻这回事不过是表示相爱的行为罢了,你有几时看过鸡狗禽畜会躲在一角才互相亲匿呢?实在太多此一举,来吧,爱人。”   这个坏头真像个小滑头,口甜舌滑,惹得冬冬心花儿怒放,他作状便要过去将他抱起来索吻,冬冬横身一侧,便将他推了开去,杏面生春,令羞答答地道:“真是混帐之极的道理啊!难道鸡狗禽畜随地……随地……”到底是女儿家,少女矜持令她没法把话说完,坏头又急迫的笑着道:“怎么啦?随地怎么了?”   冬冬明知坏头是把她欺负,却也无可奈何,红着脸叫嚷道:“你是知道我在说甚么的啦!难道我们要跟鸡狗禽畜一样么?”那知坏头即蹲在地上笑道:“我知你要说的是甚么了,你是想说我们要像鸡狗禽畜般在地上随处方便,对么?”   坏头几次刻意作弄,逗得冬冬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二人正打情骂俏时,梦儿忽然一手搭着坏头的肩膀,他冷峻的脸上透散著令人森寒的感觉,本来嘻笑中的坏头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回头看着梦儿,也不知他想干甚么,良久,梦儿才开口说道:“你是否知道要成亲的仪礼?”   梦儿状甚不友善的问了这个问题,坏头紧张的心呼的一声轻松下来,然后笑道:“呵呵,原来你来‘天神庙’这里是打算跟你的可人儿成亲么?那你可能找错了地方,像我们这等无爹无娘的孤儿,才会以庙里仙神作父母,难道你也是个孤儿么?”梦儿略一沉吟,便道:“我的养父娘跟我说过,他们在我婴儿时就是从这‘天神庙’中把我抱走。”   听见梦儿的说话,原本围在庙前尽情玩乐的少男少女立即静了下来,纷纷交头接耳。梦儿所说的话并不假,当年小白发现梦香公主被自身剧毒所害,要出发往寻“万寿无疆”替她解毒,为怕没有伴在公主身侧会令她日夜思念,便从这“天神庙”中将梦儿抱走,让他陪伴着公主在那等候的日子中度过。   而这班年轻男女都是当年争战中爹娘被杀的孤婴,由好心人送到此“天神庙”交给住持抚养,漫漫岁月过去,庙中住持已经去世,这群当年的孤婴先后被富户人家带走,有些作为家中奴仆,干着杂苦工作,每年这天六月六,无论是身在何方,都相约重聚于此,祭祀曾经把他们护荫长大的庙里天神。   听见梦儿当年也是这庙里孤雏,大家即对梦儿表示亲切之情,可是梦儿冷漠的性格与生俱来,无论他们怎样热情,他还是不苟言笑,最后只有油嘴滑舌的坏头拍掌叫道:“好啊!   真好!离开了这么久,难得你会回来寻找自己的根,有心,有心其实是梦儿结识可人后,一直想让她认识自己的一切,便千里迢迢来到“天神庙”这里追源溯始,刚才坏头问到自己是否已跟可人成亲,才令他兴起要跟她结成夫妻的念头,可是梦儿虽可轻易地在战场上调配几万战兵冲锋陷阵,对如何才能正式娶妻成亲这门终生大事却全没认识。   听见梦儿要娶可人为妻,在场的所有女子都脸上露出羡慕之情,男女间能够相爱本已是天下间的美事,能与爱郎共谐连理更是每个女儿家最渴望的事情,冬冬心内更旱已视坏头为非君不嫁的相公,可是坏头生性胡闹,如今中土又未曾脱离“天皇帝国”侵略的战火,大家都不知明天会不会就成战火下的亡魂,是以也不敢轻易提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盟誓,难得梦儿将甚么天下大事都抛诸脑后,只想着要跟爱人成亲,冬冬感动之下,一颗晶莹泪珠便就从眼眶滑落。   那坏头见冬冬哭了,虽然明知她内心在想些甚么,但也不忘令气氛轻松下来,便嘲笑道:“哎哟,你好不知羞,人家又不是说娶你为妻,你干吗会开心得哭成泪人?”冬冬心知坏头又在胡闹,但其他人听着也起哄大笑,气氛十分融洽和谐,不言不语,对事情正学习理解的可人虽不知他们在笑些甚么,可是自己也笑了。   梦儿自小便是个不知身世的孤儿,长大成人的环境中,看到其他人如“八神”等都有个粗鲁透顶但父爱横溢的朱不三照顾,尤其是莫问更是小白的亲儿,难免因此而感到自卑,只是他一向掩饰得好,旁人只猜道他冷漠凶残,实则是外冷内热,尤对自己好的人万般听从,像小白与耶律梦香的教导就时刻铭记在心。遇上这班同是孤儿的少男少女,他们亲切的态度也把梦儿感染过来,只见他笑着轻抚可人发丝,一副情深款款的模样。   可人灿烂的笑着说道:“梦儿,你好吗?”虽然已经不停在学习,但可人还是对这句说话最有深刻的印象,梦儿一笑,对可人说道:“你应该说,梦儿,我爱你。”可人格格的娇笑着,模仿说道:“你应该说,梦儿,我爱你。”   她一字不漏的将梦儿所说过的话重复一遍,逗得梦儿哈哈大笑,然后又说道:“梦儿,我爱你。”可人脸不红,气不喘的又重复说道:“梦儿,我爱你。”其他人听见他们的对话,感到有点莫名奇妙,问道:“你们两个都叫梦儿么?”梦儿今天甚是畅快,很乐意地跟人对话,答道:“我叫笑梦儿,从今之后,她用我的姓氏,叫笑可人。”   冬冬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一条彩带,分开两半,又动手在两条彩带上打了个蝴蝶结,各自佩戴在梦儿与可人的襟前,说道:“其实作为女儿家,能听得爱郎亲口说要娶之为妻,已经是死而无憾,甚么婚嫁仪式都不是最重要的。这个‘同心结’,是冬冬送给你们新婚的礼物,‘同心结’有祝福情人间永结同心之意,希望你们能白头偕老。”   梦儿与可人双双摸着这“同心结”,发出会心微笑,此时坏头又高唱叫道:“呵呵呵!   垂翠幕,结同心,徐郎熏绣衾!”坏头的吟唱挑起热闹气氛,他大声呼叫道;“来吧,来吧,闹喜闹喜,愈闹愈喜,大家都不要静着了,人家今夜新婚之喜,我们该大锣大鼓为他们庆贺。”   坏头一呼百应,提着箫筒与二胡的少男少女吹奏起喜庆的乐曲,跳着唱着,坏头又和应叫道:“腰间双绮带,梦为同心结,愿天下有情人皆可永结同心哟!”   大家吵吵闹闹了一会儿,最多主意的坏头又嚷叫道:“好啰,好啰,唱过笑过又跳过,现在该是我们都上场的时候了。”冬冬脑袋儿一转,便猜到坏头又要作啥,便即拉着他说道;“你这个坏头坏脑坏家伙,满脑子是坏主意,不要再作弄人家嘛!”   坏头嚷叫着道:“甚么嘛?闹新房是为增添两小夫妻洞房花烛的欢乐气氛,是传统习俗,怎能算是坏主意?”梦儿听着他们的说话不明不白,便说道:“如果是让大家高兴的主意,梦儿不会介怀。”   冬冬听见梦儿这样说道,叉起腰肢来叫道:“傻瓜,你不知道甚么是闹新房吗?”梦儿摇摇头,坏头这时叫道:“是很好玩的玩意,梦儿你一定要让我试一试壤头淫笑着,冬冬拍打了他一下便向梦儿解释道:“所谓闹新房,就是要让你将新娘子交出来,任人玩弄,他们甚至可摸那新娘的手和脚,实在是糟透的玩意。“闹新房”这回事原是闹而不俗,以往大多只是出一些令新郎新娘难以启齿的题目,或以绕口令试其口才,目的是戏谑新人,但这民间习俗流传下来,愈来愈玩过了头,更甚者是一大班人在新房外偷听和偷看一对新人在新房私语和缠绵。坏头贪玩,大乐地叫道:“哈哈哈,我不会摸,只会打,所谓打发打发,愈打愈发,不打则不发,快交你新娘子出来给我来打一打。”   冬冬挡在坏头身前,不让他过去打可人主意,还对梦儿说道:“怎么你还呆在这里啊?”梦儿已经有了可人,自觉已是天下间最幸福的人,不再因为冬冬与坏头两个打情骂俏而有丝毫妒忌之心,笑道:“不在这里的话,我要去哪儿!”   梦儿对成亲拜堂这事像个无知的孩童,冬冬没好气的说道:“傻瓜哟,你们都已结成夫妻了,现在当然是要洞房啦!”坏头听见又叫嚷道:“对对对,怏去洞房,不洞房的话焉可闹新房?”   瞧着笑意盈盈的可人,梦儿突将她一把抱起来欲要走进庙中,哪知冬冬又叫道:“傻瓜,你想要以此庙作新房么?真是太混帐了!”梦儿回头,冬冬又续说道:“那可是你妻子最宝贾的东西啊!你好歹也要给她一个最好的地方,让她有个美好的回忆吧?”   梦儿想了想,亦觉冬冬言之有理,就抱着可人往来处要走,眼见错失闹新房的玩意,坏头叫苦连天的道:“啊哟,你想要带新娘子去哪里洞房?说一声嘛?”   见坏头带着失望的神色,梦儿想了一下答道:“那是个属于梦儿最终要去的地方,亦是最好的地方。”坏头听罢,无头绪猜想了一下,可是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问道:“最好的地方?是哪儿?如果真是最好的话,坏头倒想见识一下。”   坏头说的确是肺腑之言,如今中土随时会有一场大战,实在无一处是完全安宁之地,像他这种不会武功,只会说几句调皮话逗人欢喜的平凡少年,又没甚大志干一番事业,最适宜是找一个较为稳定的地方避难。   梦儿回头坚定地说道:“皇宫,你敢去吗?”听见梦儿如此说,众人皆哗然,壤头立即叫道:“皇宫?哪个皇宫?你是皇宫中的人么?”   大家只知梦儿是个孤儿,其他的一概不知,他一句说话顿时令大家感到兴趣,梦儿答道:“‘天法国’的皇宫。”   坏头听了更加不明白,摇头说道:“听闻‘天法国’现在是由一个叫太子的人当皇帝,难道你就是太子么?”   听见坏头提起太子这个名字,梦儿顿时收起笑容,回复那一张充满自信和冷漠的脸孔,坚定地说道:“太子算是甚么东西?我爹小白既已有‘神国’,又不许我贸然与‘天皇帝国’对战,我就替他将整个‘天法国’夺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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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惊为天可人     深宵月圆,“慈宁宫”外四周万籁俱寂,太子惯常地不让侍卫守在其寝宫门外,除了不让人得悉他的秘密,同时也警惕自己要时刻处于戒备的状态,假如惯于被人贴身保护,久而久之便会造成依赖,要是有日突然被袭,就会反应迟缓。   只见宫内布置如当日伍穷离开时一般无二,可见太子登基后并无因此而骄傲狂妄,命人大肆修筑宫廷内外来尽情淫乐享受。今夜他促膝于床前,与他最着紧的百搭详谈,不知那百搭说了些甚么,令太子好像有解决不了的苦恼紧皱着眉头,良久不语,那百搭却是四平八稳的端坐,状甚狂霸豪气,瞧其一脸目狰狞的神态,他在扮演着的人,应是伍穷无疑。   百搭见太子沉默不语,粗豪的说道:“哈哈哈,你说过要把我的‘天法国’夺到手,我现在已双手奉送了给你,怎么还一脸苦恼的样子?”百搭说罢,太子忽地端起圆桌上的一瓶酒替百搭斟了一杯,酒斟满后,又迳自陷入沉思中,没再理会百搭。   见太子始终不肯回应自己的提问,百搭真如伍穷以往一般不耐烦起来:“他妈的,别以为用沉默不语的方法就可以把你自己心中的恐惧瞒过去,你不是最终想要实现‘连城诀’的大计吗?我只不过拱手相让了‘天法国’,你便要负起与‘天皇帝国’正面对抗的担子,甚么‘连城诀’都干不出来,事实早已摆在跟前,讲计谋伍穷的确不及你,但你也无法奈我伍穷的何。”   百搭说罢,太子又二话不说继续替他斟酒,那酒杯已斟潟,太子还在继续,酒泻了满桌,可是太子并没理会,百搭脸容有点愠怒,忽地一掌拍在桌上喝道:“他妈的,太子你到底在想些甚么?”   一句骂声之后,太子终于脸泛笑容,此时扮演着伍穷的百搭也收起怒容,太子喃喃地自语道:“始终是个空有一股蛮劲的人,无论他怎样变,性格总不会改,很快他就要回来重掌‘天法国’。”   每逢闲来不用处理宫中事务时,太子便一定要百搭在他面前扮演所有敌人,今夜他正是要揣摩伍穷突然将帝位交给他的目的,多番试验下,终于有了确实的眉目。只顾斟酒而不语,是他用来象征着只要不停用一些小动作去回应,却不直接出手的话,依伍穷冲动的性格必定无法忍耐,很快便会再次暴露出他的狂妄性子来。   只见百搭替太子解答了心中疑问,随即又闭起目来,回复平时沉睡的模样,此时,忽然传来叩门的声响,是谁竟敢叨扰太子休息就寝了太子好像早知有人会来,说道:“你已经听我的吩咐做了么?”   外面一个身穿锦绣衣袍的妃子,听到太子说话,从衣袖里拉出一条长长的布条,然后用来蒙着自己双目,应道:“已经听从皇上的吩咐,用黑布条蒙着双眼,现下妃子应该做些甚么?”   太子略一思量,说道:“进来。”那妃子听了太子的说话,如言照办,轻轻推门而进,因目不能视,一踏进寝宫内便不敢再走前,太子霍地站直起身来,那百搭也随即睁开双目,同时站起,与太子动作几如出一辙,两个人并排一起轻步向前走去,直至那妃子的面前。   黑暗而寂静无声的环境,已够令人不寒而栗,加上她正面对的是当今“天法国”皇帝,是随时可下达杀令将她处死的人,那妃子身体情不自禁一直在颤抖着,可是却不能反抗,只见太子与百搭走到她的右边,太子一直没有扬声,那妃子听到身旁有一丝鼻息,恐怖感又再增添一分。   明明已在身旁了,为甚么仍不发一言呢?她心中暗暗思忖,凭感觉知道有人在前面盯着自己,相距咫尺将她上下打量,甚至乎应该有一只手掌在她身体前几寸地方游移,好像要轻抚她的身体,偏偏又没有真正触摸,她几乎要被无形的压迫感压得透不过气,甚至晕厥过去。   几次想开口说话,可是宫娥把她带来之前早就吩咐过进入寝宫后便不能说一句话,杀头大罪的阴影笼罩之下,她岂敢多言!终于,一只手伸过来捉着她的手,她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才感觉到捉着她的手是那么轻柔,奇怪地一颗心不再跳得像刚才般激烈。   她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然后由那只手把她带向前面,随着手的带领,她轻步来到太子的床前,停了下来,那手已松开,她在心里猜想那手的主人必定是太子无疑,其实却不然,太子只是一直伴在百搭的身旁,由百搭伸手将她牵引。   此时,太子过去贴近她的耳边,几乎可以吻到她耳珠的距离吩咐道:“脱光你的衣服。”虽然害怕,可是她却不敢拂逆太子的命令,便伸手去解开自己身上那件锦绣衣袍,待得全身赤裸后,她听到一声微弱的咕噜声音,似是喉头吞掉唾液时的声响,她又以为这人是太子,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在寝宫之内还有百搭这个人。   这妃子只是年约十四、五岁,正值蓓蕾初绽之时,胴体还不算丰满成熟,但始终是一副赤裸裸的女体,百搭凝视着她那小小的胸脯,目不顿斜视,相反太子表情冷冷,对这副胴体并不感兴趣,不过还是开口说道:“躺下。”   她如言照办了,少女的矜持教她两颊绯红,她知道既然被皇帝钦点来到寝宫的后果,想到今晚便要被夺去处子之身,又惊又喜,一颗心噗噗的在跳动。   太子在床边处坐了下来,向百搭打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的爬上床去,在少女的身上抚摸,未几那女孩已经香汗淋漓,娇喘连连,百搭不但用手去摸,还用嘴去吻她身上每一处地方,太子却一直冷眼旁观,欣赏着两人的床上戏,丝毫不见动容百搭虽是个年约九岁的稚童,但已经有成年人的反应,那妃子被她摸得头晕目眩之际,百搭突然一手将她的颈项扼紧,她一时无法呼吸,全身都在抽搐,几乎要气绝,百搭随即放开手让她大口大口的吸气,她乍惊还喜,想不到刚才濒死的感觉竟是如斯美妙,欲伸手将百搭拥抱着,可是百搭已先一步将她的双手捆绑在床边,回看太子四平八稳的端坐,任由妃子与百搭在床上缠绵,既不兴奋也不难过,究竟他的心中在想些甚么?   过了一夜,妃子自床上醒来,惊觉身边已空无一人,欲翻身坐起伸手去摸蒙眼的布条,才发现双手还被绑在床边,心中忆起昨夜的温馨缠绵,禁果初尝,感觉竟是如斯美妙,正当百般滋味在心头之际,忽尔前面不远处有人噗嗤地笑了一声把她惊醒过来。   她以试采的语气问道:“皇上,是你吗?昨夜臣妾是否令皇上满意呢?”蓦地,她察觉不对头,刚才那笑声明明是把女声,难道是宫娥吗?正想再开口问道,一手却将她蒙在眼上的布条扯去,张目一看,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脸孔,她随即惊惶万分的说道:“你是谁?你是谁?你怎么会在皇上的寝宫之中?”   她跟前的不是别人,正是笑梦儿,离开了“天神庙”后,他竟真的带着可人直潜人“天法国”皇宫,凭着他的身手,又加上太子并没遣人守在“慈宁宫”,梦儿潜入宫中就如人无人之地。   那妃子以为眼前的人是要来刺杀皇帝的刺客,那她自已也必然先惹上杀身大祸,吓得几乎要哭出来,可是梦儿竟着手解去绑着她的绳子,她感到惘然,回头向宫内环伺,只见一个赤裸裸的女体在宫内开怀的跳着,如此大胆的行径,不是可人又会是谁?   可人发现了那妃子脱在床边的锦绣袍子,好奇的拿起来细看,那妃子向她说道:“那是我的。你们究竟是谁?难道你们不知道这里是皇宫吗?闯进宫中是犯了杀头之罪,你们担当得起么?”   妃子以为这样便可吓倒梦儿,岂料梦儿突然抽起床上的被褥往她身上卷去,转瞬间已将她由顶至踵的包裹起来,就算她怎样摆动四肢挣扎及呼叫,也还是无法甩开,梦儿觉得很烦厌,骂道:“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话我便打爆你的口,手脚乱动我便将手脚切下来!”   全身被包在被褥内的妃子听得梦儿恶狠狠的叫骂,立即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梦儿见她静了下来,便说道:“我当然知道这里是皇宫,不然我也不会到来,还有,你那件袍子我妻子要了,你乖乖的给我待在这里,等一会我就放了你。”   梦儿令这妃子不敢再动,便转过头去看可人,瞧见她正上下摸着那件锦绣袍子,翻了几翻,明明是套在身上了,可是始终不懂如何穿着,上下倒转,嗖的一声又滑了下来,一副好不趣怪的模样,连她自己都望着梦儿傻笑起来。   每当看见可人纯真烂漫的笑容,梦儿心下便为之乐透,可人一看见梦儿对着她在笑,又习惯的说道:“梦儿,我爱你。”如此有趣的可人儿,怎能不教一向没有几人愿意接近的梦儿醉倒?   梦儿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袍子,替可人穿上,她望着自己穿上长袍的模样,觉得有趣,格格的娇笑起来,又扑倒在梦儿身上索吻,十分痴缠,叫人吃不消,梦儿对她说道:“你既有锦袍穿着,我也应该有件龙袍穿在身上才够像样。”   他想到此便即走过去那妃子处,拉开包着她的被褥问道:“说,龙袍放在哪儿?”那妃子听了大吃一惊,诧异道:“龙袍?你要龙袍干甚么?莫非你来真的是要刺杀皇上么?”   妃子答非所问,梦儿甚不耐烦,这时可人又蹦蹦跳跳的走过来,留意到那妃子的脸上涂着已近褪色的胭脂水粉,伸手去她脸上抹了一下,吓得她几要大叫起来,可人手指上沾着她的胭脂,便往自己脸上涂去,嘻嘻哈哈,活像个可爱的小女孩。   梦儿见她对胭脂深感兴趣,只想尽力满足,即又问道:“哪里可找到你脸上所涂的胭脂?”妃子见梦儿相貌甚凶,为保安全,便将放龙袍和胭脂的地方说个明白,梦儿就要离开寝宫往外寻去,为了安全,他又用刚才那条绳子绑着妃子双手,可人一直在旁边看着,不时发出会心微笑,那妃子见可人对自己很好奇的模样就更加害怕。   扰攘了一会,那妃子不但被绑,又被蒙着眼和塞着布条,然后梦儿对可人说道:“你留在这里,我很快回来。”为怕可人听不明白,梦儿又清楚说了几遍,直至可人用力的点了头,他才大模斯样的走出宫外,依那妃子所指示沿路走去。   剩下了可人与那妃子的寝宫内一片寂静,那妃子知道梦儿走了,不断在被褥内挣扎扭动,又咿咿哦哦的欲叫,可人看着她的模样,又学着她一般咿咿哦哦的叫着,那妃子急得几乎要流出泪来,只想高呼找人来救。   可人自小便居住在那遥远蛮荒之地,对皇宫中的一切都十分陌生,感觉新鲜有趣,见那妃子如此这般怪模样,过去拉开包着她的被褥,又将塞在那妃子口中的布条掏出来,她张口欲大叫,可是可人好奇的来回塞了几次,把她吓得不知所措。   玩了一阵,可人觉得此事十分好玩,竟然替那妃子一一松绑,那女孩还以为可人要对自己不利,怎知可人自己走进被褥中,将那些绳子与布条全交到妃子手上,妃子会意可人竟想像自己一样被绑,也不理甚么,就用绳子绑着可人的手,又用布条替她蒙了眼,最后还盖上被褥。   天真无知的可人不知就里,躲在被褥内咿咿哦哦的叫着,妃子乘机逃出寝宫,没命般奔跑,就要找人回来捉拿可人。   刚走出“慈宁宫”,眼前一个巨大身影飞快地掠过,几乎要将她迎面撞倒之际,那身影掠起的急风绕过她身旁停了下来,还回首定睛的向她身体上下打量。   被可人夺去锦绣衣袍的妃子,如今可是身无寸缕,见那高个子身形但却是陌生脸孔的怪人盯着自己,张口就要大叫,可是那傻里傻气的怪人已先大叫道:“哇!奶奶!奶奶!”   怪人就是一直尾随梦儿的傻七,他见梦儿来到这里又走了人宫中,久久不见他出来,便跟随潜进宫中欲寻觅梦儿影踪,岂料脑筋不灵光的他却不知这是皇宫禁地,大模施样的闯进来,宫内的禁宫侍卫发现即将他追捕,可是傻七那古怪又飞快身法,连小白也望尘莫及,一百个禁宫侍卫根本无法贴近他三步之内。   傻七虽傻,可是也懂得甚么叫非礼勿视,见妃子赤身露体自宫内急奔而出,即掩着脸又继续向前奔逃。   那妃子见傻七并没对己不利,又向反方向逃去,此时禁宫侍卫也追捕傻七至此,她一个踉跄便向前仆倒,几要跌个狗吃屎,一身影又呼啸地飞扑过来将她扶着,抬起头一看,原来是太子。   太子刚才正与文武百官早朝,闻得有人闯入宫中,心中也觉奇怪,亲自前来看个究竟,见傻七几个起落穿梭便逃离一百个禁宫侍卫追捕,身法奇快,更带点诡异,自己一并加人追捕的行列,可是竟也徒劳无功。   被皇帝亲手搀扶,那妃子脸上泛起红晕,太子身旁的古刀高声叫道:“皇上,待古刀去将那怪人擒来。”说罢,古刀正要拔足跃飞,太子却上前阻止,说道:“不用,你就留守在原来的位置。”太子言下之意,是要他寸步不离百搭,古刀不敢拂逆,仗剑挺胸站在百搭身边。   妃子惊魂甫定,便向太子跪下说道:“皇上,刚才寝宫内另有一男一女,那女的现还在宫中,被我用绳绑着,她好像是个很奇怪的人。”太子听见是一男一女,可是却只有一女尚在,于是问道:“那男的呢?他在哪里?”   自己身在宫中竟也先后被三人闯入,扰攘一番至今仍无法捕获,太子脸上略有愠色,妃子不敢隐瞒,说出梦儿往找放龙袍的地方,又详加形容了他的外貌,太子稍加猜想,再问道:“那女的怎个奇怪?”   妃子又加一番形容,其他侍卫欲抢着走入寝宫去将可人擒住,可是太子却伸手拦阻,说道:“你们去追那个男的,这里交给我自己来办。”   既是太子的命令,众人皆不敢怠慢,问了妃子梦儿所在之处,便即向外奔去,太子自己一人直入到寝宫中,只见被包裹住的可人还在哎哦哎哦的发出叫声,并不知道已大祸临头。   太子过去翻开被褥,可人那俏丽的脸容即映入他的眼帘,太子心中旋即升起一阵从末试过的悸动,眼前的可人,带给他一种惊为天人,难以形容的感觉,实在想不出天下间竟有如此特别的一张脸。   昨夜对那妃子的裸体全没半点兴趣的太子,此刻却忍不住想要伸手向可人摸去,见她笑着哎哦哎哦的像有话要说,太子便拿走塞在她口中的布条,可人见着太子,并没惊惧,还亲切的笑了笑,令太子更感震撼的是她接着的那句话:“梦儿,我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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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风霜伴我行     往“神国”西陲之“菲林”路途颇为艰巨且遥远,但为觅得奇药救治被毒害所侵的朱小小,耶律梦香、朱不三、桃子和八位小朱皆随识途老马莫问起程前去,众人挑了几匹良驹策骑,一路上莫问游目四顾,似是漫不经心,平时他总会想一些妙计,例如将缰绳搭在前面其他人的马鞍上,自已不用策马,任由前方引领,自己则仰卧马鞍大睡一场,可是今日一反常态,总是睡了片刻便醒过来,辗转难眠,不停的喃喃自语,又回首向来路望去,现出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几次朱不三都以为莫问有些甚么发现,可是询问之下,莫问摇摇头,便又倒头睡去,大家都熟知莫问满脑子奇怪主意,就是无法猜知他在想些甚么,问得几次没有答案,便也不再过问。   众人愈往西行,愈见不毛,直至快要走尽原野的尽头,莫问倏地跃身而起,煞有介事地伏在地上倾听,“八神”与朱不三立即联想到这次必定是有特别发现,问道:“莫问,你到底是想找些甚么?还是发现有人在埋伏我们?”   莫问答道:“抵‘菲林’之前必须经过一处冰天雪地的地方,那里极为寒冷,我们的衣物并不足以御寒,前面山处应会有野兽出没,我们去捕几头回来割下毛皮作驱寒衣物才能继续赶路。”   八位小朱经过数昼夜的路程,旱觉苦闷难耐,听得可乘机活动一下筋骨,难掩雀跃,便向朱不三说道:“好,我们这就去。”朱不三内心一直因朱小小的事而忐忑不安,忽略关心其余八个儿子,如今见他们神情动容,也不阻止,甚至乎叫道:“好,我们这就去比一比看谁个捕得更多,莫问,你也来。”朱不三语气带着挑衅,莫问摸了一摸鼻子,慵懒的笑道:   “哈,好,你们就去比一比谁可以捕得更多吧!”   朱不三稍一猜想,知道莫问言下之意,他必定是捕得最多野兽的一个,假如要比的话,就由朱不三和八神去比较好了。被莫问挑起了争胜的念头,朱不三便带着桃子与“八神”先行策马奔去,还扬声叫道:“等我将所有野兽都捕光了,看你还怎么能胜?”   几个人快马加鞭,马蹄声中,很快便走在前头,莫问却还是一副慵懒的样子,并没打算策马追去,却回头望着耶律梦香,公主笑了笑,摇摇首便道:“聪明如莫问也解决不了的烦恼,梦香也未必可以为你尽解心中疑虑,要是真的如此,莫问可不要嘲笑梦香愚蠢才好。”   莫问笑着回答:“哈,莫问的小把戏可骗得他们远走,却怎也瞒不过耶律梦香,单是这样已足证梦香有比常人更高的智慧,莫问又岂敢嘲笑啊?”莫问伸手过去扶着梦香马鞍,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梦香默默等待莫问将心中疑虑说出来,可是等了良久,莫问依然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   最后,还是梦香先行开口说道:“我听你爹小白说了。”莫问一愕:“说了甚么?”见莫问反问,梦香没好气的说道:“名昌世的小女儿彤梦,她女儿家既大胆向你表明心述了,你怎么可以如此决绝地拒绝人家?我想她现在必定哭成泪人。”   知道心事无法瞒过耶律梦香,莫问苦笑了一下说道:“哈哈,要是现在有一个美人向我爹小白投怀,梦香公主想爹将她拒绝呢,还是接受,把她纳为侧室呢?”   被莫问如此调皮地反问,梦香好气又好笑的答道:“小白当然可以接受,但梦香我也可以选择离开。”莫问听罢盯着梦香一会,却不言笑,梦香似是抵不过他眼神的质疑,吁了口气再道:“你这个莫问真会咄咄逼人,好了,我说,我不能离开你爹,可是你爹也绝不会有别的女人。”   莫问与梦香甚少像此刻般并肩同行,放眼面前河山,景色壮丽,梦儿心情却难以畅怀,叹道:“对啊!我也相信我爹除了耶律梦香之外,绝不会再有另一个女人,可是莫问是否可以如此专一呢?真是很难说。”   梦香一直看着莫问长大,他生性不羁,最多鬼主意,虽说与年轻时的小白有几分相像,但真的要分辨两人性格上的迥异,小白是勇于承担大任,也十分重情义,而莫问则过于疏懒,纵使有过人的智慧,但干起大事来还是那样嘻皮笑脸,给人并不稳健之感。   人愈长大,性格也便愈益固定下来,莫问爱逍遥快活的性子是改不了,当初巧遇彤梦,他以为她只是跟他一样爱玩爱笑,岂料小妮子早已芳心暗许,欲以情丝绑他一生,怎会不将他吓怕?   想着想着,烦恼还是没有解开,莫问叹道:“唉呀!真想大睡一场,原来人生好奇怪,上一回我来‘罪林’,是为寻药回去救那傻丫头的‘心衰竭’,今回再来,却是为了避开她的痴缠,好烦啊!”   梦香见状说道:“莫问的烦恼并不是这样简单吧?”莫问正要用力地打个呵欠,忽听梦香如此说,好奇道:“甚么?原来我还有心事藏着么?”莫问自己也诧异起来。   梦香并不打话,却在地上拾起枯枝,二话不说就在沙地上画了几笔,乍看之下,那是一副围棋的棋谱,画上了棋谱后,接着又在上面打了很多小圈,分有黑子和白子,黑子以涂满小圈为记,白子则只有外圈,都是胡乱分布,完成后,梦香叫唤莫问回头来看了一眼,跟着又要他转过头去,然后问道:“你能够凭刚才所看的一眼,便判断出这盘棋局是黑子胜,还是白子胜吗?”   忽然被考起智慧,莫问感觉有趣,脑海立即搜索对刚才棋局的印象,过目不忘的能力,令棋局几乎可清晰重现,莫问数算了黑子和白子的数目,然后说道:“嗯,黑子和白子的数目都应该是三十二,对吗?”   梦香素知莫问聪颖,但怎也料不到他不过是看了一眼棋局,连棋子的数目都能清楚点算,既惊且喜,却不想太过赞许令他骄傲,只是笑道:“莫问,我可是问你这棋局是黑子胜,还是白子胜,而不是棋子的数目。”   莫问摸了摸鼻子,一脸得意的道:“如果是平常人只凭看一眼的话,断不能知道棋子的正确数目,反而会胡乱猜测究竟是黑子多,还是白子多,对吗?”梦香听罢,心内忍不住又是赞叹,说道:“应该是如此。”   接着莫问又道:“如何猜白子较多还是黑子较多呢?相同数目的黑子和白子,在看起来时因为白子空间较多,所以会猜黑子的数目比白子少,缺乏冷静的人,便会立即猜道是白子胜。”   梦香又道:“那较冷静的人又会如何猜?”   莫问笑道:“如果冷静下来细心一想,又知道白子空间多会造成错觉的话,便会猜想这是布棋局者的诡计,刻意造成错觉,如是者便会反过来猜测是黑子胜。”   梦香没好气的说道:“但你不是能清楚看到黑白子各是三十二之数么?那究竟是黑子胜了还是白子胜呢?”   莫问忽尔答道:“呵,究竟黑白子谁胜谁负,这可是很难说的。”   梦香大为诧异,问道:“为甚么呢?”   莫问回身过来笑着道:“莫问只知棋子的总数,甚至如何分布,可是却不知道棋子的游戏规则,未知如何定胜负,又怎能胡乱猜想谁胜谁负?这真是强莫问所难了。”   天下间能称得上天赋高的人其实不少,但聪明而又能冷静处事,不好大喜功,瞻前顾后,洞悉一切,有这些超乎想像长处的人,就很难觅寻,梦香眼前的莫问就是这样一个人,假如要说莫问的缺点,大概就是他生性懒惰又调皮爱玩吧!   梦香不得不赞赏地说道:“莫问不但观察出棋局阴谋,还能洞悉我出题的真正意图,而梦香也相信莫问其实早知解决疑难的办法,看来实在不需梦香的帮助啊!莫问笑道:“我爹既已称帝,我很相信跟着下来的日子,必会振兴国势,但要与‘天皇帝国’周旋,必然要再下一番工夫,莫问不想跟随他们的游戏规则,否则我一定会闷死了!”   梦香道:“你既然是个有才智的人,自难长期蛰伏在你爹的孵翼之下,所以梦香也同意莫问应该远走高飞,去找寻属于自己的路,不必因循别人的游戏规则。”   莫问道:“我爹称帝,莫问要走的路就不能再是帝王之路,想起来,还是梦儿比莫问更适合当一个皇帝,我离开,梦儿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太子,真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梦香道:“对,梦香也认为莫问不是帝王之才。”   莫问诧异道:“哦?真伤莫问的心啊,为甚么会这样说呢?”   梦香道:“因为我不爱你。”   莫问顿时呆愕,有点难以置信梦香所说的话,梦香续说道:“说清楚点,梦儿与莫间之间,我还是比较爱梦儿。耶律梦香所爱、所欣赏的男人,都是胸怀大志,不逃避、不畏缩,与强人力争到底的人,就像你爹小白,所以梦香清楚知道很爱你爹,如果莫问也像小白一样的话,梦香必然对莫间亦有同样的感觉。”   莫问豁然明白,梦香口中所说的爱,是男女之情,狂傲不屈的梦儿,与轻松处事的莫问完全属两种人,就算再聪明,也不能是梦香所爱的那一类型,虽是如此,他知道梦香仍关心自己。   将自己的意向清楚交代后,莫问像放下了肩头重重的搪子,身一轻,便随风荡起,如柳絮般向后飘去,轻松笑道:“真好啊!待莫问带领梦香往‘罪林’之后,莫问便会离开,劳烦梦香回去向我爹小白说个明白,也请好好照顾彤梦。”料不到前些日子,莫问还在努力为“神国”建立一个稳固的城池,因为彤梦的出现便令他改变主意,看来彤梦要将不羁的莫问留住,还真的要加把劲。   此时,前往捕猎野兽的朱不三和八位小朱已策骑回来,可是各人都两手空空,一副十分失望的样子,见莫问一派好整以暇的躺在马鞍上,知道自已被愚弄,要上去质问,莫问拿出一揍酒来要各人喝下,笑道:“唉,我早知单凭你们几个,收获一定不多,却想不到会是一无所获,真失望,幸好莫问早向苦来由伯伯要了些可暖身的草药混在酒里,大家都过来喝一口吧!”   无端被莫问愚弄,八位小朱也无话可说,朱不三却甚为不忿,骂道:“岂有此理!你这个小鬼头老是整古作怪,下次我再不会听你的说话!”莫问忽然收敛起笑脸道:“朱大头伯伯,你喜欢梦儿多一点?还是喜欢莫问多一点呢?”   见莫问认真的提问,朱不三一时间也呆愕不知所措,事实上,当年朱小小从“天神庙”   中抱梦儿回来后,朱不三便几把梦儿当作亲儿般看待,而莫问出生后有一段时间留在芳心身边,与朱不三可算是聚少离多,虽说是小白的亲儿,但要是真的比较,他还是喜欢梦儿多一点。他这一错愕,其实已将答案说了出来,只是朱不三一向直话直说,不善掩饰,莫问见他有点窘态,便大笑道:“哈哈哈,朱大头还蛮认真的去想啊!你刚才说过不会再听莫问的说话,结果还是一样要听!真好玩!”   莫问耍弄小聪明,朱不三自问脑筋不及他灵活,只顾继续前进不再理会莫问。   莫问慵懒地躺在马背,享受着温煦的阳光照射,偶尔看见朱不三、桃子和八位小朱一家并辔而行,好一幅温馨的图画,令人钦羡。也许天下间追寻爱情快乐和家庭温暖的人不少,但这一切始终不是莫问的人生目标,像他这种人,必须要过着比常人更不同的生活,快意人生,天下间的大事,就交给爹小白和梦儿去创建好了。   众人披星戴月向前走去,莫问以日月星辰为指引,在白茫茫的雪地上走了几日几夜,愈深入便愈感寒冷,大家以莫问携来的酒暖身,饿了的话莫问就教他们在冰块上凿破小圆孔,用丝线钓鱼上来,然后用早准备好的木柴生火烧吃。   到了第三日,雪山刮起大风,风雪肆虐,一片白光笼罩大地,飓风轰呜震耳欲聋,酷寒使四肢冻得快要麻木,各人皆感前路茫茫,举步维艰,亲身体验了大自然力量的强大与无情,众人都心悦诚服地承认,就算是多厉害的人物,相对于浩瀚的大自然也显得极其渺小。   为怕桃子被风雪冻伤,朱不三把桃子紧拥在怀中,将内力缓缓输入,助她驱寒,得到如此贴身照顾,桃子其实已暖在心头,朱不三见她眼泛泪光又紧张地道:“怎么啦?好辛苦么?我早叫过你别跟着来。”桃子蹶起嘴巴说道:“是么?你真的不想我来?还以为你不能没有我呢!”   桃子见微知著,就像跟自己心灵相通,朱不三怎不大乐?把桃子抱得更紧。另一边的耶律梦香得莫问以“穹苍诀”的火热内劲之助,挥身发烫,再强的寒冷也不能侵体。   抵得住寒冷,却无力避过狂风,当北风呼呼地刮起地上冰雪,眼前根本无法辨别方向,抬头看去,连天也为风雪所遮蔽,如此恶劣天气底下,又如何知道“罪林”的方向?大家都瞧着莫问,以为莫问定能有所对策,怎料连他也紧皱眉头,要是大风雪不停,众人即使不冻死也会饿死,皆因地上冰雪已愈积愈厚。   莫问忽然唤停众人,正猜想他可能有应付办法,岂料莫问却说道:“你们听到吗?”耶律梦香静心细听,可是耳边除了急风怒号,哪还有甚么其他声音?可是莫问坚持道:“除了风声,还有另一种声音。”   桃子忽尔说道:“我知道这是甚么情况。”桃子是“天皇帝国”的人,国家所处的地理位置经常积雪,不似中土般温暖湿热,惯了冰天雪地的地方,是以曾听过一点传闻,说道:   “面对凄风残云,四野不见一物,只有如滚滚波涛的纷飞雪花,人的心灵深处便会响起另一种声音,这种声音会愈来愈清晰,愈来愈响亮,我们叫这做‘惊寂’。”   随着桃子一说,大家都静下心来,确实听到一种微弱的声音,但却不是从耳朵传进来,而是由心灵处升起,虽觉奇妙,可是也感惊慌,有一种好像再也不能回到过去的凄然恐布。   蓦然升起的死寂气氛,教人悚然而惊,要是无法克服过去,便会就此丧失生存下去的意志,“八神”中的朱不小内力较弱,只见他突然脸色惨白,身体霍地抖颤起来,朱不三忙把内力灌输,可是这种由极寒所引发的奇怪现象,是由内心深处勾起,不管外力多强猛,也是徒劳无功。   朱不小倏地抽搐了几下,双目反白,就向地上倒下去,与此同时,莫问竟然也一个人哈哈地干笑了几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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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风雪下惊变     面对山上风雪之威,聪颖如莫问,强悍如朱不三,冷静如耶律梦香竟然也束手无策,内力最弱的朱不小抵受不住“惊寂”的可怕,首先出现异常,面色如雪一般惨白,牙关格格作响,眼看就要倒下。   接着下来,连莫问也生异变,忽尔傻痴地笑,桃子心下慌乱,放声大叫,现场之中,就只有耶律梦香一个最能够保持镇静,她向莫问说道:“莫问,假如连你也坚持不来的话,我们全都会命丧风雪之中。”   耶律梦香大力摇着莫问的身体,莫问笑声戛止,呆呆的道:“好啊!真好,若不是遇上这一场大风雪,莫问也真的以为自己可克服天下间一切困难,看来今天之后,就要重新估计自己的力量。”   要拯救朱不小已是急不容缓,但见莫问还是呆呆痴痴的喃喃自语,朱不三深怕朱不小捱不下去,旱已老泪纵横,哭丧着脸叫道:“莫问啊!你快来替我想想办法吧!朱不小要捱不住了!”   朱不三向来自问神勇,就算是天塌地裂也凛然无惧,最怕只是亲儿有事,“八神”、朱小小几与朱不三同命相连,要是再不幸老年丧子,他定当万念俱灰不想再活。环顾四周寸草不生,人在此间等同于微尘,纵是甚么英雄好汉面对也要屈膝,人又岂可跟死亡对抗?   莫问忽尔问道:“朱大头伯伯,儿子与娇妻之间,要是有一个必死,你会选择是谁死呢?”听得莫问说罢,朱大头错愕万分,怒叫道:“哇!你这个莫问到底在说些甚么鬼话?   现在是甚么时候了?还要跟我来开玩笑了任何人也不能够死!要死的话,你先死好了!”   受到寒冷与儿子面临死亡种种压力之下,朱不三已近乎崩溃,冲动破口而出的一句话,其余各小朱也悚然震惊,坐在木轮椅上的朱不大立即制止叫道:“爹,冷静一点,先听莫问把话说完。”   啪的一声,朱不三霍地掌掴了自己的脸,跪在地上掩脸痛哭:“对不起啊!对不起!我一定是疯了啦!竟然会说这样的说话,我真的不想他们任何一个死啊,莫问,你快替我想想办法吧!”   只见莫问一脸黯然,低下头来说道:“莫问确有救朱不小的良策,但要是朱大头伯伯不作出抉择,他日要是莫问不在,不但是各小朱有生命之危,连我们都随时会遇害。”   莫问说罢抬起头来厉目盯视一旁的桃子,她如遭电殛般倒退几步,这时候连耶律梦香也叹息了一声:“莫问说得不错,朱大头你的确要作出杀妻的抉择,要不然我们都会一个一个死于风雪中。”   连耶律梦香也如是说,朱大头惘然不知所措,转过头望望桃子,只见她全身抖颉,猛力摇头道:“不啊!不啊!不是我,不要杀我。”桃子边说边退,就像是犯了事东窗事发的妇人般脸露惶恐神色,朱不三霍地站起身挡在桃子跟前喝道:“挑那妈叉鸡鸡!谁个要杀她,我便杀谁!莫问,你不好好说出你的理由,我不会理你是小白的儿子也一定将你好好教训。”   莫问眼神坚定的说道:“朱大头伯伯,桃子出卖了我们。”   犹如晴天霹旌的一句说话打人朱不三脑袋,他转身向桃子望去,只见桃子全身瑟缩抖震,冷得不住发抖,眼中流出来的泪水瞬间被凝固,连眼皮也几乎睁不开,嚷道:“对不起啊!对不起啊!他们说过只是要杀耶律梦香,没说过会对我们不利,我根本不知道朱不小他为何会这样。”   见桃子在竭斯底里喊叫,朱不三头颅如被万虫钻噬一般剧痛,他猛地拍打自脑袋意欲清醒过来,叫道:“桃子啊!你说甚么?你究竟在说甚么啊了莫问啊!你们究竟在说甚么?为甚么我全听不明白?”   莫问冷静地答道:“刚才心里面的声音根本不是甚么‘惊寂’,这只是桃子编出来的谎话,你究竟用了甚么方法来杀朱不小?答吧!要是朱不小救不过来,莫问一定不理朱大头伯伯阻挠将你杀掉!”   惊变骤然而生,大风雪下叫天不应叫地不闻,大家都倍感惘然,霍地噗噗噗的几声,回头看去,只见除了最冷静的朱不大之外,其余几个小朱都同样面色惨白如雪,倒跌地上,朱不三又哇然大叫,可惜却是于事无补。   桃子伸手将凝固的眼泪抹去,见各小朱与朱不小发生相同的情况,她也现出不能置信的样子痛叫,耶律梦香扑过去小朱处察看,端视了他们的症状后回头对莫问说道:“他们全身并无发紫,眼白处也不见异色,看样子并不是中毒。”   莫问听见不是中毒,更感愤怒,向桃子叫骂:“够了!莫问的忍耐以至极限!你究竟用了甚么方法令他们这样?”莫问双目赤红,杀机暴现,全身如被火炙般滚烫,身上的冰霜瞬间溶化,面对着自已无法解决的难题,莫问始终不如其爹小白般冷静处事。   见莫问跃身扑过来,朱不三霍地回身向莫问轰击,隆然一声巨响,莫问举手迎挡,朱不三这招“朱氏贱格拳”并没有用上全力,莫问也不虞朱不三果真会对自己出手,被撞飞开去。   只见朱不三一脸愤怒,背着桃子挺身而立,脸上两行泪水不住流下,哭道:“我的桃子绝不会出卖我们,要是莫问你要杀,就先把我朱大头杀掉好了!”朱不三以性命来对桃子投以信任,其对爱情的执着实在令人敬佩,莫问也不想与朱不三直接冲突,放手等待桃子的解释。   朱不三以死维护,令桃子感动万分,可是她却突然跪下说道:“对不起啊!相公,我出卖了你。”朱不三怒然瞪目,身体在剧烈抖动,可是他并没有立即转过头去将桃子杀掉。   桃子续说道:“对不起啊!上一回我见小白要处罚傻七,我自己也是‘天皇帝国’的人,实在不知道小白是否对我完全信任,他们应承过只须我协助杀掉小白和耶律梦香,绝不会对相公你不利,如今想起来来我真是太糊涂,我真是太糊涂啊!原来上次傻七力阻小白往杀天狗丑入时,桃子惊觉自己也是异国人,绝难获小白完全信任,可是偏偏朱不三又是小白身边的猛将,无论如何也决不会离开小白,但如果小白死了而朱不三不死,她便可继续与朱不三朝夕共对,毋须再担心小白拆散好鸳鸯。虽然桃子是为了自己,但八位小朱如今皆倒地不起,离死不远,朱不三怒然叫骂道:“挑那妈叉鸡鸡!桃子你真是个大笨蛋!你和我的儿子才是我朱不三最重要的人呀!要是小白不信任你,我也可以跟你一起离开双宿双栖,为甚么要干这种蠢事?”   朱不三盛怒难耐,忽地冲过去,耶律梦香以为朱不三冲动的要杀掉桃子,惊叫道:“不要!”连桃子都紧合双眼等待被杀,隆地一声朱不三却倒在自己面前,一双手捂着心脏处,脸容扭曲,状甚痛苦的叫道:“挑那妈叉鸡鸡,挑那妈叉鸡鸡!桃子啊!我不是想杀你啊!   我只是过来抱着你吧!既然要死,便一起死!哇!好痛啊!”   愈冲动,愈剧痛,朱不三瞬间已是脸无人色,痛得牙关格格作响,莫问见状再追问桃子:“快说吧,你究竟给过甚么他们吃,要是再不救的话便真的来不及!”   心中急着救人,无奈不知底蕴,莫问终于遇到难题了。   桃子叫道:“我真的没有啊!只是通知了他们会前来这冰天雪地寻药,他们根本没给我甚么啊!”瞧桃子脸容不似说谎,况且事已至此实在也无必要,如果是用毒还好,只要知道用的是何种毒便知如何解,如今茫无头绪,莫问也只能苦恼抱头,难道真要眼巴巴看看几人死去?   风雪不斯吹袭,四野白茫茫一片,最先倒下的朱不小身上已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气息更微,忽然间莫问脑际灵光一闪,再次问桃子:“你真的只是把我们此次行程向‘天皇帝国’那边告密?”桃子此刻只想将朱不三与其他小朱都救活过来,猛力地点头。   莫问立即俯伏在地,环伺四周,似乎有所发现,提气运劲,猛拳向雪地打去,地上顿时现出裂纹如灵蛇般向前移走,直达他发现的异状处才告爆发,只见一小雪丘隆地爆开,一个人影被冲劲迫飞半空,莫问抬头瞧去,那人身上披着白色的厚厚皮毛,原来一直伏在雪地上向前爬行,借着风雪影响视野之助,成功潜近莫问身后十丈处而不被发觉。   那人被莫问内劲猛然轰击,却无受伤,在半空翻了几翻飘然落地,一沾地后便踏雪滑行,只不过眨眼工夫便闪近莫问身前,速度快得惊人,见他经过之处雪地不留痕,真的是飞鸿踏雪的上乘轻功。   见那人明明被发现了隐伏之处仍不惊不惧,更瞬间反扑欺身而前,莫问一呆,冲掌击去,岂料那人目标并不是自己,看他箭步急移,横身闪走,电光火百间绕过了莫问一掌,如飞掠去桃子处,桃子大吃一惊,未懂反应,呆愕间已被那人从后抱着。   桃子措手不及,心下慌乱,四肢挣扎要摆脱纠缠,可是白毛人的擒拿功夫快捷纯热,双手双腿如灵蛇将她四肢扣锁,以胸膛紧贴其背,令她一动不能动,莫问箭步猛冲,纵声长啸追前,可是那白毛人身形比桃子还要绌小,躲在桃子身后以她来作掩护,见莫问冲来,那人竟挺起桃子跃前来挡,莫问不敢有伤桃子,硬生生收拳,呼的一声,桃子竟闪电出拳打中莫问,拳劲刚猛,轰得莫问如断线风筝飞退。   还未站定身形,呼啸一声,白毛人又控制着桃子冲来,这次挥拳疾攻莫问面门,他双手一托将之卸去,哪知桃子被那人从后控制,动作变幻莫测,连环脚踢,莫问被逼得紧了,不得不直拳还击,此时,桃子将冲势硬生生收住,挺胸迎向莫问,只听得砰砰砰三声,莫问发现不对头时,已三拳全轰在桃子的胸脯之上,要不是白毛人从后输入内力,桃子受此三拳已足以让她吐血晕倒,惟是如此,莫问“穹苍诀”的拳劲仍把桃子与那白毛人轰得向后倒飞。   白毛人因为个子太矮小,以桃子作掩护,将她如扯线木偶般控制,她头脑清醒,奈何就是无法将他摆脱,两人贴身在一起犹如一人,出招如行云,箭步如流水,刚倒飞,一个打转便又滑冲,借冰雪之助,身形灵动犹如凌空飞舞,莫问视线中全看不见白毛人,投鼠忌器不敢出招,只左窜右躲,桃子在白毛人控制下俨如一个武功高手,拳脚招式把莫问逼得不住后退。   说也奇怪,自莫问将这白毛人揭露,“八神”与朱不三便悠悠醒转,白毛人看见,知道他们要是一旦清醒对己甚为不利,毫不犹豫的收招蹬步,退走的身法竟也如腾云驾雾,带着桃子隐没于风雪中,桃子急声呼叫道:“相公啊!相公啊!”。   随着那人退走,朱不三与“八神”的异状全然消失,好肯定刚才朱不三等人的异状是由那人所造成,可是怎么能办到,莫问一时三刻也无法猜出个所以然,见他带着桃子远逸,冲前欲追,忽然又听见“叽叽”怪声,顿时止步,回头看去,漫天风雪又令莫问无法看得清,但不难猜出正有人在风雪中埋伏,要把他们击杀,如此不利环境下作战,连莫问亦无把握必胜。   此时朱不三已苏醒过来,亲眼看着桃子被带走,勃然大怒喝叫:“挑那妈叉鸡鸡!你带我桃子往哪儿去了我他妈的跟你拼了!”见朱不三火遮了眼,全不理会后果,耶律梦香即喝止叫道:“朱不三!不要追!好好看看你的儿子!”   耶律梦香熟知朱不三冲动妄为,无论如何是劝阻不了,最能左右他的就只有一众小朱,惟有以此法希望能阻止朱不三追去上前。朱不三一顿足,回头望去见各小朱全都醒转,问道:“朱不小,你已经没事了吧?”   耶律梦香更急,情知他这一问是确定各小朱能保护自已,然后追去救桃子,立即向“八神”下了命令:“八神,留住朱不三!”耶律梦香是“八神”的师父,“八神”一听命令,不敢怠慢,除行动不便的朱不大外,其余七人皆分七方列出阵形,将朱不三团团围住。   朱不三救妻心切,跟前那白毛人与桃子已消失于风雪中,情势急迫,如今竟被自已儿子所阻挠,暴跳如雷喝道:“你们疯了么?我是你们的谁?让开,我要去救桃子!”   莫问站在原地尽量放缓心情,企图以最冷静的心应付打后而来的突袭,对朱不三一切不闻不问,惟有耶律梦香上前去劝阻朱不三,说道:“朱不三,不能去,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有甚么埋伏,这里要是少了你一个的话,力量便少一分。”   不去追的话桃子性命堪虞,去追的话这里各人又可能有危险,朱不三左右踱步,急如热锅蚂蚁,向天叫骂道:“挑那妈叉鸡鸡!你叫我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办啊?”   七小朱见莫问一直沉默,也知情势严重,寸步不移不让朱不三离开,朱不三忽然喝叫:   “不啊!我一定要去救桃子,这裹有莫问便可应付!”他举步欲闯儿子布下之阵势,朱不大一推木轮椅上前喝叫:“故步自封!”   一声号令,七小朱脚步急走,变阵迅速,竟用到“故步自封”的阵法困阻自己父亲,朱不三进退两难,万般痛苦地叫道:“他妈的小朱你们真的是疯了?桃子是我娘子啊!你们竟阻我去救?”   朱不大说道:“爹,我们还不知桃子是否会将你出卖,所以绝不能让你去。”   耶律梦香心知不妙,喝叫:“朱不大,别说。”   可是耶律梦香阻止已迟,朱不三已怒然扑向朱不大处叫道:“你说甚么?你说甚么?你说桃子会把我出卖?你说桃子会把我出卖?你疯了么?桃子是最爱我的,怎会把我出卖?”   朱不三这痴情汉,为了心中所爱,已状似疯癫,眼下的他脑海只有救回桃子四个字,其他事情都要容后再说,此时莫问又再听得“叽叽”声响,虽是确定了有人潜伏于他们四周,可是还不敢肯定数目是多少,他不想多生枝节,说道:“‘八神’,让朱大头伯伯去吧!”   耶律梦香诧异:“莫问,现在风雪愈来愈猛,我们又不知敌人数目,让朱不三走了,我们未必能够应付得了,况且经刚才一事,桃子也不能够完全信任。”   哪知莫问说道:“不是这样的,假如被掳走的是耶律梦香的话,朱大头伯伯也一样会奋不顾身前往营救,对吗?朱大头伯伯。”莫问能在如此恶劣环境底下,依然钜细无遗的留意每处一小节,也能切身感受朱不大去营救桃子的真正意义,让朱不三感动的哭叫。   莫间续说;“莫问相信,无论被掳走的是谁,朱大头伯伯都会不顾一切将他救回来,况且桃子是否会将我们出卖,不去救她回来又怎会知道,假如答案是否而她又遇害,我们岂不是间接害死她么?去吧,朱大头伯伯。”   朱不三一直都不喜欢莫问经常作弄自己,可是如今却万分感激最明白自己的却是莫问,他哭着说:“那这里就由莫问来应付了。”   莫问笑道:“是我们几人一起来应付,你也要小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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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笑一笑好了     在极区茫茫冰原之下,狂风呼啸,刮起雪花如滔天巨浪吞噬,最难克服的其实是蓦然升起的“惊寂”感觉,原因是人在此间最易感受生命的渺小,前路尽被风雪掩盖,方向难办,叫天不应,叫地不闻,就像盘古初开,一片混沌,切实体验到生命的虚空,真正浩瀚和伟大的其实是宇宙,真正具有生命的其实是大自然,人只是微尘。   “惊寂”会摧毁人生存的意志,要是此刻人独对凄风残云,准会感到无力对抗,被雪浪吞噬,幸而今趟前来“罪林”采药的是早已惯对生死的一班战友,纵使风雪再猛,依然无损他们的斗志。   自那怪人掳走了桃子,朱不三又扑进风雪中追往营救,前往“罪林”的一众人便只剩下耶律梦香、莫问和“八神”等十人。“八神”已完全清醒过来,至今仍不知刚才濒死的原因,也许是那白毛人有些甚么稀奇古怪的法门,要是果真如此,那朱不三将会十分危险。   无论如何,大家都总算侥幸避过一场大难,可是茫茫风雪之中,莫问好肯定还有埋伏,只是敌人不扑杀出来,也一定是没有把握,要借助如此风雪来隐身潜伏,伺机再杀,敌人的目的究竟为何,刚才桃子已露端倪,是为杀耶律梦香而来,那即是说“天皇帝国”要先痛击小白才会直接进攻“神国”。   前路难行,陷阱四伏,八小朱齐齐向莫问望去,等候他指示下一步将要如何,莫问说道:“都笑一笑好了。”说罢莫问迳自冲风冒雪往前迈步,完全不理埋伏,把“八神”都弄得糊涂,禁不住转向耶律梦香说道:“梦香师父,真的就可以这样甚么都不理吗?”   耶律梦香也带点惘然,对莫问道:“莫问,你有良策应付前面可能出现的陷阱吗?”   莫问道:“那要看看情况怎样才可以说。”   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教耶律梦香甚是生气,说道:“莫问,我们对这种雪地的环境并不熟悉,相反刚才桃子说过‘天皇帝国’经常处于严寒,冰天雪地对他们极之有利,若没有十足把捱的话还是先商讨对策再赶路好了。”   以耶律梦香为首,“八神”见她并没随莫问前行,也就在原地站立,莫问回身说道:   “对了,正因为并不熟悉这种环境,所以现在莫问便要争取时间去了解。”   耶律梦香听罢更气:“莫问,不要再胡闹。”   莫问停下来转身笑道:“莫问不是胡闹,或许爹面对这种未知的危机不会毅然冒险,但爹是爹,莫问是莫问,我们始终是两个人,应付的方法当然不同。‘天皇帝国’的人既有心来此埋伏,但却不敢贸然进攻,自有他们的原因,假如不让他们有机会进攻的话,莫问一时也不能预计他们会用啥方法,不过,只要他们敢出手,莫问有信心可随机应变。”   听莫问如是说,“八神”亦觉说话有点道理,莫问始终不是神仙,要是敌人潜伏不出,他们在此空等也是徒然,敌人既已准备伏击,自已就只能够见招拆招,敌人未出招,又如何谈得上拆招?   漫天银絮,琼瑶匝地,四下里尽是白茫茫,莫问掏出酒壶来喝了一口,心情舒畅,笑道:“不管前路多难走,我们来这里目的就是要采药回去医治朱小小的毒害,许多困阻止等待我们去解决,有困难的话,笑着面对好了,就算是过程中有人要牺牲,只要最终仍能够把药采回去,就即是此行目的已达,否则才是一败涂地。怎么了?八位小朱,难道你们没信心去面对未知的危险么?”   像是激励,又像是挑衅的说话,令八小朱顿时精神一振,喝道:“谁说的?我们有啥艰难没遇过?”   莫问笑道:“对了,人生能相聚的时间并不多,我们今趟能有机会携手面对危险,实是难能可贵的回忆,应该好好珍惜才是,既来之,则安之,轻轻松松,笑一笑,一切更美妙。”   说罢,莫问向耶律梦香瞧去,像是问她有没有信心面对难关的样子,梦香无可奈何,惟有随莫问冒雪前行,虽是如此,她心里并不太苟同莫问随机应变的方法。   耶律梦香向以谋略称著,习惯事事部署,绝不贸然进攻,今次前来隐蔽的“罪林”的采药,要不是事态急不容缓,又只有莫问这个识途老马知道“罪林”所在,否则她也不会任随莫问出主意,况且这一场大风雪亦不知要落到何时才会停,难道要她一个人在这里先行谋定策略再独个前行么?   十人一路,行行重行行,天降大雪,只能缓步前进,行程十分缓慢,到得雪山山腰处,刚好有一山洞可藏身,几人便躲进洞内暂憩一晚,由八位小朱轮流守夜,四周只闻寒风呼呼,并不见有人来袭,整夜里莫问都蒙头大睡,鼻鼾发出的噪音几可盖过狂风。   黑夜过去,又是晨曦,狂风暴雪依然,莫问睡眼惺忪的擦擦双眼,抖擞一下便继续上路,耶律梦香开始有点埋怨一直刮打着鸟风,“八神”随莫问再起行,一直团团围着梦香,不敢有失,调皮的莫问沿途还跳在朱不大的木轮椅上,让朱不小推着他前行,真是懒得过分,一边行莫问还笑着问:“朱不大,假如你的木轮椅能把我们全载着的话,岂不是大家都不用辛苦走路了吗?”   朱不大一呆,旋即答道:“我倒是没有问题,但如果全部坐上来的话,要谁人来推呢?”   莫问听罢眨了眨眼睛,傻笑道:“对啊!我怎么想不到呢?”   大家都以为这只是莫问寻常的玩笑时,终于到了山巅之处,站在高处鸟瞰山下,另一边的山势仿似一条大斜坡,远处的天际白光在风雪中幻射出彩华,绚丽多姿,莫问指着山下说道:“只要到得山脚,‘罪林’便在望了。”   连日长途跋涉,如今听得目的地在望,“八神”都兴奋若狂,同时也放松了警惕之心,忽地“叽叽”的声响清晰可闻,“八神”曾领教过那白毛人的邪法,对此怪声特别留意,心中兀自怦怦乱跳,游目四顾,要察看声音从何传来。   突然,嗖的一声,身后有强物破风,莫问首先察觉,大声叫道:“他们来了,正是我预计的时候。”   “八神”立即散开挡在耶律梦香身前,将她护佐,强物射来,莫问随手掷出酒壶向那物体飞迎过去,噗的一声,那物将酒壶贯穿,乍看是一条如棍状的平平无奇物事,怎知一碰上酒壶,那棍状物霍地张开,弹出十柄逆刃刀锋,如像倒钓一般割裂酒壶。   莫问一见作状大叫:“唉呀!酒壶内竟还有酒,真是太浪费!”莫问口中说得轻松,“八神”却为怕耶律梦香有所损伤,精神全都绷紧,莫问嘻哈笑道:“哈!我的一休小弟来了,雪山遇故知,可借没有美酒共醉一场,真可惜,真可惜。”   那物事莫问早已见识,正是一休大师精心研制的神兵“长生”,既有“长生”,当然也有“风刃”,莫问此刻并无任何兵器在手,如何应付“长生”和“风刃”同时来袭?   那“叽叽”的声响愈来愈接近,莫问忽尔自木轮椅上跳起来,一手便把朱不大背在身上,众人正觉奇怪之际,莫问竟一拳将木轮椅轰散,朱不大喝道:“莫问,你干甚么?你叫我还怎样走路?”   莫问不理朱不大叫嚷,将木轮椅散开后的长木分到各小朱手上,真不知他想要干些甚么,莫问还调皮地笑道:“傻瓜,要是死了的话才真的不用走路呢,有命回去,莫问替你另外再造一张更精致的又如何?”   耶律梦香在旁静观其变,莫问最后才将一块木方递到她手上,说道:“娘亲,我可以叫你娘亲吧?”莫问忽尔这样一问,梦香有点呆愕,她既已与小白成亲,又是皇后身份,千真万确可称得上是莫问的娘亲,可是一直以来莫问都有亲娘芳心,是以总叫唤梦香为公主,就算莫问想要认梦香为娘的话,也不该在这个危急的时候吧?   梦香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莫问又道:“娘亲,虽然你不爱莫问,可是我爹却是没你不行,这班人是冲着你而来,既然爹不在,我这做儿子的便要子代父职,负起保护娘亲的重任。”   莫问一轮快语,梦香还未完全听进耳里,他又弹开将背着的朱不大交到其他小朱手上,然后急道:“这些木块可是让我们逃出生天的救星,千万不要失去,你们要记着我刚才所指‘罪林’的位置,那处前方会有一道冰墙,要是失散,便在那儿等。”   蓦地,后方又有破空之声,莫问回头见银光闪闪,正是“风刃”那长长软刀刃劈来的前奏,莫问哇地一叫,旋身跃起回到梦香身边,梦香被他搞得晕头转向之际,莫问竟从后将她一把抱住,梦香吃了一惊。她回过头去,莫问笑道:“呵呵,不介意不肖儿与你如此亲密吧?我想爹也不会反对我如此抱着他所爱的美人。”   耶律梦香怎样也是个女人,被莫问如此一抱,两颊顿添缸晕,骂道:“你跟你爹一样口甜舌滑。”   莫问笑道:“是么?那爹可有莫问这般顽皮?我现在可要跟娘亲你玩一些刺激的玩意儿,保证娘亲毕生难忘。”   说罢,莫问便将木块放在地上,抱着梦香踏上木块,用力一蹬,便向山下俯冲,借木块之助,两人顺利在大雪山滑行,呼呼朔风扑面而来,吹得梦香几乎无法呼吸,这个莫问还扬声高叫,好像甚为痛快的样子。   那边厢“八神”惊觉木块的用途,也立即效法,如此一来,大雪山的斜坡便出现了十人滑行俯冲的奇景,莫问踏着木块或左或右移动,以减慢俯冲之势,“八神”见状亦依样葫芦,向那深不见底的山下滑行。   这时候,奇异的“叽叽”声响终于来到山巅,正是一休大师,他坐在一顶八人担抬的大轿上,抬轿者全都是他的“僧兵”。身后还带着几十个外形古怪的浪人,一休大师见莫问奇招遁走,状甚开怀,笑道:“对了,对了,一切也如我所想,莫问大哥你真聪明啊!去吧!   去吧!我这就来了,千万不要这么快放弃,否则便不好玩了。”   只见一休大师扬扬手,一个僧兵便拿出一条管状之物,他脸上露出狂态,将长管子用火燃烧,火引烧至尽头处,只见一道彩华升空,挟着长啸声向莫问等人猛然飞来,莫问心知不妙,扬手示意“八神”迥避。   说时迟,那时快,幻丽的彩华袭来,击中雪山的山腰,也正是莫问等人正要俯冲而下的地方,爆出惊天动地巨响,浓烟散去,面前多了一个巨坑,要是他们再向前冲,定当堕进那巨坑之内。   一休大师挥着那长长管子格格的大笑道:“呵呵!厉害啊!真的好厉害!这东酉叫甚么来着?”   他身旁的僧兵答道:“是叫‘火龙枪’。”   这边的山坡发出隆隆的响声,连带那边山坡也像天摇地塌般震动,此时朱不三正在山的那一边,沿着雪地的足印追踪而前,爆炸声响,震得他身体也摇摆起来,几乎要跌倒。   朱不三遥向山巅处望去,心知不妙,立即加紧脚步向前跑,无奈此时这里风雪正猛,虽是迈开了大步走,朔风压在他胸口处,几乎要把身子肥胖的他也吹跌在地突然,前方一滩瘦厉的红雪教朱不三大吃一驽,他连滚带爬的飞奔,一边嚷叫道“娘子,娘子,你在哪儿啊!”急风将他的声音吹回来,那边好像还有另一个朱不三在叫:“娘子,娘子,你在哪儿啊?”   愈是走得急,喘气也愈急,心头噗噗地跳,响声大得几乎传入自己的耳中,此时急风割面,隐隐生痛,眼前忽地一黑,顿觉晕眩,他拍打自己的脸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那心跳声却不息止,噗噗地响个不绝。   他记起刚才盛怒时曾有过相同的情况,桃子说那是甚么“惊寂”,然后朱不小便倒了下来,一想起便又勾起他满腔愤怒,又加惊惧,这个敌人如此鬼祟,实在太可恶。   想着想着,朱不三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大叫了一声,跪倒在雪地上一阵乱拍乱击,抓起了地上的雪往四下乱掷,只听得噗噗之声,声音十分空荡,就如投进无边的黑暗之中,静心一想,发现自己的举动太过异样,仿佛完全也支配不了思想,他心中暗暗在想:“为甚么我会做出这些奇怪的举动?”   对了,一定又是那白毛人在作祟,猛然转身向后瞟去,像莫问一般寻觅那人踪影,只是极目四望,眼前除一片白色之外哪还看到有人?   “呵呵,呵呵。”笑声来自朱不三自己,难道他已坏了头?不,绝不是坏了头,刚才走过的路上除了白雪之外,不是还有一滩血渍的吗?   那血渍该是随看自己的脚印成一直线,怎么此下又多了一滩血在足述的旁边呢?   血渍当然不会自己移开,除非雪底下有一个受了伤、而且正在不断淌血的人。   如果有人,会不会是那白毛人故伎重施,以白布遮掩身体,藏身积雪下跟踪他呢?   又或者是桃子早被那人所杀,而且就此弃尸附近,在大风雪之下被掩盖住尸体呢?   通常愈坏的念头经自己的反覆猜想后,便愈易当成是真实,令人失去判断力,朱不三一心只想要证实雪地下面是否有桃子,他扭头往回走,跪在雪地上,伸手急急扒开那堆染血的雪。   啊!指尖终于碰到一些软绵绵的东西,是肉,里面果然有个人,他扒得更急,恨自己没长多两只手。   雪扒开了,终于见到一张脸,朱不三大惊失色,那不是桃子,而是白毛人。眼前人在自己手臂上割出伤口,鲜血沿着手臂从雪地渗出来,摆这个局全是为了误导朱不三接近自己。   岂料朱不三刚才以为血是从上面滴在雪上,幸好,白毛人能控制人心理的技法将他吸引回头。   朱不三发现已迟,白毛人一手搭着他的手,便像游鱼一般地翻到他的背上,宛如刚才控制桃子一样,四肢立即缠住朱不三双手双脚,胸膛紧贴其背,如此贴身之下,朱不三的拳欲向后毒去,可是他肥胖的手臂无法向这角度弯去,与此同时,噗通噗通的声响猛然传人朱不三耳中,胸口犹如撕裂一般剧痛,向下一望,竟见自己的胸口位置一起一伏,心脏如要破体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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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太子的皇后     皇宫内百多条人影在倏忽起落,不管那班禁宫侍卫身手如何了得,比起傻七真是相距十万八千里。   最初傻七见到有人追捕自己深感惊惧,可是几个起落下来,他回头一望见那几人根本无法接近自己,开始愈觉好玩,渐渐兴起了玩弄之心,跑至御花园,忽地纵步跃起,骑在假山石上摇摇摆摆,得意地拍了拍手叫道:“呵呵!来啊!来啊!我在这里。”   百多个侍卫来回走了几转仍无法沾上傻七的衣袖,老羞成怒,其中一个竟提起强弓拉箭射去。   呼一声,箭矢直射过来,傻七一转身,箭矢落空向后飞去,他见状,脚一蹬向那箭矢追去,竟比箭矢更快,还一把抓住了箭杆,再回头送到那射箭的侍卫手上。   那侍卫几曾见过如此诡异莫测、更胜箭矢的身法,箭由傻七交到自己手上,竟然浑忘要将他捉住,错失了良机,傻七又如风一般奔回假山石旁,绕着假山石走了一圈,好似在炫耀自己的身法是天下无敌。   刚巧此时梦儿正依那妃子的指示,来到附近的殿内寻获龙袍与胭脂水粉,正要离去,听得外面人声杂沓,好奇心驱使不知不觉来到御花园内,只见傻七跟那百名侍卫纠缠,那夺箭的身法又挑起梦儿好胜之心。   他将龙袍与胭脂水粉往身上放好,一跃而出,要与傻七一较高低。   傻七再见梦儿,先是喜上眉梢,可是见他如风扑来,其势汹汹,又一皱眉旋身避开,如此一纵一跃,就似两头大鹏鸟在御花园内振翅飞扬,侍卫们只有看的份儿,全然无法介入其中。   几次梦儿与傻七在那百多个侍卫之间来回穿梭,他们欲乘机伸手去抓,但都只是抓个空。   眼睁睁的瞧着两人游斗,一个自问轻功也甚为了得的侍卫忽然说道“哈!要不是看见也有人无法把他抓着,我还以为是自己太不济,原来只是那大个子太厉害。侍卫不自觉地将梦儿与傻七比较,飞奔中的梦儿突折回头,倏地站在那侍卫跟前,怒目而视,盯得那人心头升起了一股寒意。梦儿怒道:“你这个不知所为的脓包,明明自己及不上人又不肯好好趁机会揣摩别人的长处学习,只懂说一些安慰自己的说话,但求能心安理得,你难道不觉得可耻么?”   侍卫愕然呆住,心忖哪有一个刺客如此大胆,不但偷入禁宫之内,更明目张胆的站在人前教训别人,更离奇的是他一矢中的,将自己的错处说出来,心中一阵愧然,可是立即又清醒过来叫道:“将他拿下!”   区区几个禁宫侍卫便想将梦儿拿下,实在谈何容易?   众侍卫同一时间扑过来,梦儿定如渊岳,直至距离刚好,立即原地打步转圈,拳如雨下,电光火石问,连环轰击各人胸口,将他们全都反震回去。   见侍卫如此不堪一击,梦儿也不屑纠缠,口中骂道:“他妈的你看你们多不济?脚不稳,拳不猛,连闪避的功夫都还未学好,就当起禁宫侍卫来,他日若看见你们还是没有进步,我便一刀斩掉你们的头!”   梦儿说话声音带着无上威仪,俨如皇帝颁下圣旨,他今趟闯入宫中,看来已将自己当成真的皇帝无疑,侍卫们恍如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   回头看去,傻七仍跟在自己身后,梦儿也不再多言,沿来路往回走,那边正好是“慈宁宫”,太子寝宫的位置。   太子初见可人即惊为天人,被她那张与别不同的面容深深吸引,心忖道:“啊!宫中竟然有这样的美人,怎么我一直忽略?”一向小心翼翼,言行举止绝不出错的太子惊觉自己失态,便轻轻放开手来。   可人忽地说了句:“梦儿,我爱你。”   太子抖地一震,终于想起梦儿这个名宇,联想起刚才妃子提到的另一个男人,那一定就是梦儿无疑,可是为甚么可人要对着他说“我爱你”?可人最特别的地方,太子现下根本无法想像出来。   正要回身吩咐其他人将可人身上的绳索解下,岂料可人扑倒他怀中,太子讶异之间,可人旋即飞一般对太子送上香吻,这一击是如此飞快,教太子猝不及防,也似不愿去防,两唇交接,可人的香津流入太子口中,一阵悸动感觉令太子全身剧震太子很快便清醒过来,一手将可人推开,但可人却像是依依不舍般拉着太子,看她一脸天真,仿佛完全不当刚才的一吻是甚么回事,事实上她也真的不认为这是一件大事。   无法放开手来,太子忍不住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可人眨了眨一双碧目,脑袋里记起梦儿所教的说话,说道:“可人,我是可人太子在心中喃喃念诵可人的名字,露出赞叹表情,完全认同这是个跟她最匹配的名字。太子情不自禁地向她全身上下打量,见可人身上所穿的正好是昨夜那妃子的锦绣衣袍,才想起刚才那妃子赤裸地走出外面,有点好奇,指着可人的袍子问道:“我想你一定很喜欢这件袍子吧?还是你逼她脱给你穿这么顽皮?”   可人滚动着一双碧目,揣摩太子的说话,摸摸自己身上的长袍发出会心的微笑,随即又瞪大双眼,留意到太子身上一袭绣有九条彩龙的龙袍,金光耀眼,甚觉有趣,轻轻的用指尖在刺绣着龙的地方抚摸,然后又格格地娇笑。   太子站着不动,任由可人指尖在他身上游移,那种温柔的感觉刺激着他全身感官,要切身体会温柔,此刻的龙袍已成为障碍,太子心里升起了与可人温存缠绵的念头。   与此同时,可人正尝试为太子除下龙袍,太子浑身一震,猜想与可人能心灵相通,惊喜莫名。   忽然外面传来嘈杂响声,把太子从温柔绮梦中惊醒,他立即握着可人的手不让她继续放肆,猜想一下,就拉着可人的手步出寝宫,只见那百名侍卫追着梦见,正往寝宫这里来。   梦儿欲大步走人宫内见可人,一见太子拖着可人的手步出,勃然大怒,箭步冲前,挥拳轰去,禁宫侍卫见状即欺身上前护驾,可是全被梦见轰得飞退,太子凝立不动,紧盯着梦儿拳势,等他双拳就在眼前,才舞起掌影向梦儿拍挡,梦儿怕太子会伤害可人,拳劲不敢太重,冲拳全被太子一一截挡,还反过来受他掌影操控。   太子刻意将可人藏在身后,梦儿跨步跃后,遽料太子如有神机妙算,旱料此着,蹬步一退向后倒飞,梦儿又落了空。   短兵相接下梦儿与太子皆未得手,气氛凝固,梦儿抬头看去,竟见可人还在用指尖轻扫着太子身上龙袍的刺绣,他脸色随即有点不悦,可是可人并不察觉,太子向梦儿手上瞧去,竟是一件龙袍,他微微一愕。   梦儿怒道:“你手上拉着的是我妻子,快缩开你的臭手!”   太子早联想到可人跟梦儿有关,可是听见两人竟是夫妻关系,不觉心头一荡,强自镇定心神。   各禁宫侍卫随即将梦儿团团围住,但已领教过梦儿的厉害,只是摆好阵式却没人敢上前将他擒起。   穿上了龙袍的太子真是一派威严,自生一股凛然气度,他徐徐的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笑梦儿,朕先恭喜你有如此动人的娇妻,不过,你现在身处的,可是朕的皇宫,你私下闯进来又应该如何去算?”   梦儿今番潜人皇宫,实是听那冬冬所言,新房应有美轮美奂的布置,便欲以皇宫作其新房,全不理会这是太子的地方。   不想跟太子再争执纠缠,梦儿只是要回可人,便叫道:“可人,过来梦儿这边可人听见梦儿的叫声,别过头来,露出灿烂的笑容,视线不期然向他手上那件金光耀眼的龙袍望去,便挣脱了太子的手,向梦儿跑过来。被可人甩开自己的手,太子竟觉心中升起一阵醋意,最讨厌的是可人走过去便扑入梦儿的怀中,虽然如此,太子的脸上还是不曾露出他的喜怒哀乐。可人依在梦儿胸前,拉扯着梦儿手中的龙袍,要好好研究一番,如此一来梦儿才消去刚才的怒气,他掏出一个古雅精致的小盒子,说道:“可人,你看我找了些好东西给你,等一会便跟你去玩,好么?”   纵使太子再会掩饰,依然瞒不过细心的梦儿,他这一句说话就是带着挑衅与示威的语气。   梦儿说罢,转身拉着可人欲离开此地,太子即向古刀瞟去,他便挺刀挡在梦儿身前,其余禁宫侍卫也再逼前一步。   对于太子的阻挠,也在梦儿预计之中,忽地,梦儿侧身横荡,肩头一动,拳头隆的一声便击中一个侍卫的面门,那人还来不及看清楚拳势来袭之时,已满天星斗晕倒在地,梦儿一把扯住,将他徐徐放下,如此一来,他身体软软地曲膝跪地般模样。   梦儿拉着可人的手,向这人走去,做了个手势要可人坐在他的背上,可人格格的娇笑,觉得好玩,轻拍了那人一下,见他没有反应,便一屁股坐下,可怜的侍卫无辜被击晕后竟成了一张椅子。   太子轻轻拍了一下手,赞道:“我以为梦儿只是个会虐杀无辜的狂人,料不到你对自己的妻子也有温柔一面,真令我意外。”   梦儿一脸冷然道:“等一会你的经历才是你此生中最意外的事。”   太子道:“我以为你潜入皇宫只为偷一件龙袍给自己,已经是我最意外的事,原来还有更意外的?其实如果梦儿喜欢龙袍的话,大可随便向太子要,我可以命人立即为你造一件。”   梦儿道:“别废话连篇了,今天是我梦儿大喜之日,本来也不想今日便将你的‘天法国’夺过来,不过如今我改变了主意。”   太子微一呆愕,说道:“哦?夺‘天法国’?原来梦儿真的喜欢做皇帝,真令太子失望,我还一直以为你会有更与别不同的目标,不过很可惜,就算你能杀了我太子,也只是太子死了这么容易理解的事,‘天法国’不会因太子已死便属于梦儿所有。”   梦儿已表明态度,可是太子惯常不由自己出手,他做梦也没想到梦儿会闯入宫中,是以今次并无准备甚么良策对付,但环顾四下,要是梦儿真的发难,除太子可阻止外,还有谁人?   突然又是碰的一声,梦儿不知怎样出手,便又将一个禁宫侍卫轰倒,见他牙血吐飞,晕头转向,完全不知发生何事,可见梦儿出手之快。   梦儿说道:“你继续说废话吧,一百个侍卫,可以够你说一百句废话,假如再不够,你大可再叫多些人来。”   上一回“穷乡乞巷”中梦儿与太子交手,因梦儿的狂霸,嗜杀平民,太子在投鼠忌器下一直屈居下风,最后全靠百搭一口唾沫才勉强替太子解围,梦儿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心目中视太子为他第一个要击杀的人,今日趁自己成亲大日子,正好一雪前耻以示庆贺。   梦儿咄咄逼人,他擅自闯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要大模施样走,同样也没人可阻,要是太子不出手的话,绝对难在其他人面前挽回自已的尊严。   暗自盘算过胜负的利害后,他终于说道:“你今天绝对不是朕的对手,根本不用斗。”   太子竟然如此大言不惭?他曾先后两次跟梦儿交手,第一次互拼了一招,可是梦儿为寻出太子的弱点,只向当时还是小孩的百搭攻去,第二次则是“穷乡乞巷”一役,两次交手双方都无法杀败对方,为何今天太子如此肯定梦儿绝非其敌。   会不会是太子仍然对本身实力有所隐藏,他的武学修为还未正式见底?   不管如何,太子这一句说已惹得梦儿大怒,大声叱喝,迈开大步,冲拳直轰,雄浑的拳风呼呼扑来,吹得太子龙袍飞扬,此时太子拔身跃起,冲天飞去,喝叫:“借刀。”   果然又是借刀,梦儿早便领教过太子的招数,乘他一跃之间自己弯身错步,向后奔去。   此时,古刀刀已出鞘,一声长啸银闪闪的刀芒如箭破空,又是太子接刀的前奏,可是这同一招数用在梦儿身上,只会让自己败得更快。   梦儿早将这一切都牢牢记在脑海里,听到太子的叫声,转眼间梦儿已挺身挡在飞刀之前,还一手将刀夺来,正欲狂笑太子时,半空之间的太子却突然不知所终,梦儿大为诧异。   左右四望,终于发现太子,他竟然赤手空拳站在可人身前,一派温文尔雅的样子,完全不似要跟梦儿死斗,究竟他在干些甚么?   可人正自研究着手中的龙袍,乍见太子又站在自己面前,又将手上的龙袍跟她自己手上的比较一下,似要比较出两者分别,太子竟然说道:“可人,你愿意做我的皇后吗?”   梦儿听见太子所说的话,盛怒难耐,高声喝叫道:“太子!你给我离可人远一点!”   太子完全不理梦儿,只是伸出手去向可人再道:“可人,只要你点头的话,你便是‘天法国’的皇后。”   只见梦儿举步迈前,全身肌肉都在暴跳,已经盛怒至极点,太子只是手一扬,禁宫侍卫明知是死都扑上去挡住梦见,梦儿也的确亳不客气一拳轰杀一个,瞧见同伴头颅爆散而死,太子又一挥手,视线却一直瞧着可人,第二个又挡住梦儿,同样是头颅碎裂的下场。   梦儿暴叫道:“他妈的!挡我者死!”   终于可人开口了,说道:“我爱你。”   天,可人到如今为止就只是学懂这句话,梦儿虽然也明白,但亲耳听见她对太子说“我爱你”,那种感受就如同被万箭攒心一样的痛。   那知太子又突然扶起了可人,将她交回到梦儿的手中,还开口说道:“好了,你们可以离开皇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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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用计将心偷     太子是新一代强者中最为出色之一人,顺理成章成为了梦儿第一个要击杀的目标,他三番四次主动与太子纠缠,太子如要将梦儿挫败的话,刚才正好是最佳时机,偏偏太子竟又无条件放走梦儿,究竟是何原因?   太子说道:“刚才你清楚看到,假如朕要杀可人,你根本没有时间将她救活,也即是说,今日已爱上可人的梦儿,已经有了致命的弱点,任何人要将你打败,根本毋须在武功上胜过你,只需要杀掉你所爱的人,就足可让你生不如死。”   太子的确所言非虚,刚才他每一次挥手皆有人卖命阻挡梦儿,单是这一段时间,绝对足够让可人死十次,要是太子出手的话,可人甚至乎可死上百次。   只见太子一派悠然,已完全不将梦儿放在眼内,还说道:“从前的梦儿难以击倒,是因为他所关心的人都不容易倒下,小白、耶律梦香是难以应付的人物,不需梦儿担心他们安危,不过你今日所爱的可人,偏偏毫无能力保护自己,如此一来,梦儿便要为可人而分神。”   梦儿还是不语。   太子续道:“梦儿也再次无懈可击,其实还有办法,让朕不厌其烦的提醒你,你要么就去做个平凡的人,那样就较容易与你相爱的人活在一起,但你要做霸者,自然会有很多敌人,他们都会千方百计将你迎头痛击,也毫不怜惜追杀你心中所爱,这样的话,你还可以做一个成功的霸者么?”   说罢,太子扬长,正欲离去,忽然又煞有介事的顿足下来说道:“对了,你不是一直想打败朕吗?既然如此,或许当朕抢掉你所爱的人,那岂不是就有弱点给你迎头痛击了么?”   梦儿由刚才至今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全因为太子根本已掌握大局,梦儿只属于一个陪衬的角色,不但被他所玩弄,如今还明目张胆的挑衅要抢走可人,教梦儿这口气如何能下?   如果像太子那样说的话,要杀败太子最好的方法,梦儿只需将自己的妻子双手奉上而已,但他又怎可以做得出来?   太子既亲下圣旨让梦儿安全离开皇宫,焉有人敢拦阻梦儿和可人离开,他一手拖着可人便走出宫外去,吊在老远的傻七一见梦儿离开也动身跟在后头。   这一次梦儿闯进太子的皇宫可说是自讨苦吃。   这夜漆黑的天空又见明月,经早上的一番扰攘,皇宫又回复平静,太子并没有因梦儿的闯人,而容许侍卫守在寝宫之外,事实上因梦儿这次冲动妄为,大家终于明白太子不用侍卫守宫的理由。   要是真有人敢闯宫的话,那人也必然是个高手,由一般侍卫去拦阻高手,只会做成不必要的伤亡,而就算是高手,要对付太子都绝不容易,既然如此,还要侍卫来干甚么?   只见百搭在太子寝宫内闭目养神,在太子没有需要用到他的时候,百搭会遵从太子的吩咐争取休息,是以今夜宫内的太子只是跟百搭相对而坐,太子迳自一人陷入沉思,双眉紧绉,既有难题却不要百搭来替他解搭,显见这一次的难题并不能由外人来协助解决。   太子由思量的一刻开始便没有移动过半分,良久,一婀娜娉婷的身影又独个儿接近寝宫前,瞧她服饰上的纹理与样式看去,与昨夜那妃子所穿的一袭长袍完全相同,可是今夜这妃子却换了另一人,而她较为丰满和成熟的脸孔,又显见她的年纪比昨夜一个妃子稍大,约十六左右之年。   她颤抖着双腿,几经辛苦步至寝宫之外,心中犹豫了一会,便拍门说道:“皇上,臣妾听宫娥说皇上今晚要我。”原来每一夜太子都会吩咐宫娥自三千后宫佳丽中挑选一名妃子来寝宫,每天不同,绝不重复一人,因此每一个妃子听见今夜终于被挑中的话,都会既惊且喜。   惊的是因为太子不会重复与同一人温存,今夜被钦点过后,她在宫中的生命便完,再不会有每天盼望获太子青睐的憧憬心情。而甚么是他们的喜?每一个陪伴过太子共度春宵的妃子,回到后宫都必定对太子赞口不绝,那种美妙的感觉一生难忘,令每一个未获宠幸的妃子都趋之若鹜,渴望一尝太子的温柔。   这个妃子拍门之后,等待了良久,太子才终于回应过来,他一开口说话,闭目中的百搭随即睁开双目。   太子向门外说道:“你都听宫娥的吩咐照办了吧?”   太子的意思是要妃子用布条蒙着双眼,这妃子手里拿着布条,双手兀自在颤抖,却并没进一步动作,还说道:“皇上,妃子可以不用布条蒙着双目吗?”   从没有一个妃子会对太子作这要求,太子微感一愕。   太子说道:“为甚么?”   那妃子有点战战兢兢,她自己也诧异竟敢拂逆皇上的意旨,而这可能会犯上杀头之罪。   她答道:“臣妾听其他享受过皇上温柔的姊姊说过,他们每一个都没有在床上亲睹过皇上容颜,臣妾想有一些不同的回忆,请皇上成全。”   这个妃子脸上泛着红霞,一颗心儿噗通噗通的跳着,显见她真的是对太子投以真情,盼望趁这一次机会获太子宠幸,成为正式的皇后。   她说罢一直在门外站着,等了良久也不见太子有所回应,心情更是紧张,便说道:“臣妾知罪,要是皇上不能答应臣妾过份的要求,臣妾现在便先蒙上眼。”   室内,只见太子略一沉吟,向百搭打了个眼色,百搭便会意站起身来躲进一处秘密的地方藏身。   那妃子正要用布条蒙眼,岂知这时太子却答道:“朕答应你的要求,你进来吧万料不到太子认真的考量自己所说的话,那妃子既惊乍喜,随即想到自己极有机会成为皇后。她推门进内,只见太子安坐于床前,终于能在皇上的寝宫中跟她独对了,她现在的心情实在好得无法形容,却不敢太过将喜悦形诸于外,说道:“皇上万安,谢皇上答应臣妾要求。”   太子扬一扬手,叫唤道:“过来。”   她又是一惊,原因是常听其他妃子口中说过,太子惯常会亲自拉他们的手往床上安坐,如今要她自己向前走去,她又多了一次与别不同的体验,回到后宫必定成为最令人钦羡的一人。   那妃子放轻脚步向前走去,一直来到太子的床前,太子未叫她坐下来,她还得挺身站着。   太子抬头凝视了她脸容一会,与她四目交投,那妃子身子微一颤抖,已掩不住内心的兴奋,要是她想做皇后的话,还得表现出自己的与别不同,既然太子刚才愿意答应她的要求,她便再次开口说道:“皇上,实不相瞒,臣妾只是从其他宫娥口中形容过皇上的样貌,却从未得以一见,今日有幸一睹皇上龙颜,实在比他们形容的好上百倍。”   妃子真情的称赞,太子并不动容,却也不阻止她把话说完,她便续道:“皇上,妃子是否可以永远侍奉皇上左右?”   太子略一沉吟,问道:“为甚么?”   得与皇上亲口对话,妃子心情一荡,继续说道:“因为……因为臣妾只是见皇上一眼,便喜欢皇上。”   这句说话直击进太子心坎,令他身体微一颤抖,再向那妃子脸上瞧去,如今他眼中所见的,竟是可人那张纯真的笑脸,幻想着眼前是可人的裸体,要是再想下去,必定是与可人共赴巫山的曼妙光景。   太子随即镇定心神,不容许自己再多幻想。   那妃子见太子神情动容,自己也微一吃惊,难道刚才的说话终于令太子动气了么?自己会太得寸进尺么?   她随即欲跪下求恕罪,可是太子已伸出手来将她扶住,一言不发的向她身上抚摸。   这个妃子当然也是处子之身,被太子这样接触之下,心情一阵悸动,微微的颤抖直接刺激感官,红唇半张,快要动情。   可是太子一直只是隔着长袍在她身上抚摸,摸遍她身体上每一寸地方,令她娇喘连连,但就是没有直接伸手进去握摸她的胸脯,更没伸手脱去她的长袍。   太子上下其手,抚摸了一会,那妃子现在已有跟太子媾合的冲动,可是太子却忽地停下手来。   那妃子喘了口大气,胸口剧烈地起伏,想来她现在必定已春潮泛滥,也不等待太子的吩咐,就要伸手解去自己身上的钮扣。   此其时,太子忽尔说道:“够了,你现在可以回去。”   太子一句逐客令,令妃子无法置信地瞪大双眼,明知自己没资格问,但最后还是大胆的问道:“为甚么?是臣妾不能今皇上满意么?”   太子说道:“你刚才不是要求过,要跟其他妃子有不同的回忆吗?你已经如愿了,朕只能答应你这要求,退下。”   太子脸容微怒,那妃子随即倒抽了一口凉气,还想说些甚么时,太子便再道:“退下。”   她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否则就只会犯上杀头大罪,纵使千不愿万不愿,也只能低下头来退出门外去。   待那妃子远去,那百搭又从暗角处步出,只见他二话不说的返回自己的椅子坐下,继续闭目养神,活像把刚才的事视若无睹。   太子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可人。”   百搭听得吩咐的声音,立即张开眼来,在她脑海中旋即飞快地闪过可人的记忆,找寻有关可人的一切。   百搭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凡出现在太子身边而又跟他扯上关系的人,百搭定当牢记于心中,随时将他演译出来为主效劳。   只见百搭苦思了一会,最后却是脸带愁容,表情将是说着这一次他的奇能并不灵光。   太子又再叹息了一声,说道:“百搭,不用烦恼,要是你能够将可人重现于朕面前,那她就不值得朕去苦苦思量。”   果然,太子已对可人一见倾心,无法忘怀。   百搭除了演译他人之外,根本不会说自己一句话,瞧见太子一脸愁思,纵使想说些甚么,可是没得太子的吩咐,他也不知要说何话,他抓了抓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夜之中,“穷乡乞巷”之内响起了天籁一般的动人乐曲,一个一身污垢的汉子提着长笛吹奏,笛声带着一丝愁怨,哭诉着的悲曲,令闻声者心头凄酸沉痛。   自太子来到辅助“天法国”后,首先便是将“穷乡乞巷”完全改变过来,如今这里已变得歌舞升平,就算是夜近深宵,居于巷内的人还是聚首一起,有的吹奏乐曲,有的吟诵诗词,惟内容都是在诉说如今中土河山惊变,受“天皇帝国”入侵的噩梦所缠绕,不知要到何事方可驱逐外族,将中土回复到往昔光境。   梦儿在皇宫中再次受挫于太子,心情郁闷,领着可人来到此处停驻,脑海中尽是当日在此受挫的回忆,愈想愈是愤怒。   身边的可人对音韵最感兴趣,只见她抬起两片落叶,便走过去那吹长笛的汉子身伴,吹起音韵来附和笛声。   她吹奏的音乐也是如此轻快,与悲凄的笛声曲调极不调谐,但却十分动听,那汉子闻声也换了个音调,同样吹奏轻快的乐曲,转瞬间,“穷乡乞巷”就由悲苦的气氛变成喜气洋洋,洋溢看生机。   梦儿也同被感染,情深款款的看着可人,似乎只要有了可人,就可平和梦儿的狂暴脾气。   忽然之间,一个人的出现,所有人都停了再吹奏乐曲,纷纷跪拜下来,这个人当然就是太子无疑,只见他过去,二话不说蹲下身,坐在可人的身边,可是,梦儿见状也不阻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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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梦香的智慧     脚踏几条木方,莫问、耶律梦香及“八神”在大雪山的山坡上如飞滑落,以图避过一休大师等人的追杀,哪料得到对方会以“火龙枪”轰击众人?别瞧“火龙枪”的管子短窄,却是当年傻七精心钻研的火器,内藏的火药极为猛烈,发射起来仿如天雷乍响,第一道炮火朝向莫问前方十丈处行去,炸出一既深且圆的坑洞,此时莫问与耶律梦香冲势正急,雪山又甚为陡峭,莫问心下惊骇,暗忖道:“朝这方向滑去,势必堕进那坑洞处,我有‘穹苍诀’神功护体倒不要紧,只怕梦香娘亲承受不起这猛烈冲撞,人向前倒去,就算死不了也得重伤。”   脑里急转思量应对之策,身体又往前冲多几丈,情势已急不容缓,此时头顶上轰呜声再起,回头又见一缕彩华升空,一休大师仿佛生怕莫问不死,接连发放第二枚“火龙枪”,那彩华竟向“八神”那一方坠下,莫问笑了笑,心忖道:“这一休小弟也真是太顽皮了,敢情是知莫问必可应付,是以改向‘八神’他们下手,看来他并不是急于围杀咱们,而是要跟莫问比一比智慧。”   霆不暇发之间,那道彩华已急降而下,一声轰隆巨响,炸出的雪花冲飞上半天高,如滔天白浪盖来,“八神”等人均瞠目结舌,眼看前方被炸开了一个深坑,脚底传来剧烈震动,整座山似快要倒塌,八位小朱不像莫问般临危不惧,危机逼近即阵脚大乱,跌个七零八落、人仰马翻,就要向那深坑处滚去,此时一休大师又连续发了几枪,轰轰轰的冲霄长呜,如追魂索命的梵音,几道彩华临空升起,莫问瞧着彩华的降落方向,全是“八神”那方,这几下不似无的放矢,反似有计谋,要知现在莫问拥着耶律梦香滑下的方向与“八神”一众正好各分东西,一休大师此来若要夺耶律梦香之命,大可连番向莫问这方进逼,如今他狙击“八神”,显然是要莫问挺身相救。可是莫问正贴身保护着怀中的耶律梦香,一时分身无暇,要回身相助“八神”,便要先放开耶律梦香。   莫问说道:“梦香娘亲,我要过去助‘八神’一把,这里便要你自已来应付了。”梦香也知敌人此来早有捕杀计划,说道:“娘亲我可是惯对大场面的人,他们要是用武斗,我也可用智取,若然是斗智的话,更是他们自讨没趣。”莫问觉得梦香言之有理,当下身形一扭,脚底使劲,这般狂猛的冲势下若然急步停住,两人势必被抛起,是以莫问稍一倾身,改变了滑行方向,避过前方坑洞,任梦香踏着那条木方再向侧面滑走,莫问蹬腿翻身后仰,连续几个错落弹跳,犹如飞燕一般灵动,兔起鹊落间踢起几条雪柱,直射向“八神”等人。   莫问用劲巧妙,并贯注“穹苍诀”火热之劲,雪柱撞至“八神”等人胸口处便即溶解成水,止住各人冲势,刚好化解了跌下深坑的危机,耳边又闻炮火声再响,抬头一看,一休大师此回不将“火龙枪”擎天发射,而是直接轰向雪地,炸出一幕雪浪,犹如雪山崩塌一般铺天盖地而来,一休大师还笑着叫道:“莫问大哥,你的机灵刁巧实教一休小弟大开眼界,此回又看你如何化解。”说罢,一休大师立即举手示意,随行而来的几十个浪人即效法莫问,俱轻踏着“长生”滑冲而落,要莫问避得过雪浪却躲不过浪人缠斗。   一休大师也不闲着,只见以轿围抬着他上山的八名僧兵皆一跃而起,跳上轿顶处,脚下使劲,大轿俯冲而下,朝耶律梦香处追去。莫问知道一休大师的意图,雪浪已然来袭,观势必将各人吞噬,莫问挺身箭步迈前,蓄劲于全身,顿时遍体通红,发丝也如血赤,双掌挪移翻飞,向地下轰击,热劲瞬间向高处蔓延,浪人们正从高处跃过,瞧见下面由雪白变成赤红,只是霎眼间的事。   雪遇热当即溶化,本是雪浪变成水浪,虽是如此,水浪也急劲,怒涛一般扑下,把莫问冲倒,即又涌向下面“八神”等人。莫问在浪中也无法站定,他连忙躺下以腿夹着朱不小腰间,朱不小领会莫问意思,当下也以腿夹着前面朱大,如是一个紧扣一个,不致被浪冲散,一直向下滑去,直滑至山腰间稍为平坦的地方才告停下回头望去,莫问等人距离耶律梦香的方向甚远,一休大师所乘坐的轿围亦消失于眼前,猜测必是追向耶律梦香,莫问欲挺身追赶,几十个浪人已飞扑而至,为首者振臂以“风刃”挥斩,刀锋刮射出厉烈的旋风,莫问赤手空拳不敢托大,当下斜身闪开。   耶律梦香一边落单,生死未卜,要是不死也必要独自一人面对一休大师的狙杀,莫问与“八神”这边对着几十个杀气腾腾的浪人武者,个个手持“风刃”或“长生”,恶斗难免,实难抽身去助耶律梦香。   环伺目下形势,几十个浪人武者横列成一堵人墙,截住莫问等人丢路,成一围困之局,莫问面对此局势,只见他从容不迫的露出微笑。   那边莫问和“八神”将与浪人武者展开恶斗连场,这边耶律梦香踏着的木板滑至雪山边缘,此地较干坦,滑行了几丈,终力尽停下,前面竟是一道悬崖,狂风吹得飒飒作响,向下一望,崖下风雪飘渺,俨如白色地狱,突然闻得鸟类呜声,回头乍见一物迎面扑将过来,梦香心里一凛,举手去挡,耳畔嗦一声响,一双玉臂划出几条赤红爪痕,痛人心脾,抬头见刚才袭来原是一头大雕,在天空盘旋,未几又有数头黑雕飞来,对梦香虎视眈眈,乍看之下,悬崖的对面,中央有一擎天巨峰,巅峰积着皑皑白雪,一大群黑压压的东西在上空飞舞,梦香顿感毛骨耸然,心道:“看来对面是群雕的巢穴,大雪苍茫下无处觅食,把我当成是天赐的大餐。”   身处悬崖边缘,又遭上百头大雕围住,梦香正自思量如何脱困,那边又传来轰轰声响,似有重物正在滑行,想必是一休大师与他的八人大轿追来无疑,此下正是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梦香危在旦夕间,忽尔负手于后,不闪不避,仿佛等待噩运降临。   说时迟那时快,一休大师挟着哈哈狂笑之声坐在大轿里滑至,那八名僧兵由轿顶处翻了个觔斗落在轿前,各自运起劲来,身体近倍暴胀,以强猛内力将轿围的冲势止住,雪地被他们踏出十六行足印,终于在耶律梦香之前停住。   一休大师掀开轿帘,见耶律梦香屹立于悬崖边,神色平和,略一差愕,大奇的摇摇头,猜想了一下,脸上又泛起一抹诡谲难测的笑容,虽是如此,内心却自盘算耶律梦香会有何脱困把握。   他为防有诈,也不踏出轿外,咧嘴笑道:“呵呵,素闻中土最有智慧的女人是个美人,今日小弟一见,却发觉他们全是放屁鬼话。”梦香依然足下不动,朝一休大师看去,见他四肢奇形怪状,举动间发出“叽叽”刺耳的声响,又向他身旁八个僧兵瞟去,个个都是虎背熊腰,四肢粗壮的巨人,她一个女人又不会武功,要是硬闯,不啻是送羊入虎口。   耶律梦香笑道:“原来大师千里迢迢而来是为一睹梦香芳容,要令大师失望,梦香心感惭愧。”末知几人底蕴,梦香与一休大师都是谈笑风生,宛如老朋友失散多年,如今重逢寒暄。   一休大师即用力摇头,两片厚唇在摇晃时还发出啪啪的响声,状甚滑稽,笑道:“不是,不是,我说他们说的是放屁鬼话,全因为他们的形容都犹有不及,梦香皇后的芳容该是人间天上绝无仅有,连仙神都不能与尔并列,小白有你这么一个美艳娇妻,真是羡煞一休小弟。”   梦香心道:“这个老和尚笑容狡黠,七情上面,要是他一来便要直取我性命倒也难以应付,如今他既在插科打诨,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盘算当下局势,梦香笑着应道:   “原来大师已见过我夫君,那有机会的话你们一定要相约再聚,他最喜欢交朋结友,要是知道大师也来到中土,必定高兴万分。”   只见一休大师也状甚欢欣,嘻笑着道:“呵呵,不了,不了,一休小弟此番远道而来,全因两件心事未了,第一件已经办妥,待第二件事也办妥之后,当即起程回国,不便久留。”梦香笑曰:“能令大师动心不远千里而来,这两件事想必极其重要,不如就让梦香作东道,好等大师尽快达成心愿回国如何?”   一休大师此行本就是为收集一个中土皇帝与一个中土皇后的人头,名昌世的人头已经夺得,皇后耶律梦香如今又成囊中物,听见她如此说,真有如在说将自己的人头双手奉上般可笑,难掩兴奋之情,便即笑道:“好,好得很,不过皇后你身站的地方很危险,先过来,我们一道去办。”   他看紧耶律梦香颈上头颅更胜于她的性命,要是梦香错步跌下去,或是不甘被杀而跳崖自尽,她的头颅便得不到手。耶律梦香依然一动不动,此时崖底扯起急风,刮起了漫天飞舞的雪花,头顶上的大雕依然盘旋低飞,梦香企身之处就在悬崖边缘,旁人瞧见也感惊心动魄,难得梦香依然能若无其事镇定如常。   只见梦香伸出手来,脸上梨窝浅笑说着:“刚才自山路滑下时,梦香大意伤了腿,现下走动不便,大师你过来扶我一把好吗?”一休大师微微一愕,往她双足一望,哪里有甚么伤痕?不过她如是说,定是另有所谋,来杀梦香之前,他早听闻耶律梦香除艳色惊绝天下,也足智多谋,堪称天下第一的女人,如今见她一脸笑意伸出手来要他去搀扶,必然有诈,可是如不靠近过去,又无法将她头颅割下,思量了一会,也未敢肯定她有何妙法,只好用笑作掩饰道:“皇后受伤了吗?那可真是不得了;一命,二和,你们小心一点快扶皇后过来。”   那抬轿的八名僧兵,其中两个皮笑肉不笑、眼跳眉不跳的便沉着气移步向前,从两人脸上表情可想像他们也是暗自心惊,蜿蜒而上,梦香又嗔叫道:“痛啊!快过来扶我一把。”   耶律梦香语气近乎充满情欲般的挑逗,双目微细如丝,几个僧兵虽云也是有修为的僧侣,但平时沉溺淫欲,根本将色戒视如无物,耶律梦香虽已年过三十,但风韵犹存,这般表情分明是将人挑逗。   一休大师恐防有诈不敢亲自上前,派两个僧兵试探,谨慎得有如一头老狐狸,耶律梦香也不急着将他解决,又招了招手,一命与二和愈走愈近,忽然头顶猛风扑袭,一命与二和早有戒心,当即矮身向侧滚去,讵料那物噗地一声重重堕在雪地下,却不是袭击两人。   定睛瞧去,雪上多了一头身形奇巨的大雕,软瘫在地,胸口处起伏急促,并未全死,还会咿呀咿呀地叫,甚是奇怪,一命与二和两人不知就里,惟恐有诈,回头朝一休大师求指示,可是他也沉郁着脸。   梦香此时又得意的笑道:“不过是区区一头巨雕罢了,难道这就吓得你们不敢上前?来啊!扶我一把。”   见梦香又再伸出手来,一休大师稍稍思量,沉吟的道:“对啊!对,不过是一头老得飞不动的老雕,有甚么可怕了去,快去扶梦香皇后过来,要是她身有损伤,便要你们诵经一千遍。”   眼见一休大师苦无对策的样子,耶律梦香心里暗笑,她在地理环境上是处于下风,可是却控制了全盘形势。但是她用甚么法子将那头巨雕打下,刚才一休大师无法瞧得真,这回一命及二和再亦步亦趋逼近,他端的聚精会神,要看她手上是否发出甚么肉眼看不见之暗器将巨雕击落,可是噗地两响,此回天空并没跌下甚么物事,却是耶律梦香自行倒下来,脸青唇白,也如那巨雕一样景况。   事出突然,一命与二和都退后几步,动也不动,又再回头朝一休大师看去,见他一脸茫然,连他也不知耶律梦香究竟在搞些甚么:“对了!对了!我真的老棚涂了,几乎忘记耶律梦香有三绝,除了艳绝和谋绝,也是毒绝,巨雕根本不是中了甚么暗器,而是中了毒,可是连她自己也倒下来,难道她也对自己用毒?”   素闻耶律梦香用毒精妙,一命与二和惟恐毒害所侵,再退后几步拉远距离,可是耶律梦香寂然不动,如是用毒,干么要对自己下手?一休大师百思不得其解,只猜想她将自己变成毒体,其他人便不能接近,只是一休大师目的不过是想夺其头颅回去作珍藏品,就此等她毒发身亡也未尝不可。   一休大师作了个手势叫各人静候,此时一股倏忽的怪风旋卷,几头黑影扑袭过来,众人自然地举手挡格,不料那几头黑影是大雕飞下,高叫了几声,一休大师坐于轿内看得清楚,应已中毒的耶律梦香霍地转身,迅速地射出一条长布,卷住几头巨雕脚爪。   一休大师如梦初醒,耶律梦香根本没有对自己下毒,她只是装成晕倒,令各人一时间迷惘起来,头顶饿得发慌的巨雕以为她已倒死,便扑来争食,千钓一发,以腰间布带转身缠住巨雕,巨雕受惊振翅飞扬,将她拖起逃离险地。   如今得知梦香的计谋,总算还未太迟,一休大师喝叫,“一命、二和,把巨雕打下。”   两人听见喝叫声,纵步跃出,虽俱不是身法灵巧之人,惟这时巨雕才刚振翅冲霄,一弹起便已闪近。   一命人如其名,右掌特大,巨灵之掌拍下,其中一头巨雕整个头颅被打得凹陷入身体内,一命呜呼。二和右手中指和食指细长,出手奇准,夺去两颗雕目,巨雕眼前一黑,怪声急戾,巨大的翅膀乱拍乱打,二和双指再深入挖夺,挖出它的脑浆,挣扎丁几下便静止不动,其他巨雕见状均再也不敢飞下,耶律梦香此着又要失败?   一休大师忽叫道。“糟,快退!”提示的声音已迟,耶律梦香并未因他们夹攻巨雕而有错乱,相反她等此机会良久,手掌扬开,如雾般的白烟即随风飘散,一命及二和猝不及防,把白烟吸个正着。   耶律梦香欲以大雕逃离不果,又降回原地,一命与二和着地后互望对方一眼,吓得几乎舌头打结,指着对方叫道:“你的脸全黑了!”两人惊觉异样,同望向耶律梦香,她正以刚才解下的布条蒙着鼻子,轻轻拍掉手掌上的白色粉末,说道:“不用看了,你们都已中了毒,暂时还不会有问题,可是全身的肌肉却会一天一天腐烂,变成死尸一般,直至五脏六腑皆被毒侵溃烂而亡。”   一命与二和惊觉中毒,正欲向一休大师求救,可是这边的耶律梦香又续说道:“你们求他没有用,一休大师没有方法可解你们的毒,而我身上也没有解药,不过你俩要是不想死,就保护我离开此地吧,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会配出解药来。”   身被剧毒所威胁,一命与二和骑虎难下,两头张望,不知如何抉择,一休大师兴奋地哈哈大笑,“好啊!好啊!真是太好!一休小弟今番真是大开眼界,能亲眼目睹天下第一女人的艳、谋、毒三绝,将恶劣的形势扭转过来,果然精彩。”   一休大师老奸巨猾,梦香虽然得手控制住一命与二和两人,但危机始终未过,惟有沉着应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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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嘻笑怒骂计     耶律梦香一人独自面对一休大师九人围困,凭她机智过人的头脑总算缓和了危机,未至陷人死局,“八神”这边虽有莫问可随机应变,但情况亦未必乐观,他们九人跟前共矗立了四十二柄刀剑,锋刃于白日光芒映照下,尽皆透射点点青光,四十二个年逾四十的浪人武者挺胸挡于前头,莫问九人如要突破重围,死战难免。   八位小朱明明都比莫问年长,可是此时此刻却都以莫问马首为瞻,一同看着莫问的脸,等待他下令,对战四十二个脸容沉郁、身穿浅灰衣衫的浪人武者。   以莫问今时今日的修为,已称得上是个高手,等闲之辈应难将他困阻,就算是四十二个浪人武者一并冲杀上前,纵然不能全胜,莫问仍有把握单凭一己之力全身而退,但八小朱基本武功不强,平素只一心钻研阵法及盗术,以协助小白围敌及套取敌人的底蕴。莫问要保他们全部安然逃脱,并不容易。双方对峙了一会,莫问仍不见对方有动手之意,心感奇怪,他并不知道对方是否还有所忌惮才未敢妄动,却不知浪人武者都尊崇武道,有着不易屈折的尊严,绝不轻举妄动,要是出手,便一定要灿烂激斗,而且不屑与瞧不起的人交手。   白光照射过岭,把白茫茫的雪地映得如像会发光一样,莫问对日而立,强光刺目,极难规物,他肩头一动,四十二个浪人武者见状欲出手,俱抖擞精神欲拔起眼前刀剑,岂料莫问只是自然地伸手去挡住耀眼光华,即又凝神聚气戒备,莫问眉梢眼角窥见各人对自己紧张兮兮,四十二人共八十四只眼睛都紧盯自己不放,猜想他们都视自己为目标。   刚才莫问以“穹苍诀”露出一手化雪浪成水浪的奇技,早已被四十二个浪人武者视为今趟挑战的必然目标。浪人武者在“天皇帝国”处不属任何人的下属,只是一班视武斗为人生目标的浪客,习惯四出挑战刀客剑客,上次“富士神兵祭”就是一班浪人武者极欲证明自己为天下第一的祭典,可是最终仍被小白夺魁。   小白以中土人的身份夺走他们视为无上的荣誉,对“天皇帝国”的浪人武者来说极尽侮辱,今次随一休大师同行来中土,便是要一雪前耻,杀得三两个中土的高手,甚至败倒小白,回去便可在其他浪人武者面前耀武扬威,更得他人尊重。一休大师的二十万“僧兵”,上次被小白带领往攻“江川藩国”,最终落得损兵折将的下场,知道浪人武者视杀小白为目标,便决意带之同行加以利用,今回终于可派得上用场,以他们截挡莫问与“八神”,自己则挑战耶律梦香,造成稳胜不输的局面其中一个道貌岸然,精瘦骨立的浪人见莫问尚未动手,首先开腔说道:“你跟一个名叫小白,笑苍天的人有甚么关系?”莫问略一迟疑,他们既提到自己爹爹的名字,稍加联想便知他们在“天皇帝国”时吃过小白的苦头。事实上今次浪人肯同行来雪山极地,都是一休大师骗他们小白也会随同往“罪林”,大家只要依着一休大师的吩咐,便会各得其所,如今却见眼前莫问不过约十八岁左右年纪,一头长发蓬头垢面,根本不是当日在“日不落”战台上夺取“富士神兵祭”最高荣誉的小白,狐疑之间未敢动手,也不想随便与无名小卒较量。   莫问心思飞快地盘算,暗忖道:“他们既然这样问,一定是冲着爹而来,又不第一时间把我们围杀,料想是不会胡乱出手,刻下要赶快去救梦香娘亲,应尽快将他们都解决掉。”   主意既定,莫问便说道:“关于小白这个人,他倒厉害得很,琴棋书画,武功兵法,无一不是凌驾古今,冠绝当世,我这副烂身世,又怎会跟他牵扯得上关系?旁边“八神”听见莫问如是说,无一不瞠目结舌,几乎就要哇地大叫起来,旋即猜想莫问向来诡计多多,事必另有所图,而那一身瘦长,全身没多长半分肉的浪人听见莫问这样回答,也一脸茫然,没料到听那一休大师所讲攀山越岭来到雪山上,狙击的人竟不是小白。   莫问说时一直留意着众人反应,见他们面面相觑,便多加几分肉紧,再说道:“瞧你们几位一身高手打扮,相貌堂堂,有几个还玉树临风,英俊挺拔,刚才的身手又灵巧,更全都携着兵刃,应该都是慕小白之名前来拜入他的门下,以图多学一两招强身健体,对么?”听见莫问嘻皮笑脸的如此胡扯一番,八位小朱都几乎忍俊不禁要大笑出来,只是死撑着,不让表情拆穿莫问的把戏。   浪人武者听莫问如此吹嘘小白,更惹得他们火大,其中一个脸上清晰可见三条剑痕的浪人最是冲动,愈听愈是青筋暴胀,喝叫道:“他妈的!甚么拜入他门下?要是给我撞见,我一刀将他碎尸万段。”   莫问不禁失笑起来,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好!有种!要是空有一身武功而没有拼死勇气,遇上敌人只会死得更干脆爽快,大家应该好好学习这位破相叔叔,以他为榜样,听明白没有?”莫问转头向“八神”如此说着,乘他们不觉也暗自失笑起来,只难为了仍面对着浪人武者的“八神”。   说罢莫问又转过头来,佯作无知的惘然问道:“不过,这又有点奇怪了,一刀如何将人碎尸万段呢?难道阁下的刀法真的已要得如行云流水,当世无出其右么!厉害,厉害。”   大家不料莫问如此滑头,三句不出两句都是称赞的说话,浪人武者惯对杀战,遇上同道中人交谈不出三两句便兴起杀戮,哪里会像莫问般口水如浪,而且听来好像又颇为受用。   莫问见说话奏效,也是时候尽快纳入正题,忽尔一脸愁思起来,摇起头来叹道:“不对,不对,不管你们刀势有多凌厉,刀法有多刁巧,若然是对着小白其中一剑,任何人都得败下阵来,恐怕你们非但无法将他碎尸万段,反过来你们都得全部葬身其剑下。”   如此盛赞的说话,听进浪人武者耳里如同是挑衅的言辞,大家都同时双目泛着精光,那瘦削的一个较为冷静,说道:“只不过是一剑就如此凌厉,足可将我们全部斩杀?假如你所说是真,的确要好好领教。”   瘦削浪人所说的话正是莫问想要听到的,心里噗哧一笑,但脸上仍旧是赞叹的表情,叫道:“对啊!小白这招万分厉害,剑招纵逸清刚,势似凌云,又如江河滔滔,无穷无尽,一剑藏万种杀势,腾挪变化之处,早已算尽对方迎挡或是反击之招数,直至对方疲不能兴,跪地大叫求饶。”   若问小白是否有厉害的剑招,杀敌于穷追不舍之后,“八神”必定大力点头,但是否一如莫问所形容的天花龙凤,杀势无俦,倒是不敢肯定,不过听着莫问的说话,则十分受用,简直可说是妙不可言。   脸上三道剑痕破相的那个浪人武者,单是听莫问的说话已觉五内翻涌,手肘的肌肉一弹一弹的跳动,显是已掀起暴杀快意,说道:“你能够巨细无遗地形容出他的剑招,难道你曾亲眼目睹过么?”   莫问收敛起烂漫的笑容,换上认真又严肃的表情,说道:“十分荣幸,真的亲眼目睹过,也正因如此,我才可以清楚的描述出来,也劝各位不要尝试以身犯险。对莫问认真的进谏之言,各人贝是冷冷一笑,假如他说小白武功已大不如前,倒会今他们丧失挑衅的趣味,愈是不凡,愈会增加杀战过程的痛快,莫问不用看,单是嗅着那浓烈的杀意,已知全部共四十二个浪人武者都急不及待动身往找小白比招。莫问拍了拍手,又流露出赞赏的表情,说道:“好啊,真是太好,在下以为就这样会吓怕你们,岂料反而令你们更想挑战较技,各位对无上武学追求的诚意,教我心悦诚服,既是如此,不如让我试演一遍这剑招,先让各位有个准备,免得到时败死此招之下,如何!”   对莫问的提议,浪人武者都没多大兴头,假如先知道剑招的破绽,到得真正决战时便会失去惊喜过望的乐趣,不过听得莫问能试演这剑招,那即是说莫问也非等闲之辈,倒想挑战一下。   瘦削的浪人武者开腔应道:“原来你也会使剑,而且可将别人的剑招演绎过来,既然如此,你应该也有个名堂吧!”   莫问说看道;“嘻嘻,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何用问。”莫问口里说的“何用问”,其实已将自己名字说了出来,所谓“何用问”,与“莫问”基本是同一意思,避免将自己名字透露,当然是不想自己的诡计被识穿,但又不欲假冒他人的名字,便答其“何用问”。   尽管是嘻皮笑脸,但莫问内心已是焦急如焚,时间拖得愈久,耶律梦香一边愈是生死难料,他急着要摆脱浪人的缠阻,并让“八神”能够安全脱离此险境。   莫问笑着说道:“我虽是一个黄毛小子,却也十分醉心武功剑艺,曾经见过小白使这一招‘君临天下’,对其急疾、刚劲、酣畅的剑招着迷,偶尔也会猜想应如何破招,可是资质所限,始终摸不透破绽端倪,既然你们都是大行家,不如就指点小弟一下,大家也切磋一下如何?”   各人嘴角均掀起微笑,既然莫问有意挑衅,总算不枉此次雪山之行,要是莫问是个出色厉害人物,亦可顺道杀掉。   莫问说道:“不过我向来惯用拳脚,甚少用兵刃,今趟也没兵器在身,不如就借用你们的剑,应该不会反对吧?”   浪人们静待着而没有抢攻,也全因莫问手中并无兵器,如今听得莫问要向他们商借,心存戒备,要知浪人武者均视兵器如命,纵使手上所用的不是甚么神兵利刃,但一把佩刀或佩剑要使得称心,需配合手长、剑招、刀招,轻重长短均十分讲究,找得到一柄配合的刀剑并不容易,要借出去给人更是难上加难。   见浪人武者面有难色,莫问即笑道:“哈哈,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难道你们怕我有兵器在手就对付不了么?要是真的如此,大家也可早早归家,打消挑战小白的念头好了,刚才称赞的说话就当我没有说过。”   莫问嘻笑怒骂,又用言辞嘲讽,挑起各人杀志,众人也觉他说得有理,难道他们要怕一个蓬头垢面的傻小子么?   瘦削的浪人首先递上自己的剑,莫问掌上手来,刷的一响,拔创出鞘,并伸指在剑身上轻弹,嗡嗡之声,良久不绝,赞道:“不错,不错,是一把好剑。”   各人正等待莫问出招,哪知莫问又说道:“嗯,这招‘君临天下’,小白每次使来均是十剑齐使,现下只得一柄,我无法使得出来,还有人可以借我多九柄长剑么?只要是剑就可以。”   这班浪人武者中,有的用刀,有的使剑,听莫问说这“君临天下”一招竟可同时舞抡十剑攻杀,对他们一众来说都甚感新鲜,近乎闻所未闻,反而挑起了欲大开眼界的念头,当下用剑者都将剑一柄一柄的交到莫问手上,莫问接过来,比划了一下,发觉尽是出色的好剑。   浪人武者瞧着莫问将其余九剑一一排列在地,摆出斗形阵式,意态悠然,一派毫不紧张的样子,极欲一睹“君临天下”剑招的刚猛,此时莫问回头对“八神”微微一笑,像是一个暗号,八位小朱也抖擞精神凝神戒备,准备作出一番雪地剧战。   莫问轻拨一头乱发,将一剑握于手上平推而出,剑尖指向前方不动,架式倒也十分像样,说道:“嗯,我可以开始了,有谁敢先站出来跟我比划比划呢?”   一个“敢”宇,挑起了那脸庞有三道剑痕的刀客,他快刀出鞘,呛的一响,青光乍射,一脸怒容道:“整蛊作怪的剑招,虚有其表,让我来破。”   其他浪人并没阻止他抢先迎战,全因他们根本瞧莫问不上眼,既然有人愿意先一试莫问的实力,也不妨相让先机,假如试出他是个高手的话,反而会更为高兴。   只见莫问笑容忽敛,陡然抢攻,出招极快,连听十响苍劲的铿锵声音,十条白影在眼前晃动,以手中一剑借势挑起放于地上的九剑,一剑紧扣一剑同时抢杀,果真如莫问先前所形容,“剑招纵逸清刚,势似凌云,又如江河滔滔,无穷无尽,一剑藏万种杀势,腾挪变化之处,早已算尽对方迎挡或是反击之招数,气势极其凌厉那破了相的刀客见剑浪扑袭过来,如潮水一般一重盖一重,只懂抡刀拒挡,并左右窜跃以图躲过剑浪,但莫问一脸认真,剑招毫不容情,着着夺命,他挡得一剑,另一剑又凌空斩下,捷若御风,连绵不绝,根本不容他有喘息与还招的余地,甚至有决计不容你活下去的杀势。旁观的其他浪人惊见莫问剑招如此霸杀,既惊且喜,莫问挥舞剑招至酣畅处,陡然以手中剑的剑脊拍打其中两剑的剑柄,啪啪两声,但见两剑即向下直刺,剑势未止,又当当两声撞击另外两剑剑刃,分左右两边向前攻去,其余五剑直刺中路,流畅得直如十人同时运剑夹攻,他顾得前来,双足已被两剑紧钉在地不能动弹,又有两剑在手臂上划破两道长口子,深可见骨,痛叫之际,忽从剑浪中看见莫问一脸怒容,披散的发丝,模样甚是震怖。莫问怒叫道:“他妈的!你去死吧!”   那浪人甫觉不妙,猛地挺刀挡于胸前,哪知莫问双手紧握剑柄,将剑当作刀挥斩,怒然一劈,斩起其余九剑的剑锋,却只闻一响,呛的一声长啸直达天际。   十剑同时聚力于破相刀客的刀锋上,其刀崩裂断开十一截,并同时斩人胸口,血花溅起洒向莫问脸庞,他也不作迥避,那刀客胸前被割斩开十道深入内脏的创伤,再也活不了。   莫问回过头去,长发还沾有血污,一滴一滴的落在惨白的雪地上,加上其一脸怒容与刚才判若两人,瞧得人触目惊心,他一字一字的用力说道:“是朋友的话,莫问就以朋友的方法去尊重,是敌人的话,莫问便以对待敌人的方法将其斩杀,绝不留手,谁,还要再来?”   莫问手一圈舞,十剑在半空回转直插回雪地上,仗剑挺立,其势似猛虎脱柙,锐不可当,剩下的四十一个浪人武者,乍见莫问竟是如此神勇无匹,脸上俱现出笑容,一个一个踏步上前去围住莫问。   “八神”也未曾见过莫问这般霸狂的表情,一时呆着不知所措,莫问又说道:“这里由我一个人来应付,你们去救我梦香娘亲吧!”   八小朱虽担心莫问一人未能应付四十一人的围剿,但相比之下,梦香的生死也实在重要,浪人武者如今只对莫问有兴趣,对“八神”不屑一顾,也不阻挠去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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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极地惊情变     莫问、耶律梦香及“八神”所身处的是雪山落坡方向,而上山的一边也是杀机重重,那个会控制人心跳节奏的白毛人,在暴风雪中以白布盖体,先将桃子掳走,又将朱不三引来偏僻之地,设计让他接近自己,待朱不三扒开雪来大吃一惊时,再把握他错愕一刻,游鱼般滑身到他背上,故伎重施,幼长的四肢一瞬间缠着朱不三的手和腿,顿时令他动弹不能,更可怕的是如此贴身之下,让白毛人的“心不由主”奇功充分发挥。   朱不三不觉身后有强力贯入躯体,但就是无法控制心脏急剧跳动,噗通噗通的声响,犹如击鼓雷鸣,朱不三胸膛一起一伏,他大声喝叫以图镇定心神,可惜于事无补,再过一会,鼻窦一凉,双目赤痛,原来已因心脏不正常的剧跳逼出血来。   惶恐之下,朱不三大声骂道:“挑那妈叉鸡鸡,你这个狗屎究竟在搞甚么鬼?”同样地,白毛人对朱不三的叫嚣不闻不问,就这样将他全身困锁,贯入“心不由主”奇功,企图将他心脏撕碎。   朱不三深吸一口真气,跃身向后一翻,欲将白毛人压在地上再行施法脱困,哪知白毛人控制着朱不三四肢,尽占优势,乘他跃起之时便即借势取巧,腰一扭动,便将他翻转过去,如此一来,朱不三正面跌趴在雪地上,重重一摔之下,吃了一大口雪霜,吐出的血将白雪染成赤红。   骂又骂过,叫又叫过,依然不得其法,朱不三看似无计可施,却忽尔在笑,每笑一下皆吐出一口血,难道他已放弃挣扎求存,在此等死了么?   蓦地,白毛人身体抖动了几下,震动传至朱不三身上,他口中含着血笑曰:“呵呵,怎么样了?你现在是否觉得有点头昏脑胀,全身手脚酸软,呼吸不畅?”   白毛人暗地吃惊,盖因朱不三所说的征兆全皆说对,几乎要脱口大赞朱不三。   朱不三又说道:“挑那妈叉鸡鸡,要是你再把我缠住,过得一会,定当神智昏迷,全身毛发皆落,背痒难当,长出一颗又一颗的紫毒疮,里面流出的血脓又腥又臭,来吧,继续苦缠着我,看谁先挺不住!”   听得朱不三说罢,白毛人亦觉背上一阵酥麻,意欲伸手去搔,方始发觉着了朱不三道儿,急忙松脱开来弹起,快步退开几丈之外,伸手一摸背项,只觉湿透,已是渗出血水,再摸真一点,摸出一块烂肉,啪地一声跌在雪地上,吓得他惊惶失措朱不三挣扎起来,欲扑杀反攻,奈何刚才“心不由主”奇功贯体,血气不畅,稍一激动又哇啦一声吐出一口血,能挺身站起,全凭一股要救桃子脱苦海的意志。   白毛人背上忽然长出脓疮,身体酸软麻痒,只因刚才危急间,朱不三运起“百病丛生”   病毒奇功,以“背千疮”传染给白毛人,令他背上肌肉溃烂。如今见他不断伸手去搔背,每一搔均挖出一块皮肉,每一下都令人动魄心惊,朱不三却是畅笑开怀,同时在一旁急急运功调息。   朱不三这“百病丛生”奇功,由病魔钱辛辛所亲传,危急间总算救了自己一命,抬头望着那白毛人,见他双目如鱼肚般白,竟然没有眼珠,看来他根本不能视物白毛人不断搔背止痒,惜始终痕痒难当,他犹豫了一会,竟然掉头走进暴风雪之中,朱不三血气未复,加上此时风雪依然强盛,举步维艰,又不似白毛人般瘦削,能借风遁走,只见白毛人一跃而起,如腾云驾雾般随风飘起远去,隐没于白茫茫的风雪中,连脚印也不留下。   桃子生死未卜,这个奇怪的白毛人身份又未明,害得朱不三跪在雪地上喊叫,可是只有呼呼风声附和。   “八神”离开莫问,山坡这边就只剩下四十一个浪人武者与莫问展开兵器之决战。   刚才莫问吹嘘一招“君临天下”,其实是他即席而创的剑招,与小白的“皇者五式剑”   并无实际之关联,借来一名胡混过关,总算骗得浪人武者对自己产生挑战的兴趣,这也是莫问最终之目的。   尽管不知莫问其实剑招平平,但能露出这一手猛招,他们已将莫问视如绝世剑手一般看待,死了一个同伴并不觉可惜,反而暗自嘲笑那破相的同伴技不如人。   待得“八神”等人拔足向耶律梦香处奔去,本来绷紧着脸、一副霸狂怒容的莫问又呼了一口气,双手放软,垂下手中剑,说他是凝神聚气,偏又是一副嘻皮笑脸,如此一时一样的脸孔,众多浪人武者都感大惑不解。   莫问笑着道:“哈哈,不知你们肯不肯相信,莫问最出色的其实并不是甚么剑法,反而是有两项绝技堪称天下无人能敌,就是一张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嘴巴,还有就是‘偷懒神功’,不知你们又有谁够胆跟莫问较量一下这两门绝技?”   四十一个浪人武者都不听莫问之言,大家只是互用眼神作交流,看谁先上去败杀敌人。   四十一个人,却几乎都有同一样的性格,自命不凡,夜郎自大,尊崇尚武精神,不屑以多欺少,其中对自己最有信心的人,生成眼高于顶甚么人也瞧不起;出道日子尚浅的,为证明自己是天下最强、最勇于争取机会表现自己,像刚才那个脸上有剑痕的浪人就是其中表表者,死得最快。   呛的一响,一个左右手各多了一根手指的浪人首先拔刀,其他人并不阻止,看来也是个出道时日尚浅的浪人,其他人都不认为他可以杀败眼前敌人,故此并不出手阻硗。   他仗刀挺立说道:“我,黑木童,来领教你的剑招。”   莫问见他表情冷冷,万分认真,几乎失笑,大叫道:“唉呀!我都说过我对自己的嘴巴和‘偷懒神功’会更有把握,怎么你老是挑我最没把握的一项来着,算了,算了,你一定是神智不清才胡乱错选,我给你机会再选一次,这次可要认真去想清楚了。”   对着莫问嘻笑的脸孔,黑木童只觉烦厌,全不理会,大喝一声冲身上前,只见他持刀的手势十分古怪,只用手指挟着刀柄,乍看去像是连刀也未懂拿稳,左摇右摆,不怎么厉害。   快要冲至莫问面前,黑木童忽地将手上刀交叉舞抡,莫问虽然嘴角挂着笑容,却是金睛火眼紧盯他手上的刀,清楚地看到他六指上上下下弹动,便将手中刀舞抡起来,正因以指舞刀,手腕不动,刀圈的转幅更快更灵活,出刀角度则有更多可能性,恍如手捱一个锋利的圆球,只要稍一触及必皮开肉绽,再加上左右手同样灵活,断不知他会如何攻来。   莫问用力地打了个呵欠,很快地便露出睡眼惺忪的样子,眼皮尚未完全合上,身体却软软绵绵的摇曳,连脚步也在跌宕,似梦似醒,等得那“刀轮”割斩过来,他忽地双腿交错,噗地一响跌坐地上,这突如其来的一着出乎黑木童意料之外,微一窒步。   霆不暇发,电不及飞之间,莫问慵慵懒懒的挥起手中剑,愈益缓慢,黑木童本可蹬步退开避过此剑,可是发现莫问刚舞起剑来,他的肚腹处已被割斩了数剑,血花连着布碎嚓嚓的作响,黑木童立将“刀轮”转至左手,切向莫问,岂料莫问整个人直趴向前,且同时轰出一掌将他打飞倒去。   黑木童连退几步,劲坠下盘方可站稳过来,可是又即感上身左摇右摆,神智昏昏亟欲倒下,也来不及检视腹上剑伤,以刀插地定住身形,勉力支撑,抖擞精神,总算不致当堂倒下。   抬头见莫问还是持剑躺地,一副醉酒刘伶的模样,但口中说话还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说道:“这一剑配合我‘偷懒神功’,姿势虽然较难看一点,倒见神效,莫问就改此剑招为‘懒剑’,另外打在你身上的一掌也注入了我融会贯通‘偷懒神功’的内劲,就叫‘懒掌’吧,你现在要是很想大睡一场的话,就学莫问般摊倒在地好了。”   其他人只道莫问胡言乱语,甚么“懒剑”和“懒掌”,完全是胡说八道,岂知莫问就真的趴倒地上不起,口中沉吟,喃喃自语,可惜无法听清他在说些甚么。   黑木童不知就里大大吃亏,见其他浪人盯视自己,就算是傻瓜也知道他们是在嘲讽,羞怒之下又猛然飞扑过去。   这回他见莫问躺地不动,便矮身攻杀,“刀轮”挥起尽把地上雪花溅开,直往莫问头顶处割去。   酐地不动的莫问说是不动,灵合却无比清明,比睁开双目更看得清楚黑木童此招来势,突然弓身弹起,高至黑木童头顶处,也不翻身过来,就在背后挥剑斩劈。   莫问怪招连连,全不是正路剑法,刻意走偏锋,教黑木童不知如何拒挡,最奇的是几次莫问见他以“刀轮”攻来,都竟然弃剑,剑锋卡在他的“刀轮”上,转动之际便带剑向自己割来,身上数道新添的伤痕,便是如此这般被划上。   黑木童连攻几招,均无法将莫问逼进绝路,愈打愈是铁青着脸,最令他生气的是莫问对招并不认真,一时急劲,一时缓慢,似是戏弄他多于跟他真正交战,两人对拆了二十多招,黑木童爆出火来,六指扣剑横斩,向莫问虎口割去,要逼他兵器脱手,莫问索性弃剑不用。   没有剑在手的莫问急步后退,脸带笑容的称赞道:“好!真好!我连续攻你三十剑依然无法将你取下,可见阁下的剑招真的畅顺如流水行云,防守起来则固若金汤,你这一剑认真攻来着实狂猛无比,逼得我要弃剑自保,莫问甘拜下风,认输了听莫问突然弃剑认输,黑木童第一个呆在当场,他明明每一刀都被莫问剑招所牵制,既攻不下也守得辛苦,要是莫问加紧抢攻,自己极有可能败阵被杀,现在临莫问这样说,事情反好像是颠倒过来。况且,他在“天皇帝国”时每一次跟人比较刀艺,几乎都以死相搏,就算最后败者侥幸不死,也得重伤至不能再拾刀拼杀,免却日后败者反过来狙杀自己的麻烦,而且尚武精神中,绝对没有“认输”两个字,认输对他们来说是羞耻的行为,莫问却脸不红,气不喘的认输,怎不教他意外?   其他浪人武者,听见莫问承认技不如人,有的失笑,有的也感诧异,刚才两人对招过程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怎可能是莫问输?   那瘦削的一个浪人,他第一个将剑借给莫问,又最先一个挺出来说道:“你这小家伙,根本就没有认真较量,你戏弄我们。”   莫问必恭必敬地道:“请问尊姓大名?”   那瘦削的浪人答道:“丰臣武纪。”   莫问收敛起不羁的微笑说道:“丰臣前辈,大家比试武功高低,不过是想分出胜负,如今莫问知道打不过,认输便是,难道真要其中一个的头颅被割斩下来才算是分出胜负么?”   丰臣武纪不假思索便答道:“假如你真的打不过我们,认输当然可以,不过明明技高一筹却认输避而不战,就是侮辱我们浪人武者的尚武精神。”   他说话时一对怒目直瞪着莫问,脖子上的青筋兀自跳动,似真的对莫问三番四次的作弄甚为气恼,莫问依然一脸恭敬,躬身说道:“也许是莫问年少无知,未知前辈们所谓胜负是怎么回事,于莫问而言,胜负并不是生死决杀,由一开始莫问便只想要全身而退,不作纠缠,假如最终莫问未能达到这目的才算是失败,前辈同意舆否?”   见莫问彬彬有礼,并不避嫌地解释自己避而不战的原因,丰臣武纪作为年长者,也不好意思再加相逼,怒气稍退,说道:“你这黄毛小子,的确是嘴巴更胜武功,你既有心事未了,不能专心应战,我们就跟你另定决战之期,等你办妥事情再来一决高下。”   听丰臣武纪口头答应,莫问心下暗喜,奸计又再次得逞。他既遗传了爷爷笑三少珍惜生命的性子,也像娘亲芳心一样,决定要争胜的话便一定会争持到底,今趟打一开始,他就盘算好最终目的是全身而退,甚至乎不惜化干戈为玉帛,心中略一思量便谋定策略,以甚么“君临天下”剑招杀败最狂傲的破相,免他多生波折影响自己的谋局发展,也顺带挑起各人的杀意,把一切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让“八神”脱困往救耶律梦香。   待一切都顺利完成,最后就是自己如何全身而退的一着。假如他一早突破重围,浪人武者势必不肯罢休死命纠缠,酣斗一阵,既能胜却不胜,免另一个更厉害的浪人来挑衅,否则若是将黑木童败杀,之后才真的是杀浪一浪接一浪,只会令他更疲于应付。   既不胜,也不败,要其他浪人无话可说,当中奥妙处只在于莫问掌握了他们好胜好斗心理,其实所谓胜败,正如他所说,不过视乎自己的目的是甚么罢了。   莫问要全身而退,浪人武者要比斗,如今结果为何,清楚的放在大家面前,莫问想了一下,只觉甚么尚武精神实在有点可笑,追求更高挑战突破自己,精神固然可敬,可是沉迷入去,被尚武精神摆布,成为自己被人戏弄的弱点,这就绝不可取丰臣武纪说要约定再战之期,莫问并不放在心上,暗想他日也未必有再见机会,口说道:“其实小白的武功比莫问好得多了,莫问处事并不含糊,几位要是光明正大的找小白决战,绝不阻挠,要是之后对莫问还有丁点儿兴趣的话,再来找我决战也不迟。”   莫问一手将这班浪人武者推去给小白解决,一切也是顺水推舟,反正他深信小白不会败给他们,自己又可继续快活逍遥,这一点懒惰的性子,却不是任何人所遗传,而是他自己的智慧。   刚将面前危机解决,莫问脑中忽地又灵光一闪,急忙躬身作揖道:“对了,各位前辈,要是你们将来想跟莫问再比高下,就请各位再帮莫问一个忙。”   丰臣武纪虽对莫问认输避战的方法不大欣赏,也认同莫问是个机灵的小鬼,不算反感,问道:“说出来吧!”   丰臣武纪既然反问,莫问也就更有把握他会答应所求,不客气地说道:“我娘耶律梦香现下一定被一休大师所困,莫问就算以一己之力能救娘脱险,沿途也一定会再被狙杀,要是几位前辈能略作举手之劳,只要阻挠一休大师沿途追杀,莫问感激不尽。”   如此大胆的请求,莫问竟敢说出口来,丰臣武纪亦感意外,先是一怔,继向其他同行者瞧去,大家都心想此行是被一休大师所利用,心中有气,竟就点头答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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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金黄色的梦     冷月冥冥,花落无声,寂寂的寝宫内,太子一脸愁容,迳自来回踱步,百搭在一旁正襟危坐,身体虽不敢稍动,眼珠却左右来回,随太子的步伐转动,脑海中虽有百个问号,却不知如何开口去问。   在百搭成长的岁月里一直跟随太子,听从太子的吩咐与教养,要是太子没命令,他也不会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却也从未见过太子如今夜这般满怀踌躇的样子,看到太子兀自在床榻中翻来翻去,辗转不眠,未几翻身下床,百搭脑海中就只有好奇两个宇,以为太子正要谋思计策,是以静心等候太子的吩咐。   只见百搭的眼珠来回扫视了一遍又一遍,转了无数圈后,太子才顿足,负手立于原地,终于开口说了两个字:“可人。”   百搭侧头沉思,脑海中搜寻可人的影子,可是刚才太子早就作过同样的吩咐,当时百搭的记忆中,并无可以模仿可人的片段或一些散示,令太子失望沮丧,如今重复的吩咐,自然也落得同样下场,可是太子并不是要百搭再去扮演可人,而是陷于过度迷思之中,不自觉地喃喃叫出心中朝夕思念的名字。   他与可人不过一面之缘,竟然在心中留下不能磨灭的印象,想到此不由一阵惘然,自问平素以头脑冷静称著,如今竟因一个初次邂逅的少女而不克自持,心烦意乱不能成眠,最糟是他清楚知道这会造成一失足成千古恨的错误,但还是无法避免思念她的娇俏模样。   漫漫长夜苦无摆脱愁思良法,太子心中叹道:“酒与女人,皆是毒物,酒能错乱思维,影响判断,但我有意志压抑,总算能滴酒不沾。至于女人,本太子更是远之三尺,避免与女人有贴身的接触,可是却抑制不住情欲自然流放,被可人缠绕思绪,看来我真的未臻智者断绝情欲的境界。”   太子自登基为帝,接替伍穷掌管“天法国”内外事宜,每夜都吩咐宫娥挑选一个后宫佳丽来寝宫相聚,其他人不如就里,以为蒙太子宠幸,可是他暗中却将美人送赠予百搭,自己只在旁观看他们共赴巫山,从而锻炼自己压抑情欲,而且每日的佳丽并不重复,亦可避免爱上某一个女人,以为一切都是天衣无缝之际,偏偏造物播弄下遇上了可人。   与其待在寝宫中魂牵梦萦,太子索性走出寝宫外,抬头见星月当空,那星辰恒古未变,总是同一引天,但人却会老会变,纵使有排除万难成就大业的智慧,始终亦不敌岁月。   太子随看星月指引,信步而行,不如不觉故地重游,此处正是当日伍穷与太子初相识之地“穷乡乞巷”。   太子辅助伍穷治理“天法国”后,“穷乡乞巷”已由昔日乞丐云集栖身之地,改头换面变成一处繁盛大街,处处红墙绿瓦,游人如鲫,营商者发挥无穷创意,在此摆卖各种特色工艺,还提供地盘让文人雅士于此吟诗论曲,甚至建起青楼,让落俗与高雅之人比邻而处,自成“天法国”最具特色的胜地。   值此深宵子夜,途人稀疏,隐隐传来一缕箫声,箫音宛宛哀愁,太子侧耳倾听,理解奏箫者正伤怀河山惊变,百姓遭殃。   自“天皇帝国”侵占昔日“皇国”土地并扩展势力,中土各地的原居民便四处流亡,安享盛世繁华深感自豪的“武国”百姓,也因余律令、刀锋冷、药口福及皇玉郎不肯团结抗敌,而令“武国”失守,虎口余生的平民都要到处飘泊,寻觅可安稳栖身之地。   “神国”路途遥远,又是偏僻未尽开发的地方,本是穷愁潦倒的“天法国”使成大部分流亡者的目的地,过惯奢华的“武国”富户被迫迁徙于此,有点儿技艺的便在街头卖唱,或是将自己在“武国”的遭遇见闻,编成故事于街头演绎,招揽路人驻足倾听,从而赚取几文铜钱聊以过活。   以前生为“武国”百姓令人钦羡,今日十年人事几番新,倒过头来要依靠“天法国”护荫,心情当然不是滋味,往日嚣张跋扈的气焰自当尽失,只能徙自慨叹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凭曲寄意,哭诉盛世如镜花水月一场空,寄望早日将外国人驱逐出中土,光复中土河山。   太子一人于街头处踌躇踱步,本想来此觅得一些赏心乐事驱除愁思,怎知听得哀愁怨曲,愁上加愁,大扫兴味,正欲折返,讵料此时箫声忽转竟夹杂有轻快音韵,恰似珠落玉盘,天籁般动听,令人心情畅怀。   侧耳细听,只觉神韵奥妙,恍如箫音,却又似琴韵,比玉箫吹奏音曲清亮,又比瑶琴弹出的声音玲珑,太子听了一会,也分不出此音该是何种乐器弹奏,心感诧异:“此地我来过数回,总亦未闻如此动听的音韵,究竟是谁在摆弄甚么乐器?”   太子虽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对于乐器曲词也略懂皮毛,难得今夜百无聊赖却遇上令他好奇的事,便即大步沿音韵徐来处走去,边走边想,又边走边听,此时箫音又随那奇妙神韵转趋轻快,今太子刚才愁云笼罩的心情一扫而空,代之而起是闻声欲舞,喜气洋洋。   受音乐所影响,太子步履也变得轻松,肩头巨石仿似经已卸下,轻飘欲飞,心忖道:   “自被迫登基以来,日常尽是处理朝中琐事,又要防范‘天皇帝国’何时部署来攻,还要顾虑伍穷的后着行动,早就忘记往昔理想,‘连城诀’的事已拖了好些时日,待‘天皇帝国’和伍穷的事解决之后,应当再次实行。”   冷静又深思熟虑的太子最初目标就不是统一天下,登基为王成就霸业这回事,在他眼中根本不存价值,他的理念之中,早就认为以中土地域之广,若只有一个皇帝掌管一切,难免有所疏失,惟有将地域仔细划分,各自建立具特色的城邑,既可互相呼应,也避免山高皇帝远这种令人懊恼的事发生。要不是“天皇帝国”来侵略,身旁的伍穷又引起无数事端,突然放弃皇位,他绝不想早早担起“天法国”皇帝这重担子。   一念至此,太子心中忽生奇想:“为何偏于此时重新想起‘连城诀’这回事,难道是被那奇妙音曲影响所致?若是属实,此音倒有奇能,更加要好好见识。”   为避免被百姓发现自己出现此地,太子轻易于“穷乡乞巷”的楼顶疾走,终于到得一处吹箫者云集之地,俯瞰而望,见华灯之下,几个穿灰衣布袍的老人家皆持箫吹奏,其中一个最为显眼,童颜鹤发,白髯飘逸的老者身旁,蹲着一个妙龄少女,她的脸容令太子一见鸡忘,正是先前随梦见闯进皇宫中胡闹的可人。   他从高处望下瞧得十分仔细,只见可人嘟起小嘴以两片落叶放在唇边轻轻吹气,两手或叠或拉,如此这般便吹奏出奇妙音韵,令太子心灵处最渴望之事重新升起可人见几个吹箫老者也在吹起轻快乐曲,嫣然一笑,边吹叶子边站起身来,摆看只堪盈握的腰肢,闻声起舞,吹箫老者见着也微微摇曳佝偻身躯,投入愉快欢畅之中,远处也有人闻声而来,听着看着,聚集的途人渐多,气氛转趋热闹。   缠绕梦魂中的可人刻下就在眼前,太子想了一会,忽地折回,未几,竟又在大街的人群后出现,百姓惊见太子,均回避两旁开山一路,跪地磕拜让他行前,坊众以为太子出现于此,必有大事,岂料见他孤身一人,手中握着一束金玉兰花,都感惘然。   太子撇开围观者不理,向可人信步行前,雀跃起舞的可人一眼瞧见太子即当堂驻足,眼珠儿骨碌碌转动,旋即记起曾在皇宫中遇过太子,对着他灿烂一笑,开口说道:“你好吗?”   经过梦见的反覆教导后,可人渐学会与人以说话沟通,虽然还学得很少,但最起码这次已不会把太子再错唤梦儿。   太子亦对可人笑了笑,可人甚表欢欣,吹箫老者惊见皇帝,即停止继续吹奏,箫音戛然而止,可人怅然若失,即回过头去望着老者,太子扬手示意,要各人继续吹乐,箫音再起,可人才又回复笑态嫣然,身体一摆,继续起舞。   在巷中左顾右盼,竟见梦儿就蹲在一旁,一直凝望着可人舞姿婆娑,他当然也看见太子出现,奇怪是梦儿对太子全无好感,竟然也不过去拉扯可人回来自己身边太子瞧见梦儿,也不避嫌,竟就开步向着梦见走去,也一并蹲到他身边,开始将手中的一束金玉兰花一朵一朵地摘下,两人同样地以万般陶醉的目光看着可人,回想起当口莫问丧母时,梦儿曾在这“穷乡乞巷”大开杀戒,要替莫问杀掉太子报仇,如今两人竟能并排一起,此情此景实在匪夷所思。   梦儿既不拦阻,太子亦微感意外,说道:“还以为你看见我的出现,必定又要作一番纠缠,现在你能加斯冷静,实在今我诧异。”太子说罢又摘下一朵金玉兰花,此花每朵皆呈灿然的金黄色,太子刚才在屋檐处突然离开后再折返,就是去采这束金玉兰花。   对太子的提问,梦见答道:“可人现在正开怀大乐,我不想扫她雅兴,要是易地再遇,我定不留情,到时你再不会有避战的机会。”   梦儿如斯关怀可人,连她的心情也能照顾到,爱之情切,令太子也有一丝感动,只见他双手不停,尽将金玉兰花摘下,然后又掏出一条丝线将花朵细心地串起,也不如他想要作些甚么。   太子说道:“原来是这个原因,我还以为梦儿经过以往几番比试,终于知道自己不是本王的对手才放弃缠斗。”对于太子的自傲,梦儿心内微愠,可是他旋即知道太子目的。   梦儿答曰:“你明知我在这里,可是还挺身出现,应是另有所图。”   太子差不多完全串起金玉兰花,花朵围成一圈,金黄的色彩聚在一起,灿烂耀目。太子说道:“你有想过我对你所说的提议么?”   所谓太子的提议,实是太子指出自梦儿爱上可人之后,可人使成为梦儿的负累,要是负担着可人与敌人争战称王,可人便会性命堪虞,随时有被敌人杀害的危机,梦儿不可能时时刻刻伴在可人身旁,同时却又要对付太子,因此,太子说过,若要将他杀败,梦儿只需将可人交给太子,也即是说将梦儿的弱点转嫁到太子自己身上去。   梦儿眉头紧皱,把一双拳头握得僻啪作响,说道:“我会给可人最好的一切,享受万人之上的风光,同时也不会让可人有丝毫受损,你要女人,去前面的青楼处随便挑一个,那些才是最适合你的女人。”   此时,可人莲步轻移走到围观的坊众面前,伸手去拉扯众人一同起舞,被战乱的事折腾多月,鸡得今夜有此光景,坊众都放开胸怀,与可人翩翩起舞。   太子被梦儿言语嘲讽,指他配不起可人,并不动气,平静的说道:“你要让可人享受万人崇仰的风光,恐怕这条路并不易走,但你要给她的一切,现在本王已可给予可人,笑梦儿,你才是个不知所为,不识好歹,夜郎自大的垃圾、狗屎、贱种。”没料到一向冷静温文的太子竟会说出如此粗鄙的言辞,看来,他的确是存心挑衅而来。   突然,一声轰天雷响把起舞中的坊众吓得窒步,可人惊叫了一声,回首一望,只见梦见脸上青筋暴凸,一拳轰在地上,裂开一道深坑。   可人上前伸出两手捧着梦见的脸庞,他看见可人愁眉深锁的脸容,知道她在担心自己,努力平复自己愤怒的心情。可人轻轻抚着梦见的脸,关怀问道:“梦见,没事吧?”   听见可人那宛如莺燕的声音,梦儿怒气稍息,说道:“梦儿没甚么,可人继续去玩耍吧,我在此等你。”   看见梦儿露出微笑,可人才再展笑脸,她的纯真与关怀,的确已成为平息梦儿怒火的泉源。   这时候,可人拉着梦儿的手,要拉梦儿站起,梦儿以为她要离开此地,忽见可人又一手握着太子的手,笑着道:“来,我们一起跳舞吧!”梦儿当然知道可人要他和太子一起随她起舞,可是梦儿生性孤僻,除小白、耶律梦香和朱不三等人之外,甚少与人来往,故此踟蹰不前。   太子却迈步踏前,随可人起舞,还故意在梦儿耳畔说道:“就算你能知道我另有所图又如何?我早说过,你根本在我太子之下,我甚至乎可告诉你最后的结局,是我太子在你面前,亲手将可人带走。”   只见梦儿呆立当场,太子却随可人开溜,可人见梦儿站着不动,满心好奇,太子随即将手上用金玉兰花串成的花环,戴到可人的头上,说道:“可人,你是否烦意成为我太子的皇后!”   可人自小在深山长大,浑不知甚么是皇后,见太子手上那金玉兰花串成的花环十分漂亮,心情大乐,拉着太子不停跳跃。   “穷乡乞巷”的坊众见太子畅怀,也被感染,个个抓起乐器来敲打吹奏,眼前一片喜气洋洋的欢乐气氛。   忽地,太子将可人紧拥在怀,当着梦儿的面前亲吻可人,可人竟不抗拒,因她根本还未学懂为人妻者,便要恪守妇道,只知在大家心情乐透之下便会亲吻。此情此景被梦儿看到,激起他胸中怒火焚身。   梦儿大步走前,踏步走至可人与太子身旁,太子吻着可人,双目睥睨梦儿,只见梦儿也仿效刚才太子一般,靠在身旁耳语。   梦儿低声说道:“你说得不错,暂时的结局的确如你所说无疑,可是梦儿最终也会将可人抢回,而且,梦儿还可以痛快的将你殴打一顿。”   只见太子微笑着,横扫梦儿一眼,说道:“那就来吧!”   近距离下,梦儿重拳挥出,轰向太子面门,罡风来袭,太子竟不伸手去挡,只聚劲于脸硬接一拳,隆的一响,太子抱着可人的手被轰飞脱开,整个人倒飞向后,跌在坊众脚前。   本是欢乐畅聚的坊众惊见如此异变,全皆大骇,但旋即想到皇帝被袭,均不回避,人群涌上围在太子的前面,其中几个看了看梦儿,认出他就是当日在此杀了数十人后,想把太子也一并杀死的梦儿,皆大声喝骂,随即一呼百应,冲前阻挡梦儿可人最感惊愕,万料不到梦儿会突然破坏此欢乐的气氛,更一脸怒气的紧握拳头随着众人冲上去,她一把将梦儿拉住,可是梦儿嫉火中烧,甩开可人的手又拨开人群。   太子挺身起来一手抹去血污,只听梦儿喝叫道:“来啊!这不就是你最终的目的吗?继续扮演弱者吧!梦儿成全你的计谋。”   只见太子在笑,并没还手,连续捱了梦儿的猛拳,耳隆轰隆如雷的响声,教人胆战心惊,要不是太子内劲护体,岂能承受得住梦儿的老拳。如此疯狂轰击,可人终于忍不住过来揪住梦儿,太子这时也装成伤重。   可人对着梦儿,怒目而视,梦儿被迫停下手来,一脸懊悔的神色,后悔自己虽掌握了太子的动机,可是始终着了道儿。   霍地,梦儿竟转身撇下太子与可人不理,瞧着梦儿孤身离去,可人的心里只觉若有所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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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威风铜铁门     一夜过去,又是新的一天。时值中午,“穷乡乞巷”坊众如常熙来攘往,肩摩接踵,正是一日里最热闹之时,档户商贾均已打开了铺门做生意,今日他们谈论的首个话题,皆离不开昨晚太子出现此地,与梦儿交手的精彩场面,当说到太子要带着可人回到宫中之际,个个都七情上面,直至梦见挥拳打在太子脸上的一节,个个无不握紧拳头,心情激动。   昨夜未有目睹的途人乍闻太子受伤,尽都脸露紧张神情,可是复听见一个活泼少女随他返回宫中,又见喜色,看来太子的一动一静,已与“天法国”百姓紧紧相扣,足证太子治国有道,把沉痀不起的“天法国”搞得国势日隆,百姓怎不视太子为救国神明,既有如此基础,太子还会放弃“连城诀”,继续做其皇帝,甚至统一天下吗,未到最后也未可猜知。   年逾四十的“绮泥坊”李老板,长脸深目,瘦骨嶙峋,是“天法国”的老国民,亲眼见证了“天法国”的兴衰,自“穷乡乞巷”被太子办得兴旺,他便于此地干着各种陶瓷工艺的买卖,对面“百花香”荼坊的风掌柜把昨夜太子一事告诉李老板,他便忿忿不平的一掌拍在柜台骂道:“他妈的那个臭家伙!我由干帝主政‘天法国’以来便在这里过日子,连皇帝都见前后换了五个,干帝虽有仁风,可惜干大事有心无力,落得被人刺杀而死;皇后雪无霜继位,女流之辈处理国家大事欠缺果敢,又终日神经兮兮,病逝也算可惜,到其女儿十两接位,无奈她根本不是个皇帝的材料,幸而及早省觉,让位予伍穷登基,才打开‘天法国’疲弱不振的局面,但内部事务搞得不好,长此下去也是个死结,就只有太子一个,外患虽不绝,但‘天皇帝国’直到现在始终没有把握来攻,又能扭转乾坤,一洗颓风,等了几十年,百姓如今才可吃得饱,穿得暖,他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将领,那个甚么……甚么来着?”   李老板于“穷乡乞巷”是有名的长舌翁,果敢直言,性子又火爆暴躁,坊众平时都爱听他评论朝野国事,只是他有个老毛病,每到激动时总是七情上面,脸上青筋暴跳的样子,恐怕山魑鬼魅看见也要退避三舍,最可笑的是他一激动便容易忘记说话的重点。   “百花香”的风掌柜不慌不忙地提醒李老板说道:“你是想说那个笑梦儿吧?”   李老板恍然,又一掌拍在摆放其陶瓷工艺的木架上,声色俱厉地喝叫道:“对嘛!我就是想骂那个甚么笑梦儿……”他正想要说下去,此时一个巨大的黑影却阻挡在他面前,如同晴空突被一袭乌云遮蔽,他愣着失声,抬头看去,一张吓人的脸容靠近他面门咫尺,惊愕之下向后连退几步。   那张吓人怪脸满面惘然,问道:“梦儿?”   这怪人不是别人,正是离开“神国”以后便变成迷途羔羊的傻七,他因不敢走失,沿途从后跟踪梦儿,而梦儿也乐得由他去锻炼自己的轻功身法,每逢兴致勃发,梦儿便会反扑去追捕夺过他手上的“晴天娃娃”。   可是昨夜梦儿与太子冲突时却不见傻七出现,如今却独自一人走在“穷乡乞巷”,是否遇上些甚么事宜?   他刚才听见李老板提起梦儿这名字,便很自然地走过来,李老板首回看见昂藏七尺的巨人,惘然不知所措外,双腿兀自发抖,傻七二话不说便大步走人他档铺之内,李老板不敢拦阻,以为傻七要对自己作出甚么可怕的事,怎料傻七却只对木架上陈列的陶瓷工艺发生兴趣。   见他一脸傻痴,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风掌柜经昨夜梦儿一事,怕傻七也是来此生事之徒,走去唤叫坊众过来帮忙,一呼百应下,转瞬间几十个提着木棒武器的档主赶过来帮忙,将“绮泥坊”围个水泄不通。   李老板见自己人多势众,壮着胆子对傻七喝叫:“喂!大块头,你要是来此生事,真的找对了地方,看我们一人一棍把你打得长高几寸!”   一旁的风掌柜就听不明白,照理把他打扁还说得过去,怎么还会有“打高几寸”这码事?好奇相问,李老板洋洋得意地道:“哈,一棒打在头上,还不立时肿胀起来么?再连环几棒打在肿胀处,愈打愈肿,怎会不长高几寸?”   坊众听见李老板幽默之言,无不哈哈大笑,傻七却是充耳不闻,迳自对着李老板的陶瓷工艺人迷,口中喃喃说道:“丁儿啊!”   甚么“丁儿”?不就是傻七视为至爱的小玩意“晴天娃娃”?   傻七昨夜未有在梦儿身伴出现,原来就是四处寻觅丁儿。   昨日早些时候,梦儿与往常一样跟傻七比划轻功,同样地在四处跳跃纵飞,来回几遍,梦儿仍无法把他抓着,便回头折返可人身边,此时傻七却惊觉放在怀中小心保护的丁儿竟不翼而飞,四处遍寻不获,最后更失掉梦儿的踪影,惘然之间,随人流来到“穷乡乞巷”这里,看见“绮泥坊”里的人像陶瓷,以为会有所获。   傻七左右来回扫视,不断喊叫丁儿,外面的李老板已感到极不耐烦,喝叫一声,提起木棒便冲将过去一挥而落,棍风迎面扑来,傻七头也不回,目也不转,脚底却不知如何溜后,李老板这棒便打了个空。   一棒不能打中傻七,却哗啦一声将木架上的人像陶瓷全打翻在地,李老板气急败坏叫道:“他妈的!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这种道理你不懂么?我打你你还敢躲避?”   李老板又举棍击去,一棒接着一棒,只是傻七身法灵巧,更胜小白与梦儿,李老板哪能沾得上傻七半分便宜,乱棍挥得一阵,已气喘连连,店铺内空间不多,那些精致的陶器已被打得七零八落,撒满一地。   坊众见骨瘦如柴的李老板面对着大块头傻七,犹如老鼠拉龟,无从入手,只觉滑稽,站在一旁静观嘻笑,却不施援手,李老板再追打得一阵,结果依然,只落得脸红耳赤,气呼呼的叫骂。   忽地,傻七在李老板停下来喘息之时,突然抢身出外,如电疾走,坊众都只能眼巴巴瞧着傻七一缕烟地离去,却没追赶,李老板扑出来嚷着要追打,却被风掌柜拦阻说道:“算了吧,人家又没偷你的东西,是你自己先拿棍打人,这次是你不对李老板没气回话,眼见傻七走得没影,自己也无法追赶,回头看见自己档铺里一堆一堆,甩了头、断了腿的陶瓷工艺,只能哭丧着脸大叫倒楣。经过刚才一番胡闹,傻七又独自在“穷乡乞巷”里走,东顾西盼,只望能在某处地方可以发现丁儿的踪述,可是情况一如大海捞针。   走了一程又一程,依然偏寻不获丁儿,突然腹如雷鸣,才想起没有梦儿的照顾,自己根本不懂找食物充饥,露出沮丧的脸容。   前面不远处突然传来当当当的声响,闻得人声鼎沸,傻七循声响处走去,到得前面,只见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邸,门前有人聚集。   这里不似“穷乡乞巷”般热闹,大都是百姓的住宅,较为僻静,惟独那宅邸前聚着零星十数人,傻七好奇地走上前去。   忽然又是当的一声响,声如雷呜,傻七不知就里,心下一惊,掩着双耳哇然大叫,引得聚集者回头望他,见傻七昂藏七尺,肩阔膀圆,长成一副令人望而生畏的怪脸,莫不散开回避,人群退开,傻七清楚看见宅邸前挂着一巨大铜钟,那当声巨响就是由这处传来。   宅邸的门前除铜钟之外,还站着一个子矮小,大耳大脸,全身胀圆,活像个大冬瓜般滑稽的人,他手中握着一擂棍,傻七一看之下,想起刚才被李老板追打,杯弓蛇影,又起步欲逃。   岂料刚一转身,那胖子旋即大声喝叫道:“好!你现在就走吧!你必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的!你好好记着!你给我好好记着!这是我烂铜铁跟你亲口所说的!原来这个大胖子就是当日伍穷在“武国”所收的新徒弟烂铜铁,上回他献计予伍穷逼太子登基,其意图实是希望自已也有机会争取太子一位,岂料失算,被人反将一局,伍穷既放弃帝位,他也没甚么势力,只得离开皇宫,如今在此处敲起铜钟,吸引途人围观,究竟想搞些甚么来着?   傻七被他呼喝之下不禁回头一望,烂铜铁果然就指着他叱喝道:“好啊!既然你已决定回头,我烂铜铁也回心转意把你收留,从今天起你便是我威风八面‘铜铁门’的大弟子,其他陆续拜入门下的都是你小师弟,怎么样?很高兴吧?”   只见烂铜铁叉起腰肢,装作威风凛凛,可是身形圆圆的,始终十分滑稽。他说些甚么“铜铁门”?还要在此收门徒?   抬头看见宅邸门楣上挂着一块金漆牌匾,上面书着“铜铁门”三个大字,可是傻七是“天皇帝国”的人,就算是中土老居民,他也不懂字,只搔了搔头不知所以烂铜铁见状暗忖道:“你要么就是掉头走,我诅咒你十八代祖宗,保祐你不得好死,要么一犹豫,我就一定把你吃掉!”他嘻嘻哈哈的笑着想要拉傻七过来,岂料傻七脚步一错,横里闪挪,就弹出丈远,烂铜铁又哪能料到傻七有如此诡奇身法,扑了个空之余几乎踉跄跌倒,吃惊道:“甚么?这家伙是怎样走到那儿去的?”   心中虽吃一惊,但烂铜铁还是很快便堆起笑容,还竖起大拇指,对着其他围观途人称赞道:“你们全都看见了,我烂铜铁眼光独到,单是一瞧他外表就知其潜质深厚,不过玉要成器还须琢磨,千里马还须有伯乐赏识,只要再经我烂铜铁指点,来日他必定在江湖中打出名堂,更胜那甚么天下五大高手神、魔、道、狂、邪!”   这个烂铜铁果真不改滑头本色,一句马后炮的说话,便将正感乏味想要离去的围观途人重新吸引过来,望着他们狐疑的目光,烂铜铁又即叫道:“你们不信么?好!你们是应该不信的,若是这么容易人信,你们只是蠢蛋一名,没资格拜入我‘铜铁门’之门下了。”   围观坊众心中的疑问,似乎尽被烂铜铁所识穿,大家心内都不禁有点佩服,但还是踌躇不前,烂铜铁忽地大步走在宅邸之前,在那竹箩中挑起一断剑一烂刀,交击了一下,迸出星火。   断剑烂刀在手,烂铜铁忽尔收敛笑容,恭恭敬敬严肃地说道:“这把剑并不是普通的剑,你们知道是甚么剑吗?”   对着突如其来的发问,其中一人爽快的答曰:“断了的剑。”   烂铜铁心中暗暗诅骂,但为要引得他们拜入自己创立的“铜铁门”下,成为一代宗师,不得不将怒气吞下。   烂铜铁一脸冷然地说道:“这是神兵‘等’。”   说出了这个“等”宇,围观的人皆低呼了一声,刚才抢着回答的那人也惊叫道:“等?   那不是‘武国’前国君名剑的佩剑么?”   烂铜铁未等那人说完,就大声赞道:“对!你对江湖之事也颇有见识,说得不错!   ‘等”确实就是当年三大盗帅之一,名剑的佩剑,此剑当年为王小二所有,于‘碧涛坡’上与名剑剑决,最后王小二也被出鞘的名剑所败,继而改由名剑拥有,此刻,就在我烂铜铁手中。”   他说罢轻抚断剑,表情似无限伤怀,不禁引起众人的好奇心,追问道:“既然是名剑的佩剑,理应由名家后人拥有,怎会在你手上?而且又为甚么会断掉?”   烂铜铁以手抚剑,用充满感慨的语气说道:“上天不公,名剑穷一生光阴建国立业,剩下最后一个后人却也被身首异处,‘武国’又被侵占,幸好,烂铜铁有幸曹遇上名剑,获他亲自授了一招半式,前次我去‘武国’,就是从名昌世手上要回‘等’,岂知已断,实在也不知原因。”   虽然烂铜铁侃侃而谈说得七情上面,但实在是一派胡言,手中这柄当然不是神兵“等”,他天生有收集断折兵器的习惯,竹箩之内,的确可能有些是战场大将所用过的兵器,但“等”已随着当年老剑离开“武国”后而不知所终,他这样说只是想利用名剑的名气来提升自己地位。   其中一个质疑的围观者,虽然也不大相信烂铜铁手中所持的就是“等”,但确实也没办法拆穿他的把戏,不满之下,嘲笑道:“既然断剑是‘等’,那另一把就定是大师兄横刀的‘夺爱’吧?”   烂铜铁听罢仰天哈哈大笑,说道:“傻瓜!横刀虽然已届古稀之年,但依然健在,这把又怎会是‘夺爱’?这其实是昔年曾威震江湖,今人闻风丧胆,‘紫禁寨’寨主低首枭雄的‘龙头大刀’!”   好个烂铜铁脸不红、气不喘,竟胡诌一柄平平无奇的短刀为“龙头大刀”,真的有点过分,那人又即说道:“他妈的!甚么‘龙头大刀’?龙头呢?‘龙头大刀’怎么会是一柄短刀?”   跟他对质的人有点光火了,其他围观者却好像看得甚有兴味,也因为场面开始变得闹哄哄,叫声把较远的途人也都吸引过来,可怜兮兮的傻七对烂铜铁的话听不明白,一心只想快点找回丁儿,怎知腹中又咕噜咕噜地响,饥肠辘辘,人群挤拥之下,他朝烂铜铁宅邸内堂里看去,升起了一个念头,便悄悄往人群之后退去。   烂铜铁刚才只是利用傻七来吸引众人云集,如今既已成功,也不将注意力放到傻七身上,面对刚才那个难题,他好整以暇地反问道:“你有见过‘龙头大刀’么?”   被这一反问,那人即呆在当场,显见他根本也未曾见过,烂铜铁随即打蛇随棍上,说道:“既然你也未见过‘龙头大刀’,又如何能肯定‘龙头大刀’不是一柄短刀?像你这样人云亦云的无知小辈,我见过不少,不要紧啊!反正我跟低首枭雄的关系也不便多说,我原谅你,可是甚么是真,甚么是假,或是想要学一点儿技艺在江湖上闯,我烂铜铁都可以帮你们。”   烂铜铁胡天胡帝的说话,似乎真的奏效,大家都对烂铜铁这个人感兴趣起来,锥然并没有人立即想要拜入“铜铁门”之下,但能令他们有兴趣,已经很有成绩,烂铜铁得意地笑着说着。   人群在宅邢门前聚集,饿得发慌的傻七迳自在后门处徘徊,见他左顾右盼,等了一会仍不见有途人经过,便即转身,蹬步跳上外墙,几步之间便走人了宅邸之内他慌慌张张的四处张望,依稀仍可听见前门处正人声鼎沸,他才有点放心下来,轻轻推开一道门,见里面四处是墙,只摆放着一张床,便又拉上了门,蹑手蹑足往里面走,逐一将门推开。   他要找的东西不言而喻,只是食物两宇,可是当打开了第三道门,他霍地呆着,不自觉地低声说道:“丁妹子……”   丁儿是梦儿想要夺到手的“晴天娃娃”,“丁妹子”则是当年小白迭赠给傻七为见面礼的“雨天娃娃”,上次在原野时跟小白反目,已遭傻七一气之下砸毁。如今陈现在他跟前的,却是一个脸容惨白,头顶不长一发,身上披着一件阔大袍子的女孩。   因脸色太白,显得两颗眼珠更黑,一脸哀愁,鼻子扁平得近乎只见两个鼻孔,薄薄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乍看之下俨如鬼魅,也真的跟“雨天娃娃”有几分相像,难怪傻七脱口叫了一声“丁妹子”。   那“丁妹子”见傻七闯进来,全身抖动,虽然只是微微移动身躯她也好像痛苦非常,忽闻呛嘀声响,傻七朝她足处望去,竟见一条粗如婴儿臂膀的铁链将她锁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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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真的丁妹子     傻七只想找一点可以饱肚的食物,没料到会发现一个跟“雨天娃娃”丁妹子有八分相像的女孩,喜出望外之下,悄然入内,想跟这个真人丁妹子交个朋友,又生怕前门处的烂铜铁发现他闯进宅中,是以不动声色,左顾右盼,没发现有人,便走到女孩身前,一瞧之下,被她酷似丁妹子的脸容慑住,禁不住轻声的叫道:“丁妹子。”   那全身煞白的女孩见傻七闯进来,没有惊惧,只是惊奇,如像看见一件新奇事物般双目放光,滚动那乌溜溜的黑眼珠,身体却不敢稍动半分,因为一动的话,又露出痛苦的表情,看来她是身罹顽疾,才会有全身不长毛发,皮肤煞白的征状。   听见傻七称唤自己为“丁妹子”,女孩用力地眨眨眼,水汪汪的眼珠,如像黑珍珠浸在清水中,又似天上繁星闪亮,晶莹剔透,敢情天下间再没有一双比这更美丽的眼睛,单看其双目而不见其他,必会联想到她是个娇美的小女孩。   而从这小女孩的身材高度猜想,她大概十岁左右年纪,羸弱的身躯躺讣在地,那粗如婴儿臂膀的长铁链,一端锁着她的右腿,另一端扣锁在一座如傻七般巨大的铜制吊钟处,吊钟就放在地,少说有数百斤重。   女孩好奇的问傻七:“你是谁了难道你是烂哥哥请来的大夫吗?烂哥哥很久也没请大夫回来看我,上一次已是三次落叶之前,现在还差一些日子又再落叶了,对啊,刚才你说丁妹子?谁是丁妹子?”   傻七听着女孩幽幽地把话说完,侧头细想,吟哦地道:“大夫?落叶?”见傻七左顾右盼,在室内搜索,那女孩又向他上下打量,因为她是躺讣在地的缘故,从此角度看上去,傻七就更见巨硕,她心下哗然,问道:“你好高哟,有多高?你有看过比你更高的人吗!你是我所见过最高的人了。”   这小女孩两次开口说话都是一连串问题,真是考起傻七,他无法想出答案,就只有痴笑,说道:“呵呵,丁妹子。”   见傻七这般怪模怪样,女孩噗嗤一笑,又牵动身体,痛彻心髀,紧皴着眉,低声呻吟。   傻七见她辛苦的样子,怪难受的,欲将她扶起,讵料她见傻七走近,慌忙叫道:“走开,别碰我!”   女孩态度突然异常,傻七心中一凛,忙倒退一步,瑟缩在一角发抖,那女孩见自己吓着了傻七,也感内疚,连忙道歉,说道:“对不起,把你吓坏了,以前有人见到我,都如见鬼魅,不敢走近,他们骂我是妖物,沾到了就被恶疾缠身,所以从没有人敢碰我,有时还用石子扔我,也许我锁在这里是好的,不用害了人家。”   傻七虽然说话有问题,头脑痴呆,但就因如此,反而心境更无杂念,最容易感受别人心中哀痛,听罢女孩的说话,虽一知半解,亦知其凄惨,鼻一酸,便滴下泪来。   见傻七为自己难过,女孩反而微微一笑:“你刚才还没碰过我,不用怕成这样,况且,碰过我后是否会染顽疾,我也并不清楚,反正自从被锁在这里之后,就没人碰过我,连烂哥哥请来的大夫见了,也掉头急走,你刚才想来替我检病,已经很好。对了,你还没答我,怎么老是叫我丁妹子?”   听见她说出“丁妹子”三个字,傻七心下畅怀,努力思索如何回答问题,终于指着她煞白的脸孔说道:“你……你……丁妹子。”   傻七说话结结巴巴,其他人难以听得明白,幸而那女孩聪颖,略一思想便了解过来,说道:“哦,是我的样貌跟你的丁妹子很相似么?只是样貌相似便好了,千万不要像我这样,日子会好难过。不过话说回来,我倒不知道自己是甚么样子。”   女孩这么说着,傻七又不明白,搔了搔头,女孩见状,带点幽怨的语气说道:“我从没有见过自己的样子。”   傻七听了,忽然转身退出房外,女孩只觉一阵凉风掠过,也不知傻七是怎样走掉,惘然若失,眼珠骨碌碌地转动,看遍四周也不见傻七,暗忖道:“原来只是幻觉,也是的,哪会有人来看我!”   话虽如此,她眼睛仍向外望,盼傻七会再回来。正感失望时,却见傻七出现,他双手合成斗状,犹有水珠自掌中滴下,走近女孩身前,原来已从外掏水而回,傻七点点头,示意女孩只要看一眼,便可从倒影得知自己脸容。   傻七只是听了女孩简单的一句话,便细心地合掌成斗掏水回来,女孩见了暗忖:“人人都说我是妖怪,我才不够胆知道自已长得如何,只怕见了也要吓得晕倒,无奈是他一番美意,也不好意思拒绝。”   只见女孩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忍痛抬起头,却又合上眼,但想到这也是自己心愿,重重呼了一口气,睁开眼来,看到那一掌水中的倒影,是个既没头发,也没眉毛,面无血色的怪人,女孩只感一阵晕眩,十分难过,一滴泪就淌下来。   女孩声音抖震的道:“这……这就是我么?好难看。”   傻七料不到她会哭,手一抖,水便从指缝间流走,他结结巴巴说道:“不,很好看,很好看。”也许是傻七思想与常人迥异,连甚么是美,甚么是丑,都有他自己一套分辨方法,女孩见他表情古怪,也不知他是真心还是想要安慰自己,但人家既然说出口,她含泪笑看答谢:“真的么?多谢。”   见女孩破涕为笑,傻七又再一次说道:“真的,好看。”   女孩子始终喜欢被赞,纵使知道自己并不美丽,她不客气再问道:“有多好看?”   傻七搔了搔头,不知该如何形容,好辛苦的想了一会,竟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比我。…:比我好看。”   女孩听了,不禁噗嗤一笑,说道:“比你好看?你的样子难看死啦!比你好看的话,也好不到哪里。”傻七不善辞令,但见女孩笑得开怀,也跟着一起哈哈笑起来,几乎忘了饥饿这回事。   女孩笑得有如娇羞的花被微风吹颤,突然,她仿佛想起些甚么,停下来说道:“啊!你说我似丁妹子,原来丁妹子是这个模样?昨天烂哥哥从外边拾了个小玩意回来给我,现在想起来,我的样子还蛮像那小玩意,当时我还骂它丑。”女孩说时暗自思量:“原来烂哥哥也是别有用心,他是想我知道自己长得怎个模样吧?”   傻七遗失的其实是“丁儿”,即是“晴天娃娃”,“丁儿”外观与“丁妹子”的分别,只是“丁儿”的小嘴向上翘,而“丁妹子”的嘴则是向下弯,女孩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丁儿”,刚才傻七见女孩一脸愁容,便只联想到“丁妹子”,听到她说曾见过一个似她模样的小玩意,应该就是自己的“丁儿”无疑,当场手舞足蹈起来向她示意。   女孩看见傻七挥舞双手,好似领会他的意思,说道:“原来你就是想找回那个小玩意,那你就不是来看我,如此说来,你并不是大夫。”知道傻七是偶然下发现自己所在,女孩心底蓦然升起一阵哀伤,大概是太久没有人来探望,自然而生的孤寂感觉吧!   那女孩鼻子红红,神情怏怏的说道:“小玩意太丑怪,我看见害怕,叫烂哥哥丢了。”   傻七乍悉丁儿的下落,却又同时断了线索,不禁失望沮丧,但转念如在此处丢掉,那应该还在附近,连忙转身,想要离开往外寻找,女孩又说:“你要走了?去哪?会回来么?”   傻七回头向女孩望去,见她鼻红红,眼睛红红,幽幽的在说:“若是不回来,就早点忘记我。”   说罢,女孩侧过了头,不让傻七看见她的脸孔,但身体的哆嗦却掩饰不了她在伤心,傻七伫足,忽地走上前双手握住锁着她右足的铁链,鼓起全身气力欲将之扯断,他身法锥然迅捷飘忽,但以前天狗丑人几次要教他内功护体,傻七总是学不来,单凭一股蛮劲,岂能将粗如婴儿臂膀的铁链拉断,只挣得满脸通红,铁链却纹风不动。   女孩见了吃惊,说道:“你干甚么?你想把我带走么?不行的,烂哥哥已试了好多回,又拾了许多刀剑回来斩劈,虽然都说是宝刀宝剑,但一样没用。”她几次提到烂哥哥,又说他经常四处拾刀,看来她跟烂铜铁必有关联。   傻七试了几回,见无法扯断铁链,大为生气,便向那个铜制大吊钟着手,一拳轰了过去,可是只闻当的一声巨响,大吊钟动也不动,他却捂着手掌雪雪叫痛。   巨响声中,惊动了前门的烂铜铁,其他人都好奇探头向里望,他笑着说道:“好了,今天便到此为止,要是大家真想拜入我‘铜铁门’,欢迎随时再来。”说罢又绷着脸,要人离开,把门关上后,随即现出一脸怒火,手中握紧他所说的“龙头大刀”,连奔带跑般冲入内堂,走到此间一见傻七在女孩身伴,大为光火,喝令:“他妈的!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傻七回头见烂铜铁青筋暴现,目露凶光,就算再傻也知他不怀好意,只想到女孩在这里被锁,而这又是烂铜铁的府宅,大概是他把女孩锁在这儿受苦,一想到此,不但没离开女孩,还挺身挡在她面前。   烂铜铁火遮了眼,与刚才嘻皮笑脸的模样判若两人,只听他暴叫一声,举刀上前挥斩,傻七见状也不回避,甚至蹬步冲上前去,行动又是快若惊电,烂铜铁未扑将上来反被他先抱着,傻七那如牛身躯,藉这一冲之势甚为猛烈,就将烂铜铁撞到地上,傻七也不好过,压在烂铜铁身上一起倒下,死不放手。   烂铜铁并不示弱,虽被压住,仍奋力顽抗,喝骂叫道:“我丢你妈的臭种!你这是‘寿星公上吊--不想活了’,我跟你拼!”手脚不能动,头却能移,狂怒下的他已没理智,张口向傻七鼻子咬去,咬出血来,吃痛之下,傻七松手退开,摸着鼻子怪叫。   虽然得手,烂铜铁气也不回,翻身起来,仗刀向前翻滚,他身形圆圆,这一滚之势,如一个巨形的球向傻七撞击,傻七因不肯退开,胸口硬吃了这一记。   说也奇怪,烂铜铁一滚便向后弹回,惟姿势不变,仍抱膝成球,射上半空,撞到树上弹回,势道更急,今趟更抡起刀来,继续冲射傻七,情况虽危,傻七竟仍不退,眼看就要劈中傻七胸膛。   正在危急之际,一条人影横里从旁闪出,来人身法快,看得也准,一拳轰出,打在烂铜铁身侧处,令他仰天劲飞开去,撞到宅邸外围的墙上方告停下。   虽中重拳,烂铜铁倒地后又站起来,瞧他嘴角已然淌出血水,显见此拳已将其轻伤,他却仿如全不知痛,也不往来人瞧一眼,大步大步向着竹箩处走去,口中喃喃地说:“他妈的,你这班禽兽老是乘我不觉来搞我妹子,她已经有病了,难道你们连丝毫同情之心也没有吗?我烂铜铁纵使是烂泥,只靠胡胡混混骗饭吃,总算是靠自己自力更生发奋向上,又没干过甚么伤天害理之事,你们呢?你们算甚么东西!我告诉你们,你们只是一堆比屎还臭、还更没用的臭屎!是臭屎!既然如此,我烂铜铁今日就破例为这江湖做一点善事,杀了你们!”   只见他铁青着脸,凶巴巴好不吓人的样子,若是普通人见状定当以为他是一头疯狗。他伸手往竹箩里东抄西摸,抽出了几柄断剑断刀,每柄都只看了一眼又随手扔到地上,尽不满意,又骂道:“他妈的!我只有烂刀烂剑,却没有一柄是用来剁屎的剑!真失败!啊!好,我今日就仿效名剑以身作剑,以快意作刀,亲手剁掉你们这堆臭屎!”   烂铜铁赤手空拳回过头来,刚想冲前,岂知一回头,就见刚才横里闪出打了他一拳的人已贴近自己面门,距离太近,他要退后两步才可看清对方整副脸孔,打量之间脸上的青筋又褪去,现出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叫道:“原来是你,你是昨晚打了太子一顿的人!你好厉害!”   来人原来是笑梦儿,他在危急之际救了傻七一命,可是仍然表情冷冷,留意着烂铜铁的态度变化,极为大起大落,流露一丝奇怪的神色,问道:“你刚才不是说要踉我打的吗?”   经梦儿提醒,烂铜铁又即板起了脸来说道:“对,虽然你教训了太子一顿大快我心,可是你敢搞我妹子,烂铜铁还是会跟你拼命。”他的表情看来并不似说笑,笑梦儿回头瞧去,只见傻七已走入房中挡在女孩身前,女孩这时才有空闲呼喊出来:“烂哥哥,大个子不是坏人,你别跟他打!”   烂铜铁听了,仍恶狠狠的说道:“好!我信我的好妹子不会骗我,但你刚才打我一拳,不会是好人,要交我烂铜铁这个朋友就给我还你一拳,否则就给我滚!”   梦儿完全没兴趣理会烂铜铁的警告,举步向房间走去,烂铜铁不断心里咒骂:“他妈的!竟然吓他不走,又不知他想怎样,拼了!”想到此就拾起地上一柄断刀,追在梦儿后面,一边说着:“他妈的,我话已说在前头,难道你是个聋子么?我可是认真的,你敢碰我妹,我杀了你!”   虽然口在喝骂,刀已握在手,但烂铜铁始终不敢对梦儿怎样,眼巴巴看着他走到自己妹子处,这时傻七还挡在那女孩身前,女孩躺在地上瞧了梦儿一眼,也即感到一阵寒意,别过头不敢再望,害怕的叫道:“烂哥哥!”   烂铜铁亲眼目睹梦儿的厉害,故此投鼠忌器不敢将刀挥落,傻七虽知梦儿并不好惹,却也不稍移半分,三人成僵持之势。   烂铜铁见梦儿上下打量着那女孩,心感不妙,又叫道:“好妹子不用怕,烂哥哥在这里,要是他敢动你,我斩他头下来给你看!”   话刚说罢,忽然眼前一黑,接着耳朵还听到拳头耳在自己鼻梁处发出的暴响,整个人凌空飞起,一头撞在那大吊钟处,撞出当的一声巨响来,烂铜铁已经满天星斗,站也无法站稳。   想要挺刀再上,可是梦儿已闪身上前,一手扼住他的脖子再猛然撞向吊钟,又是一声巨响,幸好他头颅尚算坚硬,未至头破血流,晕眩之间仍记挂着自己妹子安危,苦着脸对梦儿说道:“不……求你不要杀我。”   刚才还是十分豪气,现在却哭丧着脸丢人现眼,这个烂铜铁果真够烂,为了妹子安危连尊严也不要了。   只见梦儿绷紧着脸怒道:“你给我听着,要么就练好你的武功才跟我拼一拼,要么就继续去干你的骗人把戏,否则我下次见了你就将你杀掉。”命悬一线,烂铜铁岂敢说不!连忙点头说道:“对啊!这真是很有道理,我就是经常去拜师学艺,可是没人瞧得上我一眼,本来跟了伍穷以为可平步青云,怎料又出岔子,惟有试试自己创立门派扬名立万,混口饭吃。   你功夫这么厉害,不如我就拜你为师服侍左右,你也不要搞我妹子,这买卖颇值得,你意下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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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真挚的亲情     傻七只想找一点可以饱肚的食物,没料到会发现一个跟“雨天娃娃”丁妹子有八分相像的女孩,喜出望外之下,悄然入内,想跟这个真人丁妹子交个朋友,又生怕前门处的烂铜铁发现他闯进宅中,是以不动声色,左顾右盼,没发现有人,便走到女孩身前,一瞧之下,被她酷似丁妹子的脸容慑住,禁不住轻声的叫道:“丁妹子。”   那全身煞白的女孩见傻七闯进来,没有惊惧,只是惊奇,如像看见一件新奇事物般双目放光,滚动那乌溜溜的黑眼珠,身体却不敢稍动半分,因为一动的话,又露出痛苦的表情,看来她是身罹顽疾,才会有全身不长毛发,皮肤煞白的征状。   听见傻七称唤自己为“丁妹子”,女孩用力地眨眨眼,水汪汪的眼珠,如像黑珍珠浸在清水中,又似天上繁星闪亮,晶莹剔透,敢情天下间再没有一双比这更美丽的眼睛,单看其双目而不见其他,必会联想到她是个娇美的小女孩。   而从这小女孩的身材高度猜想,她大概十岁左右年纪,羸弱的身躯躺讣在地,那粗如婴儿臂膀的长铁链,一端锁着她的右腿,另一端扣锁在一座如傻七般巨大的铜制吊钟处,吊钟就放在地,少说有数百斤重。   女孩好奇的问傻七:“你是谁了难道你是烂哥哥请来的大夫吗?烂哥哥很久也没请大夫回来看我,上一次已是三次落叶之前,现在还差一些日子又再落叶了,对啊,刚才你说丁妹子?谁是丁妹子?”   傻七听着女孩幽幽地把话说完,侧头细想,吟哦地道:“大夫?落叶?”见傻七左顾右盼,在室内搜索,那女孩又向他上下打量,因为她是躺讣在地的缘故,从此角度看上去,傻七就更见巨硕,她心下哗然,问道:“你好高哟,有多高?你有看过比你更高的人吗!你是我所见过最高的人了。”   这小女孩两次开口说话都是一连串问题,真是考起傻七,他无法想出答案,就只有痴笑,说道:“呵呵,丁妹子。”   见傻七这般怪模怪样,女孩噗嗤一笑,又牵动身体,痛彻心髀,紧皴着眉,低声呻吟。   傻七见她辛苦的样子,怪难受的,欲将她扶起,讵料她见傻七走近,慌忙叫道:“走开,别碰我!”   女孩态度突然异常,傻七心中一凛,忙倒退一步,瑟缩在一角发抖,那女孩见自己吓着了傻七,也感内疚,连忙道歉,说道:“对不起,把你吓坏了,以前有人见到我,都如见鬼魅,不敢走近,他们骂我是妖物,沾到了就被恶疾缠身,所以从没有人敢碰我,有时还用石子扔我,也许我锁在这里是好的,不用害了人家。”   傻七虽然说话有问题,头脑痴呆,但就因如此,反而心境更无杂念,最容易感受别人心中哀痛,听罢女孩的说话,虽一知半解,亦知其凄惨,鼻一酸,便滴下泪来。   见傻七为自己难过,女孩反而微微一笑:“你刚才还没碰过我,不用怕成这样,况且,碰过我后是否会染顽疾,我也并不清楚,反正自从被锁在这里之后,就没人碰过我,连烂哥哥请来的大夫见了,也掉头急走,你刚才想来替我检病,已经很好。对了,你还没答我,怎么老是叫我丁妹子?”   听见她说出“丁妹子”三个字,傻七心下畅怀,努力思索如何回答问题,终于指着她煞白的脸孔说道:“你……你……丁妹子。”   傻七说话结结巴巴,其他人难以听得明白,幸而那女孩聪颖,略一思想便了解过来,说道:“哦,是我的样貌跟你的丁妹子很相似么?只是样貌相似便好了,千万不要像我这样,日子会好难过。不过话说回来,我倒不知道自己是甚么样子。”   女孩这么说着,傻七又不明白,搔了搔头,女孩见状,带点幽怨的语气说道:“我从没有见过自己的样子。”   傻七听了,忽然转身退出房外,女孩只觉一阵凉风掠过,也不知傻七是怎样走掉,惘然若失,眼珠骨碌碌地转动,看遍四周也不见傻七,暗忖道:“原来只是幻觉,也是的,哪会有人来看我!”   话虽如此,她眼睛仍向外望,盼傻七会再回来。正感失望时,却见傻七出现,他双手合成斗状,犹有水珠自掌中滴下,走近女孩身前,原来已从外掏水而回,傻七点点头,示意女孩只要看一眼,便可从倒影得知自己脸容。   傻七只是听了女孩简单的一句话,便细心地合掌成斗掏水回来,女孩见了暗忖:“人人都说我是妖怪,我才不够胆知道自已长得如何,只怕见了也要吓得晕倒,无奈是他一番美意,也不好意思拒绝。”   只见女孩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忍痛抬起头,却又合上眼,但想到这也是自己心愿,重重呼了一口气,睁开眼来,看到那一掌水中的倒影,是个既没头发,也没眉毛,面无血色的怪人,女孩只感一阵晕眩,十分难过,一滴泪就淌下来。   女孩声音抖震的道:“这……这就是我么?好难看。”   傻七料不到她会哭,手一抖,水便从指缝间流走,他结结巴巴说道:“不,很好看,很好看。”也许是傻七思想与常人迥异,连甚么是美,甚么是丑,都有他自己一套分辨方法,女孩见他表情古怪,也不知他是真心还是想要安慰自己,但人家既然说出口,她含泪笑看答谢:“真的么?多谢。”   见女孩破涕为笑,傻七又再一次说道:“真的,好看。”   女孩子始终喜欢被赞,纵使知道自己并不美丽,她不客气再问道:“有多好看?”   傻七搔了搔头,不知该如何形容,好辛苦的想了一会,竟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比我。…:比我好看。”   女孩听了,不禁噗嗤一笑,说道:“比你好看?你的样子难看死啦!比你好看的话,也好不到哪里。”傻七不善辞令,但见女孩笑得开怀,也跟着一起哈哈笑起来,几乎忘了饥饿这回事。   女孩笑得有如娇羞的花被微风吹颤,突然,她仿佛想起些甚么,停下来说道:“啊!你说我似丁妹子,原来丁妹子是这个模样?昨天烂哥哥从外边拾了个小玩意回来给我,现在想起来,我的样子还蛮像那小玩意,当时我还骂它丑。”女孩说时暗自思量:“原来烂哥哥也是别有用心,他是想我知道自己长得怎个模样吧?”   傻七遗失的其实是“丁儿”,即是“晴天娃娃”,“丁儿”外观与“丁妹子”的分别,只是“丁儿”的小嘴向上翘,而“丁妹子”的嘴则是向下弯,女孩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丁儿”,刚才傻七见女孩一脸愁容,便只联想到“丁妹子”,听到她说曾见过一个似她模样的小玩意,应该就是自己的“丁儿”无疑,当场手舞足蹈起来向她示意。   女孩看见傻七挥舞双手,好似领会他的意思,说道:“原来你就是想找回那个小玩意,那你就不是来看我,如此说来,你并不是大夫。”知道傻七是偶然下发现自己所在,女孩心底蓦然升起一阵哀伤,大概是太久没有人来探望,自然而生的孤寂感觉吧!   那女孩鼻子红红,神情怏怏的说道:“小玩意太丑怪,我看见害怕,叫烂哥哥丢了。”   傻七乍悉丁儿的下落,却又同时断了线索,不禁失望沮丧,但转念如在此处丢掉,那应该还在附近,连忙转身,想要离开往外寻找,女孩又说:“你要走了?去哪?会回来么?”   傻七回头向女孩望去,见她鼻红红,眼睛红红,幽幽的在说:“若是不回来,就早点忘记我。”   说罢,女孩侧过了头,不让傻七看见她的脸孔,但身体的哆嗦却掩饰不了她在伤心,傻七伫足,忽地走上前双手握住锁着她右足的铁链,鼓起全身气力欲将之扯断,他身法锥然迅捷飘忽,但以前天狗丑人几次要教他内功护体,傻七总是学不来,单凭一股蛮劲,岂能将粗如婴儿臂膀的铁链拉断,只挣得满脸通红,铁链却纹风不动。   女孩见了吃惊,说道:“你干甚么?你想把我带走么?不行的,烂哥哥已试了好多回,又拾了许多刀剑回来斩劈,虽然都说是宝刀宝剑,但一样没用。”她几次提到烂哥哥,又说他经常四处拾刀,看来她跟烂铜铁必有关联。   傻七试了几回,见无法扯断铁链,大为生气,便向那个铜制大吊钟着手,一拳轰了过去,可是只闻当的一声巨响,大吊钟动也不动,他却捂着手掌雪雪叫痛。   巨响声中,惊动了前门的烂铜铁,其他人都好奇探头向里望,他笑着说道:“好了,今天便到此为止,要是大家真想拜入我‘铜铁门’,欢迎随时再来。”说罢又绷着脸,要人离开,把门关上后,随即现出一脸怒火,手中握紧他所说的“龙头大刀”,连奔带跑般冲入内堂,走到此间一见傻七在女孩身伴,大为光火,喝令:“他妈的!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傻七回头见烂铜铁青筋暴现,目露凶光,就算再傻也知他不怀好意,只想到女孩在这里被锁,而这又是烂铜铁的府宅,大概是他把女孩锁在这儿受苦,一想到此,不但没离开女孩,还挺身挡在她面前。   烂铜铁火遮了眼,与刚才嘻皮笑脸的模样判若两人,只听他暴叫一声,举刀上前挥斩,傻七见状也不回避,甚至蹬步冲上前去,行动又是快若惊电,烂铜铁未扑将上来反被他先抱着,傻七那如牛身躯,藉这一冲之势甚为猛烈,就将烂铜铁撞到地上,傻七也不好过,压在烂铜铁身上一起倒下,死不放手。   烂铜铁并不示弱,虽被压住,仍奋力顽抗,喝骂叫道:“我丢你妈的臭种!你这是‘寿星公上吊--不想活了’,我跟你拼!”手脚不能动,头却能移,狂怒下的他已没理智,张口向傻七鼻子咬去,咬出血来,吃痛之下,傻七松手退开,摸着鼻子怪叫。   虽然得手,烂铜铁气也不回,翻身起来,仗刀向前翻滚,他身形圆圆,这一滚之势,如一个巨形的球向傻七撞击,傻七因不肯退开,胸口硬吃了这一记。   说也奇怪,烂铜铁一滚便向后弹回,惟姿势不变,仍抱膝成球,射上半空,撞到树上弹回,势道更急,今趟更抡起刀来,继续冲射傻七,情况虽危,傻七竟仍不退,眼看就要劈中傻七胸膛。   正在危急之际,一条人影横里从旁闪出,来人身法快,看得也准,一拳轰出,打在烂铜铁身侧处,令他仰天劲飞开去,撞到宅邸外围的墙上方告停下。   虽中重拳,烂铜铁倒地后又站起来,瞧他嘴角已然淌出血水,显见此拳已将其轻伤,他却仿如全不知痛,也不往来人瞧一眼,大步大步向着竹箩处走去,口中喃喃地说:“他妈的,你这班禽兽老是乘我不觉来搞我妹子,她已经有病了,难道你们连丝毫同情之心也没有吗?我烂铜铁纵使是烂泥,只靠胡胡混混骗饭吃,总算是靠自己自力更生发奋向上,又没干过甚么伤天害理之事,你们呢?你们算甚么东西!我告诉你们,你们只是一堆比屎还臭、还更没用的臭屎!是臭屎!既然如此,我烂铜铁今日就破例为这江湖做一点善事,杀了你们!”   只见他铁青着脸,凶巴巴好不吓人的样子,若是普通人见状定当以为他是一头疯狗。他伸手往竹箩里东抄西摸,抽出了几柄断剑断刀,每柄都只看了一眼又随手扔到地上,尽不满意,又骂道:“他妈的!我只有烂刀烂剑,却没有一柄是用来剁屎的剑!真失败!啊!好,我今日就仿效名剑以身作剑,以快意作刀,亲手剁掉你们这堆臭屎!”   烂铜铁赤手空拳回过头来,刚想冲前,岂知一回头,就见刚才横里闪出打了他一拳的人已贴近自己面门,距离太近,他要退后两步才可看清对方整副脸孔,打量之间脸上的青筋又褪去,现出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叫道:“原来是你,你是昨晚打了太子一顿的人!你好厉害!”   来人原来是笑梦儿,他在危急之际救了傻七一命,可是仍然表情冷冷,留意着烂铜铁的态度变化,极为大起大落,流露一丝奇怪的神色,问道:“你刚才不是说要踉我打的吗?”   经梦儿提醒,烂铜铁又即板起了脸来说道:“对,虽然你教训了太子一顿大快我心,可是你敢搞我妹子,烂铜铁还是会跟你拼命。”他的表情看来并不似说笑,笑梦儿回头瞧去,只见傻七已走入房中挡在女孩身前,女孩这时才有空闲呼喊出来:“烂哥哥,大个子不是坏人,你别跟他打!”   烂铜铁听了,仍恶狠狠的说道:“好!我信我的好妹子不会骗我,但你刚才打我一拳,不会是好人,要交我烂铜铁这个朋友就给我还你一拳,否则就给我滚!”   梦儿完全没兴趣理会烂铜铁的警告,举步向房间走去,烂铜铁不断心里咒骂:“他妈的!竟然吓他不走,又不知他想怎样,拼了!”想到此就拾起地上一柄断刀,追在梦儿后面,一边说着:“他妈的,我话已说在前头,难道你是个聋子么?我可是认真的,你敢碰我妹,我杀了你!”   虽然口在喝骂,刀已握在手,但烂铜铁始终不敢对梦儿怎样,眼巴巴看着他走到自己妹子处,这时傻七还挡在那女孩身前,女孩躺在地上瞧了梦儿一眼,也即感到一阵寒意,别过头不敢再望,害怕的叫道:“烂哥哥!”   烂铜铁亲眼目睹梦儿的厉害,故此投鼠忌器不敢将刀挥落,傻七虽知梦儿并不好惹,却也不稍移半分,三人成僵持之势。   烂铜铁见梦儿上下打量着那女孩,心感不妙,又叫道:“好妹子不用怕,烂哥哥在这里,要是他敢动你,我斩他头下来给你看!”   话刚说罢,忽然眼前一黑,接着耳朵还听到拳头耳在自己鼻梁处发出的暴响,整个人凌空飞起,一头撞在那大吊钟处,撞出当的一声巨响来,烂铜铁已经满天星斗,站也无法站稳。   想要挺刀再上,可是梦儿已闪身上前,一手扼住他的脖子再猛然撞向吊钟,又是一声巨响,幸好他头颅尚算坚硬,未至头破血流,晕眩之间仍记挂着自己妹子安危,苦着脸对梦儿说道:“不……求你不要杀我。”   刚才还是十分豪气,现在却哭丧着脸丢人现眼,这个烂铜铁果真够烂,为了妹子安危连尊严也不要了。   只见梦儿绷紧着脸怒道:“你给我听着,要么就练好你的武功才跟我拼一拼,要么就继续去干你的骗人把戏,否则我下次见了你就将你杀掉。”命悬一线,烂铜铁岂敢说不!连忙点头说道:“对啊!这真是很有道理,我就是经常去拜师学艺,可是没人瞧得上我一眼,本来跟了伍穷以为可平步青云,怎料又出岔子,惟有试试自己创立门派扬名立万,混口饭吃。   你功夫这么厉害,不如我就拜你为师服侍左右,你也不要搞我妹子,这买卖颇值得,你意下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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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巾帼胜须眉     时今将近十月,天色渐寒,是夜冷月惨澹,寒风侵肤,“乐翠楼”内万籁俱寂,苦来由一家三口盖着羊毛厚褥同眠于一床,掌上明珠苦乐儿夹在爹娘中间酣睡,梦中不时发出微笑,倒是苦来由脸带无奈愁容,娇妻寒湮翠见了一脸得意,伸头过去在他耳畔吹气,令他更心烦意躁,想要侧身避开,又怕惊醒乐儿,只得强忍,寒湮翠见他竟能忍了下去,更进一步,以舌头舔他耳珠,如此反覆挑逗,苦来由不由得双颊火红,幸而还忍得住,可是这就今寒湮翠有点光火,低声说道:“我这么挑逗你,居然还不动情,你不爱我了。”   她这么一说,倒是教苦来由一险苦惨,低声哀道:“好娘子,要不是乐儿不跟我们同床便不肯睡,走去作弄人家,你又身怀六甲,好相公巴不得跟你翻天覆地三日三夜,要你死去活来跪地求铙呢“就算你不挑逗我,这十多日来我无处发泄,已经燥得很了,你要是再挑逗,我看你是想要乐儿提早学会男女间的闺房乐事了。”   寒湮翠听了,受用得很,心底畅怀,脸泛红光,她个性刁蛮,最爱折磨人,苦来由爱上她,真有点自作自受。他们一家现居的“乐翠楼”,原是其中一座“神楼”,由小白亲送,作为他们安乐之窝。   “乐翠楼”其名取自乐儿的乐字,和寒湮翠的翠宇,由此名已可知,他们都把苦来由丢在一边,可见这两母女在家中的地位,远远胜过身为男人的苦来由。   寒湮翠曾经笑说他们这个家是一家两主,即是她和乐儿两人,苦来由追问那他算是甚么,寒湮翠说他是下人,负责各种劳役,弄得苦来由一脸尴尬,真是自讨没趣。   听得苦来由说十多日没有发泄,即是他始终不敢背叛,心感好奇:“十多日没有行房,不辛苦的么?”苦来由当下苦着脸,轻声说道:“别忘了相公是大名鼎鼎的道医,调一剂药便可暂时下火,况且天气渐冷,留得一腔欲火亦可暖身,效用不错,你就没这福份。”   苦来由在嘴舌上讨个便直,寒湮翠却不满了,见她小嘴蹶起,正要发作,苦来由已知玩出祸来,忙捂着乐儿耳朵,惟刚巧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轰隆之声,床榻也有震动,吓得寒湮翠把要骂的说话吞回肚里。   接二连三几次森雷之响,当中还夹杂着阵阵人喧马嘶,虽是远处传来,声音不算很吵,但躺在床榻的苦乐儿,因硬物震动比诸空气传声来得直接,身体晃了几晃,苦来由与寒湮翠同时暗叫不妙,立即用两手去为自己捂住耳朵。   乐儿揉了揉眼,张开小嘴,两人都以为她要大哭一场,岂料只是打了一个大呵欠,两人好歹松了口气,心中纳闷,平时这小鬼头如在睡梦中被吵醒,必然大声哭啼,与吵声比个高低,甚少有这样平静的情况。   远处传来的杂沓声仍间歇响起,此声不似雷鸣,乐儿侧头细想,脑中仿有印象,迳自翻开羊毛被褥,从床上起身步至窗前探头外望,轰隆森隆鸣响更清晰可闻,见前方一片山头红光隐现,响声震若春雷,困意尽消,回头说道:“这红光我曾经见过,响声也听过,可是一时问记不起来。”   乐儿侧头细想,苦来由和寒湮翠不感奇怪,因他们知道此人喧马嘶与耳雷声响,全是“天兵神将”、“铁甲兵”及“五杀野”练兵时所发出。   自小白颔首遵从“万寿圣君”承诸,接纳“天兵神将”后,一直想要将“天兵神将”、“铁甲兵”、“五杀野”及“神国”军队不同的习性完全掌握,既要他们合作无间,也要因循各自的能力筹划出最有利的战术,避免举兵攻打“天皇帝国”时指挥不当。   乐儿默默想了一会,终于记起,嚷道:“对啦,上回我去找傻七算账,就隐约见过此光,不过上次看不清,今回不能再错失机会。”苦来由与寒湮翠都苦起了脸,虽然寒湮翠也反对,以天寒地冻与夜色漆黑为由,可是始终斗不过乖乖女,乐儿以哭一整夜作要胁,夫妻俩不得不连连点头,披上寒衣带着乐儿跨过山头,愈接近时,火光愈盛,爆声更响,人声与马嘶更鼎沸,直有天摇地动之感,不知就里的话,还以为真的陷身在两国酣战的战场上。   虽天色已晚,从山头望去仍见前方山坳沙尘飞扬,无数战马奔驰,排列成阵,东南西北四方皆有队伍,不计其数,各戴上不同形式的甲胄,身披战铠,四方队伍以金、黄、红、蓝四种颜色旗帜划分,金旗乃“天兵神将”所持,黄旗属“铁甲兵”,红旗则是“五杀野”,剩下的蓝色则由“神国”原来的军队所挥舞。   除划分四军,每阵又皆持不同兵器,以“潮水阵式”排列,前排骑乘壮马手持特制粗矛,逾丈之长,第二排持强弩作远射,第三排为弓箭手,第四排步兵持大刀硬盾,最后则是战车,又分成前排少兵,后排较多兵的三角队列阵式,属全攻形作战阵法,井井有条,绝不混淆。   乐儿第一次目睹这种千军万马冲锋陷阵的浩瀚场面,一对杏目瞪得大大,哗然叫道:   “好厉害啊!”苦来由与寒湮翠感到愕然,没料到乐儿不但不感害怕,反而带点兴奋。   乐儿甩开苦来由拖住她的手,自怀中取出一块黑炭,摊开一块白布,将眼前所见的兵马阵列场面以黑炭绘在白布上,默默想了一会,又在旁打了几个记号,苦来由夫妻俩四目交投,均感好奇,问道:“乐儿,你对打仗的作战阵形很有兴趣么?”乐儿头也不回说道:   “现在别烦我。”苦来由一怔,见乐儿看得入迷,不敢再骚扰。   此时小白也身披战袍,策骑神驹大白,联同太初、太阴、太元及太极四大都督缓步踏至中央,小白朝着静候不动的四方队伍检视一番,又和太初耳语数句,只见太初对号角手打了个手势,号角手即吹起号角,呜呜地响,其韵律是一长一短地鸣放,连续三回。   太初随着号角声挥动金色军旗,四队兵马中持金色旗帜那一队的擂鼓手打起鼓来,鼓声震荡,旗下军队即拉马作势进攻,荷荷狂叫,第一排持长矛先急冲杀上,其余太阴、太元及太极分别也挥动黄、红及蓝三色旗帜,指挥三军变阵迎战,一小队连着一小队有规律地移动。   只见金色旗帜一队兵马随太初金旗指挥,来到中央处即快速变成“圆阵”,把小白围在中央,持长矛的骑兵排在最外围,变阵极其快速俐落,山头上的乐儿目不转睛看着,暗呼一声,微笑着把刚才一切阵中变化记录下来,白布有如连环图一般填得满满,画满了一块布,又向身上搜摸,随手便撕下衣袖权充白布继续绘画,其爹娘见她一个女儿家如此专心学习阵法,只能摇头叹息,也没有任何办法。   眼见山下金色旗帜一队和其余黄、红、蓝三队成对峙之势,随鼓声节奏及旗帜不同的舞动方法,三队兵马移动变阵,乐儿惊呼一声,叫道:“啊!糟了,小白叔叔被人围困,他们要打了吗?”   苦来由答道:“小鬼头,小白只是在跟他的军队作模拟之战,以金色旗帜模仿为敌军,训练军队在遇上敌人不同的阵势下如何变阵应付,要率领数十万军在沙场作战,每个人都必须熟悉各种旗号与分辨号角声作出调动,否则真正作战时便会出岔子。”   乐儿很诧异地回过头来问道:“原来苦老鬼也懂得行军作战啊!那你一定也上过战场了,以后乐儿有啥不明便找你来问,真好。”   寒湮翠摇了摇头,说道:“嘿,你这个苦老爹没甚么出息,就是最懂死缠烂打,嘴巴够刁,要他上场领兵,不坑死人才怪!”   寒湮翠所言非虚,苦来由遇上寒湮翠以前,过的是游子般的流离浪荡生活,之后又长期困在“蓬莱仙岛”,这几年重出江湖后又与寒湮翠像神仙眷侣一般的悠游,实在也从未上过战场,在亲女儿面前如此失威,不觉脸颊如火般滚烫。   乐儿现出一副失望表情,摇头说道:“苦老鬼,虽然这样说会对你很残忍,但也不得不说--你实在太逊色了!”苦来由白了乐儿一眼说道:“小鬼头,你爹我的腿法及医术可是天下无敌,单是跟我学这两门功夫,已足够你将来去闯荡天下,还有一件事,我是你爹爹,不要叫我老鬼。”   乐儿一脸神气,站起身叉着腰,指着山下的浩浩荡荡军队说道:“嘿,小白叔叔有两个人人都赞出色的好儿子,实在太没道理,幸好苦老鬼你还有我这个千年难得女奇才,甚么腿法医术你留来教我小弟好了,我要学的是行军遣将,将来替你苦家争一个名堂,与梦儿及莫问比个高低!”   没料到乐儿竟以梦儿和莫问作挑战目标,苦来由与寒湮翠不禁咋舌,但看到乐儿自信十足,不似是开玩笑,方说罢又忽然将刚才绘在白布上的阵法一一用炭涂黑,更将之丢弃。   寒湮翠不禁好奇问道:“你刚才还说要学好领军作战的法门,转眼间又要放弃了么?”   乐儿神气地说道:“嘿!小白叔叔是梦儿与莫问的老爹,学他的兵法,就算我真的胜了也不光釆,乐儿要自己去参详,靠自己实力打倒所有男的,你们等着瞧吧!看你女儿我如何巾帼不让须眉!”   对着乐儿这小鬼头,连素以刁蛮任性享负盛名的寒湮翠也不禁皱眉,很自然地轻轻抚着微隆的肚皮,肚内的小生命已有三个月足了,苦来由替她把脉,说小生命健康如牛,此刻她却心中暗想,“唉,希望这一胎不要像乐儿一样难教,否则就真的教人头痛了。”   此时山下的兵马仍在不断组织新阵形,虽说只是模拟作战,惟每个士兵都视作真正上战场,在将军及血霸王率领下连声呼喝,高毕长刀,一排又一排的移动阵势,可是苦来由等人从高处望下看得清楚,三队兵马约共六万兵,走动起来并不容易一致,显然有点乱了阵脚,身为先锋的将军与血霸王当然明白,忙指挥救急,惟六万兵一致行动,阵形极其庞大,要是最初失了严谨,再要组织就显得困难。   身处中央的小白见了,铁青着脸,明显对他们的表现甚为不满,看得一会,他终于示意号角手吹响号角叫停,乱了阵脚的士兵知道失败,也是沮丧失望,见小白沉默下来,太初过去说道:“皇上,这几日每日白天都在训练,想是大家已感疲倦,不如让他们休息一夜,明天再继续如何?”   小白双眼如鹰,骑着大白原地走了一圈,环伺各人,整整六万军皆噤若寒蝉,除了风声和马嘶,竟不闻一丝人声,场中静得吓人。   小白沉声说道:“就是因为练了数日白昼作战,朕今夜才会要他们换个环境和地方训练,你们会疲,但敌兵不疲的话,我们又是否可择日再战?”小白甚少对士兵如此疾言厉色,但在行军作战之时,身为主帅还须视乎情况控制军队士气,如今局势拖得愈久,愈是紧张,自己军队还未能在最佳作战状态,不得不严加训练,施以压力。   山头上乐儿刚说不学,一下子又忍不住偷偷张望,寒湮翠瞧见,她又嘿的一声别转头去。小白待士兵都感受了自己的不满后始又说道:“如今我军最大的难题是如何整合,朕明白大家连日军训都疲不能兴,可是真正沙场决杀,敌军会把握我们最疲惫时全力进攻,是以就算如何辛苦,还需要继续将阵法练得娴熟,否则到了战场阵脚一乱,大家都再没机会回来。”   “神国”原来的军队都不惯这种有规律的阵列训练之法,首次练习,自难与久经战阵的“铁甲兵”及熟读各类阵法的“天兵神将”相比,又不像“五杀野”惯于在任何恶劣环境底下作战,小白如此说来,不啻已道明刚才队伍大乱之主因,“神国”士兵听了,都不想成为大家负累,高举兵器齐声呼喊,振奋斗志,又再行组织起最初阵形。   寒夜漫长,要在山岭中挺住疲惫军训,是最痛苦,也最能收锻炼意志之效,要是连这样士兵都坚持不了,小白真会失望沮丧,如今又重燃希望,号角声重响,队伍又列出了阵形。   此时一把长柄刀自另一方射来,小白率先闻破风声响,凛然未动,暗暗察视四大都督之警戒是否还能维持状态,长刀自高处挟强劲飞射,直指小白,接近十丈,太初、太元、太阴及太极经已察觉,四人一心,太元贴身护驾,太阴急拉弓搭射一箭,太初随箭矢自鞍上跃起,手执金旗,轻身踏着太阴射出之箭飞去,神威凛凛。   同一刹那,太极拉起缰绳,马鞭呼啸一声抽打马股,只听他高喝一声,叫唤三十骑兵先锋携大刀,一并向长柄刀射来处奔驰而去。   太初举起大旗迎上长柄刀,见他两臂肌肉鼓胀,以旗帜拖向长柄刀,啪的一响,卸去长柄刀劲道,再急急卷动旗帜将长柄刀包紧,岂料长柄刀劲发两道,旗帜如此一挡,即爆出第二轮潜藏劲力,欲震碎包裹的旗帜,太初感旗杆抖动,知道不妙,心付旗帜如被撕碎,当会丢尽“天兵神将”面子,猛地一抖,松开长柄刀,只见长柄刀迳自旋转,太初改以旗杆运劲劈落,一击之下,长柄刀内藏劲力反震双臂,手一挪移,旗杆绕着刀之长柄迥转,霍霍有声,如像个大风车一般转动,同时减缓长柄刀冲前之势,迫使它自半空缓缓而下,直插地上。   太初显这一手神威功夫,虽然起初估算失误,唯一收一放仍是自如,箭矢也同告力尽而落,四人配合无间解去危机,更且反应迅捷,攻守有道,其部下士兵无不喝釆,亦教他们清楚了解甚么才叫调配得意与合作默契,毋须小白下令,却在一瞬间作出最佳的迎战方法。   太极与其三十骑兵冲过去长柄刀射来处,那是一处比平地稍高的小山丘,只见黑暗中走出一十七人,分别排成前后四行,尾排九个分持刀、剑、枪、棍、戈、锤、拐、钩、叉九种兵器,最前排只有一人提着长斧,斧锋青光飒闪,第二排一男一女,那女的还拖着一个一小女孩,第三排四个人,分持三种兵器,由此组合可知,四人的兵器必然是“杂刀”、“孕火刀”,一柄精黑却透射闪光的剑,巅疯的小刀因藏在口中,是以外观无法瞧得出来。   太极也不理来人是谁,叱喝一声,指挥三十骑兵散开先将各人团团围住,自己执起其得意兵器“鬼见愁”冲向为首的春冰薄。   从来以安份守己为格言的春冰薄,在战场迎敌时却甚少畏缩,何况现在他的地位已再次得到伍穷肯定,更是他要在四“穷将”及“穷凶极恶九兄弟”面前耀武扬威的时候。   只见他单臂提起“将军令”,狂呼嘶叫,大脚一蹬就向骑着战马的太极迎面冲去。这边太极见来人赤发飞扬,暗忖这人也真够疯够狂,竟敢徒步与战马拼搏,心念急转,手轻拉缰绳,双腿一夹,身下良驹竟能会意,急奔中戛然止步,太极借冲劲未止,人如箭飞出去,挥出“鬼见愁”扑打。   漆黑中闻得呛啷之声响起,“鬼见愁”那分三条长逾一丈的鞭链,一条向“将军令”斧柄缠去、一条打手、一条如箭矢直指春冰薄面门。   春冰薄还没见过如此古怪的兵器,竟能分三处攻敌,刹那间有点错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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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决战在明天     “鬼见愁”之设计十分精密,其握柄处藏着精密机关,自握柄对上分出三条长逾一丈的鞭链,鞭链以细密的圆环紧紧相扣,每条鞭链之前端处构造也不同,其一是浑圆的锤子,另一个是三爪钓,最后一条是把幼长小尖刀,此独特设计乃司职兵权用武,掌管“兵部”的太极都督,参考奇书︵地狱志︶内其中一名鬼将的兵器所研制。   依︵地狱志︶内所记载,鬼将“花罗”手握一束共分三条的长鞭,用以惩罚失职鬼兵,每一鞭拍打下去,均有不同的损伤,且其伤不能治愈,痛楚永留折磨鬼兵,是以连鬼兵都害怕见此武器,太极便以“鬼见愁”替此兵器命名。   “将军令”被三爪钓勾扯斧锋,又遭铁锤攻向虎口,眼见铁链带着小尖刀笔直飞刺面门,春冰薄忽地手一挪移翻飞,然后蹬步后退,避过铁锤打手与尖刀扑面,太极还以为一招便迫使春冰薄弃兵器败退,岂料“将军令”杀招此时才随来。   刚才春冰薄手底运上暗劲,“将军令”脱手便迳自旋转起来,扬起霍霍斧声,绞住“鬼见愁”鞭链,其势未止,一边转动一边向前推斩,如此一来收紧了鞭链,逼向太极都督。   鞭链愈缠愈紧,拉扯不回,太极都督大喝一声抽起“将军令”上半空,春冰薄即把握其中路大开大步冲前,口中大声疾呼:“看我‘军令如山’!”这一叱喝声若洪钟,看似来招甚劲,太极拉扯“鬼见愁”回身准备迎招,同时顺手将“将军令”抛扯向后,哪知春冰薄大喝是假,只见他蹬跃跨过太极身后,伸手接回“将军令”,手握斧柄最前端处就要回斩。如此握着斧柄,顿成斧锋重,斧柄则轻之势,挥斩出去更见方度。   斧锋锋刃从后挥斩,太极顿觉透颈一凉,连忙弓身借势前翻,头下脚上,刚巧避劈过斧锋,他以脚背踩踏“将军令”斧背,顺势射出“鬼见愁”刺向春冰薄。   春冰薄即故伎重施,巧劲挪移,反手一甩,“将军令”转为斧锋向内,绕着太极足踝向下割斩,斧网愈收愈窄,太极此时头在下,要是被斧锋卷至颈项,势必身首异处,急急挨着“将军令”趴下,使其无法再转,破得虽巧,但姿势难看,太极为讨回脸子,双手旋圈舞动“鬼见愁”,三条鞭链幻化成恶龙舞爪,猛地噬向春冰薄。   春冰薄沉身向前翻滚,闪躲开“鬼见愁”,借势让势,一拳迎面向太极打去,拳风呼呼,太极急翻而起,春冰薄见机伸手拾回“将军令”,纵身至远处,太极正欲追前与之较量,小白从后喝叫。“太极都督,退下。”   小白出言拦阻缠斗,太极即喝令围困之三十天兵全部退开,分站两旁,沿路监视各人继续前进。春冰薄这一仗看似跟太极打成平手,只是春冰薄也自知实力不算强横,刚才那几道板斧几乎已是他最强杀招,要是继续缠斗,自己必定被拆穿底蕴伍穷一手拖着十两,与春冰薄等人大刺刺迈步进入万军之中,眉也不皱一下,反而小白的军队皆被伍穷的霸气慑住。山头上的苦来由察见伍穷这不速之客,更且身旁还跟着十两,未知来意是恶是善,扭头对寒湮翠说道:“你先带乐儿回去。”   此时乐儿却第一时间冲了下山,苦来由心想追得她来又照顾不了怀着身孕的寒湮翠,便由她去吧,自己则扶着寒湮翠沿山路走下跟小白会合。   一行十七人步至刚才长柄刀飞落处,不问可知,长柄刀就是伍穷的“败刀”,他使这一招先声夺人,四大都督皆是首趟与伍穷碰面,就已认定他必是将来的劲敌,都靠在小白身边护驾,凝神聚气。   小白骑在马上,目如鹰车,向伍穷瞟去,他也不示弱,两人历经波折今番再次聚首,相对无言,几许恩怨尽藏心间,十两多年来目睹两人由互相扶持到反目成仇,感慨良多,如今夹在两人中间,也不知该怎么办好。   见伍穷挽着十向的手,小白已略知何事,简单说道:“当日十两要当小白婢仆,紧随十步之后,我有没有对你下过任何一道命令?”十两想也不想便用力摇头,小白再道:“我今日要对你下命令了,十两,过来这边。”   虽说是命令,但语气却近乎是请求,十两抬头望去,只觉为难,她在“仙洞听涛”困局中已答应了随伍穷回去,如今要她反口,她又办不到,心脏像被无形之手紧握,透不过气,百般思索苦无办法解决,眼一红,就流下泪来。   伍穷忽地一手将十两拥入怀中亲吻,旁若无人,十两身体微颤显出抗拒,却又反抗不来。伍穷肆意吻得很长,小白望着十两,知她难过,可是却不能出手阻止,他只是十两的主人,而伍穷却是十两的丈夫。伍穷吻过十两,并不打话,几乎是全不将小白放在眼内。   春冰薄踏步上前去替伍穷传话:“乃念你曾经是十两的主人,是以亲来转告,从今天开始,十两已是‘天法国’的皇后,从此之后跟小白就再没任何关系,要是再敢叨扰,即是与我们‘天法国’过不去。”   十两曾向伍穷要求,在离开前先向小白请辞,虽然伍穷觉得这是多此一举,但仍答应了她的请求,是以才会出现如今这剑拔弩张的局面,不过伍穷今趟已不肯正面再跟小白讲一句说话,一切早已内定由春冰薄代其发言,而他所有的说话,伍穷虽没事前指示,也正是伍穷想要说的话。   此时后面刮起急风,席卷向伍穷,势道极猛,扯起了地上沙土,刷刷作响,四“穷将”   也同时感受到罡风扑来,一起抢至伍穷身后抡起兵器拒挡,巅疯竟能连环吐出三口小刀,分上、中、下三路攻向敌人,其余三人均举起兵器挡格,谁料伍穷竟说道:“退下,别挡。”   四“穷将”被迫停下,虽大惑不解,猜道伍穷要亲自出手对付来袭者,岂料连伍穷也抱着十两拐身闪开,四人随即收招,听得风沙中当当当连响三声,腿影尽把巅疯的小刀截挡,一招落空,也不再追杀,来者目的也不过是要逼退伍穷,一挫他目中无人的气焰。   毛产见来者灰衣粗布,全身上下不知补了多少个洞,立即联想起来,叫道:“原来是‘道医’苦来由,腿法‘苦打成招’以自身承受外来的劲力后再反扑回敬,钻噬人体,爆裂敌人五脏六腑而亡,难怪不能挡,一挡的话便即着了道儿。”   苦来由见毛产能将其成名绝招说得头头是道,自是一脸得意,可是却又不屑说道:   “呸!你这般无名小卒,我的腿招由你的口说出,其厉害处也顿时打了折扣,下次再听你提起本道爷名宇,我踢爆你的嘴!”   毛产众目睽睽之下被苦来由骂成是无名小卒,登时铁青着脸,他这几年随伍穷往外杀战,总算是有了点江湖地位,但始终是人微言轻,相比起苦来由大名鼎鼎,更加是喽啰一名,若苦来由只是刻意挖苦倒没所谓,如今却是说出了真相。   上一回四“穷将”曾随伍穷秘密往“剑京城”暗杀名天命,当时就遇着苦来由所阻挠,毛产曾欲拼死跟苦来由较量,遭寒湮翠假扮万寿圣君出现解去困局,毛产仍不知死活抢杀过去,被伍穷狠狠教训了一顿,他心头一直气愤难平,今回再被苦来由出言嘲讽,更是恨之入骨。   苦来由横目向伍穷瞟去,见他仍紧抱十两不放,忽然深吸一口气挺胸收腹,四“穷将”   与“穷凶极恶九兄弟”见他这样,只道他又要再来扑杀,俱排成一列仗起兵刃,凝神戒备,讵料苦来由只是叉起腰装出一副神气样子,说道:“好娘子。”   一声带着温柔的呼喊,挺着微隆腹部的寒湮窣便踏了出来,走到苦来由身边时,她还先以媚眼向伍穷瞧了一下,接着很温柔地主动在苦来由脸颊上亲吻一下,众人皆不明这对妙夫妇搞些甚么鬼,寒湮翠又伸出舌尖,慢慢地在苦来由耳畔轻舔,舔完了耳珠又一直滑到脸上,上上下下舔个不休,意态极温柔,苦来由被她这么舔弄,轻声叫叹,万二分陶醉的模样,夫妻俩大庭广众下如此亲匿淫靡,其他人都看得瞠目结舌,只有伍穷现出十分讨厌的样子。   寒湮翠吻个不停,又伸手将苦来由抱住,更加尽情去吻,苦来由神气地道:“死穷鬼!   张大你的屎眼睛来看清楚吧!女人如果是爱你的话,根本不用勉强也会投怀送抱,甚至乎主动亲吻你,像你这般强人所难,做男人好似你这样真是折堕!你喜欢用强,赶快死去重新投胎转世为狗,那样就算你大街大巷捉头母狗来媾合也没人理会!”   苦来由疾言嘲讽,以为伍穷定当沉不住气,岂知伍穷像是充耳不闻,依然情深款款的看着十两,仿佛十分满足,苦来由也觉诧异,寒湮翠与他心灵一致,开口说道:“好相公,你对人也真的太好了。”苦来由搔着头问道:“好娘子,我诅咒他轮迥为狗还算好?”   寒湮翠抛了个媚眼,说道:“实在是太好了,瞧伍穷今时今日,手残废,脸又破相,一副凶巴巴像死了爹爹的面孔,已经生人勿近,还要费尽思量去讨好这一十四个小畜牲,做人像他这样才真的受够折磨,要是他投胎为狗,天天捉母狗来奸淫,他倒是快活过神仙,只苦了那些母狗吧!”苦来由听罢,呵呵地笑,其他士兵听了,也忍俊不禁,大表同意,苦来由再加上一句:“不愧是我的好娘子!你真有见地!”   寒湮翠刻薄的言辞尽说到伍穷最深痛处,他断掉一肢是为了还笑梦白一命,脸上那道疤痕是小白亲手烙上,敬爱的爹爹伍担汤为了替他筑路,不惜陷自己于死地,这三件事再加上伍宝宝的死,伍穷都绝不容许他人拿来取笑,寒湮翠毕竟是骂人的高手,一番说话直刺中伍穷三处死穴。   一股杀气扑面而来,苦来由脸一沉,忙挡在寒湮翠前头,惟伍穷尚未出手,只喝道:   “替我割掉她的嘴巴!”   毛产吃过苦来由苦头,早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第一个欺身上前,提起“孕火刀”冲斩,其余巅疯、影剑、招尤及“穷凶极恶九兄弟”同告一并扑飞,苦来由衣袍掀动,就要出腿迎挡,此时有声音叱喝道:“全部停手!”   各人皆因这叱喝声停下了手,向声音传来处瞧去,喝停者竟是伍穷一手拥着的十两,她一脸难色向伍穷瞧去,也不打话,四“穷将”与“穷凶极恶九兄弟”杀意已浓,贸然再进一步,只等待伍穷进一步指示。   伍穷仍一腔怒火,望着眼神幽幽的十两,终于说道:“你已经是我的皇后,当然可以对他们发号施令,今天就全听你的。”   四“穷将”等人听见伍穷允许,无奈罢手,这时十两甩开伍穷的手说道:“只要今日这里不死一人,我会跟你走。”   十两将伍宝宝交到伍穷手上,迳自大步过去苦来由处,苦来由未等她开口先行说道:   “十两,你实在不必太难为自己,只要你愿意留下来,伍穷绝不能将你带走,甚至乎我今天就可为你摆脱一切烦恼。”   苦来由言下之意,是要杀掉伍穷以便永无后顾之忧。   十两说道:“苦来由大哥,寒湮翠姊姊,十两多谢你们的关心,不过十两不能允许你们杀我的丈夫。”苦来由与寒湮翠听罢为之一愕,此时十两已低下头来向着小白那边走去。   虽然苦来由和寒湮翠皆不知伍穷用啥办法令十两回心转意,但既然她自己亦出面维护伍穷,他们身为外人也不便多事,四“穷将”一直目不转睛瞧着苦来由,他有气难下,喝道:   “看甚么?没见过像我娘子这么娇艳的女人么?不用羡慕,像你们这班下三滥的毛贼,一世也无法享受温柔!”   寒湮翠也觉今回自讨没趣,挺胸向前骂道:“再多瞧一眼便挖你的眼珠出来一脚踩扁!”伍穷厉目一瞪,寒湮翠感到寒意袭上心间,当场退下一步,紧拥着苦来由,乐儿此时也走过来,苦来由对着女儿说道:“乐儿,你将来要小心这种面目狰狞的小人,见了便要回头跑。”   不知天高地厚的乐儿将伍穷上下打量,叉着腰说道:“呸!我才不跑,干脆要他留着性命来给本小姐教训好了!”说时,一手指着伍穷骂道:“你啊!你走着瞧!要是你有负十两姨姨,我苦乐儿会挑了你的舌头出来!”   伍穷手里拖着的伍宝宝经历了“仙洞听涛”的危厄后,变得沉默寡言,如今她只能随着十两的决定作去留,她向苦乐儿望去,苦乐儿以为她在挑衅,也厉目还以颜色。   十两徐徐走到小白的神驹大白跟前,脚步显得十分沉重,小白的心情也是一样,他期望着十两能够作出令他满意的决定,可是十两一言不发跪了下来,哭道:“对不起,十两从此不能再侍奉左右,请小白珍重。”   与小白相识廿载,自当日小巷里寒夜送暖,十两一直形影不离跟随小白十步以后,当一个不起眼的小婢,共历人生中的高低起落,她与伍穷的姻缘也是由小白一手撮合,如今听说分离在即,往后能否再见实在也无法把捱,想到凄然处,小白亦不禁黯然泪下。   十两从怀中取出了一柄短剑,这短剑是她来“神国”时已贴身而藏,连伍穷也不发觉,事出突然,小白虽近在咫尺,也未及阻止。   她用短剑指着自己胸膛,哭着说道:“十两斗胆作最后要求,请小白放过伍穷。”   小白瞬间平静过来说道:“若我不答应,你便会死?”   一旁的伍穷也担心十两安危,大步走前欲要阻止,十两见他走来立即退开,手中短剑握得更紧,说道:“你先走开,否则我死在你面前。”伍穷微愠:“我跟你说过,别老是在我面前以死要胁,你死,我跟你一起。”   面对跟前剧变,小白心情虽是激动,但依然很冷静,说道:“十两不会死,要是你死了的话,我跟伍穷的决战就再没有人可以拦阻。”十两两眼瞪得老大,小白续道:“要是十两死了的话,伍穷必会迁怒于我,到时就算小白愿意忘记过去仇恨,伍穷亦必来杀我。”   十两手一松便掉下短剑,哭道:“我真蠢,原来只要我活着,便还有资格阻止你们决战,可是如果我活着,又觉得好痛苦啊!”   伍穷伸出手来拖着十两,说道:“我会给你幸福,不会让你痛苦。”   他头也不回便要拖着十两离开,十两只得跟随,春冰薄上前要去替伍穷取回“败刀”,忽然呛地一响,伍穷就算背着小白也能感觉到金芒掠闪,他驻足说道:“这不是我们决战的时候。”   小白手一挥,未待春冰薄取回插在地上的“败刀”,“赤龙”已打在“败刀”上,挑起“败刀”越过伍穷头顶,直插在他的跟前。   小白说道:“我实在不知道将来能否忘记我俩的恩怨,要是因为不令十两难过,小白便不能杀你的话,我的怒火却始终无法平息,来吧!拾起你的‘败刀’,让小白痛痛快快的将所有怒火发泄,然后你才带十两离开。”   十两的眼神虽在说不,可是伍穷已将她交到春冰薄手上要他带走。   伍穷举起“败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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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刀剑复情义     山间响起一阵急劲擂鼓声,犹如旱天雷般轰鸣,震耳欲聋。   只见将军与血霸王卸下战甲,露出精赤的上身,亲自手执擂鼓棍,蓄劲双臂肌肉贲涨张,外观已够吓人,还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将擂鼓棍重重敲落战鼓,大鸣大放。   山坳逾八万精兵万众一心,紧随鼓鸣韵律,齐唱一声,声音极其洪亮,四色旗帜挥舞出令人目眩旗海,煞是壮观,此情此景,今人体内气血如烈火般灼烫。   苦乐儿刚才只在山上远观小白练兵,如今却身在场中,设身处地感受着万马奔腾的情景,感受截然不同,心跳随鼓声节奏上下起伏,一对精灵眼睛瞪得如银铃般大,心神也被慑住。   寒湮翠怕场中鼓声吓伯乐儿,伸手要去捂住她耳朵,不料她手一摆就走上前头,兴奋地大叫道:“苦老鬼,翠娘,乐儿今回真的糟透了,我可能会爱上战场!”   她大步走去军队中,要擂鼓手给她擂鼓棍敲打战鼓,可是她臂力有限,又如何敲得鼓响?乐儿并不气馁,又向士兵要了军旗,只是连旗杆也无法握稳,一气之下,竟脱下身上羊毛衣就在场边挥舞,大喝声道:“小白叔叔!虽然我不是太喜欢你,但乐儿还是在为你喝采啊!”   只见中央处四大都督瞬间已指挥军队围成一圈,春冰薄、十两、伍宝宝等十七人也退到一旁,剩出一块方圆十丈之地,让伍穷与小白能痛快地进行一场决杀。   此时金风刮起,吹得尘沙旋卷舞空,令人心里升起一阵凄凉惨淡之感,小白与伍穷凝神对峙,久久未动手,此时,一种痛楚轰然在小白脑海升起,开腔说道:“人进苦年伤痛不尽,酒入愁肠滋味无穷。少年不识愁,苦酒碰不上愁肠,的确毫无快意,今日小白切身感受。”   伍穷当年与小白一起结伴往“剑京城”闯荡江湖,那段日子是二人共同的回忆,就算岁月流逝得多快,依然无法洗刷烙在心底深处的快乐与哀愁。如今听见小白又说起当年往事,伍穷也不禁一阵浅然,惟想起自己的断臂与脸上无法磨灭的剑痕,又在快乐当中缠上了仇恨,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愈想愈是烦躁。   伍穷冷冷的道:“你还是死性不改,仍然如此多愁善感,人又迂腐,我早说过这样对你毫无好处,你直到今天才能够正式为王,就已经是最佳证明。既然你喜欢喝酒,等你将来死了以后,我每天到你坟前送上一缮美酒,让你做个老酒鬼,醉昏了头,不用再想我俩究竟谁对谁错。”   小白凄然一笑,说道:“酒是知己愁是友,血海仇,痛楚受,一剑泯恩仇!”   伍穷问道:“如何定胜负?”   小白说道:“你从我手中带走十两,又有十两为你求情,从今以后,我不知道还是否有机会杀你,其实你已经算是赢了小白一仗,我想你心中亦有满腔怒火吧?既然如此,我俩今日就互相找对方来发泄好了。”   伍穷说道:“他妈的,有意思,那我先上!”   随着擂鼓大鸣,伍穷首先抢步而上,抽刀、运劲、出招、三势一式,俱是平平无奇的起手。   小白垂手而立,双目瞧得清楚,伍穷这招是“六绝刀法”。   “六绝刀法”中的“一绝”。   这“六绝刀法”是伍穷十七岁勇闯江湖时所自创,仗着此刀法,助伍穷建立了无比自信,自信不死、自信不败,因此当年才可在“长街”力战武功胜他逾倍的刀锋冷而不死。   因为这“六绝刀法”,伍穷才找到他生命中最爱的女人。   因为这“六绝刀法”,伍穷才有机会找到真正的自己,从此不再被人嘲笑讽刺,不再被人看扁。   伍穷刻意再使出“一绝”,往昔与小白共患难、同欢畅的回忆更是清晰,犹像冤鬼缠身般挥之不去,同时也助他逆发出此招最强猛的威力。   十丈提刀,三步疾劈,一刀两断。   小白定如渊岳,静如止水,不退不避,不畏不惧,让思想遁入空明,任往昔一切情义尽在这刻重新流入脑海。   刀光刺目,刀势极快,刀意霸狂,刀气厉烈,瞬间逼近面门。   小白终于举剑,“赤龙”浑没半点杀气,如同败絮,如同沉睡,任情逝去。   当!   清灵、清脆、清彻、清而悦耳,盖过鼓声震响。   刀剑交迸,火花四溅,震撼心灵,小白被猛撞倒飞,他全身不用一点力,任伍穷刀劲将他震飞三丈之外,直至刀劲褪去,才如一片落叶般无依地落在地上。   停住了。   鼓声停,人声止,旗不动,场中众人刹那间陷人死寂,连风和云好像也已死。   小白任伍穷狂劈一刀,无人不瞪大了眼,连眼也不敢眨。   为甚么?为甚么?为甚么?每个人心里都在问为甚么。   只见伍穷使出了“一绝”后也不再抢攻,小白呆立,轻轻抚着刚才“败刀”劈在“赤龙”的剑锋处,眼神中尽是悲伤。   过了良久,小白才终于开腔说道:“很好,我终于感受得到往日的伍穷,但很可惜,你的‘败刀’也告诉我往日的伍穷已离我愈来愈远。”   小白如此硬接伍穷“一绝”,目的就是要清晰地感受“一绝”带给他昔日的感觉。   伍穷也垂下“败刀”,小白同时箭步冲上,苦来由从旁瞧得清清楚楚,他起手、蓄势、挥剑,三势一式,平平无奇,却不是剑招。   苦来由惊声叫道:“是刀招,是‘绝’。”   剑光四溅,剑光激射,剑光如梦,“赤龙”怒鸣大叫,狂吼一声,伍穷“败刀”在它扑袭至面门三尺寸挺起拒挡。   刀剑交迸,却爆出沉雷闷响,如锤击石,伍穷并未像小白般倒飞,双腿如铁柱钉在地上,脚底下的地面裂出坑纹。   伍穷催运起全身内力拒挡此剑,结结实实的硬拼,毫无花巧,两人前后才互拼一招,但光阴却像流逝得很快勺只见伍穷暴喝大叫:“哈!我有时会想,第一次见你用‘盗武’是何时的事?平时老是想不起来,此刻好像很清楚了!你记得起来吗?”   小白答道:“记得很清楚,那年我俩第一次到‘剑皇宫’中,助大太子争夺‘人才’之战,我以‘盗武’偷得秃公子的‘刀剑球’和血太子的‘天蚕血茧’,要十两代我出战夜狼,吓得她几乎半死!”   伍穷说道:“对!真他妈的,难道你没想过十两根本应付不来么?”   小白说道:“老实说,我并没想过不可行!”   伍穷说道;“丢那妈你这臭王八!你真混帐!要是那次十两被夜狼杀了的话,我必定跟你拼命!”   小白说道:“那就是说你老早便对十两有意思了!”   伍穷喔的一声呆住,喝道:“是又怎么样?哈!我还忘记了多少?快来!快来!我还要揪出你有多少臭史让我嘲笑!”   小白说道:“一定会比你少!”   伍穷说道:“狂妄自大!我丢你妈的臭种十八代!”   小白与伍穷同一时间蹬步向后,跃身至五丈开外,一站定,又同时再举步向对方冲杀。   刚才战鼓声响,万人齐声呼喝的情景,令苦乐儿也雀跃兴奋地摇动手上毛衣在呐喊,如今却整个人静了下来不发一言,眼中更透露出幽幽的神色,不再挥动毛衣,寒湮翠见她如此大起大落的情绪,也有点担心起来,问道:“乐儿,你不是要为小白叔叔喝釆的么?怎么一下子又静了下来?”   被寒湮翠这样一问,乐儿竟然哭了出来,伸手要抱,寒湮翠忙乖啊乖的把她抱起呵着,问了几次原因,乐儿总是不答,连继续观战的心情都不知往哪儿飞走了。   只见伍穷怒目圆瞪,“败刀”刀光与刀风瞬间如暴雨狂风,掀起连绵不绝刀浪,无穷无尽,刀光十分光辉灿烂,气势却不算可怕,反而令人生起一股崇敬之意。   这一招正是“六绝刀法”中第二绝“绝处逢生”,遇强求生,象征着伍穷不屈不挠,无论多么危厄的困境,都必定可凭自身实力闯出生路,他的一生中遇过不少挫折失败,只是却永远死不去,虽从来也不被公认是绝强高手,相反被冠以天下五大高手之名的余律令等人,经常嘲笑他无能白痴,如今他们成为阶下囚,伍穷却还可以再上一层楼。   再次使出“绝处逢生”,前所未有的灿烂。   两人今回不作轮流接招,改为一起拼招,众人只觉眼前金影晃动,热浪扑袭,迎面吹来的风也带点温暖。   金光激荡,剑花点点,落英缤纷,四散而下,是小白自创的第一式剑招“号令天下”。   “绝处逢生”碰上“号令天下”,没有被比下去,反而是刀和剑缠绵牵绊,两种不同的兵刃,一式刀法,一式剑招,竟像互相溶合起来,金色与银色在闪闪流射,好不灿烂。   “败刀”与“赤龙”互相绞住,伍穷狂笑道:“哈!我又记起来了!你常说甚么做朋友便要坦承相对,他妈的全是废话,当日是谁隐瞒自己身份,不让人知道你就是笑三少的儿子,‘盗圣’的得意徒弟?”   小白呆了一呆,说道:“五十步笑百步而已,难道你知道我身份便不跟我交朋友么?你隐瞒你爹伍担汤杀了刘天尊,才是真正罪大恶极!”   伍穷叫道:“对啊!我罪大恶极,你是天下第一大好人,你甚么都对,我甚么都错,所以我们不可能再是朋友!”   刀势与剑势急变,连那一抹灿烂的光芒都遽然消失,仿佛象征着两人的友情已在此决裂。   隆然一声,两人同告震开,脚刚落地,气也不回,再度冲斩。   四周本已吹起金风,加上“败刀”刀风呼呼,透射森冷寒意,令人更感苦寒,不觉打了个寒颤。   “败刀”明明向着前斩,惟刮起的刀风却从后卷来,刀风化成刀锋,割斩小白背项。   “六绝刀法”第四绝“凶前绝后”。   伍穷比拼之下,激出真火,刀招透射杀气,刀风分一十二道斩割小白背上十二处要害,真正的刀锋却又从前扑噬,正是前有刀锋,后有刀风,“凶前绝后”,将小白困逼进死局。   小白迥转翻身,向虚空挥斩,竟与刀风交逆出星火,共十二剑,一剑破一刀,直至“败刀”刀锋斩来,小白头也不回,就背着伍穷抡起“赤龙”斩劈,当当当的剑鸣,与鼓声相互交织。   小白剑招流丽畅快,背身出剑同样令伍穷难占便宜,伍穷猛地一声低嗥,正欲变招,乘这一刻空档,小白觑准时机,拗腰回身,“赤龙”大刺刺挺直向前,嗡嗡之声刺耳难当,金环一般的光芒猛然暴射。   “神龙吞天”如金龙张牙舞爪,剑芒更狂、更烈,直射伍穷。   伍穷单手握刀,杀力狂猛,陡然扭动“败刀”,刀刃在扭动间旋飞出淬烈的光芒,人与刀同时转动,同时直穿金芒。   光芒流射四窜,把伍穷割出几道日子,溅出血花,伍穷借痛楚再催生杀力,刀招未老,更怒然反扑,一刀两招,“天有绝人之路”与“绝子绝孙”同时扑斩。   “天有绝人之路”掀起漫天尘土,将地上割裂开一条深坑,几有浴血山河之势,直斩向小白下盘,“败刀”以深坑为据,扑斩而上,刀招尽处,“绝子绝孙”狙击目标。   小白猛力以“赤龙”力压“败刀”,两股震驽穹苍的无匹气劲破开地面,碎石四飞,“赤龙”终压住了“败刀”,伍穷用尽全身之力亦无法将之抽起。   经一轮激斗之后,伍穷与小白均挑起了杀意,只见伍穷脖子赤红,气呼呼的欲要杀人。   小白也是怒目相向,咫尺之间,单是目光就如神兵利器,足以破碎生命。   伍穷忽然深深不忿的喝道:“丢你妈的臭屎贱种王八蛋!我爹杀掉刘天尊又怎样?我保护我爹有甚么不对?”   小白也喝道:“够了!看来我们真的要来一场生死决才可解决一切仇怨,你我之间,必有一人要死!”   伍穷喝道:“干你娘!怕你不成?看我斩你的头下来!”   小白喝道:“念在我们曾经是朋友,我给你回去好好准备一切,小白随时跟你决一死战!”   伍穷喝道:“不用等,就现在!”   小白道:“要是认真起来,你只有送死。”   小白抛起“赤龙”,一飞冲天,“赤龙”没入黑暗的穹苍,九天长啸,如一道惊电破开长空,势道凛冽,伍穷只得抬头仰望,见小白人如天神再飞降而下,“赤龙”的金光漫天锐射,如雨洒落,见者无不哗然震惊。   是小白的皇者五式剑中第四式,“无语问苍天”。   金光洒遍山中方圆五丈之内,令人无从回避,更可怕的是剑光今人产生一种痿然落寞感觉,使人不自觉地伤怀、沮丧、失望、无奈,既想逃离剑光却又无法抽身之际,剑已到,势如破竹。   永不言败的伍穷不断告诉自己要举刀迎挡,可是一股无形的气劲已笼罩自己,压得他透不过气,压得他无法举刀。   如此杀招,的确不是伍穷现下所能拒挡,他自己也清楚明白,纵使那股怒气已直冲胸臆,依然无法举起刀来。   杀招临门,一击必杀之际,金光如潮退去,小白收招,“赤龙”抵在伍穷面门,位置刚好在那道疤痕上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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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请你医我吧     一抹斜阳把“千岛仙境”映照得泛起金黄,雾重烟轻,彤梦蹲在其中一座湖岸的小山丘上独对夕阳,一艘小舟刚从湖岸解缆,泛起的波纹一重又一重向外荡漾,一如彤梦此刻的心情般思潮起伏。   这天已是小白与伍穷再次见面后的第二日,昨夜在山间所发生的事,彤梦从其他人口中略有听说,之后她的心情便一直很坏,由晨曦到日落,也是一个人坐在这里,伴着她的只有身旁那五坛烈酒,其中两坛已被喝干,剩下三坛她会在今晚陆续喝光。   一阵风吹来,扬起了一头长而亮丽的秀发,脸蛋儿上的两行泪水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   彤梦并不恼恨莫问当日以“一杯醉”把她骗倒后不辞而别,反而觉得花多一点气力来令莫问投向自己怀抱,这段爱情才算得上弥足珍贾。可是彤梦四处向人打听莫问此行所往之地,所有人都三缄其口,她一气之下便决定出走,只有苦来由每天来为她送酒送饭,天气转冷更为她添置寒衣,就连寒湮翠也三番四次苦口婆心来相劝彤梦回去,她依然不妥协,为了要争一口气。   望着远去的小舟,彤梦无限感慨,不觉口中轻唱:“倾合乔,醉淋漓,同心结了倍相宜,从今把做嫦娥看,好伴仙郎结佳枝。”   唱罢一曲,站起身来向着已远去变得如豆子般小的小舟挥手嚷道:“十两姨姨,你好幸福啊!我好羡慕你,将来彤梦也要和你一样。”   昨夜一场万军中刀剑比拼,伍穷最后败给小白一式“无语问苍天”,双方又订下战约,十两便正式跟小白道别,刚才离开的那艘小舟,就是伍穷、十两、伍宝宝和春冰薄等人所乘。   此时苦来由与寒湮翠抱着苦乐儿,拿着一件寒衣和饭菜来到,见彤梦对十两与伍穷流露钦羡,不屑地道:“呸!像伍穷这种小人,十两跟着他只会吃苦头,况且伍穷作孽太深,一定活不长,到时十两独守空帏,夜夜苦追忆,有甚么值得你羡慕?”   彤梦嘻哈一笑,尽扫伤怀愁绪,说道:“你又怎知十两姨姨不是主动跟他离开?况且,思念有时也是一种享受,就算朝夕共对却心未能一,这样的爱情不才是最痛苦吗?”   苦来由与寒湮翠不由错愕,没想到这个平时疯疯癫癫、行事大胆的丫头,说起爱情这回事来竟有如此细腻独到的见解,顿时对她另眼相看。   彤梦续道:“说到离开,彤梦也要跟你们告辞了,谢谢你们这些日子来的照顾苦来由又是一愕:“呵呵,原来彤梦这样轻易变心,想通想透后,始终也觉不值得去等莫问回来。”   彤梦说道:“刚好相反,彤梦想通想透了,既然莫问不想彤梦同行,明知我在这儿等,他自然不会回来,所以我决定无论万水千山,也要找到莫问,缠在他身边,而你们也不用告诉我莫问此行目的地。”寒湮翠奇道:“哦?你不想轻易找到莫问么?”   彤梦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已经不想,我从十两姨姨和伍穷叔叔的经历中明白了一件事,人生本就充满了悲欢离合,聚了又分,分了又合,聚散原是平常事,克服无尽困难后仍能团圆聚首,那份感情才最是珍贵,也是彤梦盼望得到的爱情,况且要找到莫问对我来说并不太困难。”   苦来由好奇道:“此话又怎么说?”   彤梦再嘻哈一笑,脸上展露仙子一般的笑靥,说道:“莫问不是平凡人,绝不会做平凡事,像他这种人物,将来在江湖上又怎会寂寂无名?反而彤梦由今天开始要好好准备,学做一个非凡人物的妻子,尽一切办法来俘虏莫问的心,慎防其他狂蜂浪蝶将他抢走。”   苦来由不禁摇头苦笑,从彤梦的说话中他回忆起当年自己为攫取寒湮翠芳心的经历,也的确是历尽辛酸与危厄,寒湮翠也有同感,夫妻俩有种共同感应,相对而视,情深款款,两人都同意了彤梦的说话,不知不觉间对其好感大增,只有苦乐儿瞪着一对大眼睛望看面前的三个大人说话,无法投入。   彤梦俯身自地上提起两坛酒,递到苦来由和寒湮翠面前说道:“苦叔叔,寒姨姨,我们喝过离别酒后便要正式告别了。”   乐儿见了,抿着嘴嚷道:“苦老鬼,烈酒伤身啊,这回事又是你教我的,为老不尊,教坏子孙,你要好好做我的榜样嘛!否则将来乐儿学坏了,也一定是你害的!”   苦来由说道:“乐儿你说得对,我是个反面教材,让你知道甚么是坏,你娘才是好榜样,所以我可以喝,你娘和你这小鬼头都不许喝。”   苦来由如此蛮来,乐儿无可奈何,自觉没趣,发起脾气来甩开寒湮翠的手,说要走到远处小沙丘一边玩沙,走时还不忘嚷道:“既然爹你如此喜欢彤梦姊姊,不如就收了她为干女儿,不用再理乐儿啦!”   知道乐儿在发小姐脾气才说这话,但苦来由脑中却是灵光一闪,说道:“这酒我一定会喝,却不是为了离别,而是拜师酒。”   寒湮翠大奇,问道:“你要将你的腿招和医术都传给彤梦?”苦来由说道:“难道好娘子认为不可以?”   寒湮翠说道:“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彤梦是个女儿家,你的功夫是否适合她?我怕她学了功夫后就不像一个女孩子。”   苦来由答道:“不过是腿招和医术,好歹总比拿刀拿剑来得方便,我也不会要她一个女儿家提着刀剑去闯荡江湖,而且我要她学当然也有原因。”   寒湮翠问道:“甚么原因?”   苦来由回过头对看彤梦道:“莫问这小鬼功夫不简单,他要避开你实在太容易,我传授你腿招和轻功,那样莫问要逃的话你也有力去追,而且莫问也不能再欺负你,只怕你不愿意学吧!”   苦来由眼见小白有两个出色的儿子,一直以来他也很想像小白一样将本身的武学授予人发扬光大,可是自己目下还只有个顽皮刁蛮的苦乐儿,而且年纪尚小,加上她好像对爹爹的功夫没甚兴趣,苦来由真担心无人承继,如能收得彤梦为徒,那样一来,就算说不上出息也总算有人承继。   彤梦听罢哗的一声兴奋大叫起来道:“好啊!太好了!我想学点儿技艺好久了,可是以前爹总是不准我学。”忆起亡父名昌世,彤梦顿时又静了下来,神情黯然没料到彤梦竟对练武如此向往,苦来由喜出望外,便要立即拜师,可是如此一来,彤梦往找莫问之行使要暂时搁置。   苦来由当下向彤梦演了几招,要她先行练熟一些基础功夫,彤梦照着苦来由所授又重新演绎一遍,几招要来,苦来由已知彤梦悟性颇高,可是始终是女儿家,耍起上来给人印象总像是花拳绣腿居多。   他的“苦打成招”要练得出色,少不免要吃点苦头,概因“苦打成招”必定先要忍受对方轰来的招式,自身融入吸纳后再将所承受的劲力尽数打出,而且腿招原是由他所创,并没想过要由女儿家来练,男女体质肌肉始终有别,要更适合彤梦还需加以改良,心想今日要多花点时间,便让寒湮翠先带乐儿回去。   寒湮翠在一旁看两人练功也是闷得发慌,便过去小山丘处找乐儿回家,走近小沙丘时,只见乐儿背着她蹲在地下,发出格格娇笑声,寒湮翠听见觉得好奇,暗忖道:“乐儿遇着朋友在玩么?”   举目望去,只见有一道白色的东西躲在小沙丘后,忽左忽右窜出来,又一时躲看不出,逗得乐儿娇笑连连。   寒湮翠信步走近,终于看清那物是个人头,一个雪白的人头,即是说有个人躲在小沙丘之后,蓦地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她心间,立即加快脚步走过去,她一边走,一边见那人除伸出头顿外,有时还伸出四肢,俱是白色,距离愈近,更看到他有一身白毛。   寒湮翠冲过去,正想要把苦乐儿抱起再说,岂料那白毛人忽地站直身,寒湮翠吓了一跳呆住,只见那人一身如雪般白,一双眼睛像是透明,无法看得到眼珠,猜想其已瞎。   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珠,但寒湮翠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未知对方是善是恶,寒湮翠叫唤乐儿过来,那人的头又一直随着乐儿摆动,即是说他双目虽近乎透明,但能视物。白毛人咧嘴笑了笑,寒湮翠只觉心寒。   听他微笑说道:“你……你的女儿?”寒湮翠点了点头示意,白毛人又说道:“好可爱……真的……好可爱。”   寒湮窣只想尽怏远离这怪人,可是叫了几次,乐儿还是记着刚才的事,发起小姐脾气,并不理睬。   白毛人见了,对乐儿说道:“嘘,你娘在叫你,小孩子不听娘话,要不得,要罚罚的。”   乐儿见白毛人不再跟她玩耍,便换了个不瞅不睬的模样,还站起来说要往再远一点地方玩耍,寒湮翠见白毛人紧皱着眉,好像很生气,自己心里也有点慌,白毛人又说道:   “要……要我替你……教训她么?小孩子……不能宠……坏,否则大了便……很难学好。”   寒湮翠立即摇头说道:“不用了,她就是这样刁蛮任性,跟我这个个娘的脾气最相像,我自己会好好管教她的了。”   白毛人忽地煞有介事的转过头来,寒湮翠暗暗惊呼了一声,心脏也好像突然跳得急促,噗通噗通地跳着,打了个寒颤。   白毛人有点不悦的说道:“其身不正……又如何……教好人?”   寒湮翠打了个突,眼前这白毛人虽令她感到害怕,但不知怎的又觉得他骂得很对,更感奇怪,平时就算是苦来由也奈不了她何,怎么这人一句说话,自己便好像身不由主般有种惭愧的感觉。   只见白毛人低着头微微摇动,好像在叹息的样子,寒湮翠问道:“你是甚么人?我好像没在这附近见过你。”   白毛人像是惊醒过来,说道:“啊!我是来找……苦来由……你有……听说过他吗?”   寒湮翠听他说出苦来由,不禁大奇,她与苦来由相识十数载,除了小白一众人外,从不曾听见苦来由说过他还有朋友,敌人倒是不少,像这个白毛人,苦来由更加不可能认识,想是敌人找上门来,试采问道:“苦来由吗?他正好是我相公,你找他有何事?”   只见白毛人像是很兴奋的样子说道:“真的吗?……那太好了……他在哪?………我想治病。”   寒湮翠心忖此人也的确像满身是病,不过他应不会为这目的来找苦来由,必定是撒谎,未知底蕴之下,寒湮翠如果转身过去叫苦来由,又怕她一离开,白毛人便对乐儿不利,于是说道:“他就在那边,你要跟我过去么?”她心想就算他真是苦来由敌人也不必害怕,自信苦来由定可应村,把他引过去让苦来由解决最是干手净脚。   岂料白毛人脸有难色说道:“我可以……留在这儿……你过去……找他过来……好吗?”他又伸手指指那边的乐儿道:“我想……跟她玩。”   寒湮翠也真的气上心头,这白毛人就算真是病人一个,自己有病不低声下气求医,却反过来要人亲自替他医治,混帐之极,但回心一想,他既要看着乐儿,可能也是一种敌人的威胁,或者附近就有埋伏只等苦来由过来一举围杀。   这下真的是考起了寒湮翠,从白毛人刚才的态度看来,他并不喜欢别人对孩子不好,要是勉强将乐儿拉走,也不知他会不会发叹,走回头路程虽短,但自己视线也不得不离开乐儿。   叫苦来由过来的话,要是真有甚么厉害的陷阱埋伏,纵使苦来由武功再高也可能会着了道儿,一时间进退两难想不出办法,寒湮翠心中焦急,又唤了乐儿几声,可是她回头说道:   “我玩完了自会回去。”   那时白毛人又来催促道:“不要紧……你去请苦来由……过来,我替你……看管她,苦来由……医好我……我会答谢。”   寒湮翠急了,当下再也不理其他,站在原处便大声嚷叫苦来由,这一叫令白毛人顿时紧张起来,寒湮翠笑道:“我想他应该听到的。”   正在一边教彤梦腿招的苦来由听见寒湮翠叫声,以为她出了甚么事,紧张地飞奔过来,一瞧见白毛人那副模样也是大愕,叫道:“哗,娘子,你从哪里找来这个怪物?”   被说成似怪物,白毛人又显得不悦,他似乎不懂掩饰情绪,喜怒哀乐皆可从外表处瞧得出来。白毛人想了一会,似乎尽量将不悦的表情掩饰,很有礼貌地对苦来由道:“我得了个怪病,……不知……你能否替我……医治?”   苦来由向寒湮翠脸上瞧去,鉴貌辨色,已知白毛人很有问题,叫他小心提防,苦来由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要先看看你的病情,才可以断定是否能医,怎么医。白毛人答道:“我的病……在背上。”   苦来由说道:“那你就让我看一看。”   苦来由暗想只要他背着的话,如果真的使诈便一腿把他踢飞,要是真有病也不一定替他医治。   白毛人二话不说,便背过身来解开上衣,只见他背上长了几颗又绿又紫的毒疮,有些已在流脓,且更有蔓延整个背项的述象。   苦来由一瞧之下,大吃一惊叫道:“酸臭腥薰是热毒,味带微温气混浊,背上千疮痛入肉,神医难敌只有哭。你的确是大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几乎是病昏了头。”   白毛入微微回过头来问道:“真的么?那请……苦来由……替我……医治,我会好好……答谢你。”   苦来由身为道医,行医并不能收诊金,就算白毛人捧一大盘银向来也没用,不过他这时只觉白毛人好玩,开玩笑道:“银两的话就不用了,假如有美女介绍我认识的话倒也无妨。”   白毛人听得这句玩笑却大怒,回过头来痛斥苦来由:“你这样……要不得……你已经……有妻有儿……连玩笑……也不该说。”   苦来由继续开玩笑道:“那你怎样答谢我治你的病?不如就给你的命当做诊金如何?”   白毛人抓了抓头,问道:“我说答谢你……就已是答谢啦……你学医不是……为了悬壶济世?……为甚么要收……诊金?”   苦来由已经不耐烦,不再跟他纠缠,喝道:“你这臭家伙还在装模作样,我听得好烦厌了!你身上的病根本不是自然而生,而是中了‘百病丛生’的‘背千疮’,这种奇功普天之下就只有朱不三一个人懂得,你被他打成这样还敢跑上门来叫我医,真的是不想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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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轻身一剑知     一抹斜阳把“千岛仙境”映照得泛起金黄,雾重烟轻,彤梦蹲在其中一座湖岸的小山丘上独对夕阳,一艘小舟刚从湖岸解缆,泛起的波纹一重又一重向外荡漾,一如彤梦此刻的心情般思潮起伏。   这天已是小白与伍穷再次见面后的第二日,昨夜在山间所发生的事,彤梦从其他人口中略有听说,之后她的心情便一直很坏,由晨曦到日落,也是一个人坐在这里,伴着她的只有身旁那五坛烈酒,其中两坛已被喝干,剩下三坛她会在今晚陆续喝光。   一阵风吹来,扬起了一头长而亮丽的秀发,脸蛋儿上的两行泪水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   彤梦并不恼恨莫问当日以“一杯醉”把她骗倒后不辞而别,反而觉得花多一点气力来令莫问投向自己怀抱,这段爱情才算得上弥足珍贾。可是彤梦四处向人打听莫问此行所往之地,所有人都三缄其口,她一气之下便决定出走,只有苦来由每天来为她送酒送饭,天气转冷更为她添置寒衣,就连寒湮翠也三番四次苦口婆心来相劝彤梦回去,她依然不妥协,为了要争一口气。   望着远去的小舟,彤梦无限感慨,不觉口中轻唱:“倾合乔,醉淋漓,同心结了倍相宜,从今把做嫦娥看,好伴仙郎结佳枝。”   唱罢一曲,站起身来向着已远去变得如豆子般小的小舟挥手嚷道:“十两姨姨,你好幸福啊!我好羡慕你,将来彤梦也要和你一样。”   昨夜一场万军中刀剑比拼,伍穷最后败给小白一式“无语问苍天”,双方又订下战约,十两便正式跟小白道别,刚才离开的那艘小舟,就是伍穷、十两、伍宝宝和春冰薄等人所乘。   此时苦来由与寒湮翠抱着苦乐儿,拿着一件寒衣和饭菜来到,见彤梦对十两与伍穷流露钦羡,不屑地道:“呸!像伍穷这种小人,十两跟着他只会吃苦头,况且伍穷作孽太深,一定活不长,到时十两独守空帏,夜夜苦追忆,有甚么值得你羡慕?”   彤梦嘻哈一笑,尽扫伤怀愁绪,说道:“你又怎知十两姨姨不是主动跟他离开?况且,思念有时也是一种享受,就算朝夕共对却心未能一,这样的爱情不才是最痛苦吗?”   苦来由与寒湮翠不由错愕,没想到这个平时疯疯癫癫、行事大胆的丫头,说起爱情这回事来竟有如此细腻独到的见解,顿时对她另眼相看。   彤梦续道:“说到离开,彤梦也要跟你们告辞了,谢谢你们这些日子来的照顾苦来由又是一愕:“呵呵,原来彤梦这样轻易变心,想通想透后,始终也觉不值得去等莫问回来。”   彤梦说道:“刚好相反,彤梦想通想透了,既然莫问不想彤梦同行,明知我在这儿等,他自然不会回来,所以我决定无论万水千山,也要找到莫问,缠在他身边,而你们也不用告诉我莫问此行目的地。”寒湮翠奇道:“哦?你不想轻易找到莫问么?”   彤梦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已经不想,我从十两姨姨和伍穷叔叔的经历中明白了一件事,人生本就充满了悲欢离合,聚了又分,分了又合,聚散原是平常事,克服无尽困难后仍能团圆聚首,那份感情才最是珍贵,也是彤梦盼望得到的爱情,况且要找到莫问对我来说并不太困难。”   苦来由好奇道:“此话又怎么说?”   彤梦再嘻哈一笑,脸上展露仙子一般的笑靥,说道:“莫问不是平凡人,绝不会做平凡事,像他这种人物,将来在江湖上又怎会寂寂无名?反而彤梦由今天开始要好好准备,学做一个非凡人物的妻子,尽一切办法来俘虏莫问的心,慎防其他狂蜂浪蝶将他抢走。”   苦来由不禁摇头苦笑,从彤梦的说话中他回忆起当年自己为攫取寒湮翠芳心的经历,也的确是历尽辛酸与危厄,寒湮翠也有同感,夫妻俩有种共同感应,相对而视,情深款款,两人都同意了彤梦的说话,不知不觉间对其好感大增,只有苦乐儿瞪着一对大眼睛望看面前的三个大人说话,无法投入。   彤梦俯身自地上提起两坛酒,递到苦来由和寒湮翠面前说道:“苦叔叔,寒姨姨,我们喝过离别酒后便要正式告别了。”   乐儿见了,抿着嘴嚷道:“苦老鬼,烈酒伤身啊,这回事又是你教我的,为老不尊,教坏子孙,你要好好做我的榜样嘛!否则将来乐儿学坏了,也一定是你害的!”   苦来由说道:“乐儿你说得对,我是个反面教材,让你知道甚么是坏,你娘才是好榜样,所以我可以喝,你娘和你这小鬼头都不许喝。”   苦来由如此蛮来,乐儿无可奈何,自觉没趣,发起脾气来甩开寒湮翠的手,说要走到远处小沙丘一边玩沙,走时还不忘嚷道:“既然爹你如此喜欢彤梦姊姊,不如就收了她为干女儿,不用再理乐儿啦!”   知道乐儿在发小姐脾气才说这话,但苦来由脑中却是灵光一闪,说道:“这酒我一定会喝,却不是为了离别,而是拜师酒。”   寒湮翠大奇,问道:“你要将你的腿招和医术都传给彤梦?”苦来由说道:“难道好娘子认为不可以?”   寒湮翠说道:“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彤梦是个女儿家,你的功夫是否适合她?我怕她学了功夫后就不像一个女孩子。”   苦来由答道:“不过是腿招和医术,好歹总比拿刀拿剑来得方便,我也不会要她一个女儿家提着刀剑去闯荡江湖,而且我要她学当然也有原因。”   寒湮翠问道:“甚么原因?”   苦来由回过头对看彤梦道:“莫问这小鬼功夫不简单,他要避开你实在太容易,我传授你腿招和轻功,那样莫问要逃的话你也有力去追,而且莫问也不能再欺负你,只怕你不愿意学吧!”   苦来由眼见小白有两个出色的儿子,一直以来他也很想像小白一样将本身的武学授予人发扬光大,可是自己目下还只有个顽皮刁蛮的苦乐儿,而且年纪尚小,加上她好像对爹爹的功夫没甚兴趣,苦来由真担心无人承继,如能收得彤梦为徒,那样一来,就算说不上出息也总算有人承继。   彤梦听罢哗的一声兴奋大叫起来道:“好啊!太好了!我想学点儿技艺好久了,可是以前爹总是不准我学。”忆起亡父名昌世,彤梦顿时又静了下来,神情黯然没料到彤梦竟对练武如此向往,苦来由喜出望外,便要立即拜师,可是如此一来,彤梦往找莫问之行使要暂时搁置。   苦来由当下向彤梦演了几招,要她先行练熟一些基础功夫,彤梦照着苦来由所授又重新演绎一遍,几招要来,苦来由已知彤梦悟性颇高,可是始终是女儿家,耍起上来给人印象总像是花拳绣腿居多。   他的“苦打成招”要练得出色,少不免要吃点苦头,概因“苦打成招”必定先要忍受对方轰来的招式,自身融入吸纳后再将所承受的劲力尽数打出,而且腿招原是由他所创,并没想过要由女儿家来练,男女体质肌肉始终有别,要更适合彤梦还需加以改良,心想今日要多花点时间,便让寒湮翠先带乐儿回去。   寒湮翠在一旁看两人练功也是闷得发慌,便过去小山丘处找乐儿回家,走近小沙丘时,只见乐儿背着她蹲在地下,发出格格娇笑声,寒湮翠听见觉得好奇,暗忖道:“乐儿遇着朋友在玩么?”   举目望去,只见有一道白色的东西躲在小沙丘后,忽左忽右窜出来,又一时躲看不出,逗得乐儿娇笑连连。   寒湮翠信步走近,终于看清那物是个人头,一个雪白的人头,即是说有个人躲在小沙丘之后,蓦地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她心间,立即加快脚步走过去,她一边走,一边见那人除伸出头顿外,有时还伸出四肢,俱是白色,距离愈近,更看到他有一身白毛。   寒湮翠冲过去,正想要把苦乐儿抱起再说,岂料那白毛人忽地站直身,寒湮翠吓了一跳呆住,只见那人一身如雪般白,一双眼睛像是透明,无法看得到眼珠,猜想其已瞎。   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珠,但寒湮翠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未知对方是善是恶,寒湮翠叫唤乐儿过来,那人的头又一直随着乐儿摆动,即是说他双目虽近乎透明,但能视物。白毛人咧嘴笑了笑,寒湮翠只觉心寒。   听他微笑说道:“你……你的女儿?”寒湮翠点了点头示意,白毛人又说道:“好可爱……真的……好可爱。”   寒湮窣只想尽怏远离这怪人,可是叫了几次,乐儿还是记着刚才的事,发起小姐脾气,并不理睬。   白毛人见了,对乐儿说道:“嘘,你娘在叫你,小孩子不听娘话,要不得,要罚罚的。”   乐儿见白毛人不再跟她玩耍,便换了个不瞅不睬的模样,还站起来说要往再远一点地方玩耍,寒湮翠见白毛人紧皱着眉,好像很生气,自己心里也有点慌,白毛人又说道:   “要……要我替你……教训她么?小孩子……不能宠……坏,否则大了便……很难学好。”   寒湮翠立即摇头说道:“不用了,她就是这样刁蛮任性,跟我这个个娘的脾气最相像,我自己会好好管教她的了。”   白毛人忽地煞有介事的转过头来,寒湮翠暗暗惊呼了一声,心脏也好像突然跳得急促,噗通噗通地跳着,打了个寒颤。   白毛人有点不悦的说道:“其身不正……又如何……教好人?”   寒湮翠打了个突,眼前这白毛人虽令她感到害怕,但不知怎的又觉得他骂得很对,更感奇怪,平时就算是苦来由也奈不了她何,怎么这人一句说话,自己便好像身不由主般有种惭愧的感觉。   只见白毛人低着头微微摇动,好像在叹息的样子,寒湮翠问道:“你是甚么人?我好像没在这附近见过你。”   白毛人像是惊醒过来,说道:“啊!我是来找……苦来由……你有……听说过他吗?”   寒湮翠听他说出苦来由,不禁大奇,她与苦来由相识十数载,除了小白一众人外,从不曾听见苦来由说过他还有朋友,敌人倒是不少,像这个白毛人,苦来由更加不可能认识,想是敌人找上门来,试采问道:“苦来由吗?他正好是我相公,你找他有何事?”   只见白毛人像是很兴奋的样子说道:“真的吗?……那太好了……他在哪?………我想治病。”   寒湮翠心忖此人也的确像满身是病,不过他应不会为这目的来找苦来由,必定是撒谎,未知底蕴之下,寒湮翠如果转身过去叫苦来由,又怕她一离开,白毛人便对乐儿不利,于是说道:“他就在那边,你要跟我过去么?”她心想就算他真是苦来由敌人也不必害怕,自信苦来由定可应村,把他引过去让苦来由解决最是干手净脚。   岂料白毛人脸有难色说道:“我可以……留在这儿……你过去……找他过来……好吗?”他又伸手指指那边的乐儿道:“我想……跟她玩。”   寒湮翠也真的气上心头,这白毛人就算真是病人一个,自己有病不低声下气求医,却反过来要人亲自替他医治,混帐之极,但回心一想,他既要看着乐儿,可能也是一种敌人的威胁,或者附近就有埋伏只等苦来由过来一举围杀。   这下真的是考起了寒湮翠,从白毛人刚才的态度看来,他并不喜欢别人对孩子不好,要是勉强将乐儿拉走,也不知他会不会发叹,走回头路程虽短,但自己视线也不得不离开乐儿。   叫苦来由过来的话,要是真有甚么厉害的陷阱埋伏,纵使苦来由武功再高也可能会着了道儿,一时间进退两难想不出办法,寒湮翠心中焦急,又唤了乐儿几声,可是她回头说道:   “我玩完了自会回去。”   那时白毛人又来催促道:“不要紧……你去请苦来由……过来,我替你……看管她,苦来由……医好我……我会答谢。”   寒湮翠急了,当下再也不理其他,站在原处便大声嚷叫苦来由,这一叫令白毛人顿时紧张起来,寒湮翠笑道:“我想他应该听到的。”   正在一边教彤梦腿招的苦来由听见寒湮翠叫声,以为她出了甚么事,紧张地飞奔过来,一瞧见白毛人那副模样也是大愕,叫道:“哗,娘子,你从哪里找来这个怪物?”   被说成似怪物,白毛人又显得不悦,他似乎不懂掩饰情绪,喜怒哀乐皆可从外表处瞧得出来。白毛人想了一会,似乎尽量将不悦的表情掩饰,很有礼貌地对苦来由道:“我得了个怪病,……不知……你能否替我……医治?”   苦来由向寒湮翠脸上瞧去,鉴貌辨色,已知白毛人很有问题,叫他小心提防,苦来由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要先看看你的病情,才可以断定是否能医,怎么医。白毛人答道:“我的病……在背上。”   苦来由说道:“那你就让我看一看。”   苦来由暗想只要他背着的话,如果真的使诈便一腿把他踢飞,要是真有病也不一定替他医治。   白毛人二话不说,便背过身来解开上衣,只见他背上长了几颗又绿又紫的毒疮,有些已在流脓,且更有蔓延整个背项的述象。   苦来由一瞧之下,大吃一惊叫道:“酸臭腥薰是热毒,味带微温气混浊,背上千疮痛入肉,神医难敌只有哭。你的确是大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几乎是病昏了头。”   白毛入微微回过头来问道:“真的么?那请……苦来由……替我……医治,我会好好……答谢你。”   苦来由身为道医,行医并不能收诊金,就算白毛人捧一大盘银向来也没用,不过他这时只觉白毛人好玩,开玩笑道:“银两的话就不用了,假如有美女介绍我认识的话倒也无妨。”   白毛人听得这句玩笑却大怒,回过头来痛斥苦来由:“你这样……要不得……你已经……有妻有儿……连玩笑……也不该说。”   苦来由继续开玩笑道:“那你怎样答谢我治你的病?不如就给你的命当做诊金如何?”   白毛人抓了抓头,问道:“我说答谢你……就已是答谢啦……你学医不是……为了悬壶济世?……为甚么要收……诊金?”   苦来由已经不耐烦,不再跟他纠缠,喝道:“你这臭家伙还在装模作样,我听得好烦厌了!你身上的病根本不是自然而生,而是中了‘百病丛生’的‘背千疮’,这种奇功普天之下就只有朱不三一个人懂得,你被他打成这样还敢跑上门来叫我医,真的是不想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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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太子皇朝灭     此时正是中午,艳阳当空,阳光把大地熏得犹如蒸笼,“律天殿”经书房中两个宫娥轻摇宫扇,煽起和风驱去炎热。教书先生洪楼梦是个年届四十,仪态儒雅温文之士,一小步一小步的在经书房中踱步,一边手执书卷朗朗诵读:“黎明早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既昏便息,关锁门户,必亲自检点。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自奉必须俭约,宴客切勿留连。器具质而洁,瓦缸胜金玉。饮食约而精,园蔬胜珍馐。勿营华屋,勿谋良田。”   他读罢一段章节,便向书桌上的可人望去,见她正埋首埋腊地提笔书写,不时会心微笑,靠过去她身后处偷望,见她将刚才所诵读的文章抄写在黄纸之上,更且一字不错不漏,大喜赞道:“你天资之聪颖,是我所见之最,只是学了短短几日,便能一宇不漏将刚才所读文章抄写,加上天生丽质,长有一副令人一见难忘的姿容,难怪皇上宁要你当皇后,也不要后宫佳丽三千。”   被教书先生洪楼梦如此盛赞,可人只落得两颊绯红,嗔笑一声,更见美艳不可方物。自数天前太子在“穷乡乞巷”处气走梦儿,便带着可人回到宫中,几日来吩咐洪楼梦教她书写学字和读书,又要宫娥教她姿态仪礼,可人都甚觉有趣,学得甚快,众皆对此未来的皇后赞不绝口。   欢笑愉悦之际,一阵愁思忽地袭上可人心间,可人伸手去把玩绑在腰间的“同心结”,自是忆起梦儿无疑,自日前离开“穷乡乞巷”后,她与梦儿已三天不见,每次抚着“同心结”都勾起思念之情。   洪楼梦见着“同心结”,十分诧异地问道:“腰间双绮带,梦为同心结。皇上送你这个‘同心结’,看来他的确对你相当重视。”   可人随即摇头说道:“这‘同心结’不是皇上赠予可人。”   这‘同心结’原是当日梦儿在“天神庙”与她成亲时,冬冬与坏头送赠给他们作贺礼之用,可人将经过说罢,洪楼梦脸色微沉,说道:“既是如此,这‘同心结’可要不得,尽快丢掉。”   “同心结”原是一对,梦儿与可人各有一个,听见洪楼梦要将它丢掉,可人即紧蹙着眉说道:“为甚么要丢掉?这是梦儿给我。”   洪楼梦虽不如梦儿是谁人,仍连忙说道:“你以往甚么事也不懂,还可原谅,作为女人,一生只能配一夫,皇上既已决定纳你为皇后,以前的事便得尽快忘掉,甚么梦儿所送的“同心结”更不能留着。”   他说罢便要伸手去抢,可人即用手护着“同心结”向后倒退一步,洪楼梦扑了个空,踉跄跌倒,两个持扇的宫娥不料事情猝然发生,均吓得花容失色。   可人嚷道:“梦儿对可人好,太子也对可人好,为甚么只能要一个?可人两个也想要。”   她这样一说,顿教洪楼梦不知从何说起,只记得太子吩咐他教可人知书识礼,这一妻配一夫的婚俗,说来话长,难以三言两语教晓可人甚么叫妇道,只害怕太子要是发现了“同心结”,定当怪罪他未尽教书之责,又爬起身扑前去抢,事出突然,可人只懂惊叫走避,那两个宫娥惟恐生出事端,转身准备要叫人来,此时窗外噗噗两响,射来二物,均打中宫娥小腿之上,顿时软起蹄来向前仆倒。   教书先生洪楼梦与可人均感莫名奇妙,只猜道两人慌乱下踏错脚步,定一定神,洪楼梦又再要上前夺可人“同心结”,蓦地又是噗的一响,一物再自窗外射入,目标却不是洪楼梦之小腿,而是直袭面门。   只听一声之后,那物直穿过洪楼梦的前额,前进后出,血如柱标射,他在一瞬间便倒地而亡,可人呆立当场,定过神来走过去那两个宫娥处察看,只见他们已然晕倒。   抬头看见窗前三个小孔,可人始知那暗器自外面射人,即欲推门出去,刚巧大门此时被推开,竟是太子与古刀,她惊惶未定,扑进太子怀中哭嚷,大叫道:“那教书的不是好人,他抢我东西。”   太子随即察视经书房中,也见窗前三个小孔,向古刀打了个眼色,古刀便即捉刀飞奔回寝宫。   可人在太子怀中哭嚷,几经安抚之下,她才肯静下来,太子问明教书先生倒死原因,可人一边抽噎着一边将“同心结”掏出来向太子陈述刚才一切,说到“同心结”为梦儿所送时,太子脸色略沉,可人瞧见了,问道:“你对我好,梦儿也对我好,难道我不能跟你们两个一起么?”   这问题倒难住了太子,他一时间皱起眉头,不知如何回答,可人已抢先说道:“我去问梦儿。”   可人说着便转身欲走,太子随即将她拉着问道:“你往哪里找他?”   可人略一沉吟,她刚才只是一时意气才说出要去找梦儿,始终不知他现身在何方,被太子这一追问,又即踌躇顿足,可是忆起刚才太子脸有难色,又气上心头,用力挣脱他的手,叫道:“他一定在附近,我去找一找,一定找得出来。”   她说罢头也不回举步飞奔,此时忽然“律天殿”那边人声鼎沸,一名侍卫自甬道上向着可人迎面跑来,一脸气急败坏,一见太子便即跪下说道:“皇上,大事不妙。”   太子正在烦恼着可人一事,料不到又生事故,虽然惯了冷静沉着,一时间也微现愠色,急道:“快说。”那侍卫不敢怠慢,即答道:“伍穷……伍穷他们回来了”闻得伍穷此时回来,太子亦猝然色变,即思考着一切应对之策,只是一呆,便喝道:“替我拿着皇后。”那侍卫不敢有失,急步上前将可人捉住,她虽拼命挣扎,但要摆脱孔武有力的侍卫也只是徒劳无功。   此时,古刀又从寝宫中飞跑回来,一脸惊慌跪下说道:“皇上,古刀在寝宫遍寻不获百搭,恐怕他已被擒。”   太子乍闻消息,顿时呆在当场,万料不到一瞬之间传来的全是噩耗,思绪急转,强自镇定心神,一手拉着可人,嚷叫古刀随同杀往“律天殿”。   “律天殿”是太子每日在此临朝之殿堂,文武百官呈上奏章予太子审阅之地。   太子自经书房那送飞奔过来,一众文武百官尽皆聚首殿中,一见太子从正门而来,立即让出大路给太子步入殿堂,直望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形正一手搭在宠椅之上,这人正是伍穷。   自离开“神国”以后,伍穷、十两、伍宝宝、春冰薄、四“穷将”及“穷凶极恶九兄弟”连日赶路,终返抵“天法国”这里来,回想当日放弃帝位,只是数个月前之事,那时伍穷还遭连番挫败,又被太子的计谋要胁,如今再见却更添霸气。   伍穷一见太子便笑着说道:“这些日子来有赖太子为朕暂代管治‘天法国’内外一切,你总算没令朕失望,有过这段时间所得来的经验,太子将来正式登基时,应该比朕更出色,现在朕回来了,要重登帝位,一切不变,太子仍然是太子,朕重掌‘天法国’一切。”   伍穷说得如此清楚明白,是要一并在文武百官面前施下马之威,要他们重新理解大局。   文武百官一直以为伍穷确已甘愿放弃掌政,万料不到他如此大模施样卷土重临,形势又再次逆转,一时间都不知要继续站在太子一面,还是信从伍穷,全都不敢作声,殿内随即弥漫一片剑拔弩张的气氛。   太子一直都不甚重视“天法国”帝位,也早从百搭身上预习了应对伍穷重夺帝位之策,如今应该是继续保持沉默,让急躁的伍穷无法猜知他心里所思,继续伺机而动,可是当他不自觉地瞧向可人,见她脸上泛起不安,似为他担忧。   伍穷说道:“对!我回来时听人说过‘天法国’将有一位新皇后,太子虽然不再是皇帝,但的确还会有个新皇后,只不过是伍穷的十两,而不是太子的可人。”   太子并不作声,一步一步走近可人身前,伸手去轻抚她的脸庞,温柔地问道:“你为甚么愁眉不展?”   可人环伺大殿上一众人等,只觉他们杀气腾腾,并不友善,随即答道:“可人并不知道发生甚么事,只是很担心你。”   在这一种随时兵刃相见的形势底下,最难听到就是一句关怀的说话,可人的关心之情表露无遗,教太子心下畅怀,随即说道:“太子一生之中只知努力建树,为此甘愿忘情舍爱,到头来才发现在争雄的岁月中只得一人孤身奋战,就算最后获得多大权力也不能令我满足,原来就是欠了你一个可人儿。”   太子的眼神中流露出落寞和孤寂,可人也同时哀伤起来,太子忙伸手为她拭去眼泪,可是眼泪潸潸而下,刚拭去泪痕,另一滴泪又淌下来,太子也一直为她抹拭,可人问道:“他们会对你怎样?”   太子微笑答道:“你应该问,太子会对他们怎样。”   可人露出笑容跟着说道:“太子会对他们怎样?”   太子说道:“太子应承过纳可人为皇后,便是诺吉,太子从不轻易许下承诺,也不会违背诺言,观乎现在情势,要履行诺言并不轻易,但就算要冒险也得一试。太子说罢便将可人交予古刀要他负起保护之责,同时接过他手上一柄直刀,此刀刀柄带环,其刀刃并不弯翘,刀锋前端与手握部位几乎同等宽窄,看去像剑又像刀。手握着直刀,太子对古刀下了一道命令,说道:“要是我十招内仍不能败下伍穷,你便要带可人往‘穷乡乞巷’,把她交予笑梦儿,还要叫他善待百搭,要是他有所损伤,太子必会夺他的命!”太子说话之间似乎已确定掳走百搭的必定是笑梦儿,古刀惊愕之间,太子已然仗刀回身,大步迈向龙椅之前。   见他一脸杀意,浑不将伍穷放于眼内,“穷凶极恶九兄弟”已即扬身而起挡在前头,将他拦住,太子二话不说,急步疾冲,一刀挥斩,以刀作其兵刃的秃奴在一瞬之间已经被拦腰割成两截,肠脏横流,只吓得殿上文武百官同告失色。   春冰薄乍见太子毫不容情狠下杀手,大为震驽,更驽的是秃奴连他一刀都无法挡住,迅即盘算最有利的避战方法,一见十两在旁,即挡在十两之前作势保护其安危。   伍穷最重视十两的生命,他这一着绝对抉择正确,没有甚么事比起保护十两更重要,只要挺身而出挡在十两前面,避免她有所损伤,自己便不用正面与太子冲突,他始终最懂得因应形势而立于不败之地。   如此众目睽睽下一刀杀掉秃奴,太子此举已是对伍穷最直接的挑衅,他像还未满意,怒然喝叫:“一个二个全是窝囊废,你们继续留在伍穷身边好了,可以活长命一点,但也只是长一点,很快伍穷死掉之后,我太子会全杀掉你们!”   伍穷立即执起“败刀”嚷叫:“死一个秃奴,并不足惜,只要你现在放下刀,太子仍然可助朕扶政。”   太子不屑一笑,忽然说道:“借刀。”   古刀已无刀可借,他向谁借刀?   太子脚一猛踢,把秃奴掉在地上的刀踢起,连同一条血线直射而去,此刀迅若疾风,春冰薄只觉眼前红光袭来,飞刀至半空“崩”的一响断成两截,上截去向不变直指春冰薄,下截如矢劲射伍穷,瞧来势,只要春冰薄与伍穷不闪不避,必会同时刺中两人。   伍穷心念电转,察见十两有春冰薄在前保护,毋庸担心,自已挺起“败刀”要将飞刀挡下,春冰薄也同时举起“将军令”欲拒挡飞刀,可是一起手间已知无法赶及,立即错步横闪,如此一来,飞刀便刺向他身后的十两,她吓得大惊高呼,还幸伍穷手急眼怏,冒着自己硬吃一刀,将“败刀”挪移翻飞,一刀挡斩飞刀,要将刀打落。   太子刚才一踢已算计出伍穷这一着,是以早储劲于飞刀之上,伍穷这一挡斩,飞刀旋即碎裂,迸射的碎片激散开来,把旁边四“穷将”等人都打伤,伍穷猝不及防,只听得哇的一声惊叫。   一股莫明的愤怒迅即袭上心头,伍穷回头看去,十两已用双手掩着脸庞,不断凄然大叫,血水自她指缝之间滑落,怵目惊心。   伍穷想拨开十两双手察看,可是十两似是惊惧过度,整个人陷入歇斯底里的状况,伍穷一触及她的手,她便哗然大叫道:“我的眼啊!我的眼啊!”伍穷乍听十两的哭叫,猜道碎片刺中十两双目,怒火瞬间燃烧。   太子依然安然而立,似对这一切毫无感觉,概因这一着也在他算计之内,冷言说道:   “要是你不去挡这一刀,十两便只会死,不会瞎,你现在应该很愤怒吧?这一切都是你自以为是所造成的!”   春冰薄更感震惊,要是他不去闪躲,这一刀便由他硬挡,可是就这一闪便铸成大错,要是伍穷怪罪下来,这个罪名绝对要他死一千次,一万次,要将功赎罪,便得先斩太子。   呼啸一声,春冰薄抡起“将军令”挺身冲斩,可是太子还是对他不屑一顾,更且微微一笑。   旁人只见银光挥闪,掠过春冰薄足下,他顿觉腿上一凉,便失掉平衡跌坐地上,张目一看,自己左足小腿竟就掉在自己面前。   伍穷竟然以“败刀”割斩春冰薄一腿,还喝叫道:“他妈的!太子现在还要你来杀吗?   太子要由我伍穷来杀!”   春冰薄哗然痛叫之际,伍穷已飞身抢前,殿内文武百官惊见如此剧变,伍穷与太子激战难免,即四处逃窜找寻安全位置躲起来。   伍穷“败刀”与太子的直刀相拼,爆射出耀目火花,把大殿照得通明,随之而来才是当声巨响,四“穷将”在火花闪过以后才能睁目视物,眼见太子被伍穷大怒劈斩下竟然没被震飞,双腿仍如铁石紧紧钉在地上,无不大为诧异。   太子竟可拒挡伍穷这霸杀一刀,也即是说太子不但在智谋上能胜过伍穷,甚至在武功上还可与伍穷一比高低。   无论如何十两被伤,伍穷已是火遮了眼,他张大口来几乎可把太子一口噬咬下肚,喝叫:“太子,这是你一生人中走得最错的一步路!”   太子也少有的并不沉着,以同样近乎雷鸣的叫声喊道:“对!成功之路很多时也由一件错事为起步点!你当日不也同样维护你爹杀了刘天尊吗?你走完了,去死吧!我会送你两副棺材,一副给你,一副给十两!”   当!败刀再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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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血染律天殿     满腔怒火逼发伍穷十足杀性,刚被挡下一刀,手腕一扭,“败刀”旋斩,太子依然从容不迫轻松挡下,叮叮当当又叮叮当当,如此乱七八糟只凭一股怒火催动的急迫割斩,谈不上甚么刀法,伍穷连斩十数刀,迫是迫得紧了,太子必须举刀迎挡,可是丝毫未伤,更遑论要将太子杀掉,再挡得几刀,甚至连太子也有点烦躁,乘一刀起落间的空隙,鼓足内劲反过来疾劈一刀,并且力压而下,争持不下间,两人近乎是短距离在角力。   打了一个照面,伍穷叱喝一声,又震退太子,横挥“败刀”,刀锋划出一道银光,斩向太子腰间,太子反手一格挡开败刀。   如此的你斩我挡,继续相持不下,就算继续斩劈结果也是依然,连太子自己也有点不耐烦,说道:“你失败之处,智慧不及人,连武功也非最高,而且连所有底蕴都全给人知悉,我掌政之时‘天皇帝国’未敢来强攻,只因为太子的一切,到现今为止仍然是个谜,你要重掌帝位,就要预算‘天皇帝国’立即来强攻,你有信心挡下他们么?”   伍穷猛喝:“废话!”   把太子震开,又连斩三刀,当当当,斩得愈快,挡得更快。   太子边挡格边说道:“可以用智慧化解的事,还是适宜用智慧化解,今日既然要兵刃相见,太子也很想一试伍穷不败意志究竟是怎么回事。”   伍穷喝道:“在你完全领悟之前,已经先死掉。”   太子说道:“你要留心看清楚太子的‘圣上刀法’,皆因我每一刀,最少必杀一人。”   伍穷与太子于“律天殿”内刀决,连风云也为之色变,刚才还是烈日当空,不知是否巧合,一瞬间乌云蔽天,风起云涌,一道电光划破长空,接连响起耳雷之鸣没资格杀入战圈的四“穷将”,和死了秃奴剩下来的“穷凶极恶八兄弟”,都早已熟悉伍穷的刀法,他这几年来都没有任何突破提升,反而太子一直隐藏自己实力,只偶尔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使出一招半式,但每一次出刀都有天地为之动容的惊人杀势,他今次要一显实力压下伍穷,必然使出浑身解数,是以全都金睛火目,看着他如何起手和出刀,就算偷不了他的刀法,也望能从此而突破提升。   巅疯现在身处的位置刚好在龙椅之旁,他首先听见一声如猛兽咆哮的声响,身体剧烈抖动,身旁的龙椅在太子挥出“圣上刀法”的同时,生出一股莫可侵犯的气势将他震弹开去,心头悸乱起来。   抬头看去,太子已人在“律天殿”的半空之中,他这一跃起,连随带动殿内的台椅,刀风割裂一切,顿时漫天木屑,木屑又随着刀风卷动,瞬间形成一条龙状。   巅疯忽觉一股热浪扑袭,全身似被火灼烫,豆大的汗珠自额角滑落,又惊惧,又兴奋,面前以木屑卷成的龙忽然着火焚燃,火龙随太子刀光斩劈而下。   太子以十成功力斩出“圣上刀法”第一刀,“一遇风云转化龙”。   巅疯还未来得及闪躲,火龙已张开巨口将其吞噬,直穿其身,他旁边的招尤看得很清楚,瞧得很仔细,火龙先噬咬开巅疯胸膛上的皮肉,火舌卷入他的内脏,如手掌般大小,噗通噗通地跳动的心脏,一刹那间着火焚烧,可怕的是巅疯的表情还未有痛楚反应。   巅疯未痛,招尤先痛,这犹如慢动作一般的杀人画面映人眼帘,使他脑袋有股胀裂的痛楚,情不自禁弯身下去,双手掩面,一动也不敢动。   招尤目不视物,耳鼓却突然阵阵生痛,噗的一声,双耳如有一根刺针直穿过两边耳膜,之后便变得很宁静,静得很可怕。   他不觉张大口来怪叫,可是口张大了,仍是听不见声音,难道是自己哑了么?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会哑了?   招尤横里瞟去,影剑正瞠目结舌的望着自己,眼神似乎在问:“你为甚么张大口在怪叫?”   影剑真的这样问吗?招尤并不确定,因为他只能从对方的眼神去猜想,并没有真的听到他在说话,自己也没有听到自己叫喊的声响,静谧之中蓦然响起万马奔腾的曲声,因曲声在万籁俱寂的情况下突然响起,因此而更觉曲声震怖心惊,除了曲声之外,他又甚么也听不见。   只听到一种声音,招尤不得不细意聆听,此曲节奏抑扬顿挫,雄健潇溉,像极一首抒发个人豪情壮志的战曲,激昂豪放,忽然曲音再上扬,如有一个巨型战鼓在他脑袋中拍打,很自然地以双手抱着脑袋怪叫,竟然摸到头顶有一道裂缝,而且裂缝愈来愈大。   这一招是“圣上刀法”第二刀,“绝曲龙吟碎江山”。   影剑瞧着招尤不断拍打脑袋,企图将裂缝拍合起来,走过去便要帮忙,可是招尤每一下拍打,均有血水连脑浆如泉涌出,吓得他顿时踌躇却步。   他倒庆幸自己及时驻足,因为眼前噗的一响,招尤整个头颅爆裂开来,脑浆、眼珠、舌头、耳朵四处飞散。   庆幸自已没走近,所以只沾到一点点血水和脑浆、还有一点点皮肉,并没有被眼珠、舌头、耳朵沾及己身。   被污秽不堪的血水沾上身,影剑很自然便伸手去抹,这不过是一种很自然的动作,可是他仍然满脑子疑惑。   怎么明明抹去了手臂上一块脑髓,手臂上又多了一道伤痕?   平白无事的多了一道伤痕,又十分自然地再伸手去抹,愈抹伤痕愈大,再多抹十数回,手臂皮肉尽脱落,露出森森白骨,好了,才终于不会再有皮肉脱落。   解决了这么一个“烦恼”,影剑十分高兴,张口狂笑起来,笑声既凄凉也痛快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却不像招尤般死得难看   最少他还会有一副白骨,不致于连头颅也没有。   毛产也瞧得很清楚。   随着影剑的狂笑与乱抓,每一颤动、每一动作,均有皮肉从他身体上一块一块地掉在地上。   怵目惊心。   这是“圣上刀法”第三刀,“血肉记春秋”。   毛产来得及举刀。   他庆幸自己来得及举刀,不然连举刀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他的左臂在一道惊一掠过之后,便化成一块如用血交织而成的布匹离开身体。   抬头看去“律天殿”顶处,太子挥起的直刀,拉扯着一块赤红的旗帜舞动,这一块却不真的是旗帜,而是斩下毛产左臂之后,从其身上拉出血来所编织成的血旗毛产庆幸自己来得及举刀,让他有机会活得长一点,但只是一点点。   就是活长那么一点点,他才有机会看到用自己的血所织成的旗帜,原来是这么刺目耀眼,如红日高挂,令入迷醉。   毛产死得最畅快。   死在“圣上刀法”第四刀,“血染的锋彩”之下。   死之前,他看到自己的血旗自高处斩劈而下。   死之后,他并不知道自己被血旗割成了两半。   春冰薄刚才被伍穷斩断小腿,他还感到莫明愤怒,如今看见四“穷将”的死状,他却很高兴自己不用死。   或许是留他一命来见证伍穷与太子的激斗。   太子以“血染的锋彩”挥舞血旗,作势割斩向伍穷,伍穷正要举刀来挡,忽然血旗却消失了,太子在这个时候收招,退回古刀与可人所站之处。   太子回向古刀下了一道命令:“现在带可人离开。”   古刀纵使满脑子疑惑,依然不敢怠慢,立即抱着可人转身逃离“律天殿”。   惊魂甫定的“穷凶极恶八兄弟”,立即各自握紧兵器剑、枪、棍、戈、锤、拐、钓、叉要飞身上前阻挠,太子直刀又再挥起,横地一拉,血旗扬起,八人一见即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古刀头也不回不断跑啊跑,毫无阻挠地逃出“律天殿”。   回看“律天殿”之内,四“穷将”全皆死掉,春冰薄断了左足小腿,十两双目受创,“穷凶极恶九兄弟”再死掉一个穷奴,文武百官丝毫无损,大殿中央就只有太子与伍穷屹立。   太子刚才共使了四式“圣上刀法”,分别是“一遇风云转化龙”、“绝曲龙吟碎江山”。“血肉记春秋”及“血染的锋彩”,却竟无一刀是斩劈向伍穷,是以伍穷全身并没半点伤痕。   伍穷虽有疑惑,但怒火依然灼热,说道:“你四刀杀我四‘穷将’,是打算把剩下来的六刀送给我吗?”   刚才太子对古刀说过,要是十刀不能败下伍穷,便要他带着可人逃离“律天殿”,可是如今才使了四刀,更且还未真正相拼,便已经改变主意,究竟是太子毫无信心胜过伍穷,还是他有心继续隐藏实力?   太子说道:“我的‘圣上刀法’,只有真正皇者始能习练,我刚才一招一式,你都应该看得很清楚了。”   虽然是莫名其妙的说话,但伍穷已经按捺不住,不想再猜测下去,猛地扑飞,一刀斩劈而下。   大雨淅淅沥沥,古刀抱着可人不断向前奔跑,一心只想尽怏逃离“律天殿”。   直去到“穷乡乞巷”处,在蒙眬之中已有两个人影在雨中等待,再往前跑近一点,终于看得清楚,眼前人果然就是梦儿与百搭。   一切就如太子所猜算的一样。   瞧见来人不是太子与可人,梦儿也感到意外,只是与可人分别数天,旱已十分挂念,未等可人跑来,梦儿已快步抢前将她一手抱住,然后就要来个情深的一吻。   可是,可人一见梦儿即紧张地说道:“梦儿,去救太子吧!去救太子吧!他很危险!”   分别之时,可人还只能够说一些简单的话,如今再见,竟已能流利的叫着梦儿的名字,教梦儿高兴万分,不过听见她开口要求自己去救太子,又升起一阵妒意,即冷下脸来。   可人迅即感到梦儿的热情冷却,一阵凄然,便哭了起来,梦儿于心不忍,同时也有些好奇,便问道:“太子为甚么不来?”   他这句说话是向古刀发问,古刀便将太子交代的事情源源转告,梦儿听了之后,默然不语,也在猜想太子说过十刀以后败不了伍穷才要古刀带走可人,可是四刀之后又临时变卦,暗忖道:“十刀败伍穷,出了四刀,还有六刀。”   梦儿正在猜想太子是否另有计谋之际,可人又再催促说道:“梦儿啊!去救太子吧!”   太子是梦儿现刻最想击倒的人,可人却是梦儿的最爱,最爱的人竟叫他去救自己的情敌,焉能不令梦儿烦躁?可是在可人面前,梦儿仍然按捺住怒火。   雨中远处又响起一阵脚步声,循声望去,来人右手握看一柄兵器,是一柄刀。   直刀。   梦儿随即作出戒备,挡在可人之前,直到那人穿过雨幕来到面前,果然就是太子。   刚才四刀杀掉四“穷将”,凛然如天神一般的太子,如今却伤痕累累,身上四肢尽是刀伤,看他一拐一拐地跑来,好像已费尽全身力气,一见梦儿便隆然倒下。   古刀、百搭当然惊骇莫明,但最紧张的还是可人,她一挣脱梦儿手便扑过去将太子扶起,检视其身上刀伤,大大小小共约三十多刀,虽然每刀都不算致命,但三十刀加起来总算是令人吃惊的创伤。   一见可人如此关怀太子,梦儿又妒火中烧,只是如果此时对太子落井下石,只会令可人憎恨自己,只得强忍下来。   可人哭着问太子:“你怎样了?他们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太子苦笑着说:“怎么你还不走?”   可人说道:“我担心着你,怎么能走?”   此刻太子心内感到很满足,不过仍只是苦笑,向着梦儿苦笑。   太子对梦儿说道:“我失败了,不能跟你决一死战,你带可人离开好了,这里的事我自己来解决,你替我好好照顾百搭。”   太子竟然承认失败,更托死敌梦儿代为照顾百搭,无疑是到死不让梦儿亲手打败自己,想到此梦儿更觉愤怒。   梦儿当日所以让太子带走可人,除了有信心在太子手上亲手将她抢回,同时也不想在可人面前将太子杀死,令可人难堪。   当他准备好一切,要烂铜铁把傻七带回去“神国”,自己便打算在“天法国”中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连日来暗中进出皇宫之内,密切监视着太子如何对待可人,今天巧见洪楼梦扑向可人处,便隔窗出手将之杀掉。   另一方面,他把握机会掳走百搭,若以太子的智慧,必能猜知是梦儿所为,而这一切最终目的无非是逼太子跟自已来一场生死之战。   梦儿两次在“穷乡乞巷”处吃了太子苦头,必然挑选此处决战,以挽回自己的面子,太子在猜想过后,也的确知悉梦儿的计划,可是今日不巧却出现一个伍穷,坏了梦儿的好事。   太子说道:“我伤了十两双目,伍穷必定不会放过我,我逃出来时他们仍然追来,虽然如此雨势可把我遗下的血渍冲洗掉,但应该很快便会再追来,我会挡着他们,你们快走吧!”   看见太子奄奄一息,往日神采飞扬的脸孔荡然无存,梦儿一直都只是感到很愤怒,说道:“我要走的话,不用你来命令,我要走的话,也没有人可以挡住我!”   大雨之中,又再响起连串脚步声智。   伍穷追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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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三败俱伤局     天空乌云密布,间歇地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下个不休不止,“穷乡乞巷”里的百姓平民,全都因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而躲进室内不出,大街上一片冷清,只有几条孤冷的身影在街头处任凭雨水冲打。   刷啦刷啦的雨声中,又有人急步跑来,在滂沱大雨影响视线的情况底下,只能看见来人的身影,但从刚才太子说话中得知,来者必然是来索命的伍穷。   因为雨中人影握着长刀,一把造型平凡,上半是刀锋,下半是铁棒的长刀,除此之外,这人在走动时,身体不断把雨水蒸沸成一缕一缕的霞烟,可以猜知他内力极深厚。   假如不是有深厚的内力,就是他十分愤怒,怒火于其体内急剧燃烧,像一头能生出火焰的猛兽,向着猎物飞扑过去,张口怒噬。   现在的伍穷,已能给人一股锐不可挡的猛兽感觉。   要制止猛兽扑噬吞毁生命,除了逃跑之外,就是在他发疯之前将他制止过来。   伍穷快要接近巷中时,一条人影自里面扑飞而出,他同样被大雨影响着视线,一瞬间完全无法知悉扑出来的是谁人,只觉寒风袭面,对方的手中也握着一柄刀,他二话不说便举刀去斩。   “一绝”直割过去,对着他胸膛处,简单而直接,却奏效,对方根本连他最简单的一刀都无法挡住,胸口处被刀锋剖开,刹那间,内脏唏哩哗啦地流满一地。   还会噗通噗通跳的心脏。黏着棚状粪便的大肠、被剖开了几十瓣的肺,还有已分不清是肝是胃的内脏散满一地,当然还有一具死尸。   一刀杀掉来者,伍穷面上却并没有兴奋的表情,反而更愤怒,他俯身拾起还有微弱跳动的心脏,一手将之抓碎,怒骂道:“连我一刀也挡不住,这人绝不是太子!”   他也不去瞧那死尸一眼,大脚踼开地上的内脏便继续冲往“穷乡乞巷”之内。   他要是肯去瞧死尸一眼,也可知道一直对太子忠心耿耿的古刀,到死仍然付出生命护主。   另一条人影又挡在前头,依然看不清楚他的面孔,举刀挥靳,依然是六绝刀法的“一绝”。   挡路的人赤手空拳,依然无惧迎向刀锋,他足下如游鱼一般灵活,目光准确,出手甚快,轻轻搭着伍穷提刀的手,挪移拉扯,借伍穷狂冲之势,拳如一条鞭索般向他迎面打去。   轰的一声,伍穷竟然应声倒飞,向后倒跌开去,脑袋被刚才一击之下,也有点晕眩,料不到这着似不甚猛烈的一拳,却有这样的杀伤力,他气往下沉,停住急飞向后的身形,仍然要跌出数丈之外力能止住跌势。   刚一站定下来,那袭击他的人又再扑飞上前,这次拳势如浪,并不给机会伍穷举刀反击,伍穷也非脓包,蹬步向后,即拉远两人距离,同时抖动刀锋,这一着顿教对方收起拳浪,来抢攻之人也只是要逼退伍穷,便不再强行冲杀上前。   伍穷定过神来,晕眩稍歇,向前面望去,梦儿正握紧拳头一夫当关,说得很直接:“你不能杀太子。”   伍穷问道:“原来是笑梦儿,老实说,我有点欣赏你的作风,但我伍穷今日是杀定了太子,你不能阻我。”   说罢伍穷已举步向前,心内却一直在盘算,梦儿一向视太子为他的死敌,第一次在“穷乡乞巷”处梦儿杀掉几十个平民百姓,也都只是为击杀太子,当时伍穷也在场,如今梦儿却反过来要保护太子,着实奇怪,也只能猜想又是太子所设下的圈套,借刀杀人。   就算真相是如此,伍穷与梦儿亦只能被他所摆弄。   太子伤了十两,其伤势还未可知,无论是真的瞎了还是轻伤,伍穷不杀太子亦难以对自己交代。   梦儿视太子为自己必杀的其中一人,全因为太子已被公认为新一代江湖人物中最出色之一人,他必须要在太子身处最巅峰之际亲手将他打下才会感到痛快。   要是杀一个垂头丧气、意志崩溃的太子,梦儿就算胜了也不会兴奋,也不能够证明他更胜太子。   就算太子只是装出一副斗败公鸡的模样,引梦儿替他挡截伍穷,梦儿还是会被他所利用。想到此,梦儿更感愤怒。   最讨厌的是,梦儿明知这是太子的阴谋,仍然无可抗拒地为他阻挡伍穷,否则太子要是有何不测,他所积累下来的怒火将无从发泄。   梦儿说道:“你真幸运,能够见识过太子四式刀招,而且全身还没有一点伤痕,想来连伍穷的刀法也大有进境,总算令梦儿瞧得上眼,看来今天虽杀不了太子,仍然有一个伍穷可以给梦儿痛快一下。”   听罢梦儿所言,伍穷登时怔住,回想起刚才太子以四式刀招斩杀四“穷将”,似乎是在演示刀招给伍穷观摩,现在刀招的每一起手都在他的脑海之中磨灭不去,纵使他不懂得“盗圣”的“盗武”绝学,无法完全掌握刀招的神髓,但始终是个惯用刀的人,只要再花一时三刻揣摩一下,要学用他的刀招,应该也有几成把捱。   说太子企图以刀招跟他拼斗,倒不如说太子在教伍穷刀招,助伍穷提升,假如真的如此,太子的深谋远虑真的不是他能够想像得来。   而除了这四式可怕的刀招之外,是否真的还有六招,这又是一个谜。   因为自古刀抱着可人离开“律天殿”之后,伍穷与太子短兵相接,满以为太子会有更强的刀招在后头,岂料在伍穷狂攻猛打之下,太子一直处在下风,任伍穷的“败刀”将他割出三十几道刀痕,然后把握一个机会再逃离“律天殿”,跑到这里来。   一切都好像是被太子所摆布,明知是局了,但每个人还需要入局,这就是太子可怕之处。   他也懒得去跟梦儿解释,反正梦儿今日已决定保住太子性命,最简单直接的方法是杀完梦儿再杀太子。   梦儿要跟伍穷刀决,可是梦儿没有刀。   地上有刀,古刀遗下来的刀。   虽然染满了鲜血和内脏,可是既然只得这么一把刀可以选择梦儿也只得俯身拾刀。   梦儿从来只用拳,后来也练腿,到小白提醒他想要败天狗丑人,必须要找一把称心的刀时,他才开始留意刀,是以到现在为止并不懂如何用刀,也不知如何用得好。   就是如此,他已经满怀信心以一人一刀阻挡伍穷杀太子。   伍穷跃弹上前,“败刀”击出,挥斩梦儿,梦儿也同时跃起,同一方位,同一起手,同一角度,直刀迎挡“败刀”。   当的一声清脆巨响,梦儿第一刀轻易将“败刀”挡截,可是伍穷变招在后,五指旋卷,舞抡刀棍,梦儿变招未及,被“败刀”割出一道日子,立即飘身开去。   伍穷见状说道:“原来梦儿对用刀一窍不通,竟还用刀阻我伍穷,勇气实在可嘉,我愈来愈欣赏你了。”   谈笑之间,伍穷又挥“败刀”割斩,刀风霍霍,刀劲激射连雨水也带动起来,如箭矢射向梦儿。   梦儿双眉紧蹙,暴喝一声,只臂握刀直斩,雨水被他这样挥刀割斩,化成一道水刀飞割向伍穷。   水刀来势汹汹,伍穷收招侧身闪开,水刀在他面门掠过,去势不休,直至其身后一棵大树,喀喇一声,大树干被梦儿的水刀由中间割开两半,目睹梦儿第一次用刀便有如此威力,伍穷亦感咋舌。   伍穷赞赏说道:“梦儿第一次用刀便有这种威力,教我这个前辈不得不打醒万二分精神应付。好!”   口中虽在赞赏,手中败刀却舞得更急更劲,刮起的刀风把梦儿湿透的头发吹得猎猎飞舞,梦儿挺举直刀,狂扫过去,也不理是否完整的刀招,伍穷见刀光掠闪,虽不成刀招,但刀在梦儿手中挥来,也带几分劲度。   伍穷一边赞赏,一边加快刀招,愈是变幻莫测,梦儿愈是难闪难挡,几招无法将伍穷攻下,梦儿既急且躁,刀招破绽愈露,嚓的一声,“败刀”划过梦儿胸口。   一刀伤了梦儿,伍穷即罢手停下说道:“够了,我真的颇欣赏你,你用刀未纯,但潜质不错,今日要是留得一命,他日必可再在刀招上突破,我不想杀你,别再挡我杀太子。”   说罢,伍穷又再迈步向前,可是梦儿横刀挡住,说道:“你伤了我一刀,最少要给我伤两刀才可罢手,还有,我早对你说过太子要由我来杀,你别浪费时间。”   梦儿的顽固惹得伍穷也大为光火,决意今日要好好将他挫败,反手斩刀,当的一响又再展开刀决。   如此刀来刀往,叮叮当当的嘈吵声把躲在屋内不出的百姓平民都吸引出来察看,他们一见太子在雨中负伤倒地,都大为吃惊,再向前望,见伍穷与梦儿正持刀激战,更感诧异。   “绮泥坊”李老板与“百花香”风掌柜连忙逐家逐户拍门,吵醒“穷乡乞巷”里所有居民出来凑热闹,关心太子伤势的人自家中取出金创药为太子疗伤。   李老板见伍穷与梦儿刀招倏来忽往,瞬息之间每人各进退数次,虽然不懂武功,也能瞧得出梦儿被逼得紧些,拍起掌来高呼叫道:“好啊!斩死他就对了!这人时常来捣乱,几次伤害太子,杀了他便天下太平!”   百姓不知就里,见太子受伤便把一切算到梦儿头上去,令到梦儿顿成众矢之的,随着李老板一呼百应,齐叫伍穷将梦儿斩死,混战中的梦儿听见叫喊声,又惊又怒。   他原是要在这里亲手将太子杀掉,以在平民百姓中挽回面子,如今好像反被太子利用,虽然心中明白,但要梦儿罢手又沉不住气,要继续跟伍穷作刀决,胜算又似不高,正是骑虎难下。   伍穷也瞧得出用刀非梦儿专长,愈斗下去愈感不支,本着欣赏梦儿的心态苦劝道:“你我都被太子利用,不如就这样罢手吧!”   岂料梦儿答道:“就是因为知道被利用,我才不得不杀了你来泄愤!”   伍穷怒道:“冥顽不灵!”   劝诫不果,伍穷立定心意,要令梦儿无法招架,甚至乎在必要时将其重创,心念既定,刀招更形飘忽难测,大雨之中不断有血花洒落,梦儿被割出十多道口子。   可人见伍穷刀招猛恶,把梦儿逼得左闪右避,既急且惶,在太子跟前团团转圈,身后又有人大声叫伍穷杀掉梦儿,她听见大声喝骂:“梦儿不是坏人,你们才是坏人,梦儿死了的话,我杀了你们!”   也不知可人这句说话从哪儿学来,居民见她猝然发恶,凶起来的样子十分认真,一时间也噤若寒蝉,却在这时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可人回头望去,惊慌大叫梦儿一时失神,被伍穷一刀劈中胸膛,“败刀”将他震飞倒地,胸口处多了一道长逾一尺的刀痕,却未剖开胸膛,可见伍穷已经留力,不想伤害梦儿。   眼见梦儿受伤,可人慌张得手忙脚乱,伍穷已跨过梦儿向太子这边跑来,见他一脸杀气腾腾,可人挺起胸膛挡在太子前面说道:“你走啊!你滚啊!你这个大坏蛋!”   伍穷全不理会她的纠缠,沉着脸一手将她拉扯开去,举刀便向倒地昏迷的太子劈斩,忽地横里窜出一条人影挡住伍穷,此人正是李老板,他见伍穷欲杀太子,竟也凛然无惧地挺身而出。   李老板说道:“我们还以为你是为太子出头,没料到原来是你想杀太子,我真是老眼昏花看错你了!”   伍穷极不耐烦,又想故伎重施将李老板推开,但在李老板之后又多了个风掌柜,一个一个村民瞬间排成一堵人墙挡截伍穷,令他顿时一呆,李老板被他拉开后又踏步而回,喝道:   “呵呵,这回可好了,还以为伍穷知道太子比自己更胜任,懂得急流勇退,令我还对你存有七分尊敬,原来这是个阴谋,事情一定是这样,你利用太子将‘天法国’一切搞好后,等待适当时机暗中将太子杀掉,你便可以重掌‘天法国’,可惜阴沟里翻船,太子幸运地逃出你的魔掌,现在都被我们发现了。”   李老板凭一点蛛丝马迹便组织起他所认为的事实,指骂伍穷,其他村民也都信以为真,对伍穷顿时改观,虽然他曾是“天法国”皇帝,又曾对“天法国”有所建树,但人心已归向太子,这一个误会已足令百姓对伍穷的尊敬荡然无存。   只听他们纷纷喊叫道:“如果要杀太子的话,也一并杀了我们好了,否则我们一定将你的恶行公诸于世!”   百人齐声高呼,全为保护太子性命的情景,跟当日“长街”上刀锋冷追杀伍穷与十两的情景如出一辙,伍穷回想起来,只感震惊。   现在的伍穷,就是当日的刀锋冷,可人就像十两,谁是以往的伍穷?是太子?   还是梦儿?   如果这是太子在一瞬间所布下的局,引伍穷和梦儿两败俱伤的话,太子的智谋当真敢称天下无双。   在这样的情况底下,伍穷应该选择杀还是不杀?   假如执意要杀太子,只会引起这班居民对自己极度不满,就算他能重新掌控“天法国”,也肯定民心不会归顺,要是造反起来,引起的轩然大波绝不是单凭武力可以收拾,更何况现在还有“天皇帝国”在虎视眈眈,等候时机将“天法国”也一举吞并。   假如不杀太子,伍穷这口气如何忍下?他又如何可以重掌“天法国”跟小白比个高下?   就在伍穷进退维艰之际,一个人说话了。   一个人会说话并不是太特别,只是这个人一直惯了听到太子的命令后才懂得说些甚么,他叫百搭。   他说甚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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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伴君与伴虎     雨势依然很大,仿佛由下雨那一刻开始,雨势就是那么大,一直没有停雨的迹象,这场没完没了的暴雨,令人产生一种时间静止不动的感觉,全不觉时间已在悄然流逝。   大雨依然,“穷乡乞巷”里所发生的事情却已千回百转,掀起了几次波澜,而且一波比一波来得叫人惊诧,无法想像事情原来不是直线的发展,而是千丝万缕,错综复杂,不得不静下来重新整理思绪。   由梦儿想要在此败杀太子来作事情的起点,现在已发展成梦儿被伍穷“败刀”所伤,伤势未知,只是横躺在滂沱大雨中挣扎着,大概是重伤而未死的情况。   太子身上有三十多处刀伤,每一处伤口都已涂上了金创药止血,可是依然双眼合上,状似昏迷,却不知是否真的昏迷。   古刀第一个扑上去要截挡伍穷,求仁得仁,被伍穷一刀所杀,内脏残肢仍然散布在大雨之下,血水冲之不去。   可人由始至终都挡在太子之前,就算被伍穷拉扯开去,她又回来挡在太子面前不肯退让,看情况,他在太子被杀之前都不会走开。   除了可人之外,还有为数过百的“穷乡乞巷”居民为维护太子,集结起来直接拒挡伍穷,眼神坚定,寸步不移。   一直由“律天殿”追杀出来的伍穷,炽烈怒火已被大雨和梦儿冲洗得冷却了一半,现在被居民所拦阻,杀太子不是,不杀太子也不是,情况十分尴尬,此时他们都忽略了百搭这个人。   如此剑拔弩张的情势之中,百搭忽然排众走出,自然成为所有人的视线焦点,他一开口,便突然变了一张十分霸狂的脸孔,说道:“这些日子来有赖太子为朕暂代管治‘天法国’内外一切,你倒没令朕失望,有了这段时间所得来的经验,太子将来正式登基时,应该比朕更出色,现在朕回来了,要重登帝位,一切不变,太子仍然是太子,朕重掌‘天法国’一切。”   这番看似没头没脑的说话,令众人一时间都如丈八金刚般摸不着头脑,可是却对太子造成极大的震撼,他忽然从昏迷中睁开双眼,还霍地站起身来,看来刀伤根本对他没造成多大伤害,双目炯炯有神,紧盯着百搭不放,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和冷峻的脸孔,却令所有人都呆愕万分。   伍穷对百搭的说话仿有印象,此时百搭又继续装出恶狠狠的眼神续说道:“对!我回来时听人说过‘天法国’将有一位新皇后,太子虽然不再是皇帝,但的确还会有个新皇后,只不过是伍穷的十两,而不是太子的可人。”   说罢,百搭一步一步行至可人面前,换了一张柔情似水的脸,伸手轻轻抚着可人脸庞说道:“你为甚么愁眉不展?”   听了这句话,可人浑身一震,暗忖道:“这是太子对我说过的话。”   可人不知如何作答,百搭略一犹豫,又几续以温柔的语气说道:“太子一生之中只知努力建树,为此甘愿忘情舍爱,到头来才发现在争雄的岁月中只得一人孤身奋战,就算最后获得多大权力也不能令我满足,原来就是欠了你一个可人儿。”   百搭此刻就像在演一出独脚戏,戏中他扮演着伍穷、太子的角色,至于可人,由于她才开始学习群居的生活,俨如一个三岁孩童,脑海一片空白,没有可以凭依的过去,百搭就无法模仿出来。   伍穷好像想到些甚么,此时百搭续说道:“太子答应过纳可人为皇后,便是诺言,太子从不轻易许下承诺,也不会违背诺言,观乎现在情势,要履行诺言并不容易,但就算要冒险也得一试。”   对了,这就是刚才“律天殿”上曾经发生过的事,如今百搭将一切重演,伍穷看着看着,仿佛回到早前的一些时间,努力地回忆起来,喝问百搭:“我记起了,你是一直跟在太子身后的小孩,可是刚才你并没有在‘律天殿’出现,为甚么会知道殿上所发生的一切?”   百搭略一停顿,好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一般低下头说道:“这一切毫无疑问是刚才所发生,可是其实太子早就掌握了事情的发展。”   伍穷、可人以及围拢起来的百姓都露出一脸狐疑的神色,百搭见状又有条不紊地答道:   “应该这样说吧!百搭有一种独特的天赋,能够凭其他人一点表现,便可将他的心思、性格、谈吐等等,一一模仿过来,并能猜知他们在各种情况下会作出何种应对,这一点技能其实并不出色,但太子却可以依着不同情况,猜想各种最有可能的发展,像今次梦儿把我掳走,企图胁逼太子跟他决一死战,又伍穷你回来‘天法国’重夺帝位,这一切事情太子都曾经想过,然后就由我来推算你们在这种情形下,会有怎样的计划,然后太子就可以部署对自己最有利的方法,控制大局。伍穷恍然大悟,说道:“所以太子刻意要在‘律天殿’中诈作不敌我伍穷,然后负伤逃至‘穷乡乞巷’这里,目的就是利用居民对他的爱戴,保护自己。”   百搭说道:“应该是这样,我只懂得模仿,可是却不懂得如何运用谋略设局,逼你们走入局中。”   事情水落石出,原来是太子早就预计到梦儿不会甘愿让可人跟随自己,可人暂寄在太子皇宫中,这样当梦儿与太子决杀时,可人也毋须在自己身边作出阻挠,梦儿与伍穷所走的每一步,都尽在他算计之中,善用自己的优势反客为生,自己不用出手,太子的计谋的确令人不寒而栗。   百搭在这情势底下突然将一切说个清楚明白,暴露了太子一直有心隐藏的秘密,他还焉能再扮作昏迷不醒?太子一脑子也是解答不了的问号,为甚么百搭要出卖自己?   太子轻轻伸出手来,微有动作,所有居民却起哄后退一步,太子看见,只是微笑了一下,明显地太子在他们心目中的印象,已经由一个很好的皇帝,变成绝不简单的皇帝。   他的手一直向百搭伸去,只是轻轻把百搭低下的头抬起来,原来百搭的眼泪已经潸潸而下。   百搭竟然在出卖了太子之后哭起来。   太子问道:“你既然已经选择了出卖我,为甚么还要哭?是我低估了你,还是我由始至终根本不了解你?”   百搭哭着说道:“你没有低估我,只是你的心思和谋略,已超出了我可以想像的范围,你只道我日夜对着你,跟在你身边,却无法完全了解你的感受么?我不知道你下一步会做些甚么、不知道你会怎样看待我,那种感觉原来很可怕。”百搭说时不觉打了个寒颤,看样子他的确很害怕。   太子说道:“你怕自己最终会落得跟古刀同样的下场。”   百搭答道:“他才是个至死都对你忠心不二的人,可是仍然成为你谋局中的牺牲品,我不想像他一样,我实在不想像他一样死去。”   太子说道:“你能够代入其他人的思想,推算他下一步会做些甚么,当然也能够代入我的思想,可是却无法继续推算下去,所以你感到害怕,所以你出卖我。”   百搭答道:“我以为依附着太子生存,太子便会给我安稳富足、无忧无虑的生活,现在才知道原来跟一个有惊人才智的人在一起,会是如此担惊受怕,我虽然经常闭上眼,但根本无法入眠,实在很痛苦,但你要知道,我真的很崇仰你。”   太子说道:“所谓伴君如伴虎,就是这一种情况了吧?没有我将你的才能发挥出来,你一样会死,因为你的独特才能,会令每一个人都希望把你据为已有,然后会掀起一场杀戮,最后要把你杀掉才可平息这场战争,你希望有这种下场吗?”   百搭说道:“我会跟随梦儿,他跟你一样是个厉害人物,但不像你般难以捉摸,相信他需要我,但相信在这之前,你会把我杀掉。”   太子忽然仰天狂笑,笑声中带着凄惶和寂寞,而且眼角还闪着泪光,分不清他是因为高兴才笑,还是因为悲伤而哭。   一个心思智谋卓越的人,原来没有人愿意与他为伍,他现在才知道甚么叫作高处不胜寒。   若是单论功过,太子肯定对“天法国”有功,可是要继续建树,必须击倒敌人。要将敌人一一打败,却需要付出代价。   笑声戛然而止,气氛又再次紧张起来,大家都想知道太子会如何对待背叛他的百搭。   太子又再次伸出手来。   他一手搭在百搭的肩上,又笑又哭的说道:“你真的认为我会杀了你么?你似乎太低占我了。这些年来你帮了我很多,纵使你把我出卖,但始终只有你最明白我,我不会杀你。”   太子表现一反常态,令聚集的百姓愈瞧愈是惊心,闻说不杀百搭,都替他松一口气,太子却续说道:“但我会杀梦儿。”   回头瞧向梦儿,只见他仍然负伤掩着胸口,太子大步向他走过去,可是要对付梦儿之前,他还需要先解决伍穷。   伍穷一声不吭,怒目盯视着太子,当他经过这事情之后,是否还打算亲手杀掉太子为十两报仇?   太子已迈步走去,“败刀”却依然垂下。   走到伍穷的面前,太子仍信心十足的挺起胸膛,好像肯定伍穷已经改变主意,他停下脚步,说道:“你现在的心情好复杂吧?”   伍穷说道:“是很复杂,但已经有了决定。”   太子说道:“让我来猜一猜你在想些甚么吧?你应该很诧异自己离开短短时日,所有百姓都已经完全投向太子的一边,这不奇怪,最奇怪是他们真的宁要太子也不要伍穷,这对你来说是很大的打击。”   伍穷说道:“你的确很有才能,否则我也不会将‘天法国’暂时交在你手中。”   太子说道:“这就是你失败的地方。你永远要记着,不管心里面如何承认敌人比自己厉害,也不能让你的敌人知悉,沉默一点,会令你看起来比较深不可测,这是我太子对你最后的忠告。”   伍穷刚想说些甚么,可是迅即沉下脸,把话吞回肚里去。   太子说道:“很好,你学得很快。现在你不会杀我了,否则只会令百姓对你更失望。”   他扬一扬手再续说道:“回去好好继续当你的皇帝吧!太子已不稀罕,要记着我用过的四式刀招,花一点时间钻研,对你会很有帮助,还有,我不怕告诉你,你仍然是我的后着,将来我回来之时,便会正式将你打下来,不要躲懒锻炼自己的智慧,哈哈!”   太子嚣张地大笑,别过伍穷后继续走前,已经完全不将他放在眼内,令伍穷有点无地自容,可是一切都正如太子所说的那样,甚么都被他算尽了,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留在这里只会继续扮演太子的棋子,伍穷气呼呼转身离去,不过他会将这一切记在心裹。   不再粗言秽语暴喝大叫,比以前已经很有进步。   放过了百搭,解决了伍穷,终于是和梦儿面对面解决一切的时候,可是两人中间仍然夹着一个人。   可人。   可人在遇上梦儿之前,只在山中与狐群为伍,从未知悉人性丑恶的一面,如今只感到气氛在一刹那逆转过来,却并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甚么事儿,茫然不知所措,一会儿望向太子,一会儿又向梦儿看去,只希望他们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梦儿掩着胸口的刀伤,一拐一拐地步至可人前面,向她说道:“可人,来梦儿这里,我绝不会像太子一样把你伤害。”   太子说道:“我对可人的感觉是真的,惟有可人,才能给我一个纯真宁静的感觉,她并不像一般居心叵测的女人,她的喜,她的悲,全都写在脸上,也不会隐藏,不会造作,喜欢便说喜欢,这才是太子真正想要的女人,你也是因为这样才会接受可人吧?”   梦儿知道可人除了对自己之外,也对太子存有好感,瞒骗不了,他并不想因为这样便放弃可人,也不希望可人伤心,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太子占据可人。   可人伸手去拉着梦儿与太子的手,企图要他们握着手,可是两人都绷紧着臂,任可人再用力,都无法移动手臂半分,虽然如此,她吸一口气又再继续努力,看样子十分有趣。   太子笑道:“哈哈,梦儿你瞧啊!可人现在的样子真可爱,快留心的瞧多一眼,我怕你等一会没机会再看。”   梦儿冷冷道:“她可不止这个样子才可爱。”   太子说道:“我一向都认为,无论在成功之前或成功之后,都不能被敌人完全知悉自己的实力和秘密,可是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已逐一暴露了我的底蕴,所以我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去跟敌人周旋,因为太危险了,也不容易令我达到目的。梦儿说道:“我也没兴趣打倒失败的你,将来等你卷土重来,我们才一决雌雄。”   太子说道:“我的确失败了,但也不会让你再有机会跟我比个高低,老实说一句,你不断跟我纠缠,我实在很讨厌你。”   梦儿说道:“你现在跟我打,只会落得自取其辱的下场。”   太子说道:“倒也未必,你不是想知道我是否还有六式刀招么?”   梦儿一呆,太子的确是说对了。   梦儿也不是个蠢人,他杀败一个敌人之前,都会先清楚了解他的底蕴,太子故弄玄虚,布下六式刀招的谜,其目的就是要令梦儿与伍穷有所怀疑,只要他们都往六式刀招去想,那太子的真正实力便依然是个问号。   六式刀招,是无中生有,还是真有其事?   如果真的还有六式刀招,会不会一招比一招更厉害?   太子问道:“你打算用刀来接我的刀?”   梦儿说道:“我看不见你有刀。”   太子说道:“我有,古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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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动人的歌声     有一回事,很有趣,经常有人问,可是经常都没有答案。   “一个人的性格、喜恶、追求目标,凡此种种,究竟是自出娘胎那天使已注定,还是因为后天的种种际遇,逐渐影响而形成?”   当年小白千里寻“万寿无疆”,怕耶律梦香等待归来的期间感到孤寂,忽然兴起一个顽皮的念头,要朱小小到附近的“天神庙”中抱回一名弃婴,让他陪伴公主左右,聊以慰藉,后来这名弃婴成为小白和公主的第一个儿子。   他便是今天的笑梦儿。   笑梦儿在长大的过程中,正值小白与各方枭雄强敌争战之时,自小便见识过刀锋冷、余律令、皇玉郎等高手的厉害,若他本来是个胆小怕事的懦夫,被杀戮战争耳濡目染,长大后应当只会更讨厌斗争、血腥,可是事实刚好相反,他热衷于击倒强敌,甚至乎以杀败所有强者作为其远大目标,乐此不疲地四出挑起战火。   要不是当年小白要他留在“洞天福地”担当起保护各人安全之责,他应该更早在江湖上刻下名号,可是当小白回来,他得以重踏江湖时,已有一个太子,被誉为新一代的最强者。   正因如此,太子顿成为梦儿除莫问以外,第一个要杀败的人。   太子却从不把梦儿视为敌人,他的敌人是整个天下,再仔细一点说,太子要打破天下间割地为国的既有规律,杀败一个梦儿,对他目的既无帮助,也就根本不用理会。   杀人,毫无疑问可以摆脱对方找自己麻烦的烦恼。   但杀人,有时只会弄巧成拙,惹来更多不必要的是非,最终甚至会影响自己要达至的目标。   太子只打算让梦儿知难而退,几次要梦儿知道他根本非对手,告诉梦儿——绝对不要惹我!   可是梦儿就像一条只懂吸血的蛆虫,未吸饱血根本不愿离身,如今已到了太子忍无可忍的地步,到了连可人都不能把他阻止的地步。   所以当可人伸出双手放在两人胸膛,阻止他们继续靠近对方时,梦儿与太子很一致地用手扶起可人,把她带到一旁的大树下安坐。   可人当然会挣扎,可是她左腿穴道被梦儿以内力封住,血气不畅,根本无法走动。而右腿被太子轻轻抚过之后,也是动弹不能。   两个男人同时温柔地抱起一个女人,全因为要剩出一个适当的地方给他们决战,旁人看起来,这真有点诡异,谁又可以想像一向残暴的梦儿会如此柔情似水,几乎稍为用力都怕会伤了可人?至于太子,他本来就是个无法猜度的人。   一个女人,同时被两个男人爱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梦儿与太子同时举步踏出去,正面对峙,此时除了暴雨,还刮起风,风声呼呼,其他人都屏息静气,一片沉寂。   太子说道:“嬴的人可以将可人独占,你认为如何?”   梦儿说道:“很合理,因为你会输,输了的话就要死,死了的话当然再不能烦着可人。”   太子只是微笑,笑容中蕴藏杀气。   来了。   一见梦儿肩头微动,太子突然蹬步向后,整个人像柳絮一般随风飘飞,落点正在古刀的尸骸后方。   正如他刚才所说,他用“古刀”。   梦儿已迎面飞扑过来,太子必须举刀迎挡了,此时可人在一旁“太子、梦儿”的叫着。   无补于事。   太子提腿踢向古刀的尸骸,这一踢之力将尸骸抽起飞向梦儿,梦儿举刀挥斩,刀光掠闪,竟然削肉如泥,尸骸被剁得分成几十块,却听不到任何骨头斯裂的声音一把普通不过,平平无奇的直刀,几时变成了削铁如泥的宝刀?斩在骨上连“喀裂”的声音也听不见?   直刀还是直刀,尸骸全身的骨头已飞快地被太子抽了出来,所以梦儿斩中的只是一团肉。   太子手握最长的大腿骨,腾空跃飞,以大腿骨串连其余骨骼,包括颅骨、锁骨、肩胛骨、肱骨、尺骨、腕骨、掌骨、指骨、脊骨、髋骨、股骨、槟骨、腓骨、胫骨、附骨、跖骨和趾骨,共二百零六块骨在凌空舞飞,霎时间满天森森白骨,令人不寒而栗。   以骨控骨,一节一节的森森白骨砌成一道白芒,冲霄而去,太子怒吼一声,大有九霄龙吟的气势,像要举世仰望。   吼声过后,劲风又力压而下,以颅骨为首,后面二百零五块骨一节搭着一节,交叉相叠,犹如长长一条尾巴,颅骨化成龙头,张口怒噬,这一招是“圣上刀法”的第一刀“一遇风云转化龙”。   “一遇风云转化龙”的确有令人不敢直视,自然低下头来的气势,这也正是此招最恐怖之处,耀目灿炳把人目光摄住,却又不懂去挡,当飞龙扑下时,瞬间将生命吞噬。   梦儿却只觉愤怒,双目逼出火来,眼前不见有龙,只知有白骨,是二百零六块入骨。他喝叫中冲杀上前,抡刀扑斩,先一刀劈中龙首,“喀裂”一声,颅骨裂开裂痕蔓延而上割开龙身,龙却还在挣扎,龙尾一摆卷向梦儿,逼得他急舞刀去挡,已然稍迟,龙尾已卷成两圈将他困住,要是再一收紧,梦儿定当被龙身勒死,心念电转,梦儿跃身跳起欲逃离龙身,头顶处再有强风压面,是太子握着大腿骨斩劈而落,斩向梦儿面门,来势极急,加上梦儿一跃之势,大腿骨近在面前咫尺。   哗啦一声,二百零六块白骨突然灰飞,一阵风吹来,将骨灰吹散,此招的杀势也戛然而止,梦儿完好无缺地落回地上。   太子刚才十成功力使出一招“一遇风云转化龙”,其气势的确沛莫能御,怎么却又在最后关头给梦儿生路?   两人回到刚才站立的位置又互相对峙,在一旁察看的可人惊见刚才太子的杀着,曾脸容剧变,如今见太子罢手收招,又喜形于色,这一切表情变化,太子与梦儿都没有走漏了眼。   太子这“圣上刀法”,使来甚具王者威严,但习此刀法者必须身为皇族血裔,近几十年来,能成功练此刀法者只寥寥几人,最出色的一人,要算是刀皇,而刀皇已是横刀一辈的江湖人物。   几十年前,横刀、名剑、笑三少叱咩江湖之时,曾有五个最顶尖的用刀高手在皇宫中进行一场“刀决”,以定出谁是刀中王者,这五个用刀高手分别就是横刀、呆产、小李、低首枭雄及刀皇。   那次“刀决”惊天地、泣鬼神,灿绝古今,至今天为止仍为人所津津乐道,其中最令人惊诧的便是刀皇,他在江湖上并不醒目,为人极之低调,原来却是皇族血裔。   他手执一柄“东方红”,以“圣上刀法”力敌横刀、呆产、小李及低首枭雄,依然从容不迫,四大刀中高手却陷入苦战。   太子能够驾驭“圣上刀法”而不被其王道杀气反噬己体,也即是说他本身也属皇族血裔,究竟他与刀皇会有啥关系?   在大雨之中,飘荡着白色的粉末,这些粉末原是古刀的尸骨,区区骨头又岂能承受得了“圣上刀法”的劲道而不碎裂?由有刀而再变无刀,太子纵有再强绝的刀法,又如何能战梦儿?   没有刀,太子依然傲然而立,向梦儿说道:“你不懂得用刀,着实没资格跟我刀决,我就来教懂你好了,刚才一招看得清楚没有?”太子也真的够嚣张,竟阵前教敌人提升刀招,如此行径,若对自己没有十足必胜信心都肯定无法办到。   思海藏刀招,“一遇风云转化龙”的起手挥刀,每一个细微动作均在梦儿脑海反覆又反覆的回忆起来,的确已看得很清楚了,太子再说道:“我赤手空拳接你的刀。”   这无疑是更瞧不起梦儿的说话,梦儿狂起来,挥舞起绵绵不绝的刀花,牵引着飘散的骨灰,一点一点聚集起来。   杀意大盛,不吐不快,梦儿以同一招“一遇风云转化龙”斩劈太子,骨灰聚成白龙,怒吼中飞扑咬噬,同一时间,太子剩身而起,以手为刀,劈向虚空,刀风割斩白龙。   太子一边把白龙斩开一截又一截,一边喝叫道:“窝囊废!窝虹废!这样就叫做学懂我的刀招了吗?你的潜质好令我失望,我还以为你可以让我再痛快一点!”   太子边说边动,身法未缓,疾转如轮,以自身化成龙形扑斩向梦儿,意态潇洒,舞动有致,宛若游龙,举止之娴适飘逸,就如提笔妙挥,随手舒卷一般漫不经意太子喝叫道:“看啊!看啊!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的‘一遇风云转化龙’随心而化,精髓不在乎形而在其意,随手可化物为龙,你的龙弱不禁风,如何跟我真龙一比高下了你好失败!”   随着太子的叫喝声,梦儿以骨灰化成的龙形完全溃散,太子手刃长驱直进,直杀入梦儿紊乱溃不成形的刀网之中,梦儿还未再组织好刀势,太子疾急的手刃已来到胸膛前三尺,直劈向伍穷在梦儿胸膛前所留下的刀痕处,要是创伤再被劈中,他的胸膛必然被剖开。   就在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刹那间,耳畔突然传来曼妙的曲韵,声音十分动人悦耳,使滔天杀势出现了片刻呆滞,就这一呆,太子心念电转,化手刃为爪,抓向梦儿手腕,使力一握,另一手掌影翻飞,打向梦儿胸膛,随这连消带打之势,梦儿在半空中被行飞倒退,连手中刀也被太子所夺。   交拼过后,两人再次分开,静心下来听着曼妙的歌声。   大树之下,可人低下头来,正用哀怨缠绵的声音唱诵着:“情和爱几多哀,几度痛苦无奈,无穷怨几多冤,几许凄然期待。情和爱几多灾,几度要将人害,迷茫网一张开,要你蹈进孽海。”   可人情深意切的唱咏,声音柔和凄美,但震撼力却好比刚才两人激拼所掀起的杀浪,梦儿与太子此刻皆沉醉在曼妙的歌声之中,脑海中勾勒出一幅明媚的图画。   太子的画中,可人与他双双携手漫步在原野之上,夕阳晚照,和风吹拂着绿草,骏马正在奔驰,身和心都无比舒泰。   梦儿也是一样,身在泛着金黄的碧波之中畅泳,天空有一排归航的飞鸟掠过,身旁有一艘小艇,艇上载着他最爱的可人,此情此景,教梦儿沉溺其中,不愿梦醒可是歌声一停,两人同时又惊醒过来,眼前出现自己讨厌的脸孔。   可人抬头见两人停止了拼斗,有点喜出望外,想不到自己的歌声可以影响两人的杀性,嫣然笑道:“你们喜欢听我的歌,不如都坐下来,我继续唱给你们听吧!太子与梦儿互望一眼,又再掀起杀意,两人异口同声说道:“如此美妙的歌声,我不愿意与人分享。”   可人表情略带失望,咬一咬唇,然后又微笑说道:“那个坏人教书先生教我唱了几首曲,可人都学懂了,虽然唱得不算好,可是可人也很努力的去学,我希望唱给你们两个听,假如只有一个人听我唱歌,可人甚么心情都没有了。”   梦儿与太子已急不及待要再次过招,皆向前踏出一小步,可人见了又继续唱:“几多次枉痴心,换了几多伤害来,冲不过千般障碍,剩得断肠感慨,明明知爱有害,可是我心也期待,但求得她一笑,仿佛抵上万次灾。”   歌声、杀意、怒火不断交织,最终令妒火更为炽烈,大家都按捺不住了,太子说道:   “你刚才好失败,令我好失望,现在你再好好看清楚我的刀招,要是再学不懂,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梦儿说道:“我赤手空掌接你的刀!”   太子说道:“好!够狂!”   太子举起直刀,登时银光耀目,破空声震若龙吟,自生一股无上的王者气概。   挥刀割斩,龙吟声高吭,声威之猛,恍如长龙惊天,震空而鸣,沛然无尽,远近可闻。   “圣上刀法”第二刀,“绝曲龙吟碎江山”。   龙吟盖过可人的歌声,再听不到她的美妙声音,两人的似水柔情顿时如烟消逝,催化杀性。   刀网连绵,龙吟不绝,刀势洒开,刀招雄劲,时而飘忽,时而刚狠,有若龙行九渊,无从捉摸,吟声所到,龙影随至,当中尽是破敌杀机。   梦儿遇上此灿古烁今的王道刀法,心神震撼,捱拳切齿,情绪激荡,心脉随之急促跳动,汗流浃背。   太子吼叫道:“看吧!看清楚!我要你睁大双眼看清楚,我太子本就应该是真龙天子,昭若星辰,摘星采云也只是等闲之事,你这只蝼蚁如何与旭日争辉?”   “看清楚我的刀招,等一会要是你用这一刀而不能伤我半分,我必定把你杀死!”   太子如疯似狂,以“绝曲龙吟碎江山”狂猛地斩向梦儿,梦儿竟也不畏不惧冲入刀网之中,刀锋四方八面汹涌而来,每一刀都带着龙吟的叫声割斩梦儿,他铁拳怒打刀背,要将刀势尽挡截下来。   激战凶险,稍一差错都绝对会要了梦儿的性命,太子毫不留情,要是梦儿挡不下此刀,他根本没资格再继续跟太子决杀。   大雨哗啦哗啦地洒落,地上的积水也被梦儿身上流出来的血染成鲜红,可人抬头一看,只见一天血雾,梦儿身上被割斩出几十道刀伤,但他仍然奋力挡刀。   血肉之躯,岂可与锋利的刀刃硬碰,瞧见梦儿变成血人,可人哇地叫了一声,这一声盖过龙吟,传至太子耳中,此时刀招也老,刀网溃散,梦儿跪倒地上,不过吐一口血,又再撑起身来。   太子将刀抛过去给梦儿说道:“你能够赤手空拳挡我‘绝曲龙吟碎江山’而不死,这次决战总算有点意思,来吧,斩我,看你的‘绝曲龙吟碎江山’是否能伤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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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敌人来帮你     “咕噜咕噜。”   “穷乡乞巷”里的李老板、风掌柜、何大姑、聂老头,还有其他男女老幼,一家大小,全部都已经聚集在街头处看着太子与梦儿的比斗,所有人皆目不转睛,被他们的刀来刀往吸引住。   除了比斗激烈令他们不能分神之外,也惊异太子的武功刀招原来是如此惊人,远远在梦儿之上,可是他残次皆隐藏实力,以智谋摆布村民百姓去阻挡梦儿,现在他们都觉得自己被利用了。   他们如此金睛火眼,聚精会神,自然把身边的一切忽略,可是百搭却不会疏忽每一细节,因为这是他的本能,留意每一个人的谈吐、举止、特征,然后记入脑中虽然说平民百姓都差不多模样,但也只是差不多而已,只要肯用心去观察,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当中有一些人是比较典型,像李老板就是。   当大家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梦儿与太子身上之时,百搭已经盯住了一个最特别的人,这人一身灰衣,左手提着一个大酒坛,把黄汤大口大口喝掉,最特别的是他右手握的刀。   这把刀的造型很特别,也很冷,透射的寒意,几乎把刀鞘外的雨水凝成霜雪。   不过更特别是他的脸孔,戴着一副面具,令百搭无法瞧见他的庐山真面目,不过可以肯定他也在留意着太子和梦儿的刀决。   这边,梦儿一刀握在手中,杀意昂扬,吐一口血,把手中刀挥了一圈,见太子摊开两手,作出“欢迎来杀我”之状,气得梦儿双目赤红,捉刀冲飞而上。   刀光掠闪,同样舞起刀龙,寒光点点,刀风呼呼,错纵交叠,确是舞出龙形,可是听不见龙吟之声。   此“绝曲龙吟碎江山”刀招,其精髓在于先声夺人,恶龙怒吼嘶叫震人心弦,令人分神遏止耳鸣,也错乱神绪,单是龙吟之声已足可将功力稍低者的头颅震碎,四“穷将”的招尤就是如此颅骨爆裂,死在龙吟之下。   笑梦儿个性高傲,就算当年耶律梦香教“八神”阵法,他都一直冷眼旁观,不屑参与,虽然尊敬小白,但小白教他武功,他也无心去学,只躲在一旁,把观摩得来的武功加以参详,去芜存菁。   经他细心揣摩之下,发现所有高手都只倚赖神兵利器,不信任自己的拳脚,为要突破范畴,加上本身自信,他深信自己就是一柄比得上任何神兵的利器,是以自已钻研拳脚。   在“洞天福地”的几年间,因有地利之助拒挡外敌,得以专心训练自已,因为本身的练武天赋,短短时日便练得一双杀力无俦的铁拳,刀锋冷初见之时曾与梦儿交手,一时间也被逼得甚为狼狈。   丛林一役遇上天狗丑人,被打得一败涂地,在小白的提点下,才肯反思自身缺失,刚才与伍穷认真对刀,却又被其所伤,一次又一次的挫败,依然未磨灭斗志,全因自信两个字。   命可以不要,信心不可以失,这就是梦儿的信念。   太子对阵中教刀,梦儿便以“绝曲龙吟碎江山”还他一击,除了要参详甚么叫刀招之外,也想证明自己天赋之强,单是瞧一眼,便可从敌人的武功找出破绽,然后还他更出色的一击。   可是“绝曲龙吟碎江山”没有龙吟,杀性已减半,太子赤手空拳窜身走入刀龙之中,快手擒住龙颈,也就是梦儿握刀之手,整招“绝曲龙吟碎江山”便溃不成招太子放声嘲笑说道:“我的‘圣上刀法’,必须由皇族血裔的人才可修习,发挥出真龙强横设性,你不过是小白拾回来抚养的弃婴,身世不明不白,竟也妄想与真龙争辉?你的龙像一条死蛇,足以证明你根本没资格称皇称帝,还说要给最好一切予可人?发梦!”   太子这样说,明显是瞧不起梦儿的身世,嘲笑梦儿单就是出身已经没法跟他相比。   梦儿是孤儿,这确是事实,要不是小白把他收养,他今日就绝不是笑梦儿,可能只是一个平凡的百姓,干着粗活罢了,可是太子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皇族血裔,到底又是哪一个皇族?   梦儿很早之前就已经了解清楚自己的身世,并没因此而自卑过,所以太子如今再提起,并不能令梦儿更愤怒,甚而出言反嘲笑道:“就算你是皇族血裔,也只是落难皇朝所遗弃的废物罢了,不过你好像有自知之明,所以对一班废物乞丐特别有好感!”   早在万寿圣君未统一江山之前,中土有大片地方属于“皇朝”的土地,太子既不是万寿圣君的儿孙,如果身负皇族血裔,那他很可能就是“皇朝”最后剩下来的一点血脉。   万寿圣君灭掉“皇朝”,并追杀所有跟皇帝元宗有血缘关系的人,务求赶尽杀绝。   梦儿用刀的手被制住,无法挥刀,另一只手已轰出铁拳,太子见拳风呼呼,且刚且猛且烈,也同时打出一拳,拳头撞上拳头,发出沉雷闷响,梦儿欲抽拳再打,拳头却像是被黏住,无法抽回,再一吐劲,太子脸色依然从容,却将梦儿的拳牢牢套住。   太子说道:“我身负皇族血裔,除了‘圣上刀法’之外,还有拳剑双绝,合称‘皇拳、御剑、圣上刀’,你的区区烂拳侵我龙体,朕绝对有权赐你一死,现在先让你见识真正的‘皇拳’。”   太子说罢,内劲于全身运走,气劲把衣袍逼得鼓胀起来,只见他全身泛着耀目金光,神态气度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之威,梦儿一呆间,已看见一股气劲自衣袍内慢慢游走向拳头之处,大喝一声,“皇拳”第一拳“拳倾天下”轰向梦儿。   哗啦一声,梦儿吐了一口鲜血,中拳的左臂响起骇人的断骨声响,人便如断线风筝般向后倒飞,可人在大树下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惊叫起来,可是双腿依然无法动弹。   一天血雾之中,太子刚才已从梦儿手中夺回直刀,见他仗刀冲前,全身金光大盛。   刀势一起,无穷无尽,直刀有若银龙,张牙舞爪,把半空中点点血花缠卷住,稍一拖拉,血水与半空的雨点混和,把雨水染成淡红,刀光舞得酣畅,如挥舞着一面红旗。   这一招正是“圣上刀法”第四刀,“血染的锋彩”。   血旗如大刀,舞得霍霍生风,要把重伤飞倒的梦儿置诸死地,血旗觑准了梦儿的面门割斩下去。   忽然咚咚咚的几声传入太子耳中,教太子心灵震荡,血旗在梦儿面门飞散,化回飘飞血雾荡漾,刀也停住了,刀锋刚好贴在梦儿的额上,要是稍一用劲,梦儿的头绝对会分成两半。   刀招停住了,可是咚咚咚的声音不休不止,太子眼看前方不敢稍移,全因为有一柄寒意森森的刀指着他的额前,刀气十分锐烈,以致太子不敢随便将头摆动,双目必须盯视握刀人的双手。   握刀者不是梦儿,他只是在梦儿身后。   咚咚咚的声响还是不断传人耳中,真有趣,是谁?在干些甚么?为甚么会咚咚咚的响?   因为太子被一柄刀指着不能随便妄动,太子的刀又紧贴着梦儿,本来梦儿是可以慢慢退开的,可是他的伤势好像不容他这样做。   那个用刀指着太子的人,正是刚才百搭留意着的同一人。   他的脸上仍然戴着面具,左手握着酒坛,将黄汤大口大口的喝下肚,状甚豪迈他喝了一口酒,然后说道:“是不是我喝得太醉了?刚才你们不是十分怜香惜玉,不容那女孩有半点受伤的么?如今我看她磕头如捣蒜磕得前额都快要破穿,你们却无动于衷。”   是谁?在干些甚么?为甚么会咚咚咚的响?如今终于有答案了。   原来刚才梦儿险死还生间,可人为了希望太子别杀梦儿,下意识为梦儿磕头求情,她不断的磕头,前额撞向碎石纷陈的地上,粉嫩肌肤焉能承受得了撞击,早已头破血流。   不断的磕头,除了因为动弹不能之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甚么求情的话,一边磕头一边哭,正如太子所说,可人喜欢甚么,讨厌甚么,全都写在脸上,不懂隐瞒听见可人为自己磕头求情,重伤半昏迷中的梦儿也猛地清醒过来,欲过去制止她伤害自己,太子同样地不安愤怒,他并未受伤,要过去制止可人应该很容易,无奈面前的刀却不容他这样做,因为握刀的人叫天狗丑人。   天狗丑人因何只身来到这儿?而且还出手相助梦儿?   一见太子欲动,天狗丑人不忘提醒他说道:“别动!”   太子也不需要自己去制止可人,因为他身后还有一个百搭。   虽然百搭刚才把太子出卖,但他仍然是一个既仰慕太子,也可以信任的人。太子只是叫了百搭的名字,他便知道此刻应做些甚么。   忘情磕头中的可人磕了几十个响头,磕得晕头转向,百搭一手挡在她前额处,不让她的头再撞在地下,可人猛地抬起头来,看见梦儿没有被太子一刀杀死,喜出望外,可是现在又轮到太子处身危机中,她已经不知应该如何做了。   天狗丑人又喝了一口酒,说道:“我的出现似乎太凑巧了吧?你是因为我的刀指着你才罢手,还是因为那女孩向你磕头所以罢手呢?”   天狗丑人语带相关,太子并没有理会,反问道:“你是因为上次被我救走伍穷所以回来找我算账,还是为了要救梦儿才出手呢?”   上一次伍穷独断独行,趁着“天皇帝国”大举进侵“武国”,以为可以捡个便宜,私下带兵去进攻,可是却遇上天狗丑人一人拦阻,要不是名昌世与太子先后出现,伍穷早死在天狗丑人的刀下。   天狗丑人又喝了一口酒,说道:“我是来喝酒的。来了中土这么久,今日终于有机会一尝中土的佳酿,这坛‘女儿红’着实不错,竟能让我有点醉意。”   太子说道:“要小心才好,我怕你醉得晕头转向,脚步虚浮,不懂得回家的路天狗丑人答道:“不懂回家倒不要紧,我早惯了以天为被,席地而睡的乞丐生活,只是我醉了的话倒经常会做傻事。”   太子说道:“原来如此,难怪你傻得会救一个誓要将你打倒的人。”   天狗丑人说道:“这不算傻,他是我好友小白的儿子,救他只是举手之劳,只是刚才见你的刀招好像很厉害,我才省起自己也用刀,不如这样,我们比一比如何?”   太子说道:“果然,你是不忿上次我坏了你的好事。”   天狗丑人把酒坛递出去,突然砰的一声,梦儿竟冲拳将酒坛打破,他负伤挣扎站起,转头厉目瞟向天狗丑人。   梦儿说道:“他妈的!你干甚么干涉我的事?”   天狗丑人怔住,他万料不到梦儿在这样伤重的情况下还能站起来,而且对于他的出手相助毫不领情,苦笑说道:“哈哈,看来我今日的确是做了一件傻事。”   太子对梦儿说道:“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还是我们两个与天狗丑人的事?”   太子的意思,就是问梦儿是否要自己先去解决天狗丑人,如果需要的话,他绝对乐意让这个机会给梦儿。   太子,从来只喜欢借刀杀人。   梦儿冷冷的说道:“甚么你的事,我的事?我现在一并将你们两个都杀掉好了!”   动了,负伤的梦儿如一头垂死挣扎的疯虎,虽然伤了一臂,但右拳仍打出去,一拳两影,分攻向太子和天狗丑人,他是真的要一并杀掉两人。   太子不屑地一笑,挥刀割斩,当的一响,直刀被“武士道”所挡住,这时梦儿冲拳已到,轰在两柄刀交叠的位置之上,拳劲罡猛,竟将两人都巧退几步。   天狗丑人一呆,绝难料到梦儿还会有这般程度的反扑力,太子却无一点犹豫,一退之后又再弹飞而上,挥刀割斩向梦儿。   一股凉风从后袭来,太子只觉身边的雨点在一刹那间都化成颗颗冰雹,打在背上,这正是天狗丑人“武士道”出招的前奏,刀招森寒,把四周的一切都凝固起来,太子欲转身先挡下此招,梦儿冲拳又至,而且冲势甚快,直袭面门。   太子心念电转,半空中扭身回转,避过梦儿一拳,此时天狗丑人挥刀冲斩下来,见梦儿拳头迎向自己刀锋,急忙收刀。   刚始收刀,太子又横刀斩来,天狗丑人突然弃刀,但双手挪移翻飞,以气御刀,把太子此刀挡住,手再一抖,“武士道”反劈向太子,逼得他急于抡刀去挡。   如此这般,天狗丑人竟可单手在半空耍了几耍,便使出刀招攻向太子,自己却一边走近梦儿处,梦儿二话不说直拳便迎面招呼,天狗丑人又伸手将拳接下。   梦儿现在只得单手,惟有以内力与天狗丑人拼斗,天狗丑人亦不示弱,他的内力显然比梦儿更精纯,斗起来脸不红,气不喘,而且另一手还在隔空舞刀攻向太子,使得太子就算欲避战都不得不挺刀去挡住。   天狗丑人压下梦儿的拳,说道:“你真是冥顽不灵,我出手助你脱困,你竟然还对我动手,这是小白教你的么?”   梦儿怒骂道:“我需要你救么?你一个人跑来‘天法国’这里是为了甚么?上次一仗被莫问那家伙所阻,今日我们就来比个高低好了!”   梦儿说罢全身鼓劲,体内真气把衣袍逼得鼓胀起来,在与“武士道”交拼的太子见了一呆,叫道:“是‘皇拳’。”   是太子“皇拳、御剑、圣上刀”的“皇拳”。   第一拳,“拳倾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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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爱情与家国     大雪山的悬崖边缘,耶律梦香独力一人面对一休大师与他座下八个近身“僧兵”,凭其急智,借助地利环境,暂时总算稍胜一仗。   她以毒胁迫八个“僧兵”中的一命与二和,要两人保护她安全离开,不过一休大师远道而来为割她人头回去珍藏,怎会为区区两个倒戈相向的随从将她放走?   一休大师这八个为他抬轿的僧兵,是他在“富士神兵祭”后钦点出来的近身随从,都是精英。   只是一休大师自与天恨一战之后,只用自己研制出来的义肢代替四肢,应该已无杀伤之力,这八个“僧兵”瞧其外形面貌,却都不是简单的人物,怎会甘心追随一个已经残废的人?   这八个“僧兵”,都已随一休大师出家忘姓,只留下名字,他们八个分别是:一命身躯雄伟,面目狰狞,他修炼的武功是八人当中最恐怖的“一团和气”奇功,从来都没有人敢跟他交手,他自已修炼以来也从未出手,也即是从未有人死在他手上,故此没有彪炳的战绩,却是最厉害的一人。   二和瘦骨嶙峋,脸孔以油彩涂得一半是白,一半是黑。黑的一半表情苦惨,眼珠煞白,令人望而生畏,白的一半画了个嘴角掀起的大笑脸,与黑的一半刚好相反,用的是“两仪刀剑”。   三生双目炯炯有神,一脸威仪,一本水墨绘制的图册永不离手,图册所绘全是人的死状,有些头颅爆开而亡,一些身体上开了几十个洞,血流干而死,每一个人的死状都叫人不忍卒睹,他却手不释卷经常翻阅,还看得津津有味。   四不像人如其名,样貌非人非兽,不伦不类,呼吸时像一头野兽低嗥,左右手及一双腿皆不对称。   五情虽已届中年,但好像永不会老,皮肤滑不留手,教任何女人见了都羡慕不已,有一张婴儿般的脸孔,油光满脸。   六欲一身肌肉纠结,膀阔腔圆,身披麻黄袈裟,颈项套着的念珠,均由细小的节骨打孔穿成,口中念念有词。   七巧嘴角经常挂着微笑,看上去十分善意,双手闲着时,手指却不断在郁动,好像握着两个圆球一般训练自已手指的灵活性。   八风有一张阔大的脸,眼、鼻、口却不长在脸庞的正中央,稍为向左侧去,长发及腰。   耶律梦香使毒胁迫一命与二和,当然并不奢望他们真能助他脱离围杀危机,但他仍对莫问有信心,只要她拖延得一时三刻,当莫问解决了那边浪人武者后,自会赶来营救。   事实上,这时候莫问那边已摆脱了浪人武者的纠缠,“八神”正在急步赶来当中。   可是,她看到一休大师不但毫不焦躁,还兴奋若狂的样子,满有自信的心又冷了一截。   一休大师笑着说道:“我这八个随从,都能独当一面,修为不错,竟然也甘愿跟随一个又老又残废的人,到底是甚么原因?人是不会愿意向比自己不济的人俯首称臣,我可以向他们发号施今,自然有其原因。”   在一休大师谈笑风生之际,一命与二和未待吩咐已迳自向耶律梦香走去,她心念电转,冷静地说道:“在来此之前,你已经向他们下了毒?”   一休大师兴奋大笑道:“哈哈哈!对了!对了!为了这次难能可贵的机会,我日以继夜地苦思良策,把一切可能都算到计划中去,敢说已经是天衣无缝,我平生以来甚少看重一个女人,为了你,我废寝忘餐,你应该感到光荣。”   情况又一下子逆转,一休大师收起笑脸冷冷地道:“不过能有如此完美和歹毒的计划,都全靠小白的好徒儿,看来你们一定是前生作孽,身边出现的全都不是好人,我做做好心替你们解脱,等你们往地狱里翻一翻,轮回转世后再做个好人。”   耶律梦香脑海中顿然升起一个几乎已遗忘的名字:“大力!”   在前些时候,小白与名昌世一战之后,曾与耶律梦香四处为战争中的难民奔波,遇上了一对小情侣翠儿与大力,最后并收他们为徒,没料到大力为贪慕荣华富贵将小白出卖,投靠了“天皇帝国”,更被老不死赏识,在老不死垂帘听政之下,现身在昔日“皇国”的地方当起傀儡皇帝,助他策划攻克小白。   大力跟耶律梦香一样,其家族对茶及毒甚有研究,曾经以“百味香”无声无息中毒杀几十个村民,没想到“天皇帝国”沉静一段时间未采武力进攻,就是精心部署必胜之计。   今次莫问与耶律梦香往“罪林”寻药一事,由桃子作奸细泄露了行程,大力的计划便全面展开,在小白重整兵力的一段时间里,宰杀小白身边的人,要其穷于应付。   聪明如耶律梦香,面对精心策划出来的设计,霎时间也一筹莫展,突然省悟到敌人既然在暗地里筹划要将他们屠宰,如果没有必胜的信心又怎会贸然出战?   惊诧之际,一命与二和已步步进逼,耶律梦香往后踏一步,后面却已是万丈深渊,根本无路可退。   情况对她极其不利,危急间仍喝道:“我们‘舞夷族’是中土用毒的王者,无论你们中的是甚么毒,我都可以调配出解毒的药,要是你们再踏前一步,我便跳下去,我死了的话,你们永远只会是被人操纵的傀儡,要赌一局吗?”   一休大师哈哈大笑道:“好啊,真的太好了!我好像听到求饶的声音,一个美人求饶的声音是天下间最悦耳的声音,一个既有智慧也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求饶,更令人兴奋。”   耶律梦香紧皱着眉:“你们真的非杀我不可?”   一休大师笑道:“你这样问太愚蠢了,知道这代表甚么吗?这代表了一个人信心崩溃,女人啊!你愈聪明愈令男人既爱且恨,你现在怕死了,因为怕死,连头脑都变得愚蠢,如果是要杀你的话,真的需要如斯劳师动众么!要杀你的话刚才便已经杀了,所以我们是来救你的!”   耶律梦香恍然大悟,说道:“你要把我捉回去,用我来胁迫小白!”   一休大师笑道:“美人,你猜对了。他们中了甚么毒,连我也不知道,所以你要解毒也只是枉费心机。你不是对小白很有信心的么?来吧,乖乖的跟我们回去,小白一定会用一切办法来救你的。”   原来真正的计划是要把活生生的耶律梦香掳回去胁迫小白,假如她现在死了,只会令小白绝望,那“天皇帝国”要强攻,就会遭到强力顽抗,就算“天皇帝国”要胜利也必须付出极大代价。   假如耶律梦香落在“天皇帝国”手中,以小白爱妻情切,必为营救她而对“天皇帝国”   言听计从。   可是“天皇帝国”人残暴不仁,要是被掳回去,耶律梦香真不知会遭受怎样的折磨,这一刻,耶律梦香必须在爱情与家国之间作一两难全的抉择,她犹豫着,又往后退了一步。   “不能,绝不能因为我而要小白对敌人言听计从,我耶律梦香不会成为小白的负累!”   “小白啊!我很爱你,我知道你也很爱我,在我与家国之间,你会选择来救我而放弃家国吗?你一定会选择救我!”   “对了,你一定会这样选择,因为你当初就是为了我,才踏上争雄称王之路,没有我在身边,你的生存意义也将失去。”   “我不要你为了救我而将江山拱手让予敌人,今日这个情势,或许我死了会更好,我死了的话你便可以更无顾虑地将敌人杀死。”   一休大师看见耶律梦香眼神有异,似乎真怕她往崖下跳去寻死,她绝不能现在就死,最起码不能跌落万丈深渊而死,如果这样死了,一休大师要珍藏的头颅也化为乌有。   一休大师苦笑道:“来吧!公主,跟我们回去,你不会想这样就跟小白永诀的吧?他一定会设法来营救你的,你要对小白有信心啊!”   崖下风势正急,仰天望去,天上飞翔中的大雕仍然虎视眈眈,她一切办法都用尽了,惟有苦笑。   她苦笑着从怀中掏出“深心石”,这块“深心石”是她跟小白爱的盟证,那海枯石烂、天长地久的日子都过去了,只要小白发现这块“深心石”,他就会知道公主已经离开了。   她将“深心石”抛在地上,只要莫问或“八神”来到之后发现了,一定会将“深心百”   带回去给小白。   一休大师看着她的举动,并不知道那块石头是啥玩意,一呆之隙,耶律梦香已转头飞身跳往崖下,宁可身死而不让一休大师将她捉回去。   一休大师最着紧她的头颅,八个“僧兵”则最担心自己身中的剧毒,要是不将耶律梦香活捉回去,并不能交换解药,可是崖下万丈深渊,谁敢飞身扑出去营救?   只怕未毒发便要粉身碎骨而死。   千钓一发间,几条黑影跃飞过一休大师与八个“僧兵”的头顶,此时耶律梦香已在崖外身形悬空,人影中,为首最快一人只手扑出将耶律梦香抱住,可是身体下坠速度极急,他便跟耶律梦香一起下堕。   定睛看去,来救者正是“八神”,朱不大因行动不便在雪地上一爬一爬赶来,抱住耶律梦香的朱不小哗然大叫,说时迟,那时快,已向崖下飞堕,朱大、朱小、朱小大又赶来。   朱大扯着朱不小的腿。   朱小又捉着朱大的脚。   朱小大拉住朱小。   一个接一个飞扑出去抢救。   可是堕下之势奇猛,到朱小大扑出去时,他的脚只能刚好勾住悬崖的边缘,眼看一样要被冲力拉下去,一命起步奔过去。   后面冲赶过来的朱大不见状,不知就里,以为一命要落井下石,从后用肩膀将他撞飞,那边厢,朱小不终及时将朱小大的腿拉住。   被撞飞出去的一命又飞堕而下,没人伸手去救,他急堕之中伸手乱抓,把中间的朱小衣衫拼命拉扯,撕裂声响,朱小衣衫被抓烂,一命仍然向下跌去,手却不肯放开,一直滑至耶律梦香处,终于可拉紧。   一命身躯极其雄伟,重量惊人,再加上下坠的冲力,朱小不的负担顿然加剧,朱不小、朱大、朱小、朱小大、耶律梦香再加上一命六人,重量绝对非同小可,猛然地将朱小不又拉下去。   一命拉住耶律梦香的手。   朱不小抱住耶律梦香。   朱大握住朱不小只腿死命不放。   朱小吓得汗流浃背,但抱住朱大双脚不敢放松。   朱小大全身颤抖,仍喝叫朱小千万别放手。   朱小不已向下跌去。   剩下最后的朱大不与朱不,也二话不说冲上去,好了,终于可以拉住,可是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亦只能勉强定住身形,悬崖边铺满白雪,极其湿滑,两人仍一步一步地向边缘滑动。   一休大师见了这状况,他会如何?   他一声令下,二和、三生、四不像都冲了上去,三人拉住朱大不与朱不两人,竟然都是伸手营救。   此时,上空响起大鹅怪叫之声,这群畜牲像知道朱家几兄弟情况危急不能反抗一般,猛然扑袭下来攻击他们。   抱着耶律梦香的朱不小更成为群雕攻击的目标,它们用铁铸一般的嘴向他啄去,又用爪抓出几条血痕,吃痛之下朱不小手一松,几乎就将耶律梦香送上黄泉,总算及时将她的腿抱住,但群雕死心不息,仍向他攻去,端的是险象环生。   经这么一堕,冲力又骤然增加,二和、三生、四不像几乎都失掉平衡,幸而还是勉强定住身形。   不过这么一堕,倒教捉着耶律梦香的一命也吓了一跳,眼前几十头大雕呱呱地大叫,轮流向朱不小袭击,想是刚才耶律梦香用毒毒死一头大雕,懂性的同伴都飞来要置她于必死。   耶律梦香眼见朱不小瞬间遍体鳞伤,伤口流出的血滴落她面上,十分痛心,毅然说道:   “朱不小,放开我吧,不然你也会死!”   朱不小猛地咆哮:“不!公主死,我也一起死!支持下去!”   碰地一声,几头大雕以头强撞过去,朱不小承受不起这猛然撞击,哇一声,一大口鲜血洒在耶律梦香脸上,看他似乎很快便要支持不住,耶律梦香又再大叫:“朱不小,我叫你放开我!”   悬崖上的几人听见大叫声,心知下面情况已是极度凶险,五情、六欲、七巧、八风也飞奔过去要帮忙拉扯他们上来。   这个命悬一线间的时刻,大家已无分敌我,全都只抱着把耶律梦香救上来的信念,因为她的生死对大家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可是。   生和死。   绝对是一线之差。   朱不小挺不住了。   在五情、六欲。七巧、八风都未及赶至之际。   一命察觉朱不小的拉力骤然消失,立即作出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见他大口地吸气,以耶律梦香的身躯借力踏步冲上去,这一踏之下,加速耶律梦香下坠之势,也令拉住朱不小的朱大压力骤增。   他这一念之差,不但今耶律梦香跌了下去,连朱大都无法牢牢捉住朱不小,他自己一愕间,长臂一伸,欲抓住朱大的手,可是,朱大眼见朱不小及耶律梦香都飞堕万丈深渊而去,又怎会让他得逞?   呼呼呼三声,耶律梦香、朱不小及一命,消失在崖下的黑暗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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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热血深心石     信心,源自于一个人了解自已的实力,凭实力闯过几番凶险,依然能屹立不倒,人的信心便会愈来愈壮大,要是每次都在生和死之间进进出出,最后不但不死,更将敌人打倒,不但可嬴得信心,威名更可令其他敌人闻风丧胆,不敢随便动你一根毛发。   “八神”中八个小朱,除了朱不大行动不便,令他苦心钻研驭车之技,嬴得“车神”的美誉之外,其他七个小朱也有出色盗术和阵法引以自豪,助他们建立坚如铁石的自信。   每一次八个兄弟的合作,都让他们纵横于险境之中而不死,久而久之,八个人都深信只要八兄弟一条心,不管是多难闯过的死局,依然可从容面对,八个兄弟中死了一个,连心也像被剖割开一道日子。   耶律梦香是他们的恩师,看着自已奋不顾身要把她从死险中救回来,但依然不果,那颗心就像跟她一起飞堕崖下。   失了心,失了信心,遇上急风暴雨都会担惊受怕,高峰闯不过去,崎岖路途也无法克服。   随着耶律梦香消逝,七个小朱只得跪地痛哭,“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连耶律梦香的性命都无法保住,回去如何向小白交代?”问题一如雷鸣不息地在脑海中耳然响起,连身躯也在抖颤。   “呜哇!怎么办?怎么办?”怪叫之声盖过哭声和风声,叫的却不是七小朱中任何一人,而是一休大师。   一休大师热爱中土的文化,为了收集中土的一纸一石,耗尽半生光阴一点一点地搜罗,加以研究,如今垂垂老矣,想在离世之后有中土皇帝和皇后的人头做他灵冢内的陪葬品。   如今失了一个皇后,教一休大师顿然万念俱灰,抱着头怪叫,状如疯痴,喃哺说道:   “怎么办?怎么办?这种高度跌下去,头颅一定已爆裂,怎么可以爆裂?皇后是个美人呀?   爆了的头还算是个美人么?不算是了,不算是了……”   剩下来的七个僧兵,二和、三生等人瞧见一休大师神情激动,表情依然冷漠如霜,他们只关心自己身中的毒,尤其是二和,他身中两种毒,其中一种是耶律梦香所下的奇毒,不知何时毒发,毒发又有甚么征兆?他几乎已算是死了一半。   怪叫声戛然而止,一休大师定过神来,三生等人随即把握机会开口说道:“要是无法活捉耶律梦香回去,那定然教老不死不满,我们身中的毒便无药可解。”   三生刚说罢,一休大师即喝骂叫道:“他妈的你人头猪脑!耶律梦香死了又有甚么办法?你以为我想她死的么?你想要解药,就捉拿面前几只小朱回去!反正那老家伙都只是要来胁迫小白吧!我失了一个耶律梦香损失惨重,现在甚么心情都没了!不要再跟我说话!”   一休大师气得头顶冒烟,就坐在轿内甚么也不理,此时双腿不能走动的朱不大吃力地爬到悬崖边,从地上捡起耶律梦香所遗下的“深心石”,双目眼神坚定,突然说道:“她未死的。”   朱不大语出惊人,不但令其他小朱精神一振,连一休大师也几乎跳起来怪叫道:“甚么?甚么?她跳下崖中还有后着么?快说,快说。”   小朱们定睛瞧着朱不大,眼神像是闪看希望的光芒在静待朱不大把话说完,岂料朱不大自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在自已的前臂处割出一道日子,任鲜血滴在“深心石”上染红。   难道耶律梦香未死之秘就在“深心石”上么?   众人皆不明白,朱不大说道:“还记得生力吗?”   谁会忘记生力?他为了替小白解决天狗丑人,独力闯丛林要将敌人人头斩下,最终落得身死下场,他的肝胆比天还要大,豪气吞得下风雷,勇猛比饿虎还要吓人,旱就是小朱们心目中的英雄。   朱不大续说道:“明知不能胜过敌人,生力为甚么还要牺牲?”   朱大语气不大肯定,尝试答道:“他要小白与天狗丑人之间添上仇恨,以国家为重,忘记友情。”   朱不大说道:“对,他是英雄,牺牲了,却留下热血还予小白。”   朱小又说道:“一把染上英雄血的刀。”   朱不大又道:“生力有英雄血刀,我们有‘朱家热血深心石’!”   朱小大似乎明白朱不大话中含意,振臂喝叫:“对!我们有‘朱家热血深心石!’”朱小大说罢也伸手取过朱不大的匕首,也在自已臂上划出一道口子,任鲜血滴在“深心百”   上,然后又传过去给朱大、朱小、朱大不、朱小不及朱不,他们都一个一个依样葫芦,割伤自已手臂,让鲜血染在“深心石”之上,如今“深心石”,已全沾上七兄弟的血。   朱不大振臂说道:“梦香皇后离开了,但心却不死,现在这颗‘深心百’是活的!正如生力一样,她一定会活着回去!我深信她会活着回去!”   朱大又叫道:“对!不但梦香皇后活着,朱不小也活着!”   朱小振臂狂叫:“他们活着!他们在淌血!”   朱小大接着朱小叫道:“他们在淌血,我们也要淌血!”   朱大不叱喝:“朱家血!英雄血!”   朱不大最后说道:“我们的手在淌血,要在血未流干之前,将‘朱家热血深心石’送回去,否则我们都不是英雄,是狗熊!”   朱大、朱小、朱大不、朱不、朱小大及朱小不听了,同声叫道:“我们不做狗熊!做英雄!”   朱家兄弟为了振奋自己抗敌的心,以割血滴石之法把自己意志提升,忘记哀伤,喧声震天,连风云也在变色,寒风一下子都被热情驱去,沸腾的热血,连脚踏着的霜雪也为之溶化。   此情此景,一休大师看得呆住了,朱家兄弟在自我激励一番之后,抹去泪水,眼神变得闪烁,一个一个打开随行的背包,各自从里面掏出长长的铁链,铁链末端镶有铁锤。   这铁链是自从上回朱小小往杀不凡圣子,遇上一班使用铁爪钓的伏兵围困后,为了下次能助朱小小成功杀敌,特意研制出来针对铁爪钩的武器,今次遇上危机,终于派得上用场。   朱不大行动不便,又被莫问毁了木轮车作滑雪的工具,其余六个小朱均齐心排成一行,列阵在朱不大之前为他护驾,也让他执行策划阵势的主脑,朱不大认真地将‘朱家热血深心石’放好怀中,然后环伺四周环境,要即场创出新阵式。   这刻风势狂猛,吹得头发猎猎作响,四野白茫茫尽被霜雪所披袭,对朱家兄弟来说是一个从未接触的新环境,先前桃子曾提过“天皇帝国”大部分时候都有风雪,若是如此,一休大师等人便占了天时、地利。   朱不大紧皴着眉,陷入沉思之中,一休大师占尽上风,本着猫戏老鼠的心态,仍不急于进攻,朱大沉着问道:“朱不大,我们用甚么阵?”   过往“八神”合作施展阵势,皆是八人同心,如今缺了朱不小,过往的阵势便再不管用,要临时创阵,对朱不大来说又是一番挑战。   一休大师笑道:“呵呵,慢慢来,慢慢来,老人家今日就让一让你们这班后辈,我也很想见识一下小白身边是否真的能人辈出,看看你们如何敌我悉心挑选出来的八个僧兵,喔,不对,一命他一命呜呼了,只剩七个,你们也是七个,刚刚好一个揪一个回去,哈哈!”   任一休大师嘲笑,朱不大置若罔闻,他拼命地想啊想,终于开口说道:“好,我们今天就来个‘六合天地风雨雷电大阵’!朱大为‘诛天’,朱小为‘灭地’,朱小大为‘东风’,朱大不为‘南雨’、朱小不为‘西雷’,朱不为‘北电’,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朱不大凭着过往几次列阵经验,这次在失去耶律梦香作幕后军师下终于作了一次重大突破,以他为中心,创出“六合”所指的天、地、东、南。西。北的“六合天地风雨雷电大阵”。   他解开背包,取出一个小皮鼓,就以双手拍击鼓皮,发出咚咚声响,起落有致,忽徐忽疾,一时用力,一时轻力,拍打出六个小朱能听得明白的节奏。   随着鼓声节奏,六个小朱各自散开,站到自己的岗位,瞬间“六合天地风雨雷电大阵”   阵式便起,势要凭自己闯出血路。   阵法的玄妙,在于集合各人的力量,联结起来以弱胜强,六个小朱每人独立对敌都不是很出色,可是一经联手列阵,即可生前后夹击、以长补短、互相照应、互补不足之效,威力猛增数倍。   一休大师是铸炼神兵大行家,对阵法并不多研究,如今瞧见“六合天地风雨雷电大阵”,虽未真正交手,也感他们战意高昂,整个人莫明地兴奋起来,精神大振一休大师笑道:“哈哈哈,好像似模似样,教我不能轻敌,你们是‘六合天地风雨雷电”大阵,有风,我就用风来跟你们打个招呼,八风,你去教他们见识一下‘天皇帝国’的本事。”   口里虽说着要认真对战,可是却只派一人,一休大师是明显地不将八个小朱放在眼内。   脸孔五官皆侧向左边,且留有一头及腰长发的八风,动作飘忽诡异,见他徐徐呼一口气,眼皮仿佛很重很重,就要合上,整个人也像是很疲倦似的,开口说道:“小……寒风。”   甚么“小……寒风”?教人听得不明不白,这就是八风说话的特色,名字有风,连说起话来也像呼呼风吹一样快。   惟恐朱家兄弟们听不明白,一休大师连忙补充说道:“呵呵,他对你们几只小猪说:   ‘小心了,他要使出寒风’!”   刚说罢,八风身如柳絮,呼的一声,乘风出击,身形一动,四周寒气更剧,霜雪像听他使唤,聚在一起向朱家兄弟扑过去,风分穴道,雪也分成六份席卷朱大等六人。   朱不大放柔双手轻拍小皮鼓,拍出噗噗噗的声音,口中号令随风送入其兄弟六人耳中,说道:“对方擅长使风势,我们用风和雨皆会被其所制,朱小不西方使‘雷霆万钧’、朱不北方使‘电光石火’,其余四人为助,以雷电破风!”   听见号令,“六合天地风雨雷电”大阵立时掀动杀敌,此时寒风霜雪迎面袭来,刺骨的风令六人动作迟缓,八风“寒风腿”乘风而来,一出六腿踢六人,快如疾风。   轰轰轰!突然三声巨响在八风耳畔响起,如旱天打雷,震入八风耳畔,也动摇心神,正是朱小不与朱大不手中的‘铁锤链子’互相碰撞三下,爆出巨响,刚好是‘雷霆万钧’。   八风错愕间,眼前火光吐射,直袭面门,朱不与朱小大的‘铁锤链子’擦出星火,‘电光石火’将他追击,此时其他小朱也不闲着,继缤以‘雷霆万钧’不断撞出雷爆声响,轰隆声不断传来,像有无穷杀势从四面八方冲来向他轰击。   雷电交融,八风被对方后发先至,优势尽失,他急收腿,拧腰纵臂,拗身先退,那火光却如勾魂的符咒,死命追来,他退走如风,那火如电直抢面门,退退退,脚步连连后退,火却如影随形,逼得八风老羞成怒,脸部表情骤变。   八风一愤怒之下,双目、双耳皆成赤红,如火焰炽烈焚烧,寒意骤退,代之而起的是酷热,见他两掌烈焰熊熊,猛然打出,“炎风掌”扑出之下,有如火神来袭,“隆”的一声,火神张口吞噬电火,地上霜雪也被烈焰溶成一滩水。   化解了危厄,八风正想要追击,只见六个小朱好整以暇,信心十足地分站岗位,手中‘铁锤链子’舞得飒飒作响,甚为威武,他即止住冲势,重新思量对策再行进攻。   经刚才一番危困,八风总算见识到中土的“阵法”,心中暗自惊叹当中神妙,只是区区几个不起眼的小子,合作起来竟然有条不紊,两人冲锋,两人辅助,两人补缺,随朱不大的鼓声节奏随开随合,左攻右守,右守左攻,当真是水火不侵。   八风等人虽是“僧兵”,但凡“天皇帝国”的人都有点儿好胜争战的个性,见小朱们的阵法了得,也有三分敬意,便要开口说话,这次说话清晰,但一字一句声音如雷,重重地打入小朱们的耳鼓:“你们的确不错,令我觉得很有意思,这次我出‘巨风’,看你们如何挡我!”   八风的“风势”共分八种,所谓“八方之风”,即为“炎风”、“奈风”、“景风”、“巨风”、“凉风”、“飕风”、“丽风”与“寒风”,攻势虽各有不同,但都急掠如风。   这次“巨风”一动,有天摇地撼之势,地下隆隆作响,他动如象步,却仍然急疾,以既快且重的步法抢攻。   朱不大一见其势,猜知此次他攻势在腿,且是重腿,心念一转,又起鼓击打,鼓声隆隆,六个小朱依随鼓声指示围拢一起挡在前头,朱不大叱喝一声,叫道:“山摇地动!”   为“灭地”身份的朱小,凝神聚气,双手紧握“铁锤链子”,其余五个小朱以他为首,也手执“铁锤链子”同时随他弹射而出,如火炮轰击地下,撞出沉雷猛响,地下爆出裂痕。   一如朱不大所料,八风的“巨风膝”是以快速的重膝,对敌人施以连环膝撞,要是无法阻截他的速度,重膝一轰中的话便是接连几记重膝,曾有对手被他一撞之下整个头颅断飞。   “山摇地动”连续几锤撞地,确有地动之势,每一着皆截挡在八风逼近之先,教他未及蓄劲起膝,又要转过方向重新组织冲势。   “巨风膝”无功,八风攻势转变,忽地半空盘旋,倏忽飞舞,左弹右落,右跃左飞,但身形仍是呼呼地一如疾风,看得人眼花缭乱,晕头转向,朱不大在后看得清楚,一时手掌一时手背敲击小皮鼓,六个小朱又左右散开,拉阔阵形截挡。   呼啸一声,说时迟,那时快,他们这样一动,露出空隙让八风乘虚抢入,他以“祭风拳”冲上直杀朱不大。   没了朱不大指挥阵形攻守,“六合天地风雨雷电”大阵即溃不成形,八风早就看通这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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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信心崩溃了     八风自小出家,随一休大师当上“僧兵”,修练“八风势”,今年已有四十开外的他,论真战之经验绝对要比朱家兄弟任何一人还要多,任他们“六合天地风雨雷电”的阵势多强横,也必有弱点。   他连连抢攻,使过“寒风腿”、“炎风掌”及“巨风膝”闯阵,几招下来已揣摩出朱不大实是控制阵式变化的重要关键,一瞧出空隙,“祭风拳”便以幻变莫测之势,一拳三影,难分虚实的招呼过去。   拳影倏忽,三拳像虚,其实三拳皆实,分左中右行向朱不大的头颅,他行动不便,想是绝不能闪躲,八风暗自高兴闯阵成功,却见朱不大嘴角掀动微笑。   一刹间,八风兴起中了他们道儿的念头,鼓声戛然而止,朱不大叱叫道:“风雨雷电击!”   他发动变阵同时,五指一弹,漫天银光闪闪,点点寒风扑面,竟射出淬毒暗器,如雨散射,此时后面朱小大、朱大不、朱小不及朱不的“铁锤链子”又电射而来,攻他背门,正是前后合击,几兄弟为引八风入局迫他进死路,如此配合无间,全因七子一心,灵犀互通。   八风头一扬,及腰长发在风中飞舞,陡然间以“飕风发”迎挡朱不大射来的各式淬毒暗器。   这“飕风发”长发讯飘,飞转不定,竟能扯起旋风将暗器转射向身后朱小大等人,借势让势,拆解得甚为巧妙。   朱家几兄弟见青光点点,抡舞起“铁锤链子”成圈状,将盾牌守得稳固,又尽将暗器弹回,霎时间风中叮叮当当的响个没完没了。   暗器击不中目标,但又没有着地之际,呼啸一声,八风纵身随风飘飞出阵外去,回到原来的位置负手在后,不打算再战。   八风突然间避战,朱家几兄弟都感莫名其妙,他们当然不知道这八个“僧兵”虽是同道而来,但彼此不和,这也是一休大师为了易于控制他们的安排,要他们暗下争斗,以便防范他们群起造反。   八人为了能借势杀掉对方,争一个排名位置,都不轻易将自己的武功秘密全数展露,这样一来,对方不尽清楚自己的底蕴,就没有十足把握击杀对方。   这种斗争,目的当然是想等一休大师仙游后,取代他在“天皇帝国”的地位领导“僧兵”,一休大师也自问真的老了,应该时日无多,只想在死前能寻得理想陪葬品便如愿足矣,也懒得理会他们,只要他们在他死前仍言听计从,也就算了。   几人暗地里斗争几年,也未能杀死对方,除了未完全摸透对方的专长杀着,还有一个极大的原因,就是刚才堕下崖中的一命仍然生存。   一命,一个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动手的人,却教大家都相信他是武功最厉害的一人,他一日未死,大家一日不敢动手,所以他刚才飞堕崖下,要不是为了耶律梦香的话,大家根本不想伸出援手。   这下好了,随着一命跌入万丈深渊,过去的恐惧烟消云散,剩下的七人斗争将会更趋激烈,这个时候更不会暴露全部实力,最少要留起杀着一击,在出其不意中杀死对方。   八风见连施几种“风势”都未能占得上风,当即退下罢战,反正今日他们仍有优势,绝对有信心可捉拿朱家几兄弟回去。   八风退阵,朱不大却不怠慢,叱喝叫道:“敌退我进!‘天翻地覆’,‘风扫落叶’,乘胜狙击!”   朱大也喝叫道:“杀他个片甲不留,把敌人的人头带回去!”   朱小又叫道:“杀敌人,活着回去!”   鼓声又咚咚咚地打起来,朱家六兄弟又组织新阵势,扑飞上前,气势一如猛虎脱柙,锐不可挡。   一休大师见他们抢着攻来,悠闲笑道:“几只小猪贪胜不知输,七巧,你去教训他们一下,但别玩太久,他们既然可以赶来了,莫问那小子应该有办法应付那班浪人,捉了便回去,不要拖延。”   虽有如此命令,七巧却仍是笑意盈盈的,看上去并不急躁,一双手的手指上下不停郁动,一边踏步上去迎战“天翻地覆”及“风扫落叶”,身为“诛天”的朱大及朱小的“灭地”,同分上下两路,射出“铁锤链子”。   “天翻”者,“铁锤链子”卷成一圈一圈自上旋转而下,“风扫落叶”以朱小大为首,朱大不、朱小不及朱不在前、后、左、右,一边抡舞“铁锤链子”封死他所有去路。   要是敌人懂遁地,也有朱小的“灭地”将他绞死,要逃出阵去,便只得向上跟,那“天翻”就会将他迎接,然后缠住他的颈项,用力拉扯出他的头颅。   这就是“天翻地覆”、“风扫落叶”的阵式,很理想。   但对手是七巧。   七巧不笑了,只是一刹那消失了笑容,因为他经常笑,要是不笑的话,就算是一刹那不笑都很容易看得出来。   七巧的手指也不动了,因为经常动,所以突然不动的话也是清清楚楚的看到。   不笑不动却不代表他没有出手。   他在一瞬间出手还击,不知怎地从身上掏出七块以几何图形造成的兵器散射出去,只听到叮、叮、叮、叮、叮、叮的六次清脆玲珑的响声,朱家六兄弟同时一呆,因为他们没料到七巧刚才双手还是没物,却突然射出兵器,六条“铁锤链子”被打乱节奏。   兵器分七块,六块截挡“铁锤链子”,当然不会遗下最后的一块,朱不大见兄弟们稍一呆愕,情知不妙,急忙起鼓变阵。   思想快还是动作快?   七巧的动作比朱不大的思想快。   因为他脑中早已有应付他们阵势的办法。   刚才他还是微微笑着时,心中已有十足把握应付他们的办法。   七巧手中握着一块大三角形的兵器,如急电一般斩劈一圈,同时当一声响,朱家六兄弟手上肘“铁锤链子”同告寸断。   断的不止是“铁锤链子”,连他们六人握着“铁锤链子”的手臂也都被割切成几截。   六兄弟皆断臂,他们或许该庆幸,庆幸没有以双手来握住“铁锤链子”,否则可能双臂皆断,而那只是电光火石间的事。   惊天动地的六声凄厉叫喊,朱家六兄弟同告负伤倒跌在地,断臂一截一截的散落在雪地,教人见了心惊胆颤。   朱不大叱喝大叫鼓励众人士气还只是眨一眨眼之前的事,瞬间变生肘腋,他脑海如被惊雷劈中,大声叫喊,放下小皮鼓,拼命一爬一爬地上去要救自己的兄弟,眼泪是红色的。   七巧在惊雷一霎间破阵、断六臂之后,一把拉扯手中三角形的兵器,将其余六块也是几何图形状的兵器也收了回来,他挡在朱不大的面前,开口问道:“你喜欢狗吗?”   这种悲痛欲绝的时候,七巧还问朱不大莫名其妙的问题,他又怎会回答?只是用极其凄怆与愤怒的眼神盯住七巧,恨得咬牙切齿,可是七巧见他不答,脸上青筋暴现,喝叫道:   “我在问你啊!你喜不喜欢狗呀!你是聋的吗?你懂得甚么叫礼貌吗?”   七巧平时在人前人后总是展现微笑,十分谦恭有礼,但认真起来却是个暴躁狂人,一是笑,一是愤怒,完全极端的两张面孔,而且他一愤怒的话也是生人勿近,看他双手的手指停了下来,似乎又要有所动作。   一休大师在一边见状叫道:“算了吧!他已经双腿残废,我们要带活口回去。七巧十分不满,悻悻然的咬住嘴唇,与朱不大怒目对峙,不一会,七巧始终按捺不住,停了手指不自然的动作,飒的一声,他的兵器又不知从身体哪处弹射出来,斩向朱不大。噗的一声,那兵器就在朱不大的面前停住,细看这七块斩下六个小朱手臂的兵器,俱是几何图形,两块是方却不同大小,其余五块是三角,当中有两块大,三块小中又有两块是一样,其中一块大三角还染着鲜血,这七块兵器,每块的边缘均是锋刃,没一处可握手。最奇怪的是,这七块兵器左搭右配之下,组合成一个古怪的形状,朱不大狠狠地认住这七块兵器,肯定此生不忘。七巧见朱不大目不转睛,突然扮成狗猛吠一声,把朱不大的注意力转移吸引到他的脸上,这才认出那七块兵器堆砌出来的正是一头狗,七巧手一动,那七块兵器又如有机关般弹回他的身上去。七巧回复他那微笑的脸,向朱不大弯身作揖,说道:“谢谢,谢谢你的欣赏。他妈的,这个七巧的嘴脸实在讨厌得叫人吃惊,不过,他的兵器确是十分惊人平常不甚起眼的人,别人以为他没甚杀伤力并不放在眼内,偏偏就是一头无声的恶犬,一发疯便锐不可挡。   一休大师这些“僧兵”随从,只是替他抬轿罢了,谁又会想到他们每一个都是高手?   七巧洋洋得意地步回去,也不理倒地不起的朱家兄弟,有礼又微笑的对一休大师说道:   “如你所言,我并没拖延,他们也没有死,只是都断了一臂罢了。”   他说得简单轻松,全无一点怜悯之心,只可怜朱家兄弟这回“罪林”之行,遇上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朱家兄弟无力再战,一休大师也不欲多生枝节,命八风等七人把一众小朱抬起赶快带走,他猜想凭莫问的智慧此时一定已应付了那些浪人武者,为免碰上莫问再生变故他急着离开。   一休大师猜得不错,莫问为摆脱那些浪人的纠缠,花了好些时间,到他成功跟浪人和议之后,便从那边与丰臣武纪等浪人过来,刚好在他们准备要离开时遇上了莫问见一地是小朱们的断肢,左右张望,呆住问道:“我娘亲呢?”在来大雪山的途上,莫问已把耶律梦香认作是亲娘,如今举目四望,耶律梦香芳踪杳然,纵使再冷静的心也不免剧烈震荡。   一休大师知道莫问难缠,见他赶来,不让他有机会喘息,一个眼神,七巧一步踏出。   七巧微笑着向莫问说道:“你好,我见你双眉紧皱,面色不大好,你刚才问了一个问题,要我替你解答么?”   莫问双目瞪大,面上表情木讷,拼命地点头。   有点异样。   七巧笑着答道:“是那个随你们同来,有点姿色的女人么?呵呵,想起来,她的姿色着实不错,不奸淫她几回真是太可惜了。”   莫问还是拼命地点头,这回连七巧也察觉到事情真的不大对劲。   七巧说道:“她死了。要我送你一程吗?分文不收。”   莫问仍在点头。   七巧笑道:“真的吗?那我来了啊?”   只见七巧挂着一副笑脸一步步走过去,双目紧盯着莫问不放,因为莫问现在看起来比他还要古怪。   他只是不断地点头,却不说一句话。   七巧在一休大师提点过之后,清楚知道莫问是他们此行中最难对付的人,他虽古怪,却不蠢。   应该要杀的人,他不会留手。   他的手指停了下来,笑容也顿住了,这正是他要出招的征兆。   可是莫问还是像中了邪一般,不闪不避,不知要迎挡,那七块几何图形的兵器已然射了出来。   一身怨怨的朱不大双目赤红,见到莫问来时曾经把兄弟们的牺牲埋怨到莫问身上,全因他轻视敌人,安排失当,才导致如今这种局面。   朱不大恨莫问。   可是他已见识过七巧兵器的厉害,要是莫问不闪不避,他也准会牺牲了的,就在七巧手指停止动作和笑容收敛之时,忍不住开口叫道:“莫问啊!你还呆着?”   是啊!怎会不呆着?小朱们的断臂就在面前,耶律梦香跌下山崖去了,遇上这一切,教人怎会不受震荡,莫问也是一个人。   就在七块兵器的刀锋割中莫问的胸膛时,当当当的几声响,一旁的丰臣武纪仗义出手,替莫问挡截攻击,但他的胸膛仍不免受伤,被割了七道口子,虽未割入内腕,也能教莫问感到痛了。   不过,他还只是点头。   莫问满以为只要随机应变,凭他的智慧绝对可将一切困鸡危厄克服过去,可是眼前朱家兄弟的残肢方才令他省觉,并不是人人跟他一样可以面对重重危机,仍可保持从容不迫的态度。   丰臣武纪见莫问中了招后,胸口淌着血仍一步一步走前,其他人以为他有甚么攻击之势,不禁一呆。   莫问飞扑出去,七巧见他状如疯癫,先行退开,哪知莫问是向悬崖边上扑去。   朱不大大吃一惊,难道莫问要步耶律梦香的后尘,跳下崖去么?   噗的一声,莫问像饿狗一般扑倒在雪地,双手将雪扒开,两眼紧盯着地上一块红色的石头。   “朱家热血深心石”。   他小心翼冀地将这块“朱家热血深心石”捧在手中,胸前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雪上,脑海一片空白,内心不断自责。   为甚么?为甚么?为甚么?   一休大师对七巧说道:“他是受不了突然的打击,要杀他正是时候。”   七巧再弹射出兵器,莫问捧着深心石猛然地仰天咆哮,叫声如野兽狂嚎,却带着无穷凄怨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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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一休的杀着     被几十个好战成痴的浪人武者围困,莫问都可以泰然自若,略施小计将之摆平,逃离死困,全仗他从小至大被人所盛赞的天聪。   他是小白笑苍天之后,又是战才芳心的儿子,小白与芳心两人都是极之出色的人物,莫问遗传了其等血脉,理所当然地成为新一代江湖中,极受注目的一人,正是英雄出少年。   莫问当年才九岁时,便拔起战甲,扬起军旗,发号施令,指挥“八神”与“铁甲兵”如何布出“二十八星宿大阵”迎战皇上皇的“冲锋陷阵”法,那次一战定江山,战鼓破冲锋,任谁都可看得见莫问如何了得,面对骑兵冲锋指挥若定,不畏不惧,小小年纪便奠下英雄这名字。   建立了江湖地位,人也春风得意,却也日益骄傲,随后而来的种种挑战,一次又一次的轻松摆平,不自觉堕入自负的陷阱中,也许他年纪轻轻便有着极不平凡遭遇,比诸小白十八岁才来闯江湖,莫问就显得更出色。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笑三少要小白长大成人才离开“白云村”往外闯荡,也不无道理,人确要在心思成熟一点,才能从容面对各种压迫。   成功风光固然令人钦羡,但原来人生,是要比一比在逆境死局时,谁还能够昂然挺胸,笑着面对,并且再斗快把握机会,重新振作,攀上一个高峰再一个高峰。   天苍苍、地茫茫,风寒雪路,欷歔命途。   耶律梦香飞堕崖下,莫问一霎间不断自责,为何芳心当日离开,他人前人后都表现得万分坚强,不洒一滴泪,如今耶律梦香消逝,他反而无法接受事实?   只因为这次“罪林”之行,遇上伏击之后的一切迎敌对策,皆是莫问所安排,他一直满有信心可以应付一休大师,现在看来是自己错了,他实在低估了敌人。   原来敌人要来杀你时,已经巨细无遗部署一切,只要你疏于防范,对方便如猎人遇上猎物一般,穷追不放。   莫问盛怒仰天咆哮,抒发心中的悲愤,这时七巧那七块怪绝的兵器组合成一块大三角形向他割斩,莫问狂怒转身,怒火炽烈下,行动如闪电,一瞬间越过七巧兵器的的攻击,更闪至七巧面门。   迎面对峙,七巧见莫问双目赤红,表情吓人,心中一凛,急步飞退,莫问长臂一伸,一下击中他面门,撞出巨响,七巧隆然向后倒飞。   随着七巧晕飞向后,七巧的兵器也跟随他动,看来这兵器定有幼线扣于其指掌间任他操控。   眼见七巧被袭,一击晕倒,其余二和、三生、四不像、五情、六欲及八风,全部一动不动,心中几乎恨不得莫问就此将七巧杀了。   一休大师此行出师不利,已损失了重要目标耶律梦香,当然不会再让莫问从他手上救回朱家兄弟,喝叫二和、三生、四不像三人同告阻挡莫问,这一来莫问便要独战三人。   那几十个浪人武者迎风冒雪随一休大师前来,本为要挑战胜出“富士神兵祭”的小白,刚才与莫问纠缠间知被利用,虽心中有点愤恨,但一休大师在“天皇帝国”地位超然,见日下情势,没必要也不想跟他作正面冲突,是以不准备插手协助任何一方,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莫问力敌二和、三生、四不像,若在他状态甚佳时,倒可谈笑自若轻松对敌,如今受了耶律梦香死讯及朱家兄弟重创的事打击,情绪变得激动,火遮了眼,连功力都大打折扣。   万寿圣君传授莫问的“穹苍诀”,其要旨在乎休养生息,常保心神境虚的状态,愈是冷静愈是心境清明,自身化成虚空,引动天地万物之气聚于体内,随心而发“穹苍诀”要是专心修炼有成,可像万寿圣君一般拥有惊世无俦的威力,达“惊天地”、“泣鬼神”、“震苍生”、“裂乾坤”四种不同层次的内力提升,最厉害为“惊天地”,也就是万寿圣君所修炼到的一层,莫问凭其优良的天赋,习“穹苍诀”一点时日,已初尝第一层“裂乾坤”之效。   可是此下心神乱,气急喘,内力断,败象现。要有“穹苍诀”惊世的威力,也得要付出代价,要旨即是神闲气足,莫问现刻像头疯虎一般狂冲猛打,乍看是既劲且狠,但连丁点“穹苍诀”的威力亦无法发挥,面对二和、王生及四不像等高手,愈是久斗愈是败象毕呈。   四人混战,几十人袖手旁观,隔岸观火,全不关心几人中有谁会先死,当中朱家七兄已成为俘虏,瞧见莫问一人为救他们而拼死奋战,心裹好想并肩作战,可是有心无力。   或许是从此以后都有心无力。   莫问赤手空拳,二和不断在外围处盘旋飞步,如鬼魅一般飘忽,所走过的路全被他踢起雪花,眼前白茫茫一片,视野模棚,在朦胧之中又响起怪异的声音,一时嘻笑,一时啼哭,情景诡异。   哭与笑之间,他的“两仪刀剑”叮叮当当在响,与他时哭时笑的刺耳声音交织纠缠,莫问不断拨开云雾极目望去,欲要看清楚他打算何时进攻、怎样进攻?   是用刀还是剑了是左手握刀右手持剑?他腿法急疾盘旋令人眼花撩乱,叫声影响人思绪,最容易产生幻觉。   三生一手叉着腰,另一手握着图册,气定神闲地在翻阅,不时又瞧着莫问,苦恼地在抓头,似乎在苦思应该以何种方法折磨莫问才能不重复过往战绩。   不错,三生图册上所绘的图画,全是他过往的辉煌战绩,他勤于翻阅检讨过往有何缺失,并不是想找出最完美的杀人技法流芳百世,只是他要求高,记性却不大好,惟有靠笔墨将以往杀人的方法纪录,久而久之,便不想再重复过往的方法。   可是他杀的人也许真的太多了,一本几百页厚的图册页页皆是他的涂鸦,要从过往几百种方法中去芜存菁,创出更惊异更教他兴奋的杀着又谈何容易?两手不停抓头,抓得一头是血痕。   而这本图册他也珍而重之贴身收藏,恐防被其他人盗去,便全知悉他杀人之秘,尤其提防其他同伴。   四不像并不闲着,早已向莫问攻过去,他双臂特粗,皮韧肉厚,臂上皮肤层层折叠,不似是人皮,比较像兽皮。   双臂粗,却仿如无骨,见他每一踏步皆带来天摇地撼的震动,又如雷般轰呜,再加上双臂翻飞,重重地击打莫问身躯,每一下都力发千钓,这形态看去,就如一头巨象将长鼻子挥舞一般怪异。   他的“四不像奇功”,依自己四不像的身形和脸孔苦思自创,这双臂翻飞击打敌人的功夫,就是“疯象臂”。   莫问依然无法压得住激动的情绪,如一头盲了眼的疯虎,对“疯象臂”置之不理,任他重重的连续拍击,几乎可听得见胸骨碎裂的声响,但他也向四不像狂拳踢腿猛打过去,已经忘记了甚么招式内功,脑海中就只有敌人两个宇。   可是四不像身躯雄伟,肌肉坚如磐石,莫问拳腿向他打去,四不像只是吸一口气,便能挺得过去,“疯象臂”左右拍打,隆然击中莫问头顶,左右耳被狂劲窜入,脑海感到震动,哗啦一声,迎面向四不像吐了口血。   单是一个四不像,几乎已可将如癞似疯的莫问重伤,还真庆幸八风之间彼此不和,否则真的联起手来,莫问绝大可能要命丧雪山。   莫问满腔怒火无从发泄,虽然受创,咕噜一声吞回自己的血,左右手紧握着四不像,头仰起再猛然撞下,撞出了巨响。   四不像除“疯象臂”这杀招外,还有“狂牛头”,莫问此举正合其意,未等莫问第二撞,已自己迎头撞上去,这一撞却不同凡响,见他整个人离地旋身,挟带扭劲飞身撞前,连续几击,莫问哇一声,又吐了口血,还有折骨的声响。   略一抖擞,莫问又弹前,疯狂再撞,如此不要命的拼杀,连四不像都被他所吓怕,明明满身是血了,怎么还可以坚持下去?   二和仍在旁边游走,三生拼命翻阅图册拼命抓头,却都不时偷偷望两人的战况,见莫问头肿一块脸瘀一块,全身被打得又红又青,已经没多大兴趣再出手。   四不像见自已独个儿与莫问对战,其他人只是袖手旁观,觉得吃亏,装作吃了莫问一记重拳倒飞向后。   莫问甚么也不理,挺身追击,誓要从他们手中抢回朱家几兄弟,二和叽叽喳喳的叫着,“两仪刀剑”便迎上去。   逼近之时,终于看得清楚,他左手握剑右手持刀,却是刀剑齐斩,嚓嚓嚓的一连数响,莫问听得刀剑声传来,回身急避,仍是吃了数剑,连忙退开一旁。   经过刚才一轮与四不像狂拳乱踢后,莫问总算发泄了一点怒火,刀剑的伤痕令他稍为冷静下来,见二和攻了一招后,便直挺挺地将刀剑收在身后,不作抢攻,好像是不屑杀赤手空拳的莫问,又好像是故弄玄虚,更像是不想让其他人太了解自己刀剑的秘密。   莫问没有剑在手,对付二和自然更吃亏,眼前能够借他一柄剑的人,就只有被他所摆平的浪人武者,他向丰臣武纪看过去,目光紧盯着他手上的剑不放。   莫问开口问道:“可以再借你的剑来一用么?”   丰臣武纪与其他众多浪人武者面面相觑,没料到莫问在这种情况下仍然会向敌人商借兵器,虽然暗地里欣赏他的勇气,但是岂会有人肯干这种愚蠢的事?   见浪人武者冷然不动,莫问环伺眼前情况,要是浪人武者与一休大师及“僧兵”联手要将他杀死的话,他一双手一双腿,就算再厉害,照理也不可能一人杀几十人,何况还要救回朱家兄弟。   原来一个人不管怎样聪颖,也会遇上智慧派不上用场之时。   莫问的信心开始动摇了。   就在他抉择是否要放弃之际,明灯却适时出现,这明灯便是他的好兄弟——一休小弟。   一休大师竟然开口对莫问说道:“莫问大哥,你问错人了,要借兵器的话,一休小弟可以为你效劳。”   旁边的丰臣武纪愣住,没料到一休大师竟也答应莫问的要求,这到底是他存心戏弄莫问,还是突然发起善心,给莫问一个机会?   一休大师也不像开玩笑,见他从轿围中抬出一个长方匣子,就命八风把匣子送过去莫问面前,八风走到莫问跟前,将长方匣子抛在地上,盖子还未打开,八风催促说道:“兵器就在里面,你打得开来,就是你的了。”   难道这是一个局么?长方匣子里面装着甚么惊人的暗器,只要莫问一打开来便会被暗器射死?   一休大师这一着确实考人智慧,连莫问一时间也踌躇起来,双眼望着地上的长方匣子,脑海中不断问自已应否将他打开来。   从来都用脑解决问题的莫问,信心受了打击,现在竟连打开一个长方匣子的勇气都没有了。   一休大师看见,作状哀哭的表情说道:“我对莫问大哥是一片真诚的,你这样不领情,我会好伤心。还是莫问大哥已经不敢跟一休小弟比一比智慧呢?假如是这样,真可惜。”   这全然是挑衅莫问的说话,莫问吐了一口血,就俯身要拾起长匣子来,二和见他一动,神情有回一点自信,又叽叽喳喳的笑起来。   他笑起来却不是向前攻去,而是向后退走,一直退至一休大师的身边,不但是二和,连三生也合上图册,仿佛松了一口气说道:“噢!这次头脑不灵,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下一次吧!”   甚么下一次?几时才是下一次?全是莫名其妙的说话。   见他们全部退下去,就更显得这长匣子之内藏着甚么秘密,此情此景,更令人想将它打开来瞧个来龙去脉,但又怕根本是个陷阱。   莫问的手在颤抖,他铁青着脸,瞬间好像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还是鼓起勇气将长匣子打开。   匣子一打开来,裹头散射出万丈豪光,十分刺目,几乎要把人照盲,莫问伸手进去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的确是一柄剑。   这剑可能在铸成后就被收藏于黑色长匣子中,如今一见光,便自然地散射豪光争艳,毫无疑问,这是一柄很好的剑。   一休大师笑着问道:“怎么样?莫问大哥欣赏我所铸的剑吧?这剑是我特地为你而铸的啊!不过剑要染血开锋才知它有多厉害,莫问大哥应该有很多机会了。”   一休大师一边说着,一边与二和等七个人,押着朱家六兄弟匆匆离去。而莫问的身前,却有八十二道贪婪的目光,全都盯着莫问手上的剑。   八十二只眼,四十一个人,全部皆是浪人武者,他们全都已拔出兵器将莫问重重围困。   丰臣武纪说道:“你手上的剑很不错,比我这一柄还要好。”   莫问苦笑道:“剑好,一休大师奸计更好。”   丰臣武纪说道:“看你的伤势,就算有剑在手,也捱不了我多少招,况且我们有几十人。”   莫问说道:“你们全部都想来夺我的剑?”   有一休大师亲铸的神兵利器,对浪人武者来说这比自己的生命更为重要,一切已经不用再多言,他们全扑过去莫问处要抢夺神兵。   一休大师扬长远去,只闻叮叮当当又叮叮当当的声响传来,他开怀地笑着道:“哈哈,说自己怎样聪颖的人,其实是个大笨蛋,始终还是傻傻笑笑比较好。”   重伤的莫问与浪人武者激战的时候,那边朱不三一个人失去了桃子,在漫天风雪中不知去路,等他在雪山上兜儿转转寻路到来,发现莫问已经倒在雪地中,身上且被白雪所遮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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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喜欢丑八怪     那边厢,笑梦儿与太子及天狗丑人在“天法国”展开混战,莫问又在大雪山遇险,眼下生死未卜,同一时间,“神国”也陡生异变,那莫测神秘的白毛人在大雪山将桃子掳走,被朱不三所伤,又来到这里把苦来由及寒湮翠打伤。   他来无先兆,去不留痕,身份始终还是一个谜,被带走了的苦乐儿到底会有怎样的遭遇,全不可料。   彤梦将负伤的苦来由及寒湮翠带返“乐翠楼”,便立即赶去通知小白一切发生的事情,及至小白身处的“天楼”外,正要向大门处冲入去,却见有十来个服饰十分古怪,不像是平常中土人打扮的人排成列队,整齐地往“天楼”处去。   有过先前白毛人的袭击后,彤梦难免杯弓蛇影,看见这班打扮异样的人此时出现,似乎有一种怪事接踵而生的预感。   她左望右看,等待那队人鱼贯进入“天楼”,这时她看到排在最末一个少年,约廿来岁年纪,一直目不转睛地把她盯住,眼神十分凌厉,瞧得她心里发毛。   这少年最吸引她注视之处,是肩头上横架着一柄刀鞘黑沉的刀,并以双手搭在刀身左右,一副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样子,可是他的眼神又如此坚定不移,彤梦想开口骂他紧盯自己不放如此无礼,也被这眼神慑住心神,呆呆站着,几乎忘了要通知小白的事。   随着列队抬着一个个大箱子步入“天楼”后,这少年却驻足在彤梦面前,毫不客气地将彤梦上下打量。   彤梦不知他想如何,先退了一步,开口问道:“你想怎样?”   那少年一开口,令人更觉他盛气凌人,说了一句令彤梦毕生难忘的说话:“丑八怪!”   彤梦呆了片刻,如同被雷轰击,她这位曾是“武国”中人见人爱的公主,谁也对她尊敬几分,别人只会将她赞美,甚么貌若天仙的说话都听过,偏是这少年却不屑地骂她“丑八怪”!一时之间彤梦几乎不懂得要开口责骂。   到她稍为清醒之时,那少年已经置她于不顾,迳自向“天楼”里面走去,她便即尾随跟上。   人到“天楼”之处,不见小白,只有太初、太元、太阴及太极等四位“天兵神将”接见,那穿着各种奇异服饰的十多个人,把携来的一个个箱子在四人面前打开来,一看之下,每个箱子里都尽是各种造型奇特的兵器,当中还有一些似乎十分珍贵的珠宝及各式工艺品。   太极走上前去,从箱里拿起一柄约四尺的长剑,把剑从剑鞘抽出,剑身呈弯弯曲曲之状,共有十多个弯曲的位置,犹如蛇爬动态,双刃开锋,手柄是牙质,镶嵌了宝石和珍珠数颗,护手为木质,上面刻了花鸟纹饰,鞘为金制,整柄剑看上去十分名贵。   太极把这造型古怪的剑拿上手,双眼如着魔一般,对着剑喃喃说道:“这‘克力士剑’我曾在武帝亲着的‘兵器录’上见过,乃‘马亚’当地最为著名之利剑,除波形纹状之外,还有些呈火焰状,今日终于得见实物,的确令我大开眼界。”   那十多个服饰样貌皆甚为古怪的人当中,其中一个全身上下佩戴了金饰,左右手上各有五个寸粗的金环,颈项一个,左右足踝处又各有五个,走起路来发出叮当声响,不如就里者以为他无金不欢。   这全身佩戴金环的人,头颅十分巨大,前额高高隆起,皮肤粗糙又黝黑,身形也很高大,以简单的布帛披在身便当成是衣服,看上去如猿人一般粗野。   他听见太极所言,顿时哈哈地大笑,声调粗豪,说道:“你这家伙有见识!这‘克力士剑’是我们‘马亚’王室中御用的兵器,独树一帜,全部以天然陨铁炼成,削铁如泥,没想到你们中土也对我们‘马亚’的兵器有认识,真是太好了,我很高兴,我叫马哈巴多尔,乃‘马亚’王室‘马甲车’的副将,请教阁下。”   原来这马哈巴多尔乃王室中人,难怪他全身穿金戴银。   马哈巴多尔虽然尽量表示友善,但他粗犷的外形再加上大摇大摆的动作,只令人感到他难以信任,太极面色略沉,说道:“‘天兵神将’,太极都督,掌管‘兵部’。”   太极身为“兵部”都督,司职兵权用武,当然对各种兵器、兵法有仔细研究,当年他随万寿圣君在“蓬莱仙岛”上避世,更得万寿圣君把他平生所见所识传授,其中万寿圣君亲自抄写的‘兵器器录’,详列了中土海外诸国的各类独特兵器,太极一直珍而重之地收藏,不时翻阅研究。   这“克力士剑”既是“马亚”王室的御用兵器,马哈巴多尔又是“马甲军”副将,那即是说连远在中土百里海外的“马亚”小国,也终于来到了中土这儿。   除了马哈巴多尔之外,随来的十多人之中,全部衣饰、外形都各有不同,彤梦从旁观察,这些人应共分为五个不同民族的外地人,彤梦自小被名昌世细心保护,见识不多,一下子看见这许多来历不明的人,一双天仙般的大眼目不转睛,觉得气氛并不寻常。   马哈巴多尔在殿堂上左看右望,露出急躁的神色,又哇哇地大声责问道:“我们‘马亚’王室亲来中土进贡,只派几个下从出来接受贡品么?怎么不见你们的皇帝出来?这不会就是你们的款客之道吧?”   马哈巴多尔出言不逊,一旁主掌“吏部”的太元都督立即应道:“你们各国派出军中副将来进贡,皇上派我们几个御前都督来接见,已经对你们礼待有嘉,要是‘马亚’大王马可孛、‘高丽天国’国王金三绝、‘泰王国’军长弩尔哈、‘印巴’王子释迦与‘越女国’岛主铁青沙,他们五位能亲来‘神国’,我们皇上笑苍天一定亲自迎迓。”   这十多个不属中土的异族人,原来是来自五个不同地域的小国与海岛,除了马哈巴多尔是“马亚”王室中的副将,其他几人分别是:“高丽天国”的金银将,乃金三绝麾下“一王、二将、三杀兵”的“二将”之一。瞧他精瘦骨立,脸容憔悴,不断在咳嗽,还要两个童男童女在旁边将他搀扶方能站稳,似乎身染顽疾,有多厉害未能猜知,倒是怕他随时会病发倒地。   “泰王国”的弩必烈,乃国王弩尔哈的亲弟,拥有全国二十多支军队统领权,以军力控制全国,见他精赤上身,全身肌肉纠结,身高六尺多,神情慓悍,令人望而生长。   来自“印巴”的摩迦陀,身披着泥黄色袈裟,作喇嘛打扮,左耳珠穿着一个金耳环,双目黑白分明,长臂长腿,双手合十于胸前,并且有三个金色大圆环置于双臂之处,看去应是他的独门兵器。   而站在行列尾端那个来自“越女国”的最不起眼,也最受彤梦所注意,因为她是一个女人,穿着全白色纱罗,脸庞一块轻纱遮面,无法看清楚她的容颜,究竟她是美得怕引来狂蜂浪蝶才遮掩脸孔,还是丑得没脸见人?   她有一个独特的名宇,叫作王妃。   太元出言顶撞马哈巴多尔,明是将他们的身份比下去,马哈巴多尔脾气极坏,气呼呼的想要发作,太极这时步上前来,在他们抬来的几个箱子中细意打量,一件又一件的贡品拿出来细看。   这些贡品里面,全是海外诸国的独特兵器,太极细心地检视,每拿一件上手,他们都不厌其烦地为太极细说兵器的特色,全都把自己的兵器说成最为厉害,把它们奉献给小白,代表了他们愿意对小白俯首称臣,更答应了年年来朝,岁岁进贡。   不过他们这样做,无疑是太瞧不起太极对诸国兵器的认识,其中“印巴”所进贡的“铜锤”,一条长长的杆子上,顶端是个八棱锤首,镶软金银丝,柄似长剑之形状,亦镶金银丝,内绣红绒绵,上盘有杯形小帽,外挂金线绳球小带。   太极将“铜锤”虚空挥舞一下,顶端锤首摇摇摆摆,摩迦陀说道:“那杆子具有弹性,借着这股弹力,加强了顶端锤子的杀伤力,要是一击中敌人,便会来回反弹,一中便是几锤,令人难以抵挡。”   可是太极说道:“这‘铜锤’虽算是很出色的兵器,可是‘印巴’的‘鞭剑’传闻中是一条长逾两丈的软剑,其杀伤力才最为强横,相比下来,这‘铜锤’不算甚么,‘印巴’既有向我们称臣的意思,怎么又不将‘鞭剑’一并带来给太极开开眼界?”   太极不客气地将摩迦陀所隐瞒的事说了出来,令得摩迦陀脸色一沉,闭起眼目,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辞。   太极一一检视过所有人的兵器以后,最后将兵器好好放回箱子中,又再将盖合上,然后对各人说道:“这些兵器和贡品我总算都见识过了,现在你们可以把这些东西抬走。”   已经不甚耐烦的马哈巴多尔听见太极下逐客之令,更拒绝收下他们的贡品,耐不住发恶起来,怒道:“我们千里迢迢来进贡,不见过你们皇帝笑苍天绝不离开!隆的一声,马哈巴多尔一拳怒碎大木箱,里面叮叮当当的跌出几十柄“克力士剑”,激战气氛一触即发。   太初都督说道:“不接纳你们的贡品,是皇上的意旨,而且,皇上亦恳请你们立即离开中土。”   “马亚”、“高丽天国”、“印巴”、“泰王国”及“越女国”按礼仪来进贡,虽然贡品都不是上品,但他们要是未主动出手,太初也没有道理跟他们开战,是以仍以礼相待。   马哈巴多尔也知太初未敢发作,大模施样地在殿堂处的大椅上坐下,更说道:“这太没道理,我们把最好的兵器带来进贡,却被你们批评得不值一文,这次要是没法见一见皇帝,给我们一个解释,我是绝不会离开,我就不信你们可以把我赶走!”   马哈巴多尔特势凌人,看来他根本是要逼太初动手,不过太初仍然沉得住气,说道:   “皇上说过,只接见你们当中一个人!”   马哈巴多尔嘿的一声,不屑地道:“呸!这更加没道理,我们十多人来,怎么只见一人?”   太初说道:“因为皇上跟他有渊源,而你们没有。”   太极说道:“因为你们的贡品多厉害,也绝对不及他的刀。”   太元说道:“因为你们都没头没脑,而他才是一个要皇上认真应付的智才。”   太阴说道:“因为就算你再嚣张放肆,我们‘天兵神将”也足以把你打下去,但只有他,皇上不得不亲自应付。”彤梦躲在殿堂的一角偷看,听见太初四人口中所形容的人甚为厉害,不自觉地向刚才骂她“丑八怪”的人看去。那带着长刀的少年,姿态放任,大模施样地摊在一张大椅上,默不作声,双眼朝天,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全不加以理会。不知怎地,彤梦就觉得太初四人口中所说的厉害人物,就是这个与其余来者格格不人的少年。果然,太初恭恭敬敬地走至这带刀少年的面前说了一个震人心弦的名字:“皇上皇,我们皇上在‘天楼’楼顶处等你上去。”   皇上皇,当日一个十四岁,盛气凌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内,令小白也几乎着了他道儿的少年,终于回来了。   他是横刀的私生子,身上所携的刀,当然就是江湖人都闻之色变、退避三舍的“夺爱刀”。   倨傲不凡的皇上皇,从来说话都不饶人,过去几多人在他口中变成无能的废物?真的十只手指数不完,就算是小白、莫问、梦儿,一样被他批评得体无完肤。   他不是只有说话嚣张,无的放矢,他的战绩也的确惊人,十四岁之年,便单靠一人指挥下,把“皇国”守得固若金汤,令当时六大势力要合力将“皇国”屠宰。   皇上皇的名宇,比诸莫问、梦儿、太子,更早写在历史之上,千秋万世都会有人记得他的名宇。   沉寂过一段长时间后,皇上皇今次真的回来了,而且一定已在武功上痛下苦功,惊人的武功再加上超脱的智慧,这种人怎可能永远沉寂,他既然出现,必会风云变色。   可是他选择这个时候重出江湖,会是适当的时机么?   他怎会与这班海外诸国的强者同时来访小白,他们是一道来,还是根本是两路人马?   他目的又是甚么?   皇上皇把昂得高高的头放下,嘴角上露出一抹笑意,徐徐地站起身来,他的眼光却不向太初等人望去,只是瞪着躲在一旁的彤梦。   彤梦被他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但就是逃不过他锐厉的眼神,心里害怕他又要骂她是“丑八怪”。   她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要是皇上皇再骂她是丑八怪的话,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招呼”他。   皇上皇向彤梦挥了挥手,说道:“丑八怪!跟我来!”   彤梦被他在众目睽睽下耻笑为丑八怪,脸颊阵红阵青,心下甚气,二话不说先跑过去,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教太初不知所措。   彤梦气呼呼的叫道:“你干甚么骂我是丑八怪?我怎么要跟你走?不知所为!我看你前,便憎你后!”   大家都屏息静气,惟恐皇上皇要对彤梦动粗,太初四人都围拢在彤梦身侧。   皇上皇又是一笑,再次说道:“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你是我所见过最丑的女人了!”   彤梦真的气上心头,走去拾起掉在地下的“克力士剑”,一剑架在皇上皇颈上说道:   “你敢再说我是丑八怪,我的剑就割花你的脸!”   皇上皇气定神闲,说道:“你始终是丑八怪,不过我喜欢丑八怪!”   彤梦顿时两颊绯红,带着少女娇羞的神色,连声音也比刚才轻微,说道:“你……你好无礼!无耻之徒!”   皇上皇说道:“我愈来愈喜欢你了,你想在我脸上割一道疤痕么?好,那就割吧,这是我们爱的盟证。”   说罢,皇上皇竟就抓着彤梦拿剑的手,在自己脸上割出一道口子,瞧着鲜血徐徐滴下,彤梦不懂得如何反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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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江山归我取     “克力士剑”的剑锋轻轻地在皇上皇脸上割出一条伤痕,也重重地在彤梦心中刻下不能磨灭的烙印,那伤痕约半尺长,在左边脸,还在淌血,一滴一滴沿剑刃流向彤梦的手上。   血是烫的,这不是梦,眼前这个叫皇上皇的人,竟然因为自己一句说话,便干出这种令人难以忘怀的事。   真可怕,他一脸是血,但还在笑。   应该会很痛吧!   皇上皇说道:“终于可以试出这把‘克力士剑’有多锋利,不过,今后你一生也会记住我,这代价很值得。”   彤梦一颗心噗通噗通地跳,十分急促,心跳的声音把她出卖了,皇上皇笑道:“瞧,你为我着紧了,以后你一看到血和剑,也必定会想起我这张大花脸是因你而起。”   彤梦蓦然惊醒,全身打了个寒颤,“克力士剑”便脱手跌在地上,当声清脆、清灵,叫唤着他心里面最爱的人。   “大花脸”。   是巧合?还是注定了她与皇上皇怎么会在此时此地遇上?怎么莫问此时不在身边?   莫问也是大花脸。   为甚么莫问也是“大花脸”?因彤梦第一天跟莫问在“观星台”上邂逅时,她与莫问追逐玩耍,结果莫问几次抓她不住,被她罚在脸上以彩笔涂鸦,彤梦戏谑他为大花脸,后来便一直以此来称呼莫问。   彤梦哈呼哈呼的在吸大气,镇定心神,忽然觉得胸口莫名的痛,吓得全身抖颤,这一种痛楚她十分熟悉。   过往十多年的岁月里,她就是被这种痛楚所折磨,要不是莫问往“罪林”寻药医治好她的“心衰竭”,她可能已因此病而香消玉殒,哪还能奢望把莫问的心夺来么?   痛楚令她过度惊惧,恐怕是旧病复发,假如是这样,她跟莫问会不会成永诀?   双腿陡然发软,眼前一黑,眼看彤梦就要当场晕厥,皇上皇长臂伸去要将她扶住抱入怀,旁边太初四人见皇上皇又有动作,皆以拳腿招呼上去要将他截挡。   碰的一声,彤梦真的隆然晕倒地上,皇上皇来不及将她扶住,却被太初四人所阻,遽然变色,看他迅速地由笑脸变成铁青着脸,猜道他这次真的要发作,太初等四人即运劲戒备。   皇上皇握紧了手中夺爱,大家更为紧张,“横刀夺爱”这个名号,在二十年之前毕竟令正道邪道人士都悚然而惊。   “横刀夺爱”厉害无匹,“皇上皇”加上“夺爱”,又会否更今人提心吊胆?   太初四人紧张地期待,期待着惊喜。   很失望,皇上皇没有拔刀,只一手握着刀鞘,横置于太初四人面前,问道:“你们有听到‘夺爱”在叫吗!”一句莫名其妙的说话,太初四人都不知该如何回答,该不该回答,瞠目呆住。皇上皇瞪目扬眉,一手指着太初四人暴喝声骂道:“蠢猪死蠢!我问你们啊!有没有听到‘夺爱’叫呜呀!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听不懂?还是根本不懂得听人话?那你们即是狗,要讲狗话才听得明白?他妈的这个小白愈老愈棚涂,养狗便宜吗?一养便是四只!浪费米饭!”   太初四人看不惯皇上皇骂人时不留情面,趾高气扬的脸孔,他的用辞如此过分,四人是动气了,但小白早吩咐过,无论如何,不管是甚么情况,也要对皇上皇加以忍让。   忍让的意思,是忍无可忍还需再忍。   忍了这口气,太初摇头回答。   皇上皇呸的一声,继续严辞指摘:“挑!原来是无声狗,没有聋?没有伤残吧?‘夺爱’没有叫鸣,即是说你几个还不能令‘他’感到有压迫力,即是说你们几个没有资格要我出手,滚开!”   他意态张狂挥一挥手,叫太初等四人走开,便要大步上去扶起彤梦,太初等这次四人一心,伸直手去阻截皇上皇,说道:“彤梦小姐的事我们会处理,这里是‘天楼’,不是你的地方,容不得你放肆!”   皇上皇哈的干笑一声,说道:“你也记得这是你们的狗地方?你真的记得么?你知我为何要这么大声跟你说话?因为你是主,我是客,做主的便要好好款待客人,无论怎样都要礼貌周周,但你们有么?连丁点礼仪也不懂,去死吧!”   虽然皇上皇言辞过分,但他说得也的确有道理,太初四人先行动手,实在是失诸于客,一呆间,皇上皇忽然惨叫一声,自己向后倒飞跌在地上,太初等四人面面相觑,他们几个虽是用手挡在他胸前,但俱没使力,他怎么会倒飞出去?难道四人中其中一个已经沉不住气先动手?   皇上皇倒地后挣扎爬起,口角处带着血丝,好像已受内伤,他怒骂道:“他妈的!你们对来客动粗,现在有借口杀了你们都不会给人耻笑我皇上皇入别人的屋,杀别人的狗。”   太初顿时明白过来,皇上皇为要找借口动手,自导自演这一场戏,不由得苦笑起来。   皇上皇伸手抹一抹脸上的血,将血涂在夺爱的刀鞘上,要刺激“夺爱”的杀性,太初四人即听到“嗡嗡嗡”的响声,是沉睡中的“夺爱”要醒过来了。   太极的独门兵器“鬼见愁”、太初的“五令旗”、太元的“霹雳”双锤与太阴的“天地”多节棍都已作好准备。   “嗡嗡嗡”之声不绝于耳,皇上皇也已作出拔刀的手势,可是这时见皇上皇的嘴部上下颤动,一瞧之下,原来“嗡嗡嗡”的声音来自他的口中,明知已被发现了,仍然一边叫着“嗡嗡嗡”,一边作出拔刀的手势,在太初四人身边绕圈。   他这样明显作弄太初四人,令人哭笑不得,太初等了一会仍见皇上皇做作地装出拔刀之势,知他根本无心比拼,为了避免着了他的道儿,放弃罢手,四人一心,皆转头欲离去。   就在这时候,皇上皇才神情冷峻地说道:“想去哪?”   说时迟,那时快,“呛”的清脆一响,那惊梦般的刀光霍然闪亮,霸刀“夺爱”醒来了,一股澎湃的霸气同时如怒潮涌向太初等几人,要是现在才回首去挡都已太迟。   噗。   刀光刚一亮起又黯然消逝,殿堂回复刚才的模样,却多了一人。   小白。   就在太初四人要回首拒挡霸杀的“夺爱”时,小白已从他们身边掠过,更快如电闪般出手按住皇上皇的手,把“夺爱”接回鞘中。   这时太初四人的发丝才扬起,是小白掠过时所带起的风。   今日的小白,比风还怏。   再次看见曾令自己穷于应付的皇上皇,小白百感交集,说道:“你真是死性不改,仍然如此得势不饶人。”   皇上皇浅笑道:“错错错!大错特错!我今日比以前过分得多了!人要向前望,要进步,不是吗?”   小白说道:“嚣张、狂妄、自大,现在更多了七分糊涂、三分不知所为,的确比昔日进步得多了。”   皇上皇笑道:“啤啤啤,你也老了很多,干吗这样多白发,最近有事很烦恼吗?你几时死?”   一个中年,一个少年,却是老朋友,当年所积下的恩怨早已算是一笔勾销,如今再见,皇上皇不用再跟横刀一起涉猎江湖,也即是说他的确学有所成,并且这是他一直等待复出的最佳时机。   小白替太初四人摆脱了杀机,扬手叫他们把晕倒的彤梦扶起,皇上皇一直嘴角含笑,目不转睛地盯着彤梦,像一个猎人盯着猎物时一般人迷,喃喃说道:“丑八怪!”   皇上皇瞧上了彤梦,这事小白已心里有数,但此刻他最关心的是殿堂内赖死不走的海外诸国来使,见他负手而立,厉目环伺,逐一在马哈巴多尔、金银将、弩必烈、摩迦陀及王妃脸上扫去,并不友善。   小白不言不语之间,皇上皇举步向脾气最暴躁的马哈巴多尔处走过去,说道:“蠢猪!   死猪!我早就说过只有我才有方法可令小白亲自下来接见,你服输了吧?马哈巴多尔气呼呼,从地上拾起一柄“克利士剑”,伸出左手的尾指来挥剑斩下,将尾指切断,血如注标射,他也不哼一声,指怒骂道:“真是他妈的!我不服,我要再赌!”   皇上皇说道:“死蠢猪!我已经赢了你,还给你机会再嬴我么?只有白痴的人才会追赌下去!我赢了你,便一世也嬴了你!”   小白表情冷冷,极不满意皇上皇今天带人来捣乱,可是到此为止,他还是没有足够的借口把来进贡的各国来使逐出去。   皇上皇举止大摇大摆,对小白逐一介绍了马哈巴多尔等人,他们的身份,都是皇上皇在海外所认识的“朋友”。   自从上次皇上皇突然出现预告了自己将会重出江湖后,之后又再次销声匿述,可是他并没有闲着,一人一刀四处奔波,越洋走遍海外诸国,为今日重出江湖而作好准备。   他带着马哈巴多尔等几人来向小白进贡,当然不会是俯首称臣这般简单,他叫皇上皇,绝不会做平凡事,此刻“天皇帝国”仍占据着中土大片土地,他带其余海外诸国的高手到临,似乎要趁这风头火势下再起风云。   小白说道:“大师伯似乎只能教好你功夫,却没有教你带眼识人,你要小心交着了损友,最终害你一生。”   皇上皇得意洋洋,在小白面前指手划脚叱喝道:“挑!你说话麻麻烦烦!你真的懵懂了吗?这班当然是损友!不然我干甚么带他们来?”   明知这班人各怀鬼胎,不会在中土干出啥好事来,皇上皇仍然带他们到来,他的计划,小白已开始猜知一二。   皇上皇续说道:“我真不知你在搞甚么鬼!人做皇帝你做皇帝,人家风光你在避世,这段时间你在搞些甚么?等运气?全都是你累事!不出兵攻打‘天皇帝国’,我已经等得好不耐烦,这次特意向这班蠢猪借兵来攻打‘天皇帝国’,给你做一次示范,你要是怕了,便继续龟缩在这个只得山水草树的破地方,我对这里可全无一点兴趣,除此之外,外面的土地,将会是我皇上皇所有!”   为了争做王者,表现自己更具智慧、更无敌,皇上皇竟引海外诸国入关,这就等同于请别人来宰割自己的家人,小白怒火上扬,说道:“你赢得了老不死的兵,也嬴不了老不死一个人,这一仗史无前例,是一场一子错便不能翻身的硬仗,你向别国借兵来中土,他们真会为你卖力么!最后只会被他们乘机瓜分中土!”   皇上皇说道:“我打得败一个‘天皇帝国’,最后也定能一个一个将他们打败,反正最后我也会出兵海外,现在一次过叫他们来,我打至他们回老家去,干手净脚!”   为了将来的鸿图大计,今日竟引狼人室,先将自己的土地任人宰割,皇上皇的做法实在太过分。   皇上皇说道:“你太慢了,等你去打‘天皇帝国’,可能我都闷得要死,我要嬴,便嬴尽全天下,大地都归我手,这样的胜利才最叫我兴奋,我皇上皇比起历史上任何一人都要强横,你要是乖乖的话,我还可以给你一官半职留守这儿,其他的别再过问。”   忍无可忍,还需再忍。   这是小白要太初等人紧记的说话,绝不可惹皇上皇。   但现在皇上皇先自已惹上门来,根本没处可避,他也真的太疯狂了,小白身为皇上皇的长辈,为了中土的将来,今日必须出手教训他。   他只是伸出手来,太初便为他奉上“赤龙”,自他为王之后,与“赤龙”的感应更形强烈,只要一握紧剑鞘,剑身便在抖动,发出刺耳的鸣叫,向敌人呼喊。   小白冷冷地向马哈巴多尔等人说道:“你们要见我小白,现在都见过了,贡品我是不会收下,请你们现在离开‘神国’,以后也不准带着军队人来我中土一步!突然间,又响起了“嗡嗡嗡”的叫声,太初等四人循声看去,又见皇上皇手捱看“夺爱”,作出要拔刀之势,而“嗡嗡嗡”的声音,仍是由皇上皇的口中发出来他在小白身边四处游移往返,口中不停地“嗡嗡嗡”的叫,把小白戏弄于指掌中,真的是不可理喻到极点。   皇上皇说道:“你觉得我很过分吧?你现在是否很愤怒,要把我好好地教训?来!‘夺爱’都已经急不及待。”   他左摇右摆,可是始终还未拔刀,只要他不先动刀,小白这个做长辈的要是先把他伤了,只会给人讪笑,不过他已经准备好,“赤龙”随时可以出鞘迎战“夺爱”若是皇上皇胜不了小白,也没资格说自己可胜得过老不死,这就是小白要向皇上皇说明的道理。   “呛”的一声,“夺爱”出鞘了,那惊梦般的刀光又来,同时间“赤龙”也出鞘,挥剑斩落,却在皇上皇颈项处顿住,惊的却是小白。   皇上皇手上的“夺爱”,刀锋竟然只有半尺长,很显然这根本不是“夺爱”,他这样做,是再一次把小白戏弄,只见他装疯扮傻的对着那把假“夺爱”刀说道:“哟!原来是假的,不过你是想斩下来的吧?怎么又停住手?蠢蛋!我问你问题啊!怎么不答我?你这样懦弱不行!你说过要杀我就要杀!来呀!我的命就在这里!杀了我便一了百了!”   小白始终还是下不了手,收回“赤龙”,皇上皇却青筋满面,气呼呼的大声叫骂:“你没屁用!就是因为你这种仁慈性格,才会把这片土地弄得乌烟瘴气,你几时才会懂要对敌人残忍呀!白痴!”   骂过,喝叫过,皇上皇除了脸上一道疤痕外,全身皆完好无缺,显得十分失望,一边摇头一边大步离开,临行时说道:“你令我好失望,这江山,由我来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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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皇拳惊天下     “穷乡乞巷”一带暴雨绵密不休,太子、梦儿与天狗丑人的战况愈起激烈,远远便听得兵刃相交,乒乒乓乓的打得极是猛烈,天狗丑人的逆刃刀“武士道”,与太子的平凡直刀连续对斩下,优劣立见,直刀难接“武士道”之锋,被斩出数十个缺口,太子空有王者的刀法,却没王者之刀配合,难以发挥“圣上刀法”所散发出来的真龙杀势,渐处下风。   反观天狗丑人人刀相配,刀法也是一等,他一手虚空舞刀,一手揪住梦儿,喝骂他冥顽不灵,如此劣势下仍不接受别人的恩惠,他可不知道梦儿最讨厌别人瞧他不起,而梦儿最强横之处,就是在处身劣势下反而有更惊人的反扑力,令对方以为自己可以将他压住的时候,才一举将敌人的生命和信心都全部摧毁。   劣势之中,梦儿深吸一口气,拔背沉胸,弓腰催劲,内力一起,袍袖鼓动,骨节暴响,乍看直如巨龙昂首,舞爪张牙,全身泛起金黄耀目的光芒,太子看见惊异大叫:“是‘皇拳’!”   这一式“皇拳”之“拳倾天下”,刚才太子才对梦儿施展过,因此而将梦儿的左臂骨断折,一心要催毁他对自己一双拳头的信心,可是梦儿信心更盛,拳招更猛,更叫人意外的是,他也轰出一记“拳倾天下”。   万寿圣君曾在“罪林”外亲口盛赞梦儿的武学潜质在莫问之上,能瞬间吸收敌人之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独有的潜能,在先前太子跟他刀招对决时已可见证,可是他纵能使出“圣上刀法”,也只能徒具龙形,龙气欠奉,杀势挫灭,被太子觑破刀招上的破绽,破招再夺刀反攻。   如今这一记“拳倾天下”,却龙气盎然暴射,比诸太子一拳有过之而无不及,拳风炸出锐烈的幻彩,拳气破碎虚空,天狗丑人也被真龙之势所震慑,一呆之间,重拳轰至,隆然猛窖,他的人和刀皆双双被轰飞,连肚内刚喝得胀满的黄汤也如柱向天喷射。   天空打了一个重重的雷,电光划破漆黑,天狗丑人及太子两人皆呆立当场,瞧着轰出一拳后,终于重伤不支站着晕倒的梦儿,两人都各有所思,太子胸口起伏不定,表情木然,心中却惊异梦儿这一拳带着“皇拳”独有的王者龙气,其拳劲之罡烈、气势,犹甚于己。   “皇拳、御剑、圣上刀”这一套三种绝学,乃数百年前的上乘武功,是“皇朝”开国皇帝元宗秘门自创,只有具血缘关系者修习,方可完全发挥三种绝学的王道真髓,其他人修习,只能徒具其形,欠缺王者真龙气势,力量大挫,严重者更会被真龙气势反噬。   太子能使出“圣上刀法”及“皇拳”,俱有真龙之姿,他是昔年元宗血裔定当不假,但梦儿使出“皇拳”且能散发真龙气势,全身皆泛耀目金光,那他是否又与元宗有所关连?   梦儿的身份顿成一个未能解答的谜团,太子无暇细想,举刀便迈步凑近,腾身而起,“一遇风云转化龙”猛招劈落,真龙势强,沛莫能御,他要乘谜团未解开之前,一刀先行将梦儿埋葬,刀气破风,笼罩方圆丈内,任何斗胆闯入刀气范围,冒犯真龙者皆要形神俱灭。   蓦地,一只手掌企图闯入刀气之内,斜望发现乃是可人,太子未及收刀,飒的一响,刀气割损手掌,血花随真龙刀形漫天飞洒,太子眼前一天血雾,瞬即收招纳劲而回,手中直刀乒乒乓乓的断成无数碎块。   无俦的刀势戛然而止,太子徐徐落下,可人已挡在梦儿身前,碎片、雨点、血花之中,还有亮晶晶的泪光。   可人有泪,带血的泪。   哭至最悲恸处,连血也混和泪水夺眶而出。   梦儿虽然已重伤晕厥,但强悍的意志令他没有倒地,他、可人与太子又再度近距离靠拢一起,回看身后的天狗丑人,他与百搭并肩而立,显见可人能走动闯进刀气,是天狗丑人助她冲破腿上被封血气所致。   事到如今,天狗丑人为何要出手救助梦儿,也是一个谜团,心中的谜团太多,但最重要的只有一个。   可人的血泪,为谁而落?   太子伸手去接住可人的血泪,欲将之紧握在手掌之中,可是大雨滂沱,如何能握区区一滴血泪,刚落在掌心之中,瞬间便随雨水淌去。   还有第二滴么?没有了。   太子瞧着血泪流走,再举首时,可人已破啼为笑,并用手抱住梦儿,此刻谁对可人最为重要,已经不言而喻。   太子嬴了武功,输了爱情,输掉可人。   失败之地,太子不作留恋,只瞧了可人一眼,转身便走,向着黑暗之处奔逃而去,天狗丑人也不作阻挠,目送太子离开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可人,另一个是百搭。   两个都一样的悲伤。   梦儿再醒来之时,天空已经放晴,可人拾些枯枝,生了个火,把梦儿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置在火堆上烤干,而百搭果然没有随太子而去,默默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梦儿。   他目睹可人还在自已身畔,顿然安心下来,可是火光掩映之下,又有一股寒意扑袭,耳畔隐约闻得拔刀的呛声,陡地一震,第一时间想到太子又至,欲站起来,方发现全身骨头如像粉碎,除了右臂还能动之外,双腿皆动弹不能。   可人也听到拔刀声响,同感不安,转头看过去,火堆的烈焰已被凛冽寒风扑熄,原来天狗丑人在旁一边提壶喝酒,另一手潇洒挥舞,虚空舞起“武士道”,梦儿见他手不沾刀,刀却随他手势在半空中翻来覆去,如一条游龙在他身上盘旋,却没丝毫杀气,煞是好看。   刀在天狗丑人手上,已不单纯是死物,而是他的宠物。   这种以气御刀,刀随意走,神乎其技的舞刀法门,天狗丑人曾经在“富士神兵祭”与小白对决时施展过,如今天狗丑人酒意正酣,意兴大发,在梦儿面前潇洒挥刀,令梦儿不觉看得入神。   天狗丑人斜目瞥见梦儿在窥伺自己舞刀,忽尔似醒还醉的说道:“你的腿骨断了,五脏六腑皆伤,在伤愈之前,不能动,更不能运劲出拳,不信的话可以试一试。”   梦儿曾败在天狗丑人手上,对他早恨之入骨,不杀不快,哪管他说些甚么,尝试运劲站起出拳,可是蓄劲于胸口“膻中穴”处时,剧痛直冲胸臆,哇一声又吐了口血,可人见状急忙跑过去将他抱紧,目光中充满了爱怜之情,用手轻抚他背心。   虽然梦儿先后与伍穷、太子及天狗丑人有一番恶战,可是直至他晕倒前也只是左臂被太子的“拳倾天下”所伤,纵有内伤也不致于太严重,可是如今看来,他的伤势比预期中重得多,甚至乎不能运气吐纳,顿感迷惘。   天狗丑人续说道:“你的腿伤和内伤,都是我在你晕倒之后才为你新添上去。”   梦儿听罢,怒火中烧,双目充血赤红,无奈一尝试催劲便剧痛难当,可人瞧他这个模样,既害怕也担心,只在一旁说道:“梦儿,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如果要杀梦儿,凭天狗丑人的实力,实在易如反掌,何况梦儿已先被太子所伤了一双铁拳与完美的躯体,加上极高的练武潜质,及与莫问各有千秋的智慧,都是梦儿最大的争雄本钱,亦因如此,他才对自己满有信心,如今天狗丑人落井下石,趁他晕倒之时再重伤他而不杀,即是夺去梦儿过往引以自豪的本钱,夺去他争雄称王的资格,教梦儿脑袋如遭重击,对天狗丑人更加仇视,喉头发出如野兽一般的嗥叫。   天狗丑人突然双目精光暴射,握刀跃起,旋风一般抡刀向前面树丛冲斩,一刀来又一刀往,状如疯虎,看他一刀斩斯一棵百年老树,身法行云流水,刀如斩瓜切菜,转瞬间便有几十棵大树倒下,然后呼啸一声,又回到刚才腾身之处,对梦儿说道:“大树要经百年才能长得如此粗壮,但一样无法挡住刀的锋利,你的拳头就算再苦练百年,情况也如一棵大而无当的老树无疑。”   梦儿只是厉目盯着天狗丑人,脑海只知道过去辛苦训练得来的成就被废去,根本没将他的说话听进耳裹,愤怒得全身剧震,天狗丑人也不理他内心难受,走过去用手按抚他双臂肌肉,梦儿右拳欲怒轰过去,可是天狗丑人只是以“武士道”横架胸前,便窒阻了他的拳势,只得止住冲拳。   天狗丑人使力按下梦儿如铁铸一般的肌肉,摇头说道:“你过去太花时间在锻炼自己的身体,如今全身肌肉的确如铁般硬,水火不侵,但同时也失掉最原始的敏感。你知道傻七虽七尺昂藏,身法却独步天下的原因吗?”   一腔怒火令梦儿根本没冷静把他说话听进去,咆哮叫道:“他妈的!”   天狗丑人如像自说自话般,续说道:“身形高大壮硕,并不表示反应一定较迟缓,傻七就是最佳的证明,豹虽强壮,跑起来也矫捷,但比起天上飞鹰仍犹有不及,止水时不起一点涟漪,可是恶浪又可灭绝一切生灵,个中关键是保持最柔和之状态,那就欲柔则柔,欲刚则刚。”   他一边说着时又随风荡漾,姿态轻柔,当真动则刚猛,静如柳絮,人如风、刀如冰,使起来却又如烈火般的猛恶,其武功造诣显然已是登峰造极,加上用兵如神,难怪老不死在攻打中土之前,也亲自力邀他重出江湖为他带兵。   他这样提点梦儿,其用意已不言而喻,梦儿还未再咒骂他第二句时,他已再接着说道;“你好胜,以致心急浮躁,以为把全身练得如铁般刚猛便可胜过一切,岂料全身肌肉绷紧,弄巧成拙,再这样苦练几年,不但不会再有进境,更会倒退,我废你手脚与内功,在你痊愈之前,你便只能专心一意重新学习新的武功,我教你用刀。”   梦儿也不去猜想天狗丑人用意,又喝骂一声:“他妈的!我不用你教!我一定杀你!”   天狗丑人说道:“要杀我,便要练我的刀法,普天之下,我相信没人能在刀法上胜过我,要是你学我的刀学得比我还出色,到时再加上你的拳,才有机会把我杀掉。”   梦儿激动难耐,喉头一腥,又吐了口血,在旁的可人只懂得扶着他,瞧着他一口又一口的鲜血吐出来,自己的心也噗通噗通的猛跳。   天狗丑人握刀而立,似乎甚有信心梦儿会学自己的刀法,说道:“你一定要学我的刀,因为你除了要杀我之外,还有一个比你更会用刀的太子,你的一掌已将太子惊醒过来,他要用刀来杀你,首先要找一把能充分发挥其刀招的佩刀,然后名正言顺的将你除掉。”   记得小白曾对梦儿说过,他若要胜天狗丑人,必须在身法上痛下苦功,更要找一把适合的佩刀,太子见天狗丑人维护梦儿,心想现刻既杀他无望,也能猜出天狗丑人意图,便毫不犹豫转身而去,原来也是去寻刀。   天狗丑人看见梦儿若有所思,便即解答他脑海中的疑窦,说道:“太子不像你,他绝不冲动,也不会干一些对事情没帮助的事,与其毫无头绪去找一柄跟自己相配的刀,倒不如找人造一柄。”   此话令梦儿如被电殛惊醒,脱口说出三个字。   “余律令!”   神兵急急--余律令,曾是天下五大高手之一,他的神兵利器,每每是依用者的个性、专长、武功特点而铸造,能助用者提升逾倍杀力,曾经令人震惊的例子,有小丙的“飞天”、药口福的“百年归老”,还有他为自己而铸的“惊人”、“梦香神剑”及“绝望”。   在上次天狗丑人策划攻打“武国”战役中,余律令、药口福及刀锋冷三人,因为事前低估了天狗丑人的用兵智慧,全皆败阵,为减低已方军力伤亡,三人皆成为“天皇帝国”阶下囚,现该是被困锁于昔年属于“皇国”,现被“天皇帝国”占据的大片土地里。   太子要找余律令为己铸刀,即是说要硬闯,向“天皇帝国”要人,假如真是如此,他除了谋略令人难以测度之外,其胆识与勇气也十分惊人,梦儿想到自己因为小白制止,迟迟未能够带兵攻打“天皇帝国”,如今像又被太子胜了自已一仗,更是不忿。   看见梦儿满怀心事,可人忽然站起身来,跑过去收回梦儿的衣袍,又匆匆跑过来替他穿上,百搭见状,知两人就要离开,也过来对梦儿说道:“你有没有甚么用得着我的地方?”   百搭自幼便被太子发掘出他的独特天赋,多年来追随太子左右,拜服在他的才智之下,可是最终因古刀的死,令百搭恐惧于太子为达目的,不惜牺牲手下的手段,表明会离开太子投靠梦儿,可是梦儿素来独断独行,上次烂铜铁要拜他为师,也没亲口答应,如今百搭提出追随的要求,梦儿又会怎样决定?   只见百搭低下头来,梦儿略一沉吟,似是还不忘上次在“穷乡乞巷”里,百搭给他一口唾液的侮辱,他也知情识趣,转头便走,梦儿却叫唤道:“替我推车,我现在便要杀进‘天皇帝国’!”   任谁也知梦儿要去“天皇帝国”所为何事,他现在全身不能动弹,仍然要硬闯,实是送死无疑,不过百搭没有犹豫,便推动载着梦儿的木轮车起步而去,哪知可人却将他一把推开,还从地上抓起一把沙泥向他及天狗丑人撒过去,叫道:“走开!走开!”   可人此举,连梦儿也有点愕然,还未开口问原因,可人已迳自将木轮车推动起来,不时回头扬手叫百搭不许跟来,她虽在荒野长大,力气比一般女孩为大,但始终也是女孩,推起壮硕的梦儿,亦十分吃力,气喘吁吁,梦见关心问道:“可人,我必须要去‘皇国’走一趟。”   虽说提“皇国”,但实际是“天皇帝国”占据了那片土地之后,以大力为傀儡皇帝,国号未改,“皇国”也就是“天‘皇’帝‘国’”的意思。   可人咬紧牙关说道:“不去,不去,我带你回去古塞那里,然后哪里也不去。见可人紧蹙着双眉,眼神坚定不移,想是这次梦儿带可人从古塞中出来,她所遭遇的经历都不甚愉快,她最多接触的太子与梦儿连番恶斗,在她心中留下阴影,便决意回去古塞处隐居。梦儿对别人心中所思向来甚为敏感,焉会不明白可人纯真的心已受了伤害,又是一阵难过,暂不说话。目睹可人推着梦儿远去,百搭只能远远的跟在后面,天狗丑人提壶喝酒,眼神还是那样有信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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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醉眼看天下     重出江湖的皇上皇,带着一大班从海外远道而来的诸国先锋,特意往“神国”小白处扰攘一番后,始准备乘艇渡海离开“神国”,部署主动进攻“天皇帝国”之计划。   皇上皇一心挑起小白的战意,等他感受威胁来临,不要再呆等时机,尽快出兵进攻“天皇帝国”,也好让他此番卷土重临,能有一个出色的竞争对手,争雄取胜之路才不致太平凡没趣。   可是从刚才小白冷静的反应来看,他的确已大不如前,为了能力保此仗不失,小白宁可暂时容忍“天皇帝国”势力在别处肆虐扩张,也不贸然犯险,今皇上皇十分失望,自离开“天楼”后便反常地没说过一句话。   海边几艘大战船,正是皇上皇一众来时所乘的工具,战船的外形、设备,均充满着异国特色,在“神海”一带出现,当然十分醒目,沿岸居民几乎无一不举首观看,似是欢送他们离去,皇上皇刚刚才初尝无法达到目的的滋味,看看无知者状似热情的脸孔,更感没趣。   一艘从外面归航的小艇,此时正好经过大战船的旁边,船上载着两个人,都是皇上皇所认识,一见他们,精神又再抖擞,大为兴奋,扬手叫停,未等战船完全停下来,他已急不及待跃身出去,狂雷一般落在小艇甲板上,轰然一响。   小艇上两个人恍恍惚惚,精神萎靡,乍见皇上皇如凛凛天神般飞身跃下,俱是一愕,他们正好是往“罪林”寻药而回的莫问和朱不三。   大雪山上两人历经了数次死险,十二人去只得两人回,而且两手空空,应是寻药不果,神情皆甚沮丧,皇上皇虽不知底蕴来龙去脉,但观两人如斗败公鸡的神情也可猜得一二,无奈他正欲发泄闷气,二话不说冲过去便一拳打向莫问。   出乎意料,莫问不闪不避,任由皇上皇这一拳轰向脸上来,隆然震响,莫问如败絮般倒飞向后,小艇范围有限,稍一错步亦有跌下海里之虞,莫问这一飞倒便噗通一声跌入海里。   莫问如此不堪一击,确在皇上皇预料之外,他略一犹豫,然后仰天哈哈狂笑道:“小白已经够不知所为,现在连他的儿子莫问都像一堆烂泥,你们都没有救了,未来江山是我皇上皇所有!”   皇上皇动作张狂,那么狂笑着时,如一个疯汉,他见莫问跌下水中,甚至没打算挣扎,转过头望着朱不三,“夺爱”的刀鞘直指向他,吼道:“我今天心情坏透,你跟我打!”说罢也不等朱不三有反应,已提起刀鞘冲过去,呼啸一声劈落,可是朱不三动也不动,他的刀鞘在朱不三面门前一寸便止住去势。   哇一声,朱不三不问因由的痛哭起来,他们两人如此情状,绝不在皇上皇的预计之中,一肚子气郁在胸口无从发泄,仰天长啸,旁人见状只觉滑稽。   昔日莫问还是十岁不到时,早跟皇上皇有过节,当日便已定下宿敌之关系,今次卷土重临,多少有点一雪前耻的意味,可是重见莫问,他竟毫无斗心,天下间最没趣的事,莫过于敌人不将自已当作敌人,甚至乎任由自已蹂躏都不哼一句,就算是因此而胜了,也只是胜之不武,怎不令狂傲的皇上皇空虚无奈。   桃子不知所终,遍寻不获,已令朱不三万般懊恼,又传来众小朱们被断臂活擒噩耗,耶律梦香跌下深渊,就算到得“罪林”,也无法知悉解救朱小小剧毒的神药,打击一下子袭来,他最念亲情,甚么天下大事都只是一个男儿应该负的责任罢了,如今支柱全失,精神陷入崩溃,除了伤心呜咽,根本没法将他制止。   万念俱灰之下,朱不三早盟死志,哭声戛然而止,伸手抹了抹眼角泪水,说道:“杀了我,杀了我吧!”   皇上皇眉头一紧,说道:“成全你。”说罢举起刀鞘便斩落,虽然只是刀鞘,但气势破风,甚为凶猛,他是认真地下杀机了,朱不三不避不挡,眼看就要成鞘下亡魂,一道猛烈水柱激射上来,冲向皇上皇,他即回身抡起刀花,水柱滴水不沾其身。   猛然回头,莫问已自海中跃上来,站在朱不三身前,皇上皇忽有所思,又仰天大笑,说道:“好,你又是来争着死的人!”   莫问眼神散涣,脚步虚浮,明眼人也看得出他无杀战准备,果然莫问说道:“你应该先杀我,然后你是否杀朱不三,我已经管不着。”   皇上皇呸了一声,不屑地道:“既然你已经一蹶不振,也不配作为我对手,死了反而会对我有帮助,这交易很划得来。”朱不三与莫问两人争着送死,皇上皇决绝地不作纠缠,挥起刀鞘作势迎头斩下去,他以为只要再继续进逼,必会令莫问昂扬杀志,遽料莫问怪责自己把耶律梦香害死,令“八神”被擒,真的毫无斗心,这一刀也是止住。   咳吐一声,皇上皇怒极向莫问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你们搞甚么?你们到底在我面前搞甚么?”   莫问与朱不三俱是不答,莫问更向前走上一步,皇上皇不惊不退,哪知莫问双手将他搭住,人便向前猛冲,一头撞向皇上皇前额,撞出巨响,战船上的马哈巴多尔、摩迦陀及王妃等几人见皇上皇明明可轻易阻止,却不闪不避迎头被他撞倒,均是一愕,心想这也可能是皇上皇激将之法。   这么猛烈一撞,莫问与皇上皇额前俱头破血流,赤红的血水披脸,再加皇上皇咬牙切齿之状,极是吓人。见他抽了口气,喉头咯咯作响,又向莫问脸上吐了一口又浓又黑的痰。   莫问全不理会,只是再走前一步故伎重施,撞向皇上皇的额前,如是你一口痰,我一头撞,来来回回的几次,两人皆没正式交手,朱不三坐在一旁只是啼哭,不将他们迹近疯狂的行为放心上。   这时一袭庞大的黑影在头顶压下,重重落在两人中央,小艇颠簸摆动,几乎令两人无法站稳跌入水中,乍看这庞然巨物,是外形粗豪的马哈巴多尔,他痴笑如狂,说道:“这玩意好玩,让我来!”   说罢他伸出巨灵之掌,咳咯声吐了一口浓痰于掌处,便重重一巴打向莫问,这一掌用力极猛,莫问大牙连着牙血吐飞出来,整个人颓然倒下,马哈巴多尔见他不反抗任他掌掴,兴奋难禁,叫嚷:“来吧!起来,你应该还可以多捱我几掌!”   莫问不使劲抵挡,这么一掌打得他晕头转向,仍颤危危地支撑起来,准备再次捱打,马哈巴多尔亦已蓄势待发,可是突然手腕从后被抓,他另一拳已经快如电光火石向后打去,可是还不够皇上皇快,被迅捷地一抓一擒,如巨山一般的身躯被凌空抽起,横地里旋转,只觉眼前一切景物倒颠,泼刺一声跌进水中。   皇上皇怒气冲冲指住马哈巴多尔骂起来:“他妈的!你这个大白痴!这里几时有你的事?”众目睽睽之下,马哈巴多尔被皇上皇如此教训,极是丢脸,可是其他人都来自不同的海外诸国,私下根本敌对,都无意插手阻铙他们的事。   莫问始终求死意决,皇上皇亦只能无奈放弃激将之法,说道:“能够令莫问承认失败的人着实不会太多,我们的比斗还未完,我们就以‘天皇帝国’来分胜负,谁个先将他打下,谁就算嬴,我等你来。”   皇上皇与莫问并没十冤九仇,他这次卷土重来,除了要亲手取回应该属于他的江山之外,也怀念昔日与小白、莫问相争时所带给他的痛快,如今看见这两父子都不如他所期待的雄心壮志,令他感到很不是味儿,约下了战期,他便纵步翻身回到战船,记续起航而去。   星月依稀,云雾渐浓,这夜已是莫问与朱不三归来“神国”后的第三夜,他们在小白的安顿下,都各自在“神舍”里养伤调息,有关近日来发生的事,包括苦来由两夫妇神秘被袭、乐儿被掳走、“八神”雪山上惨被断臂后更被带走,凡此种种皆是噩耗,甚至乎最令小白悲伤的事情都发生了,小白在人前人后却没表现出太大的激动,如常平静地处理“神国”   的事,平静得反常,不禁更令人为他担心起来。   黑暗朦胧之中,“天楼”的楼顶檐前,一个孤独的人正自对月提壶,只见他大口大口地喝酒,那不是别人,正是小白。   他手中握着莫问自雪山带回来的“朱家热血深心石”,神情悲哀,眼眶热泪滚滚,万般痛楚滋味,小白今日终于有机会得尝,壶中苦酒果如烈火烧头,蓦然省觉,千回百转之间,自己真的已是人到苦年。   当日“醉红尘”前刀锋冷教他如何领会喝酒滋味的往事,此刻又重袭心头,每回想起,都勾起一幕幕往昔事,就像打后所发生的苦事乐事,都因当日欲尝酒中滋味而起,可是人生乐事都太短暂,悲痛的情感却比岁月更长寿,到最后回忆起的事,居然都是凄惨的经历,人生如此,可悲复可笑。   “酒是知已愁是友,血海仇,痛楚受,点滴伴我杯中酒。”小白喃喃地反覆念诵,忆至痛不欲生处,又提壶倒酒,意欲宿醉不愿醒来。   此时月色下,一个长长的黑影自他身后出现,黑影婀娜,步履却是凝重,小白没有回过头去,顾影而思,心中想起的人,正好是耶律梦香,如今伊人已不在,教重情的小白肝肠寸斯,再也把持不住,满下热泪。   彤梦提壶咕嘟咕嘟地喝下黄酒,徐徐步至檐前与小白并排而坐,仰望穹苍,无奈苦笑,喝光了一坛酒,便抛下酒坛说道:“莫问阿爹,你真是岂有此理,有这么一个好地方也不带彤梦上来,你太自私了,要罚。”说罢她抢过小白的酒坛喝了一口,微笑说道:“好酒!”   自从彤梦来了“神国”之后,小白也没好好跟彤梦共聚,今夜两人皆满怀伤痛悲怨,难以发泄,把酒畅怀痛饮,黄汤满肚,带来三分醉意,生性乐天的彤梦忽尔慨叹道:“醉眼看天下,原来人人都一样古怪,人前表现坚强,人后顾影洒泪,以前我爹如是,如今莫问阿爹也如是。”   彤梦提起自己的爹名昌世,小白大感兴趣,问道:“原来平时霸狂的名昌世也有背人垂泪一刻,不独是小白如此,他倒是掩饰得很好,不过你这样一说,便将他在别人面前辛苦建立的印象都摧毁掉,要是他夜来报梦,必定跟你算账。”   提起了巳逝去的父亲,彤梦没有一点难过,说道:“别人怎样看我爹倒不要紧,我知道他是好人,你们最好把他忘掉,那他便永远只留在彤梦的心中,属于我一个人。”   过去二十年,江湖风起云涌,强人辈出各自争雄,名昌世凭一己之力对抗天命,曾雄霸中土半壁江山,虽然日子短暂,但相比下来,与他竞争的小白,成就仍有所不及,小白如今回想起来,他半生为要建立丰功伟绩,不断努力,从不犹豫,纵使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也非大奸大恶之徒,单是他的豪迈果敢,对照小白少年不羁玩世,已该令人尊敬。   彤梦嘻笑道:“我爹是枭雄,莫问阿爹是英雄,枭雄流热血,英雄洒热泪,彤梦都已经司空见惯,你大可在彤梦面前抱头痛哭,我不会取笑你,更不会对其他人说起。”   小白几日来为安顿一切,怕动摇军心,人前表现冷静坚强,从没一刻闲下来,今夜难得躲在一角喝苦酒,却被彤梦揭发他一人独自伤怀,已急急把泪强忍。   其实一个率领万军出入沙场的战士,何尝不是血肉之躯,只不过要带领人跨过死险,杀敌沙场,首先也要自己表现坚强,小白个性本是玩世不恭,只求吃饱喝醉,但别人既一心追随,自已能力也够胜任,只好披甲上阵,平时有泪也只是偷偷下垂,往日还有一个耶律梦香安慰他,可是如今伊人不在身伴,惟有顾影自怜。   天下间,不论枭雄与英雄,都是人前一个故事,人后又是另一回事,努力、坚强,是演给人看,不是自己愿意这么干。   凉风吹拂,彤梦忽觉遍体生寒,打了个冷战,小白见状又将酒递上给她多喝一口,以酒暖身,说道:“名昌世有你这个女儿,是他的福份,我的莫问却不中用,他是有天赋,却自满,为了不想人将我跟他比较,刻意找寻一条更不寻常的人生路,以后你便要替我好好照顾他。”   小白这么一说,彤梦喜上眉梢,笑道:“那么说,莫问阿爹是答应将莫问‘许配’给彤梦了,既然你将莫问交给我,彤梦定当尽力而为,把莫问照顾得肥肥白白,不令莫问阿爹你失望。”   彤梦乐观调皮,她几日前晕倒醒来后,一直留意一切,因为名昌世的关系,她熟知一个强人背后所负的辛酸,今夜特来把名昌世的事告知小白,间接鼓励他抖擞振作,见小白已忧虑去除,总算功成身退。   寒风阵阵,愈益凛冽,彤梦连续打了几个冷战,说道:“这里很冷,别坐太久,我也回去将这婚事告知莫问。”   彤梦对小白笑着,刚始转身,又收敛了笑容,问道:“为甚么莫问阿爹你现在又答应将莫问‘许配’予我?在此时刻,好像不太寻常。”   小白微笑不语,机灵的彤梦滚动两颗晶莹亮丽的大眼睛,似要从他的眼目中瞧出个端倪,忽尔若有所觉,大声地道:“你以为我会为当日那嚣张狂妄的家伙动情么?我讨厌他讨厌得要死,那日只是被他吓着罢了,彤梦绝不会移情别恋的,你要信我!”   所谓那个嚣张狂妄的家伙,就是指皇上皇,他当日以彤梦握着的刀割伤脸庞,目的是为要她将他记住,想至此,彤梦惊声叫道:“啊!我真的把他记住了!”   这也正是皇上皇目的,他的确是达到了。   彤梦徐徐转身慢慢踱步离开檐篷,口中一直喃喃地说着:“忘记他,忘记他,忘记他,对了,我会很快忘记他的。”   小白看着她离去,不作提点,这儿女感情事,不是他能够阻挠,况且自已廿年来的经历,已教他明白很多事情的确要亲身经历才能有深切的体会,就像是喝酒这一回事。   没有悲苦痛楚历练,谁又能真正明白苦酒所带来的痛快感受。   夜愈深,风愈冷,但冷得有冰雹飞来,便绝不寻常,可是小白平静如常,继续喝酒,喝光了,一滴不剩,可是还未有醉意,忽尔对着风中说道:“朋友,你有带酒来吗?”   冷风吹起,檐上忽又多了一人,他提着两大坛酒,如鬼魅一般,无声无息站在小白身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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