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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跑呀快快跑     陪衬着浓浓的晨雾,懒洋洋的太阳又从东方爬了出来,温暖的阳光,渐渐把雾气驱散。   “太棒了!”   小血海站在绿草如茵的小山岗上,闭上了双目,深深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当他再次睁开双目,堆起了满脸笑意,目露阴森邪气,笑道:“今天天气太棒了,真是比赛的好日子。”   比赛?   脑内满载着一箩筐鬼主意,喜爱虐玩昆虫动物的小血海,道要进行比赛,那场比赛必然是别开生面,又是虐玩的新游戏。   这回又不知是谁成为虐玩的对象了。   是乌龟?是蟑螂?   是耗子?是大猫子?   全不是。   小血海不喜欢重复虐玩的对象,因为太没新意了,也不够刺激,但是除了人之外。   每个人被虐玩时有不同的反应,而且感受到的痛楚,在程度上也各有不同。   有些人被耗子咬了一口,或以滚油炸熟双脚,即时会大叫大嚷,发出如杀猪般的嚎啕哭声,让小血海满足了官能的刺激。   有的却咬牙切齿,不肯发出半句呼喊声,虽然减少了虐玩的乐趣,但他们强忍痛楚的表情,却启发了小血海的求知欲,渴望知道他们忍痛程度的极限,哪样的痛楚才是最痛。   富有研究精神的小血海,对痛楚的分析,锲而不舍,不断追求研究,满有小学者的风范。   比赛快要开始了。   出赛者是四名年约四至七岁的小孩,他们原是“太微城”贼兵之将的儿女,因为父亲已成阶下囚,他们很自然也成为了小血海的新虐玩对象。   小血海命四名随从侍卫,为那四名参赛者套上脚链,加强了比赛的刺激与难度。   四名小孩的双手被一条长约一丈的长铁链扣住,长铁链尾端是一块大石头。   如此重重锁着,又有大石头相系,叫那四名小孩插翼鸡飞,要走也走不动。   走不动,也要走,一定要走。   因为小血海今天的比赛项目,便是比快跑下山岗,谁能最快抵达山下便是胜利小血海兴奋地道:“长辫子姐姐,不要再哭了,你一定会胜的,我已为你准备了最小、最轻的石头,你一定可以比其他三人最先到达的。”   四岁的小女孩,脑后扎着一条长长的麻花辫子,脸蛋圆圆的像一个大苹果,可惜双目已因惊慌而哭得红肿起来。   她终于止住了眼泪,奇怪的望着小血海,始作俑者竟安慰起受害者,还刻意作弊。   他究竟脑子里在想甚么呢?   小血海朗声道:“准备,一、二、三,开始!”   一声令下,四名随从侍卫便放开了那四块圆形大头,任由它们滚下山岗。   大石头不停的滚动,而被石头绑在丈后的小孩,也只好拼命的走下山岗。   小孩子的脚被脚链锁住,行动受阻,不能走得太快,但滚动的大石却不停的拖拉着他们滚下山。   参赛者中最高大的七岁小男孩,努力的拉着铁链,不让石头滚动的速度太快,喝道:   “死石头,烂石头,我小痘子不会输的,我不会输的,我一定可以把你拉停,再一步一步的走下山,哈!哈!哈!我比他们强壮,我一定会嬴的。”   小痘拉着石头,一步一步的向山下前进,当他看见身旁的另外三名参赛者,不停的被大石头拉倒仆下,跌得一身是伤,又再次站了起来,仆下站起,不停重复的动怍,又可笑,又狼狈。   长辫子小女孩,人瘦脚短,走不了两步便被拖倒,虽然小血海善意的给了她最小的石头,但她仍然一身伤,可见帮助不大。   气力不继的她,终于不支倒地,任由丈长铁链被石头卷缠,变成五尺,更愈滚愈短,最后连长辫子小女孩也被石头辗过,直滚下山。   奇怪的事出现了。   领先的小痘子惊见长辫子女孩与石头一起飞快的滚动,更超越了自己,心想:“她竟快过我,快过我!我如何是好呢?不,我不要被石头辗过滚下山,我不要死,她一定会死的,我不要像她,我不要死。”   小痘子加倍努力的拉住石头,脚步也放缓了下来,因为他不要被石头辗死,他要加倍小心。   小心的代价是慢。   慢了下来的代价是输。   比其他参赛耆强壮的小痘子,终于成为比赛中最慢跑下山的一个。   他输了。   输了便要受罚。   小痘子终于解开了系住他生命的石头,被侍卫用绳子绑住双手,带到一个铁笼内,接受最后的惩罚。   一名侍卫战战兢兢的捧着小血海最新发明的刑具,慎防一个不留神,掉落在地上,破坏了主子的发明,自己将会死得更惨、更惨。   刑具是一顶有着长长面纱的帽子,而帽内则是一个蜜蜂窝。   蜜蜂在帽内嗡嗡地叫个不停。   小痘子已吓得瞠目结舌,忘了叫喊。   帽子一戴,铁笼子门一关。   小痘子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如鬼哭狼嚎,在窄小的笼内,不停的摆动身体,希望能摆脱头上的帽子。   奈何他愈摆动,帽内的蜜蜂愈受惊,疯狂的以蜂针蛰向他的脸庞,甚至钻入他的耳内。   小血海很留心观察他的痛苦表现,终于给他研究出一个重大发现。   原来被滚油煮熟的人,痛楚虽然很强烈的,但是一触即发,非常短暂,因为人体的感觉已全然麻木,再痛也不觉得有甚么分别。   但是被细小蜜蜂蛰中,痛楚虽然轻微的,但连绵不尽,却让你痛不欲生,默默忍受更痛的折磨。   小血海很满意自己研究的心得,便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小痘子,找他的长辫子姐姐。   小血海开心鼓着掌,笑道:“长辫子姐姐,你好棒哦!我说你一定会嬴便真的嬴了。”   长辫子小女孩浑身是伤,本来可爱的脸蛋儿,惨被沙石磨擦,已变得血痕满脸,她有气无力的苦笑道:“多谢你。”   惨被虐玩的人竟对作俑者道谢,真是天理何在!   长辫子小女孩也觉无奈,但若不是小血海作弊,她早已被大石一辗死了,还哪能说多谢!   况且,讨好小血海总比激怒他好。   三岁的小血海已能达到虐玩的最高境界,还要接受被虐者的道谢,确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小血海,你实在太棒了。   小血海开心道:“长辫子姐姐,我很喜欢你呢!我奖励你比赛获胜的礼物,便是下次能再玩多一次,你是不是很开心呢!”   天啊!求你饶了我!   求你不要喜欢我!   千万不要喜欢我!   长辫子小女孩无言问苍天,看着笑容天真烂漫的小血海,她简直哭笑不得。   小血海玩得很开心,意犹未尽的又安排另一场比赛。   他活力充沛的又跑上岗来,笑道:“刚才长辫子姐姐胜了,你也不可以输,要跑快点。”   小血海身前站着一个比他还矮小的女孩,大哥哥般的他拍了拍她束着两只丫角髻的小巧头颅,像要赋予她更大的勇气似的。   突然他身前的小女孩不见了,竟出现了一个高大黑影。   黑影笑道:“该轮到你尝试滚下山的滋味了。”   一瞬间,小血海已取代了小女孩的位置,任由大石头拖拉滚下山。   黑影一路以潇洒的轻功,紧随小血海身侧,狂笑道:“好玩吗?是否很过瘾呢!”   原来那黑影便是“曲邪”皇玉郎。   他一直看着小血海被大石头拉跌倒下,满脸伤痕的再次站了起来,脸上还流露出一副不屈不挠的表现,双目闪烁不定。   小血海血流披面,手脚已找不到一处完整的肌肤,痛得他眼角也泛有泪光,但他仍很开心的笑道:“痛,很痛!玩,好玩,好好玩!”   小血海无视身上的疼痛,仍一心一意的继续玩下去。   实在太好玩,太过瘾了。   小血海笑道:“皇玉郎叔叔,你太好了,让我知道原来痛的滋味是很过瘾、很刺激的。   其他人全都是骗我的,误以为痛是很苦惨的事。我好开心啊!”   皇玉郎很满意的笑了。   他笑,并不是笑小血海的蠢。   他笑,是因为他估计得没有半点失误。   小血海确是一个难得的练武料子。   他能不怕痛,以痛的感觉来刺激身体的各部分神经,让自己更灵活,不再跌倒。   三岁的小血海已如此不怕痛,长大后的他,将会更可怕。   皇玉郎笑问:“我收你为徒,教你武功好吗?”   疯了。   皇玉郎真的疯了。   他竟愿意收小血海为徒,教他武功?   小血海不是他敌人小丙的孩子,小黑的亲儿子吗?   学晓了武功的小血海,一定是很可怕的敌人。   皇玉郎不怕徒儿小血海会反叛,与小丙、小黑二人一起对付他。   他深信小血海一定会令小丙、小黑活在痛苦中。   他要小丙、小黑痛不欲生。   只要小血海学会了皇玉郎的武功后,小血海一定脱胎换骨,武功超卓,比他的父亲小丙、小黑更胜一筹。   比不上自己的无能父亲,只会令小血海更鄙视他们。   被亲儿子鄙视、看不起,是作为父亲的悲哀、痛苦。   小丙、小黑,你俩等着瞧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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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兄弟再携手     由威武猛将薛无诀所率领的近十万“神武大军”,已先后渡河上岸,战鼓擂鸣,大军如狂浪疯潮冲杀上城池。   战兵七万,一万四千铁步骑负责攻向城墙不同方位,二万战兵是冲破城门厮杀主力,馀下分怖好的阵势以弩及箭远射城池上的守城兵,三批大军分列好阵势。   整个阵势分布阵营,全然是模仿当日芳心领兵攻打“剑鞘城”一役的策略,薛无诀一直为“武国”领兵出战,所有战役的作战方法全部都记载于兵书上,他来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芳心是“天法国”行军大统领,更是当今皇后,身分尊贵,守城兵哪敢让她受伤,在半拉半扯下,芳心退下战线。   她不甘心,她不会就此认输,可是现在实在没有半点办法,名昌世窥测“天法国”军队指挥核心只有芳心一人的弱点,不断以游击方法消耗她的精神,要她徒费心思便尽所有守城的方法。   芳心就算是指挥天才,始终是人,还是一个坚信自己调兵遣将万无一失的人,用她的方法来对付她自己,是最卑鄙、但也最有效的办法。   无奈地与几十个保护她的守城兵离开城池,退到后面的丛林中,但身后却响起追杀的声音。   “刚才那边有人,快去追!”   “太上皇说过,一定要杀芳心,绝不能让她逃走!”   追杀声此起彼落,“神武大军”已闯入城池,而且目标直指芳心,她是伍穷的“大脑”,杀了她就如断了伍穷的右臂,攻陷整个“天法国”指日可待。   薛无诀在漆黑树林中高声朗道:“芳心皇后,你还是出来吧,这个树林已被我们围困,走不脱的了。”   自当上“天法国”皇后,芳心从未像如此般落难,沙场杀敌她是指挥天才,阵中对打,死的只会是她。   难道今天便要命丧黄泉?   银光一闪,在芳心身后的守城士兵头颅踉身体分了家,一个挺着大刀的追兵站在芳心身前。   “薛将军,我找到芳心……”追兵正要扬声通知还在林中搜索的薛无诀时,忽然整个人在芳心面前失了踪影。   他像是跌下了甚么陷阱,消失在泥泞之内。   芳心正大惑不解之际,身边又多了几名追兵,都是因为刚才的呼叫声被吸引而来,正要捉刀霍霍的走上前杀掉芳心领功,一阵野兽的怪叫声在芳心身后发出。   一道黑影电闪而前,如猎豹般的敏捷速度扑噬向其中一名追兵。   同伴正大感惊惶间,自己的身体突然被一股强力扯起,身体、手脚、头颅都被捉住,嗖的一声,身体被撕成三块跌落。   芳心吓得目瞪口呆,虽身经百战,但从未像这一刻恐惧过,因为她处身于完全不熟悉的树林,而林中正有一些她看不见的怪物在走动。   野兽般的吼叫在材中徘徊不散,如鬼魂般的凄厉哭声,另一个追兵目睹同伴惨死状况,吓得丢下刀来掉头便走。   “怪……怪物啊!树林内有怪物啊!”   这次芳心看得十分清楚,在泥泞内有一团东西以迅疾的速度追逼着迷走的追兵,然后伸出手来把他拉进泥内,一阵鲜红血花自泥内溅出。   手,在泥内竟有一双手。   “芳心大统领带兵行军享负盛名,薛无诀一直对大统领心生敬仰,唯皇命难违,我必须将你的头颅交给名昌世太上皇。”   芳心还在犹豫之间,薛无诀已循声而至。   芳心道:“别过来,这里有怪物!”芳心慌乱下完全忘记自己也身在危机之中,竟提示薛无诀材中有怪物走动。   “芳心大统领,你一向是镇定如恒,如今方寸大乱令我好失望。”   芳心略一定神,心忖这些怪物一直没对自己不利,说不定是哪路高人临危救助,当下稳定心神。   芳心道:“既如此,你过来取我的头颅吧。”芳心下了一个赌注,要引出谁来拯救自己于危难中,引颈以待。   薛无诀略一迟疑,人已闪身而前,擒拿手直袭向芳心。   一阵劲风扑面,薛无诀眼前有人影闪出,与他对了一掌,对方的澎湃内劲却把他震飞倒退,血气翻涌,一口血吐射而出。   只是对了一掌,薛无诀清楚看见来人的面孔,已知这次必定无法得手,转头便走出树林逃去无踪。   来救助芳心的正是小白。   芳心看着小白定定出神,眼前的小白给她的感觉绝不可跟往昔同日而语,有如脱胎换骨。   芳心道:“想不到,会是你来救我。”   小白道:“我要见伍穷。”   “天都城”内近海岸的一处石泓,每朝在晨曦潮涌之时,均传来震耳欲聋的吃喝声。   石泓地形险峻,山石错落,三面环伺的山岩长期被海水长打,蚀出奇形怪状的圆洞,只要稍微转风,海浪便急打上岸,浪势震天,动人心魄,具冲力等闲人不能承受。   伍穷当年于“穷乡乞巷”中收买的少年,其中只馀十个人,被他悉心训练成“穷凶极恶十兄弟”,为他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最出色的一次就是跟皇玉郎比拼时,曾给他致命的一击。   那役之后,伍穷对“穷凶极恶十兄弟”万分重视,俨如他的亲卫兵。   为了迎接更凶悍的战役,伍穷对他们加强训练,每朝带着他们来到石滩亲自督师教导。   他们赤脚站在尖石之上,要咬紧牙根与大自然的威力对抗,每当浪涛汹涌打上岸,不但要用挺胸迎接巨浪拍打,要是马步不稳,被浪打退半步,随即而来就是伍穷一巴掌。   每一巴掌都足以把一颗牙齿打落。   “风高浪急!无畏无惧!杀志无穷!喝!”   今日伍穷又在石滩上亲自锻链他们的意志,他们出身低贱,要享荣华富贵就必须吃得起苦头,拥有不屈不挠的意志。   碰!碰!碰!碰!   今日石滩不但有叱喝及海浪拍岸声,十个少年赤膊,裸着上身,排好队轮流向凹凸不平的大石猛撞,轮流撞了几次,全身已遍体鳞伤,渗出血水,但还是不能哼一句,直至伍穷说可才停。   倒下来的人,没有资格成为“穷凶极恶十兄弟”,没有资格再去争取更崇高的地位。   “风高浪急!无畏无惧!杀志无穷!喝!”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忽然阻挡在大石之前。   伍穷道:“你还是老样子,仁慈只会换来一败涂地,而成功便必须要吃好重好重的苦头,抵受身心痛楚,把这股悲郁愤恨全藏在心头发泄在敌人身上,绝不能仁慈,这是朕教他们成功的方法。”   小白道:“这方法能够成功,你便不用给名昌世不停围攻,依然没有取胜的方法。”   自从“天带城”救出芳心,小白来到“天法国”已整整七日,芳心虽已替小白转达约见的邀请,但伍穷一直避而不见。   逼不得已的情况,小白来到石滩亲自找伍穷。   伍穷厉目一盯,只见丛材中有一条倒挂树上的黑影,他对于这个人十分熟悉,他,自己和小白三人,在十多年前只凭着一颗热炽纯真的心,不知天高地厚地勇阗“剑京城”,只为闯出一番名堂。   辗转多年,几经人事变迁,他伍穷,已贵为“天法国”的皇帝。   小白凭着智谋,也有了自己的势力,而且在每个人的心目中都是最具威胁性的一个。   还有小黑,失去双臂,几成残废,面容被毁,却又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他加上小丙及笑天算,是一个超强的组合。   三个好朋友,当天的誓言总算达到了,可惜已友情不再。   伍穷道:“你竟然可以带这个废人一起来我‘天法国’,看来今日的小白真的已脱胎换骨了。”   小白淡然道:“我已跟小丙结盟,他代表小丙来跟你商谈合作的事。”   伍穷忽尔仰天狂笑:“哈哈哈!小白,朕昔日最尊敬的战友,曾经以为你最坚持原则,绝不改变,可是你还是变了,朕就算再讨厌也不会跟卑鄙小人合作,你太令朕失望。”   小白道:“我这次来只为了合作,不想节外生枝。”   伍穷道:“朕的方法就足以取胜。”   小白道:“有哪些人在你的身边最被你重用,却不是用你的方法所调训出来?”   小白这一问,让伍穷真的在细想,这几年来一直在自己身边,不是用伍穷的方法调训出来,却帮助自己打江山的人,只有芳心。   小白道:“你一直相信单靠蛮力便可争取成功,却不重用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人,不知不觉中让芳心走在战役的最前线,你不觉得自相矛盾吗?其实你内心也承认,若单靠一股蛮勇去干,要能做出成绩来只是侥悻!”   小白直指出陋弊,伍穷却无法反驳,他的内心满不是味儿。   伍穷微有愠色:“你在取笑朕无知?”   小白道:“不管是智谋还是成功,我一直在你之上,但这次的计划,我需要你的合作。”   风卷浪急,唯刀光也急,伍穷突然旋射而出“败刀”,疾扑向小白。   小白道:“一绝。今日的‘一绝’,惟是一绝。”   伍穷道:“只要你能够打得过朕,合作的事朕会考虑。”   小白道:“那你已经应承了。”   伍穷道:“大言不惭!”   一轮震跃乱斩,“败刀”激起浪花百丈,如银絮漫天飞扬,形成令人眼花缭乱的优美情景。   浪花落,杀意来。   如织锦缉,细腻刀法尽显运使之巧,豪气尽敛,在浪花之中藏有温柔的刀。刀招幽幽,像毫无猜杀之气,如此轻柔的刀,自浪花之间穿梭迥斩,每一刀只向小白最细微的地方轻割去。   轻得就似美人的发丝扫过手臂,这一招就是伍穷自创的刀招“后患无穷”。   小白身形倏忽,初如慢条斯理不经不意,忽然脚步急错,飞云疾走,如雁飞鵰振,势似凌云。   “吼--”怒吼如龙吟,光华暴射,小白耀上半空,身影剩挪急动,金光璀璨,剑影如水银泻地,惊鸿一瞥间,金光在半空留下了一个字,一个令伍穷看得惊心的字。   一个“快”字。   另一声响亮咆哮粉碎“快”意,镇定心灵,却震破宁静,一刀斩下,斩出一百三十六刀,如狂龙飞旋猛势,如噩梦降临大地。   来自老父伍担汤的绝学刀招“风芒毕露”。   “赤龙”脱手,如猛虎脱柙,无尽金光旋卷,小白掌指穿插,时而屈指弹射剑鞘,偶尔抄起剑锷,脚步如醉酒,跌宕错身于刀丛间飞舞。   银光刀影,金光剑影,闪闪生辉,灿烂处要人甘心投进光芒。   “败刀”与“赤龙”又再度交手。   金银光影散乱,小白与伍穷已收回“败刀”与“赤龙”,只是要分出胜负,两人都没有打算夺对方的命。   “赤龙”回鞘,小白也掉头向丛林步去,胜负已分?   伍穷又仰天狂笑,笑声中夹杂的不是胜利豪迈,而是无尽悲凉,哭诉命运对他总是诸多作弄:“哈哈……哈,真想不到,当日三个闯‘剑京城’的傻头小子,今日又有机会再度携手,哈哈,荒谬!人生太荒谬!”   小白道:“十五日后,‘模糊城’商讨我们合作的事。”   小白与小黑扬长而去,石滩只留下呆若木鸡的“穷凶极恶十兄弟”,还有衣衫被割出十八处破洞的伍穷。   “我败了,无论智谋、武功、人生,都无法及得上小白……”   当年由小白一手建立的“模糊城”,经几番转折后,终落在“余家”之手,因为皇玉郎意图夺城,“余家”自知不敌,以“神风笑”将整座城池毁成败瓦。   没有城墙固守,也没有势力再对这片地方有兴趣,却有不少外来的城民改造建原因是“模糊城”长年被浓雾所密罩,搭建几十尺的高柱攀上柱烽,人便如置身云海,如剩云驾雾般逍遥,当第一个人发现这片奇景之后,后来人便随之效法,这里变得彷如游览胜地,人流渐多,正是百废待兴的景象。   “模糊城”之后,这里现已改名为“云海千楼”,是因数百条参天石柱高立中央而得名。   与伍穷分出胜负已十五日,今日小白来到“云海千楼”,与他曾邀请的人商讨合作大计。   不过小白一直没有说过半句话,反而在聆听他们对话。   “小白当日退离‘一万险’,还有二十万‘铁甲兵’跟随。”   “他一直隐藏的秘密战术,我已经见识过。”   “名昌世毫无疑问想雄霸天下,以小白今时今日的实力,我们也必须要小心防范,他们两个存在,对我们都是威胁。”   “不知道以我们伍穷、小黑、小丙,还加上皇玉郎、余律令及太子,可不可以将一个小白击败。”说话的人是余律令。   皇玉郎、余律令及太子,都不是小白邀请合作之人物,他们却不是不请自来。   小白一直默不作声……沈默得有点儿可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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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杀了我好吗     “娘子啊!娘子,你究竟躲到哪儿去啦?”   定夺“天皇帝国”神兵武者排名之战的“富士神兵祭”已经结束,小白凭着“赤龙”及自创的皇者五式剑,以君临天下之势压倒天恨及“情缺”,嬴得神兵武者第一人的称誉。   身为小白“四大攻将”之一的朱不三,没有立即参与阅兵仪式,检视征战所需军备,统领“神山藩国”的“西浪”及原日天皇阶下的“僧兵”攻打“江川藩国”,却走来“神山王宫”这里跟桃子捉迷藏,是否已情迷心窍、不能自拔?   朱不三在宫内左穿右插,走过守卫席、御殿、花园、大殿等,还是不见美艳娇妻桃子,已心急如焚,心中不断咒骂。   到了纸皮围隔的厢房之内,朱不三被桃子的一身打扮瞧得瞠目结舌。   只见桃子已换上一身结绳战甲,肩甲甚大,甲片以同一大小的小片联成,持着巨型斩马刀,飒飒英姿就如天神下凡。   朱不三道:“娘子,你又在搞甚么鬼?”   桃子二话不说便用斩马刀指在朱不三颈前三寸停下:“你说!你是否想扔下我一人不理?”   朱不三就如丈二金刚般摸不着头脑:“我的好娘子啊!我朱不三粗人一个,难得有你这样一位娇妻日夜共对,单是想想也不得了,我又怎会舍得离开你那对大奶奶呢?”   桃子眼有泪光说道:“自藩王把我许配给你后,相公从来也不舍得离我半步,但你刚才说要我在屋舍中等你出战回来,相公是否没信心凯旋归来?要是这样,桃子便跟你一起葬身沙场!”   朱不三正要阻止小白参与阅兵大典,也担心这仗无法抽身照顾桃子,便叫桃子先回去等好消息,没料到桃子竟然哭着头也不回跑了,当然吓得这个爱妻如命的丑八怪魂魄齐飞,急忙追来看个究竟。   知道桃子竟是担心自己安危,怕一别成永诀,还做好准备共赴黄泉,感动得朱不三涕泪齐飞,忽然动手掴了自己几巴掌,在脸上留下几个肥大红掌印,把桃子瞧得呆住。   桃子道:“相公,你干甚么?”   朱不三道:“我没用!我真没用!竟然把这样美丽的娇妻吓怕,完全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我该打!我该打!”说罢又多掴几巴掌。   桃子立即走过去把肥大肉厚的手掌挡住,安抚留在脸上的红掌印,甚是怜惜,心道如此可爱的丑男人,来世就算他真变成了一头猪,自己也必定要再跟他比翼连理,双宿双栖。   朱不三叫道:“挑那妈叉鸡!我向天发誓!从今以后我朱不三要是再害我的娘子淌一滴眼泪,保佑我屁股开花,那话儿变烂茶渣!”   桃子破涕为笑,按住朱不三嘴巴:“傻瓜,烂了的话我才不肯呢!”   这对欢喜冤家,由桃子最初抗拒不肯与朱不三亲近,到现在不怕丑地打情骂俏,把跟在后面来的朱小小也瞧得甚为感动。   朱不三道:“娘子,我是说真的啊!我好爱你。”   桃子眼目含羞:“相公,我也爱你。”   朱不三道;“我们两个现在就去杀他妈的‘江川藩国‘一个片甲不留,把江川十兵尉、不凡圣子两个狗屎垃圾的那话儿割下来泡茶,然后逼他们再喝个甚么茶道、尿道!”朱不三说话虽粗鄙,但对桃子及朱小小来说却甚为受用。   朱小小想起已阴阳分隔的水晶晶,也狠不得把不凡圣子生吞活剥,那个家伙怎么总是不去死?好苦恼,有甚么十全办法置他于死地?   轻轻抹去眼泪,朱小小说道:“不用去了,还不能开战。”   朱不三道:“甚么?叉他鸡的‘富士神兵祭‘都打完了?还等甚么?”   朱小小说道:“小白叔叔正在跟天草太子下棋,完全没有参与阅兵大典,出战之期要延后。”   朱不三惊讶,小白近来的行径总是令他猜不透,忽尔失踪,忽尔又跟老奸巨猾一休大师笑着并肩出席“富士神兵祭”,还要手下败将天恨跟他回中土收复失地,开战在即却又走去跟人对弈,搞甚么鬼?究竟搞甚么鬼?   朱小小答道:“小白叔叔想要天恨助他领兵出战,但天恨拒绝了。”   从无沙场杀战经验的天恨,被小白相邀领军已是出人意表,但更意外的是天恨竟然拒绝。   究竟搞甚么鬼?朱不三、桃子、朱小小始终无法猜度。   “天皇帝国”时值严冬,雪花每天不停浪落,白雪落到温热的“净明池”内便化成水气,不嘶散热,但奇异的地火又不断在地底下烫热黑沙,人在其中浸浴,除了消除疲劳、洗去原来的烦忧愁闷外,还有疗养活肤、延年益寿、残灯复明之效。   一休大师能享百岁长寿,多少也拜“净明池”所赐,每到心有郁结无法解开之时,便会到来“净明池”,享受微细黑沙铺满全身所带来的快感。   “皇者之剑”终也铸炼成功,“富士神兵祭”圆满结束,只要再联手攻下势力最大的“江川藩国”,就成三雄鼎立之局面,再多一些工夫,天皇的位置绝对唾手可得,一休大师还有甚么烦恼?   常说“自找麻烦”,但有时“麻烦”不“自找”,“麻烦”也可能自己找上门一休大帅的烦恼除了在脑子里,还在“净明池”外面,他叫天恨,还有暗淡无光的“情缺”。   “惰缺”本来是全身赤红,如热血烫滚的泛着赤色光芒,现在却被一块烂布帛包裹,令光华无法挥发。   面对麻烦,一休大师仍悠闲闭目享受。得知天恨拒绝小白所提出的条件,要他在战事完结后才找一休大师复仇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准备面对天恨,是以全不感惊愕。   一休大师道:“你真像冤鬼缠身,不接受小白的好意,却要来冒险,你的代价很可能是死,你负担得起?”   天恨道:“你老得快要死了,何必还说废话?”   一休大师道:“正因为我老,我才有足够的人生经验压倒你,你不是也不敢杀我吗?”   每次出招,天恨都简单直接,这回仇人见面反而迟迟不动手,难道一休大师又掌握了解决麻烦的点子?   天恨一脸愁苦,两行眼泪又不费地流下,也懒得伸手去抹,乾脆抬起头来尽情痛哭:   “我有些很重要的东西,本来已安放好,却不翼而飞,你曾看到过吗?”   一休大师道:“对你来说是重要的,对我也相当重要。”   天恨道:“情缺已经是我的妻子。”   一休大师道;“情缺也是我女儿。”   天恨道:“她已经死了。”   一休大师道:“那就甚么都不是。”   天恨哽咽,全身都在颤抖,悲哭得久久无法说出话来。   一休大师道:“你还是走吧,你要的东西我会替你好好保存。”   天恨道:“你究竟是甚么人?可以将自己亲生骨肉的遗体从坟墓里掘走,让她死也不得安宁?”   一休大师道:“我回答你前一个问题:再过不久,我就是这片土地的天皇,只要一纸诏书、一句圣旨,千千万万的人就可以把你碎成千千万万块,但我参禅,不想滥杀无辜,也想积点福安享晚年,所以还是给你一个机会,快点走吧。”   天恨道:“把歪理说成是道理……把歪理说成是道理……”天恨双眼已被泪水糊得一片迷茫,全身也不再震,要求这种比禽兽更下贱的贱种交还情缺尸首无望,一切都罢了。   厉目红光连着情缺的衣衫闪动,带着情缺的血和天恨的泪,点点飞泓半空。   血把白雪也染红,热泪又把红色的雪溶掉。   然后“情缺”的爆炸性刀劲又破开“净明池”上的黑沙,扯上半天高。   红、白、黑三种色调相互溶和,景色凄厉,奇诡无方。   一休大师还是闲逸,藏身在黑沙之内,这一刀并没能把他破开两截。   令他有信心可再享受一刻悠闲的原因,是他早准备了第二着,只要天恨发现了这个后着必会万分惊愕,后悔懊恼,百般滋味在心头。   当天恨发现自己这一刀把藏在“净明池”内,情缺的尸首一刀两断之际,他果然如一休大师所算计的一样。   万分惊愕、后悔懊恼、百般滋味在心头。   还加上如天籁一般的悲鸣嘶叫。   只有在这一刻,一休大师与“皇者之剑”便可以很顺利、确实、快捷,不留下任何瑕疵的一刀将天恨解决掉。   铸炼成功的“皇者之剑”首次尝血,有一半是乾的,有一半是热的。   乾的血来自情缺,热的血来自天恨。   刚才还把身首异处的情缺抱在怀中,只不过泪水迷糊双眼,整具尸体便已灰飞烟灭了,如麈埃般散落,混和霜雪的白和鲜血的红,还有黑沙。   情缺已经不在,也同时散布四周,无处不在。   狠心的一剑,把一具尸体和一个人的心同时毁灭了。   天恨已万念俱灰,哀莫大于心死,今日就算自己有命回去也无法再见情缺一面,恨与怒提升至无法再提升的沸点。   杀不了一休大师,死了也罢!   “呜--哇!”   “血泪相和连”激出。   一袭强风侵体,一休大师只觉双目尽是红光,遮蔽了他应该看到的影像,然后就像是万千利箭一样的尖锋贯体而入。   无尽愤怒之中,天恨以“情缺”斩出无穷无尽的一刀,自刀身飞射而出的血花犹如一盆血倒在一休大师脸上,把他眼目都糊住。   继后而来的赤红热血、皑白冷雪,沉黑温沙,还有情缺如微麈般的尸身打入一休大师体内。   融入人体的热血、冷雪、温沙及“骨灰”,在一休大师的皮肤上逼出几道恐怖的刀痕。   情缺由一休大师所生,现在有一部分回到他的体内。   刀痕没有破开肌肉,就像一条红色的大蛇一般在一休的身体内缠绕不散,暴凸而出,煞是恐怖。   一阵死亡阴霾笼罩在一休大师的脑海中,他忽然发觉自己算计得还不够深入。   真没想到,天恨就算伤痕累累还可以有这样的杀力。   明明已经千创百孔,全身每一处是血,普通人要是经过刚才一剑就算不死也绝不可能再战。   他绝对不明白,天恨是背负着仇恨而生,他的生命便为复仇而来,他的杀力不来自肉身,而是意志,他的感受,旁人没有经历过绝对无法理解,除非亲身体验。   暴凸的血痕扩散,再不阻止就要破体而出。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抵挡得过‘皇者之剑‘的皇道杀力!”面对死亡,一休大师如天恨一般嘶叫。   小白早就亲身证明过,“情缺”是无法抵挡得了如“赤龙”及“皇者之剑”的独有皇道杀力,天恨以“情缺”来犯,是以下敌上,以卵击石。   一休大师以身犯险,做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想像的举动,以“皇者之剑”斩向己身。   血痕破开一道口子,本来还像蛇一般缠绕蔓延的血痕,里头的热血、冷雪、黑沙及情缺的“骨灰”立即如喷泉一般自伤口激射而出。   刚解除死因,一休大师已有十足信心。   只要有“皇者之剑”,杀人,只不过是下一道圣旨而已。   “斩--尽--杀--绝!”怒火烧了头,热泪遮了双眼,企图以连绵不绝的刀招破开“皇者之剑”。   一休大师喝道:“杂种!你没资格跟我说复仇“我斩死你!”   天恨大叫:“贱种!贱种!贱种!贱种!贱种!”   一休大师喝道:“问天下人,谁可与我‘皇者之剑‘匹敌?”   崩!崩!崩!无数交击响声,一休大师更是信心十足,“情缺”已耐不住“皇者之剑”   之刀锋,破开了几道缺口。   一休大师兴奋得哇哇大叫:“杂种!你不看看你的‘情缺‘?她已经捱不住了!你还可以撑多久?”   “直至你四肢皆断为止。”   刀剑再交锋,剑锋全砍在“情缺”刀身的缺口上。   崩的一声,“情缺”终于折断,她始终斗不过“皇者之剑”。   笑声夹杂凄楚的哭声,一休大师无法压抑兴奋却又凄凉、复杂的心情,以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费七十年呕心沥血精研的“一休七绝”全都毁了,说对它们毫无感情是骗人。   只有“皇者之剑”,终于证明了他的铸炼兵器之技确属不凡,虽然最关键之要诀还是由他的师弟一痴所提点。   但如他所说,一痴死了之后,又有谁会知?   “我的‘皇者之剑‘,才是天下神兵的皇者!”高叫的是一休大师。   “把我杀了吧。”求死的也是一休大师。“情缺”如小白所言,绝对无法胜过“皇者之剑”的皇道杀力,获得肝肠寸断、支离破碎下场。   一休大师也一样,全身右手、左脚、右脚都断开,活像一个破瓜似的落在“净明池”。   但只有头在池外,身体浸在黑沙内,就像刚才天恨来时,他悠闲的躺在里面享受一般,表情却是痛苦。   他绝对想不到,天恨最后关头竟然用手来把他右手、左脚、右脚都硬生生扯离身体。   “皇者之剑”赢了“情缺”。   一休大师却败了给天恨。   “求你,杀了我吧!”再一次的热切恳求。变成废人,痛不欲生,可是浸在“净明池”   内,黑沙有疗伤活肤神效,瞬间把断肢的伤口治愈,想要血流至死也绝不可能。   由开始一刻,一休大师便为自己选了舒服的死地。   只是百密一疏,没有算到自己会残废。   “我无能为力。”已经千创百孔、伤痕累累的天恨,已没有馀力助他解除痛苦,颓然倒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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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朱小小死了     粉纱罗帐,一室飘香,淫笑娇嗔,呻吟喘喘,男女嬉戏欢愉之声几乎要响彻整个“神山王宫”。   一个莺声嘤嘤,一个粗话连珠。   一个鹅眉粉黛,脉脉春浓,樱桃口,微微气喘,杨柳腰,星眼朦胧,细细汗流香玉颗,酥胸荡漾。   一个大团肥肉,貌似猪猡,血盆口,如牛气喘,过胸腰,眼目赤红,臭汗如浆中人欲呕,肥臀摆摆。   “嘻嘻,相公,来抱我啊!娘子在这儿。”   “呜……妈的,啊!不!娘子,别东跑西躲,你别再作弄我,我快忍不住了!”   “相公好没情趣,只顾自己享乐受用,全不理娘子感受,难道你们中土人享闺房之乐都不懂前戏的么?来呵!继续追我吧!”   “谁说不懂?我懂的前戏多得吓死你!不过娘子你赤裸全身,晶莹雪白肌肤、饱满酥胸、油光滑亮香臀,再加上那对大奶奶在我面前蹦跑跳跃,追得我气喘吁吁,到真箇销魂已有心无力,这根本不是前戏,是愚弄人的笨把戏!”   这个淫荡肥汉朱不三,得知小白下军令率兵出征“江川藩国”,便二话不说把玉容纤秀的桃子拉入纱罗帐内,未上沙场血战先来高床软枕连番剧战,享受鱼水之乐,真是混帐得不得了。   也许是前生作乐,直接爽快的朱大头偏偏娶到刁顽任性的娇妻桃子,官人愈想要么?我愈要作弄,弄得你不三不四才准予享受云雨滋味。   一边蹦跳一追跑,一边逐件卸下披甲,还偶尔来个朱唇轻吐,双手轻拢金钗的挑逗动作,图增淫兴,怎知弄巧反拙,跑了十数圈,自己香汗淋漓,朱大头也筋疲力尽。   朱不三放弃继续追跑,趴倒地上喘息:“嘎嘎嘎……够啦!娘子,我再也跑不动啦!不干啦!不干啦!”   桃子眼神甚是怜惜:“怎么啦?相公,这样就放弃?要我替你……”   朱不三摇头:“唉!算啦!娘子,你坐过来。”   桃子如言坐到朱不三身旁,粉脸斜偎那胖得比女人乳房还要胀大的胸膛之上,如小鸟依人,感觉安全无限。   朱大头也细细地轻揉那如水瀑布青丝,眉目含情,温柔婉婉。   美女与野兽的组合,任谁瞧见都恨不得将朱不三煎皮拆骨,取代他的位置尽享温柔。   朱不三已试图把如牛喘声调稍作微调,惟是依然如雷鸣风啸:“娘子,我好爱好爱好爱好爱你啊!”   桃子十分满足:“有多爱呢?”   朱不三思考一会儿:“已经不能没有你了。你呢?”   桃子忽然指着朱不三的肥头,道:“我恨不得马上把你杀掉。”   朱不三愕然:“甚么?”   桃子道:“那你就不能失去我了,只有我失去你。”   呜呼,夫妻间的闺房乐,不一定要赤裸相对、云雨交欢,只是一两句绵绵情话、打情骂俏一下,都足以叫人心醉神迷。   热闹新房两鸳鸯,胖汉美人影一双你追我逐跑跳碰,力竭筋疲倒地上细语喁喁入醉乡,更胜鱼水欢荡漾乐极情浓无限趣,神意合一喜洋洋可恶的朱大头,竟然这样幸福!真他妈的岂有此理!   “爹!孩儿有事相求。”幸好有人瞧不过眼,在门外打扰,否则这对外形毫不相衬的鸳鸯也不知相依相偎到何时。   朱不三对着薄而透明,以“障子纸”制造而成的门外人影问道:“朱小小,不可以迟一点吗?”朱不三正在兴头上,美人在抱,怎愿受骚扰?   朱小小道;“要是迟一点的话,我的大仇可能没法得报。”   朱小小跟随小白来“天皇帝国”的最目的,是要诛杀那强奸了水晶晶的淫兽不凡圣子。   朱不三道:“甚么?已经出兵了么?”朱大头还想回去后便跟桃子真箇温存,现在就出兵的话不知何时才有机会。   朱小小道:“不,小白叔叔说还不是时候。”   朱不三道:“挑那妈的!我果然生了一个出色的乖儿子,明知自己武功不及还要私下去解决那畜牲,直接爽快,有我三分本色,爹就暂时搁下美人陪你走一趟!”   朱小小道:“不,杀那个禽兽的机会,小白叔叔已有安排,我将会领兵对战不凡圣子,要是违抗军令私下解决不凡圣子,却获得大败而回的收场,不但影响出战策划,还助长敌军势力。”   朱不三已有点烦躁:“这又不对,那又不是,那你到底想怎样?”   朱小小道:“这几天来,孩儿四出张罗,依照梦香公主所教授,搜遍了‘天皇帝国’,尽得赤蝎、灰蛤、角蛇等毒物,提炼了万毒归一的毒液,打算把自己练成‘毒杀神’,特来求爹准许。”   朱不三听到“毒杀神”三字立即暴跳如雷,也顾不得自己赤身露体,便冲破纸门而出,一手把跪在门外的朱小小揪起,再一拳打在朱小小身上。   一拳把朱小小打得飞上半空,刚着地,还意犹未足,正想再补上一拳,已被从后赶来的桃子所阻。   桃子道:“你疯了吗?想打死你的儿子?”   朱不三破口大骂,唾液如雪花般打在朱小小脸上:“挑那妈叉鸡!他这个家伙……他不把我当作是爹了?竟然自作主张,将自己练成‘毒杀神’,那跟去死有何分别?横是死,竖也死,不如我先把你打死,总比我眼巴巴看到你受万毒煎熬,把内脏都侵蚀至溃疡腐烂才死来得更直接!”   朱小小跟随耶律梦香的那一段日子,梦香公主把“舞夷族”天下无双的使毒秘技倾囊相授。   惟教授提炼奇毒无比的“毒杀神”时,梦香公主担心朱小小有一日真会牺牲自己,便要朱小小在朱不三面前立誓,在用这下策之前,必须向爹请示批准。   所谓“毒杀神”,是以自己先感染万毒,用外力及内力将毒患藏于体内,攻敌时对手若以拳脚触及“毒杀神”肌肉,毒便传染给对方,若以刀剑破出伤口,毒便散露于外,波及方圆数里之遥,走兽禽畜都要死于弹指之间。   但这个下策,未伤人,先伤己,要是炼不成功会先被万毒噬咬至死,就算成功,长久被毒力侵蚀,根本无法再做一个正常人,神志亦会陷入疯痴,虽生犹死。   因为必须有强大外力之助才足以把万毒镇住,朱小小只能求助爹爹朱不三,这也是耶律梦香要将“毒杀神”一事透露给朱不三的原因。   她深信朱不三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成为“毒杀神”。   朱小小为报仇死意已决,眼神坚定不移:“爹,你最近有看我笑过吗?”   朱不三莫明其妙,喝道:“那干这甚么事?”   朱小小道:“我几乎已忘记笑的滋味。”   朱小小忽尔哀伤,刹那间大家都一片沉寂。   朱小小道:“要是桃子被人百般凌辱,虐待至死,你会怎样?”   朱不三道:“亲手撕开他妈的十万八千块然后拿去喂狗!但我叉你的臭口,桃子不会有事的!”   朱小小道:“我曾经有过水晶晶,她被那卑鄙无耻的不凡圣子玩弄感情,最后还被凌虐至死,死在我的怀抱中,从那天开始,我就再不懂得笑,午夜梦迥尽是与水晶晶的欢乐时光,她每一日都在提醒我,要我别忘记亲自手刃那贱种不凡圣子和大头,大头已被你杀了,要杀不凡圣子,这次出战是我的最后机会。”   面对如此一往情深的孩子,暴戾粗鄙的朱不三眼眶也禁不住闪动泪光,他一手拭去眼泪:“挑那妈叉鸡!都是那个臭女人骗我的儿子!”   朱不三忽然骂水晶晶,把旁边的桃子也吓呆。   朱不三大声骂道:“干吗一定要我儿子亲自动手?明知他武功不及那家伙,叫他去送死?挑那妈!我代他去不行吗?我挑你那妈--呀!”   要自己亲手送儿上绝路,朱不三激愤填膺,再也按捺不住稍为收敛的粗言秽语,指着苍天连珠炮般爆了数十句粗话,叫得声也嘶了,人也疲了,脑袋里再想不出一句新的粗话才告停。   “混帐……臭天!贱种!怎么总要折磨我的儿子啊!”筋疲力尽的朱不三已无力再骂,泪和涕都披满一脸,与朱小小双双跪地抱头痛哭。   闻者心酸,听者流泪。   男女间的情事,一刻间可以醉人入梦乡,就像朱不三与桃子的卿卿我我,绵绵情话,两相情浓。   亦可以在一刻间变成千斤重担,从此揹负着脱不下的包袱,无法逃,无法躲,就算躲到千里远,就算躲到日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就算躲到海角天涯,始终也无法摆脱。   那份情真,曾许下的诺言,是藏在心头萦绕不散,终生不离。   因为,这就是爱。   “你们两父子……都是痴情的人。”朱小小在男女情爱与父子亲情间选择了爱情,一旁的桃子也感动得哭成泪人。   原是美丽动人的情事,为一个对死人许下的承诺,转瞬间趋化成人间惨剧,人,还该不该去爱?   泪,一滴,一滴,一滴……   “朱不三大杀三方威震四海五湖,打得敌人六神无主,七手八脚,不敌我九代单传,十足杀将朱家神人未不三!”朱小小扬起身来高声呼叫,语调高昂悲壮,抱头痛哭的朱不三呆在当场,不明所以。   桃子更是瞧得丈八金刚般,莫明其妙。   朱小小边喊叫边扬手,在花园内团团转圈,更跳上装潢的小石丘上,满布泪痕的眼瞪得大大,依然继续呼喊。   “朱不三大杀三方威震四海五湖,打得敌人六神无主,七手八脚,不敌我九代单传,十足杀将朱家神人朱不三!”   喊叫得几句,朱不三还在猜度朱小小是否激动得过了头时,朱小小又从小石丘处跳下来,在花园内指指划划,就如做样板戏一般滑稽。   “好爹爹是笨爹,座椅第四节中空不是卷着一百万两银票么?不要说动用床下红砖底、大门上方暗格、茅厕黑石内的一大堆银票了,一百万两可足够来回十次八次啊!呵……”   “十三处藏金族,合共一百七十万两,朱不三好富有啊!如今少了一百万两,便只剩下七十万两了!”   朱小小团团转,不断指划,演完了这一遍,然后又重头演一遍。   “朱不三大杀三方震匹海五湖,打得敌人六神无……”   “朱小小大杀三方威震四海五湖,打得敌人六神无主,七手八脚,不敌我朱家十足杀将神人朱小小!”朱不三大喊声道。   朱不三瞧得一会儿,瞧得眼也红了,终于也跟着小小一起在花园内团团转,跟着他指指副铲,高声呼喊,叫声响彻云霄。   朱不三终于记起来,他平生以来第一次沙场征战,被小白钦点为锋将时,他因为怕一去不回,便写了遗书,假如真的败死不回,便将遗书转交给妻妾儿子。   那时朱不三正要交托遗书,却见年纪最小的孩子朱小小执着绣有“朱”字的令旗挥舞,带领其馀十一个兄弟为朱不三打气,更高喊这句号。   又取笑朱不三交托的遗产,他们早已花得一乾二净,要是朱不三一去不回,他们举家都要饿死。   所以朱不三无论如何都不能死。   朱小小以此来激励爹朱不三,姓朱的从来都是贪生怕死之辈,生与死在男儿的承诺面前,绝对站不住脚。   朱小小高叫:“爹英雄盖世,领兵出战,必定不胜无归!”   朱不三大喊:“孩儿英雄盖世,领兵出战,必定不胜无归!”   朱小小扬手大喝:“剑京城内有长街,朝气勃勃好气派,豪门贵客街上排,万头钻动笑开怀!”   朱不三也跟着扬手:“间君长街何所卖,卖货卖笑卖美酒,不卖良知不卖友,惟我天下此长街。”   朱小小大叫:“朱不三必胜!朱不三必胜!”   朱不三高喊:“朱小小必胜!朱小小必胜!”   刹那间,一幕幕当天发生在“剑京城”长街内的种种回忆,又如箭一般回到脑海内。   呀!朱不三你这肥大头,竟敢以单刀来挡刀锋冷?   呀!小黑你这个混帐,你杀我妻儿,我要你填命!   呀!爹,死要死得轰轰烈烈,别向贱种求饶!   那时的朱小小,身高只及朱不三的膝盖,圆圆的脸,精灵的眼精,十分可爱。   朱小小跳上小石丘上:“‘毒杀神’必胜!‘毒杀神’必胜!”   朱不三再度沉静下来。   朱小小:“爹,我已长大了,让我决定自己要走的路,让我尝尝你当天所拥有的光荣!”   对,孩儿已长大了,便当自立,不能阻碍他的成长路,在护荫中长大的孩子是成不了材的。   “我挑那妈叉鸡!你这个臭天,给我一个令我毕生自豪的儿子,我死而无怨!”   “不凡圣子!你这个贱种臭狗食黑饭赖黑屎的混蛋,我有这样出色的一个儿子,你怎够他斗?你去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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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笑将军亲征     “不能破局,我始终还是不能破局,只好认输。”天草太子的寝居之内,小白与天草太子两子已闭门对弈五日五夜,足不出户,废寝忘食,天草太子面对布局精奇的棋局一直摇头。   天草太子认轮仍微笑道:“‘顺炮横车弃马攻直车’、‘先手屏风马对中锋炮’。‘五六炮对反宫马’、‘强行弃子,毁城困敌’及‘设下诱饵,弃马袭击’五盘棋局,每局陷阱皆在起手十步已然布下,领着黑子一步一步走入陷阱,小白虽有提示,只怨天资不及,无一可破,实在甘拜下风。”   小白微笑道:“此棋据战法推之,两军对垒,各守疆域,将居九宫,有类井田,侵凌杀伤,效死弗去。三十二只棋子就如战场上的兵将,我以快攻、巧阵、直捣黄龙之师逼你入死局,未能洞悉破局玄机只是你才刚见识我国的精妙阵势吧。”   以三十二块小石头刻上“将”、“帅”、“士”、“相”、“炮”、“马”、“车”、“卒”作棋子,小白是想以此来教授天草太子行军策略?   天草太子说道:“小白也只是刚认识‘天皇帝国’的“将棋’,已能掌握精粹,不但尽破我所设下的迷局,更能反败为胜。”   小白醉心于艺术文化,来到“天皇帝国”,虽身负重任,仍不忘虚心学习,“富士神兵祭”后便急忙拉着天草太子四处游历,因为再过不久就要领兵攻打“江川藩国”,无论成功与失败,之后就要返回中土,错过了这次机会便不能再回头。   回顾过去的几场战役,小白都参考中土前人所留下的兵书,文献记载,而自行揣摩一套领兵法则,在“天皇帝国”领“天皇帝国”的兵,平生首次,更可能是最后一次,要急学入门之法,最要方法便是从棋局领略。   “将棋”的棋盘由八十一格小方块组成,棋子非走线,而是走格,棋子又分“王将”、“金将”、“银将”、“桂马”、“香车”、“飞车”、“角行”及“步兵”,共四十四只棋子,规则繁琐,并不容易掌握。   天草太子早知小白天资聪颖,回避对弈却刻意刁难,只布下五盘迷局让小白参详,却一一被破,反过来小白以“象棋”再设五局,天草太子却迷入苦思,只能投降认输。   呜战鼓,响号角,旗帜飘扬,原属一休大师的二十万“僧兵”、神山八代麾下的火、山、林三大将军分别统领的十五万雄师,全都集结“京都城”外广场,只等待小白一声号令,大军便要浩浩荡荡直取“江川藩国”三十五万兵,却只有一个想法:“怎可能要一个外人来当元帅?”   “看!他出来了!”   随着急劲擂鼓声,小白徐徐步田,站于城池顶上,几乎三十五万人同时抬头,要一睹这个把他们送上战场的大元帅。   小白贵为这趟出征大军的元帅,换上一身“天皇帝国”将领所穿戴的甲胄,雄姿赳赳,迎风而立。   等待,还是在等待,三十五万人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静待笑元帅发号施令,指示行军战略。   终于动了,小白却脱下了装有月牙形锐角的铁帽,抛下城池。   小白道:“这场战役,没有元帅。”   小白这句话,不单教城池下战兵鼓噪不安,连在旁的天草太子都大吃一惊:“小白,你干甚么?”   小白对城下众兵扬声高叫:“天下大势,久分必合,久合必分。‘天皇帝国’一直由江川及神山雨藩国分据东西两面土地,‘江川藩国’一直拥兵自重,势力日狂,江川不死及江川十兵尉早有侵略‘神山藩国’,一统‘天皇帝国’之野心,‘神山藩国’已是骑虎难下,今日出战只是先发制人,所以这场战役,你们绝不是为谁而打,而是为自己而打!”   统领大军的其中一个法门就是要让战兵信服将领的战术,小白明知自己为异地人,愈深入认识‘天皇帝国’,愈能了解‘天皇帝国’国民对自己民族的尊严十分强烈,若由自己带兵,势难服众。   但没有元帅的话,听谁来指挥?三十五万兵未曾在没有元帅的情况下征战,群龙无首,岂不是未打先来内战?   “元帅,就是你们自己。”小白以坚定不移的语气扬声道。   小白道:“‘江川藩国’共有三块重要的根据地,均集结重兵驻守,只要能攻下这三个据点,‘江川藩国’要再重整旗鼓攻打“神山藩国’,必须要待上一段时日。”   天草太子道:“但行军总要有战术策略,我们的兵力已犹有不及,连小白也不参与带军,在难有胜望。”   小白道:“所以要兵分三路同时进击,虽然会分散兵力,但对方同时要分驻三队强师守住据点,天草太子带十五万兵进击宫本剑藏防守的“朝会城”,朱不三及朱小小带十万兵攻打不凡圣子的‘怡和州’,而我,将会带领馀下的十万兵亲征,与江川十兵尉决杀‘江京城’。”   天草太子道:“没有元帅在后支援调度,会否太冒险?”   小白道:“要以弱胜强,这是唯一可行办法,至于攻城破军计策,到了沙场杀战,出发后我自会授予两军将领,此战必须速战速决,直捣黄龙不能退守,大家在阵中只要记住,你自己便是你自己的元帅,‘神山藩国’胜不了,便是‘江川藩国’胜。”   如此有前没后的简单战略,跟小白以往小心翼翼的部署全然两样,真的可行吗?   从大军出发开始便一直天降大雪,天草太子领着十五万大军,抱着不胜无归的心情往“朝仓城”进发。   没有后援,死一个兵便少一个兵,天草太子心情沉重。   在大军出发至兵分三路前,他一直想要问小白破棋局之法,小白交给他一纸字条,要他在凯旋之后才可以打开来看。   解不开小白的棋局,也解不开小白为此次战役所铺排的战局,他愈来愈不了解小白。   大军抵达“朝仓城”,风雪更盛,遥看建筑在山巅上的城池,天草太子的信心更是荡然无存。   “朝仓城”是“江川藩国”兵力重镇,属军备要塞,不但兵力最盛,连地势也刻意筑在易守难攻的山巅上。   城域长年大雪,积了雪的山路举步维艰,要上山绝不可能绕道而行,只有靠一条砍掉树木所造成的石路。   在地理环境上,由下攻向上已是失了地利,风雪又不休不止,再占天时,这一仗,天草太子已输了七成。   端视过周遭环境,天草太子确定没有另一条路可以上山,与士兵集结山脚下,惟天草太子还未下达命令。   过了两晚,风雪还未休止,一片白茫茫,士兵都冷得手脚僵硬,为必随时便要冲杀上山攻城杀敌,士兵都不敢偷懒,自行操练冲阵杀敌之术。   反观天草太子一直躲在营帐之内,端视着从小白手上接过的信笺,却一直不敢开启,猜想小白究竟有何方法破棋局。   如是者又是几天,风雪虽有减弱之势,但山上积雪却不是一时三刻可以溶掉,假如再守在山下,要是风雪再临,可能又要等上几天才会再次减弱。   士兵一直不敢发问,原以为天草太子就是要等雪弱的一刻才进攻,可是天草太子还是没有动静。   没有军备支援,就没有粮草供给,士兵开始不耐烦,便派出代表来同天草太子商量。   “将军,士兵都开始鼓噪不安,到底要几时才可上山攻城?”   天草太子一脸忧色:“小白虽曾指示攻城之策,惟我仍不敢相信是否可行,再说吧!”   天草太子的指示传到十五万十兵中,更是烦躁,总觉静待绝不是良策,各自提出意见。   “要是再等下去,其他两路军师都攻入阵地,只有我们这边缺失,便会造成敌方的退路,甚至有机会重整旗鼓。”   “对,而且‘朝仓城’属‘江川藩国’军备据点,我们应该早一步截斯敌军补充军备的后路。”   “假如因为我们静待而输了战役,‘神山藩国’将永无宁日。”   “不行,我的亲人全在家里等我回去,必须杀上山攻城,取胜后再班师回国。”   “前元帅不是说过吗?沙场之上我们便是元帅,不要再等将军,杀上去吧!”   “好!杀上去,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整整十五万兵,却只有一个将领,只要有其中一两千兵不听候指示,足可煽动整队士兵冲锋陷阵。   只见接近一万多兵冲杀上雪山的石道,分成前后列,立时间,每个士兵都只怀着相同的想法:“我是我自己的元帅!杀!”   喧声佛腾,犹如旱天打雷,天草太子从营帐内走出,已无法阻挡杀狂张的士兵,万多人已在山腰上。   一阵隆然巨响自山顶传下,众士兵抬头抑望,十数株粗壮的树榦竟然横躺着滚粗壮得几乎要数人手打圈才足以围住的树榦,犹如死神般从天而降,为首的几列士兵发现时要退后,却被后排的顶着,一排一排的倒了下来,一排一排的士兵被压死。   在天草太子眼前,是一个人间炼狱,已死了的士兵无法再叫回来,只能阻止还未冲杀上山的一群。   士兵在战阵中,便是担当着听从指示去完成的角色,要士兵扮演元帅的角色,无疑叫他们去送死。   一阵孤疑莫上心头,天草太子按捺不住,拆去小白给他的信笺,里面只书写了一个字。   “乱”!   一个简单的“乱”字,绝不可能拆解怖局精奇的棋局,却乱透了天草太子的心。   乱,是因为既明了小白的用心,也为他的用心而感凄苦,而他一直不相信小白会这样做。   平复过乱透的心情,天草太子终下达第一个命令:“等!今晚我们便杀上山攻城,谁敢不从军令,斩!”   士兵都无法猜度天草太子为何只因一封信,便完全由迷惘中回复清醒,却乖乖地等。   虽身处十多万士兵当中,天草太子如今却感到自己孤身作战。   暮色苍茫,山脚人声鼎沸,不断传来士兵操练的叫喝声。   自今早杀掉一万多敌兵后,“朝仓城”守城兵都相当兴奋,却万料不到敌军依然勤于操练,想必是打算作另一次上山攻城,是以不敢松懈防守,只要一有动静,十多株大树榦便立即可以滚下,来一万死一万。   由天黑开始,便风呼啸,山下士兵也未休止的在叱喝喊叫,烦了一整晚,也实在太烦人了吧?难道他们都不会疲倦吗?究竟他们在操练些甚么要操练一整晚?   为了视察敌情,“朝仓城”的士兵以火熠子缠着箭矢,数百火箭射上半空再落下,在火光掩映下,只见几百个人影在抬着乡十株尖状树榦,不规则地倒插在山腰。   天草太子今早在下达第一个命令后,便差遣了几百个精兵,把今早从山上滚下来的粗壮树榦斫成几段,又切割一端成尖锥状,乘夜色掩护抬上山去,自山腰开始插入地上,更以粗绳一株连一株的绞缠。   操练声全为遮掩掘地插木所发出的声音,到现在发觉已经太迟。   “杀!”天草太子军旗一挥,十多万战兵便沿山道杀上,为死去的几千战友讨回公道。   “守城兵”不料有此一着,还未想到应付方法,便推用粗树榦滚下山去阻挡。   滚动的树榦撞上伫立的树榦,有一些被卡住,有部分撞倒树榦继续滚下,但有更多因而转了滚动轨迹,减低了杀伤力。   有部分不幸的士兵仍压死在树榦下,也有一些已冲上城池,准备要破城而入。   防守的大树阵以然解除,馀下来只等其他十多万战兵继续抢入,天草太子一马当先,跃上城楼,擒贼先擒王。   天草太子已被小白的一纸信笺迷人疯癫,他要速战速决。   天草太子杀入敌阵中,被一百多敌军围困也全无所雇,一边跑一边持斩马大刀,十数颗人头便凌空抛起,一直斩,一直有人头落地。   直至一百多人身首异处,他在他的对手跟前停了下来。   守城的将领--宫本剑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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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刁蛮原是梦     啾鸣鸟啼,拍翼齐飞,一群大大小小,色彩斑们的禽鸟,无奈暂且遏止它们悠扬妙韵的歌声,飞离栖息的大树。   它们悠闲恬静的生活,被阵阵凄厉哀嚎完全破坏,更得胆颤心惊,毫不留恋的飞远去。   发出凄厉哀豪的,便是那被妻子寒烟翠发现,与一半裸的女子相拥一起的苦来由。   他虽是昂藏七尺、身怀高强武艺的俊俏郎君,但奈何却是一名彻头彻尾的老婆只因月老红线一系,欲畏妻如虎的“道医”,便甘心乐意的拜倒石榴裙下,任由刁蛮的寒烟翠折磨虐打,更一改他贪色淫贱的劣性,对其他美少女不敢存有非份之想,双目也不敢犯下淫戒,免得惨被醋娘子插眼、鞭打。   怎料天真烂漫的文雅,对苦来由疯狂崇拜,痴恋非常,本来只会对人呼来喝去的小公主,竟收敛了所有野蛮不羁,对他千依百顺,驯如羔羊,让苦来由享有被人服侍,高高在上的大丈夫感觉。   这种感觉是从爱妻寒烟翠身上找寻不到的,但又令苦来由迷醉享受,不自觉间对小妮子文雅产生了情感,关心、紧张她的安全。   目睹文雅被袭受伤,苦来由心如刀割,胸口撕痛欲绝,恨不得把那些刺伤文雅的卑鄙小人斩为碎肉。   他不假思索的褪去文雅的外衣、肚兜,为她点穴止血,紧紧拥抱小妮子半裸的娇躯,让她感受自己澎湃汹涌的情海,给她丝丝的温馨暖意。   就因为苦来这禁忌的拥抱,使得眼前的寒烟翠怒不可遏,一步一步的走近苦来由身旁。   苦来由己知自己犯下滔天大罪,只好扭着双耳,跪在受妻跟前,任由她发落。   “啪!啪!啪!啪!”   寒烟翠疯狂的挥舞,缠在腰间久未运用的长鞭,让苦来由脸上、脖子、屁股、头顶,全身满是狠狠狂鞭留下的血痕。   长鞭的破空声,苦来由的哀嚎声,此起彼落,惨不忍睹。   苦来由不敢走避,也不敢运功抵御,默默承受鞭如雨下的皮肉之痛,哀声连连道:“好娘子,千错万错都是为夫的错,求你大人有大量,宽恕我一时色迷心窍,贱手不该抱拥其他女子,为夫尔后不敢再犯了。”   塞烟翠打得手也痠了,只好歇息一会儿,发出令人心寒的微笑,极具诱惑道:“道淫虫,是否嫌弃我身材有变,不再青春少艾,没有吸引力,所以另觅佳人处子,以慰你寂寞心窝。”   寒烟翠以她那胸前伟大,如大西瓜般的酥胸直压向苦来由脸庞,右手轻抚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诱弄得苦来由眼目迷惘混乱,不知死活的小淫虫竟在此时昂头吐舌。   苦来由浑然不知身在何地,完全忘记了刚才的鞭痛,陶醉的呼吸着寒烟翠身上的馨香,埋首舔弄她那丰满诱人胸脯,痴醉道:“好香、好甜的大西瓜。”   寒烟翠任由苦来由迷醉在色欲中,然后他不经意一手扯住他那昂首不屈的小淫虫,以拳头轰打他脆弱的小头。   “痛啊!好痛啊!”   苦来由痛得像滚地葫芦般,翻来覆去,以减轻彻心彻肺的疼痛,而寒烟翠则笑得更猖狂,终于一泄内心的怒火。   “哼!你这笨头臭淫虫,谅你也不敢背着我拈花惹草,今天小惩大戒,看你以后敢不说享受飞来艳福。不过,如果锺情于你的小姑娘比我更美,身材更棒,我便卖你给她,你说好不好呢?”   苦来由眼见寒烟争对自己的怒火终于熄灭,便喜孜孜的站起来,细心的扶着有身孕的妻子,克尽本份,一派好丈夫、好爹爹的模样,对于妻子的取笑,也不以为意,只要寒烟翠能原谅自己,便不再理会其他,差点儿也忘记受伤躺在地上的文雅。   对不起了,小妮子上刚才只是一时意乱情迷,一场误会罢了!   怎样也是妻子更重要、更亲爱。   寒烟翠终于看清楚躺在地上的文雅,突然双脚下跪,恳切道:“你要我的丈夫,我甘愿双手奉上。”   苦来由呆了!   堂堂五大高手的他,如小孩般的哭倒在地上,凄凉道:“娘子,你不要不理我!”   刁蛮任性的寒大小姐,竟然甘心送上自己的丈夫?   她心里究竟在想甚么?   她不再爱苦来由了?   文雅真的比她美,身材比她棒,所以她决定卖了苦来由?   不可能的!   塞烟翠不可能卖自己的丈夫,不可能不要肚里的孩子的亲爹的!   但是为甚么呢?   “文雅,文雅,你躲在哪儿?还不快快出来。”   “翠儿姐姐,我在这里。”   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儿,坐在树上无助的摇摆双足,苦笑道:“翠儿姐姐,我在树上不敢爬下来。”   小文雅口中的翠儿姐姐,便是当年“神国”的大小姐寒烟翠,“神长大老”的刁蛮娇娇女。   寒烟翠对这小她十四年的妹子,无奈苦笑道:“你为何爬上大树,姐姐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如此好身手,能像猿猴般爬上树梢!”   小文雅露出她那天真烂漫的笑容,活像秋天熟透了的红苹果,可爱得想一口吞下肚子去,笑道:“我上树的功夫真的很棒,眨眼间便能爬得很高,很高,翠儿姐姐,我真的很棒哩!”   寒烟翠被她可爱又认真的脸容,也逗得大笑了起来,道:“我的好妹子,你真的很了不起,你这样坐在树上,是要看风景,欣赏天上的浮云吧?我不扫你的兴了,你慢慢的欣赏下去吧!”   文雅嘟着小嘴,一派受尽委屈的模样,道:“姐姐没良心,还捉弄小文雅,我气死了。   本想爬上树来,捉一只彩色小鸟送点你作生日礼物,怎料上树容易,下树难,被困这里,还被你取笑,我……我……”   小文雅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把寒烟翠吓慌了,她天不怕、地不怕,在“神国”出名的刁蛮任性,横行霸道,连“神长大老”夫妇也任由她胡作非为,奈何寒烟翠对这小妹子锺爱有嘉,不时还要低声下气逗小妹子开心!   寒烟翠慌了,连忙道:“小文雅最乖,竟然为了捉小鸟送给姐姐我而爬树,姐姐最疼小文雅,你千万不要乱动,待我想办法救你下来。”   匆匆找来了十名从仆,寒烟翠怒喝道:“你们这些贱骨头,又蠢又慢,还不快快躺在地上作为人肉垫,若果小文雅不慎跌下来,也不会受伤。哼!全都是脓包,不懂救人。而你,手长脚长,爬树应该很在行的,你爬上树救小文雅下来。”   唏哩哗啦的发号施令,寒烟翠还用脚踢这些人肉垫,示意他们要挤密一点,以免有而隙漏洞。   寒烟翠检视人肉垫后,又怒喝道:“你还慢吞吞的不赶快爬树,是否想尝一尝我长鞭的滋味。”   顽皮的小文雅看见姐姐在树下忙得团团转,玩心大起,笑道:“姐姐,我来也。”   寒烟翠随声望去,只见小文雅像小鸟般从树上飞了下来,小屁股正好坐在人肉垫上,哈哈大笑。   “哈!哈!哈!好玩哩!原来人肉垫是很舒服的。”   小文雅在一个又一个躺着的从仆身上,跳来跳去,跃走翻腾,好不快活。   可怜的肉垫忍受不了文雅的上下跳跃,不自觉的闪避一旁,让她跌了一跤。   寒烟翠连忙扶起文雅,挥舞长鞭,怒不可遏的鞭打那十名从仆,直至他们体无完肤才停止。   从仆惨受折磨,也敢怒不敢言,害怕再次触怒大小姐,自己的下场将会更惨。   而且他们已习惯了三日一小打,五日一大打,区区皮肉之痛,已是司空见惯。   最怕是大小姐动怒,想出来整人的法子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像三日前,小婢仆因不慎弄脏了她的衣裙,便被罚往清洁猪栏,把猪栏内的猪粪吃得一乾二净,使得那婢仆至今也不肯进食,口里不停说:“好脏!好脏!”,几近疯痴。   书房内,萌窗净儿,笔墨纸砚,皆极精良,“神长大老”文房四与长子文不正在品尝香茗。   寒烟翠一溜烟的走进书房,依偎在文房四的怀中,撒娇笑道:“爹爹,你唤女儿到此,是否准备了一个惊喜,庆祝我十六岁的诞辰。”   文房四轻抚着已长得亭亭玉立的寒烟翠,笑道:“不经不觉已十六年了,我确是有一个惊喜给你。”   跛了双足,坐在轮椅上的文不,贼溜溜的瞧着寒烟翠的大胸脯,笑道:“翠儿已长大成人,样貌愈来愈标致可人,而身材也愈来愈丰满突出,让哥哥我亲一亲,作为你生日的礼物。”   寒烟翠自小便不大喜欢这位哥哥,总觉得他不怀好意,经常的毛手毛脚,幸好父母宠爱万千,不用买帐给这令人讨厌的哥哥,还对他不理不睬,完全不放在眼里。   寒烟翠娇笑道:“可惜,你是我大哥,这曼妙的身段你无福消受,只有留待我日后的夫君了。”   文房四仍一脸慈祥的任由儿女拌嘴,笑道:“翠儿,今天是你十六岁的生辰,爹爹送你一份特别的礼物。”   他从书桌上取来一个瓷瓶,打开盖子,把里面的粉末小心倒进一个杯子内,笑道:“争儿,只要你和茶吞下这粉末,便可永保青春美丽,娇肤回复婴孩般细嫩光滑。”   寒烟翠想不到亲爹竟送上如此人间极品作为她的生日礼物,欢欣雀跃,喜孜孜道:“真的?多谢爹爹。”   文房四脸露笑容,道:“小翠儿真乖巧,好喝吗?”   寒烟翠笑道:“很好喝呢!爹,我有没有比以前漂亮啊?”   文房四满意道:“哈!哈!哈!当然好喝,让我当诉你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吧!”   文房四媚媚动听的道出了严皇与夜半思一段凄美故事,寒烟翠却极不耐烦的听着,她的心中只想着自己变得更美丽的俏容。   文房四仍继续道:“那严皇因害怕而喝下毒酒,他以为可以逃过大难,不用与我决战,可是他斩下我儿双腿,令他一生残缺,这个仇是不能不报的,所以我擒下他的妻子夜半思,更让她顺利生下一个女儿,当作我亲女儿般抚养。”   寒烟翠呆愕当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结巴巴道:“你的亲女儿……”   文房四点头笑道:“夜半思便是你的亲生娘亲,严皇便是你未曾见过一面的父亲。”   寒烟翠心想这全是爹爹安排的惊喜,不大相信道:“爹,你的故事太精彩了,但这只是虚假的故事罢了。”   文房四笑道:“你以为是假的?这故事千真万确,刚才你所喝下的粉末,不正是你娘亲夜半思的骨灰,你还真赞好喝吃!”   “你……你……”   “太好了,十六年后母女终于能重聚一起,你是否很感动啊!你喝下你的亲娘,哈!   哈!哈!”   文不看见寒烟翠苦惨的脸容,开心不已,便插嘴道:“你娘亲虽然生下了你,但她的乳房又挺又滑,双峰嫣红诱人,含在囗里,喝下甜滑可口的乳汁,简直是人间珍品;她天生是淫妇荡娃,春啼呻吟,教人神昏迷乱,醉死失魂。不知她的亲女儿,会否从承了母亲的放浪,更益淫贱。”   寒烟翠怒不可遏,恨不得把这两个贱种碎尸万段,怒道:“假仁假义的伪君子,我要‘神国’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揭发你这伪善者。”   文房四狂笑道:“刁蛮乖女,谁又会相信你、同情你这任性的胡作非为臭家伙呢?咱们把你逐出‘神教’,要你孤苦无助,又背负母仇恨,你的下半生惨受折磨,真好玩得很啊,从今天起,你便从仙界急坠下地狱,苦透、伤透,惨透,哈……千万别死啊,死了便报不了仇了,呵……”   寒烟翠自知武功不济,单是文不自己已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文房四!只好离开“神国”再想办法,只要一息尚存,便有报仇的机会。   下定决心,塞烟翠毫不留恋这生活十六年的地方,拂袖离去!   “神国”张贴告示,公告全国,寒烟翠行为离经叛道,天人共愤,从此“神长大老”与她脱离父女关系,驱逐出教,她日后生死,全与“神教”无关。   寒烟翠遥遥的望见告示,已知“神国”非她久留之地,黯然神伤,不禁流下泪“她不就是寒烟翠,你看她落泊街头,惶惶如一头丧家犬,可怜又可悲,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你这贱丫头,当日耀武扬威,只因我撞倒了你,便打断了我的一条腿,今天看谁会护着你的小命。”   “你烧我房子,我今日要报仇,我要打死你!”   “贱人,打死你!”   此时群情激动,片片石块如雪花飞舞般,直扔向寒烟翠的身上,以宣泄多年来所遭受她的虐打欺凌。   寒烟翠不理身上的伤,以双手护着头首,施展轻功,逃离人群,暗藏在一隐蔽荒废的洞穴内。   此时,她才深深感受到文房四的狠毒,他故意放纵自己,任意妄为,让全国人都憎恨她,只为她是“神长大老”的女儿,才忍气吞声。   没有了庞大靠山,寒烟翠所到之处,便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没有人让她投宿、没人给她吃喝、没有人理睬她、没有人爱她。   她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躲在黑暗的洞穴内,舔着伤口,没有一刻能阖上眼安睡,终日提心吊胆,担心“神教”的追杀,忧心明天如何偷取食粮。   寒烟翠哭了,哭得很伤心。   十六年来,她活在虚假中。   人生,在她来说是彻底的失败。   突然洞外传来人声鼎沸,围杀寒烟翠的人终于来了。   寒烟翠苦笑道:“想不到我要死在自小教导我、看着我长大的叔叔手上,胡说八、胡说道你俩要杀便杀吧!”   胡说八道:“去死吧!”   胡说八的“八方血掌”与胡说道的“大道神掌”,以隔空破杀之力,杀死了向来的“神教”弟子。   寒烟翠呆愕道:“你们为何救我?”   此时一个小小黑影飞身入洞,拥着寒烟翠,笑道:“翠儿姐姐,你要玩捉迷藏的游戏也不参我一份,我会气你的。”   寒烟翠一时感触起来,泣不成声,想不到来救自己的人,竟是仇人之亲女,哭道:“文雅,为了救我,你爹爹会责罚你的。”   文雅笑道:“爹最疼我,不会打我的小屁股的,姐姐你是我最疼的人,我也不会让爹爹欺负你的。”   胡说八道:“翠儿,你是我俩一手教导成人,我俩怎忍心看着你死,我与师弟决定带你逃离‘神国’。”   文雅笑道:“我花了很多工夫才劝服二位叔叔带我来的,真是很刺激呢!你以我为人质,便可以安全离开,实在太容易。”   寒烟翠突然下跪,许下承诺道:“文雅,你救我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只要你有甚么要求,我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就因为这个承诺,寒烟翠便决心出卖丈夫苦来由。   苦来由,何苦来由!   是祸?   是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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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爱恨了无凭     文雅温柔娇声道:“苦哥哥舒不舒服?”   苦来由陶醉万分,道:“不错!不错!好舒服噢!”   文雅轻吻苦来由左颊,笑道:“苦哥哥,我的按摩技术不俗吧?我替你斟一杯茶来。”   苦来由一直望着文雅傻笑,想不到自己竟幸运地得到她的青睐,温柔婉静,俏丽可人,更重要是细心照顾,无微不至,能得此姝相伴终老,简直快活似仙神。   小心翼翼的端来一杯微烫的香茶,文雅轻轻的在杯面吹着气,才放在苦来由手中。   芬芳馥郁的茶香,醉人心脾,苦来由喝了一口,笑道:“好娘子,这茶不烫不凉,正好适合你饮用。”   苦来由把香茶双手奉上,烟翠满意的一饮而尽,笑道:“苦来由本为我夫君,但小文雅你真的锺情于他,我也不反对,以报你当日救命之恩。你打算嫁他为妻,又或是二女同侍一夫,姐姐一定支持你的。”   苦来由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可以平静下来,原来寒烟翠并不是真的不爱自己,甘心出卖丈夫,只是文雅曾救了寒烟翠一命,让她能平安离开“神国”,又加上姐妹情深,才愿意让出丈夫。   乐得左拥右抱的苦来由,插嘴道:“姐姐疼妹子,她甚么都会应允的,只要你姐姐答应,身为姐夫的我也不会反对,最好是咱们一家亲,三个人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   文雅想了一想,亲了亲苦来由与寒烟翠,娇俏道:“哈!哈!太好了!我真的很喜欢苦哥哥的,不过我年纪尚幼,迟些才谈婚论嫁好了。苦哥哥,我两姐妹的眼光是否很好,大家都拣选了你。将来我作小妾,你疼我时,姐姐又疼我,不怕被大娘欺侮,我直在太幸福了。   真希望快些长大成人,可以嫁给苦哥哥。”   天真烂漫的文雅开开心心的说个不停,憧憬着将来幸福愉快的生活,人也不肯闲下来,细心的服侍来的夫君与大娘。   苦来由终于苦尽甘来,竟可享受齐人之福,不禁傻笑道:“好!太棒了!一切由你决定,只要你喜欢,烟翠同意便行了。迟些嫁便迟些,不用心急,总之以后,咱们一家亲,大被同眠。”   寒烟翠一拳轰向苦来由的左眼,顿时呈现一圈大黑轮,没好气道:“哼!便宜了你这臭淫虫。”   苦来由虽惨遭寒烟翠的虐打,但他仍是傻痴痴的笑着,感谢上天对他的眷顾,一生求不得,却有两位如花俏丽美人相伴一生。   上天实在太不公平啦!   这边正在感谢上苍,那边却为了苦命的彤梦而伤神。   莫问为他新相识的三位好友手上的杯子添满了酒,便乾了手上的酒杯,一脸雀雀寡欢,再没有往日的嘻皮笑脸,轻松自若。   子地一张平稳朴实的面孔,高大壮硕的体格,嘴角常着一抹憨憨的笑,给人一种好指使、好欺负的感觉,笑道:“莫问小子,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便有大将之风,带领我们逃离‘神舍’,巧妙地躲在人群集居之地,掩人耳目。”   子东天性不拘小节,凡事豁达而乐观,虽生长在贫苦之家,三餐不继,仍不被俗事羁绊困住了心,深信真神定有安排,乾着急也无济于事,于是开开心心的享受眼前的良宵美酒,抚着胡子,满足道:“感谢真神,让我们能逃过大难,莫问简直是真神赐给我们的福星明灯,不致旁徨失措。”   性情暴躁的子西,三杯到肚,便口若悬河,心中甚么也藏不住,不吐不快道:“莫问只是十二岁的小孩,便能运筹帷幄,明白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大家才能聚在一起,重新部署,计划起义;反观我们‘改革派’的领袖神子,每事皆谘询苦道长与莫问,自己却全无主见,只会唯唯诺诺,若指望他能改革成功,真是难比登天,我们‘改革派’的前途堪虞。”   子东连忙阻止子西继续倒酒下肚,叹道:“你醉了。我们应该对真神有信心,真神一定会为我自安排好一切,只要信靠神便行了。神子是真神为我们拣选的领袖,我们也要对他有信心。”   子地笑道:“对了,当初若不是神子放弃荣华富贵的生活,变卖他的财物,‘改革派’也不能存活,我们也早已饿死街头。”   一脸不忿的子西,不屑道:“哼!当初我们确是要依靠他的财物才可以生存,但是你们不见现在的他,只有一副窝襄相,被人追杀便吓得不知所措,又没有胆识站出来,揭发‘神长大老’伪善人的假面具,如此没用的人,如何能替神皇报仇?如何能一统‘神国’,带领人民?我倒希望神皇的大儿子‘神儿’能回来,继任神皇。”   子地与子东不禁摇头叹息,他们虽然忠心于“神子”天鹰,但是事实终归是事实,他们也不能否认,天鹰的表现让他们这些忠心的部下也感失望,“改革派”的前景一片黯淡。   莫问望了望窗外刚刚离去的黑影,无能无力的叹道:“天下愁,哀我伤悲恨悠悠;酒是知己愁是友,血海仇,痛楚受,点滴伴我杯中酒!”   三人无奈,只能再乾杯中酒,酒过三巡,才把话题一转,矛头直指令他们都心悦诚服的小子莫问身上。   急躁的子西道:“好小子,少年不知忧,为何在此喝悉酒?”   子东取笑道:“是否挂念远方的小情人?”   莫问红着脸,笑道:“何来小情人?我只是怀念我那好杯中物的朋友罢了。彤梦可说是酒中仙,千杯不醉,欠了她与我们对饮,真的有点儿乏味。”   子地好奇道:“彤梦?是个女的?”   莫问笑道:“不要小觑这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她可乾三坛烈酒而面不改色呢!”   子西道:“如此奇特女娃儿,我也要会她一会,比试酒,莫问小子,你何时会再见她?”   收敛起笑容,莫问一脸无奈,道:“我此行的目的,便是找寻神药‘神参’与‘冰天蚕’,来救治彤梦的‘心衰竭’,再续命三年。”   子东叹道:“想不到莫问的好朋友如此苦命。”   莫问道:“可惜苦叔叔正忙于对付‘神长大老’,没有时间与我同往寻觅神药。”   子地搔着头顶,苦苦思量,突然灵光一闪,似有发现,急道:“莫问小子,‘神国’西陲百里外,至寒之地,有一地方名为‘罪林’,传说内里长满了奇花异卉,你口中所说的‘神参’与‘冰天蚕’,很有可能生长在‘罪林’中。”   一言惊醒梦中人,子西被子地一提,也极同意道:“‘神皇’天蚕遵照天神呼召,带领族人逃出‘吐鲁埃’来到此,可惜水土不服,人民大多染上奇难杂症,‘神皇’束手无策,幸好真神赐下神奇花草,才可救活天下众生,大病得除。”   子东接道:“当大家存活过来,兴高采烈,大事庆祝,却忘记了感因祈祷,真神便降下大风雪,把种满神药的丛林封闭起来,以作惩罚,从此没有人可以通过冰川海子,找寻丛林的入口,为此后人称那遭真神冰封之地,为‘罪林’以纪念昔日的罪过。”   莫问万分留心的听着他们三人细道由来,对充满神秘色彩的“罪林”,有着憧憬,希望真的能找寻到神药救治彤梦。   他连忙追问道:“三位大哥,如何能抵达‘罪林’,求你们告知我详情。”   子东也感到莫问的紧张与焦虑,道:“详细地点我也不太清楚,我只可把‘神国’西陲的地形,巨细无遗的绾成地图,方便你追查‘罪林’大约的位置,可否寻得入口与神药,便要看你的运数了。”   莫问感激不已,笑道:“多谢三位大哥的帮助,我明天便要起程,出发寻觅‘罪林’。”   子地不舍道:“那么快便要起程,何不待收拾了‘神长大老’后,大家一起与你上路,方便照应。”   莫问摇首笑道:“不用了,我希望快些找到神药救回彤梦性命,再与她对饮三日三夜,我走后,你们要多多保重,千万要小心行事。”   子地道:“有‘道医’苦来由与我们同在,他武功高强,一定可保大家平安无事,而且‘神子’天鹰已安排了刺杀‘神长大老’的计划,一切必能顺利进行,大事可成。”   莫问不置可否,但他心中仍隐隐觉得不对劲,又说不出甚么所以然,只好一再提醒三人,万事小心为上。   究竟是甚么事缠绕心头,挥之不去?   不祥的感觉让内心隐隐不安。   是否应该留下来与大家共襄大事?   但是此行目的是取神药,不可让彤梦再受苦的!   彤梦,我一定会救治你的,你一定要等我!   苦叔叔,这里全靠你了。   山岗上景色怡人,古松参天,远眺一望无际,整个“神国”尽入眼帘,一个一个大小不一的海子,有着翠海、瀑布、彩池、彩林、云峰等不同的景致,而每一块的平原大地,山野竣岭,也有不同的特色。   “神子”天鹰望着大好江山,百感交集,一时不能自己,回身退至为神皇准备的墓穴前。   因为神皇的葬礼将会在三日后举行,此时墓穴仍是空空如也,墓旁也没有士兵看守,所以正好给“神子”一个发泄的机会。   天鹰一拳一拳的轰在墓旁的巨松上,把他多日来的郁结完全的宣泄出来,甚至双拳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痛楚,怒道:“实在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我为你们尽心尽力,甚至变卖财物,无私的与大家分享一切,忍受贫穷,如今却要背弃我。”   原来那夜莫问、子地、子东与子西对饮,“神子”天鹰刚好路过,初时没有打算停下来偷听,但闻自己的名字,便好奇下倚窗静听。   不听还好,听后才知道在别人心目中,是如此不堪,一无是处,昔日的努力辛劳,如同白费。   当他听到“神儿”的名字时,锥心之痛,痛不欲生,悲哀道:“爹,你既生‘神子’,又何必存活‘神儿’。当日你狠心的放弃了大哥,流放他于异国,已不认他为儿子,你的一切,‘神国’的一切,是属于你唯一的儿子,是属于我的。今天爹你已仙游,‘神国’的人竟要反对你的遗愿,把你辛辛苦苦建立的‘神国’,交予被遗弃的‘神儿’手中,那些无情无义的家伙,要反叛出卖你唯一的儿子,要背弃爹你。我不可以让他们胡作非为,我不容许。”   “神子”愈说愈气忿,怒喝道:“我不会议‘神儿’抢走我的一切,他没资格得到一切,‘神国’是属于我的,我才是未来的‘神皇’!”   他从怀中取出一密函,一看再看,心意已决,三天后“神皇”下葬时,便是他夺取江山的时机,届时里应外合,杀掉“神长大老,”公告他刺杀“神皇”天蚕的罪行,他“神子”   天庶便正式继任为新一代的“神皇”,而“神国”便属于他一人所拥有。   “神长大老”文房四平日深居简出,如非特别的典礼,他是绝少出现,要杀他便难上加难。   但三日后的葬礼是举国大事,“神长大老”必定亲自出席,而自己身为“神皇”的儿子,也必然主持大殓的仪式,此乃杀文房四的最佳时机。   只要文房四一死,政权重落人新“神皇”之手,自己便可以安枕无忧,掌管“神国”,而那些无情无义之徒,便会对“神子”刮目相看,心悦诚服,不会再妄想由“神儿”返国,继任“神皇”。   “神子”天鹰心中盘算着一切,作了最好的部署。   但是一切会如他计划般顺利吗?   “神长大老”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并不容易对付的。   早已安排的棋子会成功刺杀文房四吗?   师父苦来由真的会助我杀掉他,夺取政权吗?   他们可以信任吗?   “神子”的信心开始动摇了,他不再相信人,他再没有朋友,他的心忐忑不安,存有怀疑。   他真的可以成为“神皇”吗?   今日的“神子”已非昔满腔热诚的“神子”了。   “神皇”宝座的诱惑,权势的吸引,已彻底改燮了天鹰的价值观,眼前的锦绣江山,他决不拱手相让。   “哈!哈!哈!单凭你一人之力,便想稳坐‘神皇’之位。”   “神子”回过神来,竟发现坐在轮椅的文不无声无息的不知何时已在他身后,一派不屑的表情,使天鹰怒不可遏。   文不毫不留情的耻笑道:“以你今日的武功、民望,断断不能令‘神国’上下民心归顺,只要你大哥‘神儿’返国,身为嫡系长子的他,便能轻易夺你的一切,你便一无所有。   你甘心作个平凡人吗?”   天鹰被文不无情的揭破内心的忧虑,老羞成怒道:“我兄弟间的事,与你何干,而且文房四一死,你也不是一无所有,以你残缺之身,更难立足于‘神国’,你还是替自己操心点罢了。”   “哼你真的可以杀败我爹‘神长大老’吗?”   “神子”一时也答不上话,他心里很清楚明白,他只有一半机会杀败文房四,如果这次出击不成功,将来更难有机会。   文不像已看穿了天鹰的心事,胸有成竹的道;“我可以帮助你暗杀文房四,你当你的‘神皇’,我当我的‘神长二老’,各得其所。”   “神子”呆愕万分,他怎也想像不到文不竟会出卖自己的亲爹,不大信任道:“你为何帮我?”   文不狂笑道:“我爹已当‘神长大老’太久了,也该让我一尝当‘神长二老’的滋味,若他不死,我只有一直等下去,待我五、六十岁才当‘神长二老’,又有何乐趣可言!我不要再等了,爹应该早死,完成亲儿子的心愿。”   虎父无犬子。   当父亲的狠毒,作儿子也不遑多让。   好一对亲父子。   文房四一生作恶,狠毒奸诈,终为亲儿出卖背叛。   可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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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墓穴藏杀计     在“神楼”举行了追思祈祷会后,便由“神子”天鹰带领,一行一百多人,抬着“神皇”天蚕的棺木,浩浩荡荡的经过不少海子,才到达安葬“神皇”的山岗下。   他们一边唱着诗歌,一边抛撒朵朵的花瓣,他们脸上没有半丝的哀愁,因为他们深信,“神皇”会随着他们的歌声告别地上的众生,一缕散发馨香的灵魂便飘上九天,来到真神的跟前,接受荣耀的冠冕。   能为“神皇”走这最后的一程,他们心中欢欣喜悦,更用心的引吭高歌,但并不是每个送殡的人都这样想。   “神子”天鹰与子地、子东、子西暗怀鬼胎,诚惶诚恐的与送殡队伍一起前进,细意留心“神长大老”的一举一动,冀盼早已准备的“杀局”能顺利进行。   而被算计的“神长大老”也不是全无准备,任人宰割的,他清楚知道“神子”必会乘此机会对付自己,暗藏杀机。   所以他早已决定先下手为强,在早一夜与“文房四宝”商量妥当,在墓穴内四人对付“神子”的随从,而他便亲自杀掉天鹰,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再为已死的“神子”扣上大逆不道的罪名,文房四便可以大权在握,取代天鹰,成为“神皇”了。   “神长大老”决不会犯上十一年前的错误,轻易放过寒烟翠那贱种,让她有机会为父母报仇雪恨。   他心里暗笑道:“‘神子’天鹰,你死定了!”   各怀鬼胎的两路人马,究竟谁能奸计得逞呢?   “神国”内乱变动,已是一触即发了。   “神皇”的墓穴是一个经过多年不停开掘凿破而成的地底大穴洞,一切工程的设计至完工,全是由文不一力承担。   墓穴内部宽敞非常,原意是为了设计成为历代“神皇”的墓园,可容纳十多副棺木,喻意“神国”能千秋万代,历久不衰。   待“神皇”的棺木安放入墓穴后,一块刻有历代“神皇”名字的大石碑,便会移放在墓穴的入口处,再由侍卫日夜看守,以防止闲人擅自闯进,骚扰先人。   经过“神子”诵读安息经文后,本来俯伏在地上的送殡队伍,便徐徐站起来唱出最后的诗歌,然后分别送上携来的花束,放在墓旁,代表他们的怀念与尊敬。   当“神皇”的棺木被“文房四宝”及子地、子东、子西抬入墓穴时,天鹰、文房四与文不紧随其后,准备安放棺木的最后仪式。   一切准备就绪,天鹰为亲爹作了最后的默哀后,“神子”及文房四脸上同时露出诡秘的笑容。   时机到了,是出手的时候。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为这场明争暗斗,生死大战,揭开了序幕。   究竟是谁先夺玄机,炸毁入口通道,以阻墓外一百多人入内?   是“神长大老”先发制人?   还是“神子”开始杀局?   通道被毁,墓穴便成为一个没有出路的密室。   难道杀人者要同归于尽?   绝对没有可能。   杀人者怎会不为自己留下生路?   更何况是一手策划与建此墓穴的文不呢!   还是“神子”开始杀局?   通道被毁,墓穴便成为一个没有出路的密室。   难道杀人者要同归于尽?   绝对没有可能。   杀人者怎会不为自己留下生路?   更何况是一手策划与建此墓穴的文不呢!   文不虽然跛了双腿,但坐在轮椅上仍行动自如,轻巧的转到文房四的身前,狂笑道:   “哈!哈!哈!爹,你不若束手就擒,省却一场大战,横竖你已成困兽之斗,而出路只有我一人知晓,你已没有取胜的机会了。”   此时埋伏在墓穴内的“道医”苦来由,也徐徐现身,“神子”已胜算在握了。   “神长人老”怒不可遏,想不到自己最亲、最疼的儿子,竟然出卖自己,要置亲爹于死地,怒道:“你这逆子竟出卖我!”   虎毒不噬儿,文房四虽奸诈狠毒,但对他的两个儿女无限疼惜,呵护备至,奈何被虎子反噬慈父心,他顿时痛心疾首,痛,除了心痛外,他还感到腹如刀绞。   因为一柄匕首已深深的刺入他的右腹,直没入柄,再被狠狠抽出,立时血如泉涌。   文房四从惊愕中回转过来,急忙点穴止血,怒道:“连你也出卖我!”   若不是乘文房四盛怒悲痛失神之际,笔头是万万不能轻易刺伤师父的,这也是他们小心部署的一环。   笔头出手成功后,便以轻盈矫捷的脚法飘开退远,嘻皮笑脸的道:“师父,切勿动怒,有伤身体,我也是秉承你的教诲,绝不可手软心慈,对敌人要一击即中。我本为‘神子’的安排,拜你门下,作为内应,多年来忍辱负重,目的也只是为了今天刺杀你这大魔头。”   文房四气得七孔生烟,本来一脸慈祥佛相,已顿时变脸,露出一副狰狞恶相,活像修罗恶鬼,狂笑道:“笔头,你以为这点小伤,便能令我溃败当场;逆子,你也以为可以把我困死于此,只要我擒下你,万般折磨,我不信你能一一忍受,不吐露出口所在。”   他转头望向“文房四宝”的其馀三人,命令道:“纸尾、墨心、砚背你们三人,快替为师擒下奸贼、逆子。”   三人相顾一笑,对“神长大老”的命令无动于衷,不进反退。他们跟随文房四多年,耳濡目染,也学习了他的狠毒诡诈,只要自己能存活,哪恐揹上卑鄙无耻小人之名。   他们深明此仗的凶险,文房四以寡敌众,要能全身而退,机会渺茫,更加上五大高手之一的“道医”在此助拳,文房四全无胜算可言。   而且墓穴通道被封,隐蔽的出口只有文不一人得悉,三个自认小人的家伙,又怎会不看风驶舵,即时投效敌营。   可怜一代枭雄文房四,不知多少英雄死在他的阴招毒计下,如今却被至亲的儿子出卖,被至爱的徒儿背叛,狠辣狼毒全不下于他。   正是枭雄末路,报应不爽。   “神长大老”穷途末路,反而逼虎跳墙,盛怒下的他一个闪身,迅疾无比的逼近墨心,一掌轰在他的眉心,无俦劲力把他的双目逼爆,飞离眼眶,只留下两个空洞的血孔。   一击得手,文房四急退回原地,准备迎战最强对手苦来由。   苦来由眼见众人卑劣的行为,不屑道:“临死也要拉一个人作垫背,下黄泉才不会寂寞,这种有赚无赔的精神,最适宜作商贾,赚尽天下笨头的金钱,比当‘神长大老’更快活逍遥。”   而纸尾、笔头、砚背惊觉文房四突然出手,即毙墨心,当下尽毁他们手上的武器“文房四宝”,令他手无寸铁,赤手空拳力敌“道医”苦来由。   他们并不是好心肠,想助“道医”一臂之力,而是他们全都渴望苦来由杀毙“神长大老”,以绝后患。   哼!文房四你去死吧!   “神长大老”明白自己的好徒儿,要绝自己的后路,一时间悲从中来,不顾一切的杀向苦来由。   已无纸、笔、墨、砚的文房四,如何能敌苦来由?   手中无墨,但心中有墨。   文房四撕破刚止血的伤口,决心以血为墨。   鲜血从伤口涔涔淌下,文房四以血箭击射向苦来由身上。   如遭电殛,苦来由被文房四的劲力轰中,连续十馀招,竟一分不漏照单全收。   文房四乘胜追击,挨近苦来由身前,以双拳按着苦来由身上的血渎,一招“磨墨”,不徐不疾的磨遍苦来由前胸,无俦内劲直透心脾,痛得苦来由撕心裂肺。   苦来由笑了,已脱力垂死的他,突然轰出一拳。   文房四中拳处,留有惊人拳劲凹印,四周肌肉全抽搐绷紧,“苦打成招”让他体会出毕生的最痛,脸容也痛得扭曲起来。   见识过“苦打成招”后,文房四便明白到此招的厉害处,在于能把敌人攻来劲力兼收并蓄,逆来顺受,待对方稍显力不从心时,便猛然一招把劲力全然回送,一下子便能打尽爆裂敌人五服六腑。   明白此理。文房四便不再埋身攻击,改为拨弄身上血墨,以血作画,劲射血墨,攻向苦来由身上各大要穴,绘成一副“星月图”。   苦来由双腿翻飞,形成一气盾,挡截所有血箭,笑道:“老家伙,你好浪费,如此虚耗身上血气,不一会儿便血虚气弱,不用我出手,你也会力竭而亡。”   “神长大老”已抱必死之心,反而豁达起来,笑道:“能死在‘道医’苦来由之手,我已死而无憾了。请出招吧!”   “好!待我送你归西,替好娘子寒烟翠报仇雪恨。”   苦来由杀性凛然,挥神腿狂扫猛踢,踢挡所有急如恶浪的血箭,直攻向文房四左前臂的“文正穴”、胸前“天池穴”、颈项“天窗穴”。腹前“关元穴”。   四穴被踢中,文房四已吐血内伤,加上先前以身上鲜血为箭,大量失血下,经已气虚力弱,步履不稳。   苦来由正想施以最后一击,了结文房四残生,却被一个娇叱声喝止了,硬生生的撤招后退。   “苦哥哥,求你腿下留情,放过我亲爹!”   文雅哀声求饶,泪眼婆娑,苦来由也不忍让她悲伤难过,奈何爱妻之仇,不可不报,只好叹道:“文雅,你爹多行不义,虐待你姐姐寒烟翠,又虐杀了她娘亲,此仇不共戴天,文房四不得不杀!”   文雅作最后的努力,跪下哭道:“请你看在我俩情份,网开一面,放爹爹一条生路。”   苦来由无奈道:“怒难从命。”   文雅道:“当日我救了翠儿姐姐,她甘愿承诺为我做一件事,我一直迟迟没有接受她的好意,嫁你为妾,如今我要求她履行承诺,放过我爹,苦哥哥,请你代妻履行。”   苦来由苦笑道:“文雅,你想清楚了没有?”   文雅泪眼含情的凝视苦来由,叹道:“你与爹皆是我的挚爱,我不愿他死在你手中。”   苦来由不禁摇头叹息,向着垂死的文房四冷笑道:“哼!想不到你这老龟公竟会有如此至孝的女儿,我便放过你。”   当苦来由退回一旁,不再理会文房四,“神子”天鹰与文不绝不放过这大好机会,捧打落水狗,正是这些卑鄙小人最乐意做的事。   “神子”兴奋莫名,冷嘲热讽道:“威风八面的‘神长大老’竟想被超级高手所杀,可惜人家不屑取你狗命,便由我这藉藉无闻的小子,送你归西,藉此扬名立万,名动江湖。”   面无血色的文房四气得全身抖颤不已,怒道:“单凭你?”   未待“神长大老”有喘息的机会,纸尾、笔头、砚背三人,一涌而上,攻向这垂死老人。   他们把师父所教的招式,没半点错漏的全施展出来,正所谓名师出高徒,招招杀着,攻向已毫无反抗能力的“神长大老”。   文房四身如败絮任由三人拳打脚踢,他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只为了保住一口气。   突然他怒吼一声,把缠着他四肢的三人,以最后一口气劲如江河急泻,震飞三人疾射向泥墙。   纸尾、笔头、砚背三人血气翻腾,身体承受不了撞墙一击,吐血身亡。死,便是他们小觑垂死挣扎师父的代价。   文房四已如油尽灯灭,任由文不的夺命飞刀,直刺射入他的心房。   一代枭雄便如此死在自己亲儿子的手上。   文不狂笑不已,道:“老儿,你死了,我便是‘神长二老’了。哈!哈!哈!”   “神子”也手舞足蹈,笑道:“再没有人可以阻我当上‘神皇’一位了。”   目睹“神长大老”的死况,文雅痛哭流涕,哀伤不已。   子东见文不的残酷不仁,忍不住的苦劝道:“‘神子’天鹰,你决计不能让丧心病狂的文不当上‘神长二老’,他只会带领‘神国’走上更腐败的道路,像他父亲般让人民苦不堪言。”   “神子”毫不理会劝谏,仍我行我素的,道:“我心意已决,没有人可以反对。”   子东仍不死心,道:“但是文不他……”   未待他把话说完,“神子”已把子东一刀刺死,喝道:“我是‘神皇’,反我者死。”   害怕“神儿”回国夺位,私心已令他变成了一个嗜杀的恶魔。   苦来由没趣的带着文雅从秘道离开墓穴。   他觉得自己很傻。   本来一心只想为爱妻杀掉“神长大老”,怎料却无缘无故的卷入了“神国”的内部纠纷。   没完没了的争权夺位、疯狂杀戮,让苦来由觉得很没趣,只希望速速离开这污烟瘴气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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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哭泣毒杀神     惊虹急掠,杀气冲天舞爪,寒意冲上九霄,厮杀声此起彼落,一刀挥下,必须要有人头落地。   战之道,是杀戮,是残酷,是艺术。杀人的意思,是杀不了人便要被人所杀。   擂鼓是催命乐器,每一棍击在鼓皮,都刺激杀性,鼓声隆隆传来,是要每一个士兵陷入杀性疯痴。   前仆后继,不惧牺牲,为挫败强敌,为完成任务而抛头颅、洒热血--你这样想吗?对方也一样。   “你……你不是野村一郎吗?你去年还在隔邻的村庄,怎么会来到‘江川藩国’?”   “因为我投诚了。”   然后又一具人头落地,战争就是残酷杀戮,沙场上只要敌对,就算是至亲至爱、旧相识都要杀。   除了要保存自己的生命,胜利还是一种无上光荣。   十五万战兵已全数攻入雪山上“朝仓城”,与敌对守城的战兵互相拼杀,不容停顿的厮杀动作中,只有两个人伫立。   九大武将之一的宫本剑藏,“官武”身分。时刻想要独享光荣,把握每个机会,甚至借敌人的手杀死其馀武将,终得偿所愿,镇守“朝仓城”,获得守城城主的美誉。   天草太子,“贵族”之后,原是下任天皇的必然继承者,他反对杀戮,偏偏杀戮找上门来。   宫本剑藏说道:“原来你的刀可以好快,一直都把你忽略了。”   天草太子道:“假如杀了你便可以停止这场战争,我会毫不犹疑用最快的方法斩下你的头颅。”   噹的一声,宫本剑藏竟丢下手上的阔身大剑在地,还解下身上的甲胄战袍。   宫本剑藏笑道:“仁慈的天草太子,素来不喜欢杀戮,面对几十万人在大厮杀,你心里怎么想?”   天草太子道:“停战,愈快愈好。”   宫本剑藏道:“我区区守城城主一个,我死了便可停止战争么?”   天草太子一阵讶然,答不上话。   宫本剑藏却露出诡谲的笑容:“以为攻入‘朝仓城’便可打败‘江川藩国’,这是妄想。‘江川藩国’要扩增土地已是事在必行,攻打‘神山藩国’只是早晚的事,这次的战事是你们先来挑起,以为死几十万人便可解决这场纷争?痴人说梦话。”   “看吧,就算没有我在阵中指挥,战兵也会凭着自己的本能厮杀,我们拼杀的结果,一是你死,一是我亡,可是我只想要活下来,只要活得下来,我便还有机会。”   天草太子在城池上张望,眼前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大厮杀,“江川藩国”为扩增土地而杀,“神山藩国”为保家园而战,根本就是不死不休。   几十万人在大屠杀,就如小白所言的“乱”。   天草太子的心在绞痛,小白是否早已洞悉先机,这场战役非但不会平息干戈,相反是掀起绵绵无绝期的乱世时代?   狡黠多诈的宫本剑藏,一直使计攀上守城城主之位,终于平安大吉,假如再犯死险,一生便要就此告终,千算万计,铤而走险怎也划不来,最后关头在光荣胜利与苟且偷安之间,他合理地选择了后者。   退退退,宫本剑藏抛下十多万个守城战兵,就此扬长而去。   凶悍的守城士兵自开战之先,早已立下为保国家自己要抛头颅洒热血的决心,没有把对方杀光最后的一兵一卒绝不会停,更绝不会投降。   投降,会被每一个人视为耻辱,终生无法在“天皇帝国”内足。   天草太子一人之力怎可力敌几十万?战争根本不在他掌握之内。   前往“怡和州”黄沙万里的大平原路途上,十万策马战兵集结,为首的是一肥一娇美组合,还拖着数丈高的巨型铁笼。   铁笼以黑市遮掩,密不透风,里面时而发出如野兽低鸣的咆哮声,跟在身后的战兵距离铁笼足有二十丈远。   全因铁笼内散发出中人欲呕的恶臭,生人勿近。   十万骑兵井井有条,甲胄、战服齐整鲜明。在骑兵后,还有数千头狂牛,狂牛时而发蛮,横冲直撞,四处乱窜,冲到近铁笼处便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桃子与朱不三同坐一骑,没有身披将车穿戴的甲胃战衣,而是一身素白衣衫,披麻戴孝,头顶结着白布条,似是为人戴孝。   出发之先,神山八代麾下的火、山、林三大将军,便差遣副将把将军甲胄送到朱不三跟前,却可怜地被朱不三一掌掴得倒在地下,还加上连珠炮发的粗话。   朱不三骂道:“挑那妈!你没见我在戴孝?”   副将可怜兮兮道:“但三位将军……”   未待副将说罢,朱不三便一手抢过将军战服为副将穿上:“你娘亲你……看你穿起战服多威武,有如天兵神将下凡降世,你呀!这次的将军就你来做!还不谢我?”   三位将军在上,副将当然不敢接受:“三位将军……”   话未说完,又是一巴掌狠狠打致副将口鼻血齐飞:“挑那妈你!三位将军!三位将军!   将军只有一个,你干还是不干?不干我杀了你!”   干是死,不干也是死,可怜副将变成骑虎难下,惟朱不三还是不断逼迫,拳腿齐下,被打致遍体鳞伤,却没有一人敢阻止。   朱不三自亲手“杀了”朱小小后,人便顿入痴狂,动辄对人拳打脚踢,一时又陷入迷惘,一时又哭个不休,十万人当中,只有一个桃子可以将他激动心情平复。   就在副将要被当场踢打致死时,桃子一手把朱不三拥入怀中亲吻,在温柔中他才懂得制止自己的疯狂行径。   只有桃子的温柔可以将他安抚平静,所以军中没有一人敢再接近朱不三。   “嗖”的一声巨响破空,声如夜鸦惊呼,又似子夜鬼哭,矛枪挟着凌厉气劲射至大军之前直插地下,憨示众军止步。   冷风阵阵,风雪中号角吹奏,鼓声隆隆,举目见“怡和州”大平原上已有五彩战旗在飘扬,八万骑兵战马枕戈待发。   “神山藩国”与“江川藩国”无法和谈,对垒势所必然,举国上下立即投入备战状态,在江川十兵尉所颁下的怖防策略下,先重用宫本剑藏镇守“朝仓城”,而不凡圣子则率领八万精锐雄师,集结“怡和州”大平原阻截敌军进袭。   八万骑兵战马,人马均以软甲护着腹背胸胯,胸甲雕绣人形,胄铠装配精良,手持长兵盾牌,杀气腾腾。   两军对峙下,一场杀战已如夫在弦,被朱不三几乎打个半死的副将策骑而出,带着朱不三的口讯向“江川藩国”的将领不凡圣子进行交涉。   自揣摩出“无敌”的真正杀力后,不凡圣子已一洗“富士神兵祭”败于情缺的沮丧,就算是再面对小白的“赤龙”他也无畏无惧。   听罢副将的口讯,不凡圣子下了一道简单的命令:“号角。”   号角吹起,八万大军摇旗呐喊,立时冲锋陷阵,杀声震天,要来个货真价实的刀来枪往,肉搏血战。   “杀呀--!”这边厢火、山、林三大将军亦挥动令旗,士兵以火燃烧缠着牛角、牛尾的布帛,牛群痛得狂性大发。   嚎叫声中,几千头火牛汹涌而出,直闯入“江川藩国”骑兵阵。   但见铁骑兵人人手持巨盾、大刀准备出击,经已列好的二十小队杀势阵形被疼痛不已的狂牛横蛮地乱窜乱撞下,相互践踏,一时溃不成形。   被撞抛下马的战兵,不消一刻便惨死铁蹄之下。   突然一道白光剩空,骏马良驷的嘶鸣声下,竟见不凡圣子策马飞越骑兵头上如天神降下,仗着“无敌”杀开血路。   刀光霸狂,杀人如麻的刀。“柳生一刀”出击。   折断后的“无敌”在不凡圣子手上挥动得更见潇洒自如,一刀劈落带着无边凄凉寒意,彷佛要灭绝此间生灵。   只是一刀,便破开足有十丈远、近丈阔的裂痕,几百头火牛尽被分尸而死。   不凡圣子自获得“无敌”后便因未能发挥出它实际威力而耿耿于怀,这一刀刹那间却令天地昏暗,造成惊心动魄的屠杀场面,挡者披靡,比自己预期中的杀力更强几倍,兴奋得他如痴如狂。   目睹自己的将领大发天威,本已凌乱溃不成军的阵势再度重整旗鼓,跟火、山、林的十万战兵直接交锋。   不凡圣子仰天大笑,不可一世的大叫:“朱小小,来杀我吧!”   “呜--哇!”怒吼声中,一具庞然大物自铁笼中飞扑而出,他所经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黑痕,百多战兵毒发身亡。   眼前的朱小小被剧毒侵体,已变得面目全非,全身长满一个个脓疮流出腥臭不堪,中人欲呕的脓液,肌肤紫黑,身躯暴胀逾倍,毛发尽落,双目已盲,神智全失。   不凡圣子一呆:“哪儿来的怪物?”   朱不三把自己的亲儿弄成怪物,人见人怕,失常地又哭又骂:“挑那妈!仆街贱种!你怕吗?你怕甚么?你不是要找我的儿子吗?他就在你眼前呀!杀呀!小朱!杀了他!”   没有思想,只懂得听从朱不三命令的“毒杀神”,如飞扑向不凡圣子。   不凡圣子心下一怯,随手抓来几名战兵掷去,“毒杀神”感觉眼前有异物袭来,张口嚎叫。   口腔散发的恶臭毒气形成一股黑色烟霞,笼罩四周,几名战兵在弹指间被侵蚀成只剩下白骨,触目惊心。   朱小小牺牲自己练成“毒杀神”,只是张口怒嚎,便把在场十多万战兵吓至魂不附体,如潮水散开。   “小朱!你所向无敌!去杀吧!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朱不三大声指示,“毒杀神”   大步走前,反应稍慢的战兵碰及他的身体,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毒性传染。   剧毒蔓延开去,如死神张牙舞爪从天而降,转瞬间又死了几百个战兵。   “无敌”如烈风割体,在几丈之外借刀气破开战兵,直斩“毒杀神”。   “毒杀神”肌体犹如铁石,刀劲只斩开一道伤囗,一股毒气涌出,他身旁四周几名战兵顿化成白骨。   毒气如浪席卷,不凡圣子一直退退退。   再不拉开战圈,一个“毒杀神”便足以杀死八万雄师。   不凡圣子以自身作饵,引领“毒杀神”退开至大平原另一边荒地,朱不三拉着桃子一直跟在后,要亲眼看见“毒杀神”手刃仇人。   朱不三目睹儿子神威,把不凡圣子吓得如惊弓之鸟退避三舍,大叫声呐喊助威:“朱小小大发神威!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水火不侵!”   狂风怒号,也在讥笑不凡圣子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没命奔逃,纵有“无敌”这把稀世神兵,也无法抵挡蚀肉化骨的毒气。   惊涛拍岸,不凡圣子已逃到荒地的边缘,眼前是千丈高山悬崖,根本无路可面对“毒杀神”,碰不能,伤也不能,就算接近其身前三丈也有机会被剧毒感染。   “毒杀神”尚未追杀而至,朱不三的呐喊声已如天打雷响。   “朱小小大杀三方威震四海五湖,打得不凡圣子六神无主,七手八脚,不敌我家十足杀将神人朱小小,好啊!请鼓掌!请鼓掌!”   桃子也一边奔跑,一边带着小鼓拍打,以助声势。   朱不三与桃子呐喊助威,“毒杀神”闻声泪流披面,手刃仇人在即,兴奋得仰天狂嚎。   “呜哇!”   手捉住颈项。   剧毒注入体内,令肌肤浮肿紫黑,不凡圣子立即运劲逼毒,惟“毒杀神”死不放手,源源不绝的毒力瞬间扩散全身。   朱不三与桃子喝道:“杀死贱种!杀死贱骨头!”   不凡圣子命悬一线间,反手以刀插向“毒杀神”令他痛叫弹开。   万毒蚀骨,不凡圣子全身瞬间长满脓疮,波的一声以内力爆开一个,第二个脓疮又即长出来,痛得他跪地怪叫。   “神海”忽然波涛汹涌,翻起巨浪,席卷而来,浪中竟有一人飞步而前。   及至崖边,这个人纵身飞步踏上崖顶,藉浪花注劲,急舞翻旋,全数打在不凡圣子背项。   能有如此惊人的武功,“天皇帝国”内只有江川老不死一人。   “杀呀!杀死他!杀死不凡圣子!”   不凡圣子无计可施,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死路一条,怎么办?宁被毒死还是跳下千丈悬崖?   “哈……哈哈!哈哈,傻瓜,朱小小真是天大的傻瓜。”已死到临头,不凡圣子不持刀拼杀,也没逃避,却在痴笑。   狐疑,惊愕,迷惘,无法置信。“毒杀神”虽失去双目神智,仍然听到不凡圣子疯狂大笑。   朱不三骂道:“贱种贱骨头,你吓疯了头吗?你就要死啦!还在笑?”   桃子也跟着骂道:“别理他,毒死个贱骨头再说!”   不凡圣子摇头耻笑:“可爱的水晶晶真幸福,有一个白痴透顶的朱小小连你的温柔也末尝过,便对你如此着迷。”   “毒杀神”听到水晶晶这个名字,心乱神悸,发出无尽哀怨的嚎叫,闻者心不凡圣子道:“你把自己变成一头怪物,不过想要亲手把我杀毙,可惜啊,要死,我可以有很多选择,跳崖可以死,一刀可以把自己杀死,哈哈啥,真可怜哟,付出这样的代价还是无法亲手杀我。”   卑鄙的不凡圣子,想到朱小小不惜代价都只不过是要把他杀掉,假如他自杀,朱小小所付出的一切便白费心机。   朱不三叱喝道:“挑那妈叉鸡鸡!你不但贱,更无胆,狗贼不如!”   不凡圣子得意洋洋道:“是啊!面对这样的怪物,我好怕啊!我一怕,就会站不稳,不小心跌下去的话,你乖儿子的仇要找谁来报呢?”   朱不三大喝一声:“他奶奶的,你玩心理战,我就不信你够胆自杀死!小朱!我跟你一起杀了他!”   “毒杀神”听随指示,与朱不三一同扑上。   诡计被拆穿,不凡圣子怕“无敌”劈伤“毒杀神”反招致毒气四溢,把刀按着不动,以拳脚先挡下朱不三怒拳。   朱不三拳到中途忽然横身躺下,“朱氏贱格拳”向下阴抓去。   半生最爱淫乐的不凡圣子对那话儿最是在意,闪身后退,却即被“毒杀神”一十兵尉更摸不着头脑,一直以为战局在他掌控之内,是算漏了些甚么吗?小白另有阴谋?   如飞似的奔回大峡谷战场,只见伤亡枕藉,尸骸遍地,死的大多数都是自己的“神风不死兵”。   小白带来的十万“僧兵”,纵使再强悍,要灭绝所有“神风不死兵”绝不可能是一时三刻的事。   除非另有一个人,一个小白收藏起来的人。   神山八代。   十兵尉怒道:“好卑鄙的阴谋。”   神山八代微笑道:“战争本来就是诡谲莫测,只需要达到目的,手段何必计较?”   十兵尉道:“小白根本没有打算取胜,却让你这个老孤狸来收拾残局,要造成天下三分的局面。”   神山八代道:“他只想要阻截‘大东日帝国’侵吞中土计划,我答应他只要登上天皇,必定履行诺言,惟‘天皇帝国’的事,还是由我们自己人来处理比较好。经此一役,‘朝会城’由天草太子割地称王,老不死未死,我仍会坐拥‘神山藩国’,十万‘僧兵’已长驱直进你们‘江京城’,必然让‘江川藩国’大伤元气,我就可安枕无忧等待登基为天皇。”   当日出发之先,小白曾以一纸信笺给好朋友天草太子,上书一个“乱”字,天草太子就经已洞悉小白用心,只是要造成三国鼎立的乱世之局,让“天皇帝国”进入战国时代。   十兵尉一日未平定内乱,就不可能出兵攻打中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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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神风不死兵     “擂鼓崖”拔地千丈高峰,远眺其形如战鼓环抱,端庄雄伟,势奇雄绝,乃“神海”沿岸奇峰异景。   怒风呼号,“神海”卷起数十丈巨浪,犹如“巨吼”重临,浪中一人,杀气腾腾。   老不死踏浪而来,依崖壁飞步踏上千丈高峰,借浪花注劲,如万点银针打在不凡圣子体背,银针不断,形似银线牵扯,不凡圣子一举一动尽在其掌控之中。   二百年修为此刻在不凡圣子体内凝聚,浑身炙热如火烧,不吐不快,举刀,斩!   寒光陡闪,“柳生一刀”出击,杀!   刀法迅疾似电,其劲刚如奔雷,如一把天刀割地,更将不凡圣子体内化骨剧毒逼出,带毒刀劲直斩向“毒杀神”。   生死千钧一发,朱不三横身一摆,起脚如双龙出海撞飞“毒杀神”,无俦刀劲已斩开岩层,劈开十多丈远裂纹。   本已命悬一线的不凡圣子,再度遭逢奇遇,不但全身剧毒消退,内力更刹那间暴增逾倍。   老不死面对眼前由朱小小化成的“毒杀神”,紧皱眉头。   老不死道:“好混帐的杀战课略,为争战取胜,小白竟然容许手下牺牲,制造一头怪物,看来他为了要阻止我的‘大东日帝国’侵略计划,会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老不死不知朱小小与不凡圣子早有过节,故此把责任一下子全推在小白身上。   老不死野心勃勃,早向小白明言要侵略海外诸国,中土这块资源豊厚的土地也绝不能幸免。   既然能被死敌万寿圣君封为中土第一人,小白将来必然成为“大东日帝国”侵略计划首要障碍。   知己知彼,老不死一直在观察小白的个性、武功、谋略,甚至身边所有将领先锋,掌握资料拟订下一步攻打中土计策。   经过上次“神海”面对面的交谈,江川不死更留意“富士神兵祭”的发展,对小白的个性及武功已掌握一二。   小白天性过度仁慈,是其死穴。至于武功天聪,小白绝对是不世之才,假以时日甚至能超越老不死。   这次以小白为首领兵攻打“江川藩国”,老不死一心再观其战术计策,分以三路雄师狂攻快打,令一直主战的“江川藩国”失去先机,先挫其强悍不屈的特性,以示“神山藩国”   不会坐以待毙,本是上策。   惟纵有百万雄师,如没出色将领统率万军也是徒然,人才缺失下,他以为小白为了争胜而甘愿牺牲近身锋将,把他制成奇毒无匹的怪物,又对小白的仁慈仁爱重新评估。   老不死摇头对朱不三道:“甘愿牺牲亲儿,其胸襟实可畏可敬,但虎再毒也不吃儿,灭绝人性至此,我替你感到难过。”   朱不三气上心头:“你才烂屁股臭八公没人性!我敬你老柴一条,废话就不多讲,将不凡圣子交出来!”   朱不三出言不逊,老不死微露愠色:“你要好好珍惜这段时间,待承诺的限期过后,我第一个取你命。”   既然老不死未能出手,朱不三更是得意,向桃子道:“呵呵呵,原来老柴空心得个样,中看不中用,娘子,是训练你‘朱氏贱格拳’的时候了。”   桃子踏步而前挺起胸膛向老不死指骂:“挑那妈叉鸡鸡!死老柴,不能出手就早叉一点说嘛!麻叉烦,滚开!”   老不死后笑道:“小丫头,你是第二个。耐心点等一下,很快你就可以尝到我杀人的痛楚滋昧。”   纵使老不死言笑晏晏,但眼目的杀意却压得桃子喘不过气,不自觉的连退数步。   连朱不三都有一种前所未有过的震撼感觉,若老不死要出手的话,他自己绝不是对手。   老不死再不回头瞧一眼,带着不凡圣子扬长而去,“毒杀神”在没有朱不三指示下,也不敢出手拦阻。   他来只为救助不凡圣子回去指挥战阵,杀人还需要一些时候。   “杀!杀!杀!阻我掠夺者,遇神杀神,见鬼杀鬼,我们奉天神之命,重新分配天下资源!”   进入“江京城”前大峡谷,小白统领的十万“僧兵”,面对一生中最强悍、最难杀、最可怖的敌兵。   敌兵死守峡谷入口,为首的几千个士兵只有十三、四岁年龄,个个如狼似虎,冷醋脸上流露疯狂杀志,一点也不怯惧杀戮血腥。   小白道:“为掌握必胜,想不到十兵尉你竟然派出‘大东日帝国’侵略计划的先锋‘神风不死兵’,假如被我一举歼灭,你的心血岂不是付诸流水?代价会否太大?”   十兵尉道:“只怪此役是小白亲自领兵,一个被爷爷过度神化的不世奇才,我犯不着冒险,况且这次算是攻占中土的一次演习,吸收经验,让‘神风不死兵’更臻完美。”   小白摇头:“那不知又要牺牲多少无辜少年。”   十兵尉仰天狂笑,笑声中充满鄙视、侮辱:“你说他们无辜?”   十兵尉随声扬手,一名“神风不死兵”头目走到他跟前跪下,十兵尉道:“你愿意为我牺牲吗?”   该头目忽然站直身对着小白,坚定不移地大喝:“不怕牺牲,无畏无惧,为神圣一战献上生命,是我无上光荣,杀呀!”   头目拉开衣襟,一个人提刀冲向小白,小白面有难色,不愿就此伤及少年,以腿踢他足下两穴,令他无法冲杀。   少年竟挥刀斩落膝下小腿,下身重重的趴在地上,虽不能走,但还在坚强地爬行,口中还是喊道:“不怕牺牲,无畏无惧……”   “僧兵”目睹如此不惧牺牲的疯狂杀志,心胆俱裂,冷汗直冒。   “杀死你,杀死你。”   小白于心不忍,把他击晕过去,对江川十兵尉道:“以无知的婴孩自小训练,灌输牺牲是神圣而伟大的行为,泯灭人性,丧尽天长,你应该已做好被杀的准备了吧?”   十兵尉满意的笑;“我恨不得立即将你杀败,免阻我将来的宏图大计,更可让我爷爷亲眼瞧瞧,我十兵尉更胜小白。”   小白道:“这里不适合做我们的战场。”   十兵尉道:“同意。”   十兵尉扬手,已在一边咬牙切齿的“神风不死兵”冲杀而上,拒挡“僧兵”进入“江京城”,同时间小白亦拉开战阵,展开一场疯狂大厮杀。   面对视死如归的“神风不死兵”,绝对是一场残酷的战争。   小白不忍看到这种残忍的血战,引领十兵尉到附近的茂密丛林准备决一死战,小白有“赤龙”,十兵尉也有他的兵器。   小白道:“你带他们来看你怎样被杀死?”   十兵尉带着几十个“神风不死兵”,说道:“这就是我的兵器。”   十兵尉斗篷鼓起,运起“火云神鉴”,火舌吐射,激打在两名“神风不死兵”身被烈火焚烧,“兵器”带着凄厉惨叫如火箭般飞攻旋刺疾窜,提大刀冲杀向小白。   小白把拳头握得发出喀喇声响,叱喝:“你这心狠手辣的狗养贱种,草菅人命,我小白誓言,必定把你千刀万剐而死!”   小白瞧得痛心,挑起沙土如急浪卷去,正要扑灭两名少年身上火焰,十兵尉却也拔身而起,跃上丛林顶处,双掌一合一拉,一道火舌被抽出,“天火焚城”出击。   炽烈火势如火龙吐珠四散飘开,瞬息间燃烧整片树林。   一掌击出,掌劲打在火海压住火焰,幻成一只火掌劲射而下,直打在两名“兵器”身上,再扑杀而前。   少年无辜,十兵尉利用小白仁慈心软的弱点,以火人冲杀,要截挡便要将之斩下,“赤龙”却一直不肯出鞘,小白也不断以沙泥意图扑灭少年身上火焰。   惟十兵尉的火劲实在太猛烈,烈火把他们烧得浑身通红,这却也助长少年更疯狂杀志,不断挥刀狂斩。   每一刀都挟着炙热火焰斩出,双刃挥舞,就有两把火刀斩向小白,令小白急于迥旋闪避。   十兵尉一派潇洒,双手交臂,好整以瑕观赏小白在苦斗,还出言嘲讽:“甚么仁者之风,根本是妇人之仁,只不过两个小孩子就把你弄得团团转圈,还说要将我斩杀,不知所为。”   小白悲愤填膺,却也真的无计可施,两名“兵器”拼死的纠缠他,杀又不忍,避也不能。   直至“兵器”的五脏六腑都被烧尽倒跌在地,小白才可把握机会,“赤龙”出鞘杀敌。   万剑交织的剑浪直卷,无尽金光闪现,“赤龙”怒吼如雷,鸣叫响声撕裂心十兵尉利用无知稚孩作兵器,残忍处连“他”也忍无可忍迸出最凌厉杀性光芒,“圣浪”杀人,杀力铺天盖地。   “圣浪”出自“赤龙”,用者必须绝情绝义,小白陷入疯杀境界,誓杀眼前贱人。   金光过处几百株树顿成火屑飘飞,十兵尉面对强横杀招,挥袍升火,烈火冲天疾射,冲,杀!   “无畏无惧!杀者为皇!”四掌打出,四名“神风不死兵”恍似火球疾冲而来,如炮火夹击小白。   “铿”的一声,灿烂金光遽然消散,“圣浪”溃散,“赤龙”弹射回鞘,绝对不屑与这样的兵器交锋。   小白满面无奈,他从未碰过如此卑鄙无耻的杀招,激动得泪盈满眶,罢了,收起“赤龙”,今天绝不能以“赤龙”杀敌。   四名“兵器”炮火般疾射而至,小白屈膝而下,手掌按着地下,头下脚上,蓄劲待发。   四个人肉火球挥刀斩杀,小白双腿如十字旋风翻飞,以笑三少的“天下无敌”踢飞火球。   每一脚都踢向四名少年头部,重力将其击晕,凝聚劲力的一掌震飞沙石,如沙浪卷向四人,扑灭他们身上烈火。   十兵尉快乐地鼓掌:“好!真好,我要他们死,你要他们生,我俩的立场绝对不同。”   小白环伺四周,见几十名“神风不死兵”已布好阵形,准备随时牺牲,只等待小白再动手要向十兵尉冲杀。   一阵擂鼓声自远处传来,小白抬头一看只见大峡谷一边升起烽火,那场大厮杀已分出胜负。   十兵尉心下揣揣,战果如何?谁胜谁负?   小白慨然道:“罢了,我目的已达,我会好好记住这一战。”   一阵迷惘袭上十兵尉心头,小白与他约战竟另有目的?是调虎离山计?趁着两人决战之时,差遣另一支后援抢攻入“江京城”?   小白道:“下次,我会在你不知不觉中将你杀掉。”说罢小白拔足而退,退的方向却不是大峡谷的一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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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浪卷不死临     “乱”,是小白策划这次战役的重要关键。   天草太子宅心仁厚,应是一个仁君,惟面对神山八代的老奸巨猾及江川十兵尉的狂傲暴戾,由他来当天皇只会腹背受敌。   “江川藩国”国民的强悍不屈,兵力强盛亦是隐忧,必须挫灭其锐气,造成兵力、资源损失,才可保“大东日帝国”计划延缓。   神山八代最惧怕的只有江川不死,他一日健在,天皇这个宝座绝不能生暖,又怕“江川藩国”首先开战。   面对这种局面,任凭谁当天皇都对小白不利,最佳方法便是造成乱世局面,让他们各自争战。   让天草太子面对最贪生怕死的宫本剑藏,也是把关键尽算在内,只要天草太子用他的方法攻入城池,宫本剑藏绝对会为了保命潜逃。   计策成功,小白便要功成身退,为下一次“天皇帝国”重临中土做好防御准备。   要交朋友还是需要比较谨慎,就算你没兴趣助我,应该也可以交个朋友,可以吗?”   小白伸出手来,恳切地想要跟天恨握手。   天恨还在犹豫,小白却未退缩。天恨问道:“你统一天下,只为登基为皇,享受万人朝拜的风光?”   小白微笑:“你说呢?”   小白悬空了问题不作回答,要天恨以他自己的感觉去感受。   天恨下了决心,伸出手来:“我答应你,不为其他,只因你教授过我应付‘皇者之剑’的对策,而且我还有大仇在中土未报。”   小白满意地笑:“我知道你是个重承诺的人。”   在“富士神兵祭”上小白力压天恨,还扬言要他加入统领万军征战,却被天恨拒绝,一切也只是幌子。   天恨不惜一切只为复仇,绝不可能大仇未报便随小白领军。   是以他在决战之先便先行跟一休大师较量,摸透一休大师的剑艺武功,要是真的决战,小白有绝对信心以“赤龙”杀败一休。   邀请天恨助他出征,让所有人迷惑,到天恨拒绝之后,再教授克制“皇者之剑”的法门。   部署妥当,然后趁这段时间与天草太子悠闲地享受搏弈之乐,等待天恨将一休大师这个心腹大患除掉再行出兵。   在小白的计划之中,一休大师是障碍,他不死,二十万“僧兵”就只会听令于一休大师。   计谋算尽,智珠在握,经过无数战役风浪的小白,如今已有足够信心将纷乱的天下平定。   正要与天恨离开,丑叔叔却把小白叫住:“小白,带傻七走吧。”   小白有点愕然:“他是你们‘天皇帝国’的人。”   丑叔叔道:“我不能经常照顾傻七,而且‘江川藩国’弄成今日这般田地,我断不能抛下一切不理。”   丑叔叔本是“江川藩国”武将,力拒外敌是其责任,小白也有点歉意。   傻七自从知道小白要离开便一直獗着嘴巴坐在一旁,像小孩子般郁郁寡欢。   丑叔叔道:“傻七可以助你一臂。”   小白明白,发明“神风疾”的傻七,绝对有能力制造更多攻击力强大的武器。   “傻七,跟我一起走吧,好吗?”小白扬声道。   傻七慢慢地回过头来,竟已涕泪披脸,看到小白诚恳地伸出手来,二话不说扑上去把小白拥住。   “小白哥哥……我……我该说甚么?”   “甚么也不用说。”   这次机缘之下来到“天皇帝国”,小白又再多了两个可信赖的锋将,平定天下的信心再添一分。   风急浪涌,狂风暴雨打得战船不停摇晃,颠簸不已。   回航中土的战船内朱不三怨声载道,哭声连连:“唉呀……唉呀……这个甚么臭天呀?   奸人当道,好人受难,我朱不三干过甚么伤天害理的事?朱小小顶天立地好汉一条,英俊潇洒一表人才,你将他……唉呀!究竟有没有天理呀?”   朱不三一时哭,一时又跳起来咒骂,全因朱小小变成“毒杀神”,已经生人勿近,要困在铁笼之内并以厚布遮掩,否则毒气猕漫,全船上的人连小白、天恨、傻七、桃子及朱不三自己都要身中万种剧毒而死。   偏偏这次下策并不能让朱小小手刃仇人不凡圣子,一手弄成亲儿这样,怎能不过度刺激陷入疯癫?   哭过喊过,还是想不通理由,朱不三又再暴跳如雷,在船板上指天咒地臭骂:“桃那妈叉鸡鸡!你哭甚么?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啊!”   小白没有阻止朱小小的私下决定,现在恨错难返,也十分内疚,当下安慰朱不三道:   “放心吧,梦香应该会有办法替朱小小解毒的。”   朱不三兴奋大叫:“甚么?真的?你不会骗我?小白是不会骗我的吧?”   耶律梦香用毒精妙,举世无双,若问有何种毒药可杀人于无形,小白必能肯定的回答,惟解毒的方法是否存在,小白自己也不能确定。   小白答不上话,朱不三也知道机会渺茫,又再黯然落泪。   桃子正想过去安慰朱不三,却被远处情景吓得瞠目结舌,惊叫:“浪……浪啊!”   同一时间,“赤龙”暴跳如雷,发出嗡嗡鸣响,竟自行夺鞘而出,要警示小白做好杀战准备。   汹涌澎湃的浪涛声卷来,远眺战船后方竟然扯起数十丈巨浪,如天神以擂鼓交击般的巨响,震撼天地,全船人无一不骇然变色。   在巨浪的前方竟有一人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飞步而前,一个人的能力竟然能扯起滔天巨浪。   小白双眉紧皱,五指握紧,虽已尽量压抑,仍阻止不了心头震动:“他来了,一定是限期已过。”   朱不三把嘴巴张得老人:“他说过,我第一个要死。”   桃子双腿已无法支持,颓然跪下:“我是第二个。”   全船人中只有傻七最能保持冷静,甚至开心拍掌,对着巨浪呱呱大叫:“好大的浪啊!   好厉害啊!”   战船在大海上航行,根本无路可逃,谁可以抵挡拥有二百年修为的江川不死?   小白对忖“江川藩国”的计策无疑出色成功,就是因为太完美,他惹怒了这个杀神。   “大东日帝国”侵略计划已刻不容缓,必须在他有生之年成功侵吞中土,却因为一个小白,使“江川藩国”大伤元气,战兵死伤无数,小白实在太出色,留他在世上只会坏其好事。   跟前的老不死精神铲铄,银发飞扬,在急浪中踏步而来,追赶小白的战船。   小白脑中不断盘算应对之策,惟闪过千百头绪,无一可行,只有力拼,两把带有皇道杀力的神兵同时迸射。   小白真气急窜疾走,双手紧握“赤龙”弹射半空,立时刮起沛莫能御之罡风,拒挡杀力。   天恨也霸杀狂意贲张,首次以“皇者之剑”拔射冲飞九天。   双剑交击,劲力雄浑锐猛,发出惊天动地爆炸声,激起十丈浪涛直卷江川不死。   霎时间两股巨浪翻涌,小浪碰上巨浪,竟能把巨浪打散,半空中浪花如水瀑打下,直至浪潮全退,老不死双手背负,屹立于海面之上。   老不死一脸不屑:“就凭这些小玩意也想拦阻我?”   老不死狂怒嚎叫,双手旋舞翻飞,每一卷动便扯起一重巨浪,愈旋愈急,巨浪便扯上几十丈高空。   他如死神掌握一切生灵,手执杀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小白突然仰天狂笑,笑声充满嘲讽讥笑意味,众人还不知小白有何良策,小白已下令指示各人坐下。   小白道:“反正是死,无谓要一个二百岁的老人家太过辛苦,来,我们坐下来,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朱不三虽明知小白这是拖延之计,但自己既无计可施,惟有拉着众人就坐。   老不死摇头:“小朋友,这招对我没用。”   小白说道:“我们笑!一起大笑吧!”   笑,先是小白仰天狂笑,大笑,跟着朱不三也一起痴笑,傻七乖乖的跟着傻笑,桃子苦笑,天恨在冷笑。   如果“毒杀神”看得到的话,他也必定会笑。   老不死也的确迷惘了,难道小白真有甚么计策可避过杀祸?   终于小白止住笑,昂身而立,轻轻的摆出“赤龙”迎向老不死。   小白扬声叫道:“老家伙,‘赤龙’似乎已跟定了我,不肯跟你回去呢。”   老不死又是一阵迷惘,小白是被吓得昏了头吗?   “你既能把‘赤龙’的‘姣龙天锁’破开,注定这把神兵是你所有,我老了,再珍贵的东西都应该放下,但有些人跟我一样老,始终死心不息,真是老顽固。”   声音自老不死身后的滔天巨浪浪顶传来,老不死抬头一看,能把他压在下面的不是万寿圣君又是谁?   在刚才的滔天巨浪如潮退去后,小白已见远处有战船徐来,从战船所挂的“万”字旗帜,他即可断定万寿圣君也计算出期约届满,特意来阻截老不死掀起杀戮。   万寿圣君负手立于浪顶之上,把老不死踩在脚下,要先一挫其锐气。   万寿圣君道:“老家伙,你不自重身分千里追杀小白,是你也承认他的不世才华吧?你妒忌吗?”   老不死道:“呵呵,他比你更厉害,你又妒忌吗?”   两个二百岁老人家,未动手,先来一场口舌之争,各不相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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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雌雄计斗计     皇玉郎站在颓垣败瓦中,四周尘土飞扬,他突然觉得此情此景实在很可笑,仰天长啸,道:“哈!哈!哈!‘余家’此招真绝,简直是妙不可言!”   他一心一意的攻打“模糊城”,并夸下海口,向笑天算、小丙、小黑扬言,七天内必能攻下“模糊城”,成为一城的城主。   奈何“余震”自知不敌皇玉郎大军,又不希望把“模糊城”拱手相让,便来一招“一拍两散”。   你要“模糊城”,我便给你,让你当一个废城的城主。   “余家”不须损兵折将,也不费一兵一卒,轻轻松松的全军撤退,弃城不守,退返“余家”的老巢“海霸族”中的“云游四海”。   只留下埋有百多枚“神风笑”于城墙四周的“模糊城”,待皇玉郎大军满以为能顺利占据“模糊城”,浩浩荡荡进城后,便从天而降,飞射十多枚“神风笑”进城,引爆早埋下的其馀“神风笑”。   当皇王郎惊觉大事不妙,中了敌人的埋伏时,耳畔已响起隆然巨声,一堵又一堵的城墙,随着爆炸声中倒塌下来。   不少士兵被塌下来的泥沙石块活生生的埋在地下,好运的只是全身割伤,没有生命的危险。   可怜的平民百姓们,惨被无情的烟火波及家园,全城陷入极度混乱中,众人为了抢救被火包围的家园,全都前仆后继,奋不顾身。   “城东有口水井,快向那儿提水救火。”   “城西幸未被烈焰所笼罩,快快灌水,阻止火势蔓延。”   “救命呀!救命呀!我家的老婆子还困在屋内,求你们救救她啊!”   “小明!小明!你在哪儿,娘亲找得你好苦呀!”   “啊!老公,你不要死,不要留下我孤苦无依!”   混乱的场面,混乱的心灵,叫人心痛不已。   “余家”只是飞射十枚“神风笑”,便让“模糊城”的城民流离失所,痛失亲人,成为人间地狱。   “模糊城”被彻底的毁了。   这场仗的胜利者,究竟是皇玉郎,还是“余家”?   但肯定的,决不是可怜无辜的城民。   “他妈的,缩头乌龟,狗杂种!”   一连串的粗言秽语,并不能平息小丙心中的怒火。   小丙本已极丑陋的百岁老翁脸庞,在盛怒之下,五官扭曲颤动,满脸的皱纹更见凹陷,不留半分情面的继续谩骂皇玉郎,喝道:“你枉称‘神、魔、道、狂、邪’中的‘曲邪’,成事不足,败事有馀,当日谁信囗雌黄,要在七日内取得‘模糊城’?”   皇玉郎淡然道:“正是在下。”   小丙见他脸无表情,不愠不火,更添怒气道:“是你夸下海口,那么城呢?”   “不是已攻下,取得‘模糊城’了吗?”   小黑在旁煽风点火道:“可惜只是取得一个‘废’城罢了。”   皇玉郎冷冷道:“不论是‘模糊城’,还是‘废’城,也是已经任务完成。”   小丙怒不可遏,拍桌而起,指着皇玉郎,骂道:“狗贼子,这也算是完成任务。一直渴望能‘七城联防’,采取‘守点不守线,联点以成线’的战术策略,各城兵力互相呼应,只要建好防御工程,别人要来进攻,也能处于绝对优势。”   小黑火上加油,笑骂道:“但‘模糊城’被毁,‘七城联防’难成,只怪有人办事不力。”   皇玉郎沉默不言,一直让小丙、小黑二人怨喝笑骂,心中另有打算,待二人力竭声嘶,他才漠然道出:“我会为你们灭绝‘余家’,消除你们的心腹大患。”   皇玉郎再没有说话,一派胸有成竹的表情,因为他已有打算,清楚知道胜算在望。   小丙、小黑笑了,因为皇玉郎正好依照他们的计划而行。   哈!哈!哈!笑天算果然料事如裨,一切都在她掌握中。   难道这也是笑天算的巧妙安排?   月上柳梢头,虫鸣争和应,偌大的园子里,只有三人围桌而坐,由炉火微温着的水酒,散发出醉人的酒香。   笑天算为自己以及小丙、小黑再添暖酒,酡颜红唇,一双水汪汪的动人大眼,已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娇俏艳丽犹胜仙子。   她倩笑兮兮道:“他真的答允了?”   迷醉在爱妻娇俏脸容的小丙回过神来,把笑天算亲自为他添满的暖酒,一乾而尽,不忘称赞道:“好娘子,神机妙计,皇玉郎已泥足深陷,任由我们摆布了。”   笑天算甜甜一笑道:“真的?”   小丙道:“我与小黑听从娘子的附吩,在殿上大发雷霆,让皇玉郎清楚明白我俩的不满,尽量把他攻下‘模糊城’的失职,夸大其辞,虽然他面无愧色,但心里必然不大好受。”   笑天算点头道:“皇玉邯心高气傲,绝不能接受,接收一个‘废’城的耻辱,再加下你俩的嘻笑怒骂,他如何能吞下这口气,料必跌落在我早已安排的陷阱内,成为我们的傀儡,为我们拼命的打江山。”   小丙笑容满脸道:“哈!哈!想不到堂堂的五大高手之一,‘曲邪’皇玉郎竟任由我们操控掌握,自动自觉的为我们攻打‘余家’,这么便宜又勤力的奴仆,实应为他乾上此杯。”   三人笑得合不拢嘴,同乾了一杯。   当日小黑为了“醉欲族”“酒郡”郡主,以为她能成为自己的好帮手,才会在笑天算亲眼目睹他俩苟且暖昧的一刻,毅然放弃了妻子,放弃她肚中的儿子。   今天在他眼前的笑天算,已是彻彻底底的脱胎换骨,成为了他夫君小丙的好伴侣,一切的计谋摆布,完全由她一手部署经营,小丙能够坐上城主之位,统领大军,令五城主臣服脚下,也是拜此女子所赐。   笑天算这不可多得的女谋臣、女诸葛,曾几何时也是他小黑的好妻子,如果当天没有把她弃若敝屣,今天又会是何等光景?   小黑没有再想下去,后悔已是无补于事,他只会珍惜现在,努力将来,为自己、为小血海而开创未来,没有苦涩,反而坦然,笑道:“皇玉郎真的可以对付‘余家’?”   笑天算肯定道:“皇王郎一定可以打败‘余家’,因为他身旁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好徒儿太子。虽然我们‘七城联防’的计划失败了,缺少了一个‘模糊城’便不能奏效,但是只要消灭了‘余家’,吞并了‘海霸族’的‘云游四海’,此地易守难攻,有天险之利,又有浓雾为阻,是我们作为基地的最佳选择。”   小黑再为笑天算补充道:“‘余家’一灭,我们的势力大增,足有力量对抗‘武国’,再一统天下。”   笑天算笑而不答,因为小黑正好道出她的理想与心声。   理想,只是理想。   若要一统天下,运筹帷幄,东征西伐,建城定制,区区一个小女子,真的可以成就大事?   无疑笑天算聪敏过人,老谋深算,决不逊于一般的男儿,但是建国立业,日理万机,面对群臣,从容不迫,这一切并非自恃小聪明,便可以胜任愉快。   欠缺雄才伟略,广阔胸襟,霸者气概,又怎能让群臣俯首,心悦诚服,统领文武百官。   笑天算真的可以成功吗?   皇玉郎曾为“皇国”之帝君,有治国的气度与经验,他也是五大高手之一,武功盖世。   他绝非等闲之辈。   非凡的他,会可能被笑天算这女娃儿玩弄于股掌之上吗?   笑天算、小丙、小黑,你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响了。   雌雄相争,未知鹿死谁手。   你们未免开心得太早了。   “海霸族”的“云游四海”是“余家”的天然屏障,保护着“余家五城”不受外敌欺凌,所以住在“云游四海”的五城城主,可以过着恬静简朴的生活,以出海捕鱼为生。   欲要进入“余家五城”,必先要通过风急浪涌的“云渺海”。两岸尽是高山峻岭,悬崖峭壁,而“云渺海”长年累月皆弥漫着浓雾,飘飘渺渺如履仙阶,眼前视野胧,礁石密布,暗涌漩涡。   若不熟悉地形的外来者,每每因浓雾关系,船身撞向暗礁,以致搁浅,所以“云渺海”   内没有大型商贾活动,只以捕鱼为生,过着平淡简朴的生活。   反而熟悉地形的“余家”,对外商贾频繁,拓展了海外市场,为“余家”赚来不少财富,以巩固它不被侵略的地位,休养生息,凝聚力量,最后更有吞并其他力量的野心。   皇玉郎亲自率领大军浩浩荡荡的乘着“神风战舰”,决心一战攻下“余家五城”,以补偿“模糊城”被毁之辱。   四艘“神风战舰”本来是扬帆全速前进,一路上风平浪静,风光明媚,但当他们快将驶近“云渺海”时,便开始强风大作,天色阴暗。   皇玉郎深知“云渺海”的凶险,不敢强行冲过,便以擂鼓作传令,朗声道:“船队缓下来,慢慢前进,侦防海底暗礁。”   他身旁的太子笑道:“师父,一切都准备就绪,只待你发号施令。”   皇玉郎对他这个徒儿非常满意,安心道:“其他船只情况如何?”   太子回报道:“前锋舰只,已驶至敌方怖防线前,以作打探敌人虚实,五位城主史认屁等人的船舰与我舰并驾齐驱,至于小丙、小黑的舰只紧随我俩之后。”   皇玉郎笑道:“笑天真仍抱有怀疑?”   太子摇首道:“非也,她只是对‘余家五城’虎视眈眈。”   很快他俩便结束了二人间的对话,开始注视眼前环境的突变。   虽然风急浪涌,但仍吹不散“云渺海”浓浓的雾气,像一匹布帘挡着视线。   皇玉郎潇浪的飘飞船桅上,举目远眺,只可隐约看到五丈外的己方船舰,正缓缓前进,但却全然看不到敌人的踪影。   突然惨叫哀嚎,此起彼落,飒飒箭声不绝于耳。   被敌人攻击的“神风战舰”,全然看不见敌船所在,只见千枝万枝羽箭迎面疾射,士兵只好以手上的盾牌阻挡劲箭,但可惜“余家”精制的箭头锋利无比,可以破穿一般的盾牌,更何况优质弓箭,能轻易蓄劲发射,加强羽箭的速度与破坏力。   一箭扑脸而来,破穿盾牌,再刺中士兵心服,羽箭劲力未竭,破胸而出,士兵目瞪口呆,全无反抗之力,便就此倒死血泊中。   敌人羽箭如雨雪纷飞,命中目标,而“神风战舰”上的士兵只能胡乱盲目发箭,以作垂死挣扎。   看不见目标,只见眼前大雾迷茫,如何能进攻击杀敌人,“神风战舰”上的士兵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只好等死。   “轰!轰!”   被攻击的船舰,为了躲避劲箭,左右闪避,却不慎触及暗礁,船身左边破了一个大洞,海水迅速涌入,船身渐渐向左倾侧,快要沉没。   “余家”成功阻截敌舰进侵,不禁擂鼓声动,呐喊助威,以壮声势,要敌人知难而退,否则“云渺海”便是他们葬身之地。   不要自以为“余家”兵力薄弱,便不敌皇玉郎的“神风战舰”,只要守住天险“云渺海”,“余家”便可以寡敌强,固守不纳,处于不败之地。   可惜他们太小觑了皇玉郎。   因为皇玉郎笑了。   他笑,因为他已胸有成竹。   时机到了。   皇玉郎即时下令放出十艘每艘由两名士兵驾驶的小船,以疾飞之速度,直朝向擂鼓声的方向驶去。   皇玉郎要等的时机,便是“余家”满以为胜算在握、擂鼓呐喊的一刻。   只要敌人发出声响,十艘满载“神风笑”的小船,便会循着声响撞过去,那二十名士兵已抱有视死如归的无畏决心。   来吧!“神风笑”灿烂地爆炸吧!   让你的熊熊烈焰,照亮整个大雾弥漫的“云渺海”,显示出“余家”敌舰的所在。   二十名士兵在狂笑,因为他们全身也被火焰包围,而“余家”的船舰也在火海中。   燃烧吧!美丽的烈焰,烧尽敌人的船只,尽显你惊人的力量。   此时太子也笑了,因为“余家”失却了地利,他们已注定是战败的一方。   “神风战舰”全速前进,乘着火光,攻向敌人,大战正式开始了。   混战一轮,船舰相连,皇玉郎大军终于能够登上敌舰,生死相拼。他们一鼓作气,沛莫能御,挥舞手中大刀、长矛,把“余家”士兵,如斩瓜切菜般,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甲板上染满了鲜血,断腿碎臂随处可见,死状可怖,余家节节败退,只剩下这次负责领兵“元老堂”的三位元老,仍奋勇杀敌。   百岁人瑞余睡,拥着一张大红被子,枕着一个陶瓷的硬枕,悠闲的睡在甲板上,面相慈祥,俨如一尊睡佛,笑道:“五位何必如此匆忙,不如一同躺下小睡一会儿,总比舞刀弄枪来得快活逍遥。呵!呵!我又想睡了。”   五城主深知遇上强手,当下沉着应战,不敢轻举妄动。   只见余睡古怪的睡姿,不时翻滚踢腿,被子更被抛掷扬起,扫向史认屁、刘一线的双腿。   二人急急跃起腾空,避过如铁板铲脚的一招,落回地上,史认屁正好踩实被子的一角,而刘一线也站在另一方,二人沉马运劲,不让余睡再有机会舞动大红被子。   余睡露出微笑,因为二人中计了。   他的绝艺“惺忪拳”能让敌人躺在被子上,站不起来,任由他鱼肉,再以“大被同眠”   将敌人裹在被内,身体被毒液腐化侵蚀,只剩白骨。   五位城主你们要小心了。   被厚厚的皮裘牢牢的包裹着,余寒仍冷得发抖,面上结了一层蒲蒲的冰霜。   他双掌结着玄冰,寒气逼人,攻向仍背着六岁小孩的太子。   太子早已得知余寒的厉害,但他仍信心十足的以长木棒迎战敌人。   木棒击打在余寒身上,如隔靴搔痒,施展不出力来,厚厚的皮裘为他卸所有劲力,令余寒丝毫无损。   虽然身穿臃肿,仍不减他矫捷的脚法,飘身欺近太子的身侧,时左时右,忽前忽后,捉摸不定,欲以双掌触碰太子的身体,以“寒冰掌”冰封他全身。   太子努力闪避,不让他有机可乘。   皇玉郎面对提着一个药锅的余病,以左手运劲生烟,药锅内的药汁已在沸腾。   如何能阻止余病饮尽锅内药汁?   当日他曾不敌模仿余病武功的余律令,今天他可会再次重蹈覆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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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余家的没落     在尸横遍地的“余家”船舰上,五位城主正在凝神对决“余家”“元老堂”五大元老之一的余睡。   他们五人轻易的避过余睡攻来的大红被子,一人一角的踏在被子上,不让余睡有机会再以大被子作攻击。   但是他们万料不到原来正好中了余睡的诡计,只要他们踏在被子上,他便有办法让史认屁等五人没法站起来。   只要五位城主站在被子上,余睡便以巧劲震动被子,令他们滑了一跤,倒地不起。   余睡躺在被子上,翻来滚去,运动自如,更以他手上枕头为武器,分别攻击五人的下盘。   诸葛神弩双腿全然用不了力,只要他想站起来,又或是盘膝而坐,企图挡截余睡的攻击,就活像在盛满油的池中浮沉,只能无力举臂抵挡打来的枕头。   余睡没有把诸葛神弩的反抗放在眼中,轻轻将手上枕头掷向他左臂,隔空挥出“惺忪拳”轰打枕头,枕头再轰中诸葛神弩左臂,他所承受的劲力,正好是他出拳的两倍。   他左臂虽没骨折,但却令他血气滞呆,麻木没有知觉。   刘一线与关二哥,更是苦不堪言,下盘不稳,不能运劲挥舞手上武器以抵抗余睡的“惺忪拳”,眼角几被连番攻击而爆裂。   余睡的“惺忪拳”又来了,他这次的目标正是喘着气的史认屁。   史认屁看见带着两倍劲力的枕头疾飞劲射而来,他连忙以背向着枕头,以“反腹神功”   迎战“惺忪拳”。   枕头被反弹射回余睡身上,无俦劲力轰得百岁人瑞的余睡也吐血当场,而胡说八也乘时发难,以双脚踢向史认屁背部,借力跃起,正好落在余睡双肩。   胡说八一记狮子摇头,铁头轰得余睡金星直冒,再来鲤鱼翻身,便跃离大红被子,狠狠的把余睡摔向染满血渍的甲板上。   想不到一生也不离开红被子的余睡,死时只能躺在硬崩崩的地上。   太子一点也没有畏惧,还笑着道:“余寒,你想把我冰封,不如为自己准备一副冰棺好了。”   老态龙锺的余寒,他的说话也与他一样的冷冰冰,道:“小子,受死吧!”   太子脚步沉凝,手执长木棒,左手斜击,拗棒横击,又快又沉。   余寒不徐不疾,轻轻以掌拨弄木棒,卸去太子劲力,反而太子只觉一股寒气,在余寒挥舞双掌时,直扑脸庞,不自觉打了一个寒噤。   四周空气愈来愈寒冷,太子的脸上也渐渐结了霜雪,余寒开始露出笑容。   余寒道:“小子,你快被寒气所长,血气凝固,又何苦浪费力气,与我苦战。”   太子没有理会余寒的废话,而他也冷得牙关打颤,说不出半句话来,但太子是永不言败的硬汉子,仍挥舞手上长木棒,击打余寒的身体各部分。   寒冷并没有使太子的动作缓了下来,他挥舞木棒更快。更急,一方面令自己手脚不致僵硬起来,让身体不停产生热能;另一方面也可阻止余寒的双掌有机会接触自己身体,加速僵化冰封。   二人激斗不下四十来招,速度也愈斗愈快,突然太子停了下来,从衣襟内取出一火熠子来,把长木棒燃点起来,顿时木棒前端亮起熊熊烈焰。   原来太子早有准备,在木棒的前端沾满了桐油,他明白余寒长期处于寒冷气温,脸上也有薄薄的霜雪,鼻子早已失去分辨气味的功能。   故此太子不断以木棒击打余寒身体,虽然劲力全被皮裘卸去,但是却沾满了铜油。   此时再以火木棒攻击沾满了桐油的余寒,不一会儿“元老堂”五大高手之一的他便焚身以火,烧为灰炭。   这次可说是余寒初次尝到温暖的滋味。   原来火的滋味是很好受的,余寒含笑告别他那严寒的世界。   燃烧吧!余寒!   余病一派软弱无力的模样,举步维艰,提着铁药锅,颤巍巍的走到皇玉郎身旁。   若不是余律令早已提示了余病的武功秘密,皇玉郎绝对不会认为这个病恹恹、脸无血色的老人家竟是武林高手。   早得先机,便不会重蹈覆辙。   皇玉郎先发制人,夺得先机,抽出玉箫,吹奏出淡淡哀愁,人也在船上滑动,穿来插去,身法无定。   余病本以“缠”功见称,只要给他拉扯到衣襟,便能运动自如,摆动如垂柳般的身体,死缠对手不放,直至他喝尽手上药汁,便功力大增,可以击败敌人。   怎料皇玉郎滑动灵巧,只要余病挨近身旁,便自动滑斜开去,妙音竟跟身法高低抑扬,跳跃有致,毫不慌乱,险险避过余病瘦骨磷峋的右手。   没有受制的皇玉郎,欲以腿劲踢翻铁药锅,却被余病左右闪挪巧妙的避过。   余病出师不利,一连多招也无法拉扯到皇玉郎的衣角,不能借力支撑他整个身体,力气渐渐不继,咳呛之声愈见急速沉浑。   他手中的药锅也因气劲不能全集中在煮药,只见缕缕轻轻,未至沸腾。但皇玉郎仍苦苦进逼,只好饮下尚未沸腾的药汁,勉强增加功力,不致处处受制。   但皇玉郎又怎会让他如愿的喝下药汁,双腿翻飞,踢向余病手腕,左脚乘势一点,封闭了“天柱”大穴,一击得手,继而再封了余病身体各大要穴,令他动弹不得。   余病穴道受制,不能动弹,更不能喝下续命药汁,他自知时日无多,反而不再强行挣扎,静听皇玉郎箫中怨曲,反而心平气和,等待身体枯朽而死。   原来余病不停以内劲燃煮药锅,内力一点一滴的流逝,只需饮下药汁,便再次增加功力,一来可以对敌,而最重要的是续命补气。   没有了续命药汁,余病无奈一病不起,与世长辞。   “云渺海”一役大胜后,皇玉郎便很轻易的夺取了“余家”其中三城,因为只要通过了天险“云渺海”,“余家”便无险可守,要夺“余家五城”便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皇玉郎在其中一城内大宴功臣,以庆祝此役的成功。   丝竹管弦,美酒不绝。   史认屁、胡说八、刘一线、关二哥、诸葛神弩等五人互相祝酒,已有七分醉意,因为他们实在替师父皇玉郎高兴,只剩下余震与余蠢两人所管治的二城,“余家五城”很快便会尽落皇玉郎之手。   酒意正酣,突然“余家”“精要院”尊者余不同,以及“妙货院”尊者余万金带着十名美女,以求和解,不再作争斗,希望以此保有“余家二城”。   余不同笑容可掬的道出来意:“我俩奉‘元老堂’元老之命,送来美女,希望能了结干戈,不再作无谓的牺牲,敬请皇玉郎笑纳,应允元老之美意。”   在座的五位城主看见十名进贡求和的美女,各有韵味,但都体态撩人,面容艳丽,专卖高质素货品的“余家”,眼光果然独到。   太子二话不说,手起刀落,割下了余不同的人头,冷冷道:“胆小懦夫,死不足惜。”   余万金见同伴惨死,吓得双脚抖颤,结巴巴道:“少侠手下留情,我见各位皆英雄好汉,是干大事的,怎会甘心屈居小丙、小黑二人之下,供其支使,若皇玉郎你有意自立为皇,不再受制于人,我余万金愿效犬马之劳,投效大军。”   太子冷然一笑,道:“你这无耻之徒,留下来只会为虎作伥,根本没有资格当我们的部下,你不配。”   说完又再割下余万金的人头,不为此等小人骚扰大家的雅兴。   此时余律令手提酒壶,翩翩而至,笑道:“喝酒怎么不算我一份呢!”   余律令的出现,单是为了饮酒?   绝不。   但他为何在此出现?   他的出现又是否代表有事将变?   高山上,小丙伴着笑天算在眺望“云游四海”。   小丙笑道:“太好了,只剩二城,皇玉郎便会为我们攻下‘余家五城’,歼灭‘余家’所有的势力,只要让皇玉郎坐拥一城,他便会心满意足,为我们鞠躬尽瘁,再无怀疑。”   笑天算望着“云渺海”,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显露笑容,道;“‘云游四海’确是一处建基立国的好地方,‘云渺海’成为我们的最佳屏障,阻挡敌人入侵,只要我们把当地渔民好好训练一下,便可以为我们固守‘云渺海’这天险,加上‘云游四海’物资丰富,只要努力经营便一定可以富裕起来。”   小丙知道爱妻已有打算,他也不须担心,问道:“好娘子,你有何好安排?”   笑天算遥指向“云游四海”,笑道:“随便把一个城池留给皇玉郎,我俩便留守那里,作为大军的基地,而小黑便留守‘太微城’,以牵制史认屁、胡说八、刘一线、关二哥、诸葛神弩等五人。大局既定,休养生息,三年后,我们便可以与名昌世对衡,并攻下‘武国’,天下便属于我们了。”   小黑以双脚钩着树枝,倒看这花花江山,他也为将来的美好前景而高兴地笑了。   至于顽皮的小血海,一点也不害怕的攀爬大树,他要站在比爹爹小黑更高的树枝上,他要爬得更高、更高。   小血海终于满意的停了下来,站在树上,大声叫道:“哇!好美哦!我喜欢这里,这里是我的,是我的江山,哈!哈!哈!我的江山。”   四人开开心心的计划未来,对前景充满憧憬。   但是一切能否天从人愿?   他们似乎疏乎了,一个可怕的敌人。   这可怕的敌人,将会把他们的美梦彻底粉碎。   城内人心惶惶,城民皆尽快收拾细软,决定跟随余震大军一起离开,另觅新天地。   他们忙着把家中的财物一一放在马车上,又小心翼翼的门锁上,在他们心中,很渴望有朝一日能重回旧地,这里曾是他们出生长大的地方,是他们一生的家,怎样也是舍不得离去。   奈何皇玉郎大军快要压境,他们身为“余家”一分子,是要对“余家”誓死效忠的,“元老堂”的元老余震下令要“余家”撤走,他们纵有万般不愿,也无可奈何要离乡别井。   另一个元老余蠢,人如具名,凡事不用脑,只要其他元老决定了的事,他也会同意,别人叫他走东,他决不会向西。   他人虽是蠢了一点,但他的武功却是五位元老之冠,因为他把一生人的精力全放在练武上,追求更高的武学造诣。   因为他的一心一意,再没有多馀的精神放在其他事情上,所以才不懂世情,全无主见,只知浑浑噩噩的听别人指使。   余蠢如小孩般的撒娇道:“余震哥,我不要走,我不想离开家乡。”   余震无余摇首道:“余蠢,我们一定要走,在远方有一处地方是很安全,很好玩的,你一定喜欢的。”   余蠢开心笑道:“真的?那我就要赶快收拾行装。”   余震并没有把真正离开的原因告诉余蠢,因为他绝对相信只要余蠢知道,大军将进攻“余家”,他必然全力一拼,以保存“余家”。   “余家”是他的生命,他宁死也不要别人侵占。   但是余震心里明白,留下守城,只是死路一条,他一定要全力保护“余家”上下老少平安离开,再重新部署,振兴“余家”。   若他不以此权宜之计欺骗余蠢,他必定死守下来,“余家”便会即时分裂,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余震一脸哀伤的望着余蠢离开,这是他第一次欺骗余蠢,令他内疚不已,但又不得不如此做。   “不用离去,我有办法打败小丙、小黑。”   余震回头一望,见说话的竟是余弄仁。   他不屑道:“败兵之将,又怎能言勇。”   余震不信任一个曾被敌人打败的余弄仁,有甚么好办法,但余弄仁满脸自信,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何解余弄仁有此信心?   他真的有办法打败强敌,挽救“余家”?   余弄仁不语,他在笑,笑得很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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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最后的决战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小丙抬头抑望蓝天白云,满意地点头他有信、能为爱妻笑天算取下“余家五城”中最坚固的一座城池。   此城为余震所固守,虽然城墙坚固,防守森严,但是他的武功却远远不及另一个城主余蠢。   探子回报,余蠢为人虽蠢蠢钝钝,但是他广览各斗各派的一学典籍,习思广益,武功已深不可测,绝对是难缠的家伙。   所以小丙思熟虑下,决定由他与小黑亲自攻下余震的城池,一来他比较容易对付,二来他的城池是最大、最坚固的,对他们非常有利。   而难缠的家伙,最好是交由皇玉郎等人对付,何必自己逞强,扮英雄,舍易取难。   所以皇玉郎与五位城主便派往攻克余蠢的城池,任由他们当英雄去,纵有死伤,也与人无尤。   晴空万里,一望无际,战鼓擂起,小丙与小黑便率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朝向余震的城池进发。   一路上他们没有遇上任何的拦阻,只见不少平民百姓扶老携幼,驾着马车离开“余家五城”,以逃避战祸。   小丙狂笑道:“哈!哈!哈!天助我也,‘余家’上下,全无心恋战,收拾细软,远走他方,没有取胜之心,‘余家’必败无疑。”   小黑眺望远方的城池,静得吓人,心中感到不安,道:“万事小心,慎防有诈。”   小丙肯定道:“不用过分紧张,据探子回报,城民从昨天开始已经准备上路离开,而城主余震也很可能随大家一起弃城远逸。”   小黑怀疑道:“当真?”   小丙笑声震天,开怀不已,道:“当然是真的,反而余蠢却愚不可及,坚守城池,要与城民共存亡,希望皇玉郎他们好运啊!”   十万大军顺利的进入余震的城池,城楼上已没有守城将领,只任由“余家”的旗帜随风无力的飘扬,一派垂死废城之貌。   而大街上店铺紧闭,了无生气,只听到飒飒风声,以及小丙大军的前进呐喊除了小丙大军外,街上只有一人。   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   小丙不屑道:“我本以为你这瞻小鬼,会随城民一起逃离,想不到你却留下来送死。”   小黑讥骂道:“糟老头,你年事已高,全身抖颤不已,是否想通了,不再留在人间‘献世’,让我俩送你一程,早死早了。”   余震愈是运劲提升功力,愈是全身震动不停,甚至连说话也是震动中吐出,道:   “你……俩……闭……上……狗……口……胜……了……我……才……在……此……耀……   武……扬……威……”   小丙自恃有十万大军在此,已把大街重重包围,不怕“余家”馀孽能逃出他的五指关,便决意与小黑对战余震,让他死得心服口服。   小丙笑骂道:“小黑,这老而不死,买棺材不知到何处,竟敢向我俩挑战,不如我俩大发慈悲,让他享受最难忘的死前一刻。”   一种虎啸的声势,随着一股无敌杀志扑将过来,小黑出招了。   他以劲力注满虚袖,一拂攻向余震胸口。   怎料蓄有无俦劲力的虚招,打在余震的胸口,劲力全部被反震回来,震得小黑肩膊剧痛,胸口血气翻腾,一口浓稠的鲜血夺口而出。   痛令小黑更加愤怒,疯了的凶兽,以怒意来提升内力,刺激起张狂杀力,再次攻向余震。   余震道:“小……子……灯……蛾……扑……火……死……不……足……惜小丙见余震竟轻易的震伤小黑,令他吐血当场,可知他内力深厚,沛莫能御,但己方已有十万大军重重包围,便大为安心,笑道:“余震糟老头,你以为一夫当关,真的可以万夫莫敌?看你如何力敌十万大军,至筋疲力竭,力乏而死。”   小丙不敢掉以轻心,祭起怒意一剑,“飞天”剑劲如狂龙,纵身冲飞九霄,百丈从天而降,斩破长空,挡者披靡。   剑劲破向余震,如神威雷劈的狂猛一剑,夹着无俦杀力斩下。   余震也感到此刻的凶险,不敢托大,以颤巍巍的双手,挟实“飞天”于中央,不让“飞天”再有机会斩下半分。   小丙握着“飞天”的右手,感觉到余震的震劲,源源不绝的通过“飞天”传来,虎口顿时生痛,右臂渐麻,渐次全身也随着余震抖颤的身体,一起颤动不停。   小黑见状,“鞭腿”攻踢而上,膝盖以上因为还有铁球关节,竟然向上拗曲攻踢,刁钻之极的腿法,攻其不备。   余震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腿功,只好放开挟着“飞天”的双手,弹跃而上,甫触碰小黑的“鞭腿”便借势飞升,顺势卸力,翻身空中,便避开了小黑古怪的腿攻。   小黑一招得利,解了小丙的困局,便一鼓作气,再以歹毒的“五分天下”对战余震。   一式足以旋裂撕开五撩的腿法绝学,是小黑的最强杀着。   “五分天下”旋转杀力疾射而来,终于压在余震的胸膛上。   小黑怒喝道:“老鬼,你死定了。”   两个对决者,终于有身体相抵的一刻。   小黑一心要以“五分天下”的旋转杀力,撕裂余震的五脏六腑。   而余震却要以自身的震劲绝学,震断小黑的心脉。   两股古怪的劲力一再接合,便成为一道反弹气劲,把各人自己的劲力,全部反弹攻回自身。   二人倒飞当场,各自受了内伤,而小黑更是伤上加伤,又吐了一大口鲜血,脸色也转为惨白。   小丙见余震受伤倒地,知道时机已到,跃前挺剑,要他受此迎头痛击,一败涂地,再没有反抗之力。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因为有一个人已挡在余震的身前,保护着他不受小丙利刃贯体。   他正是余蠢。   小丙大惑不解,心想:“余蠢不是在他自己城中,与皇玉郎等人决战比拼,以守护城池,为何他会到此?”   为甚么?   莫非皇玉郎等人已全军覆殁?   又或是余蠢放弃城池,到此与余震一起固守?   小丙真的计算错误?还是皇玉郎轻易取得城池?   没有时间再想出原因,余蠢已经发动攻势了。   余蠢把身体扭曲成为一个球状物体,以全速疾滚向小丙处。   小丙连忙以“飞天”挡住余蠢的攻势,但却被余蠢出其不意的,从球状身体的一处刺出一剑。   小丙左腿受伤,鲜血直流,却没有缓下他的攻势,他如疯子般狂挥乱舞,乱剑刺向这古怪的球状,要斩破余蠢的身体。   不论他如何的狂刺劈斩,余蠢的身体如顽铁般屡攻不破,小丙反而被突然出现的剑刺得浑身是伤。   余蠢时而刺出一剑,时而突现三剑,让人捉摸不定,令小丙苦于纠缠,渐变成血人。   小丙急退,心想:“久攻不利,不若由大军冲杀一轮,待二人气乏筋疲,便可坐收渔人之利。”   于是他大喝一声:“杀!”   没有出现他期待的冲杀场面,反而他的大军之中,有一大群倒死于血泊中,死不瞑目,完全不知道为何会死。   “哈!哈!哈!”   城楼上出现了两个人影,衣袂随风轻轻飘扬。   他们正是风度翩翩、一身雪白长袍的余律令,以及被他救了一命的余弄仁。   “杀!”   余律令杀令一下,藏在大街店铺内的“余兵”全部涌出,挥舞大刀、长矛,把尚未回过神来,仍是呆愕当场的小丙大军,杀个片甲不留。   当大军惊觉中了“余兵”埋伏,他们已死伤无数,随着杀声,或被剁成肉酱,或被斩下半边身子,死状可怖。   “余兵”杀啊杀,一鼓作气的冲啊冲,带着杀性拼命的冲前,斩杀了第一道人墙,来第二道,第三道……   他们每一个人也不怕被杀,因为他们身为“余兵”,全部愿意为保“余家”基业,而不惜一死。   只有小丙大军败退,他们的家人才可安居乐业,保住性命,为家人、为“余家”,他们要杀,杀死敌人!   小丙、小黑二人见形势大变,急转直下,已无心恋战,只要保住生命,便可卷土重来。   但是他俩都不明白,被杀的大军也不明白,为何五城的“余兵”力量,会全集中于此?   为他解答疑难的人,也出现了。   皇玉郎挟着至高无上皇者气势,傲然立在城楼上,与余律令并排站在一起,手摇摺扇,气定神闲,道:“小丙,你不用怀疑了,因为今天的杀局,并不是为了杀败“余家’而设的,我由始至终也没有真心为你攻下‘模糊城’,甚至是‘余家’,我只是要你一步一步的踏入我的陷阱。”   小丙、小黑面面相觑,道:“陷阱?”   皇玉郎潇洒的合上了纸扇,笑道:“是陷阱,是杀你俩的陷阱。但若不是你俩的配合,我也不能瓦解‘余家’‘元老堂’的势力,再令他们投向我方,各得其所,互助互利。我真的要多谢你一声。”   余律令笑道:“为了大局着想,为了‘余家’的未来,‘元老堂’必须解体,让‘余家’重生,创造新的美好景象。”   余弄仁万分同意,道:“为了‘余家’的未来,我们要破旧立新,投入皇玉郎的阵营。”   余律令坚决道:“这些也是值得的,只要解除‘余家’的困境,成为‘连城诀’也是在所必行。”   “‘余兵’杀尽敌人大军,为了‘余家’的未来,我们痛快的杀吧!”   余律令此语一出,“余兵”上下再一次被激励,奋力冲杀。   杀啊杀!   杀声此起彼落,弥漫着整个城池。   小丙、小黑奋力冲杀,以大军作掩护,渐渐逃离出城门,向远方逃去,没有理会保护自己逃生的大军死活。   主将已去,大军再无斗心,不久十万大军便为“余兵”完全歼灭,而皇玉郎也打了一场漂亮的胜战。   虽然未能杀死小丙、小黑,但是皇玉郎已成功的完成了他苦心经营的“连城诀”。   皇玉郎、余律令相对而笑,道:“笑天算这女娃儿,竟妙想天开,一统天下,可惜她机关算尽,却无干大事的魄力,就算被她攻下‘余家五城’,以她的才智,也无法与大枭雄相比,只会彻底的一败涂地。笑天算,你终于尝到失败的滋味了。”   笑天算棋差一着,她小觑皇玉郎的智谋才略,忽略了他也是干大事的枭雄猛将,结果彻底失败。   她可会败得心服口服呢?   “余家五城”将会由皇玉郎、太子、余震、余蠢、余律令五人各拥一城,加上史认屁、胡说八、刘一线、关二哥、诸葛神弩的五城,“连城诀”便算是大功告成。   而小丙、小黑只剩下“太微城”固守。   “连城诀”为未来的江湖带来一番新景象,也为各国带来了新冲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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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神秘的村庄     “神国”西陲是一个酷寒而且人烟罕至之地,长年累月皆被冰雪所覆盖,此处风雪肆虐,虫鸟不驻,草木不生,放眼望去,天地一片银白,辽阔且毫无暖意,置身其中,只感到孤寂绝望,了无生气可言。   北风呼啸,雪花飞舞,一个细小的身影,竟出奇地出现在雪地上,步履蹒跚的走向那片银白的尽头,雪地上留下了两行孤寂的脚印。   “放着高床暖枕不睡,平白走到这鬼地方,真是有病!”   “不是我有病,只是彤梦有病哩!”   “彤梦有病,关你啥事?真的如子东所言,她是你的小情人?”   “小情人?她千万不要喜欢我,我逍遥轻松,决不会自找麻烦,好像苦叔叔抱着两个大麻烦,他此生注定完蛋,我才不会学他般笨。”   “笨头好蠢,为啥救她?”   “她是我的好朋友,若她死了,我便没有机会在酒量上胜过她了,好歹我也要胜她一回。”   “能胜她?”   “当然可以!因为我是笑莫问。”   莫问为了取得“神参”与“冰天蚕”,来救治彤梦的“心衰竭”,不惜孤身上路,依循子东为他绘画的地图,才能抵达此与世隔绝、冰封极寒之地。   穿上厚厚的皮裘,莫问以日月星辰为指引,在白茫茫的雪地上走了将近三日,若不是自问自答一番,以解长途寂寥,他恐怕已因嘴巴长期不开口,而口臭难耐,脑筋也因不活动,而生锈迟钝。   莫问又再自言自语,道:“天气寒冷,最易肚饿,又要凿冰钓鱼了;但这儿的冰层愈来愈厚,要费很大劲才能凿破,我真苦命啊!”   聪敏的莫问从第一天踏足这冰寒之地,已发现到愈是走向西方,地下的冰层愈来愈厚,而且风雪也愈来愈急劲。   莫非快抵达被冰封的“罪林”?   但举目远眺,仍是一片银白,大风雪把视野弄得胧起来,“罪林”真的就在附近?   严寒之地,寸草不生,何来林子?   神药会否生长在此不毛之地?   为了朋友,为了彤梦,莫问不问此行如何凶险,他也要一闯,探个明白。   不过在找寻答案之前,先要医饱自己那隆隆作响的肚子。   莫问从背包里取出一把冰凿子,小心翼翼的在极厚的冰块上,凿破了一个小圆孔,然后垂下鱼丝,等待肥美的鱼儿上钩。   是否此处极寒,连动物的头脑都冻僵了,蠢得不能再蠢,不消一刻,便有十多条肥大肉厚的鲜鱼上钩,把小竹篮装得满满的。   “早知道你们奇蠢无比,我便不用以乾粮为饵,引你们上钩,来一招‘姜太公钓鱼’,看看你们是否自愿上钩,为我果腹。”   本来莫问只需钓得二、三尾游鱼,便足以填满他空虚的肚子,不用费劲钓来十多尾鱼儿,徒费力气,可是愈向西行,冰层愈来愈厚,因而刻意多钓些鱼儿作为食粮,日后便不需再费劲凿破极厚极厚的冰层。   大懒虫啊!大懒虫!仍是惰性不改。   熊熊的柴火,把一尾尾的鱼儿烤得香气四溢,引来一只仅有尺半的小雪貂,在不远处贼头贼脑的窥视。   小雪貂毛色黑中带紫,口吻尖锐,长有黑须,是罕有的珍贵动物,多昼伏夜出,如今在大白天出现,确实少见。   莫问笑道:“小雪貂,馋嘴了!”   他玩兴大发,刻意取来一尾烤至金黄的鱼儿,万分满足的享受品尝,引得小雪貂眼珠转个不停,短小的四足,走前了三步,又怯怯的退后两步。   莫问看在眼内,很是好笑,便把一尾活鱼抛至小雪貂跟前,要看看它滑稽的表情。   胆小的小雪貂被莫问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飞快走远,遥遥望着莫问一举一动。   见他没有反应,又望一望那尾鱼儿,再望一望莫问,便飞也似的扑上鱼儿,以前爪紧紧捉向猎物。   明明扑中,怎又扑空?   鱼儿像在玩弄小雪貂,当它扑近时,便游后二步,总是令小雪貂失望扑空。   莫问憋着笑意,道:“蠢雪貂,还差两步,加油吧!”   原来是小雪貂被莫问戏弄,他以鱼丝钩着鱼嘴,当小雪貂扑前,他便轻轻的拉动鱼丝,将肥美的鱼儿扯向自己,而小雪貂也在不知不觉中扑至离他三步之距。   小雪貂不虞有诈,一鼓作气的再飞扑向前,皇天不负有心人,它终于也捉到肥鱼,享受辛苦的成果。   莫问鼓掌笑道:“哗!很厉害,终于捉到鱼儿,为奖励你的努力不懈,再多给你一尾新鲜鱼儿。”   大快朵颐享受了一顿美食后的小雪貂,贪婪的望着莫问抛给它的另一尾活鱼,再没有惧怕的捉住那尾仍挣扎的鱼儿。   当它瞅见莫问身旁的一小篮鱼儿,又再望一望自己爪中的活鱼,一副难于取舍的模样,煞是可爱,逗得莫问哈哈大笑。   莫问摇首道:“贪心鬼,得一又想二,你如此细小又怎能吃下十多尾鱼,太不知足了!”   小雪貂没有理会莫问的笑骂,仍很努力的思考,要一尾鱼?还是要一篮鱼呢?   它终于决定了。   它一口咬着肥美的鱼儿,又以前爪拉动小竹篮,下定决心,一尾活鱼也不放过。   莫问看到它一副贪婪狼狈相,不禁捧腹大笑,笑得腰也弯了下来,眼角险些溅出泪花。   小雪貂很努力的拉着竹篮,走了不及三步,又放下竹篮走向莫问处,望了他一望,又再次拉走竹篮。   走三步,又停一停,小雪貂的奇怪动作终于引起了莫问的好奇,莫非小雪貂有所暗示?   莫问蹲下身来,问道:“贪心小雪貂,你是否想要我跟你走呢?”   可怜的小雪貂又怎知莫问说些甚么,仍焦虑的走走停停。   莫问没奈何,只好替小雪貂提着小竹篮,一步一步的跟着它走,看看它究竟要带他去何处,苦笑道:“小雪貂,真刁钻!”   前面有甚么在等候莫问?   他能否成功取得神药救治彤梦?   跟着小雪貂一路走,不知不觉已有一个多时辰,而眼前所见再不是单调的冰天雪地,而是一个被白雪覆盖的小丛林,风雪比刚才更猛、更烈,吹得莫问步履不稳。   小雪貂很兴奋的向前跑,因为它已见到它的同伴--一大群雪貂。   它绝不吝啬的放下口中肥美鱼儿,任由同伴分享它所获得的猎物。   当它的同伴一哄而上,团团转的围着鱼儿,莫问才发觉原来地上有一个昏倒的小女孩。   莫问叹道:“这群小家伙也算好心肠,若不是你们围着小女孩,她早已被严寒风雪活活冻死了,便赏你们整篮鱼儿,算是报答你们不离不弃的救命之恩。”   当莫问倾倒篮中鱼儿在地上任由雪貂们享用后,便抱起小女孩,徐徐喂她饮下清水,只见她昏迷中慢慢苏醒过来。   “小姑娘!”见她仍是没有睁眼,一副魂飞天外的模样,莫问再次唤了一声。   还是没有反应?莫问索性轻轻拍她的双颊,道:“姑娘,你没事吧?”   小姑娘缓缓的张开了双眼,看见满脸笑容的莫问,便立刻站起身又跪了下来,哭道:   “天神!救命啊!天神,求你救救我娘亲,她快没命了。”   谁是天神?   莫非是指莫问?   莫问指着自己的鼻子,惊愕道:“你说我是天神?我想你弄错了,我不是甚么天神,我只是路过,见你晕倒才救醒你的。”   八、九岁模样的小姑娘瞪着圆圆的大眼睛,不大相信的望着莫问,道:“真的?你没有骗我吗?”   莫问无奈道:“我为何要骗你呢?你叫甚么名字?为何会晕倒在地上?”   小姑娘银铃般的清脆稚声,娓娓道出一切:“我叫小芸,村里有很多人染病,我娘亲也染了重病,她快死了,我一时心慌,等不及天神降临村庄,只好独自走到他住的地方,求他救救娘亲。”   莫问好奇的道:“你知道天神住在哪里?”   小芸肯定的道:“我知道,他是住在这丛林后的‘罪林’中,每十年天神便会到村庄医治患病的村民,我怕娘亲等不到天神出现,才想去“罪林’求他。”   莫问一听见“罪林”便兴奋莫名,拉着小芸的纤手,紧张道:“你知道‘罪林’在哪里?快些带我去。”   小芸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惊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天神在‘罪林’中,而我们是不能通过大风雪到‘罪林’的,我只可以在附近等候天神出现,怎料因为肚子太饿而晕倒在地上。”   小芸的肚子此时又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像是证实她所言非虚。   莫问无奈的只好取出乾粮,让小芸得以填饱肚子,但稚童年少,怎样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芸一边吃着馒头,一遏说个不停:“天神好棒的,村民有啥疾病,他都能医治好。大哥哥,你是否有病,想找天神医治?”   莫问见小芸一脸天真无邪,笑道:“不是我有病,是我朋友病了,不若我先送你回村庄,然后再问清楚‘罪材’的所在,再找天神好吗?”   小芸开心道:“好,可能今晚天神便会到村庄来。大哥哥,你见过天神没有,不知道他是甚么样子啊?如果他能像你一样好看便好了。”   那群小雪貂正埋头苦干的完成它们丰富的午餐,再无瑕理会它们救助的小女孩,任由她与送它们鱼儿的好心人,有说有笑的离开远走。   肥美的鲜鱼真美味,最好有多些好心人经过,它们又可大快朵颐。   雪貂们愉快的期待着!   漫天风雪,地上更是积雪数尺,令人举步维艰,看到娇柔的小芸再次跌坐在雪地,莫问一言不发的背起小芸,循着她的指示,迈步走向他们的村庄去。   虽然村外北风呼号,雪花飞舞,但是一堵堵的冰墙却巧妙地为村庄阻挡风雪,使村民不致被狂风吹袭,能够牧养牲畜,种植蔬果,在茫茫雪原上形成一幅奇特的景象。   莫问自少广览群书,也深明这些冰墙的存在,绝非是天然形成,必是出自高人之手,运用了五行之术,刻意营建,让村民能够在一个无风无雪的村庄内,安稳过活,自给自足,而冰墙外的风雪也成他们的天然屏障,阻挡了敌人和野兽来袭。   莫问欣羡道:“小芸,你们的村庄很平静简朴,能住在这里一定很幸福啊!”   小芸笑道:“是的,我自小便在村内生活,所有的叔叔婶婶都很疼小芸的,他们都是好人,不时送我吃的、玩的,甚至我顽皮了,他们也不责怪我,只是轻轻的训我两句,也不会打我的小屁股。”   莫问道:“这村庄是你们自己兴建的吗?”   小芸道:“不是,是天神为我们准备了一切,我们只是住在这里。”   莫问听后,愈来愈好奇,觉得这些简朴的村民,有着谜一样的身世,是否真的有天神存在?   天神又是甚么样子的?   他开始与小芸抱着同样的疑问了。   一个提着竹篮的妇人迎面而来,担心道:“小芸,你终于回来了,大家很担心你啊!你不要再四处乱闯。咦!小芸,他是谁?”   妇人像母鸡保护小鸡般,将小芸抱在怀中,满眼敌意的望着陌生人莫问。   小芸笑道:“大哥哥是好人,他送我食物,又带我回来的。”   妇人不信的叫道:“他不是好人,他一定是‘神国’的坏人,他要害我们的。来人呀!   来人呀!有‘神国’的人侵入村庄了呀!”   村民听到妇人高声呼救后纷纷提着菜刀、斧头、镰刀等,走出屋外,迎向莫问,要把这入侵的敌人碎尸万段,不许“神国”的人破坏他们宁静的生活。   莫问无奈道:“你们误会了,我不是‘神国’的人,我只是路过罢了。”   村民不信,挥舞手中的武器,誓要击败敌人,可惜他们不谙武功,只是一般的庄稼老实人,怎会有杀人的招式,能够伤害有武功的莫问!   但莫问不想打伤他们,只好左闪右避,躲开了他们的攻击,节节败退,退出了冰墙之外。   突然莫问感觉双脚被人狠狠捉住,奋力一扯,莫问人已坠入厚厚的白雪堆中,不能动弹。   雪堆内,莫问双目不能视物,奇寒刺骨,冻得牙关也抖颤起来,反而偷袭者活动自如,拳挥腿扫,完全不受环境影响,让莫问处于下风,只有挨打的份儿。   莫问这时才明白,原来村民们虽然武功平庸,但是他们苦练雪下功夫,令敌人处处受制,没有反击之力,可谓别出心裁,占尽地利。   可惜他们偏偏遇上聪敏机灵过人的笑莫问,当他明白了形势后,便定下心神,决心摆脱敌人纠缠,离开雪堆。   敌人拳拳到肉,虎虎生威,愈打愈称心,不消一刻,莫问必被轰至倒地不起,又或是寒气攻心,身体僵硬。   耳闻飒飒拳风,莫问趁机抽出衣襟内的鱼丝,套在挥来的拳头上,紧紧一索,让敌人不及回应,已把他像圆球般挥掷向上。   “轰!轰!轰!”   人肉圆球被掷向厚厚的雪墙上,发出隆然巨响,加上凄厉的呼喊声,雪堆中顿作人间炼狱。   莫问气道:“不要再叫了,只要掷中出口,便可放了你,再不用受苦了,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怨不了人。”   原来莫问为了在雪地中找寻到最薄的一处,以图离开,才以人球为武器,向四方八面乱掷,并不是刻意虐玩敌人。   莫问心中一宽,笑道:“算你好运,终于找到了。”   使劲一掷,人球便飞出雪堆外,而莫问也终能藉机逃离险地,免被冻僵活埋。   身子一离开雪堆,莫问便松脱了鱼丝索,运劲沈马,严阵以待,慎防敌人再次偷袭。   一个沈厚的男声,突然响起:“住手!不得伤害天神的使者!”   莫问呆愕,不明所以。   天神?   我是天神使者?   又一次被误会,莫问有一种欲哭无泪之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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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天神的使者     暖暖的炉火驱走了莫问浑身的寒气,人也活泼起来,津津有味的细听村长道出有关村庄的故事。   刚才在村外喝停了一场打斗,老者恭恭敬敬的请莫问与小芸,返回小芸家中,娓娓道来:“刚才若不是亲眼看到使者的武功,我也误会你是‘神国’派来的奸细,险些得罪了天神的使者,我们所有村民万万不敢触怒天神。”   莫问连忙否认道:“你误会了,我并非‘神国’的人,也绝非天神的使者,只是为了到‘罪林’寻觅神药,才侥幸的救回小芸。”   村长心想莫问定是为了不让村民知悉他是天神使者,恐引起不便,才一再否认,故此他仍是毕恭毕敬,深怕开罪天神,礼貌道:“我们明白了,小兄弟有何需要,只要出声,我与全村百姓都会配合行事的。”   聪敏的莫问哪会不清楚老人家心中所想,只怕愈是否认,愈是被认定为天神使者,只好打消澄清的念头。   “老村长,为何你们会住在这么荒僻严寒的地方亍而且,你们像是很怕‘神国’的人?”   “唉!我们早在‘神国’立国前,已是这里的原居民,奈何神天蚕带领族人逃到此地,势力日盛,建立‘神国’,反而把势力薄弱的原居民斩尽杀绝。”   “神皇竟如此霸道,迫害你们,你们如何逃离此大难?”   “为了逃避‘神国’,我带着村民一直向西走,躲入冰天雪地,本来以为不是被冻死也会饿死,但怎料天神早已为大家安排了一切,建了这村庄,让我们可以安居乐业。”   “天神早为你们建好村庄?”   村长愈说愈兴奋,道:“真的,天神为我们筑建冰墙阻挡风雪,又不如从哪儿得到木材、工具,为我们建好一幢幢的房子,又准备了牲畜、食粮,天神真是无所不能,一切都变了出来。”   莫问并不太相信这些神怪之事,他隐约感到有一位高深莫测的世外高人,为他们准备好一切生活所需,让这群流离失所、遭“神国”迫害的百姓,能够生活下去。   “你是否见过天神出现?”   “见过。”   “真的?”   村长自豪地道:“每隔十年,天神便会重回人间,出现村庄,为患病的人诊治,又带来不少药材给村民,有啥奇难杂症,只要他挥一挥,人便会好起来!我也曾受天神的恩惠,起死回生,拾回一条小命呢!”   小芸忧心忡忡,插嘴道:“天神会不会救救我娘亲呢?”   村长轻抚她的头,慈祥道:“天神一定会救你娘亲的。”   唉!只要她能挨到天神再度降临。   突然小芸的屋门被吹开了。   屋外漫天风雪,狂风怒吼,白雪纷飞,完全看不见屋外的景物,视野非常模本来无风无云的村庄,忽地刮起大风雪?   是否有大事发生的徵兆?   村长脸上堆满笑意,兴奋莫名的俯伏在地上,五体投地的高呼:“天神来了!天神来了!”   小芸稚幼,被此情此景吓得瑟缩在莫问背后,只露出一张小脸来,好奇的窥视屋外。   莫问因自幼习练武功,眼力比一般人强,瞧见风雪中隐约有一人影在飘飞。   天神真的出现了?   他便是天神?   天神竟然开口说话!   说的却是不着边际,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就是笑莫问。”   村长与小芸的一双眼睛全瞪向莫问,像是在怪责他一直否认自己是天神的使者。   莫问无奈的苦笑,为不让村长与小芸失望,只好大大方方的笑道:“天神老兄,为啥约你总是迟到呢?早知如此,我也不用如此早到。”   他一派老朋友相遇的模样,其实心中却憋住笑意,不让自己哈哈大笑出来。   作弄人的反而最早笑出来,实在太没面子了,莫问只好继续强忍,让这场戏演下去。   莫问装模作样地道:“我本想以彩云为坐骑,从天上飘飞,降下凡间,但是不忍心吓着村民,才打消此念头。村长,你不要再跪拜,请起来坐吧!”   小芸怯怯道:“大哥哥,你真是天神的使者,求你叫天神救救我娘亲,她快要死了。”   莫问笑道:“小芸,你真乖巧,一眼便看穿我是天神的使者,我化身为人,是否很俊俏呢?我还会变戏法呢!”   小芸万般仰慕,惊叹道:“哇!天神使者好棒啊!”   莫问自鸣得意,觉得诈作天神使者很过瘾,而小芸天真无邪,不虞有诈的表现,也令他窃笑不已:“天神老兄,小芸要救回娘亲,这回由你亲自医治,还是由我来操刀?不过,我看还是让你先动手好了,免得你怨我抢你的威风。”   莫问的大言不惭,故作老朋友相遇重逢,终于触怒了天神。   天神大怒,谁人能挡?   包围着天神的风雪,愈来愈猛烈,更无情的吹入屋内,冷得莫问、村长与小芸都抖颤起来。   屋内弥漫着皑皑白雪,躺在床上卧病的小芸娘亲,也被风雪封住,成为一个不能动弹的大雪人。   可怜的妇人,非但得不到救治,反成为天神发泄愤怒的对象。   唉!天理何在?   村长哭了。   小芸哭了。   莫问笑了。   莫问疯了?变得冷血无情,见死不救?   错了。   莫问清楚明白,小芸娘亲有救了。   封住小芸娘亲的皑皑白雪,渐渐透露淡淡的青光,再由淡转浓,白色可爱的雪人,竟变作绿色可怖的怪物,好不诡异。   莫问闲时与“道医”苦来由互相切磋医术,印证群经所记载的谬误缺漏,对很多奇难难症、神奇医疗,也有一定认识。   他明白天神并不是发怒害命,他只是救人,才把妇人雪封起来,雪中藏有不少神奇药物,散发幽香,却分辨不出是哪些药材,但很明显是一些能把妇人体内积聚的毒素、废物,--从皮肤表面导引排出体外,让妇人身体的各种机能得以畅顺运作,身体也自然会好起来。   白雪因被排出的毒素、废物所染污,才会变成惨绿,村长、小芸不明所以,才会惊惶失措,痛哭流涕。   又是莫问假扮天神使者的时机了,笑道:“天神老兄,你医了第一阶段,也该是我出场表演的时候了,看我如何起死回生。”   莫问拳头一挥,力度适中的轰在惨绿雪人身上,硬化了的雪块,因他的劲力纷纷龟裂脱落,终于露出了妇人的身体。   小芸娘亲仍是双目紧闭,面无血色,像死了般的躺在床上。   莫问双指齐发,戳中她的“天灵穴”,让真气透射入她体内,再轻捏她的“人中穴”,小芸娘亲终于面色红润起来,缓缓睁开双眼,人也苏醒了。   小芸与村长大喜若狂,正要感谢莫问的出手相助,惊叹他的神乎其技,但莫问却被天神以风雪一卷,人便飘飞半空,随着天神离开。   村长连忙跪下磕头道:“多谢天神!多谢天神使者!”   小芸也破泣为笑叫道:“天神使者哥哥,多谢你。”   莫问被风雪卷走,飘飞半空,人如腾云驾雾般,无比畅快兴奋,他时而躺卧,时而翻滚,更扮作天神般威武的站在半空中,玩得不亦乐乎。   飘呵飘,天神带着莫问终于飘至一堵厚厚的冰墙前面。   莫非是传说中被冰封的“罪林”?   如何能进入“罪林”?   不等莫问细想,天神已迎向冰墙飘了过去。   当接近绽放华光的冰墙时,天神像是一个发热的源头,把厚厚的冰墙溶化了,形成一道人形通道。   莫问惊叹天神的内力深湛,以此方法开启冰墙,进入“罪材”,难怪数十年来,皆没有人能进入“罪林”,取得神药。   他随着天神的后面也顺利飘进了“菲林”,每当他经过冰墙后,他背后的冰将就凝结起来,把“罪林”再次冰封起来。   香气四溢,百花争妍,七彩缤纷的奇花异卉,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让人们为它们最美丽的一刻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也不枉它们瞬息短暂的一生。   “罪林”确是一处得天独厚的好地方,阳光普照,温暖和春,神药、奇花才可以茁壮的生长,加上长年累月有冰墙阻隔,从没有外人能进入“罪林”骚扰它的闲静,奇花异卉便更见茂盛,而飞禽走兽也因吸入浓烈的药香,故此生长得特别壮大、活泼。   活泼?   远远不及十二岁的大顽童笑莫问。   他绷绷跳跳的四处游逛,一时间要扑下飞舞花丛的大蝴蝶,要看看它是否比他的手掌还大。   一时想跳上十人才能合抱的大树顶上,与鸟儿比斗歌声,看谁的声音更清脆悦耳。   跑累了,便随手摘下树上的果子,用来果腹润喉,又因果子甜美甘香,让馋嘴的莫问吃个不停,直至肚子饱胀,不能再填下甚么,才肯罢休。   莫问叹为观止,开心雀跃笑道:“如此好地方,又有各种珍贵药材,药香浓烈醉人,苦叔叔一定非常喜欢这里,愿与寒婶婶在此双宿双栖,闲时钻研药理,真是快活似神仙,万寿圣君,你说我此言对否?”   万寿圣君。   天神便是万寿圣君?   莫问眼前长得如一棵树的万寿圣君,整个人肤如树皮,手足如树枝,体无生气,便是活了二百年的万寿圣君?   万寿圣君惊叹道:“真天人确比你爹天人强,只在瞬间便得悉我真正身分,英雄出少年,我的一切基业经营,由你来继承最为适当。”   莫问擦一擦鼻子,自鸣得意道:“没有啥出奇,天下间除了我爹及五大高手外,能有如此精湛内力,御风雪而行,以内力溶化冰墙出现入口,武功高深莫测,又通晓‘罪林’乃神药最佳培殖场,以五行八卦,借天方转移地运,冰封‘罪林’,不受人间打扰,为原居民建立乐土村庄,鬼斧神工,通晓天文、五行、药理于一身的,除了万寿圣君外,也没有其他人能如此化腐朽为神奇了。”   万寿圣君点头赞许莫问的观察入微,而且又有独到分析,才思之灵捷,世间罕有。   “而且,苦叔叔与寒婶婶能够离开‘蓬莱仙岛’,走出弥漫毒风沙的‘死荫幽谷’,身为创建者的你,又怎会不能再到中土。”   莫问侃侃而谈,终于把他的分析说个明白,人也轻松起来,再次在“罪林”四周寻幽探秘,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万寿圣君非常满意这真天子,徐徐道:“莫问,你有没有兴趣……”   不待万寿圣君把话说完,莫问已欣然下跪,笑道:“徒儿拜见师父!”   一句师父,已把万寿圣君哄得十分开心,万分受用,深觉这小子一定会比他亲爹小白更出色。   当日小白拒绝万寿圣君的美意,不愿当上文帝,成为“天兵神将”的新主子,放弃情义,使万寿圣君十分不悦。   如今小白的亲儿却明白自己的无所不能,甘愿为徒,怎不教二百岁老人家老怀大慰,把从前的不悦一扫而空。   小白不珍惜,万寿圣君决意让莫问成才,大大超越他父亲的成就,也证明了小白的不智。   万寿圣君运劲提气,衣袂一拂,便把冰墙的一角切割下来,如被利刃欣,平滑光亮的一大块冰块,重重打在躬身跪着的莫问背后。   再次挥动衣袂,另一块冰块又轰中莫问的前胸,被两块冰块一夹,莫问为馀劲所牵动,飞弹半空。   当莫问惊觉自己突然被攻击,已是双脚离地,停留在半空时,又再弹射来两块大冰,从四方八面繁紧围住他,像被冰封在一个冰窖中,不能动弹。   渐渐变得僵硬的身体,以及因严寒而迟钝了莫问的思维,当他进入半昏迷的状态时,突然背项有一股热能徐徐输入他的丹田,令他神智清醒起来,呼吸也逐渐畅顺。   原来当莫问被冰封之时,万寿圣君以右掌穿过冰块,按在莫问的丹田,把内力直接传入他体内,为他打通了任、督二脉,气劲在他体内自然流转,畅通无阻,渐渐融入莫问自身的内劲,纳为一体。   “收敛心神,气聚丹田,注劲导气,先注进‘中枢穴’,急转‘神藏穴’,经‘膻中穴’,宜奔‘气户穴’,冲上‘天柱穴’、“玉枕穴’,再俯冲而下‘极泉穴’,越过‘步廊穴’,闯进‘环跳穴’,再跃回‘中枢穴’。”   万寿圣君把练气口诀传授给莫问,让他自行调运内息。   完成一大周天后,莫问已感身体暖和很多,全身四肢百骸不断注入强力,精神提升振奋,耳目也敏锐灵动,内息外气转了七大周天,人像脱胎换骨般充满了力量。   万寿圣君满意道:“好小子,根基打得不错,骨格精奇,确是练武的好材料,加上悟性奇高,只要一经提点,便能自行运劲调息,不错!不错!只要你不断重复吸纳运劲,自行修练,功力大增,今非昔比。”   莫问当下再次收敛心神,努力修练,决不会令师父失望,再次引导气劲运行各大穴,已是驾轻就熟,流动无阻。   “当你能以自身散发的热能,溶化四周的冰块,破冰而出,便是你大功告成之日,为师有要事处理,暂时离开‘罪林’,我相信我回来之时,便是你成功之日。”   万寿圣君说罢便飘然而去。   究竟莫问会否练成神功?   脱胎换骨后的他,将会是何等光景?   答案便在万寿圣君回来后便揭晓。   莫问努力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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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糊涂老家伙     “傲气”,感觉过,感受过,但从来没人亲眼目睹过。   面对弹指之间使可杀伤万人,呼一口气都是追魂索命杀招的绝世高手,仍能视若无睹,甚至以最鄙视的目光视之、以最羞辱的言词对之,再高高在上立于他头顶之上的,那就是真正的“傲气”。   万世功业,听得多,说得多,没有几人真的创造过。   定主官制、礼仪、产权制、历法、节日、文字统一、税制,让士、农、工、商各阶层遵守既定规则努力,又大力推动各项发明、医术、数算、农务、水利、书法、绘画、音乐、建筑、雕塑、陶瓷等艺术文化的发展,福荫后世子孙,让本是无知的游牧民族一跃而成举世震惊的威武龙族,那才是真正的万世功业。   所谓绝世高手,小白面前有两个,一个千方百计要他活,一个不惜一切要他死,两个都是活上二百年的老人家。   十五年前小白闯入“死荫幽谷”寻找“万寿无疆”宝藏,以图凭藉无尽财宝、灵药、神兵用以招贤纳士,建立精锐无敌铁甲军与四国四族瓜分天下,却巧遇“万朝”开国君主,被他钦点为“天人”,必须承继他的伟大功业,却反遭小白嘲讽推却。   十五年后,小白在面对江川不死的威胁下,终于与这个一身傲气,曾建立万世功业的绝世高手--万寿圣君--再次重逢。   万寿圣君对笑莫问所说的“有事情要办”,原来是算出其宿敌江川不死不能杀人的限期已告届满,历经五十年雌伏不动,野心勃勃的他今日必会大开杀戒,以圆“大东日帝国”梦想。   拥有惊世才华及谋略的小白既身在“天皇帝国”,毫无疑问会成为江川不死矢志铲除的心腹大患,是以万寿圣君离开中土,千里迢迢越洋过海要把小白找回来,说服小白继承他的“天兵神将”。   果然在茫茫大海之上,就给他遇上凯旋归航的“天人”小白,及从后追杀而来的宿敌江川不死。   为了一挫宿敌杀志锐气,万寿圣君挺身傲立于江川不死所制造出来的滔天杀浪之上,是要向他说明:“你江川不死纵有不死之身,却永远要被我万寿圣君踩在脚下。”   万寿圣君对小白说道:“上天实在对你太偏心,既赐你胜过任何一人的才智天聪,又赏你大福大运,更让你拥有智慧惊人的儿子笑莫问,难怪连老家伙也要因妒成恨,不自重身分,以为在渺无人迹的茫茫大海上把你解决掉便可掩人耳目,可惜啊!一个人年老不代表就会比较精明,相反会愈老愈糊涂。”   小白自离开中土到“天皇帝国”,转眼已历时五载,全然不知这几年间中土的局势变迁,也不知道芳心已带走莫问,得知万寿圣君已见过莫问,心生怀念。   小白道:“你一定也吃过莫问的苦头吧?”   当年小白为情爱及友情放弃继承万寿圣君的“天兵神将”,已令万寿圣君甚为失望,寿缘将尽,他急于要觅人代替小白,先会“道医”苦来由往找“万朝”遗裔万骨枯,但万骨枯却自知非帝皇之才受之有愧,惟有动身从“蓬莱仙岛”走出,游说笑莫问替其父位,知子莫若父,莫问的不羁傲慢性子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又怎会甘心做继承人?未待万寿圣君解释,小白稍一推想,已知他找笑莫问的原因。   万寿圣君无奈摇头:“你们两父子都是奇怪的人,宁走荆棘路途都不愿接受天命立国为皇,徒叹奈何,但要不是这样奇怪的话,你可能也不会令糊涂虫自眨身分越洋追杀,你究竟在‘天皇帝国’作了哪些好事?”   小白笑道:“说来惭愧,去了几年,也只不过在‘天皇帝国’搞了一些小动作,让他们自行大打一场,不过这些小动作,应该可以把‘大东日帝国’的计划拖延一段时间。”   万寿圣君笑道:“呵呵,小孩子真不懂事,在人家的地方撒野,自然会得罪人家,不过要把糊涂虫气得吹须瞪眼,我想最主要原因还是‘天皇帝国’人才凋零,而中土却有你这个神人小白,一个人太过锋芒毕露难免招人妒忌,劝你还是谦卑一点,向糊涂虫讨教怎样才可调教出庸才子孙,遗臭万年,荒弛误国之道,来做一个反面教材。”   万寿圣君与小白你一言我一语,尽把江川不死嘲讽耻笑,目的都只为挫灭其锐江川不死二百年修为,岂会如此容易动气,况且目下他们比自己人多,只轻轻笑道:“既然你们都快要死了,先让你们口舌取胜又何妨。”   万寿圣君道:“你忘记承诺之期届满后,你第一个要杀的人只可以是我吗?”   江川不死道:“的确如此,也没有任何冲突,因为我会在同一时间内把你杀死。”   万寿圣君只是在笑,负手伫立姿势维持不变,所踩的巨浪忽尔冒出阵阵白烟,海水变得滚烫炙热,一层又一层的巨浪铺天盖地而来,便有一浪又一浪的水被蒸发。   小白抬头仰望,如烈阳万丈般的光华几乎要把他双目灼伤,以手遮阳,隐约可见暴风雨中有一团火球,俨如火太阳高挂天空。   火太阳的中央正是万寿圣君,他的武功来自天空星宿、参详自世间万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他要火,便可烧得四周空气霹雳啪啦的爆炸。   “穹苍诀”运起,惊天地、泣鬼神、震苍生、裂乾坤。   “我在火中,火在我中,天人合一,火为我用。”   只一霎时,硕大火球如自蔚蓝穹苍重击而下,如天威灭绝苍生,其威足以开天裂地。   小白“赤龙”在船身斩出一块木板丢落水中,再一手拉着众人飞坠木板的同时,所乘坐之战船亦被轰成碎块。   木屑飞扬中,火球扯起百丈高水柱,抬头仰望,水柱如天梯直搭九天,声如雷霆,震撼激射,吞天吞日,势极雄豪。   万寿圣君飘立于海面,足不沾水,散发的球状火焰把脚下海水蒸发,大海如被噬出一道缺口,冒出蒸笼般的白烟。   怒涛惊天,裂地崩山,但万寿圣君在等待,等待水柱后的江川不死比他更灿烂的一击。   五十年前,万寿圣君跟江川不死有过最震古烁今的决战,整整五十年,两人都从未出手。   难得在今日可一睹如神般的两人决战,小白既惊且喜,实在无法掩盖内心的兴奋。   江川不死气定神闲,傲然挺立,犹如神助:“就算如何开天辟地,东征西讨,只要有你万寿圣君和我同时存在,‘大东日帝国’的伟大理想决计不能实现。”   万寿圣君道:“大言不惭,就算没有我,你的梦也始终只是白日梦。”   江川不死双肩一晃,自海中悠悠扯起几点水花,微一扬身,脚踏水花冲天拔起,人如天神跃上百丈高空,双手一抓,擎天激流暴散成万点水珠,如火树银花,又如星罗棋布,其形似死神在半空伸出巨爪扼杀生灵。   “修罗道”击出,四周响起如亡魂般的凄厉叫喊,哭声钻入耳中扰人心灵,只觉海面有憧憧鬼影张牙舞爪。   “修罗道”,灭绝人神道,任你武功再高,依然无处可逃。   就如江川不死所言,他要一举激杀万寿圣君、小白、朱不三、朱小小、天恨、桃子、傻七,绝对不分先后。   万寿圣君双手旋卷,扯动战船的残骸木块,沾手即焚,化成点点火舌,回轰以水珠幻成的巨爪。   立场不同,水火不容。   火舌将水箭吞噬,半空中响起无数爆炸巨响,刺耳欲聋的声音来回激荡,如雷霆怒震。   桃子内力最弱,就算以手掩耳也无法抵挡巨响钻入耳鼓,血水自她耳内渗出,痛楚令她张口嘶叫,发出的声音却如人寂灭。   爆炸仍在持续,但声音却突然消失无踪,如此奇景,全因万寿圣君“穹苍诀”的“万籁俱寂”。   他的二百年修为,竟然可将声音也同时销毁,四周顿入一片寂静之中,引起一种沈静的恐怖气氛。   耳不闻声,却可用心感受,江川不死道:“星星之火,妄想抵挡滔天巨涛,五十年约战今日就要来个了断。”   江川不死杀力澎湃,人还在半空,“修罗道”双掌吸水扯起波涛翻涌,“怒吼”般的巨浪遮天蔽日,大海像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生命。   他骑在“怒吼”浪峰之巅,杀气凛然,浪底下,万寿圣君处之泰然。   再没有木块可以生火,面对杀着,如何抵挡?难道要把自己乘来的战船也毁掉?   “穹苍诀”,“追星赶月”击出。   万寿圣君拳像火炮般话入大海,每一拳都轰出火焰,就像火流星从天而下冲击水底,爆出一百多声隆然巨响。   小白、朱不三等在大海上只感觉地塌天摇。   一百多拳打在海底,几千条大渔着火燃焚,火弹般的腾射而起,直轰向浪峰上的江川不死。   火弹犹如一道火墙,惟火墙也绝不能抵挡铺天盖地的巨涛,万寿圣君双手翻扬挪移,万千呈火随劲疾转,散乱的火点徐疾有致的依循轨迹集结,瞬间形成几条火龙绞缠。   “割!”双手左右两分,割成两条火龙。   “疾!”火龙疾射穿插,横里割开巨涛,江川不死身形徐落。   两大绝世高手惊世骇俗的一战,每一招都散发大自然的天威杀力,其他人在海中心只能哗然惊叹。   “收!”万寿圣君得手不饶,五指一紧将火龙扯回,火龙合一,十丈火剑握手,冲杀江川不死。   江川不死面对扑面厮杀,单手一横,五指一抓,扯起水柱凝固于掌上,拔身而起。   火剑与水剑交迸,烈火把水蒸发,水又把火淹灭,双方互不能压下对方,互拼十多招,直至白烟弥漫,火舌飘扬,才终告弃招。   万寿圣君与江川不死傲立于海面之上,难得五十年来再度拼战,兴奋无以复加,双双仰天狂笑。   万寿圣君道:“灿烂的一战,假如你死了的话,实在太可惜。”   江川不死道:“惊世的一战,假如你死了的话,我会很寂寞。”   两人虽敌对,争战百年,惟当今世除了对方已难觅敌手,难免有点惺惺相惜。   “穹苍诀”再度运转,一团火球再度凝聚,万寿圣君双拳紧握,等待更切实的比试。   “修罗道”扯起水柱交缠,结集在江川不死身外,纵横交错织成水网,形同一个水球状。   “来吧!杀吧!”两人同时说道。   万寿圣君与江川不死尚未直接对拳,火炮与水弹已先一步爆射,烟霞、火花、雷响、电闪,眩目之光看得人心神悸动。   一道金光如孤鹜飞回落霞,阻截火炮与水弹交迸,爆出奇幻光彩亮烈青电褚是谁?是谁可以出手阻止两大高手的战争?   “老糊涂,两个都是老糊涂!”不但出手阻止,还够胆喝骂,场中只有一个小白。   小白挺着“赤龙”,“五式皇者剑”的“君临天下”以全力击出,凌厉的一招教万寿圣君为之喜出望外。   万寿圣君笑道:“好凌厉的剑招,你,已经脱胎换骨。”   小白笑道:“小白脱胎换骨,是为了将来应付‘天皇帝国’来袭中土,你们两个老糊涂在这里翻江倒海的拼杀却又是为了甚么?”   小白随口质问,叫两个老人家都不知怎样回答。   小白接道:“已经斗了百年,还是不分高下,再斗下去也只是徒然。这次小白到了‘天皇帝国’,深切明白大家立场各异,小白就算再有能耐也只能将大战拖延,将来决战难免,你们都老了,好好休息吧,让我们这一代来解决纷争。”   两人对战数十招,全然投入忘我杀战境界,只想私下分出高低,浑然忘却岁月已经流逝,这个世代已不再属于自己。   小白续道:“两位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应该趁此机会回去自己的地方重整国势,扶掖后辈,为将来两国之战做好准备,要是小白这次回去中土无法取得天下,或是不能说服分裂的势力联合抵抗外侮,将来‘天皇帝国’成功侵我国土,小白也只能认命,相反,要是下一战‘天皇帝国’战败,江川不死老前辈,你要承诺下一代子孙不能再踏入我中土半步,否则,我小白必定挥军夺取‘天皇帝国’!”   五十年前,江川不死力战万寿圣君,也只是为侵吞中土土地,以圆“大东日帝国”梦想,那一役遇上万寿圣君阻挠,同样被迫约战五十年后再次决战。   五十年过去,时移势易,江山代有人才出,人老了,便要退下来,这世界是属于年轻一辈,未圆的梦想该交给他们去完成。   万寿圣君与江川不死,虽有灭绝苍生之能耐,但自己总难不死,要是下一代不长进,吞得对方江山又如何?   小白看通局势,明知大战难免,敢于约定一战以解决两国纷争,其气概教万寿圣君与江川不死为之佩服。   江川不死笑道:“我俩争战百年,却要被一个小家伙教训。”   万寿圣君道:“他有他的道理,惟我俩还是要比个高下。”   江川不死说道:“待我回去整顿好‘天皇帝国’,一定回来找你。”   “天皇帝国”被小白弄致四分五裂,目下首要的事情,应是重整国势,整顿军备,将来方可与小白一比高低。   江川不死踏浪而来,随水而去,小白等人乘上万寿圣君的战船,向中土归航。   小白既决心下了战约,万寿圣君再三问道:“我的‘天兵神将’随时等待你的号令。”   小白沈着地说:“统一天下,我只会靠我的双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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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刀锋冷送礼     昔年小白离开“天法国”的“天都城”,只带着四万“铁甲兵”逐步建立属于他自己的王国,经过多年来招贤纳士,吸引无数少年人向往追随,四万“铁甲兵”暴增至五十万之数。   七年奋战,小白拥有了“苍龙城”、“白虎城”、“朱雀城”、“玄武城”、“紫微城”、“太微城”及“模糊城”七座城池,七城联防集成一大势力,与四国四族九分天下。   小白由零开始,赤手空拳只凭着神机智谋,再加上一点儿运气,便足以与各大势力抗衡并存,小白,绝对是中土江湖的神话。   神话只会在民间传诵,对于各大势力头领,小白神话就是一个严重威胁,他太过锋芒毕露,再假以时日让他大军茁壮,侵吞四国四族任何一方势力绝不是梦想。   其时四国四族为扩增国界版图已征战连连,再多一个小白来瓜分天下只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他的神勇和彪炳战绩终于惹来六人势力所围剿。   神长大老、余律令、刀锋冷、燕万岁、药口福、小丙,再加上一个昔日战友伍穷,小白落得一败涂地。   幸而从不好大喜功的小白,每事皆留有后着,终年被浓雾深锁,不时下着微微细雨的“模糊城”,后有不毛之地“一万险”。   “一万险”除了有天然屏障“狂风暴雨”阻挡大军长驱直进,让小白的“铁甲军”得以退守休养生息外,更有长居于“洞天福地”内的“五杀野”守护着丛林。   当众人都以为小白已走入穷巷,小白却把从无一人敢征战的“海马泥树兽”五个部落一一降服,部署他的“战林”大计,待他重返中土再与四国四族一较高下。   小白离开“洞天福地”远赴“天皇帝国”前,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最爱的女人耶律梦香遗下,让她去调训“铁甲兵”与“五杀野”。   还有他的战友、仆人及儿子,将军、血霸王、生力、笑梦儿及耶律梦香悉心为小白训练的“八神”。   小白,已经离开“洞天神地”多少年啊?   在孤岛的后滩上,今日又见潮水高涨。   此处山峦重叠,河水自山腋泻崖而下,水势汹涌,波浪滔滔,形成银光闪闪瀑布,水声隆隆,云垂烟接,万练倒悬,有的细如帘珠,有的粗若冰柱,联贯络绎,浪花四溅尽倾入茫茫大海中。   当日小白就是由这里离开,每到潮涨,耶律梦香皆独自在此缅怀,眺望海的尽头,盼第一时间看到小白乘船归航。   相伴多年,公主从不担心小白在异邦生死,她深信小白在任何劣境下皆可排除万难,惟是分开经年,无尽思念仍教她眉头深锁。   “小白啊,你已离开了四年,是时候回来了吧?”耶律梦香面对大海发出的问号,可是风声呼呼,爱郎始终未有归期。   手上一颗雪白的“深心石”,亮丽光泽,万金难求,缘于这是小白对她爱的凭证,没有小白在身边,公主的无尽思念只有对“深心石”倾诉。   以为今日又要抱着失望的心情回去,十两却于此时带着口讯来给耶律梦香。   公主喜上眉梢,问道:“是小白回来了吗?”   十两神色紧张,似有不妙大事发生,说道:“不,是刀锋冷!”   公主心头一震,她一直担心有人冒险闯入“一万险”,把小白与“铁甲兵”斩草除根,惟各方势力正割地争雄,理应无暇对付小白,料不到要来的终于还是来了,而且来者正是小白的师兄--刀锋冷。   公主问道:“他带了多少人来?”   十两道:“只有几个随从,但却带来很多礼物,说要献给小白。”   公主又是一阵惊愕,刀锋冷不带人来,却带礼物,他有甚么诡计?   “全新淬练而制的‘齿翼月牙铛’及‘锉手斧’,弃用青铜冶炼,改以提炼高质钢的‘灌钢法’技术,其坚硬度是将军及血霸王手中所用的两倍。‘齿翼月牙铛’全长九尺,正锋长一尺八分,两侧别翘锋刃各长一尺,齿尖长两寸,比例完全依照昔日武国‘剑鞘城’玄武神将将军惯用的兵器所打造,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随刀锋冷而来的随从,在将军及血霸王面前献上两把兵器,俱是两人惯用的“齿翼月牙铛”及“锉手斧”,单看外观,确比他们手上的那把更为优胜。   “除了兵器之外,更有特意为两位铸造的‘锁子甲’,轻巧而透气,最适宜沙场杀战时作护身之用。”   耶律梦香拎起“锁子甲”察看,只见此护甲以许多铁锁片连系而成,铁锁片大小和铜币差不多,铁片与铁片之间有小孔作透气之用,其手工之精巧确是鬼斧神工。   耶律梦香也禁不住称赞道:“环顾天下大势,三国四族中应以‘农族’族民最为落后,难得刀锋冷当上‘农王’后决心改革,精研兵器的改良铸造,相信假以时日,‘农兵’必可与兵力强盛、以兵器优良见称的‘武国’--‘神武大军’争一日之长短。”   刀锋冷带着献礼来到“洞天福地”献给当日的败兵“铁甲兵”,必有所图,惟其居心究竟是要一探小白现今兵力的虚实,还是另有阴谋,公主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先来问话试探。   单看献礼中的兵器铸造技巧精良,绝非“农族”落伍族群所能研制,反似是“武国”所出,是以巧妙地将两者拉在一起。   刀锋冷一直不语,只让随从发言:“‘农族’已与‘武国’结盟,我们特意来替太上皇名昌世颁布圣旨,册封笑苍天为‘皇京城’城主。”   这一个消息确是有点突然,但刀锋冷一直为“杀手楼”的一楼杀手,而“杀手楼”又是名昌世处心积虑所建构,两人关系一直如影随形。   名昌世既能手握富裕强盛的“武国”,又执掌“皇国”遗下的三十城池,其势力已如日中天,就算是桀鸷不驯、武功刀法俱绝顶的刀锋冷,领导贫瘠落伍的“农族”,加盟“武国”是有利无害,所以归顺亦绝不为过。   今日刀锋冷亲率随从献礼给小白,明是册封,实是要在小白未成气候前将他压下去,只要小白归降,再把顽强的伍穷铲除,名昌世距统一天下之期已不远矣。   只恨小白不在,以昔日刀锋冷的武功,就算四年间武功已提升不少的将军及血霸王联手俱不是敌手,况且刀锋冷也是武学奇才,四年间必有长足进步。   若以悉心调训的“五杀野”迎战,小白的“战林”大计便要曝光,不降是下策,难道要甘心归降?   刀锋冷见公主犹豫,终于开口说道:“环顾天下大势,‘武国’统一天下是大势所趋,只要小白归顺执掌‘皇京城’,自可避免血腥争战,公主是‘舞夷族’后人,名昌世已准备将‘酒杯欲池’交回给公主打理。”   刀锋冷的随从也接道:“太上皇为了邀纳各位结盟,一切已有悉心安排,笑苍天执掌‘皇京城’,耶律梦香拥有‘酒杯欲池’,将军与血霸王回‘剑鞘城’当守城大将,生力、笑梦儿、朱不三及朱小小封为一品大将,统领‘神武大军’。”   如此的分配,其实是要瓦解小白的势力,公主进退两难,笑道:“的确是最优厚的赏赐,惟小白不在,他回来我必第一时间转告。”   刀锋冷道:“公主可以代为答覆,小白必定遵从公主的意思,来人,献上‘虎符’及‘官印’。”   处心积虑的计划,连可统领万兵的“虎符”及“官印”皆准备妥当,刀锋冷今日是志在必得。   公主道:“既然如此,就交由将军作主好了。”   将军左手握着“虎符”笑道:“‘剑鞘城’守城大将,真的好吸引人啊!敢问‘农王’刀锋冷,小白是城主的话,你又是甚么?”   刀锋冷说道:“仍然是‘农族’族主。”   将军说道:“族主与城主,官职哪一个较高?”   刀锋冷答道:“当然是族主。”   将军说道:“既然如此,我想杀了你的话,直接当个族主好了,寄人篱下甘心当别人的附庸,这种不知耻没大志的事,我敢说我们的小白绝对做不出来,难怪‘盗圣’当日就说过刀锋冷比不上奇才小白,你的师父果然有先见之明,不过你所带来的贡品我也甚为欣赏,姑且收下作为他日你归降的献礼,‘虎符’与‘官印’,不要也罢。”   将军与血霸王一直跟着小白出生入死,从未退过半步,今日也断不会出卖小白,两人把“虎符”及“官印”掷地毁碎,宁跟刀锋冷决一死战也绝不归降。   刀锋冷还是如同往昔的沈着,不苟言笑,携献礼来向小白招降本就不是他的主意,他们不降却早在他意料之内,只是等这一刻却等得太久了。   红光暴现,“泣血”杀人。没有人看到刀锋冷如何斩掉数名同行随从的首级。   刀锋冷道:“我们一心来恭喜小白当上‘皇京城’城主,你们反斩杀无辜的来使,这个罪名足以抄家灭族。”   将军不屑:“坯!恭贺是假,实际是小白现在势孤力弱,刀锋冷怕被天下人耻笑,刻意来找藉口阻止他势力坐大,刀锋冷,你甚么都输给小白,一生也输给小白,认命吧!”   明知刀锋冷的武功在自己之上,将军与血霸王以“齿翼月牙铛”及“锉手斧”同时轰击,以期联手之力能拖延援手赶至。   雌伏四年,将军与血霸王一直未曾荒废练功,而且为了弥补两人天资的限制,不断钻研两者配合杀敌的方法。   血霸王半生在沙场奋战,他的杀敌功夫全揣摩自战场,双腿撩起锉手斧先斩刀锋冷手肘,人随后飞至。   将军月牙铛直插刀锋冷双腿,分上下路主攻,两人搭配已是天衣无缝,几乎是同一时间出招,要是在沙场杀敌绝对可以一敌百。   但今日的对手却是刀锋冷。   他甚至不屑让“泣血”出鞘。   刀锋冷脚一踏下便踩住将军的齿翼月牙铛,“泣血”连着刀鞘直格开血霸王的锉手斧。   将军这时却做了一件傻事。   他竟放弃齿翼月牙铛,伸手抄起锉手斧,与血霸王合两人之力扭动。   锉手斧的月形斧头卡在“泣血”刀鞘上将刀锁住,再发劲一推,刀锋冷连人带刀退了两步。   血霸王乘时挑回月牙铛,将军再猛然出击,血霸王斜身闪上,锉手斧与月牙铛同时踢射。   两个战场先锋,为了提升杀力竟然放弃长攻横打的杀招,改为锁研细腻的配合,把长兵器挥舞得出神入化,连刀锋冷也禁不住叫好。   却因此也更令刀锋冷憎恨小白,他身边实在有太多忠心护主的能人,而且个个都威烈慓悍,绝不怠懒。   上天实在太眷顾小白,如此将才怎么总不在自己身边?   隆然一响,刀锋冷以“泣血”直打在两人身上,轰飞两人,血霸王及将军同时吐血而退。   张目一见,胸口竟被“泣血”的刀鞘打下深陷的烙印,受了内伤,却没有死。   刀锋冷冷言道:“最后一次机会,跟我,还是跟小白?”   像将军与血霸王这种有勇有课的战场人才,正是刀锋冷所缺乏,他实在好想从小白手上将两人夺过来,是以并未打算杀掉两人。   远处忽传来阵阵巨响,如地塌天摇的震动,伴着一缕银光疾驰而至,还带来一双铁拳。   巨响是他双脚奔驰震荡而成,银光来自他一头变得银白的长发,铁拳停下轰中“泣血”   的刀鞘,要把刀锋冷震退五步。   他臂力惊人,腰粗膀阔,意态气盛,浓眉星目,肌肉虬结,一双深邃的眼目,可逼视得人心里发毛。   他叫生力,生生不息,力量无穷。   在丛林内与“五杀野”训练之际,闻得刀锋冷闯进来,生力第一时间赶来,今日的生力,年近三十,足可力敌千军。   面对刀锋冷,生力只靠一双铁臂,却是凛然无惧,傲立于公主身前。   生力说道:“小白奇才真超凡,技不如人刀锋冷。”   自闯入“一万险”,刀锋冷便怀着夺取小白所有为目标,因为他的生命永远被压在小白之下,令他满不是味儿。   一个公主,一个将军,一个血霸王,还有生力,他愈来愈妒忌小白。   刀锋冷道:“一是归降,一是一个不留。”   生力道:“一是滚蛋,一也是滚蛋!”   刀锋冷偾怒得全身抖颤,他妈的狂傲小子,竟然不把我刀锋冷放在眼里,已恨得咬牙切齿。   刀锋冷道:“今日在你死之前,我要你亲口说我刀锋冷更胜小白。”   杀气森寒,扑噬狂傲的生力。   他要证明生力绝不是其对手,甚至乎不肯让“泣血”出鞘。   “杀千秋”如风狂杀开天裂地而来,目光如炬,刀在挥动,同时心念疾转,他深信这一招单以刀劲便可把生力打致残废。   生力不惊不惧,铁拳迎挡,如鹰一般的目光盯视刀招来路,看准了,出拳。   轰轰轰轰轰轰!每一拳都打在刀鞘上。   裂了,刀锋冷不但刀招被生力看破,刀鞘更被他一双铁拳轰至裂开。   生力道:“你还是让你的刀出鞘吧了。”   实在太大言不惭,生力就算再厉害,也不应该让“泣血”出鞘。   嗖!忽闻破空巨响,声如夜鸦惊呼,又如子夜鬼哭,银光疾飞而至。   “泣血”出鞘,将银光截下,爆射火花,刀锋冷握刀的手微微抖震,射来的是一枝箭,一枝银色的箭。   向箭射来处极目望去,只见远处有一点黑影,射箭的人离此足有百丈之遥,是谁竟可以在这种距离迫刀锋冷必须出刀迎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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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梦儿的胜箭     “叱吒式林无忌惮,还看今朝刀锋冷,一山还有更高山,小白奇才真超凡。”   这四句当年“盗圣”遗下的诗句,时刻在刀锋冷脑海中徘徊不散,由当年在“醉红尘”   巧遇小白开始,他的人生便有了目标。   不管在哪一方面都要击败小白,要将师父“盗圣”的批言打破。   十多年来,刀锋冷随着这个目标开拓人生,与小白交过手,但每一次都无法将他杀死,不但如此,小白的武功进境也是一次更胜一次。   他攻下“农族”登上“农王”宝座,小白却又凭实力攻下七座城池。   直至六大势力围困小白于“模糊城”,刀锋冷“泣血”力战小白“赤龙”,他不得不承认小白的武学天赋远胜自己。   武学败了,智谋也不及,在地位上不胜不要紧,最少不要被比下去,小白是败兵,躲在穷巷,刀锋冷终于在这几年间将他盖过了头。   一个消息,要刀锋冷再次面对宿敌:“小白回来了,从‘天皇帝国’处归航而回。”   他奶奶的,可恶的小白怎么不死?辅助名昌世统一天下,他当“农王”族主,小白当城主,一生都要被那可恶的小师弟压下去。   一枝箭惊醒他的春秋大梦,他甚至觉得除了小白以外,小白身边的人都将会更胜自己。   究竟,是谁在百丈之外射出这一枝劲箭?   在猜想的同时,生力的一双重拳又再轰袭。   “拳倾天下!”生力几年来自行揣摩,深明要发挥自己所长,就要训练自己双臂,还有信心。   面对比自己更强的刀锋冷,生力双拳注劲,如雷动破空,狂风暴雨般的重拳直接轰击,他甚至乎不怕“泣血”的刀光。   面对密集的重拳,刀锋冷无暇理会发矢的人,先斩掉生力一双烦人的铁拳再嗖!又是一声发矢破空的声音,这次箭到中途却忽然爆开两道破空声,他发了两枝箭?另一枝箭后发先至?   闪身避过密集的拳头,“泣血”挺刀格挡箭矢,一箭直射刀刃,噹的一声清脆声响,这一次的震动比刚才更甚。   另一箭直指他的头,馀震未消,狼狈地侧头避开,箭穿射向身后密林,急似奔雷,又似星火,如追风逐电,借内劲之力,将树枝焚燃。   刀锋冷低头察看脚下被截挡的一箭,应该是半箭,刚才破空之声是发矢人注劲藏于箭内,箭到中途才爆开两边。   这一箭比刚才一箭更急、更烈、更夺命,射箭之人已经渐近?   举目一看,心头不禁更为震惊,刚才百丈以外的身形,如今更在一百多丈以外,他愈走愈远,一箭却比一箭厉害。   相比起生力的一双铁拳,他的箭矢更锐利,更惊心。   “春雷乍响”!拳风大作,夹杂爆破之声划来,拳未到,扯动的树叶如暗器般割伤刀锋冷面门,同一时间又有一箭飞袭。   拳、箭交迸,刀锋冷弃下生力,飞驰向箭射来处奔去,这个人太厉害,必须要知道他到底是谁。   但在射出这一箭的同时,人已走得比刚才更远,甚至无法看到他的身影。   快步急驰至箭射来处,是一片奇诡之地,山石岩坚奇秀,林木苍翠,四周却满布状似灵芝奇石,映射眩目光华,日光透过树影照在三尖八角的燐峋山石上,折射出斑烂色彩。   在如此奇地之内,有一人提着弓箭等待刀锋冷。   他有昴藏六尺的身高,黑实的皮肤,身躯优美的线条找不到半点瑕疵,冷冷的双目如猎豹盯着猎物,身体的比例出奇的完美,每一寸肌肉就似是手工精良的雕塑师,用尽毕生心血所雕塑而成。   他不但目光像豹,连身体给人的感觉也像一头猎豹般完美,巧夺天工,每一呼吸起伏,全身肌肤散发流丽耀目的光彩,是一种注满生命的感觉,上天赐给他最完美的躯体。   没有人相信地,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刀锋冷道:“刚才是你射来的箭?”   他说道:“我不太喜欢废话。”巨弓就是最好的答案。   刀锋冷道:“你的箭好厉害。”   他说道:“应该如此,还可以更厉害。”   刀锋冷道:“你有我初出道时冷傲不群的气质。”   他说道:“你不足以跟我相提并论。”   刀锋冷道:“连凛冽寒阴杀气都非常接近。”   他说道:“距离很远,我绝对比你更强。”   刀锋冷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说道:“刀锋冷,一个失败的名字。”   刀锋冷道:“你是甚么人?”   他说道:“你的敌人,或者,是胜过你的人。”   刀锋冷道:“你不似是成年人。”   他说道:“我只有十五岁。”   刀锋冷道:“你叫甚么名字?”   他说道:“笑梦儿,一个你必须记住的名字。”   这个拥有最完美体躯的少年,竟然就是笑梦儿。当年芳心把笑莫问带走后,笑梦儿便一直留在“洞天福地”的天然环境底下锻链,习染“五杀野”族人的体质,强壮的身躯发育得更为迅速、完美。   唯一不变的,是他说话的语气,仍是充满自信,言谈间透露睥睨世间一切物事的态度。   一个十五岁少年,姓笑,刀锋冷要确认一下:“你姓笑,你是笑苍天的儿子?”   梦儿道:“你败给我爹,同样要败给我。”   一把妒火将刀锋冷全身烧得赤红,小白身边不但人强马壮,连他的十五岁儿子也是出色强人,他一切都被比下去。   除了武功,压下这个自大狂傲、不知所为的笑梦儿吧!   刀锋冷道:“我是你师伯,你爹不在,就由我来代替他调教我的好侄儿,你喜欢怎样的比试?”   笑梦儿迈步而前,面对挑战绝不畏惧,他道:“我喜欢直接。”   梦儿内力急提,全身注劲,双臂鼓胀下青筋暴现,完美的身躯发出清脆的骨节响声,五指一紧,斗大的拳头向刀锋冷示意。   刀锋冷掷刀插树,面对赤手空拳、比自己年幼逾倍的侄儿,他要是还用刀才可取胜的话,实在是一种耻辱。   刀锋冷同样松动全身筋骨,准备明刀明枪把笑梦儿打败,连信心也要击散,让他哭着去对小白说他是被谁所打败。   梦儿屈膝坐马,右手向后拉弓,拳直轰而出,确是好直接的一拳,但拳风已吹得刀锋冷赤发飞扬,他出拳对接,一击竟无法尝到甜头,第一拳,两人旗鼓相当,刀锋冷还是低占了梦儿的能耐。   梦儿脚下急转交错,忽然围着刀锋冷打圈,一边转一边拳如雨下。   梦儿的拳就如他的箭,当第一拳无法把对手轰下,第二拳就会提升杀力,接了数十拳后,刀锋冷也渐感不支。   转势急劲,身影倏忽,刀锋冷彷如被数十高手一同围攻,杀力无穷,心、胸、背、头、腹、下阴同时轰来拳头。   隆!一声沈雷闷响,中了!   明刀明枪的直接交手比拼,梦儿直接轰中刀锋冷面门,他要咬紧牙根来抵挡,退,退,退,这一拳划出两条深坑。   梦儿放低双手傲然挺立,不再乘胜追击,他已经证明今日的自己可以更胜刀锋冷--只要刀锋冷不用刀。   虽是初次见面,梦儿给刀锋冷的感觉已是太强,他只不过是十五岁的少年,当年的自己犹有不及,今日正当盛年也要吃亏。   “杀!他绝对留不得!”刀锋冷脑际兴起这个念头。   他竟然不顾身分,伸手要去拔出插在树榦上的“泣血”。   看到他这个动作,梦儿笑了,鲜有的露出诡谲笑容,彷如猎人看着猎物垂死挣扎,他要用刀来杀败自己,即承认了他的确很了不起。   除了这个原因,还因为梦儿有后着,一切早已计算在内,而刀锋冷正一步一步踩进自己安排的陷阱中。   刀锋冷抽刀出树,忽尔掀起强风,活像天威怒震一般的风力硬生生拉扯开树榦,刮起四周乱石狂吹猛打。   石块尖角把刀锋冷刮得遍体鳞伤,狂风吹得他举步维艰,急欲走出风石之外,却见梦儿抛出一石,旋风乱石改变旋卷方向,刀锋冷左退两步,风石也如影随形相随。   在刚才对拳的时候,梦儿便算准刀锋冷必会抽刀杀败自己,在乱石飞放之际已布下“梦飞行”的阵法,抽刀便掀阵。   这些年来梦儿不断改良从“狂风暴雨”所领悟而出的“梦飞行”阵法,借助这处险竣狭隘的地利,及奇形怪状山石所造成不同的折射角度,引发出比“狂风暴雨”更具杀力、更灵活多变的杀阵。   刀锋冷盛怒难耐,今日一次又一次的吃苦头,笑梦儿,的确是一个他必要记住的名字,他必须要死。   要杀人便要先破阵,刀锋冷为避免狂风更盛,定下神来思想破阵之策,笑梦儿在风外端观察阵势,偶尔又抛出小石改变石块飞动轨迹,令刀锋冷更难思量出破阵计策。   一道金色强风如电疾闪而过,震吼一声,“梦飞行”阵势溃散,梦儿正惊愕间,手已被拉扯住,如腾云驾雾般穿过丛林。   他看到拉扯自己飞奔的人,一身金黄色龙袍,坚如铁石的手臂教他无从挣脱。   刀锋冷呆立当场,没料到他也来了。他吩咐自己来办这件事,没料到他也一直在旁观察,连他也怀疑自己无法办妥这件简单的事?   他叫名昌世。   名昌世把笑梦儿带至耶律梦香面前,没有施以杀手,反而礼貌地将梦儿放下。   一别经年,耶律梦香只感眼前的名昌世,一派不可侵犯的皇者气度,不怒而名昌世道:   “当年爹名剑吩咐过要好好礼待世交‘舞夷族’后人,今日要让公主受惊,实在万分抱歉。”   连名昌世也亲自到来“洞天福地”,耶律梦香既惊且喜。   惊的是名昌世急于要降服小白归降,足以证明他已计划统一天下,归降者当然成为附庸,不降的恐怕要掀起杀戮。   喜的是名昌世对降服小白如此紧张,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小白要回来了,他不想统一天下的计划出岔子,小白的实力却不容忽视,只好招降他,先将他压住日后再来解决。   耶律梦香道:“太上皇大驾到临‘洞天福地’,梦香有失远迎,实在罪该万死。”   名昌世道:“公主是‘武国’贵客,死罪可恕。”   耶律梦香道:“会否活罪难饶?”   名昌世素知公主智谋过人,当下也明言道:“十几年来,天下的纷争造成民不聊生,战祸连连,造成死伤无数,长此以往只会造就机会让外侮入侵,公主可有想过助朕平乱?”   耶律梦香道:“梦香不才,国家大事不敢过问,只想安逸过活。”   名昌世道:“公主有这种情操,朕也不强人所难,但朕有一疑问。”   耶律梦香道:“希望我能够解答。”   名昌世道:“小白也如此想吗?朕对于小白的雄才及公主的智谋一直甚为欣赏,假如有小白为朕助拳,平乱天下之期指日可待,赐予小白‘皇京城’是显示朕的诚意,公主也要拒绝?”   耶律梦香进退维谷,要是明言拒绝将他惹怒,名昌世再加一个刀锋冷,恐怕要“五杀野”加上“铁甲军”才足以与之抗衡。   一只鸟儿飞啊飞,飞啊飞,向着名昌世飞去。   鸟儿不会叫,却总是令人必须走避,因为他的杀伤力十分惊人。   耶律梦香、名昌世对这只鸟儿熟悉,它有一个很动听的名字“神风笑”。   名昌世脚步一错,一蹬踏后,退至几丈之遥,以避过“神风笑”的杀力,但这个“神风笑”却徐徐落下,没有爆炸。   “嘻嘻,你好吗?让我介绍我的朋友给你认识吧!”   名昌世的身边忽然站了一个高逾七尺的怪人,拿出两个玩具对他傻笑。   “这个会笑的叫丁儿,这个愁眉不展的叫丁小妹,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啊!可爱吗?   我,可爱吗?”   哪里闪出来的怪人?名昌世只感到自己受威胁,手一扬高,就要向怪人击杀。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一阵连串响声,名昌世只觉凉风扑面,手刃刚斩落,怪人已身在耶律梦香跟前。   再定睛一看,身穿的龙袍,前胸后腹竟然留下十个污泥脚印,而他居然毫无反抗之力,他万分惊诧怪人七尺昂藏竟有如此灵动身法,可以在他出手的一刹那不闪反攻,还绕在自己身上走了一圈。   “嘻嘻,我忘了介绍自己,人人都叫我傻七,你好吗?”   傻七扬着手向名昌世打招呼,别人看来他是真傻,绝不是假疯。   杀!名昌世就像刚才的刀锋冷一样,不管眼前的人是真傻还是假疯,如此侮辱龙体必须杀!   金光乍现,声如龙吟,“他”带着皇者气概笔直拦于名昌世面前。没有人懂得傻七,却谁都知道“他”的名字。   “他”叫“赤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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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新土地政策     “神皇”天蚕为“神国”人民的大英雄,奉若神明般崇敬,他死后,幸得“神长大老”   夫妇稳定民心,让人民的悲怨情绪,化为爱国情怀,同心合力的保卫“神国”。   文房四本来以他身为“神长大老”,位极权高,掌握政治与“神教”一切事宜,“神国”为他所操控,再立傀儡“神子”天鹰,成为新一代无权无势的精神领袖,以继承“神皇”之位,实质一切大权仍落在文房四之手,一于挟天子以令诸侯,达至他侵略邻国,扩大势力的野心。   奈何一次又一次遭受亲儿子、徒儿出卖,最后更死在儿子文不手下,他一生的梦想,完全幻灭,“神国”便陷入一片混乱、人心惶惶的境地。   新任“神皇”天鹰有弑父之嫌,虽然有苦来由把罪名揽在自己身上,成为代罪羔羊,但是人民仍怀疑他们是一丘之貉,终不能释然,全心全意的接纳天鹰为新“神皇”。   而残废的文不,自小便残暴不仁,奸淫人妻,因为他是“神长大老”的儿子,人民才忍气吞声,任由他横行霸道,当文不被严皇斩下双腿,“神国”的人民也曾窃窃偷笑,认为他是遭天神谴责,才会成为残缺者之下场,虽然自此,文不也收敛起来,不再明目张胆,伤天害理,但是他那飞扬跋扈、小人的嘴脸,也令人民鄙视。   两个不大受人民爱戴的新任“神皇”与及“神长二老”,如何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收买人心,令人民归附?   单靠他俩,绝对“万万不能”。   幸好“神国”还有一位德高望重,运筹帷幄的高人,在旁辅助、提点,人民才会甘心臣服,接纳二人。   此高人是谁?   她正是“神长大老”的娘子——“神婆”文夫人。   “神婆”文夫人虽是一介女流,平素也甚少露面,但是她为人精明果断,心思缜密,对于治理“神国”,大小政策她也有独到见解,是“神长大老”背后的女人,助他□定政策,推行制度,而行军谋略,她也为文房四出了不少意见。   难怪堂堂“神长大老”文房四,也会畏妻如虎,不敢拂逆她的意愿,原来只为娘子聪慧,可惜生为女儿身,否则她的成就绝不逊色于文房四,“神长大老”能娶妻如此,可谓是如虎添翼,稳坐他的高位。   加上伪善君子文房四,以一个慈祥长者的姿态出现“神国”,多少也因为得到文夫人的提点与协助,不时派米捐粮,救助穷病,为夫君赢取不少人民的欢呼爱戴。   故此“神长大老”与“神婆”,便拥有了“神皇”之下,万民之上,崇高的地位。   “神皇”及“神长大老”相继死去,两名继任者又不得民心,只好由“神婆”文夫人在幕后协助,变为“神国”最大权力的领袖,为两位新人铺桥搭路,让他俩能稳坐“神皇”与“神长二老”之位。   理所当然,新任“神皇”与“神长二老”的册封典礼,便由“神婆”文夫人亲自主持,人民也顺服她的安排,没有人反对。   重建后的“神楼”,没有了昔日的简陋朴实,换上了典雅华贵的外貌,更加添“神楼”   的庄严肃穆,命人望之抖擞精神,肃然起敬。   文雅陪伴着娘亲“神婆”文夫人,举止庄重的步入“神楼”,但他一脸不服的与文夫人轻轻耳语。   “娘亲,你为何要帮助大哥坐上‘神长二老’之位?”   文夫人哪会不如爱女心中所想,只苦笑道:“因为他是你大哥。”   文雅气愤难平,嘟起小嘴,气道:“是他亲手杀了爹爹的。”   “那又如何?”   “他没资格当‘神长二老’。”   “傻女,由你大哥当‘神长二老’一直是你爹爹的心愿。”   “但是爹没想过会被大哥出卖杀死的。”   “你说,不让文不当此位,又由谁来做呢?”   “这个……”   “你爹是不会将此位拱手他让,他要文家的子孙代代相传。”   “可是……”   “不要可是了,可惜你不是男儿,否则娘一定让最疼的你来当‘神长二老’。”   “娘亲……”   “文雅,千般不是,他仍是你的大哥,也是娘的亲儿子,不要忘记,你们是骨肉相连的。”   文雅无言以对,默默的随着“神婆”举行继任仪式,看着“神皇”天鹰与“神长二老”   文不,得到文夫人的祝福后,“神国”人民高声欢呼,以诗歌颂赞天神的大能,为他们安排带领“神国”走向繁荣、安稳的领导者。   欢畅快乐的歌声,人民的笑容,也驱散不了文雅的愁思痛心。   幸福的家庭完全破灭了。   苦哥哥,你在哪儿?我很挂念你,不要扔下我一人。   文雅很害怕,她很无助。   无忧无虑的刁蛮小妮子长大了。   “小霖走快一点好吗?慢吞吞的,若分不到土地,我便杀了你。”   “唐豹,我已尽力了,我已喘不过气来。”   “无用鬼,走多一点,走快一点,便大呼大叫,如果迟了,得不到半亩土地,你再也不用喘气了。”   “我叶欢一生为农奴,替我家主人耕种,赚取米粮,怎也想不到今天竟能成为土地的主人,自耕自足。”   “若不是‘神婆’提议改革土地制度,我们一生一世也只是主人的奴隶,连下一代也不能摆脱此悲惨命运。”   “‘神婆’改革土地,只是为了新任‘神皇’及‘神长二老’,为他俩粉饰太平一番,让大家开开心心的接纳他们罢了。”   “不论她的目的为何,得益的也是‘神国’人民,我能够分得土地,哪管谁做‘神皇’,我唐豹也都拥戴他。”   “神国”不少人民也像唐豹般匆匆忙忙的赶往“神楼”,他们一家大小从四方八面,乘载小船蜂拥而至,为的是赶及今天在“神楼”空地前排队等候,从“神皇”与“神长二老”   手上分得代表土地拥有权的铁牌。   “神婆”文夫人从她夫君所拥有的土地中,慷慨的捐出一部分,以作带领,让其他的地主也效法,拿出他们所有土地,交由“神皇”重新分配土地给“神国”所有人民,以奉行天神的旨意,平等博爱,无分阶级。   一方面“神婆”仍拥有最多的土地,称自己为天神的管家,管理“神教”的产业,农作物的收成便是“神教”的推动财源,名正言顺的得到最大的收益。   而其他各家各户平均分配土地,从此再没有大地主、大富户能与“神婆”相比,她的地位便稳如泰山。   而另一方面,她以此收买人心,令自己的地位超然,也让“神皇”及“神长二老”得到人民的顺服,此招充分的表现她的鸿图伟略,不拘泥于眼前利益,颇有大将之风。   “神国”之主表面上是“神皇”天鹰,但实质上文夫人操纵一切政治、财政大权,“神皇”只是她的一只棋,切切实实的傀偎皇帝。   可惜傀偎并没有察觉自身的处境,仍满怀希望,憧憬未来的丰功伟绩,如何带领人民走上繁荣之路。   “神皇”天鹰手执一张张的铁牌,上面刻有十亩、十五亩、二十亩等字样,以分别土地的多寡。   他一身华贵的朝服长袍,代表了他的新身分,兴高采烈的把手上铁牌颁给排队守候的人民。   “神婆”文夫人与文雅站在“神楼”的门前,看见自己一手策划的土地政策,能够得到广大人民的认同、响应,也发出会心的微笑,佩服自己的掌控人心。   “神皇”天鹰笑容满脸,没有把疲累视作一回事,仍努力的分辨各家各户所需而分配不同的铁牌,细心道:“子西,你要小心记录每家每户所分配的土地大小与位置,决不可以出错,以免造成混乱。”   子西谨慎记下一切,恭敬道:“‘神皇’请放心,我已做妥一切记录,不会有重复或出错的。”   “神皇”满意道;“好!子西,快把下一位等候的人带进来,领取铁牌。”   “知道。”   天鹰终于有高高在上、为人民推崇爱戴的感觉,体会到在位者的高贵、权势,只要你的一句命令,人民便会快乐得甘愿跪下俯伏,又或是夺取所有人的生命。   权力,是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今天天鹰得到了权力,得到了别人得不到的东西,他很快乐、很珍惜,因为他是出卖了同伴、朋友换来的,得来不易。   “神皇”把手上的“十五亩”铁牌交给赶及到此的唐豹,笑道:“这是你应得的土地。”   唐豹虽然是老粗一名,也懂得一点礼数,巷恭敬敬的双手接过铁牌,开心笑道:“多谢!”   突然一道气劲射来,把唐豹双手拿着的铁牌,硬生生的抽走,直插在旁边的大树上,吓得唐豹不知所措。   铁牌没有了,他的土地是否也飞走了?   唐豹怒道:“谁人敢抢走我的土地?出来,让老子打破你的头颅。”   一名黑黝黝的汉子提着一张弓,不屑道:“这里不是属于你们这群‘神国’的狗贼子,当年若不是天蚕那贱种,强行侵占我们的土地,把我们原居民赶尽杀绝,我们也不需要离乡别井,四处藏匿。”   此时文不推开不知所措的“神皇”天鹰,悠闲的坐在木轮车上,推了出来,他细心聆听,道:“原来你是住在这里的原居民。”   汉子怒道:“你们没有权分配土地,所有土地是属于我们原居民的,不是你们所拥有,我要为所有原居民讨回公道,夺回我们失去的一切。”   另外有二名男子抬着一重甸甸的竹篮,走了出来,竹篮内全是一个个的灵位,记下死去原居民的名字。   汉子看见自己的同伴也出现了,而策划此次夺回土地的主谋人燕万岁也站在自己身后,便肆无忌惮的道:“强盗,我们取回属于自己的土地。”   文不若无其事的,十分认同道:“你是原居民,又带来死去原居民的灵位,本应该取回属于你们的土地,你并没有使得过分。”   “神国”各人互相环顾,莫不以为“神长二老”文不疯了,怎会如此轻松放弃土地的拥有权,任由此不明来历、自称原居民的汉子任意妄为。   “神皇”天鹰也十分奇怪,文不为了“神长二老”之位,为了财富,不惜弑父夺权,他怎会如此大方?   文不明白人们的怀疑,他仍神情自若的道:“唐豹,你出来。”   唐豹本是最先发难的,但形势转变,他也不明所以,糊糊涂涂的应道:“找我啥事?”   “你的阿爷是何名字?”   “我当然知道,他叫唐寅寅。”   “你又记否,你爷爷的爷爷,是何名字?”   “记得,他叫唐六虎。”   “你家族谱中,共有多少代?合计几多年?”   “哗!我家记载有十代,合计有百多年。”   “以此计算,你才是此处的原居民。”   一直以来,唐豹也是有问有答,但是刚才文不的一句话,却叫他摸不着头脑。   为啥我是原居民?   我会是原居民吗?   当他看见文不不停的向他挤眉弄眼,唐豹才会过意来,哈哈笑道:“对啊!对啊!我是原居民,我才是真正的原居民。”   汉子很愤怒,但却不知如何辩驳,惟有哑口无言。   燕万岁眼见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感应到有三股强劲的气劲正在逼近,他明白此刻并非打败“神皇”等人的最佳时机。   他决定了。   燕万岁气势逼人的道:““神国’上下,皆是巧取豪夺之辈,一个残废的人也如此强词夺理,以致有理说不清,我只好依靠实力来与你们评一评理,众多的已死原居民,为了夺回失去的土地,你们也来出一分力好了。”   燕万岁不停的吸纳储劲,身体渐渐胀大起来,肌肉贲张,神情狰狞,双掌轰打在地上,令竹篮内的灵位纷纷被气劲压飞弹射。   他双手急剧旋转,牵动半空的灵位也随着旋风飞舞,直转向等候发配土地的人群中。   灵位挟着气劲,拍打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令他们脸容、身体都淌血受伤。   可怜的小霖,他那引以为傲的俊脸,被灵位打得红肿,牙齿也被拍飞脱落。   文不见状,心感不妙,急急谂颂文房四教导的咒语:“谨请天纷地纷纷,拜请西天圣老君:脚踏紫云腾身去,身骑黄牛巡天下;手执宝剑斩妖精,教导弟子传仙法;弟子一心专拜请,西天老君降临来。”   三兽神带领一众侍卫,重重围着飞舞半空的灵位,手牵着手,吸收神灵赐予他们的力量,圣灵护体,气劲互传,筑起了一道又一道铜墙铁壁的气劲墙,阻止了旋飞灵位再伤及无辜。   然后众人齐齐大喝一声,把所有的力量同时发挥出来,把一块块的灵位完全粉碎,如烟火坠地,瞬间消逝。   阵法破了。   敌人也逃之夭夭。   再没有甚么原居民来强夺土地。   这片土地始终也是属于“神国”的。   众人欢呼道:“‘神国’万岁,‘神国’万岁!‘神长二老’万岁!‘神长二老’万岁!”   没有人为“神皇”欢呼,令天鹰自接位后,首次感到满不是味道。   突然“神长二老”文不大叫,道:“惨了!中计了!传令下去,立即追捕燕万岁等人。”   中计?   中了啥计策?   为何文不如此紧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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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好香人气烧     当“神国”人民正为击退敌人后,开心欢呼之际,“神长二老”文不却发现了“神婆”   文夫人与文雅同时失踪了,极可能是被敌人趁着混乱的时候,偷偷的把二人捉走。   他深深明白“神婆”对整个“神国”的重要性,若没有娘亲文夫人的提携与安排,身为残废的文不,是绝不能稳坐上“神长二老”之位,也不能得到人民的拥戴支持。   “神婆”成为“神国”最新的精神领袖,“神国”不能没有她,而他也绝对不可以失去她。   文不愤怒万分,立即下命,道:“三兽神带领二万精英侍卫,随我出发,捉拿燕万岁等人,救回“神婆’文夫人。”   燕万岁正是瞧清楚形势,明白到“神国”其实是处于一片混沌的阶段,有能者“神皇”   天鹰及“神长大老”文房四相继逝世,“神国”顿失精神支柱,只好由年长又受人敬重的“神婆”文夫人,暂代精神领袖一职,让“神国”全民能够团结一心,共同建设未来。   若在此时,“神国”人心惶惶,没有完全臣服“神皇”天鹰,燕万岁能够擒下“神婆”,整个“神国”便会群龙无首,只会像只盲头乌蝇似,没有攻击力,只会任人宰割的份儿。   “神婆”文夫人便是“神国”存亡的关键人物。   “神长二老”誓要救回娘亲“神婆”。   燕万岁却要“神婆”与“神国”消失于人世中。   二万大军乘着战船,浩浩荡荡的驶离“彩云屿”,经过一个又一个的海子,仍不见敌人燕万岁的踪影。   “神长二老”文不忧心忡忡的望向海中心,茫茫大海,除了他们以外,并无半只船帆,只剩寥寥数只海鸥,在海上觅食飞翔,只要它们发现了猎物,便俯冲而下,擒下游鱼。   他们的猎物又在何方?   “神皇”天鹰一派皇者风范,长袍飞袂,气定神闲的走近文不,命令道:“‘神长二老’,本皇认为横竖现在漫无目的的四处搜索,不如先返回‘神楼’,等候探子回报,不致白走一场。”   文不不以为意,道:“‘神婆’乃本国重要领袖,不能让她有丝毫伤害,若是迟了救援,便大事不妙,‘神国’也不保。”   天鹰没料文不完全不把他的话放人心中,只是一意孤行,心有不甘,道:“此行只会浪费兵力,徒劳无助。”   文不深感烦厌,不客气道:“我自有分数,不用你劳心。”   天鹰没趣地道:“文不,不要因私忘公,我知道你担心娘亲,也不能不以大局着想。”   天鹰刻意在侍卫面前,强调“神长二老”的公私不分,以报复他的抗旨,并且对自己的不敬。   文不忍无可忍的,道:“你要回‘神楼’,便悉随尊便,这里是我发号施令,不用你费心,我是以大局为重,才立刻出兵营救,以你小子的心思如何能洞悉此仗的微妙、凶险。   ‘神国’大难当前,仍懵然不知。”   三兽神在旁守卫,保护“神长二老”,忽闻此语,也偷笑“神皇”的无知,恨不得此傀儡皇帝快点闭上尊嘴,以免影响行军情绪,更暴露了自身的幼稚。   “神皇”天鹰这时才发觉自己的处境,原来只是一个傀儡、应声虫,全无责权,空有“神皇”之名。   部下全不听从他的号令,此仗他只是担任跟出跟入的小角色,并不是领军大元帅,没有人会听他的指令。   海子上,忽来百多名“神教”弟子,他们虚空的跳踏而来,与潜在水中的同伴,心意相通,忽东忽西,渐渐跳近战船。   “禀告‘神长二老’,已有燕万岁等人消息,他们正赶往‘八方汇聚’,‘神婆’文夫人与文雅小姐暂时也没有受伤。”   文不终于放下心头大石,得悉“神婆”暂时无恙,人也宽容起来,道:“再探。”   文不见“神教”弟子们纷纷离去,喃喃自语:“燕万岁等人竟驶往‘八方汇聚’,证明他们此行必是早有预谋,十分清楚‘神国’的地形、险着。他们必有埋伏,但是他们只有数人,又如何能敌‘神国’?最近又没有回报,有大量外来者进入‘神国’,究竟他们葫芦卖啥药呢?”   究竟燕万岁有何埋伏?   文不能否救回“神婆”及文雅?   “神国”是由多个海子组成的国度,你必须要经过一个又一个的海子,才能抵达小岛。   而“八方汇聚”更是“神国”的一个大自然奇景。   “八方汇聚”顾名思义,是由八条水流急速,曲曲折折的江河,汇聚合流的一个高岗平原。   八条江河除了流水浩瀚,万马奔腾外,河床里怪石嶙峋,跌岩起伏,只要稍一不慎,随时都会有触礁搁浅之危,在此江河上行舟,纵使识途老马,熟悉地势、河道,也会船毁人亡。   由于水流非常急速,八条急流直冲向中央的商岗平原,激起数丈浪花,蔚为奇观。   因为高岗长年累月被江水冲击拍打,所以山岗悬崖平滑非常,一切尖石、岩角、凹凸不平之处,也被打磨得光滑亮泽,若要攀爬上山,也没有半处借力之地。   山岗平原之背后,便是一道急泻万丈的瀑布,若是能够侥幸把船驶过江河急流,避过河下礁石,也要留神急速的江水,把船冲向山岗悬崖,一分为二。   能够免于成为崖下亡魂,也不要太开心,因为随时停船不及,便会被水流带动,跌下万丈瀑布,死无全尸。   这正是“神长二老”佩服燕万岁之处,能够选取一处宜守难攻,进侵者随时不敌天险,身首异处。   自顾不暇下,又如何进攻?   “八方汇聚”确令文不大为伤脑筋,苦思对策。   救人之事,刻不容缓,虽没良策,也要一闯“八方汇聚”。   幸好当战船进入“八方汇聚”的急流时,大军没有受到敌人任何攻击,否则大军绝不能驶进江河,并把大军送上江河相邻的陆地、树林中。   文不命令战船驶离“八方汇聚”,因为大型的战船决计不能驶近山岗平原,又及时停船泊岸,不致被冲下瀑布。   他选择在一处树林上岸,因为此乃与“八方汇聚”最接近的地方,虽是敌人处于高处,但他们与山岗只是相隔五丈之宽,营救“神婆”与文雅,比较容易。   此处绿草如茵,两旁古树参天,阳光在枝叶间透射进来,温煦暖和,若不是心急救人,这里也不失为一恬静幽美的好地方。   突然树林内传来阵阵香味,活像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色,放在眼前令人垂涎欲滴,肚子也一省觉的咕噜咕噜响起来。   文不奇怪道:“山间丛野,何来佳肴美点,菜香扑鼻?”   当他四处环顾,找寻香味的来源,一声声凄厉的叫喊传入耳中。   “救命啊!好热啊!”   文不大惊,呼叫道:“是娘亲的声音,是‘神婆’求救。快!快!快走前来,看个究竟,随时准备救人。”   大军加快了步伐,随着文不的木轮车,走至树林的尽头,抬头一看,只见山岗上堆起了火。   柴火被烧得熊熊烈焰,两旁的大木方,正好架起一枝横放的木条,而横木条上,便是绑着的被燕万岁捉来的“神婆”文夫人。   年逾四十的文夫人,因为生活优裕已略见肥胖,如今赤条条的架在横木上,臃肿的身形叫人惨不忍睹,本来仍有可观性的雪白肌肤,已被熏至焦黄。   鬓发已松的她,也被烟火烤得大汗淋漓,双眼已眼火直冒,睁不开眼来,口中仍大声呼救。   “救命啊!救命啊!我就快变成烤猪了。”   被绑住手脚的文雅,站在柴火附近,也感受到奇热无比,泣不成声道:“娘亲,文雅很怕,我不想死,我不想变成烤乳猪。”   当文雅看见“神长二老”带领大军赶至,便拼命呼叫道:“大哥,救我,快救娘亲,她快被烤熟了。”   文不见状,立即下令:“三兽神,快冲上山岗,救回‘神婆’及文雅,不得有……停下来,暂且停下来。”   为何文不突然喊停?   他不是急于营救“神婆”吗?   “神婆”命系他的一生荣华富贵,没可能不救她的!   他甘愿放弃一切?   不是。   因为他的出现,文不不得不喊停。   他是谁?   “再加多一些人参、桂枝、天冬、麦冬、乳香、牛蒡,便会更香味四溢,食下齿甲留香,松脆可口,不油不腻,更可保延年益寿,功力大增啊!”   身高近八尺,满身肿胀肥肉,看来足有四百斤重,恍如一座人山无异,身上只披着阔身长袍,只因腰间松松夸夸的系着一条腰带,才不至裸露人前,他带着傻兮兮的笑态,用一根毛笔,小心翼翼的把煲内的药汁,涂在文夫人的身上。   他正是“神、魔、道、狂、邪”中的“食狂”药口福。   文不深知药口福武功高强,若因一时冲动,飞身上山岗救人,注定必死无疑,遇上此等高手,他已没有胜算可言。   药口福并没有与燕万岁一起捉拿“神婆”,便是要引文不等人,一起来到“八方汇聚”,便可以一网打尽,把“神国”彻底摧毁。   若他一早现身,以文不的奸狡、怕死,断不会自投罗网,身坠险境,药口福便是要等此机会,才会设下阱陷,请君入瓮。   药口福狂笑道:“此乃我独门秘方,以烈火烤人肉,配以药材,便成为延年益寿、增加功力的妙品。”   “神婆”知道命不久矣,呼呼道:“孩儿,快逃吧!不要理会娘亲了,你是敌不过‘食狂’的,不要作无谓的牺牲。”   突然燕万岁出现在药口福身旁,笑道:“想逃?你们已经无路可逃,只有死路一条。”   药口福道:“燕兄,我所烹调的人间极品,是否很香、很好吃呢?”   燕万岁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简直是妙极,香味引动我的食欲,敢问此美味大餐,叫啥名称?”   药口福笑道:“多谢欣赏,这婆娘只是餐前小点,叫做‘人气烧’,而他们到此送死的人,才是今天的主菜,叫做‘万人气烧’。”   燕万岁笑道:“是时间上主菜了。”   一排十人的弓射手,把手上缠有布条的箭,点燃火烧,十箭齐发,射向树林。   顿时烈焰冲天,火光熊熊,大火一发不可收拾,文不与二万兵将被困在火海中很香,浓烈的药香。   原来射来的火箭,都带有药汁,药汁遭焚燃便香味四散,不一会儿整个着火的树林,也弥漫着药香。   药口福狂笑不已,手舞足蹈,道:“哈!哈!哈!此乃千载难得的‘万人气烧’。吸吧!快些吸吧!很有益的。哈!哈!哈!”   此时,风向逆转,把“万人气烧”的香味,吹回山岗之上,燕万岁及药口福拼命的吸纳,多吸一分,便能多一分功力。   二人互不相让的张开大口,疯狂的呼吸。   吸啊!快吸啊!   好香!好香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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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水封活佳人     “‘神长二老’,两旁大树全着了火,怎么办?”   “报告,退路已被火海堵塞了,没法撤退!”   “已有数百侍卫,遭大火烧伤至死!”   “敌人仍不断射下火箭,大火愈烧愈猛烈。”   “已有千人伤重不治了。”   “大火乘着风势,迅速蔓延,很快便烧至此处。”   “已有数千人被烧死。”   “大军已被大火重重围困,无路可逃了。”   “‘神长二老’,怎么办?”   “‘神长二老’,我们不可以等死的。”   “‘神长二老’,怎么办?”   军情紧急,一连串的失利报告,死伤人数急剧增加,再加上侍卫的追问逃生办法,身为“神长二老”的文不也全无法子,可以解危脱困。   他瞧了如热锅上蚂蚁的“神皇”天鹰一眼,他那怕得要死,苍白面容,已知道不能指望他有啥好方法,带领大家逃生。   一个又一个的侍卫被大火焚燃,痛得他们声嘶力竭的呼叫,火灼热烫,纵使他们活像滚地葫芦般,在地上翻滚,也不能扑熄身上的烈焰,任由把身体烧成焦黑,亲眼看到自己的一片片肌肉,化为灰烬,露出一节节的白骨,幸好他们早已气绝身亡,不用再看到自己全身只剩下白骨一堆。   有些侍卫已放弃任何挣扎,任由大火吞噬身体,只望快点失去知觉,不用再受痛苦折磨,或是自行了结残生,死得愈快愈好。   有些却拼死求生,用尽力气闪避火舌,不让身体及衣服沾上火种,他们忽东忽西,或上或下,时滚时跃,累得气喘如牛,汗如雨下,也绝不放弃,放弃便等于死亡,这是他们绝不希望发生的事。   生存,他们要活下去。   “万人气烧”火愈来愈猛烈,人的惨叫愈来愈凄厉,如鬼哭神号,令人胆颤心惊。   香味也因为每隔一段时间,“食狂”药口福便会亲自将药材射入火海,所以药香愈来愈浓烈。   而他身旁的“人气烧”也快将完成。   “神婆”已被烤得全身金黄肉脆,体内油脂也被排出体外,滴嗒滴嗒的溅下柴火中,让人势愈来愈猛烈,她已无力的垂下头,再没有力气呼喊叫痛,只望快些失去知觉,无痛苦的默默死去。   文雅知道大哥也自顾不暇,没法救她脱险,只待娘亲一死,便会轮到她受刑,声音沙哑,道:“娘亲,你安心去吧!女儿很快便到阴曹地府,与你相会。”   “食狂”药口幅很开心,因为他能够亲尝自己第一次炮制的“万人气烧”,他努力的吸纳。   吸吧!努力吸吧!   燕万岁笑道:“哈!哈!只要我们取下‘神国’,势力大增,便成为名昌世麾下最大强助,将来可以为他四出打江山,荣华富贵便享之不尽了。”   药口福和应道;“万一东瀛鬼子入侵中土,我们也能助名昌世驱除外侮,守护中土,不被蛮夷外族侵占我们美好河山。”   燕万岁狂笑道:“太好了!太好了!”   他一心一意的为名昌世立下汗马功劳,可惜却不知道身旁的夥伴,另有谋算,并不与他同心同德。   “食狂”药口福自恃武功高强,又怎会臣服于名昌世麾下,为他东征西讨,任劳任怨!   他心想只要取下“神国”,加上自己“狂意族”,以及燕万岁的“异族”,便能够成为一股新的势力,与名昌世对衡,不用再屈居人下,任由他指派。   哈!哈!堂堂五大高手之一的“食狂”,一定可以异军突起,割据一方,自立为王。   三兽神中的三郎神忍不住,道:“与其留在火海中等死,不如拼一拼好了。”   美猴神被火薰得头昏脑胀,一时间回不过神来,茫然道:“如何一拼?”   金刚神怀疑道:“冲上山岗,也是死路一条。”   三郎神无奈道:“此树材被火海重重围困,全无退路,困在此处,也是要死;若侥悻能够冲上山岗,便能保着一条性命。”   金刚神垂头丧气道:“合我们三人之力,也不敌一个‘食狂’药口福。”   美猴神终于明白三郎神所指,插嘴道:“怎可以不战言败?好歹也要试试,可能真的能够取胜,保着生命。”   金刚神仍然举棋不定,决定不了。   三郎神气愤道:“美猴神,不要再等金刚神这胆小鬼,我们俩一起冲吧!”   三郎神与美猴神便劲踏地跃起,飞射越过着火大树,弹至半空,再来一个旋身,踏着金刚劲射而至的石头借力,二人再耀九霄,将要抵达山岗之上。   好了!成功了!   三郎神与美猴神脸露笑容。   但是他俩开心得太早了,人还在半空,已被突然弹射而起的燕万岁,一人一掌的打回火海中。   三郎神与美猴神重重的跌回地上,痛得骨头也散了。   三郎神惊慌道;“怎会如此?我的手突然枯乾起来,暴现皱纹,我的头发没有了,一束一束的变白脱落。”   美猴神抚着脸,惊道:“老了,竟苍老了二十多年,我不要再老下去,我不要。”   可惜他俩也没法子阻止身体的苍老枯乾。   “岁月不饶人”!   他俩皆中了燕万岁的“岁月不饶人”!   只是中了一掌,便令二人枯乾老化而死。   为何燕万岁的功力大增?   击退了三郎神与美猴神后,燕万岁没有乘胜追击。   因为他只要一拳,二人便会迅速老化而死。   太神奇了。   燕万岁也想像不到,吸入了“万人气烧”后,功力大增,竟然到如斯地步。   此行收获实在太丰富了。   “食狂”药口福又如何?   他一直在傻兮兮的笑,笑得很愉快,像一个小孩子得到一件心爱的礼物一般。   被绑着手脚的文雅看见“食狂”如此趣怪样子,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她太害怕了,惊死得全身抖颤。   “神婆”文夫人已被烤熟了,人也气绝了,下一个便轮到文雅,她看见“食狂”瞧着她傻笑,怎能不怕!   药口福瞧见文雅怕得要命,面上全无血色,身体也因抖头得太厉害,而摇摇欲坠,他便更开心快乐,笑得更畅快,痴笑道:“小姑娘,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把你烤烧,炮制‘人气烧’的,这样太浪费了。”   文雅结巴巴,道:“你不会烤我?不如放了我好吗?”   “放你?”   药口福眼中充满无限想像,一双眼目从末离开过标致可爱的文雅身上。   他就是迷惑于自我陶醉世界、无尽的快意想像,不时痴痴在笑,总不能捉摸他的“妄想”。   “求你放了我。”   “放你,一定要放你,绑着的美人便失去一切美态了。”   “真的?”   “真的。我会放了你,然后利用‘八方汇聚’清澈冰凉的江水,加上我秘制的药冰,把你冰封起来,制成美貌永恒不变的‘标本’。”   “我不要成为“标本’!”   “做“标本’好,你可以成为我一生人中最欣赏、最入迷、最爱的‘收藏品’之一,是你一生的荣耀。”   “我不要!我不要!”   药口福没有理会文雅的反对,一掌轰在水中,激起了一条水柱,飞射上半空。   长袍一拂,绑着文雅的绳索便断了。   他欢天喜地的把文雅一掷,便抛在水柱中,随即弹出药冰,把水柱凝固成为薄冰,文雅便轻易被冰封在水柱中。   蒲冰渐渐加厚,文雅感到寒冰刺骨,全身动弹不得。   药口福鼓掌笑道:“好了,好了!冰封美人,太开心了。”   突然另一条水柱,飞射半空,冒出缕缕的轻烟。   热水柱?   何来热水柱?   热水柱正是来自苦来由之手。   原来苦来由把劲力化为热流,让江水沸腾,形成一道热水柱,正好把冰封的文雅救了出来。   苦来由轻巧的环着文雅纤腰,阻止了她下坠跌势,把她安全的送到寒烟翠身旁。一切动作,连贯流畅。   “食狂”药口福突见“道医”苦来由出现,心下一凛,若不是紧急关头,他决不想与苦来由为敌。   因为他害怕。   “食狂”没有信心能够战胜“道医”。   真的“药”不及“医”?   “苦来由,可否不战?”   “不能,因为你令我喜爱的女人受苦、受伤。”   “文雅是你的女人?”   “是的,而且她是我挚爱好娘子的妹妹,我不能不救。”   “你一向不爱理闲事,为何要救‘神国’的人?”   ““神国’不关我事,我不会救其他人。”   “你已救了文雅,不若就此离去?”   文雅急道:“苦哥哥,求你救救他们,‘神国’的人快被烧死了。”   苦来由全不关心道:“我没必要救他们,他们全不是我的朋友,而且我曾应允为你做一件事,我已因你而不杀文房四,我们之间再没有承诺了,我救你也只因为寒烟翠要我这样做。”   文雅无言以对,道:“苦哥哥……”   苦来由道:“药口福,你我此仗,势所难免,出招吧!”   “食狂”没奈何,只好不停的从锅中取来药材,全塞入口中,以药食来提升功力。   苦来由提起右腿,一步一步的向“食狂”逼近。双手如翅展翼,单脚吊起,全神贯注向前逼去,便是他成名绝学“苦苦相逼”。   旋风腿如风卷残云,排山倒海的轰中“食狂”。   “食狂”只有退,全没有出招还击。   退了三步,口吐鲜血,可见药口福受伤不轻。   他没有心急气躁,只是一路挨打,不停吞下药材,他知道只要吞下足够的药材,自身便能储够功力,只要功力比苦来由强,便能反败为胜,所以一定要守下去。   苦来由哪会不知药口福的心意,他一定要强攻,不停的攻击,让“食狂”在储足够功力前,把他击败倒地。   一个不停强攻,一个不停退守。   苦来由愈战愈心惊,时间一久,他的胜算机会便愈微。   药口福愈战愈开心,虽然他一直挨打,但愈是被打下,他便愈是胜算在握。   “食狂”愈笑愈开心,因为他已储足功力了。   他突然捉住苦来由的双手,以双腿锁住苦来由的脚,令对方动弹不得,他的绝招来了。   “无敌风火轮”!   药囗福锁着苦来由,四周乱滚,弹射至四方八面,令苦来由全身受伤流血,直至他流血不止,伤重毙命为止。   苦来由,你命休矣!   燕万岁明白自己因吸入“万人气烧”而功力大增后,便有恃无恐的投身入火海中。   他不停的吸纳药香,以增强内劲,提升武学,另一方面,以“岁月不饶人”令敌人老化衰弱而死。   “哈!哈!快些老死吧!”   “神国”的二万大军,除了烧死的三千人外,其他便被燕万岁一掌打中,急剧老化而死。   二万大军已只剩下不足万人。   燕万岁如疯狗般,见人便送他一掌,一掌夺命。   杀啊!杀啊!   “哈!哈!“神皇’天鹰,你不用逃了,纳命来!”   燕万岁掌未至,掌劲已令天鹰两须斑白,刹那间苍老了十年。   苍老了十年的天鹰,没有再老化下来,也没有因为老化而死。   莫非燕万岁大发慈悲,放他一条生路?   除非日出西山,燕万岁才会放过他手下败将。   天鹰能抵挡“岁月不饶人”?   实在笑话。   为甚么?   因为他出现了,一剑斩截了“岁月不饶人”的掌劲。   “你以为你有资格灭掉‘神国’?”   “你是我大哥‘神儿’吗?”   事出突然,救回天鹰一命的,竟是他的亲哥哥“神儿”。   “神儿”也正是刚从东瀛回来的天恨。   天恨便是“神儿”。   他为何再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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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谁是胜利者     天恨的手中再没有“情缺”,他握着的是“皇者之剑”。   没有了“情缺”,天恨彻彻底底成为了孤独剑客。   孤独的剑客,与人无情,与剑也绝情。   孤独的天恨,以他无情的剑,斩断了“岁月不饶人”的掌劲,救了他亲弟一命,不致老化而死。   他正是自幼被父亲流放海外,要他从苦难中成长的“神儿”天恨。   “神皇”天蚕一生中有两个儿子,他希望印证生活于忧患的儿子能够长人成才,还是活于富足的才可以一飞冲天,所以他便狠心的将五岁“神儿”天恨遗弃在东瀛,而“神子”天鹰便留在身边小心呵护成长。   “神儿”天恨十几年来失去了父爱护荫,只身飘零,流落异地,每天都自讨苦吃,就算遍体燐伤,也不吭一声,饱受饥饿、伤疲、病痛、孤独,身心痛苦,他只有自我安慰。   “神皇”曾说道:“我儿从苦困艰难中成长,便可以锻链出刚毅不屈的意志,将来你一定可以担起重任,继任为新一代的‘神皇’。”   只因父亲的一句话,“神儿”便被迫受尽折磨,活在痛苦中,若不是情缺的激励,“神儿”天恨也不会站在“神国”的土地,成为顶天立地的好汉子。   而生活在富裕中的“神子”天鹰,十多年来得到父亲的护荫,衣食无缺,率性而为,建立了“改革派”,以团结一群同道中人,为理想而奋斗,为建设“神国”的美好将来而努力不懈。   究竟“神皇”的两套教儿理论,哪一套方法才能养出一个出色的儿子?   是天鹰?   还是天恨?   燕万岁蓦然发现火海中,竟藏有高手,把他成名绝学“岁月不饶人”的气劲斩断,大惊不已。   他连忙运劲提气,气走全身,劲聚于掌,“在万人气烧”的帮助下,他渐觉内功愈来愈沈厚。   “哼!臭小子,接我一掌。”   无俦气劲,如江河急泻,万马奔腾,令地上飞沙走石。   天恨能否挡此掌?   他不要挡,他要杀人!   双目如火赤红,全身烫热已达沸点,天恨迈开大步,哪管飞沙走石,傲然迎向燕万岁。   痛?   他并不觉痛,十多年的苦痛折磨,这轻微的皮肉之苦,算不上甚么,没有人挡得住天恨的恨意一刀。   杀势如滔天巨浪来袭,谁人能挡?   “呀!呀!呀!”   燕万岁凄然惨叫,因为他也发现自己划出几道剑痕。   天恨的剑实在太快,快得看不清楚他如何出招。   败退燕万岁,天恨冷冷道:“手下败将,你不屑死在我剑下。走!”   “神皇”天鹰怯怯道:“多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我不是来救你的。”   “不是?”   “我本来不想出手,但‘神国’是爹用一生心血所建立,我不要看到它毁于一旦,我不是救你们,我只是救‘神国’。”   “你回来是要夺我一切,继承‘神皇’皇位。”   “‘神皇’?若你喜欢便由你来当。我回来是要保护‘神国’人民,免受欺凌。”   “你说谎。”   “只要你们一句话,我便立刻离去。”   “神皇”天鹰没有再说诂了,因为四周的侍卫已为天恨呐喊呼欢,大家已被天恨的气势慑服,甘愿接受他的保护与带领。   欢呼之声,响彻云霄,连受了重伤的侍卫也站起来,振臂呐喊,一时间士气激昂,热血沸腾。   天恨没有因为他们的热烈反应而表现欢容,他仍是冷冷的面对众人,大喝一声:   “斩!”   “皇者之剑”斩向江河,气势澎湃,沛莫能御,杀势一发不可收拾,激起十丈波涛巨浪。   “轰!轰!轰!”   气劲在江水中连环爆发,巨浪滔天,直扑向熊熊烈火,熄灭了燎原火海,解除了“神国”侍卫之危厄。   呼声再起,所有人皆全无保留的归附臣服。   “我们要天恨!我们要天恨!”   他们清楚明白天恨才是他们需要的强者,只有他才可以带领“神国”走出死局困境,人民也得到最佳的保护。   “神国”需要强者。   他们需要天恨。   “神皇”天鹰?太差劲。   一瞬间,天恨已嬴取了“神国”,夺取了所有的人心。   苦难中成长的天恨确实是不同凡瞽。   文不推动木轮车,趋近天恨身旁,虚伪的笑道:“‘神儿’,你终于回来了,我们等待的强者,终于……”   天恨不耐烦那小人文不的一番话,不待他说完,便一刀割下他颈上头顶,眼不眨,手不软,绝对是绝情、绝义。   “神皇”天鹰已不敢再多说话。   他知道大势已去,为了保住自己的头颅,还是废话少说,因为“神儿”天恨一向没有太大的耐性听废话,文不便是最佳例证。   只要天恨愿意,他随时可以取回“神皇”之位。   天鹰已彻底失败。   苦来由被“食狂”药口福缠着四肢,动弹不动,任由“无敌风火轮”的蹂蹈。   哈!哈!哈!“道医”苦来由从此在人间消失。   “神、魔、道、狂、邪”只剩下四大高手。   “食狂”终于打败“道医”了。   “无敌风火轮”愈旋愈快,向四方八面弹尉碰撞,“食狂”已吞服了大量药材,已练成铜皮铁骨,小小碰撞,不足为惧。   奈何苦来由只是人肉之躯,怎能承受不断的皮肉之痛?   苦来由真的如此不济,命休于此此?   寒烟翠一直观看二人比战,她全不担心,因为她非常信任自己的夫君,一定不会令她末出世的儿子成为孤儿,更不会留下貌美如花、身材玲珑浮凸的俏娘子。   不愧是同床共枕,一对羡煞旁人的好鸳鸯。   寒烟翠并没有看错,她夫君是不会如此不济的。   突然哗的一声,药口幅那副接近四百斤重的庞大身躯,竟然如断线风筝般,飘飞远处,重重的摔在地下,久久不能站起身来。   为何形势急剧逆转?   苦来由不是已全无反击之力吗?   为何?   文雅问为何?   连药口福也问为何?   不是胜算在握吗?   不可能会输的。   不可能。   药口福勉强的站起身来,感到全身乏力,吐纳急速,急忙运劲调息,却力不从心。   为何胸口有空荡荡之感,气浮心跳?   药口福连忙望向自己的胸口,隐约看到三个细小的针孔。   只是三个针孔,已令他全身乏力,败下阵来。   “食狂”苦笑道:“好一个“道医’苦来由,医术精湛,运针精妙,瞬间已让我中了三针。”   苦来由潇浓的笑道:“你一生馋嘴,吃尽人间美食,我想你从来也没有吃过针的,这回请你吃上三针,是否滋味无穷呢!”   “食狂”有气无力的道:“此三针确是人间极品,有何名称?”   “此三针便是头大末锐如碧状的“馋针”;针锋圆钝如粟粒的“锭’针以及既圆又利。   可用于深刺的‘圆利针’,平素我只会用上一针,见你是老朋友,便给你一个优惠,一次用上三针。”   药口福道:“九针中的其中三针,它令我气功受阻,胸口虚空,不愧“道医’,在下佩服,佩服,下次再会,我必精心炮制一窝大补药,让你虎虎生威,嫂夫人大赞你威风八面。”   苦来由道:“免了,我的好娇妻已经非常满意我的表现,绝无欺场,不会劳烦你的大补药,你自用好了。”   药口福与苦来由胡扯一番时,竟发觉“无敌风火轮”伤不了苦来由的筋骨气脉,只是身体受了点伤,流了一点点的血罢了。   想不到苦来由失踪近十年,武功竟大大提升,“食狂”慨叹少觑了苦来由,以致吞下不足够的药材,才会被苦来由有机可乘,刺下三针。   大意失荆州,药口福恨错难返。   下回,下回一定可以把苦来由击败。   正当药口福检讨失败原因之际,血淋淋的燕万岁便出现在他面前,令他惊愕万分。   是谁有此功力,一下子在燕万岁身上刺出十五条剑痕?   十五把剑从不同方位,同一时间,刺人身上?   此高手出剑很快。   出剑的人傲然站在众人当中,气势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苦来由也鹜叹英雄出少年,道:“你是谁?”   “天恨?”   只是一句,天恨冷眼环顾四周。   “不论从前‘神国’如何,今天我已回来,我绝对不欢迎异族在此惹事生非,你们全都给我离开,否则,杀无赦!”   天恨的冷傲自信,令游戏人间的苦来由好生不舒服,气愤道:“你以为我会喜欢留在此地吗?若不是我家好妻子,要我来救文雅出险境,我也懒得淌此浑水,倒不如与妻子把臂遨游,来得赏心乐事。”   苦来由轻抚着寒烟翠的腰肢,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并不希望留在此多事的“神国”,此处一点也不好玩。   只要找回莫问,替他寻找神药,他便可以开开心心的离去,再次游戏人间。   而“食狂”药口福却是小人嘴脸,笑道:“是这家伙不好,若不是燕万岁,我也不会到‘神国’打扰,后会有期。”   他一掌轰在燕万岁“天灵穴”,了结他此垂死的生命,当是作了一次善举,便离开“八方汇聚”。   文雅默望着苦来由与寒烟翠离去,她深觉对不起苦来由,泪流满脸,哀悼这段短暂感情。   “神国”的内忧外患,总算暂时平定了。   在天恨的带领下,“神国”必有一番作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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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苍天会天算     “梦儿,你长高了,没有看到你长高的日子,爹好遗憾。”   “生力,你真的脱胎换骨了,头发又银白了,我差点就认不出你来。”   “将军、血霸王,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辛苦了,身上的伤我待会再替你们疗伤。”   “公主……”   面对耶律梦香,纵有千言万语,也不如一个热烈拥抱。小白无视于名昌世的存在,一一与昔日战友。儿子及妻子来一个久别重逢的问候。   魂牵梦萦的面孔终于出现眼前,梦香如坠梦中,她伸手去轻抚小白脸庞,分离的日子教她肝肠寸断,但他的面孔永远深印脑海,时刻思念。   今日的小白已届盛年,成熟的体魄,相貌带点沧桑,已收敛了惯常的嘻笑表情,惟仍不掩俊朗神采,而且步履矫健,高视阔步,散发出领导皇者的气概。   “你终于回来了。”公主忍不住掉下相思之泪。   “害你挂心,但我终于回来了。”小白轻轻抹去公主眼角泪水,双目含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姚那妈叉鸡鸡!名昌世你穿起龙袍干甚么?扮皇帝?不知所为,神相风不惑不是批你不可做皇帝的吗?你想做皇帝也不要想出面吧?怎么?真的是皇帝吗?走来这里作甚?微服出巡?还是迷路了?真笨,要我带你回家吗?”   一连串如雷贯耳声响,还夹杂粗言秽语,任谁都知道,朱不三也回来了,身边还带着娇妻桃子。   他一来到便跳过名昌世面前指手划脚,全不把他放在眼内。   随后的还有一个“毒杀神”朱小小。   名昌世身分尊贵,不愿跟朱不三这个粗老头一般见识,但见小白今日回来,身边强手如云,加上一直隐藏的兵力,绝对有能力跟他争一日长短。   名昌世笑道:“小白凯旋而归,实在值得高兴,朕命人在‘皇京城’大排筵席,恭迎小白成为‘皇京城’城主,你认为如何?”   小白乾笑了两声,却没有回答。   名昌世仍是笑道:“小白是答应了?”   小白道:“你不见我耻笑你的荒谬吗?不如我来一个反建议,让我当‘武国’的皇帝当个十年八载,把天下纷乱都平定了才将皇位拱手归还,反正大家都是目标一致,让小白来辛苦,你则先来养尊处优,你认为如何?”   小白不但拒绝,还反唇相激,名昌世有点不悦,微愠道:“三国四族中,朕已掌握‘武国’、‘皇国’、‘农族’、‘狂意族’及‘海霸族’,小白不肯投效,就要跟伍穷的‘天法国’合作才可跟朕抗争,小白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吗?”   小白道:“也有可能,你猜一猜?”   小白态度强硬,名昌世也不再坚持,惟刚才被傻七所丢的面子怎样也要讨回来,说道:   “既然小白另有打算,朕也不便勉强,伤了你的人实在抱歉,就让我来替他们疗伤赔个不是。”   名昌世举掌便落,杯向将军胸膛,明是疗伤,实是要他伤上加伤。   小白也错步上前:“我也一起来。”   小白抵掌在将军背门,输入内劲与名昌世比试,将军夹在中间,被两股澎湃内劲冲击,没有吐血而亡,反觉舒泰无心。   两人比拼内力,各不相让,小白要抗衡名昌世的同时又要替将军疗伤,却没有给他此下去,意态从容。   相持不下,四周刮起巨风,沙石纷飞,汹涌澎湃气劲四溢,最弱的桃子被推璀气劲圆周两步,差一点就要离地抛起,朱不三一手将她拉住。   巨风愈吹愈强,瞬息间沙石微麈吹得各人视野珑,不一会儿连朱不三、生力及梦儿都要退开两步,足不能前。   良久,沙石飘散,风眼中只见小白与将军两人,名昌世已不知去向,将军胸膛被“泣血”造成的伤痕已经退散,在地上清晰可见名昌世刚才踏出的足印已后移了数分。   比试内力,名昌世败给了小白。   在退步的一刹那,名昌世已深觉小白才是他最大的威胁,要先将他铲除才再对付顽强的伍穷。   “仙人画舫”位于“太微城”城边,四周风景秀丽如画,列嶂如屏,苍松挺秀,山石高低错落,玲珑别致,三面环水烟波浩淼,是小白当年离开“天都城”,凭四万“铁甲兵”建立七城后的得意之作。   画舫以青砖素瓦搭成,古朴典雅,内部装饰布局严谨,泥塑精彩,四壁神像壁画神态各异,栩栩如生,俱皆仿照古代相传的八位仙人绘成,还有刀法娴熟的佛像浮雕,秀丽壮观。   当年小白以天上星宿四象为七座城池命名,为添加独特色彩花了不少心血,辗转经年,七座城池中,“模糊城”已毁,一片颓垣败瓦,连同当年小白的建树也毁于一旦。   “太微城”虽经多次战火洗礼,现由小丙、小黑所掌管,对于小白当年的建树也甚为欣赏,是故“仙人画舫”仍能保持往昔风采。   今夜“仙人画舫”内传出浓烈酒香,笑天算带着儿子小血海步入画舫内,已见有一人在自斟自饮,正欣赏画舫朴素风味。   笑天算看见此人没有诧异,因为她正是受他邀请而来,说实在的,她也好久没有跟他见过面。   笑天算道:“小血海,来叫舅舅吧。”   笑天算只有一个兄长笑苍天,小血海的舅舅自然就是小白。   小白回到“洞天福地”跟耶律梦香见过面,交代了在“天皇帝国”的一切后,便马不停蹄四处奔波,先后到过几处地方。   小血海看到丰姿俊朗的小白,定定出神,滚动着眼珠儿,只觉眼前人跟他有点关系,年纪小小的他不惊不惧,没有开口说话,却走过去要小白把他抱起。   小白抱着精灵的外甥,他望着小白出神,更伸出手来摸着小白的脸。   小白道:“我去‘白云村’见过爹娘,他们说我的好妹子成亲了,而且有了孩子,所以过来看看。”   笑天算道:“我下嫁了小丙,他很疼我,你可以放心。”   小白道:“真不敢相信,从前顽皮刁蛮的好妹子,竟也有人把她治得贴贴服服,不但做了别人妻子,还是孩子的娘亲。”   说起从前,笑天算也很怀念“白云村”安逸无争,与爹娘一起在田中耕种的日子,那时她跟小白感启雒好。但成长就是这样的一回事,突然有一天觉得自己的能力可以干一些人事,又不甘被自己的兄长压在头上,便离开家园,以自己的才华天赋闯荡江湖。   笑天算道:“从前的哥哥拥有小聪明、小才智,但缺乏挫败经验,人生的体验太单薄,太重情,不够决绝,当大事来临便会崩溃。”   小白道:“那今天呢?”   笑天算盯着神采飞扬的小白,感慨地道:“哥哥的确不同了,比起往日更具领导将才的丰采,妹子相信哥哥必会掀起一番风云。”   小白道:“你愿意回来跟我一起吗?”   笑天算立刻换上决绝的眼神:“哥哥变了,妹子也有转变,从前的一切已经过去,今日天算已是人家的妻子,夫唱妇随,就算哥哥要统一天下而必须对付小丙,妹子也不会离弃夫君。”   小白为统一天下,当然要面对各方列强势力,笑天算站在小丙的一方,终也必须与小白抗争,他来就是先要清楚妹子的立场。   笑天算的倔强,小白早就在预算之内,他一笑置之,说道:“我在来的时候买了些礼物给侄儿。”   小白自身后取出个精巧别致的雀笼给小血海。   雀笼以细小的竹枝搭成,更雕镌了园林花纹,笼口开合的机关配合得天衣无缝,黏合的手工细致,竹枝搭建稳圃,看得出制造工匠花了一番心思,如此出色的工艺品,实在不相信是随手可拈来。   小血海望着这个雀笼,双眼瞪得大大,闪出亮光,满脑子古怪念头的他对于这份礼物甚为欣赏,发出了欢愉笑声。   连笑天算也对这件工艺品甚有兴趣,取上手来仔细研究:“如此精巧的工艺品,你是在我们“太微城’内找到的吗?”   小白笑了笑:“我在“天法国’内找到的,但制造的工匠的确来自“太微城’,奇怪吗?你们的东西却在别人的地方,像这种难得的手工艺品应该可以带来不少财富,而你们却毫无办法解决。”   笑天算听得小白这样说,脸上闪过一阵讶异神色,小白似乎掌握到甚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她盘算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话,或许我们有机会合作。”   笑天算说罢带着小血海离开,而小白也满意地笑了,他这次来似乎就想听到这样的答案。   “青砖小瓦马头墙,回廊挂落花格窗。”   别过笑天算,小白来到昔日七座城池之一的“玄武城”浏览四处好风景。   在“玄武城”后内先后见识过“天下第一市集”、“雄猜天下茶肆”、“无敌酒楼”、“永胜钱庄”、“最强宝刹”……看到这些全冠以夸张炫耀名字的店铺,鲜艳夺目的装修格调,他就知道城主史认屁确下过一番苦功。   而城内的每个人习染了史认屁爱自诩及炫耀的个性,不时在大街大巷处见人在挑衅。有些此吃最多的饭、有些此喝酒、有些比一口气说最长的粗话,外人看来荒诞,在小白眼中却甚感亲切。   回想当日小白被六大势力及伍穷迫至退守“一万险”之日,他昔日的五位战友史认屁、刘一线、关二哥、胡说八及诸葛神弩,各自为了自己的城民而离弃小白。   今日分别秘密重临“苍龙城”、“朱雀城”、“白虎城”、“紫微城”及“玄武城”,只觉他们治理得井井有条,各有特色,顿然忘却当日被他们出卖之怨恨,反而认为他们选择正确。   走在市集内,小白心情舒畅,雅兴大发,在每一商铺内不断搜罗工艺品,甚么文房四宝、书画盆景,连风味小吃蟹粉小笼包、开洋素干丝、什锦豆腐细粉……等等每款数份,多得连店铺的老板也忍不住来干涉。   “你买这么多东西,一个人怎么可以拿得回去啊?”   小白这时才惊醒:“啊?是吗?真糟糕,这些东西是要来送礼用的,不带去又不行,该怎么办?”   那个看来体魄强壮的老板问道:“送礼?你要送给谁?”   小白说道:“就是送给你们的史城主。”   老板讶异道:“甚么?你跟城主是甚么关系?他不会随便见人的啊!”   小白说道:“我们是好朋友,我就约了他们在前面的‘第一亭’,除了他之外,还有其馀的四位城主。”   老板道:“啊!那就易办,就由我们几人来替你送过去好吗?”   小白道:“劳烦了。”   老板吩咐了人出来替小白把一箱箱的礼物包好,然后就抬起来跟着小白走。   绕过了大街,终于来到了园林深处的“第一亭”,史认屁、刘一线、关二哥、胡说八及诸葛神弩都已在等待小白。   一见小白身边带着几个人,五人都各自在戒备。   早在接到小白信函当日,五位城主就已经各自揣测小白这次约见的目的。   小白要重出江湖自是必然,但昔日五人曾舍弃小白留守城池,要富贵而不愿共患难,究竟小白是来算帐,还是不记前嫌要他们再次联手闯天下?   众人内心忐忑不安,不管如何依然无法忘记当日小白被败退的情景,不管小白回来目的为何,一定不会只是送礼或是寒暄这样简单。   小白挂着热情的笑容,五城主这才有点放心。   小白笑道:“我游览过你们的城池,全都治理得很好,足证小白当日将城池赠给你们抉择正确。”   五位城主面面相觑,对小白的称赞不敢和应。   五座城池当日的确是由小白策划下打回来,而城池内的一些建树也由小白亲自提点各人进行,如今五城兴旺热闹,小白应该居功至伟。   小白当然明白五位城主想些甚么:“你们的城,就是你们的城,我不会讨回,我今日来是与一班昔日战友聚旧,他们还在吗?”   史认屁终于开口说话;“但当日……”   小白抢道:“算了吧,你们干得出色就是了,我不一定可以比你们更专心治理一座城池,只要城民生活安康,以前的一切甚么也别说,来,我在市集内买了很多礼物给你们。”   小白随即将礼物端出来分给各人,惟独史认屁一人甚么也没有。   史认屁呆在当场有点尴尬,小白微笑道:“你不是没有礼物,相反,我给你带来最大的一份礼物呢!”   刀光乍现,寒光闪闪,跟随小白而来的几个大汉忽然抽出大刀来扑杀史认屁。   “史城主,你纳命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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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芳心失信心     当老板与他的随从提起大刀,拔足而起要劈杀史认屁,他仍呆若木鸡不知反应的时候,一股倏忽隐约的急风刮起沙石,清脆的龙吟声响穿过众人耳朵,绽出的耀眼金光宛如月华残留在空间中,“赤龙”已经回鞘。   “他们已暗中计划将你杀死,我带他们来交予史城主你发落,应该就是小白最好的见面礼。”小白对史认屁说道。   老板与他的随从还身在半空中,发现持刀的手腕被剑光割出一条浅浅的血痕,手上的刀全被扭成一团。   “呜哇!我的手……”老板这时才痛得杀猪一般大叫。   小白说罢,施然坐下来欣赏那碗美味的开洋素干丝,气定神闲之姿,快绝无伦的,准绳丝毫不差的使剑法,还有引反贼入瓮的智谋,都教在座五位城主惊诧不已。   过住小白在他们心目中已经是万分钦佩的人物,心甘情愿臣服在他之下,跟随他打出江山。当日出卖他,美其名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城民,实际上还是有点对小白一直节节败退,甚至要像丧家犬一般撤离中土而有所不信任。   今日重遇小白,他们都发现自己错了,一个皇者,没有经历过曲折多变的际遇,是没办法清楚体会人生到底是甚么,也没办法看通波谲云诡的战况,甚至一举而把危难轻易解决。   刚清醒过来的史认屁,发现自己的城民竟计划造反,勃然大怒,冲过去一把捉住老闾:   “岂有此理!你对我这个城主有任何不满大可以直接跟我说,竟然密谋造反?说,为甚么要杀我?”   老板不屑地道:“你?你好个屁啊!有城主你不做,打算跟那个皇玉郎搞甚么‘连城诀’,十多个城变一个城,城主却有十多个,少不免又掀起一番动荡不安,我们只想要安稳闲逸的生活,你却只想自己有利可图,有为我们着想过吗?”   小白这时也说道:“‘连城诀’的构想,是要将余律令、皇玉郎及你们几位城主所掌管的城池联成一线,大家平起平坐,不分轩轾,甚至乎利益均分,遇到外敌入侵便由其他城池来增援,各城互相呼应,表面上很理想,是不是?”   小白所言无疑就是皇玉郎当初所提出“连城诀”构思的目的,的确毫无破绽,而且也非常接近昔日小白掌管七城时,所提出“守点不守线,联点以成线”的战术策略。   小白续道:“不要忘记,当初‘守点不守线,联点以成线’的战策,有我小白及‘模糊城’作强大后盾,有一个中央作资源调配,计划能够成功,全因各位城主对小白的信任,而小白也对各位全无戒心。可是‘连城诀’是与诡谲多诈的余律令合作,算是他没有机心称皇,你们也能够安心继续当城主,反之,遇有外敌攻城,十个城主十种意见,或是其中一城临危退守不出兵协助,整个‘连城诀’就被瓦解。”   小白几年来不在中土,能够掌握清楚当时局势,当然不是靠甚么神智天聪,而是一直以来耶律梦香为小白悉心调训的“天兵”,四出搜集各方资料所得回来的成绩。小白加以参详,便立即定下统一天下的计划。   小白续道:“单以史认屁、刘一线、关二哥、胡说八、诸葛神弩几位城主,如果余律令或皇玉郎要铲除你们,你们有能力抵抗吗?所谓十个城,其实也即是一个城,城主之名已名存实亡,你们的城民要造反自立为主也绝不为奇。”   小白将“连城诀”的利弊分析得头头是道,众人细心一想,的确也有点担心落难的余律命及皇玉郎只是利用自己来壮大势力,待他们连城之后便将他们一举铲除,成立新势力再与列强争皇,城主的地位岌岌可危,已经安逸的平民百姓当然不愿再见有动乱。   小白道:“观乎现今局势,你们只能够选择争雄做皇帝,或是继续城主。”   情况已再明显不过,“连城诀”是绝对行不通的,关二哥立即说道:“小白大王,我愿意再跟随你闯天下,只是怕你不让我有这个机会。”   关二哥其实也说出其馀四位城主的心声,小白笑道:“你说得对,我不打算让你们有这个机会。”   四人顿时鸦雀无声。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小白不记前事已是最大的恩赐,还妄想再跟随,怎会有这个机会?五人想到此皆黯然无声。   小白说道:“其实你们不是有一个更理想的大王吗?他一直也是你们的强大后盾,小白不能与各位再度携手,只因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小丙才是你们最理想的选择。”   五位城主一直在小丙的护荫下才得以专心处理城中事务,最理想的人选的确已近在眼前。   “只要五位城主不打算离开,我小丙绝对既往不究。”小丙于丛林中步出,在他身后还跟着低下头来的笑天算。   笑天算在智谋上胜过夫君小丙,但在别人面前,她很憧得收敛自己,让小丙一个人占尽光荣,是以她默不作声伴随在侧。   昨日小白来见妹子时,其实就以鸟笼来暗示笑天算及小丙,正遇上五城主密谋加入皇王郎一夥人的难题,笑天算也十分惊诧小白洞悉一切,是以回去后便将事情转告小丙。   跟小白合作,暂时来说百利无一害,况且小丙已是小白的妹夫,只要没有利益冲突,又能解决烦恼,小丙焉有不答应合作之理?   五城主当下便答允绝不加盟“连城诀”一众势力,留守城池,奉小丙为大王。   小丙向小白说道:“你既是我的大伯,只要你需要的话,我绝对愿意合作。”   守城将领答道:“报告大统领,经探子回报,四万‘神武大军’一直死守河岸,间中只有后备军作粮草补给,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芳心说道:“我所吩咐的事都已经办妥了吗?”   守城将领答道:“一万弩手、远射手、弓箭手日夜轮更守城池,还有大统领千叮万嘱将桐油灌入河中的事,全都办妥。”   芳心满肚子疑问,名昌世多月来三番四次以少量兵马,不断盘踞在“天法国”外围干这些小动作,她一直扭尽六壬,兵来将挡,每一次都教“神武大军”无功而回。   芳心是破阵杀敌的指挥战才,名昌世绝对领教过,昔日的“神武大军”也曾在她指挥之下连连获胜,这些小动作绝对不能把她战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名昌世到底在搞甚么把戏?   在忧心名昌世的阴谋之外,芳心近日疲于奔命调度兵马守住各城池,实在也有点疲累,不时忧心忡忡,但却不知道所烦心的事到底是甚么。   守城将领见大统领芳心一脸忧色,当下说道:“大统领,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以桐油倒在河上,只要大军硬闯渡河,我们就可不费一兵一卒,只燃着桐油便可退敌,实是良策,‘神武大军’也必定是想到这一点才不敢轻举妄动。”   芳心的防守计策万无一矢,她自己怎会不知道,但“神武大军”今日毫无动静也实在太怪异。   守城将领忽尔说道:“请恕冒犯,如果是大统领,你会怎么破自己的防守计策呢?”   芳心心头一震,一直以来她都专注于攻破敌军阵营,虽偶尔失手,但还是胜多败少,自己的计策该是完美无暇,失败只是阵中作战者不才,她的指挥绝对正确。   她怎会去想自己的防守计策怎么破呢?她重新回想自己曾指挥过的战役,每一次都按照天时、地利、人和去策划,但有点她忽略了,数十次的战役中,她总有几次的战略是重复的。   自己熟悉的防守计策用在敌人身上,敌人在经历数次之后也必定了然于胸,自己站在防守的位置,只会想到防守,但敌人却是主攻,便要千方百计去破阵。   还有更惊人的发现,她使用桐油这一着,便是当日她领着“神武大军”出战“剑鞘城”   时,取笑守城将军防守“星石河”所采用的无聊策略。   现在自己站在防守的立场,根据天时、地利,也用上这一个看似毫无破绽的策略,究竟为甚么?   攻,可以有很多战略,但守,可以有灵活变化吗?芳心,是属于领兵攻击的戟才,不是防守的天才,还有的是,十五年来经历无数大大小小战役,她老了,已接近江郎才尽。   芳心啊!芳心,江山代有人才出,每个人都不能雄霸一整个世代,十几年来,你已夕阳迟暮,相反名昌世一直养精蓄锐,近几年才崛起,兵势强大如日中天,你如何匹敌?   原来当日你所取笑的方法,换在同一个立场,你也会用同一个“可行”办法,真可笑,人生太可笑。   怎么只有我一个芳心?为甚么没有人来继承我的行军智慧?我半生努力又如何?敌不过天,敌不过岁月。   芳心未败别给人,先败给自己。   这时一名探子急呼呼地跑上城池,而上表情万分惊讶道:“报告大统领,大事不妙,‘神武大军’的后防突然来了六万大军而且……”   芳心喝道:“而且甚么?快说!”   探子道:“而且他们以二十人一小队的阵形,各自抬着以树干造成的木伐,似乎要强行渡河进攻。”   守城将领还是充满信心:“混帐,就算以木伐渡河可避过河床底已淬毒的尖石,但河水全染上桐油,一过河便要被活活烧死,‘神武大军’根本是送死无疑。”   芳心却震惊道:“如果是我,便会先行燃烧桐油,待桐油燃烬之后便可施然地乘木伐过河。”   守城将领张大了口,没想到芳心破了自己想出来、万无一失的计策。   芳心终于明白为何薛无诀一直按兵不动,是等待千多艘木伐造起,再加上有利风势才一起而攻,他们驻营扎守,其实也是监视自己这边的变化。   芳心叱喝道:“别呆在那里,快去调派五万兵加强防守兵力,还要加派弩手及弓箭手,去!”   在遥远的彼岸,薛无诀的九万“神武大军”已浩浩荡荡集结河边,前排大军正各自手持火把。   薛无诀大声指挥:“掷火把!”   霎时间数千火把,还有燃着火焰的箭在漆黑中烧得火光通明,阔数百丈的大河着火燃焚,就像是象徵胜利的火焰。   烧啊!烧吧!“神武大军”欢呼喝采,杀声震天,更震动芳心的心灵,面对即将来临的大厮杀,她应该如何应付。   杀啊!冲啊!“神武大军”井列有序,前排战兵手持防护盾牌,后牌弩手、弓箭手已搭箭上弓,强军压阵,气势逼人。   面对大军渡河冲杀,芳心恍如看到当日的自己如何气焰逼人,雄心万丈,时移势易,往日她对付人,今日被人对付自己。   “大统领,后援末至,我们该怎么办?”   “大统领,敌军愈迫愈近,我们该怎么办?”   无数的问题要芳心解决,她已经太疲累,刚才信心又已动摇,头昏脑胀下无法冷静下来,无计可施。   “让我想,我一定会有办法……发箭,不要让敌军接近!”   守城的战兵立即搭箭上弓,射向趁着风势已到河中心的“神武大军”,可是他们早料此着,分散进逼。   守在城池上的战兵已惯了听候大统领芳心的吩咐,她乱,军心也乱。   “大统领,这里战况会很危险,我护你先走吧!”   “走?我芳心竟要落荒而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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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兄弟再携手     由威武猛将薛无诀所率领的近十万“神武大军”,已先后渡河上岸,战鼓擂鸣,大军如狂浪疯潮冲杀上城池。   战兵七万,一万四千铁步骑负责攻向城墙不同方位,二万战兵是冲破城门厮杀主力,馀下分怖好的阵势以弩及箭远射城池上的守城兵,三批大军分列好阵势。   整个阵势分布阵营,全然是模仿当日芳心领兵攻打“剑鞘城”一役的策略,薛无诀一直为“武国”领兵出战,所有战役的作战方法全部都记载于兵书上,他来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芳心是“天法国”行军大统领,更是当今皇后,身分尊贵,守城兵哪敢让她受伤,在半拉半扯下,芳心退下战线。   她不甘心,她不会就此认输,可是现在实在没有半点办法,名昌世窥测“天法国”军队指挥核心只有芳心一人的弱点,不断以游击方法消耗她的精神,要她徒费心思便尽所有守城的方法。   芳心就算是指挥天才,始终是人,还是一个坚信自己调兵遣将万无一失的人,用她的方法来对付她自己,是最卑鄙、但也最有效的办法。   无奈地与几十个保护她的守城兵离开城池,退到后面的丛林中,但身后却响起追杀的声音。   “刚才那边有人,快去追!”   “太上皇说过,一定要杀芳心,绝不能让她逃走!”   追杀声此起彼落,“神武大军”已闯入城池,而且目标直指芳心,她是伍穷的“大脑”,杀了她就如断了伍穷的右臂,攻陷整个“天法国”指日可待。   薛无诀在漆黑树林中高声朗道:“芳心皇后,你还是出来吧,这个树林已被我们围困,走不脱的了。”   自当上“天法国”皇后,芳心从未像如此般落难,沙场杀敌她是指挥天才,阵中对打,死的只会是她。   难道今天便要命丧黄泉?   银光一闪,在芳心身后的守城士兵头颅踉身体分了家,一个挺着大刀的追兵站在芳心身前。   “薛将军,我找到芳心……”追兵正要扬声通知还在林中搜索的薛无诀时,忽然整个人在芳心面前失了踪影。   他像是跌下了甚么陷阱,消失在泥泞之内。   芳心正大惑不解之际,身边又多了几名追兵,都是因为刚才的呼叫声被吸引而来,正要捉刀霍霍的走上前杀掉芳心领功,一阵野兽的怪叫声在芳心身后发出。   一道黑影电闪而前,如猎豹般的敏捷速度扑噬向其中一名追兵。   同伴正大感惊惶间,自己的身体突然被一股强力扯起,身体、手脚、头颅都被捉住,嗖的一声,身体被撕成三块跌落。   芳心吓得目瞪口呆,虽身经百战,但从未像这一刻恐惧过,因为她处身于完全不熟悉的树林,而林中正有一些她看不见的怪物在走动。   野兽般的吼叫在材中徘徊不散,如鬼魂般的凄厉哭声,另一个追兵目睹同伴惨死状况,吓得丢下刀来掉头便走。   “怪……怪物啊!树林内有怪物啊!”   这次芳心看得十分清楚,在泥泞内有一团东西以迅疾的速度追逼着迷走的追兵,然后伸出手来把他拉进泥内,一阵鲜红血花自泥内溅出。   手,在泥内竟有一双手。   “芳心大统领带兵行军享负盛名,薛无诀一直对大统领心生敬仰,唯皇命难违,我必须将你的头颅交给名昌世太上皇。”   芳心还在犹豫之间,薛无诀已循声而至。   芳心道:“别过来,这里有怪物!”芳心慌乱下完全忘记自己也身在危机之中,竟提示薛无诀材中有怪物走动。   “芳心大统领,你一向是镇定如恒,如今方寸大乱令我好失望。”   芳心略一定神,心忖这些怪物一直没对自己不利,说不定是哪路高人临危救助,当下稳定心神。   芳心道:“既如此,你过来取我的头颅吧。”芳心下了一个赌注,要引出谁来拯救自己于危难中,引颈以待。   薛无诀略一迟疑,人已闪身而前,擒拿手直袭向芳心。   一阵劲风扑面,薛无诀眼前有人影闪出,与他对了一掌,对方的澎湃内劲却把他震飞倒退,血气翻涌,一口血吐射而出。   只是对了一掌,薛无诀清楚看见来人的面孔,已知这次必定无法得手,转头便走出树林逃去无踪。   来救助芳心的正是小白。   芳心看着小白定定出神,眼前的小白给她的感觉绝不可跟往昔同日而语,有如脱胎换骨。   芳心道:“想不到,会是你来救我。”   小白道:“我要见伍穷。”   “天都城”内近海岸的一处石泓,每朝在晨曦潮涌之时,均传来震耳欲聋的吃喝声。   石泓地形险峻,山石错落,三面环伺的山岩长期被海水长打,蚀出奇形怪状的圆洞,只要稍微转风,海浪便急打上岸,浪势震天,动人心魄,具冲力等闲人不能承受。   伍穷当年于“穷乡乞巷”中收买的少年,其中只馀十个人,被他悉心训练成“穷凶极恶十兄弟”,为他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最出色的一次就是跟皇玉郎比拼时,曾给他致命的一击。   那役之后,伍穷对“穷凶极恶十兄弟”万分重视,俨如他的亲卫兵。   为了迎接更凶悍的战役,伍穷对他们加强训练,每朝带着他们来到石滩亲自督师教导。   他们赤脚站在尖石之上,要咬紧牙根与大自然的威力对抗,每当浪涛汹涌打上岸,不但要用挺胸迎接巨浪拍打,要是马步不稳,被浪打退半步,随即而来就是伍穷一巴掌。   每一巴掌都足以把一颗牙齿打落。   “风高浪急!无畏无惧!杀志无穷!喝!”   今日伍穷又在石滩上亲自锻链他们的意志,他们出身低贱,要享荣华富贵就必须吃得起苦头,拥有不屈不挠的意志。   碰!碰!碰!碰!   今日石滩不但有叱喝及海浪拍岸声,十个少年赤膊,裸着上身,排好队轮流向凹凸不平的大石猛撞,轮流撞了几次,全身已遍体鳞伤,渗出血水,但还是不能哼一句,直至伍穷说可才停。   倒下来的人,没有资格成为“穷凶极恶十兄弟”,没有资格再去争取更崇高的地位。   “风高浪急!无畏无惧!杀志无穷!喝!”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忽然阻挡在大石之前。   伍穷道:“你还是老样子,仁慈只会换来一败涂地,而成功便必须要吃好重好重的苦头,抵受身心痛楚,把这股悲郁愤恨全藏在心头发泄在敌人身上,绝不能仁慈,这是朕教他们成功的方法。”   小白道:“这方法能够成功,你便不用给名昌世不停围攻,依然没有取胜的方法。”   自从“天带城”救出芳心,小白来到“天法国”已整整七日,芳心虽已替小白转达约见的邀请,但伍穷一直避而不见。   逼不得已的情况,小白来到石滩亲自找伍穷。   伍穷厉目一盯,只见丛材中有一条倒挂树上的黑影,他对于这个人十分熟悉,他,自己和小白三人,在十多年前只凭着一颗热炽纯真的心,不知天高地厚地勇阗“剑京城”,只为闯出一番名堂。   辗转多年,几经人事变迁,他伍穷,已贵为“天法国”的皇帝。   小白凭着智谋,也有了自己的势力,而且在每个人的心目中都是最具威胁性的一个。   还有小黑,失去双臂,几成残废,面容被毁,却又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他加上小丙及笑天算,是一个超强的组合。   三个好朋友,当天的誓言总算达到了,可惜已友情不再。   伍穷道:“你竟然可以带这个废人一起来我“天法国』,看来今日的小白真的已脱胎换骨了。”   小白淡然道:“我已跟小丙结盟,他代表小丙来跟你商谈合作的事。”   伍穷忽尔仰天狂笑:“哈哈哈!小白,朕昔日最尊敬的战友,曾经以为你最坚持原则,绝不改变,可是你还是变了,朕就算再讨厌也不会跟卑鄙小人合作,你太令朕失望。”   小白道:“我这次来只为了合作,不想节外生枝。”   伍穷道:“朕的方法就足以取胜。”   小白道:“有哪些人在你的身边最被你重用,却不是用你的方法所调训出来?”   小白这一问,让伍穷真的在细想,这几年来一直在自己身边,不是用伍穷的方法调训出来,却帮助自己打江山的人,只有芳心。   小白道:“你一直相信单靠蛮力便可争取成功,却不重用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人,不知不觉中让芳心走在战役的最前线,你不觉得自相矛盾吗?其实你内心也承认,若单靠一股蛮勇去干,要能做出成绩来只是侥悻!”   小白直指出陋弊,伍穷却无法反驳,他的内心满不是味儿。   伍穷微有愠色:“你在取笑朕无知?”   小白道:“不管是智谋还是成功,我一直在你之上,但这次的计划,我需要你的合作。”   风卷浪急,唯刀光也急,伍穷突然旋射而出“败刀”,疾扑向小白。   小白道:“一绝。今日的‘一绝’,惟是一绝。”   伍穷道:“只要你能够打得过朕,合作的事朕会考虑。”   小白道:“那你已经应承了。”   伍穷道:“大言不惭!”   一轮震跃乱斩,“败刀”激起浪花百丈,如银絮漫天飞扬,形成令人眼花缭乱的优美情景。   浪花落,杀意来。   如织锦缉,细腻刀法尽显运使之巧,豪气尽敛,在浪花之中藏有温柔的刀。刀招幽幽,像毫无猜杀之气,如此轻柔的刀,自浪花之间穿梭迥斩,每一刀只向小白最细微的地方轻割去。   轻得就似美人的发丝扫过手臂,这一招就是伍穷自创的刀招“后患无穷”。   小白身形倏忽,初如慢条斯理不经不意,忽然脚步急错,飞云疾走,如雁飞鵰振,势似凌云。   “吼--”怒吼如龙吟,光华暴射,小白耀上半空,身影剩挪急动,金光璀璨,剑影如水银泻地,惊鸿一瞥间,金光在半空留下了一个字,一个令伍穷看得惊心的字。   一个“快”字。   另一声响亮咆哮粉碎“快”意,镇定心灵,却震破宁静,一刀斩下,斩出一百三十六刀,如狂龙飞旋猛势,如噩梦降临大地。   来自老父伍担汤的绝学刀招“风芒毕露”。   “赤龙”脱手,如猛虎脱柙,无尽金光旋卷,小白掌指穿插,时而屈指弹射剑鞘,偶尔抄起剑锷,脚步如醉酒,跌宕错身于刀丛间飞舞。   银光刀影,金光剑影,闪闪生辉,灿烂处要人甘心投进光芒。   “败刀”与“赤龙”又再度交手。   金银光影散乱,小白与伍穷已收回“败刀”与“赤龙”,只是要分出胜负,两人都没有打算夺对方的命。   “赤龙”回鞘,小白也掉头向丛林步去,胜负已分?   伍穷又仰天狂笑,笑声中夹杂的不是胜利豪迈,而是无尽悲凉,哭诉命运对他总是诸多作弄:“哈哈……哈,真想不到,当日三个闯‘剑京城’的傻头小子,今日又有机会再度携手,哈哈,荒谬!人生太荒谬!”   小白道:“十五日后,‘模糊城’商讨我们合作的事。”   小白与小黑扬长而去,石滩只留下呆若木鸡的“穷凶极恶十兄弟”,还有衣衫被割出十八处破洞的伍穷。   “我败了,无论智谋、武功、人生,都无法及得上小白……”   当年由小白一手建立的“模糊城”,经几番转折后,终落在“余家”之手,因为皇玉郎意图夺城,“余家”自知不敌,以“神风笑”将整座城池毁成败瓦。   没有城墙固守,也没有势力再对这片地方有兴趣,却有不少外来的城民改造建原因是“模糊城”长年被浓雾所密罩,搭建几十尺的高柱攀上柱烽,人便如置身云海,如剩云驾雾般逍遥,当第一个人发现这片奇景之后,后来人便随之效法,这里变得彷如游览胜地,人流渐多,正是百废待兴的景象。   “模糊城”之后,这里现已改名为“云海千楼”,是因数百条参天石柱高立中央而得名。   与伍穷分出胜负已十五日,今日小白来到“云海千楼”,与他曾邀请的人商讨合作大计。   不过小白一直没有说过半句话,反而在聆听他们对话。   “小白当日退离‘一万险’,还有二十万‘铁甲兵’跟随。”   “他一直隐藏的秘密战术,我已经见识过。”   “名昌世毫无疑问想雄霸天下,以小白今时今日的实力,我们也必须要小心防范,他们两个存在,对我们都是威胁。”   “不知道以我们伍穷、小黑、小丙,还加上皇玉郎、余律令及太子,可不可以将一个小白击败。”说话的人是余律令。   皇玉郎、余律令及太子,都不是小白邀请合作之人物,他们却不是不请自来。   小白一直默不作声……沈默得有点儿可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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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昨天的迷局     “出卖”,是天下间最值得歌颂的事情,应受表扬,应受欢呼赞美。   “出卖朋友”,是因为对方有利用价值、有地位、有影响力,才够资格被人出卖。庸才没有任何出卖的价值,被出卖的人就算不是天才,也应该是奇才。   所以出卖朋友,是肯定朋友有成就的最佳方法。曾被出卖的人应该感到荣幸,拥有价值。   骏马急驰声轰然响起,如箭急掠,伍穷孤身来到昔日曾与小白以赌局来分胜负的“狂乐镇”。   镇上热闹盛况依旧,美食处处,提供醉生梦死的玩意让江湖人沉湎,纸醉金迷,夜夜笙歌,当然有伍穷最热爱的“赌”。   每次有烦恼愁闷,或遇上无法解开的迷局,伍穷都喜欢以赌来寻求答案,简单直接,不用思考,毋须烦恼,让天意替自己决定。   连日策马狂奔,自然是想大赌一场,也即是遇上无法解开的迷局,连军师芳心也无法代替伍穷来解迷。   踏入“狂乐镇”,未遇赌局便先勾起迷局,“昨天的迷局”。   那是昨天发生在“云海千楼”的事,迷局其实已经解开,只是伍穷还觉得自己身在局中。   “云海千楼”即昔日“模糊城”,因为“模糊城”被余家用“神风笑”炸毁,但长年被浓雾笼罩的情况依然没变,失去城墙保护,城民便以砖石搭建数丈高的石柱,攀爬至柱顶,可眺望六城间飘雾弥漫的风光,绚丽瑰奇,人如腾云驾雾,奇景吸引外边城民争相仿效,亲临感受如置身云雾中的飘缈境界,并将“模糊城”易名为“云海千楼”。   小白为了应付“天皇帝国”的侵吞大计,相邀小黑、小丙、笑天算、伍穷、芳心到临“云海千楼”共商合作之事,伍穷最后一个抵达,小白正要开腔,笑天算却忽然扬手阻止。   笑天算道:“不管怎样,我们任何人只要跟小白合作的话,都是死路一条。”   本来已经答允愿意跟小白合作,这句话由笑天算说出来尤其震撼,小白顿时讶然失色。   “这几年来我们一直疲于交战内乱,兵力资源日损,反观小白当日离开时还有二十万‘铁甲兵’跟随在后,退守‘一万险’内休养生息,据闻还成功获得‘五杀野’蛮荒部落的信任,授以‘海、马、泥、树、兽’的奇特作战方法,二十万‘铁甲兵’全都学会野战技能,以一敌十,二十万‘铁甲兵’仿如二百万雄师,挡者披靡。”   声音来自浓雾中三个人影,他们徐徐在浓雾中步出,竟是余律令、皇玉郎及太子两师徒。   余律令及皇玉郎的出现,不单是小白讶然,小黑和小丙也都一脸迷惘,笑天算道:“我没有问过夫君便私下作主,连日来已派人跟余律令和皇玉郎联络,相邀他们今天到临齐商大事,连夫君也瞒住了,全因要杀得小白措手不及。”   显然笑天算在当日与小白会面后,便瞒着小丙及小黑暗中部署围剿小白的事。   小白早知姝子笑天算野心极大,但断想不到这次竟由她一手策划出卖自己,心中无限感触,脸色一直住下沉。   小丙说道:“只要是好娘子的精心安排,都必然会是天机妙算,我绝不怀疑,但余律令和皇玉郎是我们的敌人,更曾拉拢我们五位城主投效‘连城诀’,娘子能够信任他们吗?”   笑天算说道:“天算已跟余律令和皇玉郎商谈好合作条件,利益是他们所不能拒绝的,夫君可以绝对放心。”   听得笑天算亲口承诺,小丙才释怀,小黑却是倒抽一口凉气,自问也是个奸狡无耻之徒,但比起笑天算为了利益泯灭亲情,计谋算尽,自己真的无法比拟。   皇玉郎说道:“只要有利益,绝不会有永远的敌人,五位城主既决定放弃投诚也是理所当然。”   太子说道:“只要我们合力铲除小白,瓜分他所有兵力猛将,过去的事大家可以暂且放下。”   余律令也说道:“在失败之先便布下退守后着,在‘一万险’内调训二十万兵等候良机再战江湖,我不得不承认小白你的确拥有过人之能,能忍受失败耻辱,委屈在龟洞内当缩头乌龟,我犹有不及,但纵使今日的你再强,应该也绝不能胜过皇玉郎、小丙、小黑和我的合击。”   小白罕有地面对危机而没有笑容,他沉着脸:“狂傲不可一世的神兵急急--余律令,竟然抛弃尊严,与自己不耻的人合谋,我也犹有不及。”   被小白反唇相激,余律令说道:“我只要能达到目的,不计较手段。”   似是为怕阵营动摇,笑天算说道:“以小白今日的强悍兵力,要一举对付我们绝不困难,只因急于要应付名昌世才拉拢咱们联成一线,只是在座各位曾联合起来把他逼入穷巷,难保在解决最难应付的名昌世后,便把我们逐一吞噬,雄霸天下,与小白联手,绝对比不上我们先合作把他除掉,以他的兵来攻打名昌世,我们这一边跟余律令早已经谈妥,伍穷,只等待你的决定。”   一直在旁观察局势变化、默默无语的伍穷,他才是笑天算最没把握拉拢的关键人物,以国势而言,伍穷拥有“天法国”当然胜过场中所有人,甚至小白,先让余律令及皇玉郎站在自己一边,迫伍穷作出抉择,假如伍穷不允就要面对他们的联手抗争,还有名昌世的不断挑衅,进退维谷,笑天算的妙计更胜天机妙算。   包重要的是她熟知伍穷与小白的轇轕,有选择的话他绝不会向小白施援手,笑天算是押上了重要的一注。   围剿小白,大家都等待伍穷如何抉择,只要他也助拳,小白就完全被孤立,五大高手加一个太子决战小白,肯定惊天动地。   未等伍穷下决定,芳心已忽然站出来说道:“天算智谋,更胜天算。笑天算以智谋高超,运筹帷幄见称,芳心用兵如神,谋略称着,我一直都很想知道谁更为优胜。”   盘算利害得失,伍穷一向将责任交给芳心来决定,所以并没阻止芳心为他出计谋,但脸上却闪过一丝迷惑神色,似乎他并不知道芳心早为这次会面设下陷阱。   芳心续道:“伍穷大皇,跟小白合作无疑可加强对抗名昌世的实力,但小白亦可乘势跟大皇争一日之长短,与余律令、笑天算合作也是与虎谋皮。难得‘天法国’的大敌今日聚首一堂,实是一举铲除的大好时机,芳心早已安排五万兵马于‘云海千楼’外集结,大皇一声号令便大有机会铲除异己,与名昌世两分天下。”   芳心老谋深算,要是伍穷与机智多谋、实力雄厚的小白合作,自己在“天法国”的地位亦岌岌可危,倒不如来个一网成擒,保住自己江山。   笑天算有天算计,芳心也有过墙梯,为了各自的利益,双方谋略算尽,这一局可算平分春色。   没料到这次会面,大家的形势竟由两个女人来掌控,最终破局都还要等伍穷如何抉择,但伍穷还是拿不定主意。   迷局一层叠一层,但更惊人的还在后头。   面对即将爆发的大战,小白仍从容不迫说道:“战场上波谲云诡,面对利益之争,每人都各出奇谋,实在精彩万分,单靠力量只会被强于用计的人所利用,终生成为附庸,伍穷,我已跟你说过今日会面必然发生这种局面,要雄霸天下,只有我可以信赖,你现在明白,可以放心跟我合作了吧?”   镑人正自忖度小白话中含意之际,小白已有更惊人举动,自怀中取出一面刻有“穷”字的令牌掷在芳心面前,赫然就是能指挥“天法国”一众“穷兵”的虎符。   “天法国”的虎符竟在小白手上出现,当场令所有人大吃一惊,最震惊的人是芳心,她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伍穷已私下跟小白达成协议,并将用兵虎符交给小白?”   小白今日表面相邀会面,其实暗中是跟伍穷合作反过来把他们一网成擒么?究竟谁在主宰这一场谋局?   小白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矢,芳心,你一直以为伍穷在你掌握之中,可没想过也有失算之时吧?伍穷,我们可以动手了。”   形势急转直下,笑天算以为拉拢伍穷便可瓜分小白兵力,芳心以为伍穷必定对她言听计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连伍穷也会用计,所有人都失了预算。   要是伍穷跟小白站在同一阵线,吃亏的只会是小黑、小丙、笑天算、余律令、皇玉郎及太子。   五万“穷兵”集结在外,加上小白自己的“铁甲兵”全听候指挥,千算万计,这一着大家都败了,必须杀出困局。   第一个有反应的是皇玉郎:“一个顽强不败的伍穷,再加上机智聪明的小白,刀剑合璧,当真可以天下无敌。”   小黑道:“伍穷与小白曾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没料到今日可以再联手。”   余律令道:“好,真的很好,伍穷与小白,我终于可以一举击杀。”   太子道:“好精彩的谋略,小白,我必会好好记住这个名字。”   笑天算道:“伍穷,你拒绝与我们合作,即是与我们为敌,你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杀!余律令、皇玉郎、小黑、小丙同时抢杀伍穷。要等两人联手,倒不如先联手解决最有把握击杀的伍穷,再对付小白。   一缕动人心旌的曲韵,荡气迥肠的音律,时如狼嗥枭鸣,惊心动魄,时如百鸟争鸣,悦耳悠扬,忽尔扯高,忽尔陡降,韵律抑扬顿挫,飘雾随着高低音韵时散时聚。   皇玉郎无相之箫,化阴霾浓雾为杀意飘扬的“雾箫”,刺心夺目,震怖心惊,直击伍穷脑悔。   刀招飞旋,劲如排山倒海,又似波涛裂壑卷涌冲杀,迷雾中闪映倏忽刀光,带来无穷十足杀力。   余律令急腾挪移,“弯刀”似花飞叶舞,迷人目眩,炸出一连串极炫烈杀性光芒,迸出星火,目标指向伍穷喉头。   剑劲如狂龙冲飞,斩破长空,又似雷劈电闪,急翻舞飞,乍响春雷,勾起令人心胆俱裂的野兽般吼鸣。   小丙人飞天,“飞天”也一飞冲天,直至九霄而下,刺杀伍穷天灵。   衣袍抖动,卷起旋转杀浪,令人血气翻腾,急风中令人无法吸呼,破空的呼啸声带来如鞭腿浪。   小黑头下脚上,“铁发功”紧锁伍穷双腿,“揭子腿”以旋锁杀势直戳向伍穷双目。   四个高手分以其独特武学直袭伍穷,刮起沙尘飞扬,杀劲澎湃激射,雾中只有两个不动,就像两尊石像,一个未被滔天杀劲摧毁定如渊岳的心灵,另一个如猎豹般的双目紧盯各人如何起招、出招。   他们都万分期待伍穷力敌四人,败刀会如何破死局。   一个微微浅笑,对于四人来击所造成的杀浪毫无惧意,也不十分欣赏,就像余律令、皇玉郎、小黑、小丙四人的杀着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哂。   他口中喃喃地念动,似乎是说了一些话,这个举动被一旁静止未动的小白看在眼里。   他也似乎有所感应,向小白看去,他感到小白以一双冷峻如兽目的眼神盯着自己,四目交投,似是互相欣赏,又似互相瞧不起对方。   小白忽然举步而前,不是出手助伍穷,而是向他走去。   小白道:“你叫甚么名字。”   他道:“太子。”   小白道:“很好,我会把你记住。”   太子道:“我会很快把你忘掉。”   一声虎啸龙吟震吼,如猛兽出柙般的疯狂拳浪震溃杀浪,这一头猛兽挟着万马千军的雷拳激荡空气,爆射出天雷巨响。   雷拳拳劲一爆万丈,直逼散皇玉郎、余律令、小黑、小丙合击所掀起的滔天杀浪,也击散他们诛除伍穷的雄心。   小白傲然挺立在伍穷身旁,形势已是明显地扭转过来,要杀伍穷,就得一迸将小白斩杀。   四人合击杀一个伍穷,纵使败刀再顽强也终会倒下来,但要是再加上一个小白,斗个旗鼓相当固然不错,最怕是两败俱伤。   目下形势绝不适宜恶斗,皇玉郎四人心意合一,还是暂且先避其锋。   余律令道:“好啊!伍穷与小白,一起再战江湖,我期待我们在沙场上的杀战。”   笑天算道:“芳心,用兵如神,战略计谋出色过人,我们应该会有机会好好较量。”   退,退,退,一场共商合作事宜的会面,谁也没料到会风起云涌,余律令认定将要面对伍穷与小白的联手夹击,一向小心深谋远虑的他,必须好好部署才再迎战,与小黑、小丙、皇玉郎、太子、笑天算如鸟兽散。   “云海千楼”仍然浓雾不散,伍穷、芳心、小白三个当日在“剑京城”内勾扯上千丝万缕关系的人再次聚首,却是鸦雀无声。   芳心五脏血气翻涌,上次“天带城”被薛无诀攻破城池,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正走下坡,急于要挽回信心,此役欲出谋献策助伍穷一举败敌,保住自己的皇后地位,万料不到百密一疏,一个伍穷,他竟然已和小白站同一阵线,以后自己应如何自处?   伍穷,由来到“云海千楼”一刻便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终于开腔,却又是一句令芳心无比震惊的说话。   伍穷望着小白道:“你究竟是谁?”   对芳心来讲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但伍穷却是万二分的肯定,毫不怀疑,眼前的人绝对不是小白。   不是小白,又会是谁?迷局还未解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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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迷局的揭晓     青山生嶂,云雾缭绕,形成云海,流动翻滚,如入仙境。雾中两座最高石峰拔地而起,高入云层,其形险峭,巍峨雄伟。   这两座巍娥石峰俱非天然,乃人手搭建,耸立于“云海千楼”山麓处,傲视群峰,似是一双一对,又似与天此高,攀峰至巅,远望四周是一片翠霭烟霞,白茫茫云海中,只有另一座石峰呈现跟前。   这两座傲视同侪的石烽有两个独特的名字,一叫“天蜂”,另一唤作“穷楼”。   皇玉郎、余律令、太子、小黑、小丙及笑天算,面对伍穷与小白刀剑合璧及五万“穷兵”,不敢贸然吃亏,旋即撤离“云海千楼”外,芳心的一网成擒计策不但无功而还,反被小白利用。   伍穷凭甚么知道眼前人又是小白“盗脸术”易容所假扮?一重又一重的迷局只有待跟前这个“小白”除下面具才能解开。   “小白”伸手拉开巧夺天工的面具,他拥有猎豹一般的冷竣眼目,面孔透射凶兽般的凌厉气势,一身完美无瑕的身体曲线,肌肉结实,不是笑梦儿又是谁?   伍穷道:“你爹对你很肓信心,就让你一个来独闯虎穴,刚才还敢以一敌四,你不怕被余律令揭穿身分?”   笑梦儿态度冷冷,却隐然透射自信雄风,说道:“我来,就是要跟你们较量,身分被揭穿,我就可堂堂正正用笑梦儿的名字把你们杀败。”   笑梦儿只约十五岁,身高与脸孔却已俨如成年人,昂藏六尺,几与小白并排,以“盗脸术”扮成小白瞒天过海也不易发觉。梦儿要成长,既他选择做一个非凡的人,将来必定遇上更凶险的处境,让他早点面对困难,要是解决不了还有小白从后指点,是以小白要梦儿代替自己参与这个迷局。   伍穷多次被小白“盗脸术”所骗,对此早有戒心,刚才见梦儿与太子的一席话已猜想小白又使此计,却猜度不出小白意图。   伍穷讶异昔日还只是稚童的梦儿,如今已长得高大雄壮,那股敢与四大高手挑战的自信气焰,霸气纵横,更胜当日自己初生之犊不怕虎,不知死活便勇闯“剑京城”争名堂。对梦儿的傲慢狂态,伍穷心底甚为欣赏。   伍穷道:“小白当日来我‘天法国’,明为相邀合作,实则是来盗我兵符帅印,以安排今日的骗局,断不会只是要令余律令相信我伍穷已经跟小白结盟这样简单,他究竟玩甚么把戏?”   芳心脑海如遭重击,局中再有局,伍穷根本未跟小白私下达成合作协议,她又再度猜不到小白所布下的奇局。   小白是“盗圣”最出色得意的徒弟,其妙手空空探囊取物之技自是出神入化,在“天法国”偷一个“虎符”易如反掌,只是他为何要这样做?   迷局一瓣一瓣的被掰开,惟真相依然未明,芳心惊诧小白的计谋迷局,自己竟然没法忖度出所以然来。   梦儿为伍穷带来答案:“爹要见你。”   梦儿还未等伍穷答覆便已转身走去,像是掌握了伍穷必定会跟来的信心。伍穷迈步跟随,却没有唤芳心伴随在侧,她如斗败公鸡呆在当场。   计策一次又一次功败垂成,芳心的“战才”实力,已开始在伍穷心目中站不住脚。一个人要是只自恃一种技能,便以为可保住不败江山,最终一定会被更优胜者所取代。   花样年华逝去,往日的国色天姿随无情岁月静静溜走,现今连最自豪的智谋在他人眼中亦变得不值一哂,恃才傲物的芳心焉能不感震惊。   梦儿领伍穷深入至婉蜓曲折的“云海千楼”山麓,直抵那两座特别高耸入云的石烽下,未见小白,却见大群来“云海千楼”一睹雾中风光的外地城民,齐集于石烽底下。   当中一位白发苍苍的佝偻老翁,与两个不足十岁的稚童仰望石伟,只觉石峰直插入云,不知有多高。   老翁道:“黄狗、连战,要知道石烽有多高,单站在这里看是不行的,必须沿着石烽攀至峰顶,你们有这种信心吗?”   黄狗与连战一脸坚毅不屈,透射出无论如何艰巨都必会攀上烽顶一睹上面的明媚风光,是否如传说中的曼妙,更要证直“天烽”与“穷楼”哪一座较高。   黄狗与连战在地上拾起两块扁平、重约一斤的石块,以布帛包裹后缠在背上,便二话不说各自徒手攀上峻峭巍峨的“天峰”与“穷楼”。由于两座石峰俱是由人日积月累以石块堆高,下阔上窄,稍一不慎便会自峰顶跌下,愈爬得高,跌死机会愈大,看得旁人胆颤心惊。   两个稚童的举动吸引旁人围观,有的不明所以指手副脚,老翁带着微笑侃侃向众人解说石烽的来历。   老翁道:“奇峰入云,势奇雄伟,雾中能收二绝,一山却不能藏二虎,这两座名为‘天峰’及‘穷楼’的石峰,俱有其特别来历,你们知道是甚么吗?”   围在四周的城民都是从外城而来,有些比老翁年轻,有的更只是稚童,关于石峰来历仅靠传闻,亦算略知一二。   “传闻中‘天峰’是为纪念笑苍天昔年的豊功伟绩而建,而‘穷楼’则是人们对‘天法国’的伍穷心生敬仰而特意搭建,只是不知他们攀上石峰去究竟所为何由?”   老翁笑道:“哈哈,你们知道今日‘云海千楼’是昔日‘模糊城’,但你们可知道统治七城最出色者又是谁呢?”   老翁的提问,众皆摇头。   老翁道:“笑元帅几年间以‘铁甲兵’攻下七城,旋即大兴土木,将七城中的‘苍龙城’、‘玄武城’、‘朱雀城’、‘白虎城’、‘紫微城’赐封给几位将领,在他的领导下,几位城主将五座城治理得繁荣兴盛,各有特色。”   “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是他倡导‘守点不守线、联点以成线’的七城联防战略,革命性地将功劳全归于各城城主,自己居于六城后防‘模糊城’,位处中央监察,策划防守及调配资源,影响深远。”   “也有传言昔日寂寂无名、被人投闲置散的几位城主,因为小白才有机会一展所长,发挥天赋才能,今日能有自己的城池受城民爱戴,都是昔日笑元帅的安排。”   老翁道:“对啊,正因有人得知七城主如今的成就,小白居功厥伟,便兴起纪念小白的念头,每人携来一石搭建‘天峰’,后来又有人对出身寒微的伍穷把长年积弱的‘天法国’治理得井井有条,军民向心团结,于是也在‘天峰’旁边搭建“穷楼’,他们两个都可谓是叱吒风云的英雄人物。”   “但真是这样的吗?也有传言各城主本身就有具实力独当一面,小白是吹嘘自己能力而已。”   “笑元帅如此出色,当日又为甚么被夹击而毫无还击之力?还弃七城百姓于不顾,逃去不知所终?”   “是啊!听说当时笑元帅是夹着尾巴逃走,现在已不知人在何方,说不定是接受不了失败不敢出来面对百姓!”   “还有啊!那个伍穷本来是跟随小白打江山,后来出卖小白,以鄙劣手段夺来‘天法国’,这样下流贱格,怎能算是英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小白与伍穷的功业漠不关心,反而对小白当日被六大势力夹击退守“一万险”,以及发掘伍穷的憾事甚有兴趣。   “唉,关于笑元帅被六大势力围剿的原因,实在不好说……”   “没有甚么好说不好说的,小白笑苍天及伍穷根本就是不知所为,卑鄙无耻的大混蛋!”只见一身白袍、手上拿着摺扇、长得一脸正气的公子哥儿排众而出,他有一个令人听后印象深刻的名字--腾云龙。   腾云龙道:“笑苍天被赞誉为机敏过人,天赋奇才,在我看来是大言不惭,妖言惑众,没有身边能人辅助,笑苍天只是街头小混混一名,攻下七城只属侥幸,他野心勃勃挑毋邻国,惹来六大势力合攻围剿便夹着尾巴逃跑,可知他实力不过尔尔,五城城主宁投效小丙也不愿追随,便可知他为人比小丙更鄙劣,听说他回来中土要再战江湖,看来又想出下流策略,要为宁静的地方带来腥风血雨。”   腾云龙说话抑扬顿挫,说得甚为动听,加上揭人疮疤、骂人的话最易明白,围观者纷纷靠拢,要他再多说一点。   “对啊,曾听闻‘武国’名太宗是小白好友,后来名太宗登基为帝,小白觊觎皇位弑君,才导致他要流亡在外,真卑鄙!”   “唉,跟在他身边的耶律梦香及大将军,一定是中了甚么邪术,要为此鄙劣小人受流亡之苦,真是太可怜了,希望他们早日清醒。”   跟随梦儿同来的伍穷一直听着众人对话,虽然已与小白敌对,但小白真实为人如何他最清楚,在“剑京城”一段日子若非小白指点,伍穷很可能已败死,如今听见小白被谣言中伤,一股莫名怒火从心内烧起。   但旋即又想到民众不耻小白,很可能对伍穷的“天法国”有利,怒火与利益交缠,伍穷还未作出决定。   说得满口慷慨激昂、公正无私言辞的腾云龙把话接下来:“也不只是小白无耻,那个伍穷出身寒微,没有学问满口粗言秽语,只靠一股愚勇蛮干,更从心爱女人十两手上骗来‘天法国’,为拓展势力,明为给予贫困“穷奴’成功机会助他打江山,其实是利用弱点骗取效忠,小白与伍穷,都是十恶不赦之徒!”   老翁道:“我却认为小白与伍穷是平分秋色,旗鼓相当,跟随他们的人都是甘愿臣服,想学习成功之道,他朝一飞冲天。”   腾云龙摇头叹息:“唉,我也不想多说,中了小白妖术和屈服在伍穷淫威下的人是如何模样,大家看看这位老伯便知道。”   腾云龙说话铿锵有力,极具诱导性,立时一呼百应围拢老翁身前。   “老伯,名昌世爱了十年委屈,今日振兴‘武国’平乱天下,连‘皇国’及‘农族”都能降服,他才是雄霸天下的天之骄子,伍穷早晚会倒下,小白回来只是搞乱局势,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中,你还是赶快清醒过来吧!”   “对啊!你还未解释为何两个稚童要携带石块攀上石峰!”   “还不是要看看峰顶上的风光吗?传言中上面的胜景无限,风光如画,是真的吗?”   老翁道:“你想看,不自己爬上去看一看?”   “你到过了吗?那为甚么不来告诉我们?说不定只是骗人的把戏,那里甚么也没有!”   老翁道:“纵使我多费唇舌,有多流利的措辞,多动听的声音,也不能实在的将石峰上的风光放在你面前,要知道,还是靠你自己去看。”   “妖言惑众,你已经被小白与伍穷的妖术冲昏了头!”   围观城民欲知峰顶上光景,却无法从老翁口中得知一二,心生不忿下纷纷靠拢过去,把老翁团团围住,质问的声音几乎震破耳膜,老翁有口难言,透不过气来,在场的伍穷也看不过眼,正要出手阻止,一袭身影却比他更快掠过,把老翁从人群中拉出。   此人相貌堂堂,神采飞扬,已届三十有三之龄,气宇轩昴,眉宇间带点抑郁沧桑,正是小白,他道:“老伯,别来无恙吧?”当年小白建立七城后,经常乔装平民混在人堆中听取百姓意见,曾遇上过一位老头儿,今日重遇,老头儿银发更稀,只叹无复往日的光景。   老翁道:“唉,现在的人智慧都高了。”   小白微笑道:“哈哈,老伯何出此言?”   老翁道:“智慧高了,也肯去思考,只是不用在正途,却互相制造谗言,以指摘批评为乐,昔日笑元帅的一切建树已被谣言抹黑,但更可怕的,是每当有人怀念笑元帅的丰功伟绩时,便被反对的人讥笑无知,群起攻之,没有多少人可以挨得住被排挤,一片戾气歪风,相信元帅的人已一天比一天少了,这两座石峰本就由敬仰天帅的人,怀着无比崇敬的心一块一块地以石块堆高,现在也不敢来了,石峰的高度也只能到此为止。”   小白闻言仰天一笑,尽抒老伯的欷歔无奈:“依我来看,他们都没有错。人行人路,天定天数,小白当年能在短短时间建立七城,单凭个人天赋真的绝不可能,只有团结一起互补长短方能有此成就,他们既然离开自然也要像小白一样面对困难。而小白离弃城民退守‘一万险’亦为事实,老伯毋须为眷恋昔日风光,为小白说好话,城民今日选甚么路去走,选择去相信甚么,小白纵是才智过人也不能左右,也不该左右,过去的,算了吧!”   老翁重遇小白,没料到他已变得豁达开朗,对于曾背叛出卖的人也并不耿耿于怀,心中欣然:“笑元帅这次回来中土,必然想要再次翻起风云显颜色吧?”   小白道:“别对我寄望太高,可能名昌世真的比小白更适合当你们的领袖啊!”   老翁道:“你说过要统一天下,我等待着你的领导。”   对于老翁的期望,小白心下欣然,感觉过去的努力没有白费。   忽尔半空传来呼叫声,抬头仰望只见已攀爬得数十丈高的黄狗,一时不慎抓着一片浮石,重心不稳便从半空跌下。   “穷楼”上的连战眼见急忙飞扑而前,把黄狗一把抱住,另一手想要抓住石峰却无法止住冲势,双双直坠而下。   自数十丈高的高空跌下,两个椎童必然粉身碎骨,在下面的人只能张口大喊,却无计施出援手。   除了两个人,小白和伍穷。   重逢后第一次的合作,竟是同时出手抢救两个面对死亡的稚童,施然落地。   老翁乍见小白和伍穷竟然同时出现,大为诧异,两个已经决裂的昔日战友,虽已贵为统领万军的将领,沙场杀战,只要令旗一挥便有千万人前仆后继,但赤子之心依然未变,对于不怕死的人,还是勇于相助。   黄狗与连战得知救自己的竟然就是小白和伍穷,惊喜莫明。   小白对黄狗道:“明知危险,为甚么还要爬上石峰?”   黄狗道:“人人都说爬上去的路是错的,却又人人都不敢去爬,我就要上去试一试,我还会再试,亲手将这块石放上去。”   连战却道:“别勉强吧,大不了就让我将两块石头一起放上‘天峰’与‘穷楼’好了,我不想因为救你,而又要从头再来。”   这两个好朋友,俱透射出坚毅不屈的眼神,看来他们是不上高峰誓不还了。   “你要我来,就是要让我看这荒谬的事情?”伍穷要小白解开他心中疑团。   但小白只是微微一笑道:“要解开你疑团的人不是我,她在你后面。”   她?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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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赌局破迷局     她刁蛮任性,机灵爱出风头,更拥有一脑子计谋,能不费吹灰之方便可借他人之手达到目的,可惜只是个女人,虽然野心勃勃,终归还须倚傍男人。   她只欣赏雄才伟略的男人,而且还要是应成功却未成功,经她悉心调训后才达至成功的男人。   她一生精于布局,擅于掌握心理,千计万算,不如天算。她是笑天算。   笑天算赫然出现在“云海千楼”,顿把伍穷陷入极度迷惑中,他凭过去经验破笑梦儿以“盗脸术”假扮小白,却万料不到笑天算也是小白的一颗棋子,在棋盘上,伍穷完全被摆弄无力反抗。   笑天算全不理会瞠目结舌的伍穷,反而步往小白处:“我能够替你办的,已到此为止,今日我出卖夫君,全因为我们都姓笑,从今以后各不相欠,我会跟随夫君小丙改姓道。”   小白有点黯然无奈,她这个妹子视爱情比亲情更重要:“道天算……今日的分别,我俩就要在战场上再遇。”   笑天算道:“假如我让夫君小丙跟小白合作,他一生便只能成为小白的附庸,我的男人纵使不能号令天下呼风唤雨,也必定要是独当一面的霸主。”   小白道:“所以你才答应我出卖小丙和小黑,骗余律令和皇玉郎前来‘云海千楼’看你演这一场戏,让大家都以为伍穷已跟小白复合结盟,孤立伍穷势力,他要力敌名昌世、小丙、小黑、余律令、皇王郎,除了真正跟小白合作就别无选择。”   伍穷直到此时方才明白,这个迷局原来是由小白与笑天算两兄妹合作策划,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他俩以智谋见称,虽是兄妹却是敌对,谁又料到会合作?   小白道:“我的妹子好出色,珍重。”   笑天算道:“沙场再遇,绝不留情,珍重。”   昔日笑天算刁蛮好胜,为了证明自己比哥哥小白更优胜,跟随小白的敌人余律令,今日是小丙,却被他的爱情所融化,他不但欣赏和爱护自己,更对非自己所出的小血海无微不至,到此才明白哪怕一个最聪明的女人,最终也只是要找一个疼自己、爱惜自己的男人。   谁说为情牺牲不对?爱情万岁万岁万万岁。   为伍穷解开了迷局,笑天算扬长而去,消失于浓雾中,小白想到自己的计划最终要与小丙等人对敌,心下有点凄然感慨。   伍穷还是不明白:“你没有信心跟名昌世对抗,我也没必要跟你合作。”   小白像是智珠在握,满怀信心:“你会跟我合作。伍穷纵使对不起小白,但却爱民如子,‘天法国’在你的管治下才得以振兴国势,能够多一分力量助你退敌,总胜过冒险将‘天法国’拱手让人,芳心在连场大战后已失去信心,你正缺乏人才之时,已被孤立的你,舍我其谁?”   小白说话中多次提到这次是协助伍穷,有点卑躬屈膝意味,伍穷听在耳里感到很受用,连小白也终于要投靠自己,大乐狂笑。   伍穷仰天笑道:“小白,你终于也要倚傍我,早知如此,当初何必退守‘一万险’?”   小白淡淡道:“隐瞒你爹杀了刘天尊,容许你爹杀我无辜五百‘铁甲兵’,杀我刚生下的笑梦白,仇深似海,只能以血来偿。今日我们只是互相利用,他朝还是要两雄争霸,决一死战。”   小白坚决地盯着伍穷,透射杀意,伍穷再也笑不出来,已决裂的友情,就像破碎的王璧,任你如何修补也会留有痕迹。   对,当天不是说过“既不同心,岂能同行”吗?小白为何一定要找伍穷合作?   小白道:“当日被迫离弃支持我的城民,退守‘一万险’,造成今日对小白的不信任,将重重恶评加诸我身,既已认定是错,纵使小白再努力、再用心,他们也只会视为将功抵过。名昌世掌握一半天下已成事实,惟‘天皇帝国’很快便要反击中土,大家却还在四分五裂,小白要短时间挽回百姓信心绝不可能,单凭二十万‘铁甲兵’迎战‘武国’大军应是必败无疑,唯一办法只有你我合作,暂将纷乱平定,团结抵抗‘天皇帝国’。”   一直在旁的老翁听罢小白一席话,无限欷歔,摇头叹道:“唉,为皇者最需要的是百姓的声音,最怕的也是百姓的声音。世态炎凉,往日他们沉醉享受于笑元帅所带来的安定繁荣,如今歌颂的声音却是少得可怜,真是一子错,满盘皆输,批评指摘声音却震天雷响,更可怕的是,所有人都不容许再有赞美声音,连伍穷大皇所付出的努力也要抹煞,支持他的都变成恶魔罪人,其实小白也好,伍穷也好,名昌世也好,都曾努力为自己的生命添上光辉。”   小白道:“年轻的小白何尝不是也大言不惭指出几位前辈的错处么?连名剑师兄也曾被小白教训,也许这是小白过去轻浮所造成的罪孽。”   老翁道:“没有赞美的声音,谁也不会愿意奋发向上,走你们曾走过的道路,挑战失败,一生做井底蛙,不相信石峰上有明媚风光。”   小白道:“只因批评声音太容易,赞美声音太难说出口。你有黄狗和连战,从今开始可以好好教导。”   老翁道:“小白与伍穷都应该是出色的领袖,却终会被谣言拖下来。常说谣言止于智者,世间智者又有几人,我老了,应该没有机会看到下一代更凶险更诡谲的江湖,应该庆幸还是可惜?”   小白道:“小白庆幸终于能够明白,就算努力开拓人生,走前人不敢走的路,也不一定获得赞美,只获得内心满足;可惜的是,在过程中我失去伍穷这个朋友。”   谜一样的迷局终于全被解开,小白要让伍穷明白合作的利弊,也只有他们两个曾出生入死的手足,在战场上还可以有一点依赖信任,余律令、皇王郎、小丙、小黑、名昌世全都不是他的合作对象。   布一个局,让伍穷明白小白的智慧用心,是他所不能及。布一个局,迫伍穷走入孤立死局。   伍穷解开小白的迷局,却走进自己的迷局,今日与小白合作,他朝再要决一死战,一切是否无可避免?   五光十色,奢侈淫靡俱在“狂乐镇”。   解开了“昨天的迷局”,伍穷策马来到“狂乐镇”,找寻他此刻最需要的赌坊,已贵为“天法国”皇帝,几年来专心国事,伍穷已许久没有踏进赌坊,今天一定要痛快赌一场。   “啊!大爷,来到‘狂乐镇’,必定是想赌一手,赌博我八两金最在行,我精通大小、骨牌、番摊、骰宝,赌技出神入化,你也无非想要嬴个满载而归,只要你信我,借我一点点银子作赌子,我八两金肯定在一天之内便替你把整个‘狂乐镇’嬴回来。”   “大爷,赌技只是次要,赌博最重要的是运气和风水,必须要算好天时、地利、人和,只要大爷你借我一点银子,我八两银可以替你算出时辰八字,计算出你今日最适直到哪个赌坊、在哪个财位下注,担保你大杀三方,嬴个盘满钵满,当然我替你嬴得的银子要均分一半。”   在“狂乐镇”前,两个样貌几乎一样丑陋贱格,生有一副下流相,俱是鹑衣百结的八两金及八两银,见伍穷一身绵衣华服打扮便趋前把他拦住,胡言乱语也不过是想向伍穷讨点银子,似乎又是乞丐无疑。   伍穷出身寒微,曾因此而饱受委屈,就算贵为“天法国”国君仍不忘前麈往事,是以对贫贱的人总是特别照顾,虽然被小白迷局所惑心情烦躁,依然未对这烦厌的两兄弟抗拒。   伍穷道:“我只想到最大的赌坊,别烦我。”   伍穷手一扬甩开八两金及八两银纠缠,迳自往眼前排场最金碧辉煌的“太平天国”赌坊走去,惟两兄弟却不放过追前拉扯。   八两金道:“大爷,前面‘太平天国’庄家气万丈会千术,你贸然前住对赌只会令你倾家荡产,你一定要信我,我有信心替你睹嬴。”   八两银把八两金推开:“你滚开吧!上次你还不是这样说,结果把整座‘万金庄’都输掉。”八两银指摘完八两金,又换过一副嘴脸向伍穷献媚:“大爷,看你今日脸色青中带红,虽有疑虑却有明灯化解,今日赌运平常,要是让我替你摆一个‘渔翁得利’风水局,你必可坐享具成,实在不用亲自下场对赌。”   伍穷已不甚耐烦,被两人再三阻挠恼羞成怒,大声叱喝两人:“滚开!否则杀了你两人!”   伍穷把败刀横于两人面前,八两金与八两银被吓得退至一旁。   上次与小白以赌决定皇上皇生死时,“狂乐镇”最豪华的大赌坊是神相风不惑的恶妻李厉琤暗中主持的“万金庄”,时移世易,今日的“太平天国”其奢华门面,更胜“万金庄”。   自李厉琤被神相风不惑所感动后,便置“万金庄”于不顾,几年间曾辗转落到八两金手上主持,一直与之不和的亲弟八两银,妒忌兄长拥有豪华赌坊,便又开设“万银庄”在对面与“万金庄”打对台。   为了吸引赌徒来献金,两兄弟各自出了不少妙着招揽客人。   八两金以名妓陪赌作招徕,八两银又以赔率高为竞争:“万金庄”以赊帐广招生意,“万银庄”又以赌输收一半,赌嬴赔一倍拉拢顾客。   一时间把“狂乐镇”搞得好不兴旺,四方八面赌徒全为“万金庄”及“万银庄”而来,两所赌坊成为“狂乐镇”的着名享乐场所,其他赌坊根本无法与之竞争。   除了“太平天国”。   伍穷甫入“太平天国”,一张张疯狂扭曲不似人形的脸映入眼帘,喧哗吵闹声中每一个赌徒将全副精神投入到赌局中,就算轮掉身家生命财产,仍甘愿投身进去一搏。   赌大小的赌桌上,荷官刚好把骰宝揭盅,已下注赌徒急不及待张囗嘶叫:“大!大!   人!一定要大!”   开了,是小,输了,又再来,赌本或骗或抢,这里从不过问,认金不认人,只要我快活,哪管他人死活。   痛快,真痛快,这里是沉沦快乐窝,不快乐的人在这里获得快乐,赌坊是属于他们的,没有赌坊便没有明天,放弃努力的人只有在这里找到希望,外面的江湖太辛苦,不如轻轻松松赌一局。   重踏赌坊,伍穷又再感受到昔日“风尘三侠”初闯“剑京城”的快意,来,痛快的赌一场。   “五十万两!大!”疯狂的下注,伍穷一来便在大小赌桌上下注五十万两,人群惊动如潮散开,把伍穷视作三头六臂般看待。   跟在后面的八两金掴了自己一巴掌:“他妈的!我早知你这个人不简单,竟然随手便下注五十万两,好,够疯狂,但已开了九把小,赌最忌跟白顶红,大爷这一把输定。”   八两银道:“身站横梁直柱下,犯正削角缺陷,‘财位’化空门,十赌十输,五十万两都进贡给‘太平天国’。”   八两金及八两银一唱一和,伍穷并未理会,反而如此大手下注,却吸引“太平天国”赌坊金牌庄家气万丈亲自出手。   只见气万丈踏至赌桌前,一脸沉着的他轻抚长长须髯,一手按紧骰宝盅,双目盯视伍穷,似是盘算这一局该怎么设计。   伍穷依然气定神闲,已下的注从来举手不回,反而八两金及八两银却暗自在他身后笑开怀。   八两金道:“呵呵,气万丈亲自出手,局势又有变化,这一局可能会胜也说不定。”   八两银低声道:“甚么说不定,这局一定胜,五、五、六,十六点大。”   气万丈揭开骰宝,赫然就是五、五、六,十六点,开大,正如八两银所说的一模一样,伍穷嬴了,对八两金两兄弟顿时另眼相看。   伍穷一下子嬴得五十万两,状甚疯狂,大叫道:“他奶奶的甚么臭狗‘太平天国’不败金庄气万丈,我今日杀你个片甲不留,来,要嬴的便跟我下注,我过三关,买大!”   伍穷一下子又把嬴回来的五十万两全推到写上“大”字的赌桌上,豪气令旁人也为他提心吊胆,虽然嬴了一把,旁人还是不敢跟他下注。   气万丈微笑道:“呵呵,看你自信十足,看来今天真的要把‘太平天国’拱手让你。”   八两金又再在伍穷后边道:“呵呵,老家伙出口术了。”   八两银也附和;“看来大爷应该有可能连嬴三把。”   伍穷正陷入疯狂,甚么也不理会,完全忘记自己的国君身分,就像当日的无知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勇闯“剑京城”一般意态张狂。   “哈哈哈!他奶奶的!看呀!过三关!真的过三关呀!我今天大杀三方,要嬴便跟我下注!”   旁人见到伍穷真可一连嬴得四百万两银,似乎真的鸿运当头,有明灯指引,纷纷跟随伍穷下注,几乎有五百万两银全堆到“大”字上。   八两金摇头:“唉,一、三、四点小,这局要输了。”   八两银道:“嬴不了五把,要收回刚才说的话。”   气万丈冷冷一笑,把骰宝揭盅,三粒骰子朝天一面果然就如八两金所猜的点数一、三、四点,开小。   五百万两银全都进贡给气万丈,他得意洋洋:“呵呵,看来老兄今天运气还差一点点,你还有赌本吗?可以再来试试运气啊!”   跟随伍穷下注的赌徒都把全副身家投进赌局,却被他连累输光,众人不断咒骂伍穷。   伍穷深心不忿,转过头来一把抓住八两金及八两银颈项,喝道:“说,你们为甚么洞悉每局的结果?是跟庄家合谋骗财?是不是?”   八两金不知伍穷身分,不惧不怕,笑道:“哈哈,你现在相信我的赌技精湛了吗?服了吧!”   八两银却臭骂道:“你闭嘴吧!你不过是侥幸才猜得对罢了,要是亲自下场赌你一样会冲昏头脑。”   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争拗不停,言辞愈骂愈激烈。   伍穷突然大声喝骂,把两人吓得收了声。   伍穷忽然从怀中取出“天法国”的玉玺放在赌桌前,对着两人喝道:“我伍穷今日就将整个‘天法国’交给你们,你两个一起来替我赌这一局!”   “伍穷?”   “天法国?”   眼前的狂人竟然就是鼎鼎大名的“天法国”大皇伍穷,他竟然拿整个“天法国”来下注,八两金及八两银两兄弟焉能不感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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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坑杀十万军     “昨天的迷局”把伍穷陷入迷惘中,欲以疯狂投入赌局获得一刻麻醉,偏遇上两个麻烦透顶的八两金及八两银在旁边唠唠叨叨,刚嬴回来的四百万两银子通通输个精光,竟把皇帝王玺及整个“天法国”全押在赌桌上,是否已陷入疯痴?   八两金听到伍穷的大名,又见皇帝玉玺,似乎眼前人身分不假,吓得浑身抖震:“你把整个‘天法国’都交给我两兄弟下注?”   伍穷道:“你不敢?”   八两银道:“不是不敢,是太疯狂了!”   伍穷叱喝道:“我要你两个一起合作来赌这一局,记住,只赌十把,更要连胜十把,输一把的话我便割下你俩头颅!”   伍穷撇下两兄弟不理,转头向着气万丈,他也震慑于眼前狂人竟是“天法国”国君。伍穷道:“你嬴的话,我整个‘天法国’就属于你,绝不食言,你输的话便要将‘太平天国’交出来,你不敢受注我就带十万军铲平‘狂乐镇’!”   伍穷态度坚定不移,众人都不觉他是开玩笑,只要八两金两兄弟输一把,自己便是“天法国”的皇帝,操扼生杀大权,岂不更胜当个赌坊的大庄家?气万丈愈想愈笑得狂,相反的八两金两兄弟愈想愈惊心。   这两兄弟自幼不和,莫说是合作,甚至多次想尽办法置对方于死地,第一次合作就要面对生死难关,不敢再怠慢,把“太平天国”内赌徒唤开,在里面团团转忙个不停,伍穷大模施样坐着欣赏。   八两银一直打量“太平天国”内的建构,又不时走出外面观察门面建筑,左指指,右点点,口中喃喃盘算,终于走到大门的对角处嚷道:“过来过来,你们全部过来替我把赌桌移到这里,只有这里属于‘不动方’,你们所有人替我由赌桌开始分左右排成两行,造成通道直通大门处,那样就会畅通无阻,财源广进,正是“财来自有力’格局,必定大杀三方,慢着慢着,还差了一点,替我去镇长处端一盘万年青来,不可太高不可太矮,加一点翠绿植物自然财源滚滚。”   八两银在找出配合他们兄弟八字的风水吉位,八两金也忙着检视各种赌具,把骰子放在掌上一会儿衡量轻重,摇摇头便又放下,最后挑了分文武两门的“骨牌”来分胜负。   八两金道:“所有赌具都被下了手脚,惟有这副簇新‘骨牌’没有。”   “骨牌”的赌法五花八门,分有“打五关”、“相十副”、“拆搭”、“掘藏”、“喜相逢”、“拾圆宝”俱为一人自娱时的游戏,此外尚有“游和牌”、“打天九”、“打四虎”、“混同天牌”等打法,所有打法八两金均了然于胸。   八两金选了打天九一种打法,向气万丈得意洋洋道:“天地人和为‘大牌’,十二巫山即长三,生胜环即长五,八珠环为长二,双蝶戏梅即么五,天圆地方即么六,锦屏风为四六,楚汉争锋即五六,么二、二、双扇为‘至尊’。来!今天我八两金就杀你一个片甲不留,把你吞了我两兄弟的‘万金庄’及‘万银庄’嬴回来!”   八两金四平八稳端坐赌桌前,威风凛凛气势慑人,直盖过气万丈,似乎真有绝对信心连赢十把。   所谓天、地、人、和,即四门牌,“骨牌”艺术有古诗相应。   天牌者:坐列金钗十二行,十二街中春色偏。   地牌者:双悬日月照乾坤,金环有喜轻轻点。   人牌者:并蒂芙蓉本自双,东风小饮人皆醉。   和牌者:月临秋水雁横空,曾经庚亮三秋月。   伍穷自爱上赌博以来,每入赌坊皆亲自下场,如今坐着欣赏八两金及八两银在生死关头各自施出浑身解数,与不败金庄气万丈对赌,惊觉两人对赌有一番认真研究,不知不觉中互补长短,合作无间,又是另一种乐趣。   两人过去因为固执己见而从不合作,因为不和而没有好好认识清楚对方的专长,原来两人配合起来,单是气势已足以慑人,再加上过去互相争斗下不断提升赌技与勘舆之术,实力已超越常人,一起合作更见霸气纵横。   伍穷自登基为帝后,便想证明自己的实力更胜小白,过去两人出生入死,对方的性格、武学、才智、理想大家都一清二楚,知己知彼,未能将小白压下去,可能是旗鼓相当,多年的分离,重遇小白后,他所作的一切完全猜不透,自己反而还是在他掌握之内,一股恐惧感油然在心内升起。   不清楚对方的能力又如何可找出弱点将他击败?就像八两金和八两银一生作对,从没想过了解对方,徙自争个头崩额裂,反造就机会让气万丈把“万金庄”与“万银庄”都嬴去。   只要合作,就有机会将气万丈打败,只要合作,就可了解对方能力再将之击十把“打天九”过去,八两金及八两银连胜不败,终于嬴得“太平天国”,自己老命得保,乐得仰天狂笑。   伍穷取回玉玺,以败刀横置于两兄弟颈项上,狂笑声戛然而止,伍穷道:“从今日开始,你两个一起来主持‘太平天国’,再没有‘万金庄’和‘万银庄’,要是不从,‘天法国’十万军会把你们追至天涯海角五马分尸!”   伍穷已立定主意,策马离开“狂乐镇”,八两金及八两银虽不明所以,还是不断跪下叩首:“谢主隆恩,谢主隆恩,伍穷大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日相约合作,他朝决一死战,人生,友情,敌人,多荒谬。   廿五年前,“异族”与中土间的“铁血忠魂林”曾发生过一场闻者胆丧的大战役,曾参与过这次战役的士兵,每次回忆起那些残酷片段,脑际仍是一片血红景象。   这场腥风血雨战役之后,“武国”声威大振,威望从四国四族中炽热飙升,谁也不敢贸然挑衅。   这一场风声鹤唳,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役,也令江湖人认识一个震撼人心的名字——   “武国”一品天武大将——万骨枯。   万骨枯乃“万朝”后裔,是万寿圣君千辛万苦在中土留下的一点福缘,意图将来藉他振兴“万朝”,复国再统天下。   廿五年前,万骨枯年届六十,已担起“武国”一品天武大将的官位,只听从圣上名剑的直接差遣,年少的名剑曾多次出征“异族”,皆未能大胜而回,一直耿耿于怀。   万骨枯见名剑常为此事烦忧,遂向名剑请缨求派出八万精锐雄师让他带军出征“异族”,解开圣上心结。   万骨枯领着八万“神武大军”浩浩荡荡出战“异族”,在必经之地“铁血忠魂林”遇上十五万“异族”大军拦截,展开杀战。   八万战十五万,强弱悬殊下“神武大军”军心动摇,意图退兵,临阵退缩的十名将领,其双腿就在当日被万骨枯亲手带回军营,挂在每一个营帐之前以作警惕。   当夜,万骨枯孤身一人越过“异族”哨岗的布防线,直抵“异族”大军的军营,挺着龙头大刀疯狂斩杀,斩下三百颗头颅,斩得倦了,才拖着三百颗滴着鲜血的头颅施然离开。   “神武大军”看见万骨枯手上拖着一整串头颅而回,个个瞠目结舌,万骨枯对着八万大军叱喝道:“这一战谁也不能再避!我斩下‘异族’大军三百颗头颅,已激起他们复仇杀志,就算你们不杀上去,‘异族’大军也必定会追杀你们!”   万骨枯以挑衅敌军的方法,迫使“神武大军”必须面对死战,战兵为了保命重返家园,个个抖擞精神,与冲杀过来的十五万“异族”大军展开一场大厮杀。   激烈厮杀拼个日月无光,八万战十五万,已届花甲之年的万骨枯只凭着一把龙头大刀,一股不败意志,斩下千颗头颅,杀得满天血雾。   战役维持三昼夜,直至“神武大军”八万战兵剩下六万,“异族”大军剩下十万,直至万骨枯把“异族”将领燕惊天的头颅也斩了下来,才终于停戟,惟大厮杀尚未完结……   连场暴雨下,把已经凝固的血渎再度冲刷,树叶上血红雨水滴在“异族”十万败军的脸上,湿遍全身引发寒冷抖颤,饥饿、伤疲磨灭意志,依然不敢怠慢,拼命地挖掘壕坑。   “别停手!快一点掘!谁敢怠懒便把他的手割下来!”在万骨枯的命令下,六万“神武大军”监督着十万“异族”败军不分日夜赶挖壕坑,挖得指头也破开仍要继续,沙石自指头伤口走入,痛得败军杀猪般大叫,只要想稍事休息即被长矛插死,乾脆就埋尸壕坑内。   虎落平阳,战败的“异族”大军已无力反抗,只怀着怨怼眼神认着每一个“神武大军”   的脸孔,深信有一天可以卷土重来以十倍的痛楚要他们偿还屈辱。   “铁血忠魂林”的远处连日来均升起褛褛炊烟,有一个年约十岁的稚童搭起了粗糙的帐篷挡住天雨,迳自在煮酒,万骨枯一直留意他的动静却没有阻挠。   壕坑已挖掘至三丈深,要埋葬死掉的战兵都已足够了,万骨枯此时却命六万“神武大军”每人手提一桶桐油倒在壕坑内的“异族”败军身上,当大家猜到万骨枯的目的时,一枝夹着火焰的箭已激射入壕坑,立时火光熊熊,十万“异族”大军被烈火燃烧,哭声夹杂痛楚嘶叫,而未被火烧着的败军拼命要爬上壕坑,场面惊心动魄,震人心弦。   万骨枯高声叱喝:“谁爬上来就把他推下去!违者格杀勿论!”   军令如山,“神武大军”谁敢不从,尽管爬上来的败军以哀求的眼神求饶,仍必须以长矛把他赶下去。   烧焦了的臭气弥漫于“铁血忠魂林”,如此凄厉惨不忍睹的场面,连能征惯战的“神武大军”也禁不住呕吐大作。   “好!”远处在煮酒的小孩,目睹大屠杀场面不但不感恐惧,更拍起掌来叫好,万骨枯一直把他看在眼里。   大火烧了一昼夜终告熄灭,“神武大军”推下沙土埋掉全被烧焦的“异族”大军,肢体横七竖八地插在泥土中,有的头埋在土下双脚却笔直竖立,有的烧至皮开肉烂五官难分,还维持着痛苦嘶叫的表情,活像在拼尽最后一分力求救。   “好啊!真好!”小孩又在拍掌叫好,万骨枯终于按捺不住走过去。   万骨枯道:“小兄弟,你刚才在叫好?”   “太好啊!真的太壮观,场面太浩大,是我所见的十场战役中最令我感到热血沸腾的战役,你实在太出色!”   万骨枯道:“那是残杀,你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   “杀人,就算一天杀一个,十年也只是杀不足四千,你一下子便杀掉十万人,我一辈子也无法像你一样,实在好值得我学习。”   小孩子的衷心赞赏,令万骨枯开怀微笑:“你在煮酒?”   “我一直在煮酒,是献给我心目中的英雄!”   小孩子端起温热的酒递给万骨枯,他接过开怀畅饮,黄汤下肚,烧热了头,万骨枯身心乐透:“哈哈!好酒,难得有知音人欣赏杰作,小兄弟,你也陪我喝一点吧!”   小孩子谢过,也把剩下的酒一乾而尽,豪气万丈,万骨枯愈看愈欣赏。   万骨枯道:“小兄弟,我真的很欣赏你的胆识,我愿意破例收你为徒!”   小孩子仰天一笑,道:“哈哈,我也很欣赏你,不如你就来当我的部下。”   万骨枯一愕,万料不到小孩子年纪小小语出惊人。   “为了将来建国立业,我自五岁起便四出观摩每一场战役,除了学习战法,也在物色强人当我的部下,你是我最欣赏的一个。”   万骨枯哈哈大笑:“小兄弟难得你野心大,志气高,好,只要你能把我万骨枯打败,我便答应做你的部下,替你沙场杀战,打出江山!”   “一言为定。”   小孩子自怀中掏出一把外形古怪的兵器,约尺许长,有点像刀,但刀锋的弯度比平常的刀微弯向内,稍钝,且刀尖是平的。   万骨枯道:“这刀把有名字吗?”   “‘惊人’。一鸣惊人。”   小孩挺刀横劈万骨枯,似乎也有一点杀气,万骨枯从容避过,小孩忽然变招,半空旋身倒挂,矫若游龙,万骨枯不料有此一着,战袍被割了一道口子,“惊人”看似平凡无奇,却真的一鸣惊人。   小孩子表情有点不满:“刚才的那招我已经留力半分,你不该瞧不起我的‘惊人’。”   万骨枯道:“哈哈哈,好狂傲不羁的小子,好,我来!”   万骨枯挺着龙头大刀斩劈小孩,“惊人”横架挡住,迸出火星,一卸一拖,小孩旋身而上,如蛇行一般绕着龙头大刀盘旋而上。   “好!”万骨枯看到小孩有如此赏心悦目的刀招,连声叫好,也不再留情,臂力一挥把龙头大刀破空横舞,小孩因缠着大刀也被带动疾飞。   将要撞向老树干,“惊人”旋卷劈向老树,立即木屑飞扬,老树应声倒下。   万骨枯伸手一抄挺起龙头大刀,连人带刀跃上半空,小孩身形悬空顿失重心,眼看就要被龙头大刀劈开两半。   小孩一摔,“惊人”一分为二,竟是由两柄相同的刀合二为一,手一甩飞刀攻向万骨枯,他抽身退避,无形中化解小孩死厄。   小孩变招的灵动及“惊人”的构造皆令万骨枯喜出望外,也不敢再小觑他的能耐,也因为这一点尊重,主动抢攻。   龙头大刀割起地上沙泥,麈土被卷成鞭状抽打向小孩,滚地避开的同时挺“惊人”扑上,突然,停止,再没有动怍。   龙头大刀已横架在小孩的颈项上,万骨枯要是不让招,年纪轻轻的他根本无法不败下阵来。   小孩黯然无奈,摇头叹息,万骨枯道:“今日我做不成你的部下,就先交个朋友吧,要是有一天你能够将我打败,我必履行承诺。”   “一言为定。”   小孩说罢转身而去,他的狂傲背影在告诉万骨枯,他必会等这一天来临。   万骨枯道:“你还没留下名字,将来我怎知要为谁打江山呢?”   小孩头也不回:“我是——余律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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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两个大蠢才     “神武法皇”、“异海狂农”天下四国四族中,名昌世已坐拥“武国”与“皇国”,势力最大。   要雄霸天下,最大的障碍是伍穷,只要攻陷最顽强的“天法国”,再以强势力压馀下的余律令、小丙、“神国”等人,天下便尽在手中。   派薛无诀出兵攻打“天带城”一役,得知小白出手助拳,名昌世已知他最忧虑的事情已然发生——小白与伍穷结盟,久攻对自己不利,惟有改变战略,先向馀下的势力出手,集结力量再对付小白及伍穷。   其他势力中,以余律令及皇玉郎倡议的“连城诀”集结最多馀党,最有能力反但所谓“连城诀”其实只是几十个城互相照应,并无一块完整土地,就如分散各地的流寇,逐个击破只会浪费兵力。   整个“连城诀”的核心是皇玉郎及余律令,皇玉郎是“皇国”亡国之君,余律令虽将“余家”的权力架构解体,仍掌控着“余家”遗脉,只要余律令被击溃,“连城诀”可说是不足为患。   余律令已将余家五城收复,自己坐拥“余宫城”,其馀四城分配给皇玉郎、太子、余震、余蠢管辖,经十多年努力,狂傲不群的余律令总算摆脱“元老堂”的指挥,一洗被压在下面的屈辱。   余律令野心大,志气高,实力非凡,只是摆脱不了保守迂腐的“余家”一众长老,今日吐气扬眉,岂会甘心只当一个城的城主?“连城诀”只是第一步,下一步便要向雄霸天下目标进发。   他与名昌世迥然不同,名昌世为了等候良机称皇,而甘心雌伏十年当一个完全不起眼的人,成为太上皇后为了雄霸天下绞尽脑汁,完全不要面子以游说方法笼络敌人。   余律令身分尊贵,狂傲不可一世,没有几个敌人他瞧得上眼,像伍穷这样的人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哂,区区一个“天法国”,里面全是贱人穷寇,要获得光荣胜利,一雷天下响,就要向兵力、国势最强的“武国”挑战。   “余宫城”自被余律令接收后,已迫不及待大兴土木,虽然只是城主却动用万人把城里内外修葺,一切要最完美,一时间“余宫城”处处雕栏玉砌,红楼画阁,绣户朱门,飞檐碧瓦,表面上繁华璀璨,缤纷绚丽。   还有一千个余律令钦点的工匠日夜赶工,全为余律令搭建最气派万千、宏伟壮丽的“龙宫”,他自命天子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今日“余宫城”城池门外来了一个人,命守城将领大为震惊,他绝对不该出现在“余宫城”,最起码这个时候并不适合,也不该一个人孤身前来,守城战兵立即挺着兵器戒备。   将领于城楼上高声叱喝,要他止步:“大将军,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他已年届八十五,垂垂老矣,其威名却教每一个行军战兵皆心胆俱裂,只要败在他手上,死的绝不是几十,或者几百人,只要一败便会全军覆没,哪管已挥动白旗投降,只会死得更惨烈。   他甚至不屑抬头与高楼上的将领对话,只扬开背上所携来的一件物体,将领便即命守城战兵快马向余律令请示。   守城兵道:“启禀城主,‘武国’一品天武大将军万骨枯在外求见。”   余律令像是早知万骨枯必会到临,态度从容:“他有带东西来吗?”   守城兵答:“有。”   余律令道:“是甚么?”   守城兵答:“是龙座。”   余律令道:“甚么?”   守城兵答:“是一座……是一座金漆龙座。”   万骨枯身为“武国”一品天武大将,理应效忠名昌世,却千里迢迢为余律令送一张龙座,他是准备投诚吗?   “整个‘龙宫’占地千亩,位居‘余宫城’正中央,有十条‘御道’直通城内各处。   ‘龙宫’建构分‘午门’、‘角楼’、‘余和门’、‘余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余寝宫’、‘御花园’及‘北门’。每殿内均有最优秀工匠手工浮雕,放有陶瓷、彩绘作装饰,梁柱有八爪金龙盘踞,所有家俱都是利用原有结构、部件加以美化修饰,有牙头、券口、档板、腿足、角牙、围子、卡子花、霸王怅,每一处都是匠心独运,奇形雕琢的艺术,但我最欣赏的,还是你送我的这张‘金漆盘龙宝座’。”   余律令领万骨枯步入“龙宫”参观,未入宫中,宫前大校场上已可眺望富丽堂皇的“角楼”,“御花园”槐柳成荫,宫内迥廊飞檐绘彩绚丽,崇楼高阁,气象万千,每一细节都见巧夺天工的布局,处处尽显余律令那力臻完美的个性。   余律令安坐在万骨枯所送赠的“金漆盘龙窦座”上,太监从旁服侍,宫娥将酒倾注入酒壶放上炉头,正为两人煮酒。   万骨枯道:“如此好气派,余律令从前定下的理想莫非已经达到了。”   余律令道:“我的老朋友,你不是说过我野心大、志气高吗?区区一个‘余宫城’只是一个开始,最终乃是要主宰中土所有土地,废物庸才要一生为仆,拙劣的艺术要全被销毁,但藏在我心最深处的,还是有一个遗憾。”   万骨枯道:“一个完美的人有遗憾,必定很痛苦。”   余律令道:“是万二分痛苦,我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出色的部下为我征戟沙场,而理想人选偏偏就在眼前,可是,他很快就要率领‘神武大军’来攻打我‘余宫城’。”   万骨枯道:“分别二十五年,余律令已由当日的狂傲小子跻身为‘神、魔、道、狂、邪’五大高手之列,说不定今天便可把我杀败,迫使我履行当日的承诺。”   余律令道:“我实在欣赏你对“武国”的忠诚,本有实力自立为皇,但从来没有背叛之心,我更重视我们之间的友情,可以的话实在不想以武力来令你臣服。”   余律令一生执着重情,每次回想与耶律梦香往日的感情,总如万箭穿心,千种哀愁万般刺痛,未能释怀,今日既自封为王,总希望身边的下属是心悦诚服拜倒他魅力之下,甘心跟随。   万骨枯道:“我的好朋友,理想是需要付出好大的勇气去完成的啊!”   万骨枯断然拒绝,余律令心内感慨万千,忽尔命人押上十名被手铐锁上的囚犯至大殿之前。   十名囚犯已被困了几十日,但一直获得礼待,并朱受到任何折磨,原因他们都是万骨枯所派来的探子,以窥探“余宫城”的战防兵力。   余律令道:“这几名囚犯混在我军中打探军情被我发现,他们招供是伍穷所派来的奸细,我一直在想要用甚么方法好好惩戒,你来正好令我想起当日坑杀十万军的雄壮场面,一直无以为报,不如就让你欣赏一场火烧活人以作报答,你认为如何?”   余律令及万骨枯都知道囚犯是“神武大军”的探子,却捏造事实是伍穷的奸细,目的是要给万骨枯一个救自己下属的机会,只要他愿臣服,那万骨枯的下属也就归回自己所有,说得隐晦点万一万骨枯宁愿下属死也不愿臣服,大家也好下台。   万骨枯道:“我也很想知道你是否办得到。”   一句话,直把囚犯吓得心胆俱裂,自己一向尽心尽忠万骨枯,怎料到他竟会见死不救。   余律令道:“好!真好!”   余律令一句话,官兵便燃着火把投向殿中囚犯,大殿上立时火光通红,十个囚犯发出惨绝人寰的嘶叫声音于宫中来回激荡,稍有恻隐之心者都不敢直视这一场残杀。   连余律令也别转头去。   万骨枯却一直牢牢盯着自己属下被折磨至死。   火烧炙痛,手脚却被锁住不能挣扎,直至烧焦了手臂至肩膀掉下,焦臭味充斥整个宫内,中人欲呕。   囚犯们因为抵受不了痛楚互相以头撞向对力,企图快一点死去摆脱痛楚,但烈火煎熬的剧痛刺激神经,终于抱在一起被火活活烧死。   余律令道:“唉,还是及不上你。”   万骨枯道:“何出此言?”   余律令道:“至今为止我还是念念不忘当日你坑杀十万军的事迹,最印象深刻的是你脸上从没有表情,你不是在欣赏,也不感到残酷,我却始终无法办到。”   万骨枯道:“还重视情义,就是你几度失败的原因,战争除了取胜之外,更要把敌人尽数歼灭,铲草除根,一个不留,否则只要有机可乘便会卷土重来,要胜利便要彻底,要胜利,甚至要将所有亲情、爱情、友情泯灭。只不过杀区区十万人,十几年来‘异族’无一敢再侵我‘武国’,那才是最光荣的胜利。”   战场上敌我分明,能游说臣服当然最好,一出兵对垒,便要以最迅速的方法解决敌人,摆脱纠缠,更可减低自己军队伤亡,愈拖得久,愈损耗资源、人力、物力。   以最残酷方法对付异己,杀一儆百,对敌人仁慈,即是对自己残忍,谁也知道这个道理,却没有几人真的办得到。   余律令道:“所以我还是最欣赏你没有恻隐之心。”   万骨枯道:“玥天的战役你要是败给我,我一样会把你活活烧死,毫不犹豫。”   余律令道:“所以我还是希望你来当我的大将,领兵攻打‘武国’。”   万骨枯摇头拒绝:“你败了我,才可使我臣服。”   万骨枯与余律令这对老少,多年来惺惺相惜,如今名昌世决定攻打“连城诀”一众,此战必不可失,是以差遣一品天武大将万骨枯领兵出战,为了能说服这位老朋友归降,特意亲来游说,但始终也未能令狂傲的余律令屈服,心头感慨万千。   余律令送走万骨枯,经过大殿上那一堆被烧焦的尸体,臭味依然浓烈,肉黏着肉,已经烧穿了的肚皮还流出内脏,十对被烧破眼珠的深洞仍像盯视着万骨枯,张大了口就像控诉他的冷血残酷。   两人经过“御道”,通往城门前两边均是排列整齐的军兵,井井有条,余律令竟命人夹道欢送敌人离开,以示他对这个老朋友的尊重。   万骨枯道:“虽然我是声名显赫的沙场将领,但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战争。”   余律令道:“为甚么?”   万骨枯道:“我杀人,只是迫不得已,要成为令人闻风丧胆,人见人怕的将领,这是唯一办法。”   余律令道:“你很出色。”   万骨枯道:“你要登基为皇,必须要先忘情,明日杀战是一个考验,假如你不忍杀我,你没有资格当一个好皇帝。”   余律令道:“我会尽我所能。”   万骨枯道:“很好,我今天没有带兵器来。”   余律令道:“我也没有。”   万骨枯道:“杀我,这是最适当的时机。”   余律令道:“绝对是最适的时机。”   万骨枯道:“杀了我吧!”   余律令道:“我会,只要你能够安全走出城门,明天,我绝不留情。”   万骨枯挺起胸膛,一步一步走在“御道”上,向城门走去。   旁边已列好阵的军兵只等待一声号令,便会毫不犹豫冲杀上去把这个老将军斩杀,他赤手空拳而来,就算再顽强也绝不能抵挡千百个军兵夹击。   距离城已只有十丈,决杀的气氛愈起浓烈。   五丈,军兵已摩拳擦掌,只要杀了这个老头,明天杀战或可避免,就算开战,胜利的机会也大增。   三丈,每个军兵都朝余律令望过去,似是用哀求的眼神希望他下一道命令,把眼前最恐怖的敌人斩杀。   一丈,万骨枯转过身去,余律令还是呆呆站着,没有任何指示要军兵提刀冲万骨枯失望摇头,忽尔破口大骂:“蠢——才!”   余律令明知万骨枯求死而来,不但没有出手,还让他拥有最高的光荣。   明天杀战便是你死我活,双方皆不舍这个多年老朋友,余律令空空的眼眶竟涌出泪水来。   看到万骨枯拖着孤单的身影离开城池,余律令振臂一呼,尽抒心中的感慨。   “你也是个蠢才啊!蠢——才!”   战鼓擂响,旗帜飘扬,闻击鼓,思良将。   杀战展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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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攻城万骨枯     山雨欲来风满楼。   时值初秋,晚来天欲雨,寒风刮起落叶,墓陵冷清整列,千多座墓碑全刻写上“神武大军”彪炳战绩,“武国”以武扬威,凡沙场杀战死伤军兵均封以最高荣誉,能葬于此,是军人一生最高成就。   细雨,气氛萧瑟,六万黄、红、黑旗兵全肃立于募陵前,额上全扎起白布条,寒雨沾湿衣襟,黑鸦枝头吹奏丧曲,风在和应。   虽冷,仍神情肃穆。   噤声,怒火却在心内燃烧。   宁静,但杀气冲天。   为首三名都尉直接隶属一品天武大将万骨枯,曾二十次伴随万骨枯出征,均有独特绝杀技,杀败敌军纪录为数过千,全是万骨枯心腹爱将。   黄连苦--年届四十,长发飘逸,身高七尺,铜皮铁骨,一脸愁苦,喜怒不形于色,擅于密林杀战,统领“黄旗兵”二万。   江湖险--年三十五,庞眉广目,膀阔腰圆,声若洪钟,不怒而威,两把“掩月刀”长挂于背项,永不离身,擅于大漠拒搏,统领“黑旗兵”二万。   毛大志--年三十二,相貌威武有神,双臂粗如牛腿,兵器“抓枪”,枪刃长一尺五寸,刃后有四逆须,杆长六尺,前二尺上布有铁刺,于攻城、破城,统领“红旗兵”二万。   忽尔擂鼓一声震响,一骑踏上两排军兵所开出的泥路。   再一声擂鼓震响,两排军兵齐心齐声高举兵器,“喝!”   披甲骏马嘶叫一声,昂首阔步,铁蹄冲上陵墓,马背上身穿铁甲的万骨枯一挥龙头大刀破碎“一品天武大将--万骨枯”墓碑,三旗战兵立时欢呼呐喊,擂鼓手激动敲打擂鼓,大旗手摇旗挥舞,为主帅安全而归军心大振。   黄连苦上前把领军出战的“虎符”交还万骨枯,原来往“余宫城”送“龙座”给余律令前,万骨枯早定死志,还为自己打造石碑,可是一生重情的余律令未能把握机会,令万骨枯失望之馀也尽将一切交代了结。   万骨枯手一扬,三旗兵立即肃静伫立,喝道:“红、黄、黑三旗兵大都尉听令!今日出战‘余宫城’,凡得一首级赏赐黄金百两,杀十敌,赐爵一级,杀一百,授田一顷。”   阵前奖肋军功,三旗兵杀意更昂扬,羊角吹响,浩浩荡荡迈步前进,摧毁“余宫城”,斩杀余律令,杀!杀!杀!   黄沙万里,征战几人回……   万骨枯及三位大都尉率领下,三旗兵合六万人直捣“余宫城”,奇怪的是余律令并没派出军队于中途拦截,大军施然集结在“余宫城”外偌大黄土坡前。   整个“余宫城”城楼水静鹅飞,不见有守城兵作出戒备,三旗兵曾出战不下十次,每一次在中途都遇到敌军顽强反抗,像这一次轻易抵达城池实在太过不寻常。   万骨枯环伺城池外,只见大片黄土地上星罗横布高逾十多丈,有三十幢俨如烽火台模样的建筑,俱以木材简陋搭建而成,只用大木柱在支撑,看来并不稳固。   昨日万骨枯前来时仍未见这些奇怪建筑,显然是在他离开后余律令遣人仓卒建造,即表示烽火台必然有诈。   余律令一向心思缜密,尤其对军事战术、攻防兵器甚为重视,每一战皆全力以赴务求必胜,为何会有如此明显的“诡计”?惟只让大军盘踞于他们防守线始终不能攻入城内。   为要一探虚实,黄连苦指挥一百个穿着普通铠甲的步兵,分以十队,每十人一队,各持盾牌步入烽火台阵。   十队先锋步兵亦步亦趋,各自接近烽火台约十丈依然不见有动静,忽闻号角长鸣,每幢烽火台上均闪出几名“余兵”,各自持着强弩搭射缚有桐油布条的弩箭射向各步兵,步兵身穿的普通铠甲是由很多块小铁片层叠造成,火舌自缝隙中窜入,炙热火烧。   布防线外的三旗兵见状立即拉弓搭射烽火台的“余兵”,但“余兵”一击得手便又躲入机关内匿藏。   如此简单的设计就是余律令阻挡万骨枯大军攻城的计策?只不过是不让三旗兵接近城池,没有想过直接迎战?烽火台虽高逾十丈,近距离接触便遭火箭插射,但要迎挡能征惯战的万骨枯未免太幼稚。   万骨枯对余律令如此轻视自己满不是味儿,喝道:“毛大志大都尉,把烽火台全部给我打来!”   毛大志跃下坐骑,近身携带兵器的军兵即时递上三十支“抓枪”,只见他运劲挥动一双特别强壮的手臂,关节发出的霹雳啪喇声,连身穿的铠甲衣袖部分亦见爆裂飞散。   他执起第一支“抓枪”沉桥扎马,大喝之后“抓枪”呼啸飞射,直射向百丈外其中一座烽火台顶,臂力之强竟把整个烽火台顶上的平台与连接的参天木柱打得断开,烽火台上的“余兵”自十多丈高处跌下,不死则伤。   如是者毛大志尽发三十枝“抓枪”,百发百中,把三十个烽火台全数轰下,万骨枯却面无悦色,实在太简单了,余律令是否已江郎才尽,全无新战术对阵?   鼓声又再响起,三都尉挥动军旗,红、黑、黄三旗兵排列有序冲向“余宫城”城池,正走了一半路,忽见城门开启,里面走出为数五百的“余兵”,俱手无寸铁,但个个似不怕死的直住六万大军蜂拥而来。   距离愈来愈近,江湖险、黄连苦及毛大志首先发现走出来的“余兵”个个被锁上手镣,难怪不能手持兵器,但为甚么要锁上手镣,怎样反抗?   五百“余兵”愈来愈接近,终于听到他们高叫的声音:“救我!救我啊!我不要死啊!”   事有蹊跷,万骨枯命号角立即吹奏停止前进,惟正冲锋陷阵的六万大军不能说退便可退,加上那五百“余兵”拼命地死追着三旗兵,不断高呼救命之际,突然响起轰天巨响,几十个三旗兵被炸得支离破碎。   接二连三的爆炸把三旗兵炸得溃不成形,霎时间损失了几千个三旗兵,爆炸声不断,全来自那五百个“余兵”身上的炸药。   原来余律令为迎战万骨枯,特意将“神风笑”内的火药拆除,自己稍为改良后加长火药引,再从军中选出他认为的劣兵,加上一些锁在牢内的囚犯,将炸药缠在他们身上,到适当时候便开启城门让他们冲出去杀敌。   被绑双手的“余兵”明知不能回头,只能冲前高声呼救,为了求生更会激发疯狂意志,死缠烂打,不虞有此一诈的三旗兵只有被炸死的份儿。   余律令凡事力臻完美,绝不容许他的所有一切存有瑕疵,为军中汰弱留强,剩下的全是精锐,便可增强杀力,更可四两博千斤杀败对方数千兵马,一石二鸟。   “好!实在是好卑鄙无耻的战术,余律令,你终于向成皇之路迈进了,没有令我失望!”见属下死伤,不怒反笑。   余律令有“炸药兵”,每个足可以一敌百,更是生人勿近,万骨枯此战如何取胜?   万骨枯道:“江湖险、黄连苦,再带一千兵马走近城门,引对方的‘炸药兵’出来,我要看看你到底可以支持多久!”   明知对方的“炸药兵”挡者披靡,不接近城门他们又不会走出来,一千士兵的作用只在引蛇出洞,岂不是送死无疑?   “不!我不想这样死去!我不去!”其中一步兵临阵退缩,前进至半途掉头而返,万骨枯龙头大刀手起刀落,把逃兵的头颅割下留在龙头大刀的刀锋上,儆示步兵如有退避皆此下场。   一千个三旗兵胆颤心惊地跟在黄连苦及江湖险身后,只见江湖险手执两把“掩月刀”一脸勇者无惧神熊,黄连苦则永远一脸愁苦,不喜不悲,他用的是甚么兵器?   城门再开,又是几百同样的“炸药兵”冲过来,同样高呼求救,一千个三旗兵怕炸药的范围太广波及自己,可退则退,放慢了脚步,形成黄连苦及江湖险两人面对几百“炸药兵”   的形势。   江湖险面部肌肉抽搐,现出愤怒青筋,左右手各抄起“掩月刀”,步履如风,掀起沙麈飞扬,像飞马踏铁蹄,咯咯咯地直扑入“炸药兵”群,一个矮身,身形横地悬空,使出浑身解数由左至右狂挥疾劈,左手刀落右手刀起,右手刀落左手刀起。   就像持双刀斩瓜切菜般掠杀,每刀斩落均有收获,每刀抽起均有一条腿要飞江湖险两把“掩月刀”只斩双腿,用在大漠杀战,最适宜在麈土飞扬中让敌人于不知不觉间失去双腿,因为刀太快,人也太快,刀光过后抽身而去。   如电闪般的快刀过后,百多个“炸药兵”奔至半途才惊觉身形悬空没了双腿,一整排地颓然倒下,身上炸药连环爆出巨响,景况有点凄美。   黄连苦在刚才江湖险冲入敌阵时也错步而前,如鬼影般的长发夹着破空声在“炸药兵”   间穿来插往。   被他铁发一缠,首先是一阵恐怖袭上心头,继而闻到一阵血腥自发间溢出,然后很快地双目被剜去,再有一阵痛楚自头顶传至全身。   每一次黄连苦挥出铁发,便以一双长长的手指挖出对方双目,铁发一甩,纠缠着的头发连同头皮一起扯出。   鬼魅一般身法挪移,“炸药兵”只见黑发飞扬当中一张愁苦脸,如传说中的“鬼头”。   失去双目便失去方向,“炸药兵”乱冲乱撞,纠缠一起,第一个炸药引爆后连锁性的引动其他“炸药兵”,终于全军尽殁。   “攻城!”万骨枯一声号令,几百个持巨形木杉锋将直捣女墙,势要破出大洞缺囗,城楼上守兵不断以箭击退三旗兵,惜阻力有限,女墙已开始裂出缺囗。   连破“余兵”两道守城计策,三旗兵战意高昴,“云梯”架搭上城楼杀敌,弓箭手从后施援,隆然一声巨响,女墙终于破出一个大洞。   六万大军就要自破洞冲入城内再展开厮杀,为自己的一方再增添一份光荣,却全都被一个人的气势所震慑,余律令一夫当关站在破洞前,谁也不敢再踏前半分。   余律令道:“老朋友,我今天很高兴啊!”   万骨枯道:“你不尊重这场战役,敷衍了事,令我好失望,好心痛!”   余律令道:“错,正因为我尊重,昨天才不把握机会杀你,而要堂堂正正的在今天把你打败。”   万骨枯道:“你早就知道自己的城无法守得住。”   余律令道:“因为你是万骨枯,从不退避,百战百胜!”   万骨枯道:“你今天终于有兵器了,我也有龙头大刀。”   余律令道:“对,所以我今天很高兴,你快要成为我手上最威名显赫、闻者丧胆的大将军,在我的手上,出色的人会迸发最灿烂的光芒。”   万骨枯道:“不出色的人也可以利用,正如你那些绑着炸药的窝囊废。”   余律令纵身腾空,注劲双腿重击破城木杉,连同一百多个托着木杉的军兵如火炮般直轰向万骨枯,换气再上,衣袂飘扬,人已站木杉上,犹似天神乘龙而降。   “掩月刀”如狂风扫落叶般卷起沙尘,双刀齐下把“龙”劈开三截,余律令感觉到有两道劲风扑面,他不屑对招,双腿一蹬弹离避开杀招。   挡路的江湖险、黄连苦及毛大志虽然也是出色人物,与天下五大高手之一余律余相比还是差太远。   余律令道:“你三个也算不错,封你们为一品大将,协助万骨枯替我征战‘武国’如何?”狂傲的家伙,洗脱颓风之后,说话语气都回复往日的大言不惭。   忽闻号角声长鸣,远处竟有另一队大军正冲杀而来,为首飘扬的旗帜是一个“皇”字。   余律令道:“所谓‘连城诀’,便是以各城联成一线,脣亡齿寒,互相依赖,任何一城被攻,其他城主都必须派兵相助,我没猜错的话,前面来的应该是皇玉郎吧?”   号角声接二连三吹奏,东面又见另一队大军正浩浩荡荡冲杀过来。   余律令道:“连太子所管辖的城也派兵协助,很快余蠢及余震亦会到临,合共二十多万大军,你的三位都尉看来也必须领兵突破围困,到时我们就可以堂堂正正地较量。”   余律令说得不假,因为从后方两边又可见到两队旗帜鲜明的军队正呐喊助威,四力八面均有大军杀到。   六万对二十多万,纵使能以一敌百,但他已垂垂老矣,沙场是他的皇者地,带兵出战每回皆入胜而回,此役难道真要输给余律令的“连城诀”?   余律令道:“认输吧,你始终是我最欣赏的将军。”   号角手正等待万骨枯发号施令。   就算自己能全身而退,但六万三旗兵是他心血结晶,不打便认输更不可能,万骨枯脑中不断盘算利害。   江湖险道:“元帅,要是再迟一点……”   万骨枯忽然道:“退兵!”   退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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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风起云涌时     “呜呜……呜呜……”   号角手举起羊角,吹奏退兵长鸣,三旗兵闻声军心大乱,无心恋战,从城墙上四处流散,节节后退。   余律令万般诧异悲痛,振臂狂嚎:“你宁愿退兵也不接受失败?万骨枯,你竟然这样对我?”   大势已去,万骨枯沉默不语,他一个人败尚可以,但六万三旗兵是“武国”精锐,战俘的下场他绝对清楚明白,退兵是十分无可奈何的抉择。“余宫城”内混乱一片,三旗兵进军时次序井然,而今兵败如山倒,兵荒马乱随主帅所策骑的方向不断败走。   皇玉郎、余蠢、余震、太子所带来的兵马已然杀到,齐集于“余宫城”前,只见余律令愤怒难平,他断想不到自己最欣赏最尊敬的大将竟然为保三旗兵而选择退兵。   余律令扬臂怒号:“全部给我杀!我要一个不留!杀!”   皇玉郎、余律令、太子、余震、余蠢,集二十万大军于黄沙逐鹿,扬起的沙尘覆天盖地,万马奔腾地震天摇,雄壮浩瀚。三旗兵一边没命奔逃,“连城诀”大军穷追猛打,只要把万骨枯打倒,“连城诀”自然声威大振,一鸣天下响。   一追一逐,由日明至星稀,走不及的三旗兵被从后而上的“连城诀”大军斩杀,没有人敢回头施援手。从前的三旗兵是战无不胜的沙场雄师挡者披靡,六万人齐心杀敌气势震怖心惊,过往军队长捷不败令每个士兵都以为自己单打独挑同样可使敌人心胆俱丧,原来信心皆来自万骨枯,原来信心皆来自团结,兵败如山倒惶惶如丧家犬的感受今天终于尝到。   别人败,原来可使自己变得气势如虹冲昏头脑,“连城诀”追兵杀得兴起连嘴脸都变得威风凛凛,忘记了敌人来自“武国”,一个以武立国军力最强的大国,除了三旗兵,还有“神武大军”。   直追至一楼高百丈的高塔前,“连城诀”大军突见前面漆黑中忽然火光熊熊,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头至四方八面涌现时,他们才想起“穷寇莫追”这四个老生常谈的字,但一切为时已晚。   “连城诀”大军被围困了。“神武大军”集合比自己一倍有多的兵力久候多时,为首“农王”刀锋冷及“狂意族”族主药口福,不难猜想“武国”空群而出早设下陷阱,把“连城诀”一众势力引蛇出洞才一网成擒。   优势瞬间逆转,“连城诀”大军迫于形势不敢轻举妄动,余律令、皇玉郎、余蠢、余震、太子要从四十万大军中突围而出还不算太难,但二十万“连城诀”大军又怎样?失去二十万兵,整个“连城诀”也要垮台,余律令愤恨莫名,万骨枯竟用如此卑劣手段对付自己。   万骨枯脸如霜雪扬声道:“皇上,我已如言带余律令等人来交你发落。”   连名昌世也御驾亲征,他人在高逾百丈的“观星台”上,昂首而立,龙袍飘飞,摆出一副商高在上不可侵犯之姿要压倒余律令等人。   众人举首仰望,只见星空忽尔风起云涌,打了一个旱天雷,电光划空窜射,彩云流动芟幻,绚丽瑰奇莫可名状。   云海聚了又分,当深邃穹苍再现,只见繁星点点,当中一点特别亮丽闪耀的光芒璀璨夺目。此星芒位处几点小星中央,恰似群星拱照,如此奇幻天象,“观星台”下众士兵瞧得目眩神迷,如痴如呆。   名昌世伸手向天,如要摘星而下,扬声道:“大地福祸、人间灾乐,尽透现于天上日月星辰,一朝起便有一朝灭,一代完便有一代生,自‘万朝’之后,中土历经列国相争,分裂争战无日无之,也该完结。余律令,天上星宿已显示历世以来最强君王即将诞生,归顺于朕吧,我不但免你们一死,更赐你们福禄荣华。”   余律令桀骜不驯,心高气傲的他哪会甘心俯伏他人卵翼之下,道:“‘星相术’早已透现玄机,统一山河必定是朕,就算你肯归顺,我亦会挥军将你打下,要天下人都知道,跟我余律令对沆的人只有死路一条,绝无幸免。”   余律命自瓦解“元老堂”后便回复往昔的狷狂,名昌世能忍受十年屈辱,现正值用人之时,区区的讽刺绝不能使他动气。   未待名昌世开口,皇玉郎已从容自若道:“昔日家园被毁,皇玉郎也可忍辱偷生奉小丙为大王,伺机夺城,现在不过是区区城主掌管数万兵,就算被你所夺也没有甚么可惜,但要我再臣服于人下可免则免,我还可以再下一城继续我的‘连城诀’。”   被喻为“神魔道狂邪”武功最高的一人,他要安全离开谁人敢阻?   名昌世微笑仰天道:“帛度两星屠肆前,侯星还在帝座边,帝座一星常光明,四个微茫官者星。”   名昌世仰望穹苍意态若狂,“观星台”下众人未明所以,名昌世又道:“很好,你们形势比朕弱仍不甘就范,朕就以武力来令你们甘心臣服,朕这边派出三个人,你那一边也各挑三个人,第一仗先是朕这边随意挑战你们其中一个,第二仗是你们出一个人随意洮战朕这边任何一个,第三仗则是双方随意挑一个来对战,只要你们胜出两局,不但命可保,朕的江山也双手奉上,相反你们败两局,朕不但不杀任何一人,更赏赐城池一座,如何?”   胜出不但可全身而退,更可夺取“武国”帝位,也许名昌世真的已掌握天象奥秘,自诩必胜,否则怎会面对天下五大高手的其二依然开出如此狂妄的条件?   余律令觊觎帝位已久,不假思索答道:“明知自己非帝皇之才,托辞只想双手奉上帝位予人,好不知所为,但也算有自知之明,快来吧,我已急不及待把‘武国’振兴,再打下伍穷和小白,天下惟我独尊!”   名昌世对状若疯疝的余律令不屑一顾:“朕对于你渴望失败的情切深表同情,可是第一仗朕的对手不是你,是太子。”   关乎江山胜负的决戟,名昌世第一仗便先由自己出战,还要从余律令、余蠢、余震、皇玉郎、太子五人中挑戟最弱的太子,无疑应可稳操必胜,但他也太不自重身分吧?   余律令等人均是一脸惊讶,心中盘算的都是同一回事,年轻的太子对深不可测的名昌世,必败无疑。   名昌世悠然道:“曾气走伍穷,改拜皇玉郎为帅,又提出‘连城诀’概念让余律令、皇玉郎等人言听计从,倨傲自信的太子,已是新一代出色的人物,朕十分欣赏人才,想要先把你臣服,你愿意接受吧?”   “观星台”下的太子低头沉思,甚么天象、名昌世他全没瞧过一眼,当旁人都期待他如何反应时,太子只是从容不迫地向旁人伸出右手来慢慢说道:“有谁可以借我一把剑,只要随便一把便可以。”   太子借剑,眼目还是盯着地上,旁人都无法从他的眼神猜测此刻的他脑中盘算些甚么,一位将军便递来一把剑交到太子手上。   太子轻抚着剑身,慢条斯理道:“谢谢,这是一把好平凡的剑,甚至是一把劣剑,你知道让一把劣剑变成好剑的方法吗?”   将军对提问摸不着头脑,太子续道:“只要用在我的手上便成了。”   太子实在狂妄自大,话中其实已暗示任何人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哂,包括余律令及皇玉郎,要在他的帮助下才得以重生。   太子迈出一步说道:“待我将它变成好剑之后便会还你。”   虽然浑身没有散出丝毫霸气,但太子的意态平静所营造出的气氛,已紧扣着在场每一个军兵的心。   尤其是他自己的军队,这个时候他们最需要一个镇定如恒的强人给予他们战胜的信心。   太子动作不徐不疾,握着借来的剑一步一步踏上“观星台”的长梯,每登一级,凝聚的杀气便添上一分。   他道:“难得‘武国’的皇帝欣赏,实在令太子受宠若惊,但要太子臣服恐怕是阁下最错误的决定。”   名昌世道:“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都喜欢谈合作,不愿说臣服,就这样吧,朕想跟你好好合作,只是想试试你是否如传闻中的厉害。”   太子道:“当然,只要可以利用的人,太子都会好好运用,我也想试试你的利用价值。”   名昌世道:“这一点跟朕十分相像,我愈来愈欣赏太子了。”   太子道:“的确很像,太子一直等待最佳的时机一鸣惊人,如今下面整整六十万大军看着这一战,只要比皇玉郎及余律令先一步将名昌世杀败,我太子的名字,明天会由这里传颂开去。”   太子首战名昌世,虽然战局不难猜出一二,但如此一来,只要太子先胜,那就比余律令及皇玉郎胜出这局更为震撼人心。   名昌世道:“就算你败,名字一样是一雷天下响。”   “观星台”顶的平台上,太子仍然把头低下来不瞧名昌世一眼,剑锋正随意地划着地面,一派悠闲模样。   太子道:“你已准备好了?要我借剑给你用吗?”   名昌世对太子满意地笑:“朕就这样接你的剑。”   “好。”刚说罢,太子便举剑朝天,杀气闪现,穹苍忽然有几道光芒掠过,却久久未闻雷响。   太子道:“我只出一剑。”   名昌世道:“一剑便要把我杀败,未免过于托大。”   太子道:“我知道暂时还不可能将你杀死,所以才只出一剑。”   名昌世道:“那必定会是很惊人的一剑。”   太子道:“不但惊人,甚至可一剑杀万人。”   名昌世道:“朕很期待。”   太子忽尔仰天清啸,张口怒吼,剑招未起已经风云变幻,在轰天雷响把大地人心皆震摇的同时,他已一飞冲天,跃上九霄。   半空换气再上,太子人比百丈高的“观星台”还要高上数十丈,挥剑破空一划,九天惊电如听从指挥聚合于剑刃之上,太子人被惊电注入,肌肉霹呖啪喇的作响,外衣化作飞灰飘扬。   的确是惊人的一剑,地面上六十多万士兵无一不咋舌,皆因眼下的太子就如天神化人,降临大地。   “天--外--飞--仙!”杀!   谁也没料到一直跟皇玉郎学武的太子,竟然暗中藏着惊世绝学,连早年名动天下的大侠叶孤城惊世剑招“天外飞仙”也暗自学会,太子所收藏的秘密的确惊人。   “天外飞仙”当年由叶孤城所创,凭这一剑,再没有不知叶孤城三个字,由于这剑太过凌厉,后人都无法学会,早已失传,太子从哪里学会这一剑招?   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今晚之后,太子的名字就像叶孤城一样轰动天下。   藉着九天之气,借助穹苍惊电,太子人剑合一,带着万文光芒直刺而下,远看如疾电破空。   名昌世如何挡这唯一的一剑?   只见名昌世不退不闪,反拔足而起,飞跃上空,金线刺绣龙袍割出金芒一道,直射向“天外飞仙”凌厉无俦的一剑。   名昌世的秘学依据天上星象而创,曾露一招“斗数杀局”便令伍穷穷于招架,对太子,他要布甚么“格局”?   距离十丈,还未见名昌世起手。   五丈,剑锋所蓄畴的剑劲已迫得他龙袍飞扬。   一丈,太子也在犹豫名昌世为何没有丝毫准备迎挡这招。   一尺,太子看见名昌世在微笑,心下一凉。   崩的一声清脆巨响,名昌世竟以头颅直截了当硬挡太子惊世一剑“天外飞仙”,众皆哗然不敢置信。   就像一泓死水四周听不到一点声响,太子的剑还放在名昌世的头颅上,两人已飘然回到“观星台”上。   细看名昌世头颅不但没被剑劈开,更是丝毫不损,连太子也诧异如此惊世的一剑,剑劲竟不能伤名昌世,更反被他将劲力尽纳于体内。   名昌世道:“刚才是你十成功力了吗?”   太子道:“是我现在可以使出的最强一剑。”   名昌世道:“那你满意了吗?”   太子沉默不语,毕竟十成功力也不能伤名昌世的话,再斗下去也没意思,他败了。   太子握着剑步下“观星台”,闻得“神武大军”为太上皇名昌世嬴得漂亮一仗喝采欢呼,此时此刻却像为太子喝倒采,他心中满不是味儿,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不悦神色。   更展露微笑将剑交还给刚才的那位将军,说道:“对不起,我败了。”   “太子城主,你很出色啊!”将军由衷的敬服太子。   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将军的敬佩说话,太子绝不会满足,他要的是像名昌世那样,受四十多万“神武大军”欢呼颂赞。   不,要比他更多掌声,比历史上任何一人更出色。   为了一鸣天下响,他才迫不得已使出暗藏的绝学,没料到无功而还,他的底牌就是他的注码,必须要在全被揭开之前达到目的。   “你令我好失望。”   “我是个忠心的仆人,皇命难违。”   “所以你宁愿来‘余宫城’求我把你杀掉,也不想听从名昌世指示退兵,目的就是把我引来这里一网成擒。”   “你没有把握机曾,要是你狠下心肠杀了我,便没有今天的局面。”   “名昌世用武力来便你臣服吗?”   “没有,我一直效忠‘武国’,谁是主,我也是仆。”   “为甚么我偏偏要用武力来令你臣服效忠?”   “因为你还不是一个出色的皇者。”   “又是那句老套说词,一将功成万骨枯,只要达到目的,亲人、朋友皆可杀,亲人,我已毁了整个余家‘元老堂’,还想有一个朋友,一个忠心的仆人。”   “这是你的最后机会。”   “我的刀‘绝望’,要斩断我余律令对万骨枯的友情,刀绝望,人也绝望。”   来吧,杀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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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我杀人如芟     已届八十五高龄的万骨枯,也曾有过童年。   “只要用薄薄的刀刃在眼睛表面上轻轻划一刀,人不会立即失明,开始时只是觉得眼睛有点儿痒,当眼水自刀痕流出来时便不自觉以手去擦,伤口会扩大,刀痕愈大眼水便会流得愈多,之后眼水由稀变稠,由清变浊,因为流出来的都是血,到他发现一手是血时,眼睛才逐渐看不到东西,到完全失明时便会惊惶失措。儿,你明白吗?”   “娘,我明白,单是听娘说,我全身的血就在发烫,只是他惊惶失措的话又怎样呢?”   “儿呵!你将来要做个不怕死、创一番丰功伟绩的男子汉吗?”   “要。”   “对了,但人人也是如此想,你将来要面对很多敌人,他们要达到目的便会把有同样目标的人铲除,你也绝不能苟且,绝不可抱着放人一马的态度,只可以通通将他们杀死,那才是最彻底的解决办法。”   “那岂不是要杀很多人?娘,我的血又在发烫。”   “对,要杀很多很多的人,所以你现在便要学习面对杀生,有时候你不能够爽快的将敌人一刀解决掉,敌人受伤会痛苦、会挣扎、会嚎叫,目睹这种状况会令人不安,甚至会有慈悲怜悯之心,这时候你便会很危险。”   “为什么?”   “一旦有了慈悲之心,以后杀人时便不能狠下心肠,给人一个报复的机会。儿,你要记住,一旦认定了对方是敌人,就要爽快地跟对方划清界线,而你要认定对方跟你有同样的想法,杀人,必须要用最快捷稳健的方法将对方解决掉,拖泥带水,被杀的可能会是你自己。”   冬天大雪,万骨枯的娘自外边抬来五个昏迷了的人回来,对万骨枯说是娘亲幼时的敌人,今天在外遇上把他们以迷药迷晕,带回来让万骨枯亲自尝试杀人的感觉。   “去吧!现在下不了手的话,将来就更没勇气去杀人。他们中了娘的迷药快要醒过来了,正好是考验你将来能否面对杀戮也毫无惧意的机会。”   万骨枯的娘战悲秋,自幼便过着乡村普通农家生活,日子平淡且与世无争。但平凡生活却不能磨蚀她望子成龙的壮志,产下万骨枯后,她时刻想要他的儿子威震八方,而不是当一个普通庄稼汉农夫。   为了达成目标,战悲秋让万骨枯与农村生活隔离,教他狩猎、捕杀,养成好勇斗狠,不怕血腥的性情。   杀人,今天却是第一次。   十岁的万骨枯从娘手中接过匕首,战战兢兢的走过去把躺在地上的妇人眼睛撑开,虽然昏迷,但眼睛还是像盯着自己一样,令人心寒。   “动手吧!”   娘亲的催促教万骨枯不敢拂逆,便逐一以匕首把所有昏倒的人眼睛划了一道口子,然后静静地生在一旁等待他们悠悠苏醒。   刚醒过来的人还处于意识迷茫,看不真眼前景象,便以手擦眼,惟愈擦视野便愈朦胧,最后就如战悲秋所言,发现自己双目失明而惊呼狂叫。   战悲秋留意的却是万骨枯,他盯着自己一手造成、惨绝人寰的虐杀,眼神中隐约闪现出一丝悔意。   战悲秋道:“他们今生今世都不能够再如从前一样生活,现在杀了他们的话他们一定会很感激你的。”   在战悲秋眼中,没有其他事情比儿子的将来更重要。   万骨枯道;“娘啊,我无法办到。”   退缩换来一记狠狠的耳光,战悲秋对儿子的表现甚是失望,忽然一把夺过匕首就冲过去把一个还在惊呼大叫的老妇人干掉。   战悲秋道:“看啊!就是这般爽快简单,杀人有甚么难?”   虽然目睹娘亲示范杀人的方法,万骨枯还是只呆着不动:“娘,对不起啊,我还是不能办到。”   万骨枯懦弱的表现,令身为娘亲的战悲秋甚为沮丧失望,摇头道:“那你就只能够像你爹万人敌一样,今生今世都屈在村庄裹当一个平凡的农夫。”   余律令以“绝望”挥出第一刀“古来征战几人回”,刀光微弱,刀势缓慢,似是任何一人皆能瞧出他如何起手,如何收招。   全无杀势的一招却带着几块皮肉而回。   皮肉黏在“绝望”锋刃上,如尸虫依附尸骸上挥之不去。   刚才这一刀已把一个人斩成碎片,肝肠寸断。   但这个人却不是万骨枯,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   万骨枯竟在余律令挥出“古来征战几人回”一招之时,随手拉来一个军兵抵挡这一招。   万骨枯喝道:“你刚才已经杀了一个人。”   余律令道:“却不是你万骨枯。”   万骨枯道:“对啊!我也不过是人,你既可随手斩掉一个平凡人的手脚,却不能以同样的杀招对付万骨枯,到底是为甚么呢?”   为要刺激余律令的杀性,万骨枯先用一个人来给他试招,证明杀他也像杀一个平凡人一样,不需留情。   可说是用心良苦。   余律令对自己的表现也甚是失望。虽已决定以武力来降服万骨枯,始终却未能忘情,被他瞧出此招拖泥带水的破绽。   余律令答道:“因为你是万骨枯,是我余律令最尊敬的朋友。”   沮丧失望的战悲秋在杀掉一个老妇人后便放下匕首,童年的万骨枯也不忍留在当场,放他们一条生路。   翌日,万骨枯懦弱的爹爹万人敌自外城而回,一切就像往常一样,晨曦时分一家三口往农田耕种。   万人敌细心的教导万骨枯如何翻土、播种,战悲秋坐在树荫下乘凉,洋溢着幸福温馨的气氛。   直至万人敌在泥土中翻出四具尸首,四具双目还残留乾涸血痕的尸首。   当时爹万人敌平静沉默的表情,万骨枯至今仍历历在目。   万人敌自泥泞中抬出四具尸骸,细心的一面拨开他们身上泥土,一面不时盯着树荫下乘凉的战悲秋。   万人敌问万骨枯:“你知道死了的是甚么人吗?”   万骨枯答道:“娘说是她的仇人,自小便瞧不起娘,常欺负娘,稍一不如意便对娘拳打脚踢,早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万人敌摇头道:“你娘亲骗了你,他们是爹的娘、爹、妹子及弟弟,与你娘亲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一刻的万骨枯能深深感受得出爹的悲痛。   娘为了要让万骨枯习惯杀人,竟然趁着爹出城外时把爹的亲人骗来,并以药迷晕,还一心要将杀人之罪嫁祸给自己的儿子。   以为娘会放他们一条生路,始终还是死路一条。   万人敌问道:“是你杀了他们的吗?”   万骨枯答道:“娘叫我剜去他们双目,我却无法下手把他们干掉。”   万人敌道:“你娘没有杀掉爹的大哥,他会回来报复的,明天我们便迁往别处吧。”   自那一天之后,万骨枯伴随着爹万人敌及娘战悲秋四处迁徙,开始了飘泊流离的生涯。   但爹却从没在娘面前提起这件事,一家三口都将这件事藏在心底,表面上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   直至万骨枯十八岁那年,万人敌竟然穿起威武凛凛的胄甲,带着万骨枯上了战场。   他这时才知道,自己的爹竟然曾经是个杀人如麻、令人闻声胆丧的战场大将。   第一次眼见万人空巷,旗帜飘扬,鼓声擂动的场面,万骨枯只感到热血沸剩。   面对天下五大高手之一的神兵急急--余律令,万骨枯竟然将兵器龙头大刀弃下不用。   万骨枯失望道;“假如同样一招‘古来征战几人回’用在我的手上,一定会比你更为出色。”   余律令不假思索便将“绝望”交给万骨枯。   执起弯刀“绝望”的万骨枯,人与刀的外形绝不相配。   万骨枯虽届古稀之年,但长年沙场征战练就一身威武魁梧的肌肉,与余律令那种温文儒雅、活像公子哥儿的外表完全迥异,弯刀“绝望”是他铸造给自己的神兵,自然跟他一样流露出不凡气质。   外表不相配,刀招却配合无间。   “古来征战几人回”挟带风雷震耳之声,万军呐喊呼叫,一刀千影,余律令顿觉如被万军围城,铺天盖地汹涌而至,无处闪躲。   余律令也没有闪躲。   气势澎湃无俦的刀招过后,余律令身后的十名士兵全被斩成支离破碎,死得痛快淋漓。   万骨枯道:“只要能绝情,杀招便会加倍凌厉,假如出刀而杀不了人,就是失败的刀招,所以我万骨枯每次带军出战,都必定要大胜而回。”   余律令道:“假如出一招只杀一个人,也是失败的刀招,所以你每次沙场杀战皆把对方一兵一卒干掉,不留人头,就连刀招也要一举杀数十人才可收招。”   万骨枯道:“被列为天下五大高手之一,今天的余律令只与瞧得上眼的人交手,对平常的人不屑一顾,但在万骨枯眼中,则只有敌人或朋友,没有瞧得起或瞧不起之分,你办得到吗?”   余律令道:“只管试试吧!”   万骨枯与余律令各自换回了佩刀。   十八岁的万骨枯,目睹爹万人敌在沙场中指挥若定,那一种震撼力激荡心灵,疑惑也同时袭上心头。   万骨枯道:“爹原来不是个平凡的农夫。”   万人敌道:“沙场杀战刀光无情,把对手打败尸横遍野的场面当然悲壮激愤,凯旋归国的热烈欢腾自然震动人心,但走在战场上那种孤寂无助,不知何日还,不知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自己的感受,旁人绝不会明白,所以爹要退隐归田,只想与你娘过与世无争的平凡生活。”   万骨枯道:“但娘却不甘平淡,她追求奢华璀璨。”   万人敌道:“哈哈,那是要用很多血汗才可换取得来,她无法亲上战场面对杀戮,感受那种悲怆之苦,只看到成功后的威风八面,她憧憬,却只能够寄托自己的男人助她达成目的。男儿的血汗原来是为身边的女人而流,她们却还不满足。”   万骨枯道:“但爹为甚么要瞒着我与娘十八年?”   万人敌道:“我要等你长大,才让你自己选择该走的路,而且能过了十八年的平静生活,爹很满足。”   万骨枯道:“爹打算这次出战便要葬身沙场?”   万人敌道:“每一次出征爹皆大捷而回,更绝对把对方一兵一卒赶尽杀绝,那是爹的使命,假如我不胜便是败,我败的话跟随我的军队便会被屠杀,所以只能胜,这次是爹人生中最后一场战役,更是许胜不许败,然后我就会回来杀你的娘。”   万骨枯道:“爹要为自己的亲人报仇?”   万人敌道:“爹杀人无数,作孽太深,报应落在亲人身上,是天理循环,但你娘杀我家人,此仇还是要报,你也要记住,我的大哥万里侯终有一天会回来。”   万骨枯道:“到时他会找我报那剜目之仇,而爹不会再在孩儿身边,因为爹会在杀了娘之后,再耐不住孤寂而自行了断。”   万骨枯从爹万人敌的告白中,已经看出他抱着必死决心,不难猜出他解决一切后便会自杀。   自那一天之后,万骨枯投身军中,等待万里侯的出现。   直至有一天发现,万里侯在他跟随爹飘泊流离的日子里,已秘密地给爹万人敌杀掉。   他到最后也骗了自己的儿子,却让他成为“万朝”中最声名显赫的战场大将军,其后万寿圣君算出“万朝”气数已尽,避入“万寿无疆”,留下他在中土等待复国的一天。   余律令失去耶律梦香后,“梦香神剑”也碎裂寸断,他倾无尽愁苦悲伤来铸成“绝望”,以悲痛融入刀招,是一种完美的配合。   失去了爱情,和高傲不群的性格更令他树敌无数,皇玉郎、太子、余震、余蠢都是因为利益而合作。   最值得他尊敬,被他视作朋友的,普天之下就只有万骨枯。   被小白抢走爱倩,“余家”几近被自己灭绝,连唯一朋友也失去的话,他就只能够孤身作战。   真的要杀的话,年届古稀的万骨枯,绝对不是余律令的对手。   所以同样一招“古来征战几人回”,终于带着万骨枯的左臂而回。   万骨枯道:“很好,你终于可以狠下心肠,却还是没有将我杀死。”   余律令道:“今日我只要你败,下一次你替我沙场出征,我必定要你在最浩大的战役中葬身沙场!”   万骨枯道:“君无戏言。”   余律令道:“对,君无戏言。”   三仗中双方各胜一仗,要定夺谁可以在群雄中担起领导位置的一仗,被喻为“神魔道狂邪”中武功最高的曲邪皇玉郎已站了出来。   名昌世一边,刀锋冷、药口福、毛大志、江湖险及黄连苦都已准备要迎接最难胜出的一仗,谁会跟皇玉郎比拼?   “这一仗,也是由我来对你。”   说话的,是刚才已胜了太子的名昌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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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大地在脚下     穹苍本是灰沉死寂,黯黑无华,要不是挂上点点耀目星辉,凡人何尝知道有天?今夜月白风情,星光特别璀璨,在高近百丈的“观星台”下六十万个士兵,抬头除可望见闪烁星辰外,更可看到不可一世的名昌世。   此间的名昌世固然霸气凌厉,高高在上傲视万物,身披锦衣龙袍,带着不可思议的昂傲贵气,神圣不可畏,众生仰望,他透射的光芒灿烂如烈阳,闪烁星光在他身旁只是点缀,绝不能争辉。   他,就犹如神,只是一句由他来出战曲邪皇玉郎,就教“神武大军”为他喝采欢呼,四十万人集合起来的声音,众志成城,就如连绵不绝的惊雷乍响,地撼山摇,单是这一份无两气势,余律令那集各城得来的二十万军兵,相比下就如乌合之众,莫说取胜,就连匹敌的机会也说不上。   名昌世享受着这一份光荣,故意慢慢抬起手来,五指张开,示意众人停止呐喊,聆听他的说话。   名昌世道:“我们的比试规则,第一仗由朕这边派一人随意挑战你们任何一人,第二仗则是你们随意挑战朕这边任何一人,第三仗则是没有选择的权利,所以我虽然已胜过太子,还可以再出战,皇玉郎你该不会反对吧?”   皇玉郎意态轻佻道:“规则的确如此,我也找不到理由反对,也不需要反对,反正谁来都是一样。”   名昌世浅笑:“天下五大高手,神、魔、道、狂、邪,以曲邪皇玉郎武功最高列首位,我想你的嚣张狂妄也是众人之首。”   皇玉郎道:“过奖,但应该也是事实。”   名昌世道:“虚名,会令人心智变得愚鲁,一朝被冠上第一的名号,很容易便会误信为真,所以皇玉郎过去隐姓埋名,不愿再去争斗,以保有‘天下第一’这个名号,惟‘皇国’被灭失去栖身之所,其实也为你响起警号,所谓天下第一,已经过去,不要执迷不悟。”   皇玉郎道:“说得有点道理,所以只要把你打下来,就可以夺回‘天下第一’的名号,也得来你的江山,真想说句敬谢不敏。”   名昌世道:“朕碍于命相而归隐十多年,旁观众人争个你死我活,机会一临便随手得天下,也等待一个自命‘天下第一’的人出现,只要将他杀败,免除不必要的无谓争斗,今晚两个机会同时出现,实在值得再度欢呼!”   名昌世一句欢呼,四十万“神武大军”又再齐声呐喊,震怖心灵,常言“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今夜二十多万人都见证了这句话。   高手对战最怕先轮掉气势,皇玉郎心头一沉,催动内劲自脚底震裂沙石,分以四重不同的劲力,直指向为首摇旗呐喊的四名“神武大军”士兵。   区区四个军中头目哪堪抵挡皇玉郎无侨劲力,立即弹射而起,四道或强或弱的内劲,令四人弹起的高度不尽相同。   呼啸一声衣袂飘飞,皇玉郎已挺身拔起,跃上第一个凌空的士兵身上,藉一踏之力再上,半空换气直至翻上“观星台”,刹那间已夺回气势,手上更多了一件兵器。   一个士兵本身就是一件兵器。   皇玉郎以曲扬名,他的杀着“玉音箫杀”杀力最强,以罡气运音,音波恍如剑芒可直刺心瑕,无形无质无法可挡。   但没有箫,如何使出“玉音箫杀”?   皇玉郎五指张开,分打向士兵背门“中枢穴”、“灵台穴”、“大椎穴”、“颈百劳”,一股真气便自士兵体内翻涌,直迫上“哑门”。   皇玉郎双指直插向“哑门”,士兵痛楚怪叫,声音刺耳难当,化作无形罡剑狠狠刺向名昌世。   “玉音箫杀”曾一举爆碎伍穷十九个“穷奴”的心脏,助他剩下十名精锐组成“穷凶极恶十兄弟”,以补伍穷武学天赋的不足。   十九个“穷奴”加在一起也不及一个名昌世。   名昌世一声狂吼怒嚎,叱喝声震溃无形剑罡,两股力量自空中爆散,把百丈高的“观星台”震得摇摇欲坠。   名昌世狰狞狂笑,拔地直射上天,穹苍忽地又打了个旱天雷,雷殛破空重重击在名昌世身上。   吸纳了电殛能量后,名昌世发丝飞扬俯冲而下,以极速飞快点向士兵胸前“膻中穴”、“中庭穴”、“玉堂穴”及“紫宫穴”。   只一霎时,“噗、噗、噗”连声,名昌世已在士兵身上留下十八个红点印,点点嫣红,双臂急卷旋飞,一声“破”,士兵连带皇玉郎都被震退。   名昌世如此强势连出数招,士兵还是安然无恙,皇玉郎正自百思不解时,名昌世双掌已拂动气流,暴喝:“日月反背格”!   只见士兵突然身体弹动,肌肉似不受控制般一跳又一跳,四肢扭曲摆动,一瞬间又再回复平静。   皇玉郎未明所以然,又再故技重施,惟这次连点数穴位,士兵皆全无反应,不知名昌世施了甚么邪法,连对天下各种秘学均了然于胸的皇玉郎一时间也全无头绪。   名昌世冷笑道:“这是朕以天上星曜布位所精研出来的‘斗数格局’,借天力化人力,先刺伤其穴,再以不同星象格局转动穴道,形成吉凶不一的格局,这一套秘学朕向来甚少施展,刚才你见识过‘日月反背格’,他们全身穴道已被我前后倒颠,任你如何点穴也无法再点出正确穴位。”   皇玉郎曾以“玉音箫杀”一举爆碎十九个“穷奴”,却有十人杀不掉,后来这十个人加上四“穷将”及伍穷,一起围困名昌世,却被他一招“斗转星移格”迫降。   名昌世更胜当世五大高手之首皇玉邬,其实在当时已经显露端倪。   莫测高深的名昌世,一心要雄霸天下,在适当机会来临之前,他甘愿雌伏,甘愿屈膝,甚么天下第一,先让别人来当好了,时机成熟就一并将所有东西一次取回。   风卷云动,一股寒意吹袭皇玉郎心底,他过去何尝不是等待机会夺得“皇国”帝位?结果却将整个“皇国”毁掉。   曾当过短暂的“皇国”皇帝,却不愿临朝只躲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只因不具天命霸气,无法抵受皇宫内“真龙天子”皇者布局所散发出来的汹涌圣力。   勉强坐于龙座接受文武百官低首朝拜,三呼万岁,全身便会血气翻涌不停吐血,“皇帝”这个名字于他,可望而不可即。   也许真是天命依归,名昌世浑身散发的威武气势,举手投足间均凸显其旷古神智,万乘之尊的皇者气概。   既然名昌世是顺应天命,凡人又怎可逆天行事?过去可以装作清高谋极而后动,今后为何不可再等机会?   愈思愈想,心中豁然开朗,皇玉郎忽然罢手弃战,说道:“你也许说得对,与其长久争战,倒不如先平息干戈,或许可借助你的力量替我铲除障碍,我就先待机会,待你稍一松懈才夺回帝位。”   连番的挫败,令高傲的皇玉郎亦变得见风转舵,名昌世不禁满意狂笑:“识时务者为俊杰,难得皇玉郎毋须朕多花工夫来将你降服,朕就封你御前一品侍卫,常伴朕之左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让你多一些机会把握朕松懈的时机。”   皇玉郎道:“哈哈,谢主隆恩。”   有一个被喻为天下第一的绝强高手作近身,名昌世正是春风得意,就像是站在云端上受万人颂赞的天神,大地就在脚下,夺取天下的目标又跨前一步,他乐得仰天狂笑。   在“观星台”下的“神武大军”闻得名昌世笑声,皆知胜负已分,再度高声呐喊,擂鼓震响。   “名昌世万岁万岁万万岁!”   “名昌世万岁万岁万万岁!”   “名昌世万岁万岁万万岁!”   余律令的二十万大军,眼见大势已去,惟有与强势的“武国”结盟,也纷纷和应高明。   强者败,更强者胜,不变的定律,不变的人性,跟红顶白,试问谁不愿受强权保护?试问谁愿意与天对抗?   有两个人。   狂傲不驯的余律令,他绝不会甘于屈服人下。   还有等待一鸣惊人、怀着神秘不解身世的太子。   他们如何平反败局?   纵使有非凡的才华,惊世的个人智慧,要是欠缺努力,不懂把握机会,没有谦虚的心,不能破旧立新开拓新世界,那只是故步自封墨守成规,这样的人就算能得天下,也必然很快被新势力取代。   就算不被新势力取代,不提倡新的思想贡献后世,这样的强人也绝不值得歌颂。   太子出身寒微,当初只是个“穷乡乞巷”的穷小子,但其个人天赋已先后被伍穷、皇玉郎、余律令及名昌世所肯定,每一个都是当世强人。   每一个他都瞧不起。   环顾当世,历代君王谁不是依循旧有制度建立自己的领土?   惟有创新、创新再创新,把上一代的思想击倒,带领后世跟着创新之路前进,再把自己的一套击倒,才算得上是一种“贡献”。   否则就算雄霸天下都只是自以为是,满足一己私利的自私行为。   太子的“连城诀”就是一种创新的革命,不去沉迷统一天下,主张各方势力互相扶持照应,以联结取代中央主导,废除帝制,城与城之间不分轩轾高低,由城主来导领城池内的政治、建构及营商特色,百花齐放,任城民挑选适合的城池居住,如此新颖破革的构想,绝对前无古人。   这种不单是形态上,更是思想上的革新,与帝制互不相容,不但与天下人为敌,更与传统为敌。   革新,是先破坏而后建立,在旧有制度与思想主导下,必然有一群既得利益耆,破坏制度就是影响他们的利益,遭受压抑是理所当然。   所有思想上的革新,最初都不会令人接受,往后却很可能被天下人奉为圭臬。   “观星台”一役,师父皇玉郎投靠名昌世,令名昌世除了掌握两国四族,还有天下五大高手其二为效力,太子的“连城诀”可谓败北而回。   自取下“余家五城”后,太子分得一座城池,被他易名为“连城”,可见他对自己倡议的“连城诀”寄予莫大的期望。   在“连城”的城楼上,曾有一面绣上“连”字的旗帜飘扬,今日却要徐徐降落,换上一面绣着“武”字的新旗帜,代表由今日开始,这座城池已属“武国”所有。   换旗的人正是太子自己,抚摸着“连”字旗帜,心中无限欷歔感慨。   “城主,也许今日是时不我与,但自从‘观星台’一役后,将军已立志伴随城主左右,等待城主卷土重来。”   站在旁边立志效忠太子的,是年逾三十,当日在“观星台”下借剑给太子的领兵将军,姓古单名刀,名字虽不凡,但行军领兵的能力不过尔尔。   太子十八未足,其个人魅力已能令年长者心悦诚服,足见他在下一代江湖中必然是个举足轻重人物。   被拜服的太子却未见喜悦,相反眉头深锁,甚不自在。   缘于一股无形的压力制上心头,他感到自己像一头待屠宰的猎物被猎人盯紧不放。   不,应该说太子是猎人,盯视他的是一头“猎物”,这头“猎物”却不惧太子,相反正等待机会反噬。   太子感到盯视着他的眼睛就在城池附近,从那种接近兽类所散发出来的凶猛气势,可以知道“猎物”虽是一个人,但也结合了野兽凶猛暴戾的特质,所以才会令人误会他是一头动物。   假如他是一头猛兽,应该是大地上最强的猎豹,黑夜的豹。   黑豹嘴角微微掀动,竟然在笑。   耻笑。   古刀只见太子神色不定,游目四顾不断搜寻些甚么,全不知发生何事,只因这种独特对危机的感应是非凡的人才会拥有。   “好熟悉的眼神,在何处曾经感受过?”太子心忖,能给他这种压迫力的人不多,连名昌世也不能,会是谁?   “云海千楼。”太子终于想起当日在“云海千楼”准备围困小白时曾遇过这种眼神,莫非是小白到来攻打“连城”?   当日笑梦儿以“盗脸术”扮成小白,单人匹马面对六大高手的事,太子还不知情,只以为当日所见就是真的小白。   呼啸一声,白芒自城池外远处丛林闪出,疾矢飞射而来。   太子循破空声看去,漆黑的林中确有一双野豹般的眼睛闪动,太子与他四目交就是这一个照面,太子与梦儿便定下一生的死斗。   雷霆万钧的箭矢直射向太子眉心,梦儿要一睹太子如何破箭?   太子扬动手中“连”字旗帜,被风吹打下的斗大“连”字就像对梦儿耀武扬威。   箭矢逼近眉心十丈,太子手中加劲,软软的旗帜顿时笔直成柱状,充斥的劲力更迫得空气霹啪作响。   一丈,即十尺,太子以旗帜硬挡电矢,竟发出铿锵巨响。   噹的一声,箭矢自中央一分为二,断成两截,绑在矢上的一条白布条也自城楼上飞扬。   “失败!”   白布条挂着两个耻笑的字,代表了梦儿对太子的评价。   虽然一式“天外飞仙”确实一鸣惊人,也令太子的名字如一声惊雷天下响,但他确实败了给名昌世,也是人所共知的事。   梦儿是刻意为取笑太子而来的吗?   白光倏忽,太子自古刀身上抽剑出鞘再放回剑鞘,只是一瞬即逝,快得连古刀也无法知道剑曾经出鞘。   写上“失败”两字的布条已被切成丝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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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离乡别井泪     当日伍穷在“穷乡乞巷”里巧遇的太子,还只是个十三岁的长发少年,凭着自己的个人努力,开创机会,终于贵为一城之主。   要以“连城诀”新政治构想推翻旧有帝制,必须把自己的城治理得井井有条,城民衣食丰足,生活安稳,营商的财源滚滚,才足以证明“连城诀”的确实可行。   由皇帝来统治的中央制度在中土已根深柢固,人有贵贱这种概念,每一个人都深信不疑,但太子的“连城诀”却要推翻沿袭千百年的帝制,“连城诀”内的城民起初对如此新颖的管治手法有所保留。   惟太子却坚信中土地域辽阔,人口稠密,假如最终只有一个皇帝下达圣旨,会因消息传递的不便而有所遗漏,正所谓山高皇帝远,在中央以外的遥远地区根本无法管治,只有将中土划分成多个区域,范围缩小才易于控制,是以担当起“连城”城主后即大事改革,企图将“连城”建立为一个模范之城再推而广之。   凭着天赋,太子在短短时日间实行的几项改革措施略有成绩,总算获得“连城”城民初步接受,每到闲时太子便会亲到城中闹市,视察有何需要改善之处,务求尽快把“连城”整治得繁华兴盛。   “连城”的城头自挂上“武国”旗帜后,今日是太子第一日出巡,伴随其身旁的除了已宣告效忠的古刀将军外,还有太子经常背着的小孩。   小孩已年近七岁,但还是双目紧合,更妙的是不言不语,而且双足从不落地,永远被太子背着,如此形影不离,却从无一人知道两人的关系,究竟小孩是甚么身分?   太子道:“已是日上三竿,怎么大街上有一半的店铺还没开门?‘陆喜茶庄’的许老四呢?为甚么整间铺子都空掉?”   只见平时熙来攘往的大街上,今日变得死气沉沉,就算还打开门做生意的菜贩、肉摊,也是门可罗雀冷冷清清。   对于太子的提问,古刀低下头来,似是有口难言。   素来简单爽快、不多废话的太子,举步就向菜摊的老板走去问个明白,怎知老板见了太子不但没有恭敬迎接,还不瞅不睬的转过脸去,一脸不屑的模样。   区区菜贩竟如此无礼,随行的古刀瞧不过眼厉声喝骂:“混帐,你这算是甚么态度?”   菜摊的老板由顶至踵打量了古刀,还是那一副轻视的嘴脸:“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一个将军一个城主,又不是当今皇帝微服出巡,我要奉拜的可是九五之尊名昌世啊,他问的问题我不懂回答也就不答了,难道这样就算是犯了罪吗?”   菜摊老板如此嚣张,古刀一怒之下就要抽剑把他宰掉,却被太子按住剑锷。   “连城”本属余家所管辖的“余家五城”之一,太子从“余家”处夺来此城,时日尚短,为取得城民信任方便推广“连城诀”的政治概念,一直用怀柔方法安抚城民,除非万不得已都不想使出高压手段迫使城民服从。   却料不到未得城民完全信任,也得不到尊重。   太子对古刀道:“同样的问题,我刚才问过你也得不到答案,他只是效法,要杀的话就该先杀了你。”   古刀恭敬地低下头来说道:“城主,假如今晚愿意到舍下,你便会知道答案。”   太子爽快道:“好。”   处事直接的太子,从刚才已猜出古刀知道人群稀少的原因,第一个问题不回答便索性不追问,反而盘算出要古刀和盘托出的方法,也在城民面前显示出其宽宏大量,公正严明的处事态度,每一着他都考量得十分仔细。   寒星点点,微风轻轻吹拂,秋虫在静夜中啾鸣,宁静的村落倍觉悲凉。   村落建有屋舍数百,都是城中居民的住处,如此秋高气爽的天气,本该是在屋外乘凉的好时机,太子却只见村落十室九空,大多数已无人居住。   “水酒微素蔬,万望城主不要介意。”说话的是个年近三十的少妇,腹大便便,样子清秀,眉宇间透现一点坚毅的感觉。   这个扬眉女子正是古刀的浑家,名叫白风清。   古刀虽然贵为城中将军,理应住在将军府第,惟他迷恋的白风清依恋平淡,硬要留在自少长大的村落中,与居民有个照应,古刀拗不过,也只好顺从她意。   不享荣华而乐于平凡,身为将军之妻竟可令古刀服贴听话,可见白风清不会是泛泛之辈。   太子身后背着的那个七岁小孩,由日至夜依然沉沉睡着,似乎只要能依着太子就不用再睁开眼来。   太子微笑回答白风清道:“豆腐、白菜、粉丝,对昔日的太子已是十分丰富的一餐,只是有点奇怪,嫂子除了腹中骨肉外,还有其他小孩吗?”   白风清道:“这是第一胎。”   太子道:“但桌上却有四双碗筷,该不是准备给我背上的小孩吧?”   白风清道:“夫君没有提过你是两个人来,所以只准备了一份饭菜,那一份是给另外一位客人的。”   一股猛兽猎食般的感觉忽然自屋舍门外透入,对于这份感觉太子已经不陌生,与城楼上所看到的一双眼睛不谋而合。   只见笑梦儿已推门进来在桌边椅子上坐下。   如猎豹一般的笑梦儿竟明目张胆地坐在太子身侧,双目毫不客气的盯住太子,嘴角带着似是不屑地耻笑。   太子把目光移向古刀,要从他的眼神中猜出是否他布下的陷阱,让太子跌进笼中,可是古刀一直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笑梦儿道:“不信任自己的部下,真失败。”   太子道:“笑苍天的‘盗脸术’精妙早有所闻,可是虽能易容,却掩盖不了你身上的独有气质。”   笑梦儿道:“你要证实当天所见的就是我笑梦儿,却故兜圈子不直接提问,失败。明明精妙得把你骗倒,却不肯承认精妙,太失败。”   太子道:“那一箭……”   太子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只摇一摇头便作罢,还提起筷来挟起一箸菜放入口中品尝,似不想再跟笑梦儿对口舌。   笑梦儿却道:“故弄玄虚,只是想要我问你对该箭有何评价,失败中的失败。完全猜不透我目的,却故作镇定,心里却还是在盘算,完全的失败,我实在高估了你。”   十分狂傲的笑梦儿,完全是为了挑衅奚落太子而来,向来冷静的太子似乎也耐不住笑梦儿的死缠烂打,脸上微有愠色。   看到太子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怒意,笑梦儿有点洋洋自得,他的确就是为要激起太子憎恨而来。   只要是被公认的高手,笑梦儿也很有兴趣把他打败,不管是前辈还是平但太子处事审慎,一心只想在政治上嬴取成就,对于无谓的武功比拼可免则免,非到必要时也十分吝啬所隐藏的武学。   不出则已,一出手便要大获全胜。   太子平静地道:“是的,我失败了。”   太子的话令笑梦儿微微一愕,他以为太子必定会沉不住气对他出手,那样就可以切实地以武力分胜负,万料不到他真的“能屈能伸”,情愿在敌人面前先承认失败,那样自己就难有出手的机会。   先承认失败了,以后就可免除跟笑梦儿纠缠,就算真的比拼后失败,也因为预先已承认了便好下台,但好处却是可以一直找机会把他完全击倒,表面是失败,其实是大获全胜。   太子,绝对是不简单的人物,笑梦儿开始重新估量这个对手。   太子续道:“我失败了,我斗不过你,你可以解答我的疑问吗?”   笑梦儿看着太子一脸诚恳的询问,笑梦儿咬得牙根裂响。   白风清道:“城主的疑问,或者我可以解答。”   太子道:“你知道我的疑问,愿闻其详。”   白风清道:“昔日‘余家五城’的守城责任,均由余家直系所负责,我夫君当时还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头目,自城主接收后,夫君能有机会当上将军之位,还得多谢城主提携。”   白风清说罢替太子斟了酒。   白风清续道:“男儿天职照顾妻儿,保卫家园,夫君能担此重任,为妻的也觉光荣。当日夫君随城主往‘余宫城’迎战“武国’,是捍卫联盟城池,在城主倡议的‘连城诀’架构下,保护邦交是理所当然的责任,但城民对城主寄予信任,却没想过城主会大败而回。”   太子犹记起当日的杀招被名昌世一招挡下之耻。   “现在的‘连城’已属‘武国’名昌世所有,夫君昔日只担当守护之责,但‘武国’却是要吞并邻国,变成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为‘武国’打江山,下一次出战再不是为了保卫家园,而是挑战邻国,如果因为这样而战死沙场的话,也是半点不值得同情的。”   太子点头道:“责任由守城变攻城,的确很无奈。”   白风清道:“城主的‘连城诀’倡议各城联系,不分彼此,既是如此,良禽可择木而栖,城民大多都已暗中迁徙,蝉过别枝,情愿找寻更能保护我们的城池作居所。”   怪不得大街及村落近日人头稀少,只短短数日间便有近半城民离开,他们的反应也未免太快了点吧?   太子道:“嫂子还未离开,看来该不是对我这个失败城主还寄予信任吧?”   白风清道:“自夫君当日离开‘连城’往‘余宫城’救援,这位笑英雄便似乎早扼城主战败的先机,对村民力陈‘连城诀’的利害,刚才一番话其实也是他对城民所说的话,所以才做好离开的准备,城主败北消息传回,人人得知以后要效忠‘武国’都纷纷各散东西,我未走,只是要等夫君回来罢了。”   古刀一方面已表示效忠太子,一方面又要照顾少妻以及腹中块肉,要是连连出外征战,战死沙场便顿成孤儿寡妇,白风清未走,只是古刀还没点头表示同意离开吧。   白风清道:“城主要明白,我生于斯长于斯,喜欢这里的一切,要离乡别井的话也是万分不愿的。”   说话中表面委屈,实是请求太子准许古刀让他们离开,古刀一直低下头不说话,也是不敢面对背叛之罪。   邀笑梦儿同来,是为了万一太子不允而动杀念,也有一个可以克制他的人相助,白风清为了自己的家也费尽了心机,甘愿犯险。   太子双目半垂,自己的“连城诀”已是功败垂成,假如亲口批准古刀离开的话,也即是准许所有城民无条件离开,他这个城主便是彻底失败,“连城诀”的构想也是再难实行。   “连城诀”的新理念无疑拓阔了城民眼光,但改革却要他们牺牲作实验品,与保守及只想安逸生活的态度背道而驰,太子心底不免欷歔无奈。   纵使“连城诀”架构已稍有眉目,但得不到城民支持也是枉然。   太子道:“太子一人的理想,要由城民来共同达成也实在自私了点,嫂子的抉择我不会阻挠,这顿家常饭也是吃不下了,我想借剑。”   借剑?太子当日也是向古刀借剑,他要杀人?   太子对梦儿道:“我为人喜欢爽快,你不过是想彻底地证明自己胜过我,就给你一招的机会,请好好把握。”   笑梦儿冷冷道:“一招已经太多。”   太子道:“你要用兵器吗?”   笑梦儿道:“我本身就是一件无可匹敌的兵器。”   笑梦儿来破坏太子的“连城诀”,刻意挑衅,太子决心要将他挫败,要他知难而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大获全胜。   太子自古刀手上拔出一把平凡的剑,跃身而起,直破出屋顶外。   梦儿也不弱,身形如风疾掠,一阵沉毽的光逝去,人已在屋外。   在屋内的白风清与占刀,只感到外面如刮强风,又有雷行电闪,猛兽咆哮声与剑刃破空声交集,整座屋舍都犹如被飓风吹袭般,逐块砖头被扯上半空。   轰隆之声连串响起,似乎夹杂沉雷巨响,风暴即转归平静。   屋舍已成颓垣败瓦,既已决定要离开,毁了这个家也殊不足惜。   古刀还是关心战果,游目四顾,只见太子已盘膝坐于地上,他身上找不到一点伤痕,却全身大汗淋漓。   地上有血,却不是吐自太子口中,而是他背上的小孩。   笑梦儿刚才的“豹拳”没有向太子袭去,却处处找机会攻向他身后的小孩,终于得手后即时逃去无终。   小陔的受伤似乎令太子非常不安,只见他将内力源源不绝送入他体内,要将他的内伤治好。   古刀走前细看,只见地上的剑也染上血丝,点点血花一直延入漆黑林中,似乎刚才的一招,笑梦儿也受了伤。   太子边以内力替小孩疗伤,同时,眼睛也向林中瞟去,他隐隐觉得笑梦儿还在林中监视自己,是以他心中警惕一直不敢松懈。   小孩与太子的关系,愈见扑朔迷离。   “你就带这少许细软便离开了吗?还是你仍准备回来呵?”   “当然不会啦,只是我的娘子早几天已把部分行装搬走,今天我回来只是收拾剩下来的东西吧!”   “那你打算到哪儿去投靠呢?”   “‘天法国’。”   “噫?那里很穷啊!有啥好?”   “你有所不知了,传闻那个笑苍天已跟‘天法国’伍穷结盟,在他的协助下励精图治,已经有了起色,大增商机。”   “唉,不过‘武国’名昌世已摩拳擦掌要雄霸天下,中土势必陷入一番动荡混乱中,‘天法国’也是难安稳多久的。”   “那总比留在这个城要好吧,咱们只是‘武国’的附庸,他一声出兵攻战,走在前面牺牲的必然是咱家,永远不能像‘神武大军’般拥有精良装备,真是九死一生,可以走的话,还待何时?”   自太子昨夜亲自下达口谕让古刀离开后,消息立即传遍全城,连城主也不作出承诺继续保卫城民不会白白牺牲,反而准许守城将军离开,剩下来的城民也不再鬼祟地迁徙,逐一在城前集结准备一起离开。   太子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切,眼目半閤,他的身旁还有已收拾好行装的古刀,作最后请辞而来。   本有千言万语,但太子一直沉默,令古刀也不敢言语。   良久,太子才道:“你为甚么要拜服我呢?”   古刀道:“从来没有一个当城主的,会对其属下的人礼貌周到,他们说话总是呼呼喝喝,你却不同,你会尊重在你下面的人。”   太子道:“在你眼中是成功的,在他人眼中却是失败。”   古刀道:“他们眼光浅窄,只相信强权把他们压下,笃信天子是上天派下凡间领导他们,所以对于城主是最高统领这概念并不接受,但我相信总有一天,‘连城诀’会大放异采。”   太子道:“但要是城民陆续离开的话,‘连城诀’就再不能成为神话,城民都是残忍的,一错便再难回头,他们不会原谅的。”   古刀道:“城主已有妙法劝服城民不离开吗?”   太子道:“到了这个地步,不能再劝,要用更直接的方法。”   古刀道:“城主的意思是……”   太子道:“没有甚么意思,只想我们一起将‘连城诀’的构想发扬光大,以后有太子,便有古刀,好吗?”   古刀眼中闪过一丝光采,他似乎已明白太子的意思,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在城门外正要准备离开的城民,看见一柄古刀。   古刀提着一柄已经被太子使用过的剑挡住去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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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复国真天人     北风怒号,奇寒刺骨,风雪笼罩着“神国”西陲。   当年万寿圣君观天象星宿而得知“万朝”将会兴极而衰,便为隐伏而做好准备,除了改地运,依五行,借天方而设下“蓬莱仙岛”,利用毒风沙作为天然障碍而将宝藏收藏,也将“天兵神将”全数迁居其内,等候天人的出现把“天兵神将”与宝藏全数接收,以图复兴“万朝”的威望。   等了数十年,垂垂老矣,终于等到小白排除万难,藉天赋才华闯过难关,期望他能领导“天兵神将”歼灭敌国,统一山河,那他平生呕心沥血所建的功业便得以延续。   虽然领导的不是自己,但也足证万寿圣君所建构的一切,放诸任何一个年代也足以惊世震撼。   除了“蓬莱仙岛”外,万寿圣君对中土药理医治疾病亦有长足贡献。   与月缘那念念不忘的鸪蝶情深,她穷尽心思,殚精竭虑,研制“神药”亦只为助万寿圣君长生不死,可惜功败垂成。   而那些研制“神药”的药草,便来自昔日“神国”未立国前的地域之内。   此处的茂密丛林保有最原始状态,未受人为破坏污染,是最佳的药物养殖场,万寿圣君惟恐这处弥足珍贵的药物宝库遭受后人破坏,同时依五行八卦借天力以冰墙把“罪林”兴外界相隔。   上代“神皇”天蚕攻克此地,建立“神国”,下达要把原居民灭绝的神旨,以后原居民便迁往这不毛之地,也守护着“罪林”。   万寿圣君不时以“天神”姿态出现,替居民治病医患,教“神国”派来侵犯的人也不敢再过分肆虐,怕“天神”出现惩罚,可是虐杀别人的游戏实在太好玩了,不时也有些不知死活的“神国”人遵奉“神皇”天蚕神旨,认为原居民的馀党是人间罪孽,不得不予以诛灭,以替天行道免为祸苍生。   虽然天恨已成为“神国”之君,但自少便被抛弃在“天皇帝国”,全不知有这种荒谬怪诞的事,况且还在追杀原居民的都只是少数“神皇”天蚕的精神追随者。   今日这个北风格外强劲的日子,正有十名搜寻昔日原居民踪影的猎人,踏着冰雪覆盖之地前进。   “他妈的,这里愈向前走便愈寒,风雪凛冽寸草不生,如此荒芜之地如何住得人啊!”   “对啊!那些传言会不会是假的?”   “这种地方住得了人的话,真有点不可思议。”   “不会是假的,我爹说亲眼见过在大风雪的后面有一个小村庄,无风无云,那里就是昔日原居民的集居地。”说话的是个外貌剽悍的少年,约莫只有十七、八岁,名叫熬云,除了他以外,其馀九人也不过十五岁左右,全是少年。   熬云走在这群人的最前头,看来是个头领。   熬云续道:“只要能把几个原居民的人头带回去‘神国’,众人一定会对我们刮目相看,所以我绝不会放弃!”   熬云说罢其馀少年也高呼和应,携手哼着圣诗又迈步前进。又是一班不甘平凡,一心要熬出头来的少年人。   走不多时终于有所发现,只见冰天雪地里有一身高尺半动物,正疑惑地望着雪地上一尾鱼,这头珍贵可爱的小动物,正是莫问当日来此找“神参”及“冰天蚕”时所遇上的小雪貂。   熬云发现了小雪貂十分欣喜,旁人猜道他要把雪貂宰掉果腹,还低声争论要如何烹调,熬云却只是在笑。   “小雪貂能在这种寒冷极地出没,其皮肉一定极具御寒神效。”   “对啊,但小雪貂只得一头,我们却有十个人,僧多粥少,吃得一两口的话也实在太没趣味。”   “小雪貂该不会独个出没,只要找到它的巢穴,把小雪貂一家大小来个一网成擒不就行了吗?”   “你这话说得轻松,小雪貂生性机灵,难道要走过去问路叫它带我们回去它的巢穴吗?   找人已经够难了,还要找一群熟知地形的小动物,试问要如何去找?”   “熬少爷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看来已掌握了关键吧?”   熬云双手抱胸,既是不屑也一派莫测高深的样子,道:“我才没打算要把雪貂宰掉,也没打算要知道它的巢穴,因为它会带我到原居民的村落。”   “甚么?雪貂是那班原居民所饲养的吗?”   熬云微笑道:“这个不重要,最重要是我们已接近原居民的居处了,大家不妨用心看清楚小雪貂在做甚么?”   小雪貂不就是想吃掉地上的鱼儿吗?有啥特别?其他人留神去看,最初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后来有一个人笑了,跟着其馀的人也会心微笑,不得不佩服熬云的观察入微。   熬云道:“一头雪貂再聪明,也绝不可能憧得以火烤鱼来吃,可是雪貂不吃熟鱼,烤鱼给它的人直在太愚蠢了,从烤鱼热量所溶掉的冰块凹痕来看,那个人应该走得不远,追吧!”   熬云猜得有一半对,却有一半是错。   对的是他们的确已接近原居所住的村落,错的是烤这尾鱼给小雪貂的人一点不蠢,他本就是为了引他们先上路作开路先锋,自己则慢慢地在后面跟随入村,假如前面有甚么陷阱,他们已先行送死。   熬云一干人等急步走后,小雪貂还是对着那尾烤熟了的鱼儿发呆,它是在盘算应否吃这尾鱼儿吗?   忽然一条强壮手臂破冰而出,一手抓住那尾烤鱼,把小雪貂吓得急奔逃走,走出几丈外又好奇的回头望望,只见那人背着身影循着熬云等人去的方向慢步而前,对可爱趣致的小雪貂不屑一顾。   只悠闲地啖着那尾烤鱼。   小雪貂快步跳回破冰洞上探头张望,似是十分好奇这头生物竟可潜藏于冰点的水温中而不僵毙,实在神奇,它用前足抓了抓脑袋,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在冰墙前的村落,莫问曾于这里遇上小芸及一众村民,当时莫问曾被误认为解救苦难从天而降的天神。   这次再有外人进入,村民却轻易地得知来者不善,个个提着菜刀、斧头、镰刀等粗糙的兵器指向熬云等人。   年近古稀的村长挺身而出道:“我们已隐居避世多时,从来也不敢想过要夺回‘神国’土地,况且你看我们全是老弱妇孺,谋生也成难题,手无缚鸡之力,怎能跟你们“神国’人对战?为甚么‘神国’却要一而再来把我们迫害?”   对于村长近似哭啼般的控诉,熬云甚是得意:“村长啊,你一把年纪,应该也听过甚么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吧?”   “对啊,万一你们有一日出了一个贤能,教你们如何积聚实力,过三、五十年,生得一、二百个小孩,到时就算不能夺回‘神国’土地,也有可能来一招同归于尽,杀我们一、二百人那就够烦了。”   “不对啊!那实在不可能成为事窦,因为今天我们就是为阻止发生这件事而来。”   熬云及其馀同党也不再多言,各自抽出兵器就要来一场大屠杀。   村民长久匿居,全是不擅搏斗之残兵老孺,十个孔武有力、杀气腾腾的后生少年假如真要屠村,除了望天神打救也别无他法。   小芸不禁双手合十,祈求上次曾出现把她从雪地中救回的莫问再次出现,眼眶中璃满泪水。   当双手合十诚心祈俦的小芸再次睁开双眼,忽然眼睛一亮,远处确有一人影慢步渐近。   他口中啖着一尾熟鱼,双腿看来雄健有力,皮肤黝黑,全身肌肉完美无瑕,双眼却透射出凶残的兽类目光。   他就是刚才潜伏在冰下引熬云等人先入村打探环境,也乘机要得知熬云等人入村目的的笑梦儿。   自小白回到中土,带领“五杀野”及“铁甲军”离开“洞天福地”后,他便马不停蹄四出奔走,先是挑衅太子,此刻又来这冰天雪地,绝对是为了找他的宿敌及兄弟笑莫问而来。   从前一直仇视莫问的梦儿,多次要与他分出高下,今天来又为了甚么?   梦儿突然出现,令本来胜券在握的熬云等人一下子沉静,不知道梦儿的底细,各人只好先按兵不动。   同样地,村民也是第一次看见梦儿,浑不知他是否熬云的同党,心下忐忑不安。   两边人马皆沉着不动,梦儿却一言不发走至冰墙前细意打量,又不时用手拍墙,似要找出最薄之处进入里面的“罪林”。   梦儿的举动显然不将所有人放在眼内,他似乎也无意干涉熬云等人的行动,但年幼无知的小芸记起上次莫问曾出现打救,当下也高呼向梦儿求救。   小芸道:“天神使者啊!你是另一个天神使者吧?求你救救我们!”   梦儿头也不回,只顾揣摩着如何进入冰墙。   熬云却怕梦儿真的插手此事,又不知他来龙去脉,一个眼色,其中一个少年便走上前去要把梦儿解决掉再算。   少年提着大刀戒备,慢步走至梦儿身后,还未开口说话,一股猛兽般的咆哮感觉袭面而来。   如疾风狂弑,如狮子扑兔,少年只看到一双凶兽厉目把他盯住,便刀碎,咽喉像被猎豹噬了一口。   一命呜呼。   梦儿不动则已,一动手便夺人命,散发出的凶狠气质,儆示其他人绝不该来惹他,他是一头人间凶器,招惹不得。   只要他没兴趣的事,绝对毫不关心,哪管熬云等人要把村民斩个支离破碎,性格显然跟莫问完全迥异。   梦儿端视冰墙一会儿,忽然一掌抵在冰墙上,催动内力把厚厚冰墙溶掉一个掌印,但刚一抽手冰洞又迅即结集冰封。   他内力还不如万寿圣君精纯,未能破出人形通道。   他用力。   梦儿运起全身的内劲,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冰墙上,以快如急电的拳速,未待冰块结合便又再轰出一洞。   疯狂的双拳猛轰,梦儿终于破出洞来走入冰中,震耳欲聋的破冰巨响,每一拳都把冰墙击得如要倒塌。   “豹拳”破冰让梦儿人至“冰墙”一半,忽然遇上阻力。   一只手竟接下梦儿的“豹拳”,教他不能再寸进,冰墙里面的人除了笑莫问还会有谁?   在万寿圣君传授的练气法门后,莫问短短时日间内力已突飞猛进,轻易的以热能溶掉冰墙截挡梦儿的破坏。   自从芳心带走莫问后,两兄弟分开数载各自修练,今日冰墙内再遇,只一招便又要再度分高下。   只见莫问微笑握着梦儿的手,泰然自若道:“哈哈,握握手,做做好朋友。”   梦儿引以自豪的豹拳被莫问握着无法抽动,盛怒之下劲走全身,一声暴喝下身后本已结合的冰块犹如突受猛击,隆然爆散。   整幢冰墙破出大洞,久久不能再冰封。   细看莫问,头发还是披散一脸,全身污秽不堪,一身破衣烂洞,与梦儿刻意打扮的衣饰完全两样。   笑莫问,永远是笑梦儿最看不过眼的人。   莫问笑道:“爹已回来了吧?你来找我是爹的吩咐吧?”   已届十五的莫问,虽不如笑梦儿般高大魁梧,但其气度、智慧似乎永远在梦儿之上。   从梦儿能走出“洞天福地”,已猜出爹笑苍天已自“天皇帝国”回来,并吩咐梦儿千里迢迢到来“罪林”找他回去一家团聚。   从来不想跟梦儿争斗的莫问,把事实说出,是想要梦儿看在爹的份上,暂时不要再拼斗。   “好,好小子,上天对笑苍天似乎真的太过眷顾,既赐他不凡智慧,又赏他两个出色儿子,都具天人神勇之特质,真令我妒忌不已。”   笑莫问循声向冰墙后看去,只见师父万寿圣君已在外边端坐,欣赏着他们的龙争虎斗。   笑梦儿完全不理会身后有些甚么人,只想要把轻佻的笑莫问压下,以证明他比莫问更强。   梦儿右拳被握住,左拳雷动,擦过冰块猛轰向莫问。   可惜却落了个空。   只因莫问实在不愿争斗,运起万寿圣君所教的练气口诀,自身散出热能,横身一闪,便溶开冰墙游移出去。   目睹莫问比自己更轻易溶开冰墙,梦儿妒意更炽更盛,为何这个小子总比自己好命?有一个绝世高人教他武学?自己却要凭着个人天赋修练,这些年来更躲在“洞天福地”那个鬼地方?   莫问游出冰墙外便缓慢地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睡眼,对万寿圣君说道:“我爹已回来了,况且我已找到‘神参’与‘冰天蚕’,要回去救我的好朋友彤梦,你的功夫我就学到这里吧!”   万寿圣君微微笑道:“呵呵,我的功夫博大精深,你只不过学了点儿皮毛便满足了吗?”   莫问道:“已经够了,对于别人的东西,要是太贪心的话会有报应的,莫问怕死啊,不敢有报应,你的功夫不如就传授给我的兄弟吧!”   莫问说得轻松,其实是以其天赋,把万寿圣君所授口诀加以揣摩也可以继续修练,反而梦儿一直没甚么际遇,来一个孔融让梨,希望梦儿也能有所提升,以助爹笑苍天统一天下。   万寿圣君道:“呵呵,学我功夫是要代价的,你的代价是接收我的‘天兵神将’,助我‘万朝’复兴。”   莫问不屑一顾,提步便要离开:“真是个老顽固,你想做皇帝便自己去做吧,我莫问只想悠闲度日,你教我功夫,就此说声多谢好了。”   莫问的过分轻佻已令万寿圣君十分不悦,忽然说道:“既然有两个真天人让我选择,我就如你所言,把‘天兵神将’赠给你兄弟笑梦儿。”   莫问笑道:“哈哈,老顽固终于开窍了,这样不是最好的选择吗?就这样决定吧,我要走了。”   万寿圣君徐徐道:“能接收‘天兵神将’,便要负起责任为我‘万朝’复国,你爹的‘铁甲军’便会是敌人,至于你也会是真天人的敌人。”   莫问对于他的说话感到不安,回头问道:“你说甚么?”   万寿圣君道:“我是说,现在便先将你铲除以免除后患。”   万寿圣君说罢竟一掌打在莫问背门,他顿时吐出大口鲜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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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芳心的结局     皇后,一个悦耳动听、万人敬仰的称谓,女人中之凤凰,天下凡女子者谁不憧憬身穿锦衣凰袍,头戴凤冠,身边丫鬟太监穿梭服侍起居寝食?试想一朝飞上枝头,同样是女人,普通人只可当奴役苦差,皇后却可号令文武百宫,享受奢华宫廷生活,愈想愈令入迷痴。   当皇后要甚么条件?   芳心以其半生历练,证明了做一个皇后,比做一个平凡女人需要付出更大代价。   自小在“童养媳府”接受公孙莫敌训练,琴、棋、书、画、诗、词、礼、乐均要精通,悉心保养容颜,学兵法,更要懂得鉴别谁是人中之龙,千方百计投身依附,服侍君王左右,时刻警惕言行,当上皇后还要于沙场杀战,以性命相搏,她的上半生,实在比所有人付出的还要多。   虽贵为“天法国”皇后,芳心与伍穷却是有名无实,她对伍穷付出的不是床第欢乐,性爱享受,而是战才谋略。自两人达成协议后,芳心便长居于“天都城”内之“慈宁宫”,除了早朝晚课或有大事共商,没必要芳心都不会到“律天殿”与伍穷会面。   今夜“慈宁宫”内,芳心的贴身丫鬟相思细心为皇后更衣沐浴,偌大的浴池江满茉莉花瓣,一室飘香,雪肌横陈,虽已三十有三,更已是一个十五岁少年的娘亲,但多年的悉心保养,芳心姿色依然美艳动人。   相思看着比无瑕白玉更晶莹的雪白肌肤,修长的身段,饱满尖挺的酥胸,油光滑亮的香臀,双目不舍地停驻在芳心身上,发出由衷的赞美声。   相思道:“皇后,你真的貌比天仙,相信皇上今夜一定要花不少精力,才能把温柔尽享。”   芳心道:“你以为我今晚到‘律天殿’是为了甚么?”   相思道:“啊?皇后不是要与皇上缠绵,享受鱼水之欢吗?”   芳心道:“为甚么你有这样的猜想?”   相思道:“自皇后被皇上册封后便一直专心朝政,不时要辅助皇上东征西讨,从未见皇后会夜访‘律天殿’与皇上共聚,不是为了那回事又是为甚么呢?”   对于相思的自作聪明,芳心只是莞尔微笑,不作回答。   她在上次“天带城”被攻破一役输掉威望,其后私下为伍穷出谋献策企图一反败局,却又被小白早悉先机,无敌的智才已然不复当年,难道真要再次出卖色相,把伍穷迷倒保住皇后地位吗?   相思替芳心梳洗中突然惊叫,把沉思中的芳心唤醒。   芳心道:“怎么啦?”   相思手中握着几丝白发道:“皇后,你头顶上长出白发啦!”   看着相思手中的几丝白发,芳心心底闪过一丝哀愁。的确,凭你如何努力保住容颜不老,岁月始终是一把无情的刀,它一声要来,便再也驱之不去。   才智衰退,美貌也终有一天会消失,到那一天便再没所恃,半生的注码用光,下半生还可以继续风光地当皇后吗?伍穷会为了自己过去的功勋而容许她继续留在“天法国”一人之侧,万人之上?   走过通往“律天殿”前的“御道”,当日雪无霜在位时所损毁的龙形雕塑,伍穷已经下令修葺,如今的“御道”已是满目富丽堂皇。   “律天殿”内,伍穷早已从下人处得知芳心今夜求见,已命所有人等一律退下,自己静坐沉思,等待芳心的到临。   从来芳心都不会夜间求见,她此番必有特别的事要跟他共商,但伍穷只是个有勇无谋的大王,怎也猜不出芳心的所思所想。   但当芳心踏入“律天殿”殿堂时,伍穷却猜出一二。   伍穷道:“芳心有锦绣凤袍不穿,却一身布衣裙钗,是否已做好离开‘天法国’的准备?”   自小最大愿望想当皇后的芳心,今日竟愿意放弃奢华皇宫生活?还是已找到另一个可投靠的人?   怛当今天下,还有谁可让芳心依靠?名昌世?还是小白?   芳心道:“当日芳心落难于‘天外镇’,与伍穷大王在客栈相遇时,记得芳心说过甚么吗?”   伍穷道:“你要当‘天法国’的皇后,我已如你所愿。”   芳心道:“芳心还说过,伍穷只是个有勇无谋、又不懂战阵兵法的勇者,所以你需要我。”   伍穷道:“事实如此。”   芳心道:“可是今日伍穷已与小白结盟,他的才智,芳心自问难以比拟,再加上他身边的耶律梦香,还有一众出色行军将领,他们已绝对更胜芳心,今天伍穷需要的已不是我。”   伍穷道:“为了与名昌世对战,我与小白只是暂时合作,将来把一切平定后还是要决一死战,我需要的仍将是芳心。”   芳心道:“可是芳心已先后让伍穷吃了两次败仗。”   伍穷道:“偶一失手,可以接受,没有人可以百战百胜,况且那两次都没有造成任何损失。”   芳心道:“芳心只担心一件事。”   伍穷道:“只要我能替你解决,你会打消离开的念头吗?”   芳心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担心芳心只要一离开‘律天殿’,伍穷便会猜疑芳心要投靠敌人,泄露‘天法国’军中机密,而派人把我头颅斩下。”   芳心说罢将“天法国”的“虎符”交出,放在几上,一脸等待伍穷的回答。   伍穷望着能号令“穷兵”的“虎符”道:“你既然去意已决,我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任何人只要敢动芳心一根毛发,即是与我伍穷过不去,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吗?”   芳心道:“能得到伍穷的保证,只要芳心能办到的一定效劳。”   伍穷道:“我会命人赏赐银两让你带走,但请你留在‘天法国’之内,我会等待芳心回复信心后再次登上皇后一位。”   伍穷始终相信芳心不会轻易放弃皇后的宝座,活了三十多年,旁人只要听到芳心便会想起皇后,究竟这算是失败还是成功?   芳心没有回答伍穷的要求,只微一欠身便转身离开“律天殿”。   伍穷尽最后努力把芳心留住,说道:“芳心的才智与伍穷的狂勇实在是最佳的搭配,到这一刻我还未找到一个可取代芳心地位的人,期望有一日你会回来。”   皇后芳心,始终没有回头,头顶再没有凤冠,洗去脸上重重铅华,踏出“律天殿”后,芳心便要忘记过去这十五年来璀璨多姿的皇后生活,回归平淡。   她很喜欢伍穷最后的一句话:没有人可以取代她的地位。   “老大,你家的小美人儿长得亭亭玉立,肌肤雪白,应该可以卖得个好价钱啊!”   “卖?要往何处卖?”   “哦?你们外边的镇民不知道吗?最近我们‘天外镇’来了个真气妇人,财帛万千,先是筑了座偌大府第,然后又四出向人求让五岁不足的小女孩,她出手极其阔绰,只要被她挑选出来的女孩,都用超过百两黄金买下,先后已有十多户人家的小孩被她收留。”   “甚么?百两黄金?那足够买数十个小孩啦!她收留这些小孩来作甚么?”   “也不知道,只知被她买下的小孩都有人悉心服侍,又教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不但不用奴役干活,更可享奢华生活。听对街客栈的掌柜说,她买小女孩回去栽培,是为了将来他们长大后再献给权贵公子,以婚嫁换来更多财帛,说甚么……”   “啊!是童养媳!”   “对啦!就是童养媳!”   离开了“天都城”后的芳心,听从伍穷的要求留在“天法国”境内,用他所赠予的银两落脚“天外镇”,竟然办起“童养媳府”来。   芳心还是女婴时便被爹娘卖给了公孙莫敌,经十多年刻苦学习,嬴得兵法大家的称誉,再加上秀外慧中,国色天香,终能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如今铅华尽洗,重新办起“童养媳府”,是否想再找回一个像当年的自己,藉着她来攀附未来的权贵,再享荣华呢?   晨曦初现,今天“童养媳府”还没开门,人潮已熙攘鼓噪。   自芳心要收买小女孩的消息广传开去后,镇里镇外家家户户每天都带着小女孩求得芳心青睐。   没有人知道他们所带来的小女孩是拐是抢,还是真的自己所出,只知道既然可卖得过百黄金,小孩又不是当奴仆受苦,谁都愿意把自己的婴儿交出去,免却自己抚养。   “天法国”的人民始终还是贫瘠如昔。   门庭打开,芳心自“童养媳府”内步出,她身后跟着十个经悉心打扮过的小女孩,个个明艳照人,连他们的爹娘也不敢相信,芳心真犹如变戏法一样,送赠黄金之馀,更把他们的孩子妥善照顾。   看到自己的孩子能享荣华,生活无忧,做爹娘的又有哪个不高兴落泪,芳心在短短的日子中,已被镇民奉若神明,每到哪一处均受欢迎颂赞,其风光似更胜当皇后之时。   今日在“童养媳府”外的人群中,却来了个芳心非常熟悉的人,她拥有跟常人不同的雍容华贵气质,是以在人群中就彷如一盏明灯般,第一眼就被芳心所瞧见。   芳心道:“难得公主赏面光临,芳心有失远迎。”   来造访的,正是公主耶律梦香。她道:“芳心果然是奇女子,就算回归平淡,依然过着绝不平凡的生活,将一生所学传授予人,将来籍她登入龙门,再享风光名利,眼光之远大,佩服佩服。”   芳心微笑道:“公主误会,芳心经历数次失败,的确已不再眷恋权欲,办起这间‘童养媳府’,只因芳心除了剩下这门技能可依靠外,便再没所恃,把自己所学传予后世,总比闲着无聊要好。”   耶律梦香道:“秀色数算慧根均一枝独秀的芳心皇后,自小便鹤立鸡群,十多年来均在皇宫中惯受服侍,在战场上更是勇猛无匹,任谁也不相信你会洗尽铅华,甘愿在小镇中当个村姑。”   人群听得眼前人竟曾是皇后,不由哗然起哄。   芳心道:“那公主会相信吗?”   耶律梦香道:“不相信。小白也绝不相信。”   芳心道:“那芳心真的不知要如何证明,只是我真的享受此刻被人簇拥,与一班小女孩相处的生活。”   耶律梦香道:“笑莫问。”   公主忽然吐出的三个字,教芳心浑身一震,随即莞尔微笑,却不答话,似乎真的被公主猜出她的后着。   耶律梦香续道:“莫问这个孩子,的确有其将领风范,小白将来要是立国登基,他便是理所当然的太子,作为生母的芳心就是皇太后,今日放弃助伍穷,只是方便他日协助莫问左右,与其对垒,梦香猜得半点不差吧?”   芳心还是沉着不语,在同是以才智扬名的耶律梦香之前,芳心的所有计划已是无所遁形,还有甚么好说?但被猜出来又如何?既然是笑莫问的亲娘,皇太后这个位置是囊中之物,何必要在这个时候再为伍穷犯险,上战场杀战?   耶律梦香道:“小白已命梦儿把莫问召回,为要试验莫问的才能,小白已准备好只要莫问一回来,便向‘武国’来一次突袭,由莫问带兵出战。”   芳心道:“莫问绝不会令小白失望。”   耶律梦香道;“莫问这个孩子的确是个奇才,但他始终年少,又恃才傲物,欠缺实战经验,假如能有芳心辅助,莫问此仗必然胜算更大,一仗功成之后,莫问以后带兵出战才能更得人信服。”   芳心道:“只怕小白与莫问不会容许我插手这事。”   耶律梦香不再答话,只交下一块画上地势图形的羊皮便转身而去。   “小白并不知道我今天会来。”   “你为何要助我?”   “不为甚么,只是我所认识的芳心,绝不会轻易言败,只要有新目标必然会再次振作。”   芳心笑了,已经好久没有笑过,为了将来稳坐皇太后的宝座,这一仗她会如何协助莫问?   “此地形山势险要,碎石纷陈,两边又有急湍河流,大军如要策马进攻,尤其不利,敌人可以在山丘高处布防,待大军进入再以兵马从后截挡,便如同走进布袋般被死因,更可怕的是以山石排列的形状来看,似非天然所成,而是有人刻意依五行八卦列出阵形,凶险处处,实在不宜进攻,小白竟然让莫问来打这场仗,十输不胜。”   行军进攻第一件最重要的事,并不是检阅自己的兵马,而是搜集敌情,能实地观察战阵时的地势尤其必要,芳心为了协助莫问,连日来携着耶律梦香所交予的羊皮地图,潜来此处视察。   芳心在地图上划了几个记号,便要准备离开,回去盘算作战策略,忽然呼啸一声,一枝劲箭贯穿芳心的左腿,使她仆倒地上。   “既已决定要引退,又何必要再次回头?你知道你已经走入死路了吗?”   受伤的芳心仰头一望,只见一骑骏马急步而至,马上的人芳心已见过面,他叫太子。   太子道:“听得芳心皇后要引退,我曾经高兴一时,你知道为甚么吗?”   “因为芳心已经老了,曾经风光过便应该退位让贤,你懂得在适当时候引退本该值得庆贺,可是人始终是贪心不肯认输的奇怪动物,要是你不被名利引诱复出,大可拥有那些财帛安享晚年,可惜,今日你便要葬身于此。”   芳心骇然道:“你要杀我?”   太子道;“我要取代你。伍穷正在需要用人之时,我,是他现在最需要的智囊,本来可以不用杀你的,可是你复出的决定令我改变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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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凄冷断肠时     风萧萧,云渺渺,莽莽苍苍的群山中吹起凛冽旱风,万里黄土刮着沙浪,一重一重席卷入“九龙寨”。   “九龙寨”山势奇异,两边烽峦对峙,成蜂巢状,中央山石百孔千疮,风势猛烈时钻过山洞,顿时响起幽冥鬼哭般的叫声,迥声不绝,加上金黄色风沙如烟雾般弥漫,光照不定,益显“九龙寨”迷离幽深。   “九龙寨”天气不定,地势险峻,不时刮起大风沙,加上山岩碎石经人以五行八卦方位布出阵形,胡乱闯进便牵动三十六个不同大小杀阵,不利于大军长驱直进作战。   大战在即,小白碍于情势急迫而暂且摒弃当初誓词,与伍穷合作,借“天法国”兵力与自己的“铁甲军”结合,对抗名昌世、余律令、刀锋冷、药口福、皇玉郎所联结起来的强大势力,除了兵力充足之外,还要有带兵行军的将领。   伍穷一边,春冰薄心术不正,“穷凶极恶十兄弟”不能寄予重任,自己一方有将军、血霸王、生力、朱不三等能征惯战的沙场大将,但还需一个军师辅助,遂命笑梦儿往“菲林”   召回莫问,以集合最强兵力应付许胜不许败的一战。   莫问自小便显出其不凡领导才能,但生性怠懒,欠缺直战经验,被芳心带走经年,与大军缺乏沟通,贸然命他出掌要位恐难服众,选择了“九龙寨”这险要之地,让莫问带少许兵马试战,只要凯旋而归,真正大战便要一触即发。   耶律梦香得知此役非同小可,去找已向伍穷请辞的芳心暗中协助莫问。   莫问本就是芳心未来当上皇太后的后着,就算已决心暂时归隐以保性命,仍耐不住诱惑前往“九龙寨”视察地形,谋定作战计策。   本应该没有凶险的勘察之旅中,却被太子留意到她一举一动。   由离开“天法国”及开设“童养媳府”收买稚童,太子都要确定芳心是否已决心归隐。   可惜,她今天来了“九龙寨”。   谁又料到她竟会遭受伏击?   无情疾矢狠狠地穿过足踝,血在淌,泪在心底发烫,痛楚叫声来到喉头便哽咽风沙疾掠,扑面如刀割,此处方圆数里但是黄土,渺无人至,呼天不应,川地不闻,也没有人知道芳心今天来此,泪会示弱于敌人面前,叫声会刺激敌人杀意。   芳心自出娘胎,每遇劫难皆逢贵人相助,半生光辉璀璨,自第一场战役她便是率领万军的大元帅,几时曾经遇过如此无依无助的景况?   血清清楚楚的淌在面前,眼前的两个人,太子及古刀都是冷漠无情的人,脸上只有森寒杀意,一阵死亡的感觉忽袭心头。   绝色美人、大元帅、皇后、战才芳心就要落得葬身于此的下场?   芳心忽然微笑道:“当初伍穷赐封你为‘天法国’太子却遭你婉拒,现在竟然为了要投靠伍穷,而秘密将一个弱质女流杀掉,原来太子也只不过是个卑鄙无耻的王八蛋。”   太子微一低头,冷冷地道:“杀一个本来对我毫无威胁的人实在非我所愿,只是计划出了岔子,太子在名昌世之下,‘连城诀’大计势难拓展,相反伍穷是个有勇无谋的蠢才,只有他才可以给我太子利用反攻名昌世,最后再把伍穷也操控在指掌中,才能圆我‘连城诀’伟大构想。”   芳心垂死挣扎,要盘算出保命的计谋,拖延时间道:“芳心已离开伍穷,你大可安心去倚仗‘天法国’,杀我只会令伍穷、小白,还有我的儿子笑莫问以你为敌,无助你的大计。”   太子满怀信心:“错了,你太低估自己在伍穷心中的份量,他需要的是一个智囊,芳心在‘天法国’地位实在无可取替,将来除掉名昌世后,伍穷、小白便要回复敌对关系。伍穷更需要你在身边辅助,本来你没有退出我也不会想到利用伍穷,但巧合地芳心要离开,才让我有机可乘,只是芳心地位无法取代,除非你死了,他才一定要倚仗我。”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立定决心向高峰攀去,只寄望位极人群与众不同,最后成为独当一面的霸主,芳心的成就虽然得到了肯定,却已是她接近死亡之时。   而最大的讽刺,则莫过于应该可以退下战线安享晚年,却被更大的诱惑牵引再战江湖,谁知跟前正是一个死亡陷阱,踏进去便不能回头。   芳心要死的话,也只死在自己的贪、嗔、痴欲念上,理想不过是要当皇后,不是达到了吗?放弃只因贪恋更高地位,延续所谓不败神话,原来世间并没有不败不灭的神话。   安心归隐不也是成全了愿望吗?为何要复出?为何不让新一代有机会冒出头来?要死,全因眷恋往昔风光。   要以美色引诱他吗?一个十八岁少年又怎会对年届三十三的妇人有兴趣?讽刺啊,原来美色会有不管用的一天,原来战场上的指挥天才没有兵力在手便耍不出花样。   跪在地上的芳心忽然挣扎爬起,一拐一拐的她更是我见犹怜。   芳心道:“我不是求你,芳心已知今日必然葬身于此,但我曾经是个统领数十万军的大元帅,‘天法国’的皇后,我不想死得那样难看。”   太子静待芳心的最后要求。   芳心续道:“让我战死沙场。”   虽是弱质女流,但芳心始终是一个将领,战士沙场捐躯是永恒不变定律,谁又愿意死在可怜兮兮的泪泊中?   太子道:“我出手无情,与我对决你会死得爽快,战场上最光荣的死是拼尽最后一分力而死,太子敬你曾经是个大将军,就给你最高的敬意。”   芳心含泪道:“多谢。”   已被太子开锋的古刀一直沉默不语,太子一个示意眼神便提剑趋前,现在的古刀已成为太子身旁提剑的仆人,随身携带两柄剑,一柄是太子两度用来对敌的剑,一柄属于自己所有。   芳心接过太子的剑,半生从未习武的她虽不是第一次提剑,但寒意深邃的剑锋,透射出凄冷剑光,教芳心迥思百转。   明知无法敌得过眼前的太子与古刀,芳心只是垂死挣扎。   一剑挥下,剑招是如此笨拙,剑的沉重甚至令芳心未冲前斩敌便仆倒地上,面门重重印在黄土上,满面污泥。   狼狈的芳心再忍不住死亡的无助感觉,两行泪痕迳自落下,又再度令她振作而皇后芳心纵使死也不能示弱人前,要在敌人心内留下最深刻印象,要太子一生都记着芳心绝不束手待毙。   古刀没有乘其不备一刀割掉她的头颅,已算是一种尊敬。   古刀道:“战才芳心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今日能有幸与你一战是我莫大光荣,来吧,我会让你迸发出人生最后的光芒。”   芳心含泪哭道:“多谢啊……真的多谢。”   脚伤的痛楚令芳心举步维艰,迫不得已以剑尖支撑身体,拖着一条长长血痕来到古刀跟前,怵目惊心。   又是笨拙无力的一剑,横里一挥,企图把古刀割开两边,却被古刀轻轻以剑拒古刀道:   “不行啊!这剑软弱无力,杀意不足,你要光荣赴死必须迸发杀意,这是生死相搏的决杀,不是阵后指挥,你必须忘记过去才可以突破常规,来啊,再给我一剑!”   芳心勉强原地再斩一剑,寒光扑面,添了三分杀力,但还是被古刀轻易截挡下古刀道:   “这一剑较像样了,证明你还有潜力,有一个直接方法可助你急剧提升,但必须先忍痛楚。”   古刀说罢轻轻一剑划过芳心脸庞,一道凉气旋即自芳心脸上扩散,是血在淌下,一滴又一滴的落在肩头,血那样红,那样凄厉,教芳心天旋地转,无法自已。   痛楚、侮辱激发自身反射抵抗的能力,陷于意识迷乱的举剑连斩,芳心已浑忘剑的重量。   古刀道:“好,你愈来愈有成绩了,证明这方法奏效。”   说罢剑光陡闪,觑准芳心左前臂掠去,噗的一声,一物跌在地上。   是一只断了的尾指。   哇然凄哭,芳心放声高叫,谁啊?有谁来救伊人?   惊叫声已在“九龙寨”迥响过百千遍,直至缭绕馀音消散仍不见人踪,这次确实是天妒红颜,不再给芳心机会圆皇太后的美梦。   惊慌过度便会催化愤怒,纵使是女流之辈,死亡也会将她逼成痛痴。   芳心双眼满怖红光,愤然道:“芳心立誓,就算化成厉鬼也必定要你们不得好死。”   伤痛交集迸出生命光芒,芳心终于能使出生命中最快疾的一剑,噗的一声,带血直穿而过。   刺中了,连芳心也有点喜出望外,剑锋竟直过古刀咽喉,那种感觉直传至芳心提剑的手,吓得她跌坐向后。   “很好啊,芳心大元帅终于迸射出人生最灿烂的光辉,也该心满意足,入土为安吧?”   古刀徐徐将剑拔回,原来剑锋只穿过他颈项侧边的皮肤。   完了吧?最后的要求也达成了,芳心已没有藉口可以拖延死神的来临,古刀提着剑一步一步的迈前,芳心闭上双眼迎接。   “剑!”一直在旁的太子忽然跃马而下,抢前不由说就夺过古刀手中的剑,芳心以为他要把自己亲手干掉,却见太子急奔而前。   呼啸数响,太子舞抡剑光拒挡,噹的一声把来物疾劈而下,是箭。   又是箭。   连环数箭不停射来,“九龙寨”入口处已见麈土飘扬,一骑快马朝向芳心疾驰而来,鞍上人不停搭箭上弓,连环发箭阻截古刀杀芳心,说时迟,那时快,人马转眼愈趋接近。   来者箭无虚发,全射向古刀与太子要害位置,快箭更射中两人坐骑眉心,两命呜呼。   已盟死志的芳心又再燃起求生欲望,在她生命中每到最后关头永远有贵人相助,这次也不例外,来人是谁啊?   是小白吗?还是伍穷?难道是莫问?   骏马愈趋愈近,终于可看清楚来人,看他脸容失去一对耳朵、没有眉毛,下巴不见,远望不欲近观,近观欲呕吐的一张怪脸叫芳心乍喜还惊。   芳心绝对无法料到把她从死神手上救回的竟然是一个丑八怪,这个曾经在“天带城”一役中想把她杀掉的薛无诀。   当年芳心还在“武国”时,艳光绝色倾众生,曾暗里拜倒石榴裙下者不知凡几,从来没有女人愿意亲近的薛无诀也是当中一人。   当日芳心假传密件住“观星台”找名昌世,却从破碎的“观星台”上摔下,救她的正是威武猛将薛无诀。   为了将来可以利用,芳心以色利诱,曾一度温存,薛无诀这个丑八怪能与美女共寝,令他难以忘怀。   后来名昌世下令攻打“天带城”,领兵的正好也是薛无诀,当时还对芳心穷追猛打,要不是小白及时营救,那次便很可能葬身林中。   今日为何又要出手救援?他又怎会知道芳心受困?   薛无诀单骑挡在芳心身前,脸上仍是那一副古怪的笑容,要保持芳心性命的立场已是十分明显。   既被名昌世所臣服,太子与薛无诀已是一夥,但太子早存大志的心已是昭然若揭,太子的一举一动尽在名昌世所监视之下。   太子杀芳心最终目的是要让伍穷对芳心心死,继而取代她在“天法国”的位置,芳心一日不死,计划要是被名昌世知悉又要再出乱子,很可能更被毁掉“连城”,太子必须好好沉着应付薛无诀的干预。   太子不慌不忙道:“芳心是‘武国’的敌人,杀她只会有百利无一害。”   薛无诀淡然道:“要是我将你准备投靠伍穷的消息禀告太上皇,那时杀你才是真的百利无一害。”   简单一句话,已表现出薛无诀洞悉太子的计划。   这个平时不起眼的“武国”威武猛将,在“武国”显赫有名三位大将中排名最末,虎将归于尽及铁将如山俱已先后死去,惟独他一人在多次战役中均能保住性命,甚至乎换了数个皇帝依然能稳住地位,似乎是隐藏着独特能耐,他所倚仗的又是甚么?   不明底细的人,太子绝不轻易言杀。   因为这种人,一是有利用价值,或者并不是现在的太子可以对付。   太子道:“救一个垂死的人而冒上杀身之危,实在有点愚蠢。”   薛无诀道:“她是我的女人。”   简单一句话,薛无诀便把伤重的芳心拉上马背,太子一直没有任何指示,古刀也不敢贸然杀上。   看着薛无诀带走芳心,古刀实在不明所以。   古刀道:“城主,我们就这样放虎归山?”   太子道:“是正中下怀,立即回去替我调动兵马,我要把他俩都逼进死巷。”   古刀虽然不明白太子用心,但也不敢怠慢,立即动身起行。   明明放走了芳心,但又改变主意,亦纵亦擒,太子究竟有何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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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再见吧生命     一片浩瀚黄土中,两颗恋恋的心悸动,旱风透体而过,冷却不了热烫如火的心窝,茫茫风沙扑面,曾灭绝无数生灵,惟一匹骏马上的两个人还顽强地迎着大漠掷躅前行。   已逝去的半生岁月中,芳心享有比常人风光的地位,十八岁当上皇后,整整十五年,享尽奢华淫靡,久历人事变幻,倏忽莫测,每到生死劫难必有曙光再现,明天又再光明。   依傍着眼前薛无诀强壮的背门,虽然身心俱疲,但仍不舍眼前一幅大好风景,这一副虎背熊腰的躯体,原来是那么的温暖,壮阔得足可遮蔽天空,千回百转,原来半生寻觅的不过是一个可依靠的人。   为了当上皇后,她不惜出卖肉体,为了更巩固势力,以美色拉拢人心,步入中年铅华尽洗,没想到当日心血来潮色诱薛无诀温存,一心只想将来利用,原来却是种下福缘,今天救了芳心一命,是死期没到还是上天眷顾?   无人能够回答,身躯任由薛无诀主宰,紧紧地把他搂抱不放,纵使坚强,纵使曾经尊贵万人敬仰,到落魄时也只是个平凡女人。   芳心道:“你知道吗?”   薛无诀道:“知道甚么?”   芳心道:“我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你是我生命中最后的男人。”   薛无诀道:“假如是这样,我愿意此生此世长伴你身旁,为你分忧解愁,为你献出所有,让你安乐一生。”   芳心道:“哈,好讽刺!”   薛无诀道:“是人生讽刺吗?”   芳心道:“我当初只想到你有利用价值,甚至,在必要时候也会把你牺牲掉。”   薛无诀道:“我知道,能让你觉得有利用价值已是我的荣莘,只要你一句话,我绝对愿意为你而死。”   芳心道:“甚么话?”   薛无诀忽然转过头来,一副情深款款,柔情似水的道:“只要你说句爱我就可以。”   芳心忽然心底一凉,定睛看着眼前薛无诀的脸孔,脸肉横生,厚唇如腥肉,铁髭如蜂窝,无眉无耳,绝对是丑陋不堪的一张嘴脸,莫说是亲近,远观已要退避三舍。   自己是梦里月容般的美貌,怎可能对他说爱?   蓦然惊醒,也从未付出过爱,爱是甚么?抓不紧捉不着,不似名利实实在在,原来肉体可以接近,心却是那么遥远。   绝代有佳人,零落依草木。   自己是佳人,他不过是草木,只是一时感怀所依附的丑人,这次危机过后明天便可重整旗鼓再度叱吒风云,他便又成为过去,始终也谈不上一个爱字。   爱甚么?我爱名利多过爱你,我爱权贵多过爱自己,连骗他一句也不能将爱字说出口,只有男人爱女人,哪有女人对男人说爱?   合上眼睛,爱字变得很轻浮,张开眼睛,爱字变得很沉重。   芳心无法把话说出口,只紧紧靠在他背上,以行动代替爱这一个字,期望能瞒得过这男人。   男人容易受女人欺骗,愈丑的男人愈易被美艳的女人所骗。   薛无诀意乱情迷,过去沙场杀战曾被俘虏,被折磨得只剩下这一张丑陋嘴脸,人见人怕,愈是娇美的人愈不能亲近,可望而不可即。   谁料到最垂涎的芳心竟会肯和自己温存?   薛无诀道:“对不起啊!”   芳心道:“甚么?”   薛无诀道:“上一次是太上皇下旨要把你除掉,我迫不得已才把‘天带城’攻破,还动了杀机,幸好,小白及时出现,让我有退兵的藉口。”   啊,原来如此,这个男人真有点能耐。   又是一个有实力,没大志,忠心为国的仆人。   名昌世身旁只要再多几个这样的人,雄霸天下指日可待。   “自那天之后,我时刻想在你身边保护你,得知你离开‘天法国’,便马上想跟你联络,幸好可以及时赶来。”   “够了,只要你在身旁便可以了。”   真心说话。   假的恋爱。   是夜刮起飓风,天如恶裨震怒,横风横雨。   破庙内乾柴烈火,在破毁残缺的大佛像前,芳心如霜似雪般的玉腿搁在薛无诀膝上,脸上带有一抹彷似酒后微醉的酡红,使落魄中的芳心分外娇美动人,艳色令人心醉。   芳心道:“会痛吗?”   薛无诀道:“会有点痛,你要忍住。”   把箭头和箭羽折断,箭杆还插在芳心腿上,芳心双眉紧蹙,薛无诀用劲一拍,箭杆从她腿中震出,撕心裂肺的痛楚,令芳心凄然痛叫。   双手紧拥着薛无诀身躯,张口噬在他的肩头,把痛楚都发泄在他的身上,几要晕倒过去。   雨点打在檐上发出唰唰响声,破庙内的薛无诀温柔地让芳心静静地躺在他的怀中,等她痛楚稍减,便以布帛替她包裹伤口,又撕下一点破布沾上雨水,轻轻地抹去她脸上风霜血痕。   丑陋的脸孔却有一颗温柔的心。   芳心静静的任他清洗,像个三岁婴孩在父亲怀中娇填,如星双眸,脉脉含情,如此美景谁个不心动?   芳心轻轻拉开衣裳,丰满滑似凝脂的胸脯几乎吹弹得破,朱唇半开半合,如轻风吹拂似的幽幽说道:“这里也脏了。”   薛无诀笑意更浓:“脏了就要抹掉。”   芳心意态含羞道:“如何抹?”   薛无诀道:“不用布。”   芳心笑了,自己还是有色可恃,只要留得性命,仍有男人甘心投怀送抱。   如此天姿国色,曾经一度教薛无诀朝思暮想,如今芳心又再度允许共寝温馨,二话不说便在她身上贪婪地探索。   肉体还是那么迷人,手的触感已不足以感受温软,嘴巴、舌头,亲吻着她身上每一寸肌肤,耳畔还不时传来娇滴滴的呻吟喘息,像是行军时的擂鼓震响,激励他勇往直前,深入体内寻幽探秘。   不断纠缠,不久已是肉帛相见,风雨中温存,别有一番韵味,何况刚从死亡中打了个转回来?   女人要报答男人,或许到最后只有肉体最直接。   破庙内,一片无限旖妮风光;破庙外,大雨不息,风雨中忽然响起厉烈兵马呼喝声响,把芳心与薛无诀同时惊醒。   薛无诀探头观察,只见以太子及古刀为首,数百兵马聚集把破庙团团围住,芳心悚然心惊。   太子未明薛无诀底蕴,在“九龙寨”把两人放走,却又调动兵马依着蹄印而至,欲擒故纵,原来是要有十足把握将两人杀死?   骤变遽然来,薛无诀坚定不移的紧握芳心的手:“放心吧,我早说过对你不离不弃,必不会舍你而去,而且必定安全带你离开。”   薛无诀说罢挺着弓和箭昂首阔步踏出破庙。   “武国”中除万骨枯一系仅存的三品猛将,薛无诀有何能耐力敌太子百军?   薛无诀为了自己深爱的女人迎接杀战,芳心又如何?   她是皇后,能保命逃过劫难更有机会登上皇太后宝座,牺牲一个薛无诀又算甚么?   逃,她只想要逃亡,可是破庙被重重围困,无路可逃,此刻只能将求生的希望全放在薛无诀身上。   薛无诀无视阵列兵马,只向太子说道:“在‘武国’中我司职三品武将,手下万人,这个险你冒得起吗?”   太子说道:“冒甚么险?”   薛无诀道:“冒杀我的险。”   太子冷然,对于废话从来不想多言,但不得不说。   太子道:“说真的,我不随便杀人,人命的价值是难以猜度的,有些人死了,对我来说可能是损失。”   薛无诀道:“芳心是我的人,也不能杀。”   太子道:“我不杀你,不代表芳心不会死,只要你将芳心的尸体交出来,你绝对可以安全离开。”   薛无诀道:“你要我杀芳心?”   太子道:“你开始变得聪明,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太子珍惜别人的生命,也是因为对方有利用价值,杀人可以假手于人,自己以逸待劳,何须沾上血腥?   薛无诀道:“哈哈,自以为是的家伙!”   太子道:“我喜欢看见别人脱胎换骨,改变主意,改变立场,皇玉郎如此,余律令如此,你也不会例外。”   既已确切知道太子目的,薛无诀唯一选择是从百军中杀出血路,让破庙内的芳心安然逃离,只要能返回“天法国”,太子的计划绝不可能成功。   箭筒内只剩下十枝羽箭,薛无诀把十箭全搭在弓上,却不拉弦疾射,只高声叫嚷让古刀从破庙出来。   被杀气腾腾的兵马围住,薛无诀想要就这样带走芳心?是否太天真了?   薛无诀道:“我现在就要把芳心带走,谁敢上来?”   没有太子的指示,当然没有一人敢上前。   只是芳心也不敢自破庙踏出一步,只愕然说道:“蠢才啊!你就用这个方法想冲出围困?”   薛无诀浑身一震,蠢才?是谁?   芳心道:“最彻底的方法是把他们全杀掉呀!”   薛无诀道:“你……你刚才说甚么?”   芳心道:“杀掉呀!把他们统统杀掉。”   薛无诀道:“你不信我可以带你离开?”   芳心看到薛无诀带着失望的眼神,便知道自己真的急疯了,一时失口,“蠢才”两字不但伤了他的心,更令自己陷入死局。   他是自己现在唯一可依傍的男人,但他不过是区区三品大将,一个从不起眼的人物,自己身娇肉贵,是皇后,是战阵中的大元帅,根本不应将性命交付于他手上。   芳心失言。   薛无诀还以为刚才的温存已夺得芳心,一句话便明白自己被骗,他不过是丑陋的人物,纵使再努力也只是她其中一个裙下之臣。   悲愤交集,泪水自他眼眶缓缓淌下,终于清醒过来,但愤怒未除,为要证明自己真有能耐,忽地扬身而起。   半空中脱去衣袍,运劲一抖,本是柔软如绵的布帛顿时坚如铁柱,再将之搭在弦上,拉弓射出。   “凄厉的箭衣”。   “箭衣”破空而下,如漩涡般扭动,衣袂擦动空气发出如鬼哭啼的响声,叫人身心俱寒。   “箭衣”掠至中途爆散,化成一枝枝小箭,如针刺般杀伤百军,为首的骑兵尽皆倒下。   薛无诀露这一手几乎被遗忘的绝学,是要向芳心证明,他确有能耐带她杀出重围。   薛无诀凄然道:“为甚么不信任我?因为我貌丑吗?”   芳心无法再答上一句话,她看见薛无诀从太子手上借来一把剑。   剑光陡闪,一阵寒气在颈项掠过。   啊!原来雨停了,怎么还听到水滴的声音呢?   “听说在‘武国’中有一个名叫公孙莫敌的兵法大臣,皇帝对他宠幸有加,经常在各处或买或夺小女孩,教其琴棋书画,这些女孩长大后便可嫁给权贵公子,甚至是朝中太子。”   “啊!真的吗?那他会来我们这个村落吗?”   “怎么?你也想做童养媳吗?”   “不是想,我将来必定可飞上枝头,其他人都不可能在我之上,我绝不会留在这个破落村庄里,只要他来到看见我,必然会发现我是他的唯一选择!”   “哈哈,你真自大啊!”   “尽管笑吧,我将来一声号令,便要让笑我的人都人头落地。”   “你啊,不要恃着自己的美貌便得势不饶人,须知道就算空有美貌也不一定可成为皇后的,‘武国’选皇后最严格,除了美貌之外,兵法也要出色。”   “婉儿、芬湘,多谢你们使我下了一个决定。”   “你说甚么?”   “我已清楚知道你们对我的不满,当上皇后之后我第一个会把你们杀掉。”   “你……”   “我吗?我是‘童养媳府’中最有机会成为皇后的人,不管美貌还是兵法,都一定比你们更优越,我叫芳心。”   “神相,小女子芳心有事请求。”   “你走吧!”   “甚么?小女子还未说出请求啊!”   “我是神相啊,你有甚么要求还用你说出口来吗?你不过是想当皇后吧?你过得‘三劫限’才来求我吧!”   “甚么‘三劫限’?”   “你回去吧!”   我芳心绝不会放弃。   “一线天九死一生,一点贱千骗一真,小白那个傻瓜,只不过区区一句谎话,他便以为我真的怀着他骨肉,替我芳心杀出血路,去吧,都去死吧,傻瓜,个个都是傻瓜,为了我皇后芳心,千个人头落地也值得啊!”   “美人如玉剑如虫,西风如意不如东,那个傻瓜名太宗,傻瓜小白,你们都太小觑我芳心,只懂得迷恋我的肉体,那正好啊,名天命既然是天命所归大福人,倚仗他就可圆我皇后美梦。”   “傻瓜名天命,来拥抱我吧,来吻我吧,只要你登基为帝,我的肉体都可以任你把玩。”   “莫问啊,你知道吗?有时娘会感到好寂寞,不过这种付出是需要的,娘是几经辛苦才由一个村庄的平凡女孩当上皇后,要保住皇后的身分就必须付出更大的代价,再寂寞娘也可忍受。”   “莫问,娘很爱你。”   “我已决心归隐了,公主为甚么还要找我?”   “因为芳心绝不轻言放弃,而且我相信芳心的战才谋略,绝对不是常人可以此拟。”   “你要杀我?”   “你已经拥有过无数风光日子,假如就此拥着那些财帛,让下一代有机会成长,还可以安度晚年,可惜你抉择错误,你站着这个位置挡住我的路,所以必须死。”   “让我战死沙场……”   “蠢才!”   “啊!雨不是停了的吗?为何还有水滴的声音?”   “是檐前滴水吗?”   “不啊!是血,我明明还在淌血,为甚么不感觉到痛楚呢?”   “从前我说,哪个敢对我不从便要人头落地,现在我终于彻底感觉得到,死亡,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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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师徒莫问债     师父,可以传道授业及解惑者。   师与父的关系近乎不分轩轾,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徒为子者,必须奉两者为长辈,一生侍候。   一经拜师学艺,关系既定,必须遵从师训,心不能二,义无反顾,师训说杀人是对,杀人便像把坏掉的一颗牙拔掉那般合情合理。   不守师训,甚至挑剔师父教导的训言,举一反三,是大逆不道,把师父所授予的武学反过来挑战师父,更是背叛师门,十恶不赦,是奷徒贱种,天下人人得以诛之。   莫间于“罪林”有幸遇上中土无上神人万寿圣君,被钦点为嫡系传人,得以拜入师门,不但授予惊世绝学,更赐予耗费了二百年光阴建立的“万朝”基业,接收“天兵神将”,如此令人钦羡的大礼,可恶的莫问非但毫不领情,更反唇相稽,嘲讽万寿圣君沉醉昔日的风光,春秋大梦不醒,全然是欺师灭祖行为。   万寿圣君恼羞成怒,忽地闪身打出一掌把莫问轰得吐了一大口鲜血,血花洒在寒冻冰雪上,迅即结成焦红的血块,怵目惊心。   万寿圣君道:“习我武学却不憧尊师重道,不受千刀万剐而死已是十二万分便宜。”   无俦掌力劲分两重,万寿圣君再一吐气,莫问如断线纸鸢震飞,撞向冰墙再如败絮倒地。   惊雷电闪间,咆哮怒震,“豹拳”拳风暴长,拳劲暴射,炸出千彩万幻,裂肤、割体、劈面、刺骨、人心、入肺的杀气,厉烈得无法不挡。   只见万寿圣君衣袍飘扬,一度气墙尽挡下击向他头、颈、胸、腹四“豹拳”,隆然爆响,梦儿被反震而回。   弹地即起,梦儿惊人的反扑速度令万寿圣君喜出望外,只要一击未能得手,梦儿自可猛然提升,令对手无法喘息。   可是“豹拳”被万寿圣君双指黏着,无法动弹。   万寿圣君不怒反笑:“能在瞬间提升反扑力道,你的武学潜质更在莫问之上,哈哈,好啊,上天始终对我不薄,一次又一次的被拒绝,却一次又一次的给我机会,你不是想要胜过莫问吗?为甚么又阻止我把他杀掉?只要你点头学我武功,我就放莫问一条生路。”   梦儿不苟言笑,全没打算回答万寿圣君,兀自不断提升内力企图摆脱万寿圣君,但又谈何容易。   梦儿道:“你去死吧!”   简单的回覆,万寿圣君一番好意又被拒绝,实在令他愤怒莫名,连眉毛发须也绷紧住。   被击中重重一掌的莫问已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嘴角还淌着血,但仍勉强展出笑容,说道:“哈哈哈,老家伙,执迷不悟笑呵呵,老糊涂,脑里一堆烂臭草,不知所为,甚么师徒名分更是不知所云。”   一番心血栽培莫问,换来三番四次冷嘲热讽,万寿圣君真的气得吹须瞪眼,说道:“两个黄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杀你们之前我就先让你把话说完。”   莫问笑道:“老家伙,你的武艺、基业是世袭得来的吗?”   万寿圣君道:“我天智奇才,不世功业全靠自己一双手开创,功勋焯古烁今,没有前人可跟我比拟,谁有资格把基业传给我!”   莫问续道:“那就是了,天赐我们才华是要我们靠自己双手开创属于自己的路,不是把前人基业顺手拈来,前辈凭着勇气创出基业,莫问的确心生敬仰,但俱往矣,这并不表示不认同前辈贡献,相反前辈硬要人承袭雄图霸业,是窒阻后辈成长,把你的江山治理得更为出色固然是好,但要是承继人根本不能驾驭,败坏基业岂不是太可惜了吗?我自有更适合自己的方法建基立国,不接受好意根本是替前辈着想,你有开天劈地的勇气,没有退下来留住风光的智慧,愚蠢,愚蠢啊!”   莫问始终是小白的儿子,连教训万寿圣君的道理也几乎一模一样,字字铿锵。   莫问续道:“至于甚么师徒名分更加愚昧不堪,你教,是为了将来不用教,我学,是为了将来不用学,你愿意教我当然愿意学,莫问心下千般感激,将来有机会自当报答,但如果是有动机要人作出回报,那当初不如不要教,施恩不望报这道理明白没有?假如徒弟将来反你,你应该痛恨自己不够眼光,师徒名分,师徒莫问好了。”   万寿圣君双指依然缠着梦儿一双“豹拳”,说道:“我的确没走漏眼,你这小子是巧言令色、自成一格的奇才,但我金口既开,不杀你我这口气绝难咽下。”   莫问道:“不要也罢。”   万寿圣君道:“好。”   万寿圣君绝学惊世,他要杀人谁有能力抵挡?莫问抱着必死决心,双手垂下等待他杀招来临。   只见万寿圣君一手黏住梦儿双拳,另一掌再把莫问轰飞,又再弹开数丈之遥,梦儿催劲提升挣脱纠缠,万寿圣君感到自己要一直加强黏力才足以将其缠住。   颓然倒地的莫问受了两掌居然还能勉强站起,刚抬起头,掌罡又至,切实击中胸膛,瞧着莫问接连受创,梦儿震怒暴吼,一抖震下终可微微溃散万寿圣君的奇怪黏力。   万寿圣君满意微笑,忽尔撤劲,梦儿未明原因,但已本能反射扑噬,“豹拳”冲破万寿圣君护身罡劲,就在距离他面门一寸前戛然停住。   他看到万寿圣君的笑容,忽然明白他的用心。   只见莫问连受几次重击不但未伤,全身罡劲更如岩浆般热烫,筋脉无比舒泰,尝试运劲吐纳,只觉更顺畅。   万寿圣君道:“从无一人可拂逆我意,你既是我嫡系真传,便一生是我的徒儿,‘穹苍诀’已尽数植根于你体内,此内力会随你年长而不断提升,从今以后,笑莫问将是天下第一人,无数强敌将会为把你击败而不断向你挑战,再没办法偷懒,就算你避而不战,你这个兄弟也会纠缠不休,除非你将他杀死,但你要小心才好,笑梦儿遇强不屈,反会爆发惊人的内力提升,刚才他的内力就自我暴增三成,一场龙争虎斗,今后势所难免。”   从刚才梦儿的举动,万寿圣君猜出他怀着不亲手压倒莫问誓不休的决心,是以才出手阻止自己杀莫问,心念一转布下巧妙安排,令莫问无从逃避接踵而来的杀战。   拥有旷古睿智的莫问得知万寿圣君巧计也不禁有点骇然,因为兄弟的缘故,自小便一直迥避梦儿多番挑衅,只以智取,不以武斗。   他一直好逸恶劳,避免在武功上提升跟梦儿力拼,那么就算在武功上逊于梦儿也有藉口下台,假如败阵,也只因本少爷不屑进修,不代表其天聪不如梦儿。   但如今内力超脱,“穹苍诀”的特点就算不去勤习也会随年岁提升,那梦儿必然不会放弃,跟他纠缠不休。   只见梦儿脸上泛起一抹笑容,万二分满足,像是在跟莫问说:太好了,你一日比我武功强,我就可以不断提升将你杀败,那才显得我更出色。   我笑梦儿不靠别人,单凭自己努力,更胜莫问。   明窗映景,青山隐隐,绿水悠悠,风帆烟树,渔村聚散。   “神国”位处中土偏北,处处见异境,山河秀丽风光,像“神海村”比邻“天法国”退境地,但中间有万里山脉相隔,要回“天法国”需要乘船拐一个大弯渡海。   “神海村”是一个小渔村,村民以出海捕鱼为主,正因如此接近“天法国”这贫穷之国,渔民经常受海贼滋扰抢劫,更甚者不时有三五成群贼党乘着盗船冲入渔村掠夺。   时值各国战乱,打家劫舍勾当更形猖獗,“天法国”穷民凶悍,“神海村”村民大都只是老弱妇孺,对抢劫无力抵抗,敢怒而不敢言。   今日“神海村”又有几艘贼船泊岸,为数三十名贼匪在村内大肆抢掠,无法无天,贼匪之首除了把渔民辛苦收成一一劫来,更淫兴大发,从村内掳来两名少女,左拥右抱,要把她们带上船奸淫。   少女的家人呼天抢地,只能祈求有天神出现打救,不见天神,却见两名少年一先一后把贼匪截住。   他俩都不是村内原居民,而是急于回“天法国”与小白会合的莫问及梦儿。   自离开“罪林”后,一路上梦儿都与莫问并肩而行,他一双豹目沿途紧盯莫问不放,就算不开口,莫问也感应得到,梦儿很想一试莫问的内力如今到底有多强横。   虽不是四目交投,莫问仍感到梦儿杀气穿透贼匪直袭而来。   梦儿道:“‘洞天福地’林内那一箭,每一夜都在我脑海萦绕不散。”   莫问道:“哈,那不过是笨拙的取巧伎俩,莫问绝不可能一箭便把整片树林毁掉,力拼的话,其实你胜了。”   梦儿道:“但你却赢得很巧妙,斗智,你的确较优胜。”   莫问道:“过奖,各有千秋吧。”   梦儿道:“爹吩咐过梦儿,我们两兄弟在回到‘天法国’后绝不能在他面前争斗。”   莫问以手捂着耳朵诈作不闻:“哇!真的太久没有清洗过,耳洞藏满污垢吓坏人,呜,臭的!”   梦儿道:“明知不能迥避便经常装疯扮傻,实在很令我讨厌,挑战强者,自强不息,我们应该庆幸有对手,不应该再逃避。”   莫问忽然伸手向贼匪抱着的少女脸上轻逗,说道:“明眸皓齿,清雅秀丽,如此花样年华,假如被禽兽污辱实在太令人惋惜。”   梦儿道:“你我都不会拂逆爹的吩咐。”   莫问道:“哈哈,爹说得很巧妙,只能够在回‘天法国’前分胜负了。”   梦儿道:“之后便要在纷乱平定后再决杀。”   莫问道:“已无法等到那时。”   梦儿道:“太久了。”   贼首完全听不明白梦儿与莫问的对话,好事被阻正要发难之际,两股巨震已一先一后把他臂膀毁掉。   莫问的一拳把贼首整条右臂自肩膊轰飞。   莫问闪电数指刺向贼首左手“阳池”及“小海”穴,他就无力再抱着那名被莫问称赞的少女。   贼首撕心痛叫间,两个少女已被莫问抱离丈外,那一条被轰飞的臂膀跌落围观的村民前,吓得村民尖声高叫。   莫问却调皮地拍掌称赞:“一拳便可断掉一臂,好厉害啊!”   梦儿却不感高兴,事实上莫问出手留情,根本不愿与他比试,而且刚才他只想救出少女,梦儿却要分高下,从村民反应中已得知莫问比他更得村民称颂。   沉仅的杀气散布梦儿全身,他已举步向贼匪走去,一手把他揪住,一双厉目直瞟向莫问。   莫问无奈摇头道:“爹曾说过,爷爷笑三少最珍惜人命,这种脾性实在好值得学习。”   梦儿道:“为了与你分出高下,我甚至可以牺牲无辜的人。”   梦儿面露杀机,盯住莫问身旁的少女,令人感到心寒。   对于梦儿不死不休的纠缠,莫问这一次又如何避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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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杀人不见血     一处地方要是繁荣兴盛,人人富足,三餐暖饱,渔民农夫收获豊硕,绝不会有奷淫掳掠,盗贼遍起,四出打定劫舍的境况。   相反要是君主庸驽无能,朝政日非,国事蜩醣,导致百姓一箪一瓢,国势一片悲落哀凉,自然衍生歼之不尽的贼匪乱党扰人。   伍穷从十两手上得来“天法国”皇位宝座,凭着一股坚毅不屈的蛮横愚勇,燃起穷民军兵不言死的斗志,一时间的确把颓废不振的国势挽回,百姓一心期待他更能有良策改善沉痾不起的经济氛围。   可惜伍穷虽是沙场杀战良将,骁悍野性,能勇往直前扩增国家版图,面对国内施政、管治建构却是一筹莫展。   芳心昔日也只是战场督导军师,治理国事却是另一回学问,两个战场合拍伙伴,历经十多年仍不能把“天法国”贼党穷寇问题解决,严刑厉法治标不治本,加上乱世战争纷扰不定,情况日益严重。   相隔万里山脉的“神国”沿海,“神海村”饱历“天法国”的贼党侵袭,有些甚至因此而丧家灭族,可是“神国”子民笃信天理更胜法理,只望有日天神降临拯救,令穷寇更胆大妄为。   莫问与梦儿从“罪林”以水路返“天法国”,途经“神海村”,遇上贼寇来袭,梦儿更一出手便断掉贼首臂膀,百姓渔民都像守得云开般把两人视作神明。   莫问救出的妙龄少女更立即向他跪拜,哭啼道:“少侠啊!我的妹子还在贼船之上,求你救回她吧,她还年少受不了折磨,我愿意以自己代替妹子,只要你能救回她。”   自小被灌输有神明庇佑,随时可牺牲小我的意识,少女只抱着莫问的腿呼天抢地,看来真有点滑稽,生性爱嬉玩的莫问忽然蹲下,嘻皮笑脸地逗玩少女脸庞。   莫问说道:“哎哟哟,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吧,我一身污秽,破衣烂鞋,哪里是甚么少侠?刚才不见我的同伴一招便断掉贼匪一臂吗?他比我更厉害啊,应该去求他才是。”   莫问说罢也爱理不理,席地躺下,让百姓目光全都向着昂然站立的梦儿,期盼他能出手救助。   可是少女看见梦儿冷漠深邃眼神便不敢相求,反而莫问意态从容更好亲近,又再求莫问道:“假如少侠能救出我妹子,我愿意以身相许答谢救命之恩。”   莫问噗哧一声笑得弯弓了腰:“哈哈哈,你刚才……你刚才说甚么?”   关乎少女的最宝贵贞操,莫问竟然放声大笑,少女两颊绯红,一张嘴巴良久才颤动地说:“我是说……我的人任由……任由少侠……”少女已无法把话说下去。   莫问一边笑一边摇头:“哈哈,这次异地巡游真令我大开眼界,我跟你素不相识,也不知我是好人或坏人,为救你妹妹,你却把自己献给我,那跟被贼匪奸淫又有何分别呢?荒谬古怪!”   梦儿对于莫问避战伎俩早已见惯不怪,他捉着断臂贼首不闻不问,目不斜视,只定睛瞧向海岸船上,挟着几名妇女的几十名馀寇。   被猎豹盯中的猎物,大都会兀自感应出死亡的威胁,况且贼党的老大被梦儿一招便废掉一臂,魁梧身躯更被一个少年单手提起,这一份足以霸杀天下的气势已教馀匪心寒。   惟有不言不语才最是莫测高深。   莫问性格调皮让村民感到平易近人,梦儿杀势却震慑贼匪,好像各有千秋。   蓦地,一声拔出兵器的清脆声响让莫问眉头一皱,轻快的笑容在他脸上消失,代之而起的是难过悲凉的忧色。   原来贼匪一人被梦儿盯得心里发毛,怕他出手击杀,先行拔出大刀爽快地割去一名仍被掳着的少女一耳,儆示梦儿。   “你别过来,要是你敢踏前一步我们就把她们全部杀掉。”   梦儿对于贼匪垂死挣扎的呼叫没有兴趣理会,徐徐转过头来向蹲坐在少女身旁的莫问。   四目交投,已是一封战书,梦儿等待莫问的答覆。   莫问又再挂起微笑,对少女道:“不如这样吧,要是一会儿你认为我们两兄弟谁较厉害,便将你宝贵的初夜送给谁。”   莫问如此轻视少女贞操,把她吓得瞠目结舌,呆在当场无法反应。   垂着懒洋洋的头颅,莫问不情不愿地揉揉眼睛,步至梦儿身旁。   莫问道:“爹真的说过,回到‘天法国’后便要停止争斗吗?”   梦儿道:“你终于也要接受我的挑战。”   莫问道:“我不想与你直接交手。”   梦儿道:“我们可以比箭。”   莫问道:“啊,太久没有睡觉,真想可快点睡一顿。”   梦儿道:“我先来了。”   没有箭,天空也没有雀鸟,梦儿手上却有刀,以贼首当刀,并以群贼作鸟。   海岸上有八艘贼船,梦儿单手捉住贼首的腿,如急风掠至刚才一刀割掉少女耳朵的那一艘船,内劲一把抓碎贼首小腿骨,剧痛传至脑际,自然地张开口怪叫,正好一啖噬向扬刀贼的耳朵,一拉回,血淋淋的耳朵就咬掉回来。   招势未老,梦儿足不沾地挥起人肉乱劈狂斩,骨碎肉飞,由船首杀至船尾,哀嚎声衬托着漫天血雾,残暴血腥景象瞧得人心惊震怖。   梦儿野兽般的猎杀力确实强横,只是手不留情,为人又冷傲,就像是没有人性的杀神令人惧怕。   一招,一把人肉刀,杀掉贼船上五个贼匪,震碎贼首全身骨骼,支离破碎,剩下其中一名妇女在船上颤抖发呆。   虽然被救,但梦儿残暴比贼匪无良更令她感到惊惶。   梦儿闪身回到原地,手上的贼首已像剩下皮肉般随风飘荡,而且还淌着血水,撒满一地。   莫问瞧着梦儿凶悍残杀手段,做了个不忍卒睹表情,要胜过梦儿的话,除非他能一招杀掉更多的人。   只见莫问大步迈前,向海岸边走去,贼党已被梦儿的杀招吓得心胆俱裂而纷纷扬帆欲走。   莫问不慌不忙,运起万寿圣君亲传的“穹苍诀”,气随意动,“火聚法”冲遍全身十二时位,子、丑、寅、卯、辰、已、午、未、申、酉、戌、亥,分别是腹腔底部、尾闾、腰、后心、大椎上、枕位、百会、眉中、喉窝、心窝、上腹及脐下。   全身即似有电流窜动,皮肤发麻发痒,如有虫蚁爬行,经络畅通无阻,百会处如有日华涌现,不吐不快。   既能尽得万寿圣君的真传,莫问也很想一试自己的实力有多强横,把全身内力催动至沸点,以十成功力隔空一掌打在水面上,扯起翻天般巨浪铺天盖地而前。   海浪如天威灭苍生,声如雷霆,吞天沃日,势极雄豪,其中两艘小船已被翻起巨浪吞噬,船身毁碎,船中贼匪被澎湃巨浪击中,就如同被一桩石柱狂击无疑,五脏内腑碎裂而亡。   莫问一招杀掉两艘船的贼匪,杀人却不见血。   拥有如此惊天地、泣鬼神杀招,连莫问自己也有点震惊。   村民见莫问露这一手奇技,激赏悦目,不似梦儿般沾上一手血腥,同样厉害但看来是较为温文一点,拍掌称颂。   梦儿被莫问比下去心有不甘,旋即欺身至波涛上,如惊雷电闪,一拳轰起两排十丈波涛,双手挪移翻飞,效法莫问隔空把海水操控指掌间,在海面上卷起漩涡,人在漩涡中凛凛如海神,截杀向各处逃走的剩馀贼匪。   另一边莫问也被梦儿激出好胜心,提起双掌卷起漩涡,而且比梦儿的漩涡更急劲更巨大,毫不示弱。   十多年来两兄弟每次聚首,梦儿皆或明或暗要与莫问决雌雄,莫问能避则避,不能避则以巧计取胜,也不让梦儿败得太难看。   他躲懒,全因为其上有爹笑苍天,以爹的智才已然足够让敌人退避三舍,自己根本毫无发挥机会,加上有梦儿辅助,更是如虎添翼,没有立足之地,干甚么也会显得太平凡,亦不想别人将他们此较,唯一办法是暂时偷懒,等待需要他的时候才一鸣惊人。   他迥避梦儿挑衅,是深知只要一日未真个分出高下,梦儿一刻不会怠懒,不断自强,等待拼战来临,他愈强,自己便可以愈懒,一举两得。   骨子里自傲,不屑干平凡事,要干便轰轰烈烈,让举世震惊,这就是笑莫问。   爹小白把他和梦儿召回去协助领军,是干大事的时候了,他再不能懒,爹也必会从他和梦儿之间选一个作领兵先锋,目睹今天的梦儿出手残暴,更必须在回去之前跟梦儿暂时来个了断,让他心息。   水面上一大一小漩涡产生吸力,分不同方向逃散的贼船被吸力牵扯,在漩涡中央不前不退,无知贼匪何曾目睹过这种奇事,看到梦儿和莫问只是发呆。   遇强愈强,梦儿瞬间爆发力惊人,漩涡在急剧催动下慢慢增大,急向前面贼船吞噬而去,莫问也将漩涡推进,不让梦儿专美。   两股漩涡终于拼上,莫问的大漩涡吞噬梦儿,爆出沉厚雷瞽,波的一声漩涡消散,无数冲天水柱迎空击射而出,岸上村民只感站立之处犹如地震般动荡。   水柱散开成雨点般落下,红雾掩映,腥臭难当,有中人欲呕之感。   血臭是因为贼匪之血本来就不是香的。   他们支离破碎的尸骨在海上载浮载沉,数十双手,十几个头,几十条腿,有些身躯已不知被激流冲往何方。   有些可能已化成刚才的血雾飘散,荡漾空气中。   目睹如此血腥震怖景象,就算明知贼匪该死不活也难免于心不忍,村民呕吐大作。   只见梦儿与莫问分别站于一个撕扯下来的头颅及木块上,一个像恶魔,一个像天神,绝对是各有千秋。   莫问数点着飘浮尸骨,顽皮地说笑道:“一、二、三、四……怎么数来数去还是少了三条手臂四条腿?难道他们其中本来就有人是跛子?”   被莫问的大漩涡吞噬了的梦儿,不见惯常沉郁,反而咧嘴微笑,说道:“怎样?”   莫问妙道:“如何?”   梦儿道:“你心里面已有答案了吧?为何不说出口来?”   莫问道:“哟,船都给我们毁烂了,要怎样回去呢?”   梦儿道:“我要答案。”   莫问道:“不如我们比一比谁最快游回去‘天法国’如何?”   梦儿道:“为了分出胜负,我可以牺牲无辜的人。”   莫问道:“是的,我败了。”   莫问败了?怎么败?他不是以更大的漩涡把梦儿吞噬了吗?   得到莫问由衷的答案,梦儿痛快大乐,表情从未如此畅快过。   莫问忽然又天真的笑道:“呀!对啊!你胜了便可得到那位姑娘的初夜,真的值得庆贺,恭喜恭喜。”   梦儿不耻的冷笑,像看透莫问以玩世不恭般的笑容掩饰失败落寞,高傲的跃身回岸。   莫问低下头来瞧着散乱尸骨有点黯然。   刚才的两回比试,梦儿与莫问分别以十成功力激斗,凭万寿圣君传授的内力,莫问似更胜梦儿,可是当梦儿在激战中,忽然跃升两成内力时,莫问已不能再度提升。   他的内力传授自他人,未能消化驾驭,不似梦儿一直以来靠自己领悟进修,练就出瞬间爆发的潜力,现在表面上虽然能胜利,但假以时日梦儿必会比自己提升得更神速。   况且梦儿杀敌不留全尸,莫问杀人不见血,从最终飘散的尸骨看来,莫问就算再强,也不能阻止梦儿过于残忍的杀人手段。   也就是就算莫问要留全尸,最终梦儿也可将他们撕开片碎,谁能达到目的,谁就比较优越。   或许在旁人眼中莫问取得较大胜利,但他们此刻比的是武学潜质,单就这一方面而言,莫问的确逊于梦儿。   以往的偷懒,原来要付出代价。   岸上的少女战战兢兢的在岸边轻呼莫问,幽幽地间道:“少侠,你真的是败了吗?”   旁人无知,根本不知道梦儿与莫问比较的是甚么,只能观其表面,以为莫问更优越,但见莫问承认失败未免感到奇怪。   黯然中的莫问忽然又回复笑容,戏道:“对啊!败了,但原来败的感觉真不错,我终于体会到了。”   少女道:“那……那我可以收回刚才的承诺吗?”少女始终对梦儿心生畏惧。   莫问笑道:“当然不可以,你要好好留住你的贞操,不要随便送给人,说不定他有天会来向你讨回。”   玩世不恭的莫问,虽败,仍能笑脸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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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无耻的交易     “天外镇”的“童养媳府”可说是芳心人生中最后的贡献。   芳心把伍穷赐赠的黄金筹建了“童养媳府”,以高价向穷民百姓收买无力照顾的小女孩,无形中让“天外镇”大部分的百姓富裕起来。   财富多了的穷民,有的拿去挥霍,有的将之营商,令以往“天外镇”本是蓬门荜户的情景有所改善。   晚市的“天外镇”变得夜游人众,蜂扇蚁聚,街头巷尾熙熙攘攘,大街上建筑虽未至红楼画阁,贵柜阔铺,但饮酒呼号之声,如蜩螗之鸣,初萌繁华热闹景象。   “其用战也胜,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夫钝兵挫锐,屈力殚货,则诸侯乘其蔽而起,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   华灯初上,“童养媳府”内十名八岁不足的童养媳刚练罢芳心吩咐下来的兵诀背诵,管事媚婶婶适时而入,准备替十名小美人儿更衣梳洗,好好服侍上床休息。   今夜十名小美人儿瞧见媚婶婶,个个现出惊慌表情,事因媚婶婶变了一头血红赤发、没有眉毛、狼目豺声的无耻贱人。   “呵呵,芳心皇后也真有办法,她自己已是人间天仙,秀色可餐,想不到更眼光独到,猜心挑选的十个童养媳,个个生了副美人胚子,虽然还是小女孩,但长大后必然是绝代尤物,啊,想一想都心痒难熬,真想时光快点飞逝,让我抱着你们十个人夜夜风流。”   这个无耻贱人不但面露淫相,更对小女孩说出淫窃的话,愈说愈乐,也只有面对无力反抗的人才可以让他感到自己是个强人。   “哎哟,等不及了,万一将来芳心把你们许配给人,如此肥美的天鹅肉岂不是益了别人?还是未雨绸缪,趁芳心不在,把十个小美人全都掳回去由我亲自调养,等将来她们长大便全都是我春冰薄的妻妾,呵呵,快哉,快哉。”   芳心离开“童养媳府”一去未返,她秘密遇害的消息还没有人得知,迷恋师娘肉体已久的春冰薄,知悉芳心离开“天法国”后日思夜想,终于今夜来“童养媳府”找机会一亲香泽,当然不见芳心,却见她调训出来的十名童养媳。   春冰薄实在太过胆大妄为,不知廉耻,对一班小女孩装出友善的淫笑:“来来来,让哥哥抱抱你们,哥哥带你们去游山玩水,从今天开始不用再待在这儿读书。”   春冰薄也不理小女孩被他吓得哭啼,拉着两个最标致的童养媳就要转头离去,一回头脸上笑容便即僵住。   他万料不到伍穷会在这时出现。   伍穷道:“春冰薄,从前你只是个渔村小孤儿,可说是甚么也没有,但今天的你已经不一样。”   春冰薄道:“是啊,现在徒儿想要的几乎都有了。”   伍穷道:“是谁让你拥有的呢?”   春冰薄道:“当然是师父。”   伍穷道:“很好,那你应该怎样报答?”   春冰薄道:“哈哈,当然是师父吩咐甚么徒儿便干甚么,听教听话,而且绝不出卖师父。”   伍穷道:“就算要你杀名昌世,杀小白,一样去干?”   春冰薄道:“头也不回,绝不留手,但不一定可以杀得了。”   伍穷追:“很好,如果要你办的事真的办得来,‘天法国’宰相这个位便由你来当。”   伍穷言下之意即是要找人代替芳心,但春冰薄竟然摆手摇头:“不不不,师父有何需要尽管吩咐,徒儿不需要回报,仍然是师父的大弟子,不想有任何改变。”   不为利诱动摇,伍穷亦觉诧异:“宰相这个位置也不足吸引你,难道你想要我的皇位?”   春冰薄道:“皇帝我更加担当不起,就是宰相这司职也太高了,徒儿不想做个太起眼的人。徒儿过去也曾觊觎高职厚禄,一心冲天而飞受他妈的万人敬仰,但眼见所有卓越者一贪图更大成就便惹来杀祸,况且现今各处动荡不安,乱世之中还是不变胜万变,安份守己做人,开战时便冲锋陷阵,休战闲时则到妓寨风流,那已经很不错了。”   春冰薄因缘际会伍穷,初出茅庐时争取表现获得赏识,名和利皆有了,发现自己最喜欢的还是跟在强人之后,享受风花雪月,付出少少代价换取享乐,唯恐失去便不敢再冒险向前,见风转舵,究竟是明智,还是没大志?   伍穷道:“你胆大妄为,却不妄自尊大,清楚自己有多少实力,找一个适当位置做个小人物,雌然忠心,却不一定代表有用。”   “有容乃大”是神风不惑对伍穷的赠言,因此他能接纳芳心做其有名无实的皇后,兼收并蓄狂妄没人性、但打不死的春冰薄、“穷凶极恶十兄弟”助他打江山。   换了以前初闯江湖的伍穷,跟春冰薄相信还有点投契,但当上皇帝,处理繁琐国事并不是一个人可承担得来,芳心离开,教他急于找人取代她的军师位置,很明显春冰薄让他失望。   听教听话,不敢造次的徒弟,不就代表有能力,要找忠义并存的仆人,不如养一条佝更实际,伍穷现在需要的是强助解决问题。   伍穷虽失望,但环顾大势除了春冰薄又有何选择?徐徐地道:“你认为该如何令“天法国”更繁荣兴盛?”   伍穷最惆怅的并不是如何扩大版图,雄霸天下,内政搞不好,能得天下也只是徒然。   春冰薄前思后想,忽然拍手道:“对了,曾听说‘武国’长街有个‘收买人命’的玩意,贱价买入流离失所的无依少女,掌上戏棚给富商巨贾拍卖,他妈的这真是个绝顶创意,我们大可东施效颦,将这玩意发扬光大,下一道圣旨强迫所有百姓将家中少女交出,将他们依素质分门别类,姿色美艳的卖出去做人妻妾,貌丑的做婢女,价高者得,甚至卖出去给邻国,假如可行的话更可依样葫芦拍卖劳工、娼妓、军妓、哇哈哈,愈想愈过痕,一定可以吸引商贾来“天法国”争相竞投!”   春冰薄一脸淫相,滔滔不绝的把大计说得眉飞色舞,伍穷却愈听愈是色沉。   伍穷说道:“朕未接掌‘天法国’之前,你知道‘天法国’除了穷困外,最严重的问题是甚么吗?”   春冰薄鉴貌辨色,看得出伍穷对自己的提议并不欣赏,只怕讲多错多,装作并不知情,静心聆听答案的模样。   伍穷接道:“是人才流失。正因为‘天法国’穷愁潦倒,百姓多是箪瓢屡空,无法让各式人才发挥所长,被迫往外劳役,替人作嫁衣裳,朕登基后振兴国势才得以吸引人才回流,假如走回头路的话,朕岂不是重蹈前人覆辙,遗臭万年吗?”   当年伍穷登基,强敌环伺,屡受挑战,又要面对小白威胁,只能专心面对军事兵防问题,今日总算能面对现实,针对国家内攻谋求解决之策,可惜过去提拔的人才,现在都成了尸位素餐的官僚,无法在这个问题上帮得上忙,不禁怅然若失。   今日来到“童养媳府”原是想说服芳心来协助,不见芳心却撞破春冰薄的“好事”,能容忍他的无耻下流,全因为一句“有容乃大”。   “我早就说过,只有欠缺真正才能的人,才要高攀别人,利用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迈向成功,没经过磨练,失去最宝贵的凄苦教训,有一天遇上风暴的话必然无法应付,你身边环绕的全都是这些庸驽无能、贪图富贵的人,早晚会把你拖下来。”   说话的声音来自“童养媳府”外,他徐徐而入,手上拿着一团以白布包裹的东西。   伍穷一见到他的出现,脸上像露出晨曦般的曙光神色,欣然笑道:“哈哈,今晚好热闹,朕正值求才若渴之时,太子的出现究竟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来人的确就是当日伍穷在“穷乡乞巷”中遇上,欲策封他为“天法国”继承人,却反被教训拒绝的太子。   太子虽然倨傲,但自有一套独立思维分析力,加上勇敢开拓属于自己的道路,“连城诀”虽功亏一篑,但毫无疑问其能力更胜春冰薄,更适合作为辅助伍穷的贤能,他适时出现,伍穷当然大乐。   太子冷冷地道:“我本是要带给你一个坏消息,及一个对于你来说是盼望已久的好消息。”   伍穷道:“我希望好消息能让我忘记坏消息。”   太子把手中白布包裹之物递上前给伍穷:“坏消息是--你们‘天法国’的皇后--已经死了。”   太子清清楚楚的把话说完,伍穷与春冰薄都顿时瞪起双目,面色骇然,一时间根本不相信太子的说话。   但太子仍然有力地握着手中物,教伍穷颤抖抖地伸出手来将之接过,把白布慢慢地打开来。   那的确是一颗头颅。   芳心的头颅。   包裹着她首级的布是如雪一般煞白,与已乾涸变黑的血形成强烈对比,那一张曾经清丽标致,如月容般皎洁的脸容,实实在在地告诉伍穷与春冰薄--芳心的确是死了。   而且身首异处。   那是无法想像的震撼噩耗,春冰薄曾为芳心的美貌倾倒,每回看见她婀娜多姿的身影皆情不自禁伸手轻薄,朝思夜想盼望能与她温存,她死了的话就再没有机会。   他只有悔恨当初没机会一亲香泽,却没有碗惜芳心死得可怜。   伍穷五内翻涌,芳心跟他相识于初闯江湖时,十多年来虽然曾经敌对,但她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女人,一个是十两,一个就是芳心。   十两已决绝地跟他反目成仇,贤助芳心也落得如斯下场,耐不住的激动心情令他绷紧五指,怒目盯视太子。   伍穷道:“你杀了芳心。”   太子避而不答,却冷冷地道:“另一个好消息是,由今日开始,我太子将会协助伍穷,对付名昌世,甚至在将来铲除小白。”   伍穷还是那一句:“你杀了芳心。”   太子道:“我会这样回答你的问题:‘是名昌世下旨,要薛无诀斩掉芳心的头颅’,而事实上也是薛无诀把她的头斩下来。”   伍穷仍然愤慨地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太子道:“我要你对芳心死心,奴才不怕多,智才则一个就够了,太多的话只会造成意见纷乱,芳心死了,我就是你唯一的选择。”   伍穷道:“芳心已经归隐,实在没必要死。”   太子道:“这句话就足证伍穷还是个愚昧的皇帝。”   伍穷道:“你敢骂朕?”   太子道:“我只是说出事实,知耻近乎勇,当你承认自己的能力不过尔尔时,才能知道该如何开拓自己的路,不会托大做一些没有能力办得到的事情。伍穷可以用武力雄霸天下,却不能治理国事取得民心。”   “芳心的归隐,只是留自己一命,等将来小白登基称帝时,她便以莫问娘亲的身分坐上皇太后位置,到时便会枪头调转铲除伍穷,你还愚昧得以为可以说服芳心出山助你平服天下。”   太子揭穿芳心的计划,又不客气地三番四次责骂伍穷愚昧无知,难道他真的有恃无恐?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能够由两袖清风,凭一双手、一个充满智慧的脑袋建构出“连城诀”革新理念,更先后得“天法国”皇帝伍穷、天下第一高手皇玉郎、高傲不群的余律令,还有深不可测的名昌世赞赏,他所恃的只有两个字--实力。   不论是繁荣盛世,还是动荡乱世,实力便是本钱,实力便是一切,要不想被人击倒,不想被淘汰,只有自强不息,不嘶增强自己所拥有的本钱,让自己更有利用价值。   强者败,更强者胜,恒古不变的道理。   伍穷已确切体会自己天聪所限,实非整家治国贤才,但太子杀死他曾经重视的芳心,良心上他自然地要替芳心讨回公道。   虽然芳心也是居心叵测,但往绩功勋又岂会是一个还未正式实行的奸计可以抵销?   太子是他需要的良才,芳心是他曾经重用的军师,相识于微时,又是莫问的娘亲,他现在正与小白结盟合作,假如包庇杀芳心的凶手,势必与小白等人造成更大的鸿沟,伍穷会如何抉择?   伍穷把双目闭上,过去从不用脑的他,正思量着这个两难的问题。   待他再次睁开双目时,“败刀”刀光陡闪,横架在太子的颈项上。   伍穷说道:“我心中有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究竟太子杀掉芳心的目的是甚么?这个问题我已想出答案,你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智谋更胜芳心,你能够把她的头割下来,已得到充足的证明。”   太子道:“伍穷的第二个问题,是当初曾坚决拒绝协助伍穷的太子,今天又为何改变主意,其目的究竟是甚么?”   伍穷道:“这个问题你答不好,我会把你的头割下来,毫不迟疑。”   太子镇定如恒道:“单就个人能力而言,名昌世绝对更胜伍穷,你能保不败只是一股顽强不灭意志所支持,在名昌世之下前途应该比跟随伍穷更优越,但太子所要的并不是高官厚禄,当人附庸,名昌世愈强,我愈有兴趣将之打下来,要是他有天真的雄霸天下,‘连城诀’革命则更难扩展,但伍穷在我太子眼中则还是个庸才,太子可以将庸才变成天才,也一样可以在将来把天才打下来,协助伍穷只是暂时无可奈何的权宜之计,待我利用你把名昌世杀败之日,也就是太子‘连城诀’发扬光大之时。”   出身神秘的太子确实狂妄,敢在伍穷面前嘲讽他的愚蠢,也大胆地承认利用伍穷军力,在旁的春冰薄瞠目结舌,无法想像伍穷会如何对付这个大言不惭的少年。   一抹笑容轻轻在伍穷脸上勾起,继而是放声大笑。   伍穷很满意的仰天狂笑。   伍穷道:“哈哈哈,真混帐,太子果然是伍穷最需要的伙伴。”   太子得知自己计谋成功,也破例地露出浅笑。   伍穷道:“假如你花言巧语,说我伍穷才是雄霸天下的真命天子,所以甘心投靠,我必定把你杀掉,再将你的头颅交给小白,但你如此坦白,朕非常欣赏。由今天开始,朕就赐封你为真正的太子。”   伍穷的抉择忽然让春冰薄感到心寒,他们两个人,为了利益关系竟然合作起来,似乎比自己更无耻。   太子只是斩下芳心头颅,地位便立即在自己之上,从今以后他在伍穷心中的地位肯定变得无足轻重,甚至在必要时会像芳心一样,就算被杀掉也不会被伍穷所惋惜。   他该如何自处?   还可以安分守己,独善其身,做一个不起眼但不容易死掉的人吗?   危机永远像晴天打雷一样,在不如不觉中突然出现,不事先做好准备,慵懒逃避,待危机出现时便会措手不及。   他何曾想过,像太子一样的强人会突然出现,足以取代自己的地位?   春冰薄愈想,冷汗愈涔涔而下。   另一颗如汗的水珠,也在伍穷离开“童养媳府”时,在他的脸上徐徐滑下。   如汗,但确实是泪。   他已很久很久没有落泪,而这一颗泪,他是为手上提着的头颅而掉下。   太子实在出色,将遇良才,刚才伍穷只是以笑容掩饰悲哀。   这是个战国争雄的世代,要胜利,只有先无耻。   “芳心啊,你的牺牲也是值得的。”伍穷在心底默默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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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我哭不出来     “呼噜,呼噜……”   白日吐艳,朝阳暖暖地遍晒满地,今天应该是个出外趁热闹的好日子,暴风雨总会不知何时来临,呆坐只会浪费光阴。   偏偏一辆被六十多岁老翁推着的“木牛”,长发披肩,蓬头垢面,浑身散发臭汗味的笑莫问,放着双腿不走路,还毫不体恤老翁辛苦,迳自在车斗中的稻穗上呼呼大睡。   所谓“木牛”,是一种较古老,用来为军队运送粮草而特地制造的独轮车,需要由人从后把驾,这种“历史陈迹”在这世代该已被淘汰,偏偏于“天法国”境内十分普遍。   自“神国”离开后,梦儿与莫问沿水路赶返“天法国”,莫问沿途一直趁空闲沉睡,在船上睡了几日夜,上岸后又辗转在别人的运输工具上入眠,相反梦儿一直以双腿走路,无时无刻不在锻练身体,瞧着懒得很的莫问,愈看愈不顺眼。   真是个懒得太过分的家伙。   老翁载着莫问来到“天都城”城门,喊叫莫问醒来,他睁开惺忪睡眼瞧见艳阳当空,当即吟吟说道:“啊!到了城里再把我叫醒吧,我还想多睡一会儿。”   老翁说道:“哈,你的爹娘一定是前生作孽,生了你这个懒儿子,有腿不走路,早晚被人穷掉一双腿,到时想走也走不了。”   莫问还是合上双眼微笑道:“嘻嘻,老伯伯,我这叫善用资源啊。”   老翁眯起眼厥着嘴笑道:“巧言令色,又想诡辩。”   莫问道:“呵呵,老伯你知道最早的运输工具是甚么吗?”   老翁对这话题似乎也有点兴趣,问道:“是甚么?”   莫问答道:“是木棒,把东西放置木棒两端架于肩头,便是最古老也最伟大的运输方法,后人再以智慧先后发明了“橇”,于木板底下安放圆木,以滚动代替滑动,继后有‘轿车’载入,‘指南车’用于分辨方向、‘记里鼓车’显示走路里数、‘磨车’更伟大,车上装石磨,利用行走时齿轮转动,行十里磨十斛,这些都是前人以智慧创造的伟大发明贡献后世,作用是方便后人改善生活及工作,减少没必要的劳力,多利用脑袋创造更伟大的发明,有车放着不用却自讨苦吃,以腿走路,是窒阻智慧发展,莫问这不叫懒,而是利用脑袋思考,是智慧啊!”   莫问说着“有车放着不用却自讨苦吃,以腿走路”时刻意扬高声调,似是刻意在嘲讽梦儿,梦儿岂会不如,只是不屑斗口舌,嗤之以鼻。   梦儿勤奋但冷,莫问慵懒却调皮,虽然满身汗臭不愿梳洗,又蓬头垢面看来不好亲近,但老伯还是较喜欢莫问满脑子学问,而且较平易近人的态度,面露欣悦神色。   原来莫问沿途不时将这些学问告诉老伯,换来老伯首肯莫问乘坐手推之“木牛”,载他来到“天法国”。对着既懒又聪明的莫间,老伯不忘以长老身分怪责道:“哎哟,我以腿走路,又替你推车,你这样说岂不是拐别来嘲笑我愚昧无知吗?”   莫问道:“嘻嘻,也不全是你的错,只是‘天法国’的皇帝无能,未能让百姓生活丰裕,只动于拓展版图,令很多人穷得没有银两买家畜驮运货物,又不懂助长百姓开发智慧,发明更便利的交通工具,仍使用落后将被淘汰的‘木牛’,把前人心血发明统统自私地用在军事上,真是岂有此理!”   莫问遗传爹小白个性,最喜指出别人错误,震聋发瞶,不忌讳地讽刺伍穷的漠视人民艰苦,老翁却笑道:“呵呵,伍穷能把颓废不振的‘天法国’国势振兴,成绩已是不错,要改善百姓生活还需给他多一些时日,忍耐吧。”   百姓虽穷困,但锻练出超乎常人的忍耐力,对伍穷仍寄予厚望,对朝廷怀着宽宏的心,团结一致,教莫问有点无可奈何,也有点不平地道:“老伯毋须忍耐了,莫问这次入皇宫便进谏那糊涂混帐的伍穷,必须先解决民不聊生的问题。”   老伯骇然道:“甚么?你……你是莫问?就是笑苍天的儿子笑莫问?”   莫问有点不悦:“对啊,我就是笑莫问,但下次提起我的名字时毋须先把我爹的名字说在前头,莫问已经长大了,不再活在爹的护荫之下,也不想沾他的光。”   知道这个懒惰少年是笑莫问,老伯脸上奇怪地收敛笑容,换上一脸哀愁,梦儿已瞧见有异状,但莫问还闭上双眼入睡。   进到“天都城”内,忽然一股清香荡漾于空气间,莫问灵敏的鼻子一嗅,便说道:“老伯,劳烦你把‘木牛’驶上前面三丈,左手边一间铺子。”   老伯怀着沉重的心情把莫问载往铺子前,梦儿只觉城内充斥一股愁云惨雾气氛,一片阴霾不晴景象。   莫问睡在“木牛”上来到店子前,也不愿下来,躺着对店内叫道:“这家的酒香浓而不艳,酸而不涩,甜而不腻,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百年佳酿‘西凤酒’,我能猜得出来,老板是否应该请我喝一口以作奖赏呢?”   莫问无赖地不愿花钱喝酒,店子的老板却走出来说道:“对不起,我们今天不卖酒。”   莫问笑道:“哈哈,我不叫你卖啊,是想老板请我喝呢。”   老板道:“今天不能,或许改天吧。”   莫问正想问明原因时,老翁已接口说道:“你就让他喝吧,也许他今天确实需要大醉一场,不,应该是大醉七日夜。”   老板道:“你忘记今天是举国哀悼日吗?甚么也不能卖,不能庆祝,当然更加不应该醉。”   老翁答道:“他是例外的,因为他就是芳心皇后的儿子笑莫问,娘亲死了,做儿子的一定伤心痛哭,醉酒最能让人磨灭创痛。”   老翁道出芳心已死的事,终于令莫问睁开睡眼来,他揉了揉双眼,又伸手挖一挖耳孔。   晴空朗日忽然被乌云掩盖,瞬间豆大雨点混遍“天都城”,莫问不停抹去脸上雨泪,尽管如何抹也抹之不去。   良久,一抹天真澜漫的微笑展现脸上,莫问说道:“哈哈,你们喜欢听笑话吗?莫问很喜欢听笑话。谎话呢?莫问也喜欢听谎话。”   有谁,可以说一遍笑话?让莫问可以笑七天七夜?   有谁,可以编一个谎话,把莫问骗一世?   “我哭不出来。”   天苍苍,地茫茫,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花无百日香,人无千日好。   一天放晴之后,便换来数日风雨飘摇。   阴霾不定的天气,最易抓动人愁绪不安。   莫问真的与众不同,整个“天都城”皇宫内,上上下下都是愁云惨雾的表情,只有他笑口常开。   当别人用功时,他躲懒;当别人愁眉不展时,他发笑。   “哈哈哈,古人真麻烦啊!死者已矣,一去便该解千愁,却要后人烦一大堆丧制仪式,甚么招魂、吊丧、入殓、送葬。又要‘含口’,又要‘供饭’、‘点灯’,设灵、守灵、举哀,哇,烦死人,烦死了。”   “死人已经不苦,却苦了没死的人烦这烦那,多馀的繁文缛礼,前人不是很有智慧的吗?怎么在这些小事情上那样蠢?”   “呵!娘是‘天法国’的皇后,皇帝驾崩会有活人殉葬,那皇后呢?是否也有婢女活埋?啊!还是免了免了,好像很恐怖呢!”   “甚么甚么?还要有‘五服’?甚么嘛?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绍麻,这么多丧服,要全穿起来吗?丧娘只穿斩衰吗?最重的丧服?哈哈,对不起啊,莫问未经历过丧娘,还是头一赵送丧呢,太多不懂的地方,小孩不懂事,请大家莫要见怪。”   “哈哈,娘亲,莫问长高了啊,穿起丧服也好像有点威风凛凛呢!他们也准备了寿衣给你啊!”   “不过娘,他们真糊涂,你只剩下一个头,如何穿寿衣呢?应该造一顶寿帽,寿帽戴在寿头上,寿头寿头,幸好不是大福头。”   一别经年,小白今日是头一赵重见莫问,没料到为他带来第一个消息,便是丧娘噩耗,自己心底也感戚然。   当日小白初出茅庐,在“剑京城”内每天最感逍遥的,便是在赭红三丈砖墙外,偷窥“童养媳府”内芳心的花容月貌,听着坜坜莺声,幻想有天要抱着她的晶莹娇躯,共谐连理,比翼齐飞。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才是人生中最快慰欣然、欢乐无愁的日子。   终于在“一线天”洞内,芳心一句谎言,小白便与梦中美人倒凤颠鸾,共赴巫山极乐,夺去芳心处子之身,还曾向天起誓,与芳心生死舆共,情系终身。   虽然一切是芳心的阴谋,又曾设计要把小白赶尽杀绝,最终反目成仇,两军对垒,但她终归是莫问的娘亲,从小照顾莫问。   人死了,一切恩怨情仇也该烟消云散去,只是在芳心丧葬仪式上,莫问表现反常,不断左转右转,把烧给芳心的冥纸翻来覆去,又一边端起芳心的寿衣自说自话。   芳心的死,对莫问造成很大的打击。   小白说道:“莫问,娘亲要下葬了,把她的尸骸交出来吧。”   正在笑得疯痴的莫问答道:“哈,爹啊,莫问聪明吗?”   小白说道:“你是很出色的儿子。”   莫问道:“但我却不会回答爹的问题。娘的尸骸在哪里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啊,叫我如何交给你呢?”   太子当日只交回芳心的头颅给伍穷,今日芳心殓葬,当然也就只有她的头颅可以下葬。   莫问可以接受芳心遇害,却无法接受娘亲死无全尸。   甚至乎这数日以来,伍穷一直不肯说出是谁把芳心杀了。   殓葬中最感哀愁的一个人,只有梦香公主,当日要不是她去劝芳心复出,协助莫问带兵试战,芳心很可能不会被杀。   公主万般后侮地对莫问道:“莫问,真的对不起。”   莫问笑道:“哈哈,公主,对不起。我无法接受你的‘对不起’。”   公主说道:“莫问不肯原谅我吗?”   莫问说道:“公主没错,叫莫问原谅些甚么呢?”   公主说道:“假如没有建议芳心协助莫问,你娘就不会被杀。”   莫问说道:“哈,那要多谢公主才是。娘亲一直以公主为敌,处处想要证明智谋更胜公主,没有任何事情比得上公主认同来得快乐,娘亲那时一定十分快乐,含笑而逝,再不用天天问,向天问,问长问短,问这问那,真真正正的优哉悠哉。”   芳心以往一直对自己的战才十分自豪,几次失败后连信心也输掉,否则也不会甘心离开战场,莫问以笑掩饰丧母哀痛,以公主来赞颂娘亲过往功绩,是心愿达成,今日丧葬不是哀悼,而是芳心荣归。   朱不三、生力、将军、血霸王,无一不是看着莫问长大,熟知他脾性古怪,经常猜不透他心中所思,但今日都非常清楚他的心意。   伍穷为芳心设下这个盛极奢华的葬仪,又下圣旨要举国连续七天七夜哀悼,更命风不惑挑选最佳的安葬坟地,务求把芳心风光大葬,目的其实只想在小白等人面前,表示自己对芳心的死十分哀痛。   伍穷上前对莫问道:“莫问,我必会替你手刃杀芳心的人。”   莫问忽然转身而去,跑出灵堂,众人正猜测他要干甚么时,莫问又捧着一大盆香味浓郁的汤肉而回。   莫问把大盆端到伍穷跟前说道:“这味汤肉我已庖制了一整天,火候刚好,特来献给伍穷,来尝尝吧,保证你欲罢不能。”   伍穷不敢拂逆,就挟起一块块肉放入口中。   莫问见伍穷把肉吃完,问道:“味道怎样?”   伍穷道:“是甚么肉?”   莫问答道:“是虫肉。”   伍穷诧异道:“虫肉?甚么虫?”   莫问道:“小虫。”   伍穷根本不明白莫问用意,当然也不知道甚么小虫、大虫,但梦香公主已经惊叫道:   “莫问,你把那头小驴宰了?”   “小虫”并不是一条虫,而是一头笨笆的名字。这一头笨驴是芳心当日把莫问送回给小白时,所赠送给他的小驴子,用来代替芳心的位置陪伴莫问左右,代替娘亲的拥抱。   莫问每天睡在小虫背上嗅着它身上散出的幽香气味,就感受得到过往的温馨、亲切。   伍穷曾想赐封太子之位给莫问,便命芳心往“洞天福地”寻子而回,莫问回到芳心的身边便托梦香公主照顾小驴,没想到芳心一死,莫问竟把小驴子也宰掉。   莫问对伍穷道:“哈哈,真好,伍穷为莫问报杀娘之仇,莫问也需替小虫申冤,你把小虫吃了下肚,待你杀掉那人后,莫问便割开你的肚子取回小虫骨肉好好安葬。”   莫问说得调皮,但眼神却十分认真。   莫问续道:“娘的头颅是你亲手带回,你不说出谁是杀娘之人,莫问也的确无可奈何,只能够以小虫的肉答谢你代报母仇。”   伍穷终于明白莫问搞这些花样,不过想知道杀芳心的人是谁,等他亲手报仇。   伍穷略一迟疑,说道:“芳心是‘天法国’皇后,这件事由我来办。”   莫问道:“生我养我是我娘,娘被杀,莫问不能袖手旁观。”   伍穷道:“你不应该去送死。”   莫问道:“你不应该隐瞒,否则我会怀疑娘的死,跟你有莫大关系。”   伍穷心一凉,他的确知道太子是逼死芳心的元凶,但太子已秘密投靠于他,供出来只会节外生枝。   犹豫了一会儿,伍穷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名昌世手下的大将薛无诀。”   混帐的伍穷,他为了包庇太子,竟然把芳心的死嫁祸给薛无诀。   假如太子也在葬仪出现的话,他一定会冷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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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兄弟本同心     当日太子携带芳心人头往“童养媳府”找伍穷时,曾对伍穷说过:“是名昌世下旨,要薛无诀斩芳心的头颅。”   在芳心葬仪上,伍穷竟也将芳心被害的原因,全数推给名昌世和薛无诀,在其他人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众人对伍穷的说话并没怀疑。   伍穷道:“莫问已经知道谁杀了芳心,下一步打算怎样?”   莫问打了个呵欠,伸一伸懒腰道:“哈哈,这是一个蠢问题。”   伍穷道:“你打算到‘武国’取薛无诀人头的话,朕可以借你兵马,甚至你可以在‘天法国’予取予携。”   莫问道:“那就更加愚蠢。莫问目的不过想要知道真相,愚蠢的人就经常会问:‘知道真相后又怎样?’知道真相就是最终目的了,如同快乐,追寻快乐是目的,作一个好梦会很快乐、大鱼大肉会很快乐、醉酒不醒会很快乐,蠢人便问:‘快乐之后又怎样’?”   伍穷道:“你不打算帮娘亲报仇吗?”   莫问道:“就因为大家都随意出兵挑起杀戮,天下才会多血腥屠杀,莫问好懒的啊!只想争取时间享受恬静,在悠闲中欣赏良辰美景。就算要出兵,我爹也有‘铁甲兵’和‘五杀野’,实在毋须要你的‘穷兵’受伤受苦,甚至牺牲性命。啊!不得了,愈说愈想睡……”   莫问把话说完,迳自走向芳心灵柩前挺开四肢,双眼合上沉沉睡去,似真没把芳心被杀一事放在心上。   夜风肃杀,芳心葬仪后七天七夜都颳着寒风,在头七之前,莫问一步未离开芳心的灵柩,每一夜朱不三、将军、血帝王、生力、傻七等人都听从小白吩咐把饭菜送至灵堂门外,却不入内打扰,暗地里监视莫问有何动静。   每一夜朱不三等都将莫问于灵堂内的动静转告小白,七天七夜里莫问只要一睡醒便在自说自话,对着灵柩诉说往事。   从前芳心仍是“武国”皇后时,每夜于宫中翻阅奏章,都必定把莫问抱于怀中,将内心的忧愁、迷惘、疑惑尽向莫问倾诉,只有莫问才是芳心最佳的聆听者,有谁了解表面无情决绝的芳心,到夜深人静时也会寂寞不安?   七夜过去,莫问仍是足不出户,门外最疼爱莫问的将军已耐不住打开灵堂门,却见在自说自话的竟不是莫问,而是废了一双腿、坐在木轮椅上的朱不大。   朱不大对将军闯入毫不诧异,只对将军说道:“是莫问吩咐我这样做的。”   将军道:“他去了哪儿?”   朱不大道:“我告诉了他名昌世正身处‘皇京城’。”   剑,散发着森寒凄冷的光芒,却不寂寞,因为剑有伴。   十把缠在莫问身上的剑,陪伴他踏上勇闯“皇京城”的路,明知此行是他自个儿的事,虽然拒绝接受伍穷借兵,不表示他不会孤身一人往“皇京城”杀薛无诀,还有名昌世。   “哈哈,你真像冤鬼缠身,要怎样才可以把你摆脱掉呢?”   “蠢才!”   “是的,有时莫问比较喜欢做一些傻事,可是想不到你也跟我一起傻,嘻嘻。”   “我绝对比你聪明。”   “你只是不想我死吧。”   “我要亲手击败你。”   “嘻嘻,我们终于同一阵线了。”   “但还是敌人。”   “也是兄弟。”   “嘻嘻,要是爹看见我们现在的模样,必定会大吃一惊。”   “莫问。”   “嘻嘻。”   “我只是不容许你随便送命,你一定要败给我。”   “梦儿。”   “多谢你。”   陪同莫问往“皇京城”的,除了十柄缠于背上的剑外,还有跟他形影不离、每时每刻都要跟他比高低的笑梦儿。   两兄弟三番四次针锋相对,为了芳心无辜被杀,终于有了共同的敌人,第一次并肩携手。   昔年名昌世攻克伍穷,从其手上夺来“皇国”三十城池,因为神相风不惑一句批言:   “一字记之曰:‘问’,前功尽废,功亏一贲,江山从此毁,联为上策”,他便认定笑莫问跟他命中相克,不能斗,只可拉拢。   名昌世对命理堪舆之术深信不异,将“皇京城”送给莫问,以一套“霸权解放政改”,将“皇京城”搞活起来,城民对莫问都十分拥戴。   莫问今日重临故地,同样受到热烈“欢迎”,只是来迎接的都不是城民百姓,而是薛无诀手下的“神武大军”。   面对数百上千的守城兵马,莫问还是一副调皮玩世不恭模样,伸手在数点着兵马的数目:“三百一十二、三日一十三、三百一十六……哎哟,又算错了,真难。”   在女墙之上,名昌世道:“你今日来意不善。”   莫问似没把名昌世说的话听在耳中,又在重重兵马前伸手数点,在旁的笑梦儿此行目的只是力保莫问不死,对于他的古怪行径没有兴趣过问。   莫间把兵马由右至左数一遍,然后又由左至右数一遍,一派得意洋洋的模样,只把马鞍上兵将弄得啼笑皆非。   名昌世道:“你的行径愈来愈有点深不可测,但我愈是欣赏,只要莫问点头,“皇京城”的城主位置仍属于莫问。”   莫问数了兵马一遍,又把数目混乱,忽然摇头道:“唉,不行啊,实在太多兵马,怎样数也数不完,太上皇,你说该用甚么方法解决呢?”   名昌世道:“你的天聪更胜朕,不如由你来告诉我。”   莫问道:“我的方法比较直接,怕你会接受不了。”   名昌世道:“莫问的方法,必然会是最好的方法。”   莫问此行誓取薛无诀人头,却被上千兵马所阻,从来不动辄下杀机的他,忽然紧握缠在身上的十把剑。   双剑自剑鞘拔出,为首两头雄马便被莫问割下,双剑回到鞘中时,莫问已收起轻佻的笑容。   莫问道:“我的方法只有一个,只要把兵马统统杀掉,没有兵马就不用再数,不知太上皇是否还喜欢莫问的方法?”   一股凛然杀气忽自莫问身上散发而出,但他的头仍然低下来,不让名昌世看透他充满怒愤的眼神。   莫问道:“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莫问只好杀人。”   从前懒惰不羁的大懒虫,为了不想白白牺牲人命,曾说服伍穷与名昌世放弃攻守大战,乾脆以武力分出胜负,今日却因为芳心的死,而要干出非自己所愿的杀戮,他只好把头低下来。   名昌世道:“你的要求实在令我很为难,一方面朕对你的才能十分欣赏,另一方面薛无诀是我麾下大将,假如我将薛无诀双手交出,恐怕要遭天下人耻笑。”   莫问道:“把我养大的是我娘,不替母报仇莫问也一样被人耻笑。”   名昌世道:“战场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莫问道:“我娘却不是死在战场。”   名昌世道:“对,她死得很无辜。”   莫问道:“是你下的命令。”   名昌世道:“你真的认为如此?”   莫问道:“我已经很想睡了,不想再说下去。”   名昌世道:“既然如此,就用你的方法来解决。”   莫问道:“刀剑无情,各位别怪莫问今日大开杀戒。”   莫问把头扬起,双目精光暴射,脚步疾走,直冲入马阵拔出双剑。   厉烈的剑光绽起,如千百条金蛇飞舞,瞬息之间马阵中不断传来马儿呼嚎叫莫问竟毫不犹豫对兵马展开大屠杀,剑芒水银泻地,如暴风,又似惊涛骇浪。   一片血雾中,莫问每一剑皆出手如电,斩下数十匹雄马头颅,一把剑斩崩了,立即又从腰间再拔一剑,再斩,再劈。   不入城内誓不休。   杀啊!杀!   在身后的梦儿看见莫问全情投入杀戮中,体内血气翻涌,一直忍耐着不协助莫问,全因为不想被误会是同一阵线。   除非有人要对莫问不利,要在他败莫问之先便将莫问杀掉。   始终也不克自恃。   动身,笑梦儿迈开步走入包围着莫问的兵马中。   杀声震天,响彻“皇京城”城外,梦儿一鼓作气的震飞阻挡面前的十头兵马,他不像莫问只对马儿下手,便着一双“豹拳”疯狂的冲,疯狂的杀,挡者披靡。   梦儿与莫问联手,挑起“神武大军”本能杀性,霎时间刀光剑影,鲜血淋漓,满地是被梦儿斩掉下来的马首,还有梦儿杀掉的兵将。   在女嫱上瞧着两个“乳臭未乾”少年,不断把自己兵马斩杀的薛无诀,终于也无法忍耐,拉起粗如婴孩臂儿般粗壮的箭矢疾射。   奇怪的是名昌世竟然没有阻止。   箭矢呼啸一声朝莫问及梦儿头顶射下,莫问忽地拔地冲天而起,把身上所剩下的六柄剑全数拔出。   六剑齐斩,箭矢一剑六段。   莫问腾身于半空怒然喝道:“薛无诀,你给我滚出来!”   乘着刚才弹射之力,莫问半空直飞向城楼,薛无诀护主有责,也仗起大刀飞身迎挡。   刀与剑切实交迸,莫问已愤怒得咬牙切齿。   莫问怨声震吼:“贱种!”   莫问一直忍耐着丧母之痛,顷间于此刻爆发,蓦地催起万寿圣君传授的“穹苍诀”,无俦火热之劲通臂燃烧,手上六剑尽被溶蚀,热劲直传上薛无诀大刀之上,瞬间刀与剑尽化成水状。   没有剑在手,莫问紧握双拳,怒拳如天雷打下,刹那间薛无诀身中百拳,由半空一直被拳头轰袭。   隆!隆!隆!隆!隆!   “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如陷疯痴之状,莫问尽将怒愤发泄在薛无诀身上,由半空轰至地面,正在杀得兴起的梦儿也无法介入。   直瞧着莫问把拳痛击在薛无诀身上,连地面也被拳劲震裂,应该已被轰穿的身体却仍然安然无恙。   两行泪痕分自莫问与薛无诀脸上滑下,莫问竟然不杀薛无诀?   薛无诀虽然是战场杀将,但莫问一身惊世内劲,怎可能不被活活打死?   除非莫问不下杀手。   莫问道:“我应该把你杀掉。”   薛无诀道:“对,你绝对应该把我杀掉。”   莫问道:“在娘亲的灵柩前,我曾立下重誓,必会把凶手千刀万剐,再把他头割下来。”   薛无诀道:“我的头就在这里。”   莫问道:“说吧,你用哪一只手把她的头割下来?”   薛无诀道:“右手。”   莫问一掌斩下薛无诀右肩,将薛无诀右臂齐肩断掉,薛无诀痛得死去活来,但总算死不了。   城楼上一直没有阻止莫问的名昌世忽然拍掌赞道:“你仍然没叫我失望。”   莫问道:“我却对自己很失望啊。”   名昌世道:“但总算猜得出来吧。”   莫问道:“如果早点猜得出来,我便不用走这一趟。”   名昌世道:“莫问始终是个人,娘亲死了的话难免受打击,一时不清醒,可以原谅。”   莫问道:“莫问一直有一个疑问,以名昌世的实力,应该可把伍穷打倒,最少可以令‘天法国’穷于应付。”   名昌世道:“现在疑问已经解开了吧。”   莫问道:“因为爹小白才是名昌世的心腹大患。”   名昌世道:“如果毁了伍穷,我便要立即对付最难应付的小白,朕很可能会元气大伤。”   莫问道:“所以你袖手旁颧,知道伍穷必会对付我爹,等他把爹解决,你就可坐享渔人之利,然后才轻易除去伍穷,雄霸天下。”   名昌世道:“所以我说,最欣赏的还是莫问,只不过见我不出手阻止你杀薛无诀,便猜得出所以然来。”   莫问道:“正因为你欣赏莫问,断不会随便冒险杀我的娘,所以我猜得出来。”   名昌世道:“不杀芳心,对我有好处,但杀芳心,却对别人有好处,例如把罪名嫁祸于我,莫问会一世纠缠我。”   莫问道:“哈,你故作神秘,是要莫问欠你人情吧。”   名昌世道:“就算你不助我雄霸天下,也不是与我为敌。”   莫问道:“说吧。”   名昌世道:“一个你应该要很小心对付的人,他叫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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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翱翔星月下     两岸柳枝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宫。   白水自山腋泻崖而下,水势汹汹,波浪滔滔,水声隆隆,连贯络绎,尽倾流入“皇京城”内三十八座小桥。   桥以曲扬名,曲因桥传诵。   喜爱画艺及音韵的皇玉郎,昔年曾为皇上皇十岁祝寿,而命人改建“皇京城”内一砖一瓦,将连年被战争摧毁得满目疮痍的“皇京城”,建筑成犹如诗画般美妙的园林,秀丽而壮美。   最令人歌诵的,是开通纵横交错的河道,又搭建三十八条瑰丽壮观的小桥盘绕河道之上,依河桥而走,可直达“皇宫”。   游人经桥往返,沿途可眺望远处飞瀑纵横,犹如飞流喷薄,俯瞰又见玉渡飞龙,银滩轻泻,犹似七级浮图,蔚为奇观。   飞檐碧瓦,秀逸峻奇的河桥风光外,“皇京城”另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迷人音韵常荡漾于市集中。   皇玉郎以曲扬名,相传曾于月夜偕三十八宫女,在三十八桥上吹箫合奏,绕梁三日。   “皇京城”历经数次战火摧残,辗转由名昌世接掌,为亲民而把城内建构修葺,胜景更复当年。   今夕晴夜月满,凉风轻拂,吹动河道两岸垂柳飘扬,在漫天星宿闪耀下,诗人于河桥上抚箫弄音,音韵飘入浮游,如诗如画的“皇京城”更似虚幻般的仙境。   如彩虹跨水的大桥下,河中泛舟如游龙翩跹,星月层层生生倒映河中,毗连天际,犹如水上浮宫,笑莫问乘着轻舟随水流而下,于舟上伴着莫问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笑容可掬的大胖子。   他叫马小狗。   马小狗:“自从小城主离开,名昌世接掌‘皇京城’后,城民一直担心他会废除城主所倡议的‘选票’制。”   莫问道:“因为城民对名昌世不信任吧。”   马小狗道:“那当然,名昌世是‘武国’皇帝,向来承袭旧有帝制传统,所有城主、朝廷命官皆是由皇帝钦点,小城主提倡的一人一票‘选举’制度,把钦点方法改为由城民推举,即是皇帝无法背后操控,直接对皇帝至高无上的地位造成威胁,他怎可能不废除呢?”   莫问道:“对啊!明明对他十分不利的制度,为何仍要沿用呢?”   马小狗道;“怎么?连小城主也不明白吗?”   莫问道:“嘻嘻。”   莫问虽含笑不答,但原因似乎已掌握一二。   莫问自幼在才华横溢的小白护荫中长大,以致一直未能发挥所长,还不到他一展光芒的时候,只好一直偷懒。   当名昌世成功拢络莫问,把“皇京城”赐封后,莫问便将一套“霸权解放政改”制度在“皇京城”小试牛刀。   涂了推行教育、修改钱币制、增订度量制外,最大突破是确立“武国”为“皇国”三十城池的宗主国,负责兵防、出战、施刑、检察、监察等制度,城内的内部事务则由城民自行负责,一切以民为本。   有开拓新天新地革命理念的莫问,难怪不会接受万寿圣君好意,因为他的一套理念完全背道而驰。   要一鸣惊人,就必须要超越前人。   眼前这名大胖子马小狗,正是当年曾参与“选举”,竞选为新任城主其中一人,如今已是“皇京城”城主,得知莫问远渡重临,立即动身赶来感谢莫问的提携。   能够由一个平凡的城民一跃而成身居要位的城主,假如没有莫问倡议的“选举”制度,根本是天方夜谭。   所谓成功有三个层面。   第一个层面,是自己定下的目标将之完成,是为第一种成功。   第二个层面,是自己完成目标后,旁人都对自己认同。   第三个层面,是能够帮助别人达致成功,而这是最难办得到的一件事。   莫问虽年纪轻轻,但野心大,志气高,其远见已隐约更胜其爹小白,要是有一天能独当一面,必然是惊世骇俗的大人物。   马小狗忽然脸露尴尬神色,低头说道:“有一个疑问,我实在不知好不好说。”   莫问道:“不用说了,我这次回来只是探望旧朋友,对城主之位根本没有兴趣,你大可放心干下去。”   原来马小狗知道莫问是名昌世最欣赏的后辈,担心莫问这赵回来是因为名昌世要将城主之位赐给莫问,自己便会打回原形,从其暧昧眼神中,莫问已猜知一二。   人愈坐高位愈眷恋风光,愈平凡的人愈有自私之心,马小狗能成为一城之主,焉会不想继续享受虚荣?莫问不禁看得出其倡议的“选举”制度仍有漏弊。   依水流而行,轻舟把莫问载乘至河道尽头,跟马小狗别过,莫问抱着一大小丁方的瓦煲欺身上岸。   文人雅士吹奏的悦耳箫音仍迥绕不散,配合今夜皎好月色,星河璀璨,流水淙淙的胜景,谁说这里不是人间乐土?   于悠扬音韵中莫问闭目细听,一首动人歌谣轻轻柔柔传入耳际。   “木叶落啊木叶落啊,风吹落木叶。哥啊弟啊来相会,我歌你唱和。木叶落啊木叶落,风吹飘木叶,哥啊弟啊来相会,我唱你歌和。”   莫问闭目细听,随着歌谣传来的方向走去,只见前方有一百丈高天梯直上穹苍,登天入云,歌谣就像天籁的声音自深蓝天空传来。   随着天梯而上,只见四周飞云燮幻,绚丽多姿,眺望林木苍翠,虬干龙鳞,远山近山,婉蜓迥复,金碧钩染,群鹤翔翔,令人心旷神怡,醉人梦云中。   快要登入天际,莫问徐徐闭起眼睛,一阵清幽体香随风扑鼻,如苍翠草原迷人百花香,清芬幽雅。   “木叶落啊木叶落啊,风吹落木叶。哥啊弟啊来相会,我歌你唱和。”婉柔声音又再飘来,莫问张目细看,只见“观星台”上一婀娜娉婷,盈盈娇态,如仙子般的豊姿映入眼帘。   仙子独个儿抱滕端坐,背着莫问举目欣赏凝视耀眼星河,哼着随心而发的幽幽歌谣,令莫问看得出神,也不禁和应而歌。   “木叶落啊木叶落,风吹飘木叶,哥啊弟啊来相会,我唱你歌和。”   莫问歌声惊醒梦里仙子,她徐徐地回眸细看,那灵动的双目清透如白云,晶莹闪烁,长长的睫毛,扬扬的秀发,优美的秀额,美得令人怦然心动,不克自恃。   三年不见,昔日的稚气一去不返,今日的彤梦已是十五岁的迷人少女,全身散发娇柔嫣然的少女媚态。   一别三年,彤梦瞧见莫问却一反常态,没有乐极忘形上前拥抱,两腮乍起桃花般艳红晕霞,厥一厥樱桃小嘴儿,便别过头去,连一声关心问候也吝啬起来。   莫问微感诧异,旋即提步而前,盘膝坐于彤梦跟前,先掌了自己一巴掌,啪地一声响起,一个五指掌印便烙在莫问脸上。   彤梦还是没有反应,呆呆的看着莫问。   莫问道:“一定是三年不见,人也长高了,害得小仙子把大花脸的丑貌也忘掉,可惜没有彩盘画笔给小仙子涂脸抹色,只好把自己的丑脸打成烂脸,让小仙子回复记忆。”   莫问啪的一声又掌了自己一巴掌,以为彤梦会泛起笑容。   却见彤梦柔弱的身子微微抖颤,眼眶中两颗香泪滚动,不笑反哭。   彤梦头声道:“衰人!”   莫问无辜被骂,竟然又打了自己一巴掌。   彤梦的泪儿更盛,说道:“衰人!衰人!衰人!衰人!”   莫问又打了自己四巴掌,累道:“小仙子要是再多骂一句,大花脸的脸真的会被打烂的啊。”   彤梦厥起嘴儿说道:“你啊!你没有马上来看我。”   莫问道:“哈哈,但还是来了。”   彤梦道:“我好生气啊!我随时都会死掉的,你怎么不早些来看我?还要跟爹作对?”   莫间笑道:“从今以后,莫问跟彤梦一样了。”   彤梦诧异道:“啊!你也……你也染上治不好的绝症吗?”   莫问黯然道:“我只剩下爹一个亲人。”   彤梦得知芳心遇害,自小便丧母的彤梦最能体会当中的悲凉感受,一时间更悲从中来,但又怕牵动莫问凄怆之情,强自装出笑容来。   噗吱一声,虽轻柔,却如电闪,彤梦忽然出招。   这一击比天下间任何一招更难抵挡,莫问已然中招。   如电的一吻烙印在莫问脸上,彤梦含羞一笑,莫问却是浑身一震。   令人难忘的初吻。   彤梦说道:“你还有彤梦啊!”   相识的当初,莫问只被彤梦刁巧顽皮的性格吸引,加上还是孩童,只想跟彤梦交个朋友,却没发觉彤梦已芳心暗许。   如今这一吻已清楚地让莫问知道,彤梦这个小丫头,如今已是个怀春少女,对自己情根早种。   莫问还呆着不知所措之际,彤梦又闪电出招,娇柔的躯体扑入莫问怀中,一把抱住莫问。   身体直接感受那雪白粉嫩肌后,醉人发香刺激感官,教莫问全身如遭电殛。   爱情总是剪不断,理还乱。   思绪在千迥百转间,彤梦在莫问怀中哭道:“可是……我也快要雕开你,我的‘心衰竭’愈来愈严重,三年了,你一定是知道我快要离去才回来看我的吧?”   莫问轻轻逗着彤梦娇躯,欲把她抱着的双手松脱,谁知彤梦却大发娇嗔,说道:“不,让我抱着吧。”   莫问只感啼笑皆非,说道:“你不先松开我的话,我又怎样把你的病治好呢?”   彤梦闪动着晶莹双目,呆呆的瞧着莫问:“你……你已找到治好我的方法?”   莫问从怀中掏出自“罪林”采来的“神参”及“冰天蚕”,然后将之放入携来的瓦煲内。   彤梦盯着莫问一举一动,眼眶晶莹泪珠更是发烫,猜想莫问这几年间为了治好自己不治之症,往找神药的过程必定艰苦重重,一颗驿动的心已暗暗在说话,就算此药未能把她的病治好,无论如何也会坚持下去,不容许自己就此离逝。   莫问在煲中加入苦来由所给予的药引,摧动“穹苍诀”,掌心立时通红如火,一掌抵在瓦煲把“神参”及“冰天蚕”蒸沸,一阵甘和药味扑鼻袭来,彤梦顿觉全身舒泰。   莫问挪起身子挨到莫间怀中,莫问一边煮药,一边抬头欣赏晴空月色,彤梦又轻轻地哼着歌谣。   “木叶落啊木叶落啊,风吹落木叶。哥啊哥啊来相会,我歌你唱和。木叶落啊木叶落,风吹飘木叶,哥啊哥啊来相会,我唱你歌和。”   娓娓歌声飘入浮游,自“观星台”始荡漾。   围绕在河道旁边的文人雅士,也提起竹箫吹奏音韵,更有琴音伴和,刹那间“皇京城”   内犹如百鸟争鸣,齐为彤梦庆贺。   绕梁之音,三日不绝。   假如此刻倒死在莫问怀中,实在是人间哀歌。   彤梦醉人温柔意境中,徐徐合上眼感受浪漫,太温暖了,慢慢地沉沉睡去。   再次从梦中醒来时,“观星台”上竟又只剩下彤梦一人,莫问竟放下已煎沸好的药不辞而别。   乱透的心灵在“观星台”上团团转圈,还以为莫问顽皮地躲起来跟她玩耍,却始终发现星月下自己形单影只。   “死人啊!你在哪儿啊!”   一袭衣袂破空之声传来,高大神俊的名昌世如乘风而来,站在“观星台”上。   纵是战场上杀戮无数的枭雄,满手血腥,但名昌世仍是爱女情深,当年莫问离开“皇京城”,只因为彤梦的要求,要把莫问一切建树原封不动,更进一步改善制度。   为了女儿能在仙境中度日,忘却烦忧,又命人修葺河桥,壮丽辉煌更胜从前。   彤梦说道:“爹啊!可再答应彤梦一件事吗?”   名昌世道:“就算你不说出来,我也不会杀掉莫问,你放心吧。”   彤梦道:“就算莫问他日要夺你江山也一样吗?”   名昌世道:“恐怕他不能有这样的一日。”   彤梦道:“为甚么?”   名昌世道:“莫间返回‘天法国’后便有一场死战,他还消耗内力把药煎沸,是愚蠢的行为。”   彤梦两行泪水又再滑下,端起已煎好的神药,对莫问的情意又再增一分,为何要不辞而别?   为甚么不让她说声多谢?   为甚么不让她伴在身旁?   彤梦端起瓦煲,两行泪水滴入瓦煲内混和着药一起喝下。   再次放下药煲之时,却发现莫问又再出现,他定睛看着自己,急忙伸手抹去泪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丑态。   莫问去而复返,手上却多了一只“飞云翼风行”,笑道:“哈,我忘记了自己不能这样离开的,你准备飞了没有?”   彤梦破涕为笑,倒在莫问怀中,乘着“飞云翼风行”双双翱翔于星月下。   在河桥上吹奏箫音的文人雅士中,一个与宁静景致格格不入的人负手而立。   他一双深邃冷漠的豹目,透射出不寒而栗的杀气,把在天空翱翔中的莫问惊醒过来。   他永远也不明白莫问心中所思,竟然可忘却丧母之痛,与小情人打情骂俏,实在荒诞。   为甚么莫问永远比梦儿受人爱戴?   为甚么莫问永远可以快乐地笑?   岂有此理!   莫问发现梦儿盯着自己,连忙向他做了一个鬼脸,更挑起梦儿的愤怒,一双拳头握得霹啪作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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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天法国救主     披星戴月,连日赶路,莫问与梦儿策马奔驰回“天法国”,跟上次踏入“天都城”城门已相隔四次月圆。   为了得知“神参”与“冰天蚕”调和的神药是否能治好彤梦,莫问逗留在“皇京城”陪伴在侧,悉心照顾,期间还四出探访“皇京城”内城民,聚旧寒暄。   一直在旁监视的梦儿,尽把莫问受人爱戴的情况瞧在眼里,愈看愈是不忿,莫问就像是不去刻意追求,但一切赞美、欢呼都会将他包围,相反梦儿不断努力自强,依然未能获得认同。   “天都城”城门在望,莫问这次回来是要揭破伍穷阴谋,包庇杀死芳心的凶手,愈接近城门,莫问体内愈被热血燃烧。   梦儿能感受得出每当莫问不言笑兮兮,杀志满溢时,其爆发的疯狂绝对不下于自己,也只有这一点是梦儿最清楚了解莫问的地方。   梦儿忽策马挡在莫问跟前,说道:“我要先跟你说一件事。”   莫问脸上又再次现出笑容;“哈哈,梦儿要跟我说的一定不是好事。”   梦儿道:“太子,要留结我来杀。”   莫问道:“嗯?连梦儿也吃过亏,这个太子看来真的不简单。”   梦儿忽然握起拳头迎上莫问:“错,所有被天下人公认为强者的人,都必须由我梦儿来打败。”   狂霸的梦儿,不但要胜利,还要如暴雨狂风般把所有强人摧毁,说他自大,他却有实力,绝对不是嚣张狂妄。   莫问称赞道:“哈哈,好有大志的梦儿。”   再次重踏“天都城”内,虽然景况依旧,唯大街上穿梭往来的城民似乎跟上次有点不同。   人脸不变,景物依旧,但个个脸上都像是喜气洋洋、生机蓬勃的样子,虽只事隔两月,但已经浑忘芳心皇后已死的忧伤吧?   莫问无暇找出原委,已直闯入“天都城”重地--皇宫。   “紫和殿”是伍穷用以休息的寝宫,每时每刻都有守卫戒备,不让人随便直闯,莫问与梦儿杀气腾腾直闯而入,守卫非但没加拦阻,还大开殿门礼请进内。   只见伍穷于殿堂内批阅奏章,莫问厉目凝视,长久没有说话。   是眼前的这个人,背叛了自己最尊敬的爹小白。   是眼前的这个人,把自己刚出生的妹子笑梦白杀掉。   是眼前的这个人,包庇杀母仇人,还骗他冒险去宰掉名昌世。   新仇旧恨,都足以要莫问将伍穷撕开千百块,一向恩怨分明,不会胡混处事的莫问会怎样解决此事。   一旁的梦儿就像事不关己般将一切瞧在眼中,等待莫问下一步抉择。   莫问走前一步,笑了。   他笑着对伍穷道:“我,被骗了。”   面对奸计被揭穿,伍穷如渊岳般镇定如恒,似乎早有准备。   伍穷答道:“连才智过人的莫问都能被骗,的确令人意外。”   莫问道:“是啊,连我也有点意外,可惜……”   伍穷道:“可惜?可惜甚么?”   莫问道:“可惜骗我的人不是伍穷,不然我不但意外,还会喜出望外,大锣大鼓向你说声恭喜恭喜,因为骗我的人是伍穷的话,多年贫困的‘天法国’必定有救。”   伍穷道:“莫问只说对了一件事,‘天法国’的确多年陷于贫困死局中,但已经有救。”   莫问对伍穷的故弄玄虚已有点不耐烦,扬手说道:“够了,够了,假如你的命不是要留给爹来解决,还要担心‘天法国’群龙无首,莫问必定毫不犹豫割下你的头祭我娘亡魂。”   伍穷道:“好啊!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莫问大有小白恩怨分明的性格,没有令朕失望。”   莫问以坚定不移的语气把伍穷的话打断:“交出太子!否则我毁掉整个皇宫。”   莫问已到了不杀仇人誓不休的地步,透射的无惧气魄,不禁教伍穷心中一凛。   伍穷说道:“好,我现在就带你去。”   莫问道明来意要杀太子,伍穷也爽快答应,确是十分意外。   伍穷对莫问道:“昔日‘穷乡乞巷’代表着‘天法国’穷困的现实写照,数以万计孤苦无依的大小乞丐,以烂布竹枝搭成简陋的布帐便躲在其内生活,饱受狂风暴雨侵袭、病瘟传染。”   莫问举目望去,只见今日的“穷乡乞巷”并不如伍穷所说的景况堪虞,反而见巷内正搭建着各有特式的建筑物,没有乞丐,只有勤奋的劳工井然有序的为建筑物砌上砖块。   每个人的脸上也不见苦脸愁眉,眼光中充满希望的曙光。   伍穷看到莫问眼神中的疑问,说道:“以往这班乞丐聚居于此,每天等候善长人翁经过施舍,或是给邻国富户人家买去做奴仆,但今日已懂得学习各种技能,女的学织绣,男的学搭建技术,人人有一技之长,有成绩的便离开‘穷乡乞巷’,愿意以劳力换取微薄报酬,正因为他们要的报酬较低,已变成‘天法国’的改造所,人人想要来学习新技能与人竞争。”   当日伍穷便是在“穷乡乞巷”遇上狂傲的太子,还被他臭骂一顿。   莫问道:“能够在短短时日内改善恶劣环境,断不会是因为奇迹出现,能够办得到,必然是你一直包庇的。”   “--太子!”   莫问在巷中高叫一声,所有在劳动中的城民都转过头来,当中长发披肩,永远背着沉睡小孩的太子,已在人群中步出。   杀芳心的幕后元凶就在眼前,莫问双目赤红,五指握紧。   狂傲的太子面对杀气冲天的莫问仍一派大无所惧姿态,昴首阔步就站在人群中央与莫问对峙。   太子冷冷的双目向一旁的梦儿瞟去,四目交投,各自现出不屑的表情。   太子横目凝视莫问,开口道:“你,就是笑莫问。”   莫问道:“取你命的人。”   太子爱理不理的模样,说道:“你在‘皇京城’所倡议的改革制度不错,应该是有点能耐的人,至少,比你身边那个贱肉横生的兄弟优胜。”   太子刻意将梦儿比下去,令冷傲沉默的梦儿也旋即暴射杀志。   莫问道:“自大的人通常死得较快,你最快。”   太子还是在自说自话:“不过你的改革制度走得太快,漠视城民根本未有足够知识自行处理城中事务,最大的问题是你忽略了人心的劣根性,不从最基层开始灌输‘选举’的知识,最终会带来更多贪官污吏,为了利益而压榨城民。”   莫问也不客气反驳道:“你走得太慢,到你死的一天没有人继承你的遗志,一切都会付诸流水,而你今天便要死,恭喜恭喜。”   太子道:“你知道要令一个穷人发奋向上,最需要让他知道些甚么吗?是尊严!我教他们有一技之长,不再颓废不振,活得有尊严,除了是能力的改造,也是思想的改造,在重新学习期间必须还要一个有能耆带领,你一下子便让甚么也不懂的平民登上城主之位,由他来领导一班甚么也不懂的官僚,注定一败涂地。”   莫问在“皇京城”上遇上马小狗,从他害怕失去城主位置的态度看来,其实已知道自己的改革还有漏弊。   继后在“皇京城”内浏览,探访城内住民,从中就是要观察其开创的制度有何需要改善之处。   最大的发现,是城民开始埋怨马小狗能力有所不逮,还徵收苛刻税项,用以将“皇京城”建构成美轮美奂的游览胜地。   没有自己独特的出产,空有奢华的外壳,一切也是徒然。   虽然如此,这次创新革命毕竟是个尝试,只要多加些时日增修当中漏弊,一切便迎刃而解。   伍穷秘密立太子为“天法国”继承人,趁着莫问往“皇京城”期间便在国内大肆推行其创见,针对国家贫困主因,先让一班一直被视为废物的乞丐勤奋起来,令人刮目相看,情况如同涟漪一般扩散开去,人人怕被淘汰,不敢怠懒。   有了牢固的自发性基础,等这种意识深入民心,到时再由民众开始推行其“连城诀”革命,自然事半功倍。   有这样的改变,也有赖于在“连城”时,城民对自己不信任,宁愿离城往外求生的启发。   穷,原来也好有力量。   穷,原来可以好好利用。   一个人穷,其么也没有,只有性命一条时,就甚么也不怕失去,反而丰衣足食,人就害怕转变。   原来很危险。   昔日“天法国”未能针对这问题解决贫困问题,只是没有像太子这样一个既狂傲、又有大志的人全力改革。   莫问忽然转过头去对伍穷道:“你仍然是那样蠢,甘心被人利用,像他这样的一个人绝不会忠心在你之下,不过莫问今日便当做好心,先替你解除被反叛的危机。”   伍穷笑道:“在朕的眼中,莫问与太子同样出色,只要谁能助朕解决问题,振兴国势,将来是否反叛,是朕自己的问题。”   莫问道:“哈哈,又是有容乃大。”   伍穷道:“对啊,是有容乃大。”   莫问道:“莫问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伍穷道:“又是照铜镜?”   莫问道:“我可以杀了他吧?”   伍穷追:“可以,只要你杀得了的话。”   莫问道:“谢主隆恩。”   战了,莫问举步而前,纵使眼前人确对“天法国”国民有所贡献。   但杀芳心之仇绝不能就此不报。   枉为人子。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天、地、日、月、星、山、水、花、草、树、木,天地万物之气尽纳于莫问体内。   万寿圣君直接传入莫问体内的“穹苍诀”神功,是他经百多年钻研的不世奇功,能随年岁增长自然提升,最适合莫问这种懒惰性子修练。   每踏出一步,“穹苍诀”的热劲也在莫问体内运行,贯通全身筋骨百穴、五脏六腑,全身泛起精光火红。   深不可测的太子,一直隐藏真正实力,与莫问相比,究竟谁高谁低?   太子退、退、退、退。   面对莫问光明磊落的杀战,太子竟然不断退后,退往巷的尽头。   他竟然不敢接战?   莫问仍然迈开阔步而前,忽然前面却有一人挡住他的去路。   一人又一人,纷纷不怕死的挡住莫问去路,刹那间窄小的“穷乡乞巷”堆满了人,个个赤手空拳,阻止莫问杀太子。   刚才还在搭竹棚的壮丁、在学习编织绣花的妇女,还有以竹枝在地上学字的小女孩及小男孩,无一不放下手上的工作,尽集合于小巷里,团结一致围着太子。   “我啊!干了整整三年乞丐,天天在此受阳光曝晒,风吹雨打,顽疾更令我满身长满瘩痂,没有人可怜,是谁来赠我第一口新鲜鸡肉,还日夜煎药给予悉心医治?”   “是太子!”   “我啊!从前是个下贱妓女,只能出卖肉体为生,到风烛残年还要染上风流病,整条腿都溃烂掉,以为甚么也干不来,是谁教我还有一双手可以干粗活?”   “是太子!”   “我啊!一出生便残缺不存,甚么也干不来,娘不要我,爹对我拳打脚踢,一生委曲求存,以为行乞便是唯一求生之途,是谁教我可以学字,可以做个文人?”   “是太子!”   “没有太子,我们都只是废人一个,太子是我们的大恩人,是‘天法国’的神明,谁要杀太子,我们便杀掉他!”   窄小的“穷乡乞巷”里传来的呼声响彻天际,数百个曾受太子恩惠的乞丐呐喊高叫,齐心挡住莫问。   只见太子在人群之后冷冷地微笑、耻笑。   太子能在短短时日内拢络“穷乡乞巷”里所有的人心,甘愿献出性命都要保护他,梦儿、莫问也不禁震惊。   遗传了爷爷笑三少及爹小白的性子,莫问对人命十分执着,绝不随便杀无辜平民,此刻见他们如此齐心阻住去路,要硬闯必有死伤,不闯又无法手刃太子,一时间也无计可施。   莫问说道:“你们知道我娘就是你们的皇后芳心吗?”   “那又如何?”   莫问道:“太子就是杀我娘的人,你们还要维护他?”   “太子早就告诉我们!芳心皇后为保护‘天法国’的确有汗马功劳,但太子也是‘天法国’的贤能,所以绝不能受伤害。”   “对啊!芳心皇后是顺应天命而死,太子应运而生,皇后死了已成过去,我们要的是将来!”   一阵呜咽的感觉悠自莫问心底升起。   芳心以前为“天法国”努力抗敌,今日人一死,所有功勋往绩立时烟消云散,谁也不再计较太子就是谋杀芳心的人。   穷,实在太可怕,为了不再穷,连良知也可出卖。   穷,实在太可恶,为了将来富贵,今日便可歪曲道理。   最可怕的还是太子,他竟然说道:“我不想有人白白为我牺牲,你们就让莫问过来杀我吧。”   “不啊!我们一步不离,如果要杀,便先杀了我们!”   可怕的太子,明明是利用人心,却还要演戏,为令城民对他更增好感,他说道:“莫问啊,你要杀便杀我好了,要是敢伤我的城民分毫,我一定会把你宰掉。”   伍穷见莫问无计可施,忽尔说道:“最厉害的武功,原来只是天下人都愿意献出生命,不容许他死。”   可笑啊,可笑啊,纵使莫问已是天下第一人又如何?不肆杀,面对太子只有徒叹奈何。   “我早说过,太子要由我来杀。”   笑梦儿,太子忽略了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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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羞耻的梦儿     在“五杀野”密林中,有一头出没神秘的凶兽,它全身是坚硬而黝黑的短毛,却闪着难以言喻的光亮。   它四肢细长,背骨柔软,脚掌宽厚、钩爪硬而坚粗,獠牙锋利森寒,齿冷。   它擅于奔剩、跳跃,于树上穿梭往返。它每一个动作都迅疾如雷,它每一次出现都必定能捕食猎物。   它并不随便捕杀,虽不是庞然大物,却可猎杀此自己更强壮的猎物。   传说中,它就是守护“五杀野”的“神”。   它冷静、寂寞、孤独、凶残、嗜杀,经常发出凄厉的咆哮。   它是一头黑色的豹。   在“五杀野”里,只有一个人非但能遇上它而不被捕杀,更反被他七纵七擒,就像是他的宠物一样。   他学习跟豹相处,习染它捕杀猎物前紧盯猎物的特性,先是细意观察,一动即他与它一起享受孤独。   他是笑梦儿。   太子能掌握莫问较善良的个性,利用“穷乡乞巷”内的乞丐挡住莫问,这一后着其实早已在他计算之内。   当日原是想把薛无诀逼至无可选择的情况下将芳心杀掉,然后将杀芳心的罪名嫁祸于名昌世,等莫问为报母仇而往“皇京城”时,便部署一切拉拢民心,在“天法国”中建立地位。   虽然芳心被自己一句“蠢才”招致杀身之祸,但往后的计划仍然没有任何影响。   太子杀人,没需要的情况下根本不用由自己出手,只要运用才智,别人自会甘心卖命,替他效劳。   所有的部署都将是为莫问而设下,可是还有一个与莫问各走极端的梦儿,他嗜杀,为了杀败所有天下强者,就算多杀几个无辜的人,也只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梦儿已沉默得很久,一直在旁观察太子所设计的一场闹剧,不时发出冷笑的声他只是在等待莫问无计可施的一刻时才出手杀太子,是要更显他的才智不凡,更胜莫问。   梦儿道:“我要杀太子,谁挡我,谁先死。”   梦儿也不给一刻时间让人反应,人已弹射而前。   咆哮声震动天地,如风卷云团,迅捷飞腾,梦儿犹似足不沾土,幻化光影,一形十影,追风逐电般直杀入人群。   莫问还未来得及阻截,哀嚎声与裂骨碎肉声已交错迥响,十几人骨肉分离,如被凶兽锋利齿噬。   断腿、爆眼、裂心、碎肺、绞肠,为首挡在太子前的一个一个倒地,所有人震怖心惊。   无俦的拳劲暴发激射,流利的拳影把还未搭建完成的建筑爆得砖飞梁塌,吼声狼枭鸣,惊心动魄。   屠杀槮剧不断延展,梦儿杀出一条血路,血路上布满人体五官五脏,四肢残骸。   卜的一声,一颗被震飞的眼珠被踏碎,梦儿终于止住身形。   一把剑挺在梦儿胸膛阻止他再继续前进,继续屠杀。   太子已借刀出招。   他这次不借剑,而是借刀。   借刀杀人。   他从来都较喜欢借刀杀人。   也许是梦儿的残酷令太子也为之齿冷,他不得不穿过人群阻止梦儿。   能简单俐落的逼太子出招,梦儿第一个反应并不是面对太子,而是回头冷冷的对莫问微笑。   梦儿道:“我的方法还是比较直接可行。”   莫问心下一凛,虽然早知道梦儿嗜杀,但实在也无法想像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残酷。   太子亦少有的紧皱眉头道:“你好疯狂。”   梦儿觉得这是赞赏,一脸洋洋自得的表情:“又残又废,更全身是病的人,死是一种解脱。”   太子道:“这个提议不错,我先把你斩成残废,然后由他人来代劳把你杀掉。”   梦儿道:“春秋大梦!”   太子道:“你连名字也有梦!”   刀光亮烈飞旋,纵横绵密,如九霄龙吟,恶龙张牙舞爪,幻成七色彩霞,照耀光芒。   “圣上刀法”?   “一遇风云转化龙”击出!杀!   太子所隐藏的武学修为确是惊世深不可测,他每一次动作都同样要令人惊呼哗然,震惊颤栗。   只有真正皇族之后,体内流着皇族血的真龙天子才能修练的“圣上刀法”,如今竟由太子让这皇道刀法重现江湖。   前次为胜名昌世所使的剑招,是曾名动江湖的叶孤城大侠绝学“天外飞仙”,今日却是“圣上刀法”,究竟太子的身分是谁?   皇道杀招如真龙飞扑,梦儿赤手空拳,一如渊岳屹立,等待杀招临门。   他从不退避,遇强不屈,太子愈强,他愈强,愈兴奋。   梦儿双腿一震,一袭腥风血浪扑面而来,梦儿震起窄巷上残缺不全的尸骸,和连着五脏及尸血迎挡杀力。   尸骸弹射跃飞,如化身厉鬼挡在梦儿身前。   还有后着。   梦儿不但以尸体迎挡“一遇风云转化龙”,更以活人直卷太子。   太子遽然收招。   并不是珍惜生命,只是辛苦建立得来的亲民关系,绝不可因此而毁于一旦。   梦儿瞧出太子利用百姓的无知来保护自己,早盘算出这破招一着。   “吼!”   豹猎食,先是静心观察,等待最佳时机便飞扑咬噬,而且绝对穷追不放,被它所盯视的猎物,在那一刻已宣告死亡。   豹猎食,当擒住猎物之时,第一口便咬噬猎物致命地方。   上一次在“连城”跟太子对了一招,梦儿便在找寻太子致命之处。   他背上那个从不落地的小孩。   梦儿冲天而起,扑近太子时如游龙般滑向太子身后,一手擒住他背上的小孩,拳风猛然暴涨,割面生痛。   太子大骇,迥刀格挡,只见梦儿凄然冷笑,迅疾无伦的一拳穿过刀网,重轰在小孩身上。   小孩口中吐出一口浓稠鲜血,把太子重轰在地。   飞扑,再噬,未能像猎物咬噬至倒地不起是猎豹的特性。   “保护太子!保护太子啊!”   在“穷乡乞巷”里目睹同伴被残杀的乞丐一直抖缩一旁,但见太子被重打倒地不起,又再激起无惧意志,一个一个压在太子前面迎挡扑噬而来的梦儿。   “谁挡我,谁死!”梦儿口中虽提出儆示,但拳罡并没停下,在儆示声中直进不退。   一声沉雷巨响,莫问横架双臂截挡下梦儿杀拳。   重招未能得手,梦儿如狂怒吼,要震飞莫问,莫问锁起梦儿的拳,运起“穹苍诀”拒挡。   狂霸拳功与惊世内劲互拒,空气中连环爆出震响,但梦儿还是未能将莫问震飞。   梦儿怒骂嚎叫:“你阻止我?他是你杀母仇人,我替你报仇,你竟然阻止我?滚开!”   莫问道:“梦儿,你可以替我报仇,但绝不可以滥杀无辜。”   梦儿道:“婆妈的家伙,你一日不狠下杀着,只会一世被他利用无知百姓来保护自己。”   莫问道:“错了,梦儿,我一定会杀。”   梦儿道:“现在就杀。”   莫问道:“不,只要将来在战场,他们披上战甲为太子杀戮时,莫问会毫不犹豫将他们的头斩下,但他们现在只是平民百姓,就绝不可杀!”   梦儿愤怒得五指张裂,双目吐射血光,不死不休的杀志再度提升。   梦儿咬牙切齿地道:“你,有仇不报,真是混帐!”   莫问道:“是啊!好大好大的帐。停手吧,梦儿。”   梦儿道:“不!滚开!我今日不替你报仇,绝不罢休。”   澎湃拳劲急升逾倍,莫问双臂再难锁住梦儿,梦儿立即腾身挪移,滑身过莫问身后。   轰!轰!轰!轰!轰!轰!   莫问截挡梦儿不果反令梦儿杀志更扬,拳影暴雷般重轰而下,把层层叠叠的人堆轰飞。   刺骨破肉,鲜血迸溅。   手无寸铁的百姓哪堪拳劲摧残,又有五人头爆而亡。   一场惨不忍睹大屠杀又再展开,面对疯狂的梦儿,莫问心下百般绞痛,如万箭穿心噬。   刀芒散射,穿破血浪拼杀“豹拳”,太子持刀飞出。   已杀红了眼的梦儿已不管自己是血肉之躯,狂拳迎轰刀芒。   血飞浪半空,散成血雾,梦儿双臂被刀锋划出清晰可见的血痕。   数十条刀痕愈来愈浅,只因刀锋抵不过如铁铸的肌肉,分崩折离。   随着裂痕加深,太子手上借来的刀碎裂寸断,梦儿的脸上却不见兴奋表情。   太子比自己想像中脓包,实在太令梦儿失望。   梦儿失望,太子失败。   失败的人要死。   梦儿拳如雨下,千百个斗大拳头全指向太子身后的小孩。   上次一战已知悉太子对背上的小孩极度重视,假如小孩被杀害,太子定会激射最强杀力。   太子愈强,梦儿会胜得愈兴奋。   太子手上没有刀,只能闪身滑开,避过梦儿的拳龑,但梦儿却如冤鬼缠身,任太子如何迥避,总有拳头追来。   白光一闪,一件“明器”忽迎射向梦儿,他竟不及躲避,“明器”击中他的这一件“明器”不但梦儿诧异,更足以令他停下来。   天下间最厉害的武功,是天下人都甘愿为他献出生命,前仆后继为他拒挡敌人。   太子就拥有这股魔力般的武功。   而天下间最杀性强横的绝招,不是刀招,不是剑招,也不是拳招。   叫“耻辱”。   耻辱发自人的内心,可以激发人发奋向上,也可叫人从此沉痾不起,沉沦颓梦儿感到十分耻辱。   “明器”发自太子背上的小孩,却没有杀力。   只是一口浓稠的唾液。   “卑鄙贱格下流的人,老是追着手无顽抗之力的人来打,算甚么高手强者?你不是想杀我吗了来呀!混蛋!”   说话的竟然是一直闭目沉睡、如同死了一样的小孩。   太子背上的小陔竟然会说话,还厉声指骂梦儿,一脸无惧无畏的样子。   梦儿呆在当场,他绝对没有想过小孩会有这样厉害的“杀力”。   看见太子微微浅笑,梦儿更如坠入深渊。   除了唾液所带来的耻辱外,梦儿刹那间更惊觉太子不是脓包,而是他面临杀招依然在隐藏实力。   除了深不可测的智谋外,太子还有深不见底的武功,深谋远虑的奸计。   连一个无顽抗力的小孩也凛然无畏的唾骂梦儿,一时间“穷乡乞巷”内死剩的乞丐都扬声和应,臭骂梦儿,但仍挡在太子身前。   “卑鄙无耻!杀手无寸铁的人,我们活得有尊严,你令我们觉得羞耻!”   “杀吧!要杀要剐便来吧,让天下都可以耻笑你!这一点牺牲绝对值得的啊!”   “算了吧,梦儿。”莫问再次恳求梦儿停止杀戮。   梦儿很想冲上前大屠杀,但下不了手,只因为要对太子重新估量。   瞧见梦儿与莫问转身离去,太子脸上又再泛起得意的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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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天算大统领     正所谓“生有所养,死有所葬”,芳心穷尽一生光阴,费尽心思,甚至不惜以肉体媚惑众生,都只求能与“皇后”这两字结缘。   能由一个平凡村落小女孩,一登龙门穿起锦绣凰袍,顶戴凤冠,她付出了无尽血汗。纵使曾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随着一坯黄土撒下,一切也该烟消云散。   皇陵设于“天各一方”,由“天法国”现任国师,昔日“五花八门”玄门师圣风不惑择地而建,地势山陇藏风,风吹水激,是为真穴。   穴内筑有房舍百间,御桥、水关数十座,石雕有麒麟二对,蹲狮六对,文官四对,武将二对,太监二对,宫女二对,四面各辟神门,规模宏大,辉煌壮阔。   下葬之卜吉仪式,并由风不惑亲自督师破土,打点一切仪仗及僧道鼓乐,直至芳心长埋黄土。   今日于天都城皇陵之前,出现千载难逢,难得一见的奇景。   除了小白、耶律梦香、莫问、梦儿、将军、血霸王、朱不三、桃子、生力、郡主、傻七之外,还有伍穷、春冰薄、风不惑、李厉琤等悉数云集,齐为芳心吊唁。   如此盛极一时的聚首,伍穷这方面独缺了太子一人。   小白已从莫问口中得知杀芳心的罪魁祸首被伍穷所包庇,虽然芳心曾屡次将小白出卖,但始终是亲儿的娘亲,他会如何对付伍穷?   只见小白跪于芳心陵前,向天立誓:“皇天在上,神明在前,我笑苍天谨向上天发誓,今日杀我女儿笑梦白、包庇杀芳心主谋的仇人伍穷,就在眼前,他日待笑苍天将外侮驱逐,必定宰杀伍穷,如有违誓,愿受千刀万剐,万劫不复。”   芳心的死,令小白与伍穷的血海深仇再度加深,唯大事当前,“天皇帝国”很快便要攻入中土,以现在小白的兵力绝对无法克敌。   中土势力还是四分五裂,更加难以抵挡“天皇帝国”大军,无奈之下只有暂与伍穷联成一线,一切仇怨便需搁置下来。   小白走至伍穷面前道:“我跟你决战之日,除了你之外,我还要你交出太子!”   今日的伍穷,已是与小白势成水火,绝不能回头,昔日情义化作前尘,小白既立定主意,伍穷也不客气道:“一言为定。但这一次出兵攻打‘武国’,我们之间必须有一个统领。”   小白道:“你认为太子是最适合人选?”   伍穷道:“我现在只信任太子。”   太子既已投靠伍穷,他自然不甘再被小白指挥自己军队,要太子作统领,是觑准小白必须倚仗“天法国”兵力的弱点,他除了答允之外,应该别无选择。   但这只是伍穷一厢情愿的想法。   小白道:“除了你的‘天法国’,现今天下还有多少势力?”   伍穷道:“名昌世的‘武国’、你的‘铁甲兵’、‘神国’及小丙、小黑与笑天算一众。”   小白道:“那我一定要倚仗你的‘天法国’吗?”   伍穷道:“笑天算已明言拒绝跟你结盟。”   小白道:“如果由她来做大统领,你还以为她不会答应结盟?”   伍穷顿时一愕,原以为一切已在自己掌握中,但似乎又跌进小白所策划的计谋伍穷狐疑之际,只见芳心的陵墓外又多了四个不速之客。   竟然是小黑、小丙,还有怀中抱着小血海的笑天算。   伍穷略感意外,笑天算已步至芳心陵墓前,默言不语,究竟笑天算是否已答应跟小白合作?   只见笑天算默默地道:“真可惜,我还以为天算有一日可与战才芳心在智谋上分个高下。”   笑天算说罢,眼目已斜视着小白身边的女人。   耶律梦香。   梦香公主似已猜透笑天算心中所思,说道:“梦香会期待这一日。”   笑天算道:“天算今日来除了拜祭芳心,应该还得到应得的答案。”   梦香公主道:“你的提议本来不错,可是伍穷似乎并不赞同。”   笑天算道:“他来当大统领?”   梦香公主道:“太子。”   笑天算笑,冷笑。   也像耻笑。   良久没发出声音。   伍穷不屑地道:“你似乎高估了自己,‘天法国’以兵力以言,也必定胜过你们所有人,只要朕喜欢,根本可以不用跟你们任何一人结盟,甚至乎明天一道圣旨,就可以立即出兵要你们鸡犬不宁,要结盟,必须由太子出任大统领。”   笑天算道:“我只是高估了你。名昌世已肯定在虎视眈眈你的‘天法国’,还按兵不动是因为我大哥小白,只要小白离开你,‘神武大军’、刀锋冷、余律令、皇玉郎、药口福立即长驱直进‘天法国’,你还可以来把我们弄得鸡犬不宁吗?”   笑天算当日答应与小白合谋,要伍穷明白跟小白合作的好处,也早算出日后的利弊。   只要伍穷与小白结盟,便成骑虎难下之局,再加上名昌世收复了皇玉郎、余律令及刀锋冷等人,势力壮大,单靠伍穷一人更是难以匹敌。   她一直静观其变,等各人入局,形势既定时才策动后着,向小白提出要结盟便要由她来当大统领,领导群雄,无非也是为了自己的丈夫小丙。   天算当上大统领,小丙自然也是元帅之一,这样的结盟才是她一直等待的局伍穷惊觉当日的迷局还未完结,心下惊诧笑天算的智谋,实在比芳心还要算计得长远。   除了智慧外,她还能等,绝不急功近利,实在是个可怕的女人。   笑天算续道:“你想离局更是不可能,要太子来当大统领更是妄想,你能够回答我们,太子今天为何不出现吗?”   太子是杀芳心的主谋,明知今天众人齐来拜祭芳心,那怎会在芳心的陵前出现?   伍穷当然不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   天算道:“太子做大统领,小白与伍穷做元帅,梦儿、莫问、生力、朱不三、将军、血霸王、春冰薄做领兵大将军,你真的以为可行吗?别忘记他杀了芳心,由小白当大统领你不服,由太子当大统领其他人不服,笑天算应该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笑天算陈明所有利害关系,一切也似乎如她所言,只有跟所有人无仇无怨的笑天算,是这次结盟大统领最适当之人。   伍穷不答应,难以对付名昌世,答应的话,肯定将来难以收拾残局。   前思后想,似乎也只有解决当前急务是上策。   笑天算估计大统领一位是自己囊中物,脸上已泛起胜利的微笑。   可是似乎也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一向懒惰的莫问忽然笑道:“唉,这个想当大统领,那个又想当大统领,大统领的确也不好做,由姑姑笑天算来做当然是好,但如果由莫问来做的话不知又如何呢?”   笑莫问忽然调皮地提出这个建议,也教笑天算微微一愕。   笑天算道:“除了姑姑之外,大哥的儿子来当大统领的话,应该也没有人会反对。”   笑莫问笑道:“姑姑这句说话说得好巧妙,有意思。”   笑天算道:“有何意思呢?”   笑莫问道:“最少有两个意思。”   笑天算道:“哪两个意思?”   笑莫问道:“姑姑说的话好像是赞成莫问当大统领,含意却可圈可点。第一个意思是‘除了姑姑之外,莫问也是个大统领的人选’,但第二个意思却是‘除了姑姑会反对莫问当大统领之外,应该也没有人反对’。姑姑刻意在话中加上‘除了’两个字,意思便容易令人误会。”   笑天算心下始终认定自己是唯一大统领,就算莫问是她的亲侄儿,当然也会反对,却又不好意思跟个后辈争锋,便把话说得暧昧不清。   谁知机灵的莫问一下子将自己的意思道出来,令她十分尴尬。   调皮的莫问也不想令姑姑太尴尬,啧声的道:“呵呵,我不过是想知道莫问是否可当大统领罢了,但最适合的人选应该还是姑姑。”   笑天算正想以笑回应之际,莫问却忽然像很好奇的问:“不过……”   笑天算道:“不过甚么?”   莫问道:“姑姑别要怪莫问才敢说。”   笑天算道:“姑姑当然不怪我的好侄儿。”   莫问道:“以姑姑的才智,当然认为结盟便需要大统领来领导众人,但为何不想想不可以有大统领呢?”   笑天算顿时被莫问的提问考倒,呆了一呆。   莫问续道:“第一个疑问:大家也不会降服于名昌世之下,对吗?”   笑天算道:“当然。”   莫问道:“第二个疑问:不结盟的话,单靠姑姑的兵马,有足够势力对付名昌世吗?”   笑天算已明白莫问在说甚么,只好微笑。   莫问笑道:“应该是不可能对付得了吧?既然如此,姑姑其实也必须借助我们的实力啊!既然也是势成骑虎,那无论是谁当大统领的话,你都不能反对吧?”   笑天算以天算智谋见称,但在莫问的面前似乎一切阴谋、阳谋也无所遁形,只好赞道:   “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不如姑姑就退出,由你来当我们的大统领吧?”   看到笑天算神情尴尬,莫问忽然又装成无知稚童般说道:“哈哈,多谢姑姑赞赏,可是莫问比较懒,难委重任,我不过是想知道我们之间是否一定需要大统领啊!”   笑天算道:“群龙无首,意见不一,没人决策的话又如何领兵进攻?”   笑莫问道:“但目标一致!”   笑天算道:“一盘散沙,未攻敌,先败阵。”   笑莫问道:“三人同心,兵分三路。”   笑天算道:“最后三分天下,鼎足而居?”   笑莫问道:“是四分五裂,天下大乱。”   笑天算道:“莫问认为我们一起也不能剿灭名昌世吗?”   笑莫问含笑不语,那句“四分五裂,天下大乱”似乎是对将来天下形势的一种告示,现在来解答是言之过早,也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   笑莫问说道:“姑姑,现在的问题是解决应否有大统领啊!”   笑天算道:“对,那莫问该认为如何解决呢?”   笑莫问道:“啊!好倦,莫问说得太多了。”   笑天算道:“你在故弄玄虚,卖弄关子,作弄姑姑。”   笑莫问忽然伸手逗玩笑天算拖着的小血海,说道:“啊!这就是你的儿子吗?真可爱啊!”   今日的小血海已能自己在地上走路,他好奇的盯着莫问一会儿,好像是很害怕的样子,长久才露出灿烂的笑容。   芳心死了以后,莫问更关心自己的亲人。   莫问嘻嘻地笑道:“不行了,莫问真的太倦,要好好睡一觉,姑姑的问题还是由爹来答吧。”   又是小白。   笑天算与伍穷都不约而同四目交投,大家心里面都有同样想法。   “刚才的一切,也是小白的安排。”   已沉默得好久的小白,手上拿着竹枝迳自在泥上打圈,划出了几个图案。   众人细心在察看,只见泥上分别有一个大圆和四个小圆,四个小圆又围在大圆的旁边。   小白向笑天算和伍穷道:“结盟的目的,也不过是集合小势力对抗大势力,大家的共同目标,就是对付名昌世,只要能达到目的,根本不用甚么大统领,只需要各自出兵攻打名昌世。”   笑天算道:“这是愚蠢的方法。”   小白道:“这是你必须要接受的方法。”   笑天算突然道:“我还可以有另一个方法,协助伍穷,把大哥摒之门外。”   笑天算这句话一出,不但小黑、小丙皆震惊,连伍穷也感到愕然。   小白道:“你没有这个选择,因为我除了可以利用伍穷外,还有千军万马随时听我指挥。”   小白以竹枝指着泥上的四个小圆,逐一说道:“伍穷、小白、笑天算,还有天恨。”   当今“神国”的皇帝,——天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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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再见皇上皇     在天下最强的男人背后,助他建立丰功伟绩,立业建国,甚至统一天下,嬴得普天下人传颂,一直是笑天算所要达到的目标。   自幼在“白云村”中,在爹笑三少及娘初一护荫下成长,受溺爱,受宠坏。   只因所有人都说兄长笑苍天更出色。   小白离家闯江湖,“剑京城”后,其身伴还多了一个被天下人称喻为最动人、最有智慧、最美艳不可方物的耶律梦香。   为了要将这一对比下去,要证明自己更天赋机智,更有眼光,先后辅助小白的死敌余律令、小黑,甚至小丙。   不停的斗智,小白与耶律梦香终于退守中土,躲在“洞天福地”里不能再战。   自己还有小丙,不但没有败,势力更不断壮大,已经证明胜过小白吧?   但小丙只是独当一面,还未雄霸天下。   小白重返中土,提出与天算合作,终于机会来临,只要能领导小白,领导耶律梦香、伍穷,再把名昌世攻下,天下人都知道笑天算和小丙才是最无懈可击的一对。   “联军大统领”是难得一次的机会,也很可能是最后的机会,趁着小白已部署出兵时,便提出如要联手协助,便必须由笑天算当大统领的要求。   今日来到芳心陵墓前,还以为可以得到满意的答案,谁知反被小白设计,借莫问少年无知之口道出笑天算陷入的不利形势。   笑天算其实是不能不联盟。   为了胜过小白和耶律梦香,笑天算情愿协助伍穷反过来对付小白,以为一定可以令小白首肯让她出任“联军大统领”。   又再次棋差一着。   天恨自“天皇帝国”重返“神国”,把内乱平定,成为新一代的“神皇”,手上强兵数十万。   小白从“天皇帝国”凯旋而归后,便与天恨分道扬镳,一直静候天恨登基为“神皇”,伍穷、笑天算,谁也没料到小白已经与神秘的“神国”联成一线。   只见天恨携着“皇者之剑”徐徐地步至芳心陵募前,他的出现,实实在在教伍穷与笑天算皆不知所措。   天恨一直保持着孤独沉默,只伸出手来向小白道:“我已命人准备好兵马,随时等候你的指挥。”   小白也伸出手来握住天恨的手,说道:“小白早说过,你是个重视承诺的人。”   看见两人携手并肩,笑天算已知自己的一切计算已经失算,脸色阴沉得煞白。   笑天算就如同斗败公鸡一般颓丧,话声如柔丝,说道:“天算不明白,大哥既有足够实力可与名昌世、伍穷三分天下,为何却偏偏要和死敌伍穷结盟?”   笑天算的提问,小白只回报以微笑。   耶律梦香说道:“假如天下三分各自为敌,只会让‘天皇帝国’大军所乘,名昌世为雄霸天下,大有可能等待我们两败俱伤,然后来个渔人得利,唯今之计,应该先联手抗敌,笑天算,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小白得到天恨之助,势力顿时不可同日而语,就算要攻打“天法国”应该也有足够兵力。   形势在刹那间逆转,伍穷肯定是不会犯险接受笑天算的投靠,而向小白宣战,被孤立的原来是笑天算自己。   小白道:“我们这次联军,就算让谁来做大统领也一定有人不满,所以计划是我们分别各自出兵,分以四路攻打‘武国’及‘皇国’。”   小白刚才在泥上所画上的大圆和四个小圆,原来就代表着五个不同的势力,四个小圆就是小白自己、伍穷、天恨、笑天算及名昌世。   采围攻而不把兵力集中攻打,除了避免领导上的纷争外,还可以刺激各人拼尽全力。   名昌世的势力就如同一块肥肉,分四道雄师,每师各自瓜分其领土,谁也不愿比别人分得少,自然拼尽全力。   但还有一个小白没有说出口的原因。   他太明白妹子笑天算的脾性,为了能证明胜过自己,绝不会让小丙跟他联手。   小白把联军实力四分,是为笑天算筹划好她可以接受的合作方法。   笑天算会否接受?   她又在笑,近乎耻笑。   难得能证明自己胜过小白及耶律梦香的机会,她怎会放弃?   笑天算啧道:“不结盟,不投靠伍穷,笑天算还有一个方法。”   耶律梦香道:“天算妹妹的方法,应该就是协助名昌世吧?”   笑天算道:“正是。”   小白向笑天算道:“天算一直不肯联军,无非也想证明自己胜过小白?”   笑天算道:“我一直也比大哥更优越。”   小白道:“但天算失去小白,将来便要独自面对其他人的围攻。”   笑天算道:“当然。”   小白道:“你必败,你败的话,便要死。”   笑天算道:“当然。”   小白道:“小白不能看着笑天算失败,更不能看着她死。”   笑天算道:“我早说过,要联军的话就需要有人来做领导,否则只是一盘散沙,被名昌世逐个击破。”   小白道:“你认为名昌世会浪费时间把我们逐个击破?”   笑天算道:“他要是聪明的话,这是个最佳方法。”   小白道:“你认为他还会接受你的协助?”   笑天算道:“我清楚所有形势,更了解小白。”   小白道:“如果笑天算真的要投靠名昌世,这是个最佳的时机,他已经来了。”   笑天算感到愕然之际,一个她不敢相信会出现的人已经昂然阔步,向芳心的陵墓走来。   他怎可能也在此出现?   连他也来到这里,现今天下势力最强的人便全都云集在芳心陵墓。   今天实在太热闹。   他,能把刀锋冷、药口福、余律令及皇玉郎也降服的人。   名昌世。   名昌世道:“小白你今天邀我来,希望不是只为了拜祭芳心吧?”   是小白邀名昌世而来了他有何目的?   小白道:“我们正在商量要如何把你攻下,不知你认为哪一个计策较好。”   混帐的小白,要攻打名昌世,却把他邀请而来告知,究竟在打甚么主意?   名昌世微笑道:“真有意思。”   小白对笑天算说道:“名昌世现在就在眼前,伍穷、天恨与我已肯定联成一线,假如天算能令名昌世接受你的攻敌计策,‘联军大统领’的位置就由天算来当,否则,天算便只能投靠名昌世。”   小白说罢好整以暇,明显是让笑天算表现她的机智,也给她一个能名正言顺当上“联军大总领”的机会。   但在攻敌之前便先将全盘计划告之对方,也实在太荒谬了吧?   况且,要如何说服名昌世接受自己的提议?   小白要笑天算屈服认输的方法,也实在太混帐。   到这一刻都不过想要维护天算,不希望她投靠名昌世,也甘心接受自己所提出的联军方法。   天算不断思考,要嬴得“联军大总领”的位置必须要有一个十全十美,令名昌世一定接受的攻敌计策。   不过也太奇怪,就算再完美也不过是要把名昌世杀败,他怎会接受一个可把自己杀败的完美方法?   将完美方法告知岂不是也白费心机?   就在思绪混乱之时,小白笑道:“天算既然未能想得出来,不如就让小白先吧。”   小白迳自步往名昌世前,伸出了右手向名昌世道:“一个月后,我们便会联手来攻打你!”   只见名昌世眼神坚定的答道:“好,我等你。”   就是这样简单的方法?   那根本是一场约战,根本不是甚么攻敌计策,但名昌世为何轻易便接受?   笑天算百思不得其解,却见名昌世、小白、伍穷、天恨,甚至是小丙、小黑的眼中,都怀着热炽期待的眼神。   她永远也不会明白,一个拥有皇者霸气的人,要证明自己是天下最强者,最直接简单的方法就是将所有对手杀败。   假如能将对方一网打尽,更能显示自己才是真龙天子。   这是一场皇者的决战,决杀,力量的比拼。   以智谋称着的笑天算,当然不会想到如此愚蠢的方法。   小白为了解决笑天算不肯联盟一事,费了一番心机来安排这场戏,只是想维护天算。   假如天算不肯联手,除了四面围攻名昌世的方法不能成功外,天算也会成为最弱的一股势力。   能办到的都已办好了,既已向名昌世下了战书,一切已定,要是笑天算仍要变卦也无可奈何。   今夜晴月当空,小白带着梦儿与莫问走上山头,俯瞰山下一遍万里黄土,心底无限感触。   小白说道:“莫问,梦儿,再过不久这一片上地便要烽烟四起,你们有何想法?”   莫问道:“爹不过想要我们说出你的想法吧?”   梦儿道:“爹没信心取胜。”   小白抬头遥看天际,只见星河上繁星点点,道:“大战在即,这关键一战许胜不许败,但我却从星象看出这次不会大胜而回。莫问道:“爹的星芒黯淡,但旁边却有另一颗强星。”   小白道:“我一直也担心这颗星属于名昌世所有。”   梦儿道:“这颗星在最近才大放光明。”   小白道:“因为他这几天来才重出江湖。”   莫问道:“唉,那个讨厌的人。”   他来了,已经很久不见。   他们两人一起来。   皇上皇,还有横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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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五热糊涂面     夜空沉静,一切声昔也来得分外清晰。   树林,有三双老鹰振翼,草堆上有二十七双蚱蜢在乱动,黑暗中,站着一对父子。   父亲,身旁有儿子,儿子身旁有刀。   刀,名曰“夺爱”,曾名动江湖的第一宝刀。   父亲,姓横名刀,曾显赫一时的上代江湖三大盗帅之首。   孩子,姓皇名上皇,曾为“皇国”之君,未足十岁已领导皇国拒抗强敌,名动天下。   名父、名子、名刀,却早已消声匿迹!   这对父子,在天下大乱,小白一夥正要火拼名昌世势力时,突然现身。   皇上皇道:“爹,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   横刀道:“疑问愈多,愈烦恼,只有一个疑问实在太好。”   皇上皇道:“没有疑问更好。”   横刀道:“没有疑问是因为没有用脑袋去想,一点也不好。”   皇上皇道:“我有一个疑问,已纠缠太久,得到答案才安心。爹,我想问,怎么你姓横,我却姓皇?”   横刀道:“怎么不早点问个明白?”   皇上皇道:“喜欢问便问,早问、晚问,难道会问出不同的答案来吗?既然答案一样,不必早问。”   横刀道:“哈,你的不分尊卑、长幼,自傲、自大的性子,始终如一,本性一直不变。”   皇上皇道:“爹的答案也不会变吧?”   横刀道:“不变,伤痛的心更加不变!”   皇上皇道:“伤痛?”   横刀道:“横刀夺爱当然也会受伤,因为某一年,我认识你娘,我俩相识、相爱,那份情发展得好快。”   皇上皇道:“是因为娘好得无比?”   横刀道:“孩子,男女相处,女的是否好得无比,是建立于男的是否懂得欣赏、懂得分辨。”   皇上皇道:“孩子的确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横刀道:“对啊!经验最重要。只有已娶妻的男人,才会深明箇中道理,才会懂得欣赏、分辨,才会珍惜。”   皇上皇道:“原来娘是爹在外的女人。”   横刀道:“身在外,地位却占内心首位。”   皇上皇道:“娘一定好迷人。”   横刀道:“迷我一个已足够了。一个已娶妻的男人,经多年相处,便会明白自己的需要,只可惜却改变不了甚么,总不能完全抛弃元配正室、孩子、家庭!”   皇上皇道:“娘早知道的,她应该明白啊!”   横刀道:“明白跟完全接受是两回事,起初,但求痛快,甚么也不去理会,但日子一久,便再也忍受不了常常被离弃的感觉。”   皇上皇道:“爹没有当机立断作出取舍?”   横刀道:“爹有决断,只是未及你娘的快。”   皇上皇道:“她决定嫁给别人。”   横刀道:“嫁给姓皇的,是‘皇国’之王,带着当时她还未知的你,一同进了宫。”   皇上皇道:“因此,大家都以为我是皇国血裔。”   横刀道:“也因此,孩子姓皇,爹却姓横。”   皇上皇道:“真妙。”   横刀道:“生下你不久,你娘便离世。”   皇上皇道:“是患了重病?”   横刀道:“好重、好重的心病!进宫后,她发现自己最深爱的仍在宫外,许配给他人,只会令自己更堕入痛苦深渊,不能自拔,而且是两个人一同痛苦。”   皇上皇道:“后悔带来痛苦,痛苦也就带来死亡。”   横刀道:“死亡带来更大的痛苦,只是痛苦不再由两个人分担,一切的悲痛全由剩下的那个独自承受!”   皇上皇道:“现在还痛吗?”   横刀道:“痛苦跟对面的大树一样,会随年月增长,何况是两个人的痛苦双倍增长。”   皇上皇道:“爹后悔?”   横刀道:“没有后悔不后悔,这就是人生。人生本来就是充满无奈、欷歔,你明白了便是。懂得接受痛苦、失落,才不致跌倒。孩子,你早点明白箇中道理,便早点踏上坚定的人生大道。”   皇上皇道:“失去‘皇国’,被皇玉郎出卖,孩儿的痛苦、失落,不会比爹感受浅吧?”   横刀道:“因此,下一个机会,你必须好好把握。”   皇上皇道:“我早已把握。”   横刀道:“你的强敌来了,一个是莫问,一个是梦儿。”   皇上皇道:“他俩配吗?”   横刀道:“小觑敌人,是失败的第一步。”   皇上皇道:“小觑自己,那更不可能成功!”   也许,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心高气傲的“皇国”从前王者皇上皇,自一败涂地,被亲父横刀接走,转眼过了这么多年,今时今日的皇上皇,已经年满十八岁,而且身负横刀所授的惊人绝艺。   然而,武功的提升看来与他的高傲不羁性格一样,彼此也在增长,目空一切,目中无人,皇上皇有了更大把握,也就对自己充满无比强横自信,一定能统一天下,成为霸主。   这一代的霸主之争,皇上皇从原来的王位退了下来,然而下一代的争战,他却信心十足。   横刀与孩子皇上皇一同观星、一同细诉心事,也一同等待着三位朋友--小白、莫问、梦儿。   当小白等走过来,第一眼看见的,依然是皇上皇脸上那不可一世、傲狂满志的嘴脸。   小白道:“大师伯别来无恙?”   横刀虽跟小白未有太过深厚的交情,然而在“剑京城”中,刀锋冷在长街一役追杀伍穷、十两,若非得他拔刀相助,大劫势难化解。此外,在“剑楼”内,横刀亦襄助小白在武学上突破提升,故此小白对这大师伯甚为敬重。   已达晚年的横刀,依然霸气纵横,一脸不怒而威之势。小白、莫问、梦儿虽在武林打滚多年,见识广博,惟是碰上如此一代刀神,依然难免内心生怯,被其强猛气势慑服。   横刀稍稍抬头,金睛厉目一扫,淡然道:“你们要跟名昌世势力决一生死?”   小白轻轻的点头,并没有回话,因为他意识到横刀真正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重点还在下面。   别人最重要的说话还未讲出,那就不适直插嘴,小白当然明白这一道理。   横刀目光停留在已渐成熟长大的莫问身上,这个比皇上皇还年幼的少年,好吸引横刀。   “你就是我孩儿最大的敌人,莫问,来吧!你们一起来,让我带大家去一处极重要的地方,为各位带来启示。”   横刀与皇上皇立即跃身飞奔向前,小白三人只好跟随在后,看看他要带大家到甚么特别的地方。   一直往山下走去,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尚未知悉横刀突然而来的用意,但已有了很重大的发现。   彼此都在轻功、内力上发挥出惊人能耐,应该落在最后的皇上皇,却没有落究竟用了甚么方法,一个原本半点武功也不懂的人,甚么原因,竟在短短时日内,一跃成为内力、轻功几乎达到一流境界的高手。   横刀走在最前,小白继后,莫问、梦儿都勉强此皇上皇快了一点点。惟是二人都感觉到皇上皇并不在身后,而是在身旁。   就算是未见身影,但也可听到那偶尔传来的笑声,一直都紧贴二人,像在向莫问、梦儿挑战。   从来不甘示弱的梦儿,真的好想回头飨他一记老拳,把发出无聊笑声的皇上皇打个稀巴烂。只是,那种笑声的感觉,有时在前面,有时在左、右,忽前忽后,又如何能轰碎?   “到了!”   从山上走下,五位绝世高手,天刚亮的早晨时间,已抵达山下的小城镇“风林村”。   “风林村”地处港湾,背山面海,北面的大山有天然屏障的作用,居于村中,不冷不热,风平浪静,是个闲逸的好地方。   加上渔船往来众多,海产丰富,四周也有酒楼食肆,虽不算豪华,但也吸引不少游人到来。   横刀领着众人直上大街,一直往前行,便走到挂上“五热糊涂面”的酒楼去。   怎么?横刀就是要带大家到这面店吃面?   这就是横刀口中“极重要的地方”?   卖面、吃面的地方,有啥重要可言?   “五热糊涂面”是此店的招牌面食,十个进来的客人,五个会叫一碗,还有五个,当然会要两碗。   每一碗面只是数文钱,便宜又饱肚,而且滋味无穷的好面,是“风林村”最受欢迎的食品。   热腾腾的老火汤,发出诱人芳香,总是排满的碗子,一列又一列的放在灶头那酒楼的老板,也是大厨的常吉,来“风林村”已二十多年,单凭此“五热糊涂面”便养活了一家七口。一天工作从早到晚,只有下枕的时候才停下来。   人们都大夸常吉对工作的热忱,他总是报以谦逊的微笑。收下你微薄的数文钱,给你顶好的面,还加上温暖笑意,夫复何求!   一行五人,坐在只有两层的小酒楼下层,唯一的店小二恭恭敬敬端来了五热茶味淡,但总算有点清香。   过了不久,名闻远近的“五热糊涂面”终于来了,一来就是五碗,让每一位都能细细品尝。   由红油汤、爆鱼、爆虾、面条制成的“五热糊涂面”,制法就是先放入鱼块,炸熟捞出,馀油经滤清去渣呈酱红色,称红汤,作为熬制面汤调味料之一。   爆鱼选新鲜青鱼,经过刀工处理并腌渍后,再入锅炸熟,然后加调味料烩制而成。   最重要的当然是选面条,要细如银丝、入口甘香、韧性十足的方才算是合用。   虾,则只作配菜,置放面底。   “五热”在于“汤热、面热、鱼热、油热、碗热”,滋味鲜甜,尽在其中。   “为甚么要来这五碗面?”   当这句话在酒楼中响起,上上下下、两层合共一百多食客,都禁不住呆在当场。   来“五热糊涂面店”,不吃“糊涂面”还可吃甚么?小二并不需要问客人要甚么,便自然的送上“糊涂面”,不是小二糊涂,而是这已是最合情合理的自然事。   呆在当场的,除了一众客人外,还有小白、莫问、梦儿,因为发出质问的,是带大家一同来此的横刀。   横刀带大家到此“重要的地方”,来到面店,却不为面,他,搞甚么鬼啊?   当大家都不明所以的时候,原来在努力煮面的店东常吉,已慢步走至横刀等五人身前,恭恭敬敬的先行礼点头,轻声说道:“定然是本店笨小二怠慢了客人,请问五位有何需要呢?”   说得谦卑、有礼,原来每天对着大火炉灶的常吉,倒也颇有点能耐,处变不惊,仍能谦谦待客。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横刀身上,是他拒绝了店小二端来的“五热糊涂面”,打圆场,当然由横刀一人承担。   昂然而坐的横刀,厉目电射礼貌周到的常吉,冷冷的道:“你每天都是一样的准备?”   好奇怪的问题,但常吉一样答得畅快。   点了点头的常吉道:“小店当然百年如一日,天天都有准备,只可惜懂得的人太少。”   横刀冷冷道:“今天天机会来了。”   常吉的手突然抖震起来,脸容也忍不住有点抽搐,皮肉在跳,显然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横刀微微笑道:“看来,你已好久没有机会了?”   “二十三年又七十四天,大爷,如此漫长岁月的确是等得好苦,幸好,今天终于遇上知音人。”眼眶似有泪珠要滚下来的常吉,手心不停冒汗,兴奋之情尽溢于言表。   当大家仍迷惘、不明之际,横刀终于说出了他的要求。   “先来个‘八宝扒驼掌’、‘四宝开鸟参’,再来个‘母子大会’,加上‘红烧果子狸’,菜到上酒,酒要老酒,常吉御厨,相信这些都难不倒阁下吧?”   说得轻松平常,如此的要求,真的可以容易办到?只见老板常吉吸了老大的一口气,话也不再上一句,便迳自走进店的后方,飞快拿出一碟、二碟的用品、食品来。   不,这不单是食品、用品,还是常吉的命根。   对一个向来视煮食为天职的御厨来说,手中配合煮食的一切,都是命根,他为此而奉献了终生。   横刀千里而来,就是要请小白三人吃顿丰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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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死性不能改     神手妙食,变化万端,烹调为手艺,用心竭力煮,焚膏继晷,枯肠穷智,为的就是要煮出一顿人间美食。   妙曲要有知音人,同样美食也要有人欣赏,曾在上代江湖显赫一时的御厨,竟沦落至如斯田地,蛰伏于小村镇内,当个没没无闻的面店老板,每日营营役役。   原因简单得很,这里并没有人懂得欣赏御厨常吉的佳肴美食,他们只满足于每天吃一碗“五热糊涂面”,来个糊糊涂涂的填饱肚子,也就勉强的过一天。也许,人生糊涂得过且过的人真在太多了。   常吉花了并不太久的时间,在村民们目瞪口呆的一阵子中,已煮好了所有横刀要求的美食。   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把每一个人都迷住了,如此穷乡僻壤的小村镇,又何曾见过此等宫中一品美食。   鼻子从未嗅过如此肥腴甘香的美食,单是气味己已引人垂涎,当食物端来放在小白等人面前,众口一词都忍不住大加称赞。   小白笑道:“原来海参可以煮得如此有弹性,而且入口溶化,常老兄擅用炉火之神技,当真令人敬佩。”   小白不绝口的赞赏,莫问当然也不例外,甚至是那一直异常沉默的梦儿,也不得不发出由衷地称赞。   毕竟在这等乡下小村镇,能够突然享用到如此珍馐百味,心底下当然畅快无比,情不自禁打从心底笑了出来。   小白把面前酒菜都吃个精光,但一碟完了又来另一碟,肚子总不能都承受下去,只好暂且停筷。   小白舔舔嘴角,笑了笑道:“大师兄为了要表明小师侄重出江湖的要旨、关键,花如此长篇大论来‘说明’道理,倒也太费心思了,小师弟就此谢过。”   明显得很,小白已看穿了横刀的意思,为何带大家一同来品尝美食,内里的涵义跟皇上皇重现武林有何关系?   御厨就是御厨,他并非甚么大将军、武林高手,他的出现岂会跟皇上皇再踏足江湖,争霸为皇有关连?   莫问笑了笑道:“机会,为的就是一个机会,这位手艺非凡的御厨老兄,一直瑟缩在这小村镇,要等到有客人认得他,才有机会耍出十八般武艺,再弄出惊人厨艺的菜式来。”   常吉满脸兴奋之情,彷佛昔日名满京城的风光日子又都回来,那些无处不在的掌声、喝采声,在前朝未亡时,每时每刻都伴在他身边,那时的常吉就是最快乐、最满足的人。   自皇国灭亡,常吉流离失所,不懂攀附权责,难以得到各方大王、贵人的赏识,提携重用,最终只得自食其力。   昔年堂堂御厨,空有一番神奇艺业,沦落偏僻小镇市集,只好以贩卖廉价面食维生。   贱价之物,就算花尽神能,也难以化腐朽为神奇。区区数文钱,又岂能做成一顿丰富美食?   虎落平阳,任常吉是神厨圣手,每天早晚也只好汗流浃背,为辛勤的百姓、村民,烹调出聊以餬口的面食。   横刀上前拍一拍常吉的肩膀,淡淡道:“只是,常大御厨仍好希望有人认得他,期待有一天能再次展露非凡身手,再次的证明自己是超凡入圣的一代厨神。”   “欠缺的,就是一个被客人认出来的机会!”常吉的眼眸里充满激情,隐隐已见有泪水涌出。   横刀道:“机会,绝对是最重要的配合。能掌握机会,乘势而起,才能一飞冲天。常吉,他只是需要一个机会来再一次证明自己的价值,而我的孩子皇上皇,却是需要一个能统一天下的‘机会’。”   小白笑道:“大师兄是想说,皇上皇上一回的失败,只是因为时机不适合罢了!”   “强敌当前,如名昌世、笑苍天、皇玉郎、余律令……等,勉强争霸,必然只会落得焦头烂额。如果能够在适当的时候归隐,把实力再次提升,等待下一代的萌芽,对手便会容易应付得多。”   横刀又向莫问、梦儿扫了一眼,看来他始终认为,这二人就是自己的孩子皇上皇成功一统天下的最大障碍。   而皇上皇则由始至终坐在一边,对于满桌的美酒佳肴,他视若无睹,或许对曾经为王的他来说,山珍海味、珍馐百味已毫无吸引力可言。   皇上皇终于喝下一口老酒,缓缓的道:“或许爹也是多此一举,凭你们三位碰上名昌世等,恰如螳臂挡车,就算勉强侥幸不死,很快地异国老不死率领的大军又会杀至,莫问、梦儿,两位能否有命留在下一代武林争霸,看来机会极微,那就不会成为我争霸的障碍。”   无可否认,横刀在适当时候把皇上皇“收藏”了起来,待武林大风暴过后,才伺机东山再起。   如此把握时机,的确是合适又聪明的方法。今天的皇上皇,已是长大成人而且智勇双全,他日在下一代江湖争霸,绝对是最强势力。   时机,对一代枭雄霸主来说,比甚么都更重要。错误的时机出击,招致失败。   但同样的实力,在适当时机爆发,结局便很可能截然不同,最终便能马到功成。   御厨常吉,需要的是一个再受人赏识的机会,他在“风林村”等了二十多年,终于能够等到今天。   从此,这里的每一位村民,都对常吉有全新的尊敬、认同,“五热糊涂面”只是常吉神技的一小部分。   “他妈的,真的好想你俩都不要死在名昌世手上,要死,便死在我手上好了!”   倨傲不凡的皇上皇,从来说话不饶人,过去、今日,从来没有改变,只有变本加厉,绝对没有收敛。   面对皇上皇的挑衅,该如何应对?   横刀已助皇上皇掌握了下一代的风云时机,莫问、梦儿是被比了下来吗?难以争霸吗?   “常老兄这味‘母子大会’真令我大开眼界,大快朵颐,鹌鹑加鹌鹑蛋,下卤锅煮至八分熟,卸骨架,配上炸虎皮蛋,特别出色,加上笋片、香菇片、高汤配合得宜,真的货真价实。”小白连锅里的芡汁也一点一滴舔个精光,看来果真十二分欣赏。   御厨常吉当然是满意万分,如此欣赏的反应,从前见得太多,但那已是太久以前的事,记忆彷佛有点模糊了。   小白突然跃向店外,一把抓住一位围观的菜贩光头胖子,不由分说,便拉他进入酒楼内。   光头胖子原来也在欣赏,静观常吉的神乎其技,正嗟叹平日有眼不识泰山,冷不防被小白拉入酒楼内,心里顿时七上八落,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甚么怪药。   小白:“老兄,来,‘母子大会’半点也不剩,但另一味‘八宝扒驼掌’,却还留有一点点,你来作个公正评价吧!”   四十来岁的光头胖子,竟然也不搭话,顺手夹起一箸“八宝扒驼掌”一口吞下,更合起眼来,在咀嚼中尽量感受箇中升华滋味。食物已经吞下肚,舌头还在不断打转,畅快得很。   “太美妙,他妈的实在太美妙,掌片软烂筋糯,味道醇厚,入笼蒸熟不油不腻,果真人间仙食,妙哉!妙哉!”   光头胖子长居“风林村”,目光浅窄,又哪里尝过如此美食,当下眉飞色舞,鼓掌称赞。   小白看在眼里,笑道:“看来阁下也被这菜式迷醉了,踉‘五热糊涂面’相比,老兄认为此驼掌胜上多少倍呢?”   “哈……不能相比啊!‘五热糊涂面’只是一般好货色,但这‘八宝扒驼掌’,太棒了,相距何止千倍,好吃超逾千倍万倍,吃过了驼掌,又怎会对甚么糊涂面再有兴趣!”   光头胖子说得坦白,而且老实不客气的又再举箸挟菜,贪婪的食相活像刚从牢狱逃出来,饿苦了的囚犯似的。   小白笑道:“好了,好了,既然客人都爱上了这美味的‘八宝扒驼掌’、‘母子大会’这等菜式,常老兄,你头上的招牌可以摘弃了,改以桌上任何一款美食的名称,一定能更吸引人、更旺场、更令人家满足食欲了。”   酒楼里外原来围颧的客人们,都立时响起雷动掌声,当然了,吃御厨名菜,当然比甚么“五热糊涂面”精彩多了。   谁都鼓掌称庆,大笑大悦,就只有一个人脸有难色,一点点笑容也挤不出来,他,竟然就是原本理应很高兴的御厨-常吉。   带着忧郁无奈的表情,常吉幽幽的道:“对不起,各位,常吉不可能每天都献上最好的美食!”   愕然、迷惘、失落,只维持了一阵好短的时间,因为常吉接下去说出了真正的原委。   常吉带着最无奈的叹息,轻轻道:“这些菜式,因为要上等食品、配料,还需要花上大量心血去煮,每天能煮成的份量并不太多,物料太贵,成本重,吃一回这样的美食是‘五热糊涂面’的千倍价钱,各位村民要负担,根本绝不可能,对……不……起!”   对一个充满热忱,又大有煮食兴趣、能耐的御厨来说,要他拒绝客人要求,不能煮出美妙上等菜式,实在比死更难受。   惟是现实使然,整个“风林村”也没有一家人能负担,这些菜肴又怎可能天天都煮出来。   并不是好吃就成,价钱也是很重要的因素。   酒楼里里外外,客人都低下了头,有一些更是黯然离去,原来,他们都配不上此等一品菜式,何等卑微!   小白拿着还留有一些驼掌的碟子、淡淡的道;“御厨常吉,终于等到时机,有人认识你了、欣赏你了。只可惜,阁下所煮的菜式依然如一“名贵、价昂,本质不变,也就成了成功的最大障碍。你这次的成功,只可能是昙花一现,绝不能持久!”   “就算谁都很欣赏你的美食,但就只有最便宜的‘五热糊涂面’适合村民们,你的成功,也就只能困在此穷乡小村内。”   横刀冷冷道:“本质不变,也就成了成功的最大障碍!”   回头看一看,满脸不可一世的皇上皇,嚣张倨傲的态度,确实是十年如一日,从未变过。   如此难以令人接受的性子,会有能人义士,拼死为他夺取江山吗?难道一个人一双手就能成为天下王者?   小白的隐喻一针见血,横刀为了培育孩子成为下一代武林霸主,用心良苦,他确实下了许多功夫,奠定了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然而,时机到了,但太狂傲嚣张的性子,令任何人也不愿甘心为他效劳,如此“本质”   不变,当然难成大器。   原来挂在横刀脸上的无比信念,一下子被挫弱、消减了许多、许多,小白说得不错,若然皇上皇的高傲、不可一世性子不变,要建立势力,重新夺得皇位,实在太天真。   以御厨的实例来打破横刀藉御厨所要演绎的道理,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白的聪明机智,依然是天下无敌。   破得好,破得妙,却又不太正面冲撞大师兄横刀的面子,留有三分馀地,小白奇才真超群,果真半分不错。   小白虽然从容应付过去,暗地里其实是跟大师兄横刀已对上了一招,化解得轻松恰到好处,但坐在一边的莫问、梦儿又如何?   “常吉老兄,你知否如今‘剑京城’中,那‘醉翁楼’的‘七醉八宝虾’一客卖多少银两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莫问,看来认为时机成熟,是他应该说话的时候了,只是,他问的却是好无聊的价钱问题。   这些问题,跟化解横刀摆明的挑战有关吗?跟皇上皇的情况又有何关系?   常吉仍未回话,莫问再笑着问道:“‘皇京城’有一间远近驰名的大酒楼‘合欢阁’,那里的甚么‘富贵七人宴’最受欢迎,请问,你知道为何贵客锺情如此昂贵的菜式呢?”   答案当然又是哑口无言,常吉已困在这穷乡小村二十多年,没有去大城镇去走,又哪会知晓他乡事情。   “你所懂得的,就只有‘五热糊涂面’,对吗?”莫问追问常吉,教他不得不点莫问冷冷道:“你在此二十多年,每天都在等待时机,同样,也每天都在浪费机会。等得太久,令阁下变得与世隔绝,成了无知。一个无知的人,就算身负何等高超技艺,能做出来的好东西,变来变去,也难以变出个甚么新名堂来。”   “常老兄,太长久的守候、太脱节的现实,就算今天你再当上御厨,也难以明白、适合皇帝主人的口味了!”   一滴泪珠,从常吉的眼眶掉了下来。他不得不承认,从前的风光已不可能再现。   如今的世代,对他已太陌生,瑟缩太久,常吉早已不适应全新的时代,他已错失了机会!   莫问轻轻的回头,对着横刀道:“大师伯,我的分析可有错吗?请加提点、指教。”   一样形式的反证,莫问说明了皇上皇虽然等到了良机,也懂得掌握机会,但失去的,却是实战“经验”与“关系”。   人生很公平,有得,同样也必然有失!   所有争霸者,都在这生日子里建立了深厚基础,人脉关系、作战经验、失败经验、时间掌握……每一方面、每一细节都不会疏漏,这些重要的条件,困在深山练功的皇上皇却是半分也不可能拥有。   莫问道:“我实在从未听闻,一个困在与世隔绝地方练武的人,一出来便能掌握天下。   哈……是太天真还是在说梦话,也许三岁孩童也会有最合适的答案吧!”   皇上皇依然保持着不变的骄傲态度,托着头只听不语,他依然对自己充满无比信心。   他,一定会是下一代的霸主!   只是,他的父亲横刀,内心却充满重重矛盾,非但是莫问的解说有理;更重要的,是他能清楚闵释道理,又能透过以御厨常吉的实际情况,来说明一切,如此人物,岂同凡响!   莫问,太超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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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梦儿的道理     话,都说完了!   横刀之后,小白、莫问,充满睿智的影射、讽刺,确实思想要有好大力量,才能说得出来。   这个论据,有个比较简单的统称--道理。   并不是人人都懂得“道理”的内涵意思,只是,要把“道理”有层次、深入浅出的阗释出来,令人既明白、又接受,就绝对比甚么都更难上千倍、万倍。   横刀、小白、莫问都有各自的“道理”,馀下的梦儿,他又如何?谁也知道梦儿并不擅长于口舌之争,但梦儿却从来不愿落在他人之后,不甘心当个平凡者,更不能接受莫问比他更强、更优越。   梦儿走到御厨身前,以极其冰冷的语气质问道:“离开前朝皇宫以后,你有过失败的经验!”   犹如一刀斩中了常吉的伤口,原来已康复的伤处,突然又再冒血,常吉竟然全身抖震起来!   梦儿没有等常吉回话,也许他的表情已是最好的答案,多说无谓,重点尽在后头。   梦儿道:“你的脸色总带着重重挫败感,很明显,离开皇宫以后,你也曾用自己的大名作招徕,希望重整旗鼓,开一间名闻遐迩的大酒楼,尽把从前的风光、荣耀再重揽。”   虽然常吉并没有表态,但从他不停微微点头,证实梦儿的说话丝毫没错。作为一个曾经享尽赞誉、拥有风光日子的人,一下子失去了一切,平常人又怎能接受!   梦儿道:“只可惜,你的理想大计与实际情况是两码子的事,在大市镇、京城开大酒楼,并不单单是有厨艺便成,因此,你失败了,家败散尽,只得沦落至此贩卖‘五热糊涂面’。”   梦儿大声呼喝着说,食指指在低下头的常吉额上。如同受了重伤的常吉,实在抬不起头来,梦儿说得没错,他的确曾经彻底失败过。   只有曾经彻底失败过的人,虽自认力量犹在,但却不敢轻易再向甚么挑战,委委屈屈瑟缩一旁算了!   昂然而立的梦儿,对着一直默然却高傲的皇上皇狠狠的道:“要成功,唯一的条件是勇于向任何艰巨困难挑战,不能畏惧,心里绝不能有一个‘怕’字!怕,便甚么也不能成功!”   “怕面对失败,怕再被人从皇位轰下来,怕死、怕敌人,怕得逃到深山去隐居,坯!还有啥力量可言?甚么争霸称雄,屁话而已,来吧!不怕死的,就拿出实力来,来跟我笑梦儿决一生死。”   “实力,才是成功的最重要因素!”   梦儿的道理最清楚明白不过,他重视实力,惟拥有最强大实力的人,才可能称王称霸。   皇上皇不论现下的情况如何、不论懂得把握时机与否,他要证明自己是下一代武林霸主,而且他相信,这一天不会等太久,如今便显露出实力来吧!   简单、直接、实力,这就是梦儿的“道理”。   梦儿的挑战就在眼前,从来倨傲嚣张的皇上皇,他能不站起来接受挑战么?   跟随横刀苦练多年的皇上皇,已绝非吴下阿蒙,从眼神观察,他对自己武学上的修为,具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皇上皇能压倒梦儿吗?   答案是不能!   这个当然了,一个没有站起来迎战的皇上皇,自然无法战胜笑梦儿,他依然在独自饮酒。   皇上皇拒绝了面对面的挑战,没有回话,也没有任何解释,梦儿只冷冷一笑,便迳自离开“五热糊涂面”店。   梦儿已为横刀、皇上皇的再出现划上句号,皇上皇纵有实力,也不敢面对梦儿的挑战,恐惧、害怕在他的心灵上已植根,挥之不去,如此人物,又岂能屹立于武林?   梦儿离开,小白、莫问拜别横刀后,也随之踏出“五热糊涂面”店。这里看来已没有甚么值得再追寻的答案。   街道上异乎寻常的平静,原来应该人来人往的巿集,如今眼前却只有二、三十个村民,更奇怪的,是村民只是站在一边,并不走动。   默默站着的人,通常只有一个最简单的原因--等。   “他们在等三哩外的一队兵马到来!”小白先知先觉地说出他耳朵“听”到的声音,相比莫问,始终还是小白的功力最高。   莫问笑道:“名昌世不可能这样冲动,先出击扑杀啊?这队敌人的兵马并不是冲着我们而来。”   即将出现的兵马,究竟是为谁而来?   “皇上皇,你这小子给我滚出来!”猛然一声呼喝,答案来了,敌人是要来取皇上皇的首级。   沙土飞扬,从马蹄急疾声之下,一脸跳动的肌肉出现于小白三人眼前,来者身后还有三十弟子兵。   垂垂老矣的一流高手,内力、定力已深厚无比,此刻却竟然被挑夫得皮肉抖余震,这次真的被激怒了!   余震道:“你你你,杀……了我家上下……十十八口口口?”   仍在酒楼内自斟自饮的皇上皇,一点儿讶异也没有,活像杀人一家十八口,只是好平常的事。   余震道:“杀杀杀你之……前,我我只……想想知……原因因?”   喝完了最后的一碗酒,确定了酒坛已是空空如也,傲慢得眼望向天的皇上皇,方才愿意站起来,走出酒楼,面对一大群专程来报仇雪恨的敌人。   皇上皇叱喝道:“老头儿,你今年多大了?”   余震激怒难平,已欲动手先诛仇人,只是皇上皇身后,仍在饮酒的,他认得,是昔年三大盗帅之一的横刀。   余震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杀皇上皇,只是对横刀,他却连半分信心也没有,故此必须小心谨慎。   何况,在他面前还有小白、莫问、梦儿。惟是血海深仇实在不能不报,今天一定要有个了断。   人在震,掌在震,杀意在震……!   “他奶奶的熊,你一声不出,呆站如朽木要放屁吗?我在问你啊!老头儿,你他妈的今年多大了?”似是得势不饶人的皇上皇,狂吼一声,又是食指笃前,骂得青筋暴现。   余震没有被吓怕,只是心头更气,但很快他便收敛内定,淡淡道:“老夫今年八十有七,当你爷爷绰绰有馀。”   皇上皇踏步向前,哈哈大笑起来:“八十有七,哈……真的愈老愈笨愈该死,活了好好的八十七个年头,剩下时日本已不多,竟不好好去把握,却来白白送死,他奶奶的臭笨头!”   原来,这就是问题的答案。   皇上皇再走向前,已离开余震只有八步,眼目依然仰高望上,对余震这老前辈一点也不尊重。   “我来给你说个明白,我原本只是要去你家斩下你的人头,怎知抵达阁下府第后,一说出要杀你,便有十八个人在笑,笑得刺耳讨厌,为了令笑声消失,最快方法便是割下十八个人头。果然,十八个人头落地,咚咚咚……笑声也立即消失了。”   说时,皇上皇的头稍稍向下,只因为他要余震看清楚他的杀戮意态,更要把一口又一口的气打在对方脸上。   余震道:“你很想杀我?”   皇上皇道:“不!”   余震道:“不想杀我为何偏来杀我?”   皇上皇道:“你家最近、最方便,杀你简单一点。”   余震道:“只因为方便,你便来杀我?”   皇上皇道:“这个理由已足够。”   余震道:“我跟你原来无仇无冤。”   皇上皇道:“但我需要证明给小白、莫问,其是是梦儿看,我的杀力,绝对最强。”   余震道:“你便利用我,来当这个证明?”   皇上皇道:“你不应住得这么近,要是余律令或刀锋冷住得更近,我便会先杀他们。”   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震动,很明显余震已盛怒难当,他愤怒到极点,把全身功力汇聚,决意倾力一击。   “吼!”   一声暴喝,余震同时轰出一掌,是排山倒海、拼死的一掌,足以震破天地,震碎敌人的每一寸肌肉、骨头、皮肤。   震掌同时碰上了一掌,皇上皇的一掌,简简单单的一掌,迎上震怒万分的震余震没有被轰退,皇上皇也半步不退。   十指纠缠在一起,不同的,是二人的五指,形态上已有分别,皇上皇的五指压在余震五指上,对方的五指都凹陷了,好明显,凹陷的原因是骨碎肉裂。   余震没有退,但杀敌复仇的信心已大大减退,如此的信心挫退,让敌人看在眼里,会有啥后果?   余震当然明白,因此他立即向后跃退,逃!   老江湖,小小挫折当然难不倒他,余震退得好快,快得连他自己也预计不到。   他已死了一家十八口,男丁就只剩下他一人,要继承余氏香灯,要有后,便不能死去,八十七岁再生孩子,虽然困难一点,但总算有个机会。   有机会便要逃,逃上马,马上跑。   快马扬鞭,立即飞驰离去,离开这危险的地方。   皇上皇没有追,他迳自转身,回到“五热糊涂面”店去继续饮酒,饮他爱饮的老酒。   跟随余震同来的三十兵马,却竟然没有一个跟他撤走,只是定睛看着他一人上马逃去。   但,余震能够逃掉吗?   他一定逃不远。   果然,快马飞奔了数步,余震便倒了下来,当余震自己也不明所以时,皇上皇抛出了他手上抓着的头颅。   余震的头颅,那马上的余震身体所欠缺的头颅。   大家都看得好清楚,除了余震一人看不见,其他人都见到,那名颂一时的“夺爱”刀,在皇上皇手中一挥,白光闪过的一刹那,余震转身正要奔逃,但头颅却与身体分了家。   只是轻轻的一刀,皇上皇便了结余震。   皇上皇仍在自傲不凡的喝酒,先前的一战,全不放在心里,彷佛敌人实在太差劲,没啥好提。   杀得乾净俐落,杀得爽快。   这一刀,并不单是杀给小白、莫问、梦儿三人看,还要杀给余震带来的三十兵马看。   小白道:“从此以后,在名昌世的阵营,大家都会很清楚,有一个人,他姓皇,名上皇,绝对不能小觑。”   梦儿轻轻点头认同,一边细心追忆先前那一刀,那快若电闪的一刀,要是斩在自己脖子上,避得了吗?   刚才若然皇上皇接受挑战,自己要多少回合才能杀败对方?如何才能压下他的刀法?   在小白脑海中,却又是另一些问题。   莫问道:“爹好愁苦。”   小白道:“值得苦恼!”   莫问道:“刀法好奇怪。”   小白道:“竟然不是大师兄横刀的刀法。”   莫问道:“但要点并不在此。”   小白道:“怎可能此刀法又比大师兄的任何一式刀法更强?”   莫问道:“不可能是横刀自我苦练脱胎而成的新招,刀路完全不同,根本毫无关系,唯一可能,是皇上皇的自创刀招!”   小白、莫问相互笑了笑,跟着便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佩服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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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真理胜道理     “皇京城”外,出战敌兵的已行过军礼,金鼓齐鸣的喧天响声也已回复平静。   然而,在十里亭前,却还有一点点的嘈杂声,八位哭哭啼啼的妇人,各自手持一个纸人不停抽泣。   “天灵地灵,神明显神圣,保佑性命,保佑陈、李、张、黄、木、刘、文、郭八家男丁,金刚不坏,永享太平!”   口里不停念着咒语的黄袍道士,袖子一扬,也不知洒了些甚么在地上,便见平地弹射起一条火舌,飞升二丈。   道士不停的围住火堆左转右转,嘴里不停甚么裨啊、鬼啊的一大堆,手持桃木剑,竟跟火舌拼斗了起来,似是斗得难分难解,周旋得大汗淋漓,极甚辛苦。   八位妇人时而哭啼,时而惊叫,把气氛弄得更觉诡异。手中的纸人却一点不敢放松,只是身体不断地抖震。   道士在作法,除了八位村妇外,十里亭内还有二人,一身锦衣华服,身分定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只可惜两位公子却对道士的甚么作法毫不感兴趣,一个在微笑,一个在冷笑,相互对望,似是已向对方诉了心底话。十里亭内就只有这两位公子,一个是主人、一个是客人。   亭外的舞神弄鬼仪式仍在进行,道士跳完又跳,飞跃穿梭,动作比先前更见夸张。   突然,桃木剑一挥,似有黏力一般,尽把八个纸人都黏到了剑上,再吐一口气向火堆,顿时升起三丈烈焰,焚向纸人。   写上了生辰八字的纸人,竟都焚之不灰,如铁似销,非但能抵御烈火焚燃,而且在火堆中飘扬摇曳。   火,竟烧不了纸?   八位妇人都立时脆了下来,不断地朝向道士、火堆磕首,既是惊惶失措,又是虔诚万分。   “上天显灵,灵灵圣圣啊!”   “夫啊,上天保佑你的身体,刀枪不入,咱们定然可以团聚了。”   “多谢道爷,你真是我等再生父母。”   “请受我人等众一拜!”   呼天抢地的叫喊声,充斥在十里亭四周,眼泪从村妇眼眶涌溢出来,眼中尽是感徼、狂喜,声嘶力竭的呼喊高叫,也许是心中那最大的抑郁已得到纾解。   道士终于停止跳动,用手轻抹额头豆大汗珠,呼了口气,缓缓的道:“神恩浩荡,念在八位夫人爱夫心切,贫道之‘护体金刚神法’终于打动神灵,愿赐不死身予众夫君,感谢赐福!”   说完向苍天一拜,八位村妇也依样葫芦,跟道士一般向天膜拜,恭恭敬敬,绝不含糊。   “原来是求神问鬼!”   “原来是讹神骗鬼!”   “竟然发生在‘皇京城’!”   “竟然发生在我面前!”   “也许你背后已发生的丑事更多!”   “也许我应该检讨一下!”   两位原本安坐在十里亭内的公子,欣赏完讹神骗鬼的道士“护体金刚神法”表演,没有半点惊讶,而且口中不停揶揄,边说边走上前来,直逼向道士,似要对付此奸邪骗徒。   道士心中惊慌,但毕竟也是老江湖,口中说话却半点不含糊,镇定地道:“两位公子,怎么误会了贫道呢?”   “咱们不是公子,本人姓笑,名苍天,外号小白,而身旁这一位,则是来自‘皇京城’,也是我的最大敌人,你的头上君王--名昌世是也!”   小白说得轻松,但道士及村妇九人,已是吓得魂飞魄散,双脚一软,立即跪倒下来。   道士不敢作声,当下不停的磕头,只望眼前的名昌世不致降罪,要杀他一个身首异处。   怎么小白明明带兵来攻,却竟然独自来与名昌世相会?   名昌世跟小白究竟有啥约定?   答案未浮现,名昌世的愤怒早已浮现,他捡起那八个焚不了的纸人递向小白面前。   小白笑道:“又是早已涂上了防火的厚厚羊脂,这技俩我三岁时已玩过不下百回,呵……原来现在还可以用来骗人,太没新鲜感了吧,臭道士你真没创意。”   名昌世淡淡道:“不,我不同意。”   小白笑道:“名兄的不同意,所指为何?”   名昌世道:“我认为道士的法力并不是假,甚么‘护体金刚神法’,极有可能是一种异人神功,唤神而成法。”   道士一时间立即换过脸来,嘻笑的道:“这个当……然了,大王真明白事理,对啊!贫道在深山学道士二十年,这一套学问是得自师父真传,绝对货真价实,半点不假。”   名昌世道:“那你准备好了没有?”   道士愕然道:“准备?准备甚么?”   额头上一阵凉意,直割入脑袋。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名昌世已拔出了“上方宝剑”,放在道士头顶之上。   名昌世喝道:“好希望你的‘护体金刚神法’是真,那么本皇的剑便伤不了你,来,请神护体!”   道士目光涣散,虚空茫然,甚么请神护体,当然心知肚明是大话一番,只是头上剑锋已割人头颅,如何是好?   答案只是很简单的一个字--死!   “上方宝剑”从头颅割下,把道士的头颅先一分为二,从眉心经过鼻梁,直割下去。   剑割得好缓慢,生命也因而消逝得特别慢,死也死得太艰难,道士的惨叫声,令村妇们都毛骨悚然。   名昌世为何要如此折磨一个只为骗财的道士?   名昌世的剑还在割,说话声掩盖道士死前的疯嘶惨叫,一字一句打入众村妇脑中。   “谁要是希望从军出战的夫君不死,都最笨最蠢,沙场决战,不是为了不死,而是为了战胜。不死又有何用?被掳不一样没有死去吗?但决战败了,虽然没有死也是枉然。”   “你们应该坚守信念,要向苍天祈求战胜,杀尽敌人,就算夫君抛头颅、洒热血,也绝对值得!”   “只要国家得胜,大败敌人,大家明天才有希望。胜利,必须依靠实力,必须拼死才能希望,甚么求神问鬼,都是最笨的自欺欺人,本皇之下,绝不容许发生如此蠢事!”   当名昌世说完了话,道士的惨叫声也一样完了,尸首一分为二,死得实在可怕。   名昌世喝骂道:“都是无知妇孺!”   “求苍天灵神,保佑我夫君出战不死,不死身仍在!”大逆不道的话,竟然又再来。   名昌世已几近一统天下,中土之大,以他最强最霸,连皇玉郎、刀锋冷等英雄、枭雄,对他也是诚惶诚恐,也得被他压在下面。在他面前敢冲撞的人,已是绝无仅有,想不到眼前说出顶撞话语的,竟然是个村妇。   村妇怕,因此她的身子仍在抖震,但她的话已说了出来,脸上更是毫无后悔之意。   名昌世冷冷道:“你怕死,却敢来违抗朕?”   头缠红布的村妇,咬牙切齿的强作镇定,好一会儿才勉强平静下来,身体仍在抖动。   怕就是怕,怕,身体自然会抖震。   这村妇名为二婶,只有三十五岁,夫君已随军奔赴沙场,她独自夜夜难眠,才与一众妇人请道士作甚么“护体金刚神法”,希望上天保佑她的夫君,能平安归来。   村妇斗胆的冲撞道:“我虽只是个无知村妇,但也略懂一点道理,有理自然声大气壮。”   本来,名昌世约会小白,有事要办,怎知碰巧遇上了道士骗人伎俩,他深觉有辱军心,名昌世便出手杀了臭道士,以免如此妖人,继续在各城迷惑众人,贻误军心。   谁料杀道士容易,要村妇顺服,竟然更难!   名昌世道:“好,本皇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说自己有理,我就让你好好地述说出你的歪理来。”   二婶吸了一口气壮壮胆,才缓缓道:“民结为家,家结为国,国以民为本,民以家为重,敢问大王,如此是否歪理?”   说得理直气壮,二婶看来也颇有点学识,对世情、国事的道理并非真的一窍不通。   名昌世道:“你说得没错,家国家国,当然是不能分割,有家有国,有国有家,绝对错不了。”   二婶一击得手,更是声大气粗,再道:“既然国以家为本,那自然是家比国为重,无家岂会成国?家当然比国大,咱们这些最低层的女人,一心维护完整的家,何错之有?”   “对啊!何错之有?”   非但二婶在辩说,就连身旁的其他村妇也渐渐胆大起来,一同附和。   名昌世又如何?他冷冷的道:“国以家为本,当然没错,惟是国破家亡,故此必须分清主次,先要保住国,才能维护家,每个战兵必须拼尽全力,必须有为国捐躯的精神。国,绝对比家更大!”   “这只是当权者的一面之词!”   说出这大逆不道话的,竟然不再是二婶,而是二婶身后的八姑,年近六十的八姑。   八姑喃喃道:“大王,你知道吗?我家中的三个孩子,原来都是活泼可爱,但为着护土之战,都被征召而牺牲了,他们得到的又是甚么呢?就是他们那年老的爹爹、我的老伴,要代子从军,去送死!”   “甚么为国家、为护土,哈……难道敌人攻陷‘皇京城’,就会杀尽我们每一户人家吗?今天你是大王、明天他是大王,大王总是换来换去,换个不停,呸,与咱们何干?”   “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从不奢望飞黄腾达,富贵荣华更是沾不上边。大王呀,你知道吗?对我们来说,唯一的寄望只是一家团聚,平平安安。”   八姑的话实在太感动人,身旁的村妇都不自觉的同声说道:“一家团聚,平平安安。”   小白、名昌世竟在无意中碰上了最教人困惑的难题,国大抑或家大,假如村妇们的理念是对的,那么又有谁人应该为国上战场呢?   智慧的人啊,你应当如何回话?   八姑、二婶,八位无知村妇,十六只笨眼睛,都凝视着名昌世,他们理直气壮得很,更绝对相信真理握在己手中。   名昌世问道:“你们是否都认定,家比国大?”   八人同时点头,绝不退缩,道理显浅,当然不肯让步,齐声说了一句话:“对,家比国大!”   名昌世道:“好得很,那就容我来作个简单的例证。”   例证?如何作法?   当小白看到例证的时候,一切都已太迟了,而这个例证,却又是那么确切,没法再推翻。   咚……一阵头颅落地的声音,是因为“上方宝剑”又斩下了八个人头,八个好有道理的村妇人头。   然而就算有再完美的道理,也不能说出来了!   名昌世望着失去头颅的村妇一个一个仆倒,死得一乾二净,才把他的结论说出来。   名昌世道:“朕代表国,你们代表家,国能杀尽家,这就足以证明国比家大,你们颇有道理,但朕握着的是‘真理’!”   何谓“真理”!   真真实实的、确确切切的摆在眼前,再也不能分辩,也不再可能改变,在名昌世的意念中,这就是“真理”。   在这混乱的世代中,武力统治一切,只有最强者才握有“真理”,难怪谁都要前仆后继、争先恐后成为最强者。   有道理,一样要死,只有握住“真理”者,才能千秋万代。   如今,握住“真理”的,明显摆在眼前,只要名昌世的“上方宝剑”一挥,甚么“道理”都烟消云散。只有他认同的“道理”,才能立得住脚,其他的,都是屁话。   小白绝不想认同名昌世,但要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应该如何应付?   名昌世笑道:“小白,罢了,你不会懂得应付,只因为你还没有资格当一代枭雄、没有资格压倒所有王者,成为统一天下霸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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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剑缺裂坑行     “皇京城”外,原来嘈吵人都不再作声了,只剩下主人名昌世,客人小白,一个准备进城,一个准备拒绝对方进城。   小白命的令梦香公主带领的“铁甲兵”,已依其兵法摆下阵势,向着名昌世攻来。同时伍穷的“穷兵”、小丙的大军以及“神国”的精英,都各自由四方八面夹击。   大战已开始,小白没有在沙场督师,却选择了独自来到“剑京城”前,与名昌世一会。   名昌世以欣赏的眼光望着小白,笑道:“小白,朕实在太欣赏你,从当年你初进‘剑京城’,一无所有,到今天在武林举足轻重,本皇对你不得不由衷佩服,果真了不起!”   小白笑道:“哈……大王言重,我这小子当年只是个不识好歹的笨头,能成为五位太子其一的仆人,已感到飞上枝头,如此缺乏志气者,又岂是大王该佩服的呢?”   名昌世轻轻摇首道:“当年皇弟太宗继位登基,小白在他身旁,然而,我却在何方呢?”   小白听后呆愕了一阵子,才淡淡道:“大王只是依从风神相批示,先避大劫,加上对星相宿命会有研究,自然懂得趋吉避凶,如此能屈能伸,方可成为人上人,人中之龙啊!”   名昌世牵强的笑道:“过去的时日,朕倒也相信,并且身体力行,对此等批言、星相笃信不疑。只是……今天朕已登基为皇,更立志统一天下,我想问你小白一句,难道我要天天观星定抉择吗?”   “每一天都有敌人在前,每一天都有难事、硬仗,难道观天不吉、不利,我便作缩头乌龟,待星相启示走运,才出击杀敌吗?小白,你认为这样行吗?”   一番突然而来的反宿命论,小白一时间也答不上半句来,名昌世的话极为深奥,难以理解。   从来对命理、星宿深信不疑的名昌世,为了风不惑的一句批言,处心积虑守候多年才在芳心舍弃名天命的同时,一偿心愿夺位取权,为的就是要配合批言,怎么他却又突然对命理的迷信动摇起来?   小白笑道:“啊……通了,终于通了,尽信命,已是迷失自我,精神被迷信的事物支配,如此的霸主君王,又何来霸气?看来名昌世终于大彻大悟。”   名昌世冷冷道:“但在我统治的每一城池,依然筑有高高的‘观星台’,我还是常常攀登直上云霄。”   小白道:“这个当然了,大王一直笃信星相,同时亦扶摇直上,两者相辅相成。继续保留有‘观星台’,就是要让百姓心中认定,只要名昌世依然得知天机,在往后的日子里都必然会胜券在握。”   五指握拳一合,小白完全掌握了名昌世的计划,那些“观星台”,作用只是蒙骗百姓罢了。   名昌世笑道:“小白不愧为小白,我常对自己说,能阻我统一天下者,就只可能是小白一人。”   小白道:“能阻我小白统一天下,看来也只有名昌世你此一枭雄,哈……”   “上方宝剑”、“赤龙”同时出鞘,阳光映照在剑身之上,反射出万道杀意金光,夺目耀眼。   小白道:“究竟你能否破开星相执迷,就要看看此战结果!”   名昌世冷笑一声,才慢慢道:“原来小白也在昨夜观看过天际群星,得悉其中奥妙。”   小白道:“我所属的星,要侵入大王之处,还要带血而回,你我也明白箇中‘天意’啊!”   “上方宝剑”拦阻在小白身前,名昌世的立场好简单,他要请小白独个儿来,以事实证明,小白绝对不可能攻得进“皇京城”,更不能带血而回,名昌世当下就要破除一切迷信。   从今天起,迷信只是作为利用手段,名昌世信的只是自己,天下人要信的,惟他一人。   小白祭起神兵“亦龙”,剑势如虹,破裂虚空,地上沙土霎时被卷成蛟龙盘飞,扑噬敌人。   “上方宝剑”飞旋破斩,以淬烈的霸者剑气怒劈蛟龙,各不相让,斗得难分难解。   小白的沙龙急翻,剑光怒射,耀目华彩如龙爪。剑无常招,招招幻化多变,总是追着名昌世来攻。小白在两剑交鸣声大作中,已迫使对方接连退了十步,夺得先机。   金光交迸,星花四溅,剑光、剑气、剑力相互交缠,小白祭起的沙龙劲力不竭,比从前任何一个阶段能力更盛。   突然,名昌世身形拔起,朝向地面全力疾劈,虚空斩出无量一剑,斩得地裂山崩。   “剑缺”!   土石沙飞,轰的一声凹陷出一道四丈长、一丈阔、十丈深的大坑洞,沙石高飞上半天,彷如一度阻力气墙,小白的沙龙也就难逾雷池半步,立时消失无踪。   如此的一式“剑缺”,轰出臣大裂坑,阻止小白强势再攻,也遏止了一切暂时危机。   小白要攻进“皇京城”,也就必须先破此“剑缺”,以无比内力轰斩而成的“剑缺”,如何能破?   持剑阻在前,昂然而立的名昌世,霸气千秋。自刀锋冷、余律令、皇玉郎、药口福等枭雄相继低首投效后,傲气更是凌厉,王者气度跃现人前,小白也不禁心中一凛。   小白笑道:“好出色的一式剑招,五皇爷原来并没有因不断的顺利得胜而冲昏了头脑,在武学上依然不断苦练前进,剑法更上一层楼,不……也许是更上了五、六或七层楼了,恭喜!恭喜!”   名昌世的架式没半分改变,他依然纹风不动,只要小白越过“剑缺”裂坑,便立即予以致命杀击。   “口舌上要胜过小白,也许太难,但我可以告诉你,今日要闯进我‘皇京城’,更难上加难。”   名昌世坚持要阻截小白,就是要一反星相之意,他要改变天命,要从此天命握在己手。   小白调皮的将身子左右晃动,摇来摆去,似是毫不在意名昌世的凌厉杀意。   “嗯,我在想,你这古怪姿势可否维持至日落呢?”小白突然失笑起来,刻意嘲讽。   名昌世道:“一个时辰已足够了,一个时辰之后,四方对战大军军情回报,咱们双方胜负已定,当你知悉自己的孩子莫问、梦儿,妻子梦香公主,都一一身死,你将会崩溃,难以再来进攻。”   小白愕然道:“啊!五皇爷,你好狠心啊!怎么想我全家遇害?对了,对了,你这个人就是喜欢‘缺陷’,难怪剑招也来这么一式‘剑缺’,真麻烦!”   名昌世再也没兴趣跟小白争执不休,只默默地守住架式,尽量阻挡小白冲前。   小白向左走了五步,忽然又退回向右走五步,来来回回的观看,突恍然大悟道:“对了,此招有何可怕?简单得很,‘剑缺’嘛,本身就有好大缺陷,破又有何难?”   “赤龙”狂傲霸气刮成凛冽狂弑,笔直又简单的向前挥斩,跟“剑缺”一样,也轰爆出大致相同的裂坑,变成了纵、横两个裂坑交叠一起。   然而,小白却没有进攻,也没有停下来,他一剑又一剑,左左右右、横横斜斜的,又斩出了十个裂坑来。   裂坑交错排列,似是不太精密的蜘蛛网阵,小白霍地一声跃了下去,瞬间失去踪影。   由于裂坑相互交接,从其一可以直走至另一裂坑,因此小白可以畅顺向前。   名昌世怎料小白有此一着,立即纵身跃下追赶,身旁忽尔轰爆裂土声不绝于耳。   原来小白并没有停下来,他就像一个开裂坑的粗工苦役,挥剑不停斩劈,形成原已非常复杂的裂坑又再多了好多交叉坑道,绝对能够灵活快速穿梭。   要拦住小白又谈何容易,明明已见到了他,突然又窜进另一裂坑,等名昌世追赶前去,他却又已飞射至某一角落。   小白乐此不疲的斩完又斩,裂坑一道再一道,十道再十道的增加,不消片刻,名昌世已知悉,要在此阻截小白,绝对太荒谬。   “五皇爷,这里啊!小白等你太久了!”   当名昌世再追前去,原来小白已轻轻松松的蹲在裂坑终端。   小白带着一贯的嘻皮笑脸,慢慢站起来,笑道:“笨皇爷,小白等你等到闷了,不惯玩如此迷阵吗?我在乡间时,常在田中刮出同样的泥坑,去玩弄那些田鼠呢!”   名昌世没有发怒,他是肩负重任的“武国”太上皇,不会陷于小白的戏弄中,他唯一的目标就是阻挡小白进城。   一样的剑法、一样的挥出傲霸狂风,剑气威烈,无匹壮丽,“剑缺”杀人,杀小白。   开天裂地之强猛破空劈斩已至,小白也奋力举“赤龙”,挥出劲力,迎向猛招。   “剑锋之风,颳颳飕飕,霸杀无俦!”   小白挥出剑力,却不是拼,而是退。以自身的剑力交融斩来的“剑缺”之力,一同爆破背后土石。   土石坑当然难以抵挡,小白背后轰的一声爆炸,响彻云霄,人也随之飘飞后退。   名昌世惊觉时,小白已在半空了。   原来小白是要藉名昌世一剑之力,爆出劲势,令自己弹射向“皇京城”,省时省力。   名昌世当然要追,但要追及又谈何容易。   二人同时降落,脚下踏着的已是“皇京城”的城楼,小白已闯入城里。   小白笑道:“一生皆笃信天命、星相……五皇爷,看来今日你也不能打破天命呢!”   其实,让小白进城也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名昌世要破除宿命、星相之决心难以实现,他梦寐以求的掌握命运,就更是天大的笑话,他的人生也只能接受天命力量掌握。   一位自负已是中土王者的霸主,绝对不愿意成为宿命、星相的受命者,天下之大,能观天办事的能人并不太少,自己的一切岂不等于完全公开,再也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皇帝原本就是一个迷信之人,要是有一天星相指出他要退位、驾崩,难道就要把一切拱手相让吗?   名昌世败给了小白,自信心也就受到挫折,对他的争霸鸿图,确实产生好大、好大的障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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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该死的去死     “皇京城”内,号角声从四周同时呜呜响起,跟着又传来一阵鼓声咚咚,刹那间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没有大批守兵在城内准备战斗,看来名昌世绝对不担心被四路敌兵攻来。小白的“铁甲兵”、伍穷的“穷兵”、“神国”以及小丙等四路大敌,名昌世毫不放在眼里。   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名昌世在意的对敌者,最低限度,小白就是他好想击倒的既然“皇京城”没有准备作战,为啥气氛却又异常严肃?   小白点头道:“一直隐藏实力的五皇爷,对治理国家、应变、国策等事项,都有很清晰的概念。军兵出战,城中必乱,严刑就是最适当的解决方法,好得很!”   在城楼上的名昌世,当然明白小白的意思,他原来绷紧的脸也稍稍松弛下来。   身负天命大任的王者,对于所受的小小挫折,必须尽快忘记,不能压抑心头太久,否则只会害得自己沉沦不振无法自拔。因此,名昌世很快便把自己受挫于小白的不快抛于一边。   城楼下的大街,号角声、鼓声戛然而止,约有二十人,分别都被五花大绑,任由官兵拉了出来示众。   官兵中为首的是一个带有官帽的大老爷,只见他步上了新搭建的简陋木棚,一屁股坐下,便敲起他的惊堂木来。   “王金水,三天前于市集盗窃一斤蔬菜,惹起民愤,当场被逮,人赃并获,于此候判,可有辩说?”这位父母官说话倒也简洁,怒喝一声就清楚了数条罪状,简单直接。   排在最前面的王金水,生得瘦瘦削削,只有五尺三寸左右,看来定是挨不住饥饿,才胆敢偷菜饱腹。   王金水唇齿抖震地道:“大人,小的是有偷菜,只因已饿了三天三夜,望请大人从轻发落。”   惊堂木又再响起,那位官大人怨喝道:“大王有令,于敌人大举来犯非常时期,重典治罪,免内乱自残。四处早已张贴榜文,你这刁民竟敢刻意犯法,本官岂能不依法重判!”   四周围观的城民实在不少,人群已开始蠢动不安,众人隐约感觉到王金水此番必惨遭大刑重罚。   王金水声泪俱下哀求道:“大人饶命啊。”   大官怒道:“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饶。大王颁下重令,凡盗窃乱国者,四肢斩其二,你双手偷菜,本官就判你斩去一双手,从此乞食街头,悔恨终生!”   城民不禁哗然,如此重判,是比没有战事时重了太多倍。单是盗窃丁点儿菜便要斩下肢体,要是犯了奸淫掳掠此等大罪,岂不是一定要身首异处,不得好死吗?   小白在城楼上看得一清二楚,笑道:“如此坚决执行严刑,各城民心安定,不乱不慌,攘外先平内,令统治者能专心应付敌人。五皇爷治国有方,信心坚定,这又是武功、战才之外的另类才华。”   名昌世冷冷道:“这方面的才华极简单,只有四个字,能贯彻始终便成,就是‘心狠手辣’。”   小白哈哈笑了起来,摇摇头道:“老天爷啊!小白就是在这方面及不上皇爷啊!”   要统一天下,确实需要有好出色的才能。名昌世是唯一的一直没有真正显露才华的王者。   就是到了今天,人人都推崇他至尊最大,但他却还是甘愿当个甚么皇爷,一切功劳,都转嫁到无能名天命身上去。   他要的是成功,不是无聊的颂赞。   待天下统一,接管所有的势力,他已是中土唯一王者,那时候才迈向皇位,不也一样吗?   真正的能人、枭雄,不会只争朝夕。名昌世绝对是一个有耐力去静观事态发展的人,他会等到最佳时机才出击。   在静观事态发展时,并不懒散,他在国策、防务、兵法、律法、制度等等,各方面都要自己表现得比其他人都更出色。   观微知着,小白看得透彻清楚,名昌世实在是一个极为出色的统治者,难怪自他发兵攻陷“皇国”以后,势力不断扩张,各路英雄也都甘拜下风,臣服在他之下。   城楼下的审判,并没有停下来。第二个要审问的,是一名勇悍、身形魁悟,昂藏七尺,脸上、颈上肌肉纠结的光头大个子,人称神力--赵猛。赵猛身体被绑,用的都是特别粗的铁链,也许一般的绳索实在难以绑得住他,单是脸相,已凶丑无比。   负责判案的大人,很快便定了罪,只因赵猛这厮犯的是杀人大罪,依法当场处决,最为简单。   赵猛突然跪下,带着狰狞的样貌怒道:“小人只是宰了那与我妻通奸的淫兽,岂会该死?”   大老爷也不搭话,只因任犯人如何辩说,名昌世的律令已下,都一概不可能改变。   赵猛道:“我家中还有八十岁高堂娘亲,大人,既然要我死,倒不如容我作先锋出去杀敌,斩下敌人人头来相抵吧!”   如此的提议,确实是新鲜古怪。赵猛本来就是极神勇的先锋,临阵战功卓越,国家确在用人之际,要是为了杀死一个淫奸之徒而斩了他,的确会令军力受损。   国法可会因实际需要而稍有变更?   “你每一战,能杀多少敌人,能斩回多少敌人头首回来?”这句话,并非手持惊堂木的大官所说,而是高高在上、操生杀大权的君主皇爷,名昌世一字一字吐出。   赵猛见是名昌世在城楼上说话,知道事情可能有转机,当下吞了好大一口唾液,心中急疾跳动,嘴巴微颤回话道:“每战十个,十个敌人头首,小的绝不含糊。”   名昌世冷笑道:“好,将功赎罪。本皇爷就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在城西方向,我军正与‘铁甲兵’交战,你出去助一臂之力,每天一战,斩下十五个敌人头颅回来,作为免罪交换。”   赵猛立时眼泛泪光,他又岂会想到自己能有如此幸运际遇,当下又跪又拜,快乐雀跃得不得了。   名昌世再道:“记在心中,是每战十五个敌人头首,每天午时前要拿回来此处,让本皇爷点收。同时,本皇爷会扣下你年迈老母,只要少了一个,你娘便要被牵连斩首。”   已是势成骑虎的赵猛,只得红着眼点头,此情此景,又岂容他有别的选择。   名昌世轻轻点头,那些兵丁已替赵猛解除了身上所有锁链,并捧来了他原来惯用的数十斤重斩马大刀。   “杀!”   暴喝狂嘶,没有穿上甚么铁甲军服作保护的赵猛,已提起斩马大刀,如疯似狂的冲杀出城。   活像一头疯虎,遇有神佛要阻,恐怕也必把神佛斩成肉酱,再割下头首回来覆命。   小白笑道:“皇爷在用人力面,倒有点奇特。”   名昌世冷笑道:“既要希望有能人助国家杀敌,但又怕如此会乱了原来刑法之规,是好大的矛盾。”   小白道:“刑法有了矛盾,便成了不公、不义之始,如此对国家大大不利,实不该为之。”   名昌世没有回话,他心中早有所想,只是小白不明而已。   小白真的有些事情不明不白吗?   每战十五个敌人首级,每天一战,那就可以保命,如此简单的交换条件,究竟有啥隐伏之情潜在?   名昌世仍在冷笑。   血战连场,究竟谁胜谁负?   小白的“铁甲兵”已定下战斗策略,全权由梦香公主引领,不须他再临阵督师。他要留在“皇京城”中,看着四方大军,一举突破名昌世的阻障,攻陷破敌。   当然,这绝对是太奇妙也太美妙的“梦想”。   名昌世邀请小白同来,也是好想他留下,一同见证谁才是统一天下的真正王者。   一天过后,二人又是在城楼上,四方杀战消息不绝,但策马回城者,就只有一人。   此人姓赵,名猛。   快马至城下,赵猛下马跪在地上,说道:“微臣不辱皇爷之命,十五具‘铁甲兵”人头在此。”名昌世冷冷瞥了小白一眼,笑道:“好,就一同抛上来,让小白验个清楚明白,究竟这些是否货真价实的‘铁甲兵’!”   原来揹在赵猛身后的十五具人头,血仍未完全凝固,令他背后衣衫染得红了一大片。   奋力一甩,十五具头首飞射城楼上,小白定睛一看,不禁心痛欲裂。   他认得,这几人都是将军麾下的“铁甲兵”,其中三人有妻室,四位有双亲高堂,只有八位是无依孤儿。   十五人,都死得好惨!   名昌世但见小白心头绞痛,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好得很,小白心痛异常,每见一个头颅都痛一阵,由此证明赵猛你立了大功。放心好了,今天你娘必享佳肴,明天,你也会有一样成绩吧?”   赵猛昂然道:“大王,微臣必定能在午时前,再斩下十五个‘铁甲兵’人头,半个不少的拿来献上。”   说罢,赵猛再磕首离去,快马加鞭,似是好想再杀,快快达成名昌世的要求。   小白心中一寒道:“五皇爷手段真辣,放一条命,换来每天十五条命。”   名昌世没有回话,他只是对小白露出一个不屑的冷笑。很明显,名昌世并不欣赏小白的推论。   沙场上,赵猛已是第四天如疯虎入羊群斩杀“铁甲兵”,完全不理会身上刀伤剑伤,执着斩马刀在马上疯狂挥斩,如此狂兵,早已叫一众“铁甲兵”心惊胆颤。   手起刀落,斩首夺下头颅,把长发一缠,绊着颈项打结,杀一个留一个人头。   只见血淋淋的人头随他舞刀攻斩,“铁甲兵”未战已冷了半截,要奋起对杀,又谈何容易。   如同鬼魅般的赵猛,杀得性起,但同样也遇上困难。他每一天都杀十五人,敌人也就每一天都对他增加防范。   第一天他只伤了三十处便完成任务,直至第四天的这回,赵猛身上已被“铁甲兵”斩伤了二百个伤口。   剧烈的痛楚他可以忍受,但鲜血不断的流失,对任何强壮如牛的人来说,也实在是个重大负担。   而且,流血这负担是会不断增加压力。   直至此时,还有半个时辰便必须赶回去“皇京城”,否则便难以在午时前抵达。   但在他背上的,就只有五个首级,彷佛要再多一个,便要付出自己性命来交换。   今天来抵挡自己的,全换上了甚么“五杀野”的人,对方都不好惹,又灵活又步大力雄,杀一个都好难。   十五个首级,今天如何才能足数?   时间太晚了,赵猛的身体亦开始感到“软弱”的信息,妈的,不能再等下去了。   左手一抖,青光急闪,斩马刀翻腾,这一招悦目之极,拼出最强内力,跟前三个“铁甲兵”的大刀全被斩得崩折,刀锋直割斩颈,正好一招夺来三个首级。   刀势神通,化作一道白虹,正要割颈切入之际,崩的一声,斩马刀竟然被强力挡了回去。   如此惊世骇俗的神功威震当场,赵猛定了定神,才看得清楚,眼前多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冷傲、镇定、凶狠,没说上半句话,他是小白的养子,专程来会一会赵猛这狂人锋将。   笑梦儿截住了赵猛的必杀一击,冷冷道:“今天,看来阁下再不能斩下十五个首级,反要赔上自己脖子上的了。”   双目盯住赵猛的脖子,似是找寻最合适的地方,如何一剑破斩,把头颅摘下。   冷汗从赵猛背项涔涔而下,但更令他苦恼的,是他的前胸,竟也有点湿润的感觉。   鲜血不断的从胸口处渗出来,把衣衫湿了一片,原来刚才快若迅雷的一刹那,梦儿非但救了三个“铁甲兵”,而且一剑刺伤了赵猛的胸口,招式奇诡怪异得很。   赵猛很清楚,眼前的人自己实在难以战胜,但只有五个首级,又如何能覆命。   他不能让自己处身如此险境,他不能让年迈的娘亲受苦,赵猛虽然生性凶残,但对娘亲却是非常孝顺,他要杀,要斩下十五个人头,杀呀!   满脑子都是杀!杀!杀!来吧,杀啊!   梦儿冷冷一笑,好吧,你该死的时候到了!   “皇京城”的城楼上,仍是站着小白与名昌世二人,烈日当空,照得野光猛非每一天,两人都在此等待消息,等各方的飞鸽传信,报告战情如何,当然,同时也等待着天天都准时赶回来的赵猛。   今天,终于有点不同,赵猛仍未出现。   赵猛终于失约了!   午时已过,四周仍然是寂静一片。   小白道:“你当真太过狠辣!”   名昌世道:“小白,我早说过了,这是王者的必须条件,你就是欠缺了我这样的条件。”   小白道:“这不是王者条件,而是凶残暴虐者的手段。”   名昌世道:“原来颇明事理的小白,每到了一样的类似阶段,便会丧失应有的理智。”   小白道:“赵猛已替你杀了四十五个敌人,难道四十五人也抵不回一人的性命吗?”   名昌世道:“你明白甚么是刑法吗?既然定刑,就必须行刑,绝不能因任何情况而有所改变。赵猛既犯了死罪,那就必须处死,但既然这厮还有利用价值,也不妨把这价值消耗净尽才了结他的生命。”   小白道:“你根本未曾想过,真的会放过赵猛。”   名昌世道:“该定罪处死的人必须死,怎可能放过!”   小白没有再多言,因为令他痛心的事已发生,城下那滩鲜血,是从刚处决的人身上流出来的,那倒下来的尸首,就是赵猛最孝顺的娘亲,她,被杀了!只因赵猛没有依时覆命,连累自己年迈的娘亲也难逃一死。   “哗!”一声凄厉喊叫,从远而近,好熟悉的声音,赵猛,他还没有死,他飞快的扑了上来,扑向已死娘亲尸首处。   堂堂男子汉,流下男儿泪,哭得死去活来,撕心裂肺,好痛!好痛!   赵猛万料不到,他连娘亲的性命也保不住。   “我……有十五个首级,都是‘铁甲兵’的,怎么还杀我娘?皇爷,你太狠了!”赵猛满脸泪,把背上的头颅都抛在地上。   名昌世冷冷道:“好可惜,午时已过。”   赵猛心痛难忍,不停把头颅轰向地上,撞得头崩额裂,他真的难以接受娘亲因他误时而被处死。   他的的左手被梦儿斩掉,一目已盲,全身也被斩得伤痕纍纍,但他还能够夺下约定的十五个首级回来,只是时间上稍稍晚了一点。   怎么名昌世不给自己一丁点的宽限?   一丁点时间已足够!   已染血的斩马刀,又再沾上鲜红的血,这一回,鲜血不属于敌人,乃是来自它的主人。   再也不愿寻找答案的赵猛,把斩马刀送入了自己的身体,一扭,好快就了结性命。   抱住娘的尸首,一同死去!   他并不明白,为啥名昌世的刑法要如此严酷,当然,他永远也不会明白,原来名昌世绝不会赦免他,让他活下去。   所谓的给予机会,只是个幌子,一切都是假的。   小白为赵猛的死而哀伤,虽然,他杀了自己六十位“铁甲兵”,但赵猛不愧为一条好汉。   名昌世却为自己的坚定执法而满足,他的确是一位出色的王者,如何也不会出乱子,该死的一定要死,刑法一定要依法执行。   名昌世、小白,压根儿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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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忘不了十两     设坟安葬先人,必须先看地的形与势。   千尺为势,百尺为形,势为远,近为形,势可远观,形须近察。人之长相好坏,能左右人的命运,同样墓相的优劣,亦代表其亲人之兴衰历程。   所谓“识得阴阳颠倒颠,他是人间行地仙”。要获先人福泽护荫,尤须要登山步踪,寻龙观势脉,觅福穴安葬先人。   寻龙穴、观墓相,俱属堪舆之术,能替人化危厄为生机,是“玄门师圣”风不惑,除算命看面相外另一绝艺。   自担当“天法国”国师以来,风不惑已不止一次来到“道风山”观墓园周遭之山水变化。   既已觅得幅穴把先人安葬,还有啥值得担心?   山属阴兮洋属阳,高起为阴低是阳。山看似不动,实际却有曲折迂迥,肉眼不能察之异动;水流穿石,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变。是以风不惑仍不时要为伍穷鉴察募园风水,适度调变墓穴的外貌,清理坟草。   “道风山”上设有两座坟墓,一个属于伍穷的“先人”;另一个是伍穷的“后人”。   怎会有“后人”下坟?   原因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是伍穷唯一的女儿--伍宝宝;而“先人”,则是伍穷的爹伍担汤。   今夕“道风山”上大雨滂沱,惊电掠空,远看似是恶龙吞天,横风横雨中,伍穷冒雨在坟头之前不停跪地磕首,风不惑却躲在一旁不停颤抖,似是害怕龙颜大怒。   风不惑道:“不妙……不妙啊……”   伍穷对风不惑的反应已是极度烦厌,面露愠色:“说啊“我不要再只听到不妙两个字。”   风不惑道:“这次战役对大王相当不利,还是不要出兵,保留实力,谋定而后动较好。”   伍穷道:“我册封你为‘天法国’?国师已经多久了?”   风不惑道:“快要……九年。”   伍穷道:“司职为何?”   风不惑道:“进谏大王,为大王出谋献策。”   伍穷大怒,一掌劈下已呈裂象的墓碑,喀喇一声,碑石顿时碎裂散开,风不惑惊惶得连退三步。   伍穷道:“小白‘铁甲兵’、‘神国’天恨、笑天算、小丙、小黑都已举兵征讨名昌世,我伍穷却偏要退缩躲藏,你说这是最适当的谋策吗?”   风不惑道:“墓冢上草木枯死,无故自陷,墓碑颜色又呈现出乱云碎裂之形状,是大凶之兆,象徵大王此战有覆没之危,按兵不动实在是最适当的谋策啊!”   伍穷道:“福地的挑选、墓穴的监督施工、下葬的时辰推算,全由你来一手安排,如今墓冢却呈凶兆,这罪是否应由你来承当?”   伍穷欲兴问罪之师,风不惑又再连退数步,说道:“人有三衰六旺,月有阴晴圆缺,风水堪舆之术也没有一成不变的法则,墓相依风水气候出现不可测之变化,由福地转为凶地,不是我可预料的啊!这是上天给大王的玄机,现刻并不是兴兵出征之适当时机,大王,还是按兵不动吧!”   伍穷道:“你司职是替我解决难题,不是左右我的决定!”   风不惑道:“要化解厄困便要另觅福地,择日将坟迁移,非一时三刻能解决的事。”   消息传来,小白的“铁甲兵”大军已逼近“皇京城”,笑天算与天恨也分头领兵前进,分三路攻向名昌世,只有伍穷却因为墓冢破毁,十万“穷兵”依然按兵静候指示。   若然大战结束,所有势力便顿呈另一番新局面,假使小白大获全胜,势力当可与伍穷鼎足而立,要是名昌世不败,吞掉小白,“天法国”便要力抗大兵来袭,无论是何种局面都对伍穷毫无优势,难怪他心中焦急如焚。   伍穷道:“当日我面相破损可将死危化生机,今日我女儿与爹的坟募碎毁却无计可施,难道我伍穷还是要败在天意之下吗?”   风不惑道:“天降玄机是大王所积之福缘,不可不信呀!”   伍穷道:“福缘?你知道葬在坟下的伍宝宝是谁吗?”   风不惑道:“是大王的女儿。”   伍穷道:“因何而死?”   风不惑道:“被……被杀而死。”   伍穷道:“是我这个爹亲手把她头颅斩下,如此泯灭人性的人,又如何积福缘?你知道我女儿死前最后一句遗言是甚么吗?”   风不惑道:“我……我没听大王提起过。”   伍穷道:“是要我杀掉小白,要我雄霸天下,不再屈居人下,不再逃避,我爹也对伍穷寄予厚望,振兴‘天法国’,你说,我应该听女儿与爹说的话,还是听从天意?”   当日伍穷错手杀死笑梦白,因内疚而以自己女儿一命填一命,伍穷要割下女儿的头颅时,宝宝曾要求伍穷承诺不要再迥避小白,从此要肩负起扩建“天法国”的重任。   女儿对爹的要求,父亲对女儿的承诺,就是推动伍穷自强不息、奋勇杀战的主因。   只见伍穷双目赤红,全身肌肉贲张,把风不惑吓得答不上半句话来。   伍穷道:“‘天法国’这个江山并不是靠顺从天意所得来,相反是我一次又一次的逆天而行,敢于创造命运才能登基为皇,朕早证明了人力可胜天,你告诉我天意如此,朕就偏要逆天意而行。”   从来不轻易言败、不轻易言退的伍穷,十多年来穷尽心力为“天法国”付出一切,所赢回来的就是一份更坚毅不屈的自信,要胜利便要敢与天对抗。   他不同于小白,小白自出生以来便是奇才,叱吒风云是顺应天命,伍穷却只是一个小人物,凭藉双手血汗创造奇迹,上天从来未曾对他特别眷顾,实在也毋须应天意行事。   伍穷说罢撇下风不惑,扬长步至“道风山”下,只见十多万颗黑压压的人头映入眼帘,个个骁勇善战的“穷兵”早已在雷雨交织中齐集,等候伍穷御驾亲征。   这次出兵征伐,是“天法国”有史以来最大战役,伍穷当然是行军大统领,太子则为副元帅,负责策划战阵。大雨中的“穷兵”见主帅自山上下来,冷傲杀意披脸,士气更是激昴。   伍穷道:“这趟我们将要直接与皇玉郎为首的大军决杀,对方有多少兵马?”   太子道:“约八万骑兵,匹万弓箭手和弩手,当中有五千辆战车。”   伍穷道:“会采用哪种作战阵法?”   太子道:“鱼丽阵、方阵、九军八阵、鸳鸯阵,最少有十种可以变化的阵法。”   伍穷道:“很好,那我们有多少攻击阵法?”   太子道:“没有任何阵法。”   伍穷道:“那如何取胜?”   太子道:“我,就是取胜关键。皇玉郎曾是我师父,他毫无疑问是武学奇才,但行军领兵却是另一门学问,非他专长,这次皇玉郎所带领之军队全是‘武国’能征惯战之师,就算没有皇玉郎在后策划指挥,在沙场杀战中亦可因应形势变化攻守阵形。”   伍穷道:“而你却熟悉所有变化阵形,包括其优点和缺点,只要太子在阵中指挥,因随对方不同阵势调度我军作不同攻击战阵,自然可以运筹帷幄,把敌军攻克于变阵之先。”   太子道:“所谓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无论是甚么阵法总有弱点,要取胜在乎能否洞察出取胜关键,并调配大军配合作战,所以准备甚么阵法也无补于事,最重要的,是有我太子在。”   伍穷道:“很好,这的确是最好的攻击方法,可是我这次要用的却不是这个方法。”   太子顿时脸色一沉,难道伍穷还不信任太子?不信他会取胜?   伍穷向太子交代过自己的“良策”后,虽然太子心底并不完全苟同,但却没有提出反对,究竟伍穷有甚么更胜太子所提出的作战方法?还是他要挫下太子锐气?   十多万“穷兵”浩浩荡荡踏上征途,于草原上与皇玉郎所带领的十多万铁骑大军短兵柑接,奇怪的是双方的大元帅伍穷与皇玉郎均不见人影。   何谓“一鼓作气”?   意思即为当沙场血战时,第一次擂鼓声响起,士气最旺盛,便要把握机会领兵冲锋陷阵,随后每一次击鼓士气便挫减一分,士气衰退自然会呈现败象。   名剑以不断杀戮掠地而建立“武国”,重武轻文,每一个士兵都骁勇善战,尤擅作战之道,一见“穷兵”大举来袭,擂鼓手便击下第一鼓,十多万大军便抢先进攻。   第一次出击,皇玉郎的大军以“双杀阵”战斗队形冲锋杀敌。分以二十一人为一作战单位,最前一人为队长,后面分成两行,头四人持盾牌,次四人持狼牙棒,再四人持长枪,再次四人持短刀,最末四人持弩箭。   此一阵法利近攻亦可长打,进兵至距敌军六十步以内,便由弓弩手发箭,接着冲杀入敌阵,四盾牌手执盾牌并列前进,待敌军长枪及身即投标枪击敌,继而取腰刀砍杀。   狼牙棒手身后各跟一盾牌手,以保护盾牌手和掩护本队前进,狼牙桦不中便以长枪补上,后再有短刀互相救应,发挥长短、远近兵器所长,是能攻能守的作战队形,决定胜负于几十尺之内。   太子目睹“双杀阵”攻来,立即下了一道命令:“退!”   还未正式决杀,“穷兵”竟已掉头而回。   属于皇玉郎的大军见“穷兵”后退,士气更激昂,马鞭狂抽,铁骑穷追不舍,誓要一举把“天法国”的精锐“穷兵”击杀。   狂追数里路途,“双杀阵”的骑兵与步兵已拉开一段距离,太子把握机会再度下令回头挡截“双杀阵”。   “穷兵”刚才退后刻意留力,让敌军策马狂追,经一轮追逐,敌军坐骑已蹄软气喘,加上队形拉开涣散,此消彼长下,“穷兵”便冲散了杀力只剩五成的“双杀阵”。   短兵相接,“穷兵”势如破竹,转瞬间敌军已死伤数千,杀得眼红便要再度冲杀从后而上的追兵,却见追兵向外围散开,形成袋形之势把“穷兵”团团围住。   眼见敌军由四面八方将“穷兵”包围,更渐渐向内收窄包围的范围,太子也立即变阵,阻止“穷兵”再次冲前。   只见“穷兵”个个以背相靠,脸孔朝外,弓箭手及弩手上全搭箭上弓戒备,只要敌军进入射程之内便立即发箭。   敌军眼见“穷兵”变阵迅速,一时间也投鼠忌器,只敢在外围与“穷兵”对峙,双方顿成僵持不下之势。   这边厢是浴血山河大战连场,属于两队大军的元帅却始终还未现身,究竟他们身在何方?   离战场不远的山岭之上,皇玉郎竟浑忘自己是元帅的身分,迳自提笔写画作画纸上所绘的不是壮丽山河或是大军浴血图,而是回眸失落、脉脉含情的十两。   皇玉郎沉醉于写画意境中,身畔却来了一个全身充满杀气的伍穷。   皇王郎道:“你知道今天是甚么日子吗?”   伍穷道:“本来没有甚么特别,但今日之后,每年的这一天使是你的死忌。”   皇玉郎道:“如果邂逅十两的那天便是我的死忌,那的确十分美妙。”   听到十两二字在皇玉郎口中说出来,伍穷杀意再度飙升。   皇玉郎道:“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把十两从我梦中唤醒,好让我再能够一睹美艳芳容,凭记忆绘画。这些年来,每一幅画上的脸孔始终如一,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我就知道自己对十两的爱从未改变。”   伍穷一生最爱的便是十两一人,最痛恨的便是迷恋十两的皇玉郎,他的话每句每字都刺在伍穷心房,刺激怒意。   伍穷说道:“你不配爱十两。”   皇玉郎道:“爱情不是说配还是不配,而是能否为对方牺牲。只要十两愿意与我长相厮守,我必定可以抛下一切与她双宿双栖,可惜她心里只有一个伍穷。”   皇玉郎亲口承认十两只爱自己,伍穷正心下窃喜,皇玉郎却又道:“但可惜的是,你这个混蛋只爱江山不爱美人,平白要十两受单相思之苦。”   伍穷道:“假如没有你中作梗,十两必定能体谅我的苦衷,留在我的身边,最可恶就是你……”   皇玉郎道:“假如没有伍穷,十两早被我的爱感动。”   伍穷道:“既然如此,今日我们必有一个要死。”   远处号角吹奏,已僵持了一阵子的两军又再度拼杀,同一时间,皇玉郎也提笔纵前,当中竟夹杂凄厉箫音。   明明是笔,怎会又有箫音?   笔杆原是玉箫,以内劲射出笔尖刺向伍穷,“败刀”迎挡之际,以硬毛造成的笔头遽然散射,如金针刺下。   向来对自己武功十足自傲的皇玉郎,竟使用此鄙卑的“暗器”,伍穷舞抡“败刀”固守仍无法全数挡下,双臂已插满硬毛。   玉箫直刺而下,伍穷正要举“败刀”变招,却顿觉双臂痠软无力,原来硬毛封了双臂“天泉”、“曲池”、“曲泽”及“内关”等要穴。   皇玉郎为杀伍穷,早盘算好对付他的杀招,只待伍穷呆愕的一刹那,便足以用玉箫刺穿其头颅。   呆,的确是发呆,但不是伍穷,而是皇王郎自己。   目睹自己的徒弟太子忽然仗剑出现眼前,皇玉郎心头惊骇不已,立即全身而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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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杀战人梯上     正在草原上指挥“穷兵”杀战的太子,怎会忽然仗剑出现在山岭的断崖上?   难道“穷兵”已突破围困,把皇玉郎的大军击溃?   怎么可能?就算太子要取胜也绝非一时三刻间的事。   无数问号出现在皇玉郎脑际,要知道答案,最简单的方法是发问,但发问也有很多种不同方式,皇玉郎所用的方式比较特别。   他在笑,以笑来代替发问。   他知道只要突然向敌人一笑,对方必会好奇反问,那样就不会令自己显得无知,反而有点高深莫测的感觉。   果然,伍穷已先开口道:“快要死的人,连笑容也特别难看。”   皇玉郎道:“死得难看不要紧,反正都是死,自己又无法看到自己的死相,反而活着的人最怕输得难看。”   伍穷道:“我除了要胜之外,更要杀你。”   皇玉郎道:“但你明知自己一人之力无法胜我,便冒败兵之险,要太子来协助你杀我,睹注好大。我几乎忘了,你以前就是一个赌徒。”   伍穷道:“我的确是个赌徒,下了注之后,一日未揭盅就不知胜负。”   皇玉郎道:“在我来看,胜负是决定于你下注的那一刻。太子只是我的徒弟,青出于蓝这回事毕竟是太难发生了。”   太子当日拜皇玉郎为师,其目的是要等待他大败后献计将他扶起,再利用他“天下第一”的名声发展“连城诀”大计,这处心积虑、一步一步进行的计划,直至上役“观星台”,他以“天外飞仙”剑招意图击杀名昌世时,皇玉郎才恍然大悟。   不得不否认太子确实是深不可测的新一代强人,但要胜皇玉郎似乎是谈何容易。   太子手中所持的依然是一把平凡的铁剑,因为在他眼中除了自己之外,任何物事皆平凡。   就算是师父皇玉郎也不过尔尔,他不过是一枚自己曾经利用过的棋子,现在这枚棋子已经换成伍穷。   当他知道伍穷要趁这次机会决杀皇玉郎时,便决定要保住这枚棋子的性命,因为伍穷还有利用价值,还不能够死。   太子对伍穷道:“我已照你的吩咐去办,让春冰薄及‘穷凶恶极十兄弟’代替我指挥作战之位,但我可以告诉你此战结果--我军必败。他们根本没办法可以取替我。”   皇玉郎笑道:“哈哈,连你的‘强助’也能够明辨战果,未打先知输,伍穷你应该听取忠言,赶快班师回朝,为下一次我大军进袭‘天法国’做充足准备。”   太子冷冷道:“师父,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虽然会败军,但你今日却仍然逃不过死期。”   言犹在耳,太子已挺起手上的剑,以剑尖指向皇玉郎,告知他将会死在自己剑下。   皇玉郎嘻笑道:“唉,教不善,师之过,过来让我再好好教你甚么叫尊师重道。”   皇玉郎虽然脸露笑意,但脚底已催动内劲,震裂太子所站着的石块,使劲一踏,方圆十尺的岩石隆然翻起,太子顿然弹射于半空。   皇玉郎道:“上次你一式‘天外飞仙’实在令我大开眼界,我期待你有令我更惊喜的剑招。”   太子道:“一定不负师父所望。”   太子虽然曾向皇玉郎学武,但却从不使用他所传授的独门功夫,反而一次又一次的使用失传秘学,要知道太子的身分,最佳方法就是从他的武功探究端倪。   剑光乍现,如噩梦般的无俦杀力冲天而飞,一劈、一划、一刺全斩向皇玉郎所翻起的巨石,大石立即断开成数十小块。   乱云碎石激起尘沙盖天,迷中太子忽然消失眼前。   碎石在半空被灵动剑招牵引,交叠相撞,撞击声响震耳欲聋,但还未见太子杀招斩下。   皇玉郎道:“这剑招起手空有霸杀前奏,惟太多花巧,没有惊喜。”   话音未落,纷飞巨石如雷雨狂泻而下,杀招霸狂,皇玉郎也不敢托大,玉箫灵动把巨石刺碎,破开的碎石又冲击起更多沙麈,视野愈见迷。   皇玉郎估计这是扰敌之招,惟每一颗碎石也挟杀力袭来,穷于招架之际还在静待太子出剑。   扬起的沙尘中隐约见人影来袭,不由分说以王箫挺刺,噹的一声巨响,竟是伍穷以“败刀”来袭。   同一刹那,太子自右边藉着沙麈掩护下划出无声一剑,丝索一声带血再窜入沙尘中,皇玉郎腰际被伤,回箫横打,太子又不知所终。   后头有微风吹来,“败刀”收起狂霸豪气,以细腻连绵的刀意在沙尘间穿梭迥斩,又轻轻割伤皇玉郎手背,得手又即抽身而退,太子又倏忽地出现,如是者两人配合无间,来回共为皇玉郎添了数十条微细伤痕。   细微的伤痕当然不能致命,却会痛,也会流血。   皇玉郎一直等待太子的霸杀狂招,竟是如此扭怩鬼祟,配合伍穷的“后患无穷”,先在皇玉郎全身划出细微伤痕,最后再加伍穷力发千钧的一刀,便引发全身刀剑伤痕同时爆裂。   这一招皇玉郎早已领教,更曾破招,这次配合太子的细腻剑锋依然不能对他造成大伤害,只会惹人生气。   沙尘中强风掀起,隐约能见刀气破空龚来,正是皇玉郎等待反击的一瞬,只要是重招,刀路才清晰可辨。   “败刀”来了,提刀的脸孔却不是伍穷,而是太子,他们两人已交换了刀剑。   太子使剑犹未能重创皇玉郎,使刀又有何杀着?   沙尘飞扬中有血、有碎石,就能使出“血浴山河”。   太子突然使出上代一流刀客低首枭雄的“君临刀法”第四式“血浴山河”,再一次令皇玉郎感到吃惊,这个十八岁小子每一次都使出失传的杀招攻敌,每一次都在人意料之外。   “血浴山河”的厉烈旋劲扯起碎石迥转,如蛟龙盘飞将太子全身包裹,“败刀”大剌剌直攻向皇玉郎。   刀锋未至,石龙已先来袭,狂噬向皇玉郎面门。   如挺箫截挡石龙,随后便无力截下霸杀一刀,皇玉郎忽地滑身而下,闪至直飞而来的太子下面,挺箫割开石龙,化解恶招。   太子一式“血浴山河”无功而还,急旋身变招,“败刀”脱手飞插射向皇玉郎背门,同时间面前冷光一闪,剑锋在漫天石缝间卸落。   刀与剑配合,封杀皇玉郎前后退路,横里伍穷又闪出,三面围攻。   皇玉郎弹射而起,伍穷抽回败刀狂追不舍,剑又回到太子手上,形势又要重新组织起来。   皇玉郎持着武功在伍穷与太子之上,一直像猫儿戏鼠般捉狭两人,见他们合作亦未能把他攻下,得意洋洋笑道:“没用啊!一个是手下败将,一个是我教出来的徒儿,就算配合起来也改变不了事实。”   太子使出隐藏的霸杀一招仍未能斩下皇玉郎,已然仗剑停下,没有再打算攻杀,假如一招不得手,就算再苦缠结果也是一样。   没有了太子相助,伍穷单打独斗也绝不是皇王郎对手,他这次的策略可算是全盘错误。   一缕烽烟自草原升起,那边的战况看来已经有定局,伍穷原先是想让“穷凶极恶十兄弟”稳住那迸局势,趁此难得机会与太子一起斩杀皇玉郎这个情敌,可惜如意算盘打不响。   皇玉郎道:“假如你让太子在阵中指挥,或者还有机会赢得战役,可惜你执迷要斩杀我,自视过高,肯定会输掉此役,而且未能将我杀败,一子错便令你全军尽墨,伍穷,投降吧!我还可以留你一命。”   沉默的太子不同伍穷,他很清楚自己有多少实力,就算再纠缠也无法敌得过皇玉郎,可是伍穷是他将来要利用的一枚重要棋子,绝不能被人毁掉,盘算利害后他说道:“我认为今日应该保留实力较明智。”   难得今日有太子相助可斩杀皇王郎,机会极可能一去不返,伍穷十分不甘心,投降虽可以减少“穷兵”的伤亡,但向敌人认输的话一生也无法再抬起头来,伍穷会如何抉择?   答案很简单--杀!   伍穷挺起“败刀”再度冲杀,一人一刀直扑向皇玉郎,要胜利,便要有敢于与天对抗的勇气。   鼓声隆隆,放眼向前是一片旗海,由天恨所带领,十多万的神教教徒全数集结在一个火坑之前。   火坑逾十丈阔、五丈深,筑在城门之前,铺满杂草及倒上桐油,火舌冲天逾五丈高,阻截天恨的大军向前攻城。   负责守城的刀锋冷大剌剌地与大军全在城门外守候,一派以逸代劳的模样,甚为欣赏自己的杰作。他计算得很清楚,这场火就算烧三日三夜也不会熄灭,三日三夜之后其他几场战役已必有定局,在名昌世的策划下,大胜的必然是自己一方,到时天恨要硬闯攻城也无法改变战局,自己则可不费一兵一卒要天恨投降。   天恨以“圣战”为由策动“神国”上下逾十多万神教教徒举兵来袭,千里迢迢来到后却不得其门而入,已十分鼓噪,不断敲打“圣鼓”,摇旗呐喊,恨不得跃过火坑跟敌军厮杀。   神教教徒与一般战兵最大的分别是敢于牺牲,而且上下一心,视敌军为邪魔外道,必须诛除以保大地圣洁清净。   如今见对岸的敌军大模大样,得意洋洋,全都咬牙切齿,耐不住等候火焰熄灭的教徒未得天恨指示,迳自一个接一个,骑上肩头搭成一条由十人组成的“人梯”站在火坑边缘。   “人梯”搭架起来,高度刚好高过火舌,站在最高的一个发力耀前,竟就越过火坑跳到对岸,可是刚着地便被刀锋冷的“农兵”斩杀。   其馀神教教徒见此举能越过火坑纷纷效法,刹那间搭成一百多条“人梯”企图一举冲杀过去。   一百多个神教教徒不怕死的同时越过彼岸,一时间令“农兵”大为意外,为阻截他们继续以这方法攻过来,分成两批兵马一没斩杀已着地的教徒,另一边也仿效对方搭起“人梯”,杀敌于他们未着地之先。   一个倒下来另一个便垃即补上,愈多人死便愈激发疯狂杀意,不幸跌落火坑被炙烧的“农兵”发出哀嚎痛叫。   相反神教教徒全都不怕死,全身被火焚烧依然奋勇跨过火坑冒死杀敌,令“农兵”心胆俱裂。   刀锋冷见“农兵”阵形溃散,提起“泣血”冲杀而上,以“人梯”作借力迅捷地站在“人梯”顶端,缸光掠过,十颗神教教徒的人头落地。   “农兵”见主将神勇无敌,又再激昴杀志,刀、枪、剑或刺或斩,一百多条“人梯”如同灵动的巨龙拼杀。   刀锋冷喝道:“我就不信你们全都不怕死!来啊!给我全部杀!”   一道金光袭来,刀锋冷回刀拒挡,“皇者之剑”力压而下,天恨出招。   天恨喝道:“杀!杀!杀!杀!杀!”   嘶哑的凄枪喊叫声,听在“农兵”耳中是毛骨悚然,但对神教教徒来说却犹如神音,十万个神教教徒精神焕发,又提升杀意,不死不休。   刀锋冷道:“杀啊!最终死的是你!”   天恨叫道:“来啊!杀无赦!”   一个是妻离子散的绝情刀客,一个是受尽凌辱折磨成长的少年剑手,两人首次对战,在“人梯”顶端跳跃拼杀。   刀锋冷身法如追风逐电,转瞬间在“人梯”上来回闪跃,劈下“人梯”上十颗淌血头颅,以手搆着头发吊在天恨面前。   刀锋冷道:“你太慢了!快啊!要胜我就要比我更快。”   刀锋冷抛下十颗头颅往火坑内燃烧,又再纵横跳跃,每一次来回手上便添了十颗头颅,不多不少,天恨从后穷追,他快,刀锋冷更快。   刀锋冷道:“太慢!太慢!你的实力不过如此吗?去死吧!”   呜--呀!   被敌人戏弄于指掌间,天恨眼见自己的子民一个一个被杀,怒意沸腾,以无穷恨意挥剑,横割而下。   森冷剑芒透体,刀锋冷急忙回刀挺挡,挡住了剑光,挡不了恨意,身子忽尔一沉,所站着的“人梯”竟忽然消散。   天恨狂意一剑竟将“农兵”所搭成的“人梯”化成碎肉,一片一片荡漾于火坑被剁碎了的人肉瞬间被猛烈火势烧焦,焦臭味与血腥场面把“农兵”吓退数尺之外,再不敢搭成“人梯”进击。   刀锋冷料不到天恨愈狂愈勇,为整顿军心,立即提刀如破茧飞出,双手繁握“泣血”,刮起刀风翻起烧得通红的柴草,火舌顿时扯高数丈,直卷向神教教徒所搭成的“人梯”。   火烧“人梯”,刀锋冷又穿过火海斩来,一式“杀千秋”直指向天恨。   恶招临门,神教教徒一心护主,“人梯”向上力翻而起,像一条长长的火龙卷住天恨。   火龙卷成球状,天恨人在火球中央翻滚,无法冲出,却见自己的子民被烈火焚燃,明明痛哭哀嚎却依然誓死保护自己,心底更是无比凄酸。   “杀千秋”刀招运起,刀锋冷已杀红了眼,一手拉扯“龙尾”一人的右腿狂扯而出,连带之下拉出整条人龙。   “泣血”斩劈向下阴,刀势一落,将人龙割成两半,血和肉重甸甸地落在地上,血红的内服映入每个教徒眼中,又再激起怒愤。   杀啊!再杀,无法熄灭的怒火,要靠对方的血来淹没。   不休止的杀戮,过千的死尸埋在火坑上,形同人间炼狱,如何可以平息这场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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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小血海解困     中土强人混战,掀起连绵战火,大地已成一片狼藉景象,无一人能幸免于这次杀戮漩涡。   天恨当上“神国”的“神皇”后第一次带兵出战,遇上强悍难缠的“农兵”,还未直接交锋便损失过千锋将,尸体全堆在火坑上焚燃。   神教教徒没有任何战术策略,有的只是一颗不怕死的雄心壮志,视敌军如大地的恶魔拼死诛灭。   一条“人梯”被斩毁,另一条“人梯”便又立即搭起,无畏无惧,教强悍的“农兵”为之军心动摇。   冲啊!继续向前冲,求胜壮志绝对可冲破一切障碍,被敌军斩掉右手,换过左手提刀再斩,双手被斩便以齿噬咬,无所不用其极。   城池外血流成河之际,城门忽然打开,一个全身被铁链缠锁的二十多岁妇女高叫走出,她叫“救命啊!救命啊!”   正杀得眼红,冲锋陷阵的神教教徒全为突然闯出的妇女吓呆了,一个普通妇女竟可停止杀战?   一声呼啸,城池上忽射下一枚冷箭,插在妇女的小腿上,令她无法再走动,只能继续痛叫。   “米花——-。”神教教徒中一个健壮的强兵目睹妇女受伤倒地,欲要抢前扑救,可是冷箭又如蝗飞射过来,全插中妇女的背门。   “米花,走啊上不要停下来!”鼓励的嚎叫声传至米花耳边,她已无法支持,倒地奄奄一息。   “米花啊!不要死!不要死啊!”纵使喊得再声嘶力竭亦无法把远走的魂魄呼唤回来,这个壮兵的妻子——米花——已倒死血泊中。   “好卑鄙的杀计啊!”   “他们竟抓来咱们的亲人。”   “恶魔!全是恶魔!杀掉,必须要全部杀掉!”   神教教徒正要再冲杀而上,城门于此时又再打开,一个五岁不足的小孩,颈部缠着绳索走出来,又是其中一名神教教徒的亲儿。   他哭哭啼啼的摇晃着瘦小身躯,隐约中听到他在爹啊爹的叫唤着,可惜的是,他的爹可能已先一步葬身火坑内,走不多远,城内的士兵将绳索使劲拉扯,他的头颅便与身体分了家。   刀锋冷道:“来啊!还要再过来吗?只要你们有一个敢再越过火坑,我便放一个你们的亲人出来杀!”   天恨怒道:“无耻的家伙,竟然捉了我们‘神国’的妇孺作威胁。”   刀锋冷道:“战争本来就是丑陋,最终所要的就只是一力胜利,无止境的杀戮会造成死伤无数,这个方法可以帮我们尽快解决这场战争。”   天恨道:“杀!我要把你千刀万剐!”   刀锋冷道:“只怕你的士兵不如你所想,我杀一个他们的亲人不能阻止杀戮,便杀两个,两个不够则四个,每一个都是他们的亲人,我不信你们真可忍心看着亲人被宰杀。”   天恨道:“你究竟捉了我们多少个妇孺?”   刀锋冷道:“这便要你自己去猜想,可能就只是这两个,可能是三十个,也可能是一万个。”   本来杀志昂扬的神教教徒,知道自己的亲人很可能在敌军手上,激昂的斗志立即被摧毁。   可以抛头颅、洒热血不怕牺牲,却不能接受亲人在自己面前被宰杀而死。   趁“神国”大军出兵之期,立即派人拐走一些妇孺,这残忍但有效的计谋,是名昌世精心盘算后替刀锋冷所作的安排。   他心知“神国”子民团结齐心,除了为神教尽心外,就只有亲人最为重要,要保住自己兵力平息战火,必须要牺牲对方的妇孺。   能够针对各国强者的弱点施以不同计策应付,这就是名昌世最令人感到害怕的地方。   刀锋冷道:“投降吧!投降的话不但可停止杀戮,你们的亲人也可全部被释放。”   纵使天恨满腔怒愤,不杀不能休止,但自己的教众害怕亲人被无辜杀害,个个裹足不前,试问怎样再战?   四大势力联手痛击名昌世,形势如何?   小白的“铁甲兵”与名昌世的“神武大军”直接对决,伍穷的“穷兵”与皇玉郎在草原拼杀,天恨的神教教徒与刀锋冷的“农兵”交锋。   剩下来的,便是笑天算、小丙、小黑要对付甚有渊源,也是最难对付的一个敌人,神兵急急——余律令。   不但笑天算感到他难以对付,就连名昌世也无法完全将他臣服。   虽然名昌世向余律令提出了几个可决胜于弹指间的计策,但向来自视甚高、桀骜不驯的他却坚持用自己的方法。   昔日笑天算曾跟随余律令,做他背后的女人,拜倒在他的才华之下,余律令的智谋、武功,就算以今日的笑天算亦没有十足把握将他比下。   他只是欠一点点运气。   至于小丙也曾受过余律令的恩惠,若没有余律令相赠“飞天”,他的武功难以突破。   为应忖这一战,笑天算几夜不眠,刚筹划好用哪一种战略之时,忽然却收到余律令派人送来的一封书笺。   书笺上只简单的写着“静心等候来临”几个字。   本来简单的字,假如是由余律令亲笔所提的话便绝不简单。   余律令这样做究竟有何意思?   最简单明确的意思就是书面上的意思——他的确是静静地等候笑天算大军的到来。   但这样又似乎是太简单了,甚至乎是没有意思。   因为这一仗本来就是小丙、小黑与笑天算一起进击余律令的大军,他当然是好整以暇等待他们的来临。   没有意思,那即是废话。   余律令却不似是说废话的人。   而若有另一个意思,那就是——余律令已准备好一切,不论是任何策略也可以轻松应付。   真是该死的一封书笺。   本来已信心不大的笑天算,信心因此又再挫减三分,变得毫无把握。然这一次如迥避不出战的话,便要冒被其馀四大势力中优胜者吞并的风险。   始终化不来,就算极可能败也还有一线机会可取胜。   “余律令”这一根刺始终也要在她心底内拔出来。   奇异的山势,莫测变幻的急风,山谷又不时传出阵阵迷离如子夜鬼哭的迥声,这里正是经常刮起大风沙的“九龙寨”。   上次芳心来此视察地势环境,终于令她命丧九泉。   今日笑天算、小丙及小黑带着大军远征到临此地,在谷外十尺处已被遮天蔽日的金黄风沙迷了视野,大军无法清楚一睹谷中情况,只听到怪里怪气的风声及隐约可见的幻光。   敌暗我明,此役的敌人是难以猜度的余律令,绝对不利久战,可是连地形也无法摸透,贸然挥军闯入实在太危险。   大军驻扎“九龙寨”外,笑天算叫来探子冒风沙入内探究虚实,等了良久,一个时辰过去,始终不见探子走出来。   探子没有走出来,因为失去了脚,只剩下一个头颅,无奈地被猛风吹得滚出寨探子的人头,双目被剜去,并且被抽乾了里面的血水压扁了,塞入两个鼻孔内。   不但如此,牙齿也遭梅花间竹般被一颗颗拔走,脸上皮肤被利刃划花,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字,但端详良久始终也无法看出所写的究竟是甚么字,也许那根本不是字。   探子死状恐怖,站在前排瞧见的士兵无一不感心寒。   笑天算将头颅拾起来收起,又从后排的士兵中挑了一个较为壮健的士兵,要他再进里面视察情势。   这名壮兵进去了半个时辰,又变成只剩下一个头颅从里面滚出来。   小丙捡起头颅细看,这次探子的双目被长钉刺穿瞳孔,舌头被硬拉出来钉在下巴,双耳被雕花,花纹工整细致,折磨他的人俨如一个固执的工匠,要把他左右两耳的图案弄得对称才满足。   至于脸上还是像刻了字,情况就似陶瓷师父在自己烧出来的工艺品上刻下名字一样。   但始终还是不能辨认刻下的究竟是甚么字。   那个人就像是不识字一般,又或者可以说是刚刚在习字。   如是者笑天算一共派了五名探子入寨内,前四个每一个都只剩下一颗头颅回来,每一个头颅所被摧残的方法都不同。   一个比一个惊心,只剩第五个还没滚出来。   笑天算按着兵马不动,当第四名探子的头颅滚出来后,在茫茫金黄的风沙中,终于隐约见一骑自寨内轻步而出。   是谁明知寨外有整整数万兵马,全部剑拔弩张下仍敢单人匹马闯出外?   笑天算虽一时无法看清来人面目,但从其掩盖不来的神俊非凡气度,她可以好清楚,来人是余律令。   小丙及小黑不敢托大,拉起巨弓,搭矢在弦,箭头对准马首及策骑者,只要对方稍有异动,必然一箭穿心,另一箭穿头。   策马者对箭矢威胁似全无所觉,依然缓步而前,直至走出风沙外,终于可以清楚见到余律令整个身形。   小丙与小黑忽然把拉满弓的箭矢放下,连笑天算也禁不住惊呼一声,剩下的五成胜算如今变成必败无疑。   这个余律令卖在太厉害,每次都能把握胜负关键,教小丙、小黑及笑天算同时都要双手投降。   笑天算道:“你要甚么条件?我五万兵可以全数归你所有。”   小丙道:“你喜欢折磨的话,我可以任你折磨,一定不反抗。”   小黑道:“我可以替你杀人,你要杀谁?只要你说一句,无论天涯海角我也一定将他的头颅献上给你,只要你放了我的儿子。”   能够令三人同时不惜牺牲一切交换的,只有小血海一个。   原来马鞍上除了余律令外,他怀中还抱着五岁多大的小血海无怪乎会令小黑三人大为吃惊。   而更令人吃惊的是,小血海手中正抱着第五名探子的头颅,像把玩小玩意一般以匕首在他脸上划出血痕,似乎想要写字。   啊!原来刚才所有探子的头颅都是小血海的杰作。   余律令道:“在自己军队面前,最忌未打先认输,挫灭士气,你们三个真丢脸!”   自从亲手击败万骨枯后,余律令又回复往昔的嚣张气焰,说话处处不留情面,小丙与小黑虽然气在心头,但自己最重视的小血海既被他所挟持,只好继续忍气吞声。   余律令道:“传令下去,所有兵马驻守寨外,笑天算、小丙、小黑三个跟我进来。”   不但得势不饶人,更随意指挥别人的军队,余律令狂妄霸气得惹人讨厌,可是却没有人敢不遵从指示。   明明已经胜算在握,余律令还要笑天算三人入寨内作甚?在无计可施下三人只得跟随余律令之后走入寨中。   只见“九龙寨”内有数万兵马悠闲地端坐其中,全没有临阵戒备的紧张气氛,情况一如书笺上所写的那样:静心等候来临。   笑天算已按捺不住好奇,问道:“你究竟有甚么目的?”   余律令喝道:“愚蠢的问题!你几时变得这样愚蠢?是跟了这两个不知所为的男人之后吗?”   小丙道:“余律令,她已经不是你的女人。”   余律令道:“既然你是她的男人,便由你来回答她的蠢问题吧!”   小丙顿时哑口无言。他本来就不是个头脑灵活、善用智慧的人,又如何会猜透余律令的目的?   余律令道:“答不上么?蠢才!你的儿子可比你聪明得多了!”   小血海?难道小血海会回答这个问题?向来只懂埋首戏弄蛇虫鼠蚁,以折磨人为乐的小血海,一直都不太喜欢说话,他如何会答这个问题?   小血海边把玩头颔边喃喃说道:“余伯伯当然是想不费一兵一卒便嬴了这场战役,这么简单的目的,何必问呢?爹真蠢!”   小丙虽然被小血海讽刺,但听到他叫自己一声“爹”,心下已然大乐。   小黑道:“小血海,那应该问甚么问题才不蠢啊?”   小血海道:“问这个问题最蠢!”   笑天算道:“儿啊……”   笑天算正想说下去,小血海已抢先说道:“娘,假如前面有道墙阻住去路的话,你会怎么做?”   笑天算道:“蠢人会想怎样将墙推倒,聪明人则会想有没有其他路可走,对吗?”   小血海道:“当然不对。真正有智慧的人不会考虑蠢人会怎样做,而是一看到墙便只想到绕路而行。娘明知此战没有胜算,硬要欺骗自己有五成机会,蠢!不过娘放心,余伯伯跟你一样蠢!”   余律令随即脸露愠色:“我蠢?”   小血海道:“就算你没有挟持我,我也会自动投怀送抱,让你们都不费一兵一卒等待其他战役完结,让娘与爹保留实力,然后假意投靠胜利的一方伺机再反击,你派人捉我只是多此一举!不过我知道你蠢,所以也等你来,哈!”   “但你放心,在其他战役完结之前我也会继续被你挟持,让爹娘不敢挥兵进攻,我也不怕你会杀我,因为你要不费一兵一卒获得胜利嘛!”   一个五岁大的小血海,竟可把四个当今强人玩弄于指掌间,究竟是天真还是有智慧?   但有一点亳无疑问,他轻易化解了这场战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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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最无耻一战     “皇京城”是武林中最享负盛名的城邑之一,只因昔年“皇国”民强国力壮,资源丰富,多年来建造了无数巧夺天工的大型建筑,肓寺庙、窦塔、庭园、长廊……数之不尽。   跟“武国”的“皇京城”相比,“剑京城”更是富丽堂皇。四处崇楼高阁,画阁雕墙,建构宏丽。   加上皇玉郎的雅兴,对所有建筑的配合都花尽心机。   数天以来,名昌世也带小白到京城四处游览欣赏,每一座宏伟的建筑物,小白也由衷地赞叹建筑物的精致及艺术上的心血成就。   名昌世与小白于“皇宫”向城下望去,发出欣赏的语声道:“建造如此名城,各种工程制度、人工定额、各类材料的数量、图则,一切如宫、阙、殿、楼、榭、亭等,都必须十足掌握。”   小白学富五车,对建筑文化方面的认识,当然也不陌生,答道:“单是用木,木构架关系气候温暖湿润,茂密森林采木材用之学问,如何加工、运用,在在都是深奥学识。”   名昌世道:“小白,你看见那最高的佛塔没有?”   小白远眺,很容易就见到一座七层高的大佛塔,耸立在一个平原之上,位于“皇京城”   之西,气势甚是膀礴。   小白笑道:“哈……五皇爷不是怕自己兵马大败,要先行到佛塔求问胜负,或求神相助吧?”   名昌世没有回话,只一直的凝视高大佛塔,果然,不消一会儿,那佛塔就起了好大变化。   “着火了!”小白冲口而出,只因那宏伟又壮丽的佛塔,不知怎地,竟突然冒出火舌来,而且烧个不亦乐乎,熊熊烈火直冲上顶,很快便吞没了整座佛塔。   小白突然惊道:“是……你命人烧佛塔?”   转眼间,整座极有价值的佛塔便烧个稀巴烂,而且倒塌下来,必然使善男信女们哭个死去活来。   小白实在不明白,名昌世把一座好端端的佛塔烧了,究竟所为何因?难道这又跟当一个霸主王者有关?   要狠心辣手、要严刑执法,这些还可以理解,但烧佛塔,却与此亳无关系,太无聊了!   名昌世没有回话,他直接的引领小白出宫,走至城西的佛塔前,观看一下“奇境”。   但见四周的城民,虽都红了双眼,但却没有一个呼天抢地的哭,他们的泪,都向心中流,满腔悲情尽量压抑,活像烧了如此有价值的一座佛塔,也是应当的事。   名昌世笑道:“很好,烧得好,大家都能接受现实,明白关键,如此才能担起大任,干大事啊!”   小白纵是智谋奇才,但此刻也摸不着头脑,这名昌世究竟心里想的是甚么?   怎么可能烧去一座佛塔,对他统一天下就更有帮助?但要是他的话没有道理,怎可能百姓们都像着了魔,完全同意他的意见,呆呆的任由佛塔烧毁倒塌?   名昌世冷冷向小白问道:“小白,你财多识广,我来问你,究竟要花多少银两、心血,才能建一座佛塔?”   小白心中气愤道:“有些东西,并不一定只是金钱、心血可以衡量,除此以外,它还有更深的意义、价值。”   名昌世点头道:“对,说得好,小白不愧为小白,很多时候,我们就是因为不欲破坏一些固有极为具价值的东西,才让敌人有机可乘,最后,那东西保住了,但却战败,一切归敌人拥有。”   说完了这番话,小白终于有所领悟,名昌世的矛头,已不再指住自己联合的四方军兵。   他,已经在为遥远的他日之战争作准备。   名昌世道:“本皇爷统一天下指日可待,现下已非局限中土国人自相残杀的框框内,小白,咱们明日的大敌,是‘天皇帝国’,是老不死啊!你明白了没有?”   小白凝视着名昌世双目,眼前的五皇爷,他的野心已不同昔日,非但要一统中土,还要带领武林,痛击灭绝“天皇帝国”的异国入侵者,成为中土的不世伟人。   小白冷冷道:“就是因为‘天皇帝国’来犯的敌人太强,你要善用焦土政策,令敌人陷进退两难局面。”   名昌世冷笑道:“哈……知我者莫若小白矣,不错,待我们迎击时,先佯作一路败退,引敌人扩大阵线,深入我境,跟着,把各城各镇烧成焦炭,断粮草、断水,自然稳操胜券。”   好简单的焦土政策,但这政策以本伤人所带来的后遗症实在太大,焦土,非但原有的古老建筑一一被焚个精光,甚至是百姓的居所,城镇的一切设备、建设,都化为灰烬。   百姓要难以避免的流离失所,一切有价值的建筑物,将会像先前的佛塔一般焚烧塌倒。   这就是名昌世的大计,他已向城民灌输了策略方向,要大家明白,要战胜“天皇帝国”,必须付出沉重代价。   不论代价如何,先诛灭“天皇帝国”,社稷才会有希望。不要当亡国奴,便必须大家同心协力付出。   一座佛塔毁了又算得上甚么,就算是整座最古雅、最有价值的“皇京城”,为了要困外敌,可能也要烧个精光。   敌人失去一切补给,从一堆残垣败瓦中再也捡不出甚么能用的东西来,缺粮缺水,必然兵疲将倦,很快就会丧失斗志,然后一批又一批的饿死在中土。   如此的焦土政策,代价虽大,但却十分实际、有用,名昌世果真为求胜利,已不择手段。   名昌世冷笑了几声,道:“小白,干大事必须具有决绝之心,你天生仁慈,根本难成大器!”   用兵、杀战,是最残忍、最泯灭人性的事,为皇当统领,对敌人仁慈,也就是对自己残忍。   惟是如此的焦土政策,是两败俱伤,同死共灭的最下下策,就算成功了,也必须好多年才能回复昔日元气。   名昌世当然毫不介怀,“皇京城”及其馀“皇国”名城,根本就不是他的根据地。一把火烧个精光,他大可以回到“武国”的五个城去,一点也不必苦恼。   可怜的、受苦的,只是那些原来“皇国”百姓。整个大好家园,就因此而牺牲了。   “牺牲小我,完成大我!”这就是名昌世的口号。   小白冷冷道:“焦土政策,并不一定能彻底成功的,但却一定令‘皇国’化为灰烬!”   名昌世没有答话,只冷冷笑了笑道:“小白,究竟是你成功还是本皇爷成功,你看看正进城前来的便明白了。”   小白随即回头,他感觉已是不妙。果然,在他的后方,有三位宾客独自而来,他们应该一起带来的军兵,却一个也没有。   伍穷、小丙、天恨,三路大军的首领都同时进城,他们沮丧的眼神已告诉小白,三路大军都失败了。   四面夹攻“皇京城”,目下就只有由梦香公主督师的“铁甲兵”未知成败,其他的三路大军都被围被擒了。   名昌世哈哈大笑起来,狂然道:“你们三人,谁要是不服,本皇爷便斩尽你们带来的兵将,服了吧?愿降吧?”   声如洪钟,压力直逼而下,伍穷、小丙、天恨这三位败兵之将,实在无话可说。   抬起头,也难再夸言。   胜者为皇,一切已握在名昌世手中,他要杀,“天法国”、小丙七城、“神国”,当下都要灭亡。   名昌世道:“如此就要三位臣服,看来不一定能令大家口服心服,好,本皇爷就给大家一个机会,你们三人合力来一同攻本王,要是三位能诛杀了朕,朕便放三位回国,各不相欠。”   寒光陡闪,剑光暴现,“上方宝剑”出鞘。名昌世傲然持剑而立,于大街上向伍穷三人同时挑战。   以一敌三,可能吗?   “败刀”先卷起风云,惊天骇地的抢先斩出。同一时间,小丙、天恨也来个两面夹攻。   只见剑花纷飞,刀剑撞击之声入耳荡心摇魄,四位超级高手同是武功精纯,每一招都精彩绝伦。   名昌世虽以一敌三,但毫不急乱,剑出击,鞘固守,剑法幻出淬烈的光华,神采活现,竟占了上风。   伍穷、小丙、天恨三人,合力竟也攻不进剑网,如何也难以伤得到名昌世半分,奇怪得很。   名昌世旋斩一剑,原先塌下的佛塔零碎砖块弹射而起,急旋撞向三人。   伍穷等人正要破碎来袭,突然剑虹一闪,所有攻来的砖石都应声粉碎,三人同时呆在当场。   是谁动手?   “赤龙”出鞘了,小白一剑碎了砖块,脸上尽是不屑之恨,怒喝道:“够了,三位根本无心恋战,此战太无聊,名昌世早已稳操胜券,你们都害怕军兵被诛杀,以致每一招每一式都软弱无力,半分杀意也提不起来,还打甚么?”   小白怒气冲天,一脸气愤的骂个痛快,他看穿了伍穷等人根本不欲恋战,此战是必败无疑。   伍穷、小丙、天恨都没有回话,因为小白说得半点不错,他们无心作战,这绝对必败的一战。   这,绝对是最无耻的决战。   小白的凌厉目光扫向伍穷、小丙、天恨,三人都无法再抬起头来,难以面对小白。   小白的内心仿如疯马跃奔,难息纷乱。一只手突然拍向小白肩膀,轻轻道:“如此不能心平气和,你又岂能担当大任?算了吧,一同为本皇爷出刀,中土从此一统。”   说话者便是已胜利在握的名昌世,他笑道:“三位接旨,本皇爷,皇兄下达圣旨口谕,伍穷封为平西王,负责西边战线;小丙封为定天王,镇守中路;天恨封为南杀王,南方囤兵候命。”   “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此的回应,从四方而来,当然也同时出自伍穷三人口中,对了,小白四路大军围攻“皇京城”大计,已全然失败。   就只剩他自己及“铁甲兵”,试问又如何能跟各路已联合一起的敌人比拼?   名昌世凝视着小白,对了,小白,只剩下你了。   要是小白不愿降,就只有死路一条,名昌世召集各路大军,小白的区区兵力又如何能抗拒?   四周气氛似乎凝固,鸦雀无声,只等小白的回应。   小白缓缓抬起头来,他望向名昌世,报以一贯的笑容,轻轻向他点了点头。   名昌世笑道:“小白听封!”   小白立即喝止:“你有何资格封我?”   名昌世道:“小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啊!”   小白道:“哈……五皇爷啊!你何曾胜过我小白啊?”   名昌世道:“你要如何才降服?”   小白道:“你的‘上方宝剑’还在。”   名昌世冷笑道:“你要与我比试?”   小白道:“你的大军败不了‘铁甲兵’,要我降服为臣,除非你败我,岂还有其他方法?”   名昌世点头道:“好,本皇爷就再会你,正正式式的压倒你,要你心服口服臣服!”   小白冷笑,他的笑意充满自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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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杀了你为皇     名昌世洋洋得意的声音向四周传开,说道:“天下之大,十之八九已臣服于我名昌世旗下,就只有小白的‘铁甲兵’冥顽不灵。然而本皇爷宽大为怀,既往不咎。只要小白你回头是岸,自断‘赤龙’,本皇爷自当善待尔等,共享荣华富贵。”   未到最后一刻,名昌世还是极想拢络小白,希望中土统一,以示自己以德服人。   说了一阵,名昌世的话声渐转为静,再道:“但你若执迷不悟,自讨苦吃,那本皇爷只好严惩不贷。”   小白冷冷一笑,回话道:“名昌世,你究竟说完了没有?我先前的话难道你不明白吗?”   态度更是坚决,小白就是半分不肯让步。   小白提起“赤龙”,以剑尖指向前方的名昌世,冷冷道:“你就是怕,怕仍被星相宿命所限,我小白必败你,带血而去,故此你不敢跟我决斗,我说的没错吧?”   好平常的激将法,只是如此的关键,正是名昌世的死穴所在,他讨厌再受星命的局限。   名昌世心头有气,但仍镇定异常,他的战法谋策,分别大败敌人三路大军,获得压倒性的胜利,眼前小白已不足为惧,只是必须铲除得连根拔起才安心。   小白再报以冷冷一笑道:“哈……身为天下霸主,却连我小白也胜不了,要跟老不死一战,简直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名昌世淡淡道:“好,我们来个盟约决杀协议,本皇爷答应跟你一战,不分出胜负不罢休,只是,若然你这小子败下阵来,便得带同‘铁甲兵’,当我皇朝下的先锋战队,跟‘天皇帝国’接战,身先士卒,挡住敌人最强的攻势。”   小白的“赤龙”依然指着名昌世,冷冷道:“这个当然可以,惟是五皇爷若败了,便得让我与部下安然撤退,从此楚河汉界,各不相犯,待‘天皇帝国’一战完了,咱们再来一战定成败。”   “一言为定!”名昌世咬牙切齿的答应了。   中土就只馀下两位王者,谁能真正称霸?   剑势如虹,“上方宝剑”破裂四周气墙,自发嗡嗡震耳欲聋之声,直刺破八方,先激射向顽强的小白。   “赤龙”抡舞,祭出狂烈霸气,把激射而至的声响都破碎,震破纠缠,吐出耀目华彩反射向名昌世。   两大神兵交迸,炸出轰然巨响,星火四溅,剑光、剑气、剑力、剑罡……同碎虚空。   快若迅雷的电光一招,很快便回复平静。小白依然在原处不动,名昌世却是已立于小白面前三尺之近。   二人的剑相互抵住,却没有再出招。   比剑招,名昌世不一定能压倒小白,只是以内力相拼,强者必然处于优势,埋身贴近一战,那就容易了。   “上方宝剑”斩出狂傲之势,刮成凛烈狂飙,要先逼退小白。只是小白的“赤龙”不停的在划圈,任敌人剑势如何凌厉,他依然保持沉稳、镇定,化解得轻巧简洁。   名昌世也并不着急,近身激战,他慢慢的提升个人内力,后发的招式都比先前更强。   一直战斗下去,小白内力较差,必然先伤后退,只要一退,势挫崩溃,名昌世便能战胜。   两大神兵之战因为距离太近,双方必须挥出迅疾招式相互招架,剑来剑往,瞧得旁人眼光撩乱。   伍穷最熟悉小白的剑招,敏锐的眼光,对他每一招每一式的精粗利弊,纵是最细微曲折之处,也无不了然于胸。   然而今天小白的剑招,却都是随心而发,挥来舞去,只在于变化万端,却并不存任何规格、条理。   名昌世来一式“黏”字诀,“上方宝剑”缠住“赤龙”,内力源源逼出,刻意要震退小白。   小白多年来浸淫剑招,加上天赋奇才,又岂会轻易受制?“赤龙”突然脱手,翻飞顺势斩向“上方宝剑”。   突然失力,名昌世正呆愕之际,小白五指一弹,弹中了剑身,“赤龙”横削破剑势,既巧且妙,又不费内力。如是者,十指舞动弹剑,在古怪的方位来去自如,轻易便破了甚么“黏”字诀。   名昌世正在巧思新法破杀之际,小白突然退后一步,把双方距离拉远,名昌世的压力也减弱了。   退,正好是追杀的良机,名昌世正要追击,怎知小白又反过来回到原位,出剑神速,幻化出无穷剑招。   就只是一步的进退,小白把握得恰到好处,拉阔自己的战斗范围,令名昌世纯以内力压迫的攻击失了方寸。   两大剑中高手拼出毕生所学、平生最精,双剑攻守,何等无缝壮丽。   左右开弓,不断以内力激战,也同时不断提升双剑威烈,瞧得四周高手叹为观止。   小白剑招灵活,名昌世聚力强攻,一柔一刚,斗得真是难分难解之际,突然“上方宝剑”停住了。   “停”,是因为动弹不得,是因为“剑神指”!   小白当年于“天法国”“天都城”闭关练成的“剑神指”,到了今天,已达炉火纯青之境界。   一双剑指,夹紧了“上方宝剑”,任名昌世如何也挣脱不了钳制,无俦剑劲也就此滞住了。   “剑神指”控制了剑尖,“赤龙”便迎上痛击,疾刺攻向名昌世那冷傲自负的脸庞。   “杀!”   名昌世不慌不忙,竟扭动起“上方宝剑”,以剑的中端部分来化解攻来剑招。   一时间剑浪如碧波,弹射激起,任小白“赤龙”从任何方位攻来,五尺长的“上方宝剑”总能挡住。   然而小白的“剑神指”也毫不示弱,双指稍稍一顿,就往剑上更接近敌人持剑的位置移动。愈是向上,名昌世能舞剑挡攻的范围就不断缩小,愈是处于下风。   扭!名昌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只见他把剑扭卷,剑身自然顺着小白夹紧的双指。   原来主动攻击的小白,此刻却变得处于下风,“剑神指”完全受制,再加一点劲,双指已爆出鲜血。   只要以扭曲剑身割断小白双指,便可以轻易的废了小白一手,胜算也就大大增加了。   “喇喇喇喇……!”   半分又半分的割皮人肉,继而便要切削入骨,断指毁手,名昌世十二成劲力吐爆而出。   小白双目爆出狂焰,“崩”的一声,名昌世呆住了,伍穷、小丙等,都呆住了。   “上方宝剑”断了!   小白震起最强“剑神指”,竟能折断名昌世手中的“上方宝剑”,原来五尺长,如今只剩下三尺三寸。   小白绽出浅笑,但笑容方才牵动,小白已感到自己笑得太早了,名昌世并不是如此轻易应付。   剑影晃动,幻出一道烈虹,疾刺小白心脏,那无端、诡丽又线密的剑影,来自一柄折断了、只馀三尺三寸长的“上方宝剑”,他竟然比未折断时更灵动、更杀气严霜。   “剑神指”贴胸一夹,幸不辱命,竟在最危急一刹那,夹住了折断的“上方宝剑”。   “蓬”的一声,小白哇然吐血而退,受伤了!   “剑神指”确实夹住了“上方宝剑”,只是,断折了的剑锋仍是刺进小白胸口,立时受伤。   小白看到令他惊讶的事实,断折了的“上方宝剑”,在名昌世手上,竟然比未断时更凌厉。   名昌世大吼一声,高跃五丈三,一沉而下,急若星丸,势无可匹,同时剑吐霹雳之声,千百剑花飞向小白。   等候如此有利良机已久,名昌世当然得势不饶人,连绵不绝杀力狂涌而至,足够吞噬已受了轻伤的小白。   小白只好急退,退了又退,退完再退。   只是,名昌世仍在追,不停的追杀,一朵又一朵的剑花绽放在小白身前,要每一朵白花都染成血红。   一招失利,小白已难以挽回劣势,看来非要被此招杀伤不可,已难逃危运。   突然闪雷大作,天空洒下奇怪的倾盆大雨,急疾而下的雨点吹打在小白身上,湿透衣衫。   有了,是雨点。   “赤龙”一挥,无数雨点化作箭雨反射向名昌世,随即把所有剑花斩破碎散。   如此碰巧一式,太偶然,太意料之外,名昌世也呆愕木然,错失了追杀良机。   小白哈哈大笑道:“五皇爷,好可惜啊!对吗?事实却并不难预料,因为你日来观星,不是早已知悉今日我小白能带血而回,你将一败涂地吗?你半生笃信星相术,今天当然也不能违反天命吧!”   名昌世没有回话,也许小白的论断正讲中他的心事,名昌世心中也不得不暗暗吃惊。   难道,真是天命难违?   难道,他会被小白所杀?   沙场上大获全胜又如何?要是此战被小白所杀,啊!对了,也许小白就会取代自己,成为中土霸主。   名昌世终蓦然惊醒,难怪小白会接受邀请到来。他早料到伍穷等人会败下阵来,继而投效。   沙场中虽不能战胜,但只要名昌世在决战中被杀,小白自然成为所有联合中土大军霸主。以一场决战来夺权,相比名昌世艰辛建立势力,委实简单轻易得多。   加上夜观星象的天命指示,名昌世内心压力骤增,难道今天他就要功亏一篑,被小白割下人头?   小白在笑,他看来已胜券在握。   漫天大雨、嘀嘀嗒嗒的下个没完没了,真的天命难违?是上天要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拱手让给小白?   一声怒啸,名昌世向命运挑战,他不认命,要战胜命运,杀了小白就能战胜命运。   剑光密集,剑意迷幻,剑光,闪电般击向小白,要把他一下子击个粉碎,化为灰烬。   小白仍在笑,笑得诡异道:“五皇爷啊!你的信心已消减挫弱,看啊!单是此招便有七处破绽!”   甚么?七处破绽?   就在稍稍迷茫的一刹那,小白的“赤龙”已祭出剑招攻向七处破绽,要名昌世后悔莫及。   眼前的小白,武功全面全心全意全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剑网全罩住了名昌世,扼杀了他。   七处破绽,换来八处伤。   胁骨、左耳、右膝、右前臂、中腰、前额、鼻子,都被划上一道血痕,小白的观察半点不差。   但第八处伤又是伤在甚么地方?小白掌握了七处伤同时裂痛的时间,击出杀名昌世的第八处伤。   伍穷等着胜利的小白一击即走,走得无影无踪,火速离城,只因为这是最适当时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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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狗贼的狗话     满山都是野杜鹃,红似艳丽血色。   山风徐来,杜鹃花被吹得一阵摇曳,鲜红的花瓣散落在山头、山腰间,染得满山红遍。   也有数千片花瓣随风扬起,飘来飘去,似是洒落的血,带着阵阵幽伤、无奈。   怀抱无比坚定信念的小白,带着他的神兵“赤龙”,走上血红的山,为嫣带来更刺激的血色。   血,随“赤龙”缓缓滴落,那是来自名昌世的血。   小白还是不能够一举把名昌世击杀,也就不能取代他成为一统天下霸主。名昌世已拥有了中土绝大部分军兵,从此再也难有人跟他相比,小白与他的“铁甲兵”,只能在偏远的地方稳住阵脚。   正是此消彼长,名昌世绝不会急于歼灭小白。只要再过数年,一举攻来,“铁甲兵”又岂能抵挡!   小白和“铁甲兵”,已是孤立无援,被吞并乃早晚必然事也。   如果决杀的一战,斩下名昌世头颅,一切便会改观。只可惜功败垂成,上天还是没有祝福小白。   心里忐忐不安,已作了决定,立即赶回战场,命“铁甲兵”火速拔营撤离。保存实力,待他日再跟名昌世作长期消耗战。虽然,小白也明白,“铁甲兵”的前途已难望大成了!   红彤彤的山杜鹃不断迎风摆动,小白轻轻的摘下一朵,并送上一吻,自言自语道:“公主,许久没有送花给你了,此花风乾后,永留在你身边,就似我俩的爱,永不变更!”   带着微笑,小白把花朵小心翼翼收藏,他虽然杀不了名昌世,但带回一朵美丽杜鹃花给妻子,也一样美妙啊!   不枉此行呢!   越过了一个又一个山头,终抵达“铁甲兵”兵营所在处,甲兵但见小白回来,都立时吹起号角,呼唤各处兵将回营。   一个时辰后,梦香公主、莫问、梦儿、傻七、八神、生力、朱不三、将军等人都相继回来,于大营会合。   “他奶奶的真邪门,竟然其馀三路大军都投降了,只馀下我们一支,势孤力弱,妈呀,烦死了!”朱不三没料到四方联军会大败,心情坏透,一时间也失去主意。   生力淡淡道:“如今最重要的是保存实力,我们必须尽快离去,待他日时机成熟,才东山复出。”   将军、血霸王、八神均点头认同,强弱悬殊,必须先避其锋,否则只会吃大亏。   梦儿一贯的冷冷站在一旁,并不表示意见。而他身旁的莫问又躺了下来,合上眼寻梦去了,只要有爹小白在,莫问也就会收敛,任由小白作主好了。   小白突然从口袋中取出那朵野杜鹃,笑着送了给梦香公主道:“许久没给公主送花了。”   公主将花放在鼻前,深深吸了一口气,陶醉地说:“如此漂亮的山杜鹃,只有‘皇京城’外才有,相公,你要每一天送给我一朵最灿烂的,那就每一天都是最美丽的了。”   小白笑道:“当然,从今以后每天一朵山杜鹃,都是盛放的、嫣红如血的美,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就为这个原因,“铁甲兵”与五杀野的所有战兵,都不离去吗?就此留在险地吗?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如该如何劝服小白与公主。   小白再向公主手上的杜鹃花吻了一吻,笑道:“为了一偿公主天天有漂亮山杜鹃的心愿,咱们决定留下来,毋须拔营,吩咐各人先休息一夜,轻松一阵子吧!”   如此答案,怎么令人接受?   “爹跟公主都一样的固执,唉!”原来倒头大睡的莫问,忽然说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大家都听不明白。   当然,有两人例外,小白、公主都知悉,聪明的莫问已很清楚他俩的计策。   绝对不笨的生力,被莫问一言惊醒,也呀的一声叫了起来,说道:“明白了,大王原来要留下来,助名昌世决杀‘天皇帝国’,啊!始终是杀外敌比争当霸主更重要。”   一言惊醒梦中人,众人被生力的话点明,清楚知悉小白要留下来,是怀着一颗赤诚爱国、爱民族的心。   名昌世要是败了,中土便会落人敌人手上,大家从此成了亡国奴,一切财富、资源任由异地入侵者掠夺。   身为中土子民,共抗外敌、抵御外侮是首要事,小白必须摒弃一切成见,扶助名昌世。   小白笑道:“放心好了,我们不必加入名昌世的集团,只要在大后方设法偷袭‘天皇帝国’大军,乱其阵脚,那就成了。”   说得轻松简单,只是小白面前的各大小将领都心里明白,留下来偷袭敌人,也就等于不断削弱“铁甲兵”的实力,轻易给机会让名昌世摧毁“铁甲兵”。   大义上,小白不应退兵,实际上,不退兵太凶险,保存不了实力,也就凶多吉少。   大夥儿虽不愿意,惟是小白心意已决,要劝他收回成命实在太难、太不可能莫间突然伸了伸懒腰,站起来笑道:“哈,不必疑惑心烦,敌人没有教我们苦等,已追了上来!”   一言惊醒,大家用心细听,果然有大队兵马正从远处急速逼近,这些当然是敌非友了。   在武林上,小白的朋友全都失去了!   莫问得自万寿圣君传授深厚内力,最先感应马蹄急疾之声,他向众人示警,因为凭蹄声辨别,来者绝非泛泛之辈。   小白立时率领众将跃射出大营外,迎向大批兵马赶来之方向走不多远,只见尘土飞沙大作,少说也有一、二百人骑着一品铁骑而来,当看到小白等人才停下来。   “恭贺笑兄今日荣登中土霸主皇位,一统天下,成为千万人之首领,中土社稷大大有望啊!”   “恭喜!恭喜!”   小白何时当了中土霸主,霸主明明是名昌世,小白不算一败涂地,但又哪有人笨得如此,竟敢胡乱称呼小白。   可是,面对如此的笨话,小白却没有驳斥。因为,说话的人份量绝不简单,他是来自“天皇帝国”的江川十兵尉。在他身后,还有沉着冷静的神山八代、宫本剑藏、不凡圣子等人,尽都是一流超级高手,并且必然是来意不善。   小白笑道:“‘天皇帝国’的侵略大军终于来了,很好,看来老不死已一统势力。”   江川十兵尉犹似是老朋友相见般,带着点点牵强的笑容,踏上前道:“老朋友来访,小白,你既已为中土人皇,应该一尽地主之谊,请我们一行人到处游山玩水啊!”   小白冷冷道:“你们不是好多年前已预备侵略中土,对每城每镇、山川河道,一切都了如指掌了吗?”   江川十兵尉又再走前,离小白不足十尺距离,嘻笑道:“了解当然有点了解,只是中土有句老话,甚么猛虎不及地头蛇,咱们一行外人,始终有中土熟人引领较合适啊!”   小白笑道:“因此,我小白便成了甚么中土大皇、霸主,好简单、轻松的就胜过了名昌世。”   十兵尉笑道:“当然了,只要我爷爷愿意封你小白为中土霸主,小白就是大皇,从此归依臣服我‘天皇帝国’之下,咱们就是一家人,都是好兄弟了,哈……”   终于,大家都明白十兵尉的真正意思了。小白可以成为中土霸主,但只是“天皇帝国”   的傀儡霸主。   说穿了,就是中土的卖国卖民族逆贼。   名昌世集团要与“天皇帝国”为敌,小白也是名昌世的敌人,同仇敌忾,在老不死眼中,最好便是来个“合作”。   小白笑道:“莫问,你今年多大?”   莫问伸了伸懒腰,笑道:“快足十八岁了!”   小白道;“很好,只有十八岁,眼前的人都比你年长,但好奇怪,怎么他们都比你幼稚。”   莫问道:“非但是幼稚,而且又笨又蠢!”   一番父子对话,小白已极清楚的表明立场,老不死的如意算盘是敲不响的了。   小白与“铁甲兵”,只会忠于正义、忠于民族,绝对不会向“天皇帝国”臣服。   十兵尉没有恼怒,他身后的人也没有一个说话,原因只有一个,今天的小白是不可能拒绝当中土霸主。   随着一阵嘻笑声,十兵尉的手向斜一扬,示意小白看个清楚,四周山头,突然密密麻麻的出现了数以万计精兵,多得难以数算,全都是“天皇帝国”的战兵。   如此强阵,只要冲杀下来,“铁甲兵”可能抵挡得了吗?   十兵尉笑道:“小白,你的选择太少,一是投我“天皇帝国”麾下,当个有名无实的中土霸主,咱们合作一起平定天下;另一是投向绝望,看着‘铁甲兵’被彻底歼灭。”   冷风阵阵吹来,教人顿生无比寒意。   小白、“铁甲兵”,在毫无防范之下,竟遇上最大冲击,只要十兵尉一声令下,就算勉强抵挡,但肯定损兵折将,小白的阵营也就凋零落索,从此必然一蹶不振。   该当如何抉择?   宁择灭亡还是要当狗贼?   小白笑着对公主道:“好娘子,你来说句公道话。”   梦香倚在小白身旁,不徐不疾,而且毫不怯惧地道:“天下间,就只有来自‘天皇帝国’的人才会有出卖、叛逆当狗贼的无耻思想、决定啊!当然了,狗贼民族自然生出一大堆狗贼来。咱们中土的好汉子、好女儿,又岂会有甘愿当狗贼的呢?”   小白接道:“说得好啊!狗嘴所说的当然是狗话,甚至是屁话,咱们今天真倒楣!”   十兵尉没有动怒,因为动怒也是为了动手,他决定动手,以强大的兵力来扼杀“铁甲兵”,逼小白投降。   将军的信心来自实力,当实力被歼灭,将军发觉他只是一个最普通的人,那又何来信心?   十兵尉再没有说多馀的话,他高举自己的手,示意大军冲杀而下,先灭绝“铁甲兵”。   小白的心在剧烈跳动,小白身旁各将领都准备拼死搏杀敌人,来多少杀多少!   这,绝对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歼灭战。   只是,敌人究竟有多少?小白绝对不明白,这一场极凶险的歼灭战,也只会是一场“死战”。   “死战”的作战讯号已经发出,“天皇帝国”大军要疯狂疾冲下来,扑杀向“铁甲兵”   的阵营,要一举来个灭绝,要一显实力,要逼小白降服,一点也不能出错。   只可惜,等了好一阵子,“天皇帝国”的大军,依然毫无动静,仍留在山头各小白也愕然起来,搞甚么鬼?这十兵尉不是开玩笑吧?怎么敌人好像投鼠忌器,怕了甚么似的。   更惶恐的反应,出现在十兵尉及他后面一大堆同来者的脸上,他们都不明所白。   小白笑道:“我的真正老朋友,竟在这最合适时候出现。”   随着小白的视线,大家抬头向上一望,只见山头之上,一大堆“天皇帝国”战兵中,竟夹杂了同等数目的其他人。   这些人,看来跟“天皇帝国”战兵贴身对峙着,双方虽未动手,但已是剑拔弩张。   十兵尉脸上有冷汗自额上涔涔淌下,好可怕,天啊!怎可能在无声无息之间,有大批敌人竟逼至自己大军身旁,军队却毫不察觉?   这些究竟是甚么人?   “小白,咱们到来的时间刚好啊!”   从对面山头一直飞奔下来的是一男一女,身旁还有另一位中年汉子,他也是小白认识的。   男的拖着女的,一对好温馨的夫妻,曾共历生死、患难,彼此互相爱护、关怀。   男的是个好道士--苦来由,女的当然是爱闹又爱玩的寒烟翠了。   身旁那个中年人见了莫问、小白,立即下跪道:“御前锦衣卫太初,拜见天人!”   千秋功业一片天心,百战长征震古铄今。   人间德凤祥麟仙胤,神恩浩荡广泽万民。   尊尚玄穹天步仙登,圣称无极太上天人。   响震云霄的万众呼声,来自各山头上“天皇帝国”战兵身旁的锦衣战士,他们的称号是“天兵神将”。   苦来由把原来在“蓬莱仙岛”的“天兵神将”都带来了。   万寿圣君多年来悉心倾尽全力,为“天人”而培育的“天兵神将”,全都是一流高手,难怪十兵尉带来的战兵尽被愚弄,呆在当场,被钳制得不敢妄动。   太初向莫问一再磕首道:“请问天人,应当如何定策,杀还是退,恳请下令!”   莫问,对了,他既是万寿圣君的武学继承者,也就是真正的“天人”--是“天兵神将”的首领了。   莫问在笑,他对着十兵尉笑得好尴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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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喝茶的代价     从连接“皇京城”的山向东走约二十里路,接近一片大汪洋之前,有一座巍峨挺拔的“红香山”,山上盛放的野杜鹃,在夕阳下显得一片娇艳,红红的,幽幽的,山风轻轻吹拂,一簇簇的花瓣迎风摇曳,顺着山势延绵绽放,真的又红又香。   一片娇丽艳红的颜色下,有一点碧绿,对山远眺,这一点碧绿显得份外葱翠耀目。   绿色来自山腰一座“观火亭”,其梁柱、帽檐扫上新绿色彩,小亭已见陈旧,旁边的小茶寮却是新开,惟搭建因陋就简。   “观火亭”筑于山腰,人在其中休憩,可眺望山上山下一片火般焯红的野杜鹃,左眺无边无际汹涌大海,右望中土正烽火连天的动荡乱世,犹如隔岸观火,是以得名。   “观火亭”旁边的破落小茶寮正升起缕缕炊烟,长得清雅秀慧却一身破衣麻布的翠儿,正埋头埋脑地为身前的小火炉添入乾柴。   本是花样年华的可人儿,被炊烟熏得一脸黝黑,却依然言笑晏晏的对着小火炉,样子十分可爱。   小火炉上的水沸了,她立即用布小心翼翼地端起瓦锅,兴奋地叫嚷道:“茶要泡得香,必须要小心挑水,没有好的水,也谈不上有好的茶。”   “除了水之外,茶叶和茶具的配搭亦十分讲究。”翠儿身旁的大力接道。   大力还不满二十,长得英伟挺拔,相貌堂堂,却同样身穿破衣烂服,一双乌黑的手在小心地筛选茶叶,待翠儿将沸水端过来,便混秈了几种不同的茶叶放入茶壶内以沸水泡之。   茶叶经沸水一泡,茶香四溢,芬芳更胜遍地野杜鹃,自小茶寮随风传送,沿山径四散,吸引了正在山径间漫步的一对情侣。   大力与翠儿发现了他们,立即招手嚷道:“两位如果是赶路的话,不如在进城之前先试试我们兄妹的香茶,保证可令两位回味无穷,毕生不忘,十世挂念。”   大力说完,翠儿也迫不及待迎上前拉着两人的手说道:“对啊,我们两兄妹所泡的茶只此一家,别处尝不到,你们一定要尝一口,不对,不对,应该是多尝几口。”   翠儿说话时嘴角微微歪斜,灵动双目谦谦有礼,可爱的容貌有一股令人无法拒抗的魅力。   这对情侣年过三十开外,男的一派俊朗不凡,神采奕奕,步履矫健;女的丰姿绰约,肌肤白澈胜雪,岁月完全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点痕迹,依然是天姿国色。   这一对鸳鸯就是令天下人都艳羡不已的小白和耶律梦香,他们两人的相遇、相爱以及所有一切早已为天下人所闻,大力与翠儿两兄妹只听过他们的大名,却从未一睹真人,如今当然无法认出他们。   小白深深地吸入一口茶香,只觉香味渗透四肢百骸,舒泰无比,不禁脱口赞道:“茶味芬芳,清而不涩,与杜鹃花香混成一体,没有盖过花味,也没有让花香比下去,你的烹茶功夫的确甚为到家。”   获得称赞,大力立即再说道:“当然,我们两兄妹出身自茶艺世家,别的功夫不敢说,但所泡的茶一定会令你满意。”   耶律梦香端超空的茶杯放在鼻端一嗅,然后又拿起一点茶叶细看,问道:“这些茶叶和茶具都是你所挑选的吗?”   大力道:“正是在下。”   看到耶律梦香带着赞赏的神色,翠儿也邀功说道:“嘻嘻,别忘了水是我翠儿所挑的啊!”   小白打开盛水的水壶一瞧,说道:“所谓‘啜茶思好水,对月数诸峰’,就算有最好的茶叶和茶具,如果用水不当,茶汤会变暗,茶味会带涩,茶香会不正,你们两兄妹对茶叶、茶具和水的配搭都相当得直,技艺一流,所卖的茶应该不便宜吧?”   翠儿收起了笑容,一脸忧伤的说道:“这位公子和这位好姊姊,我们的茶不卖钱的。”   两兄妹既有出色的茶艺,泡出上乘的茶,理当待价而沽,不卖钱又卖甚么?   大力说道:“现今中土各地正被‘天皇帝国’大军所侵,纷乱不定,百姓无安家之所,四处流散,死伤人数与日添增,吃不饱,穿不暖,正是我们中土人联结一起抵抗外侮之时,我们两兄妹又怎可以再向同胞收取一文钱来尝这口茶呢?”   大力说时双目暴射愤怒神色,言辞激昂,像是恨不得将“天皇帝国”的敌军煎皮拆骨,杀之而后快。   数月之前,小白在城池内以武功击败名昌世,虽然将他一臂斩掉,但中土的平民百姓皆已奉名昌世为皇,由他去领导军队力敌“天皇帝国”自是理所当然,小白的“铁甲军”与“五杀野”只能从旁协助,伺机而动。   小白道:“百姓正陷入水深火热中,你不收茶钱固然动机良好,但对于力敌外侮似乎没有甚么帮助。”   大力道:“正所谓有力出力,我只恨自己没有一身好武功,无法上沙场杀敌,又有这刁蛮任性的妹子翠儿要照顾,否则一定亲身手刃敌军,以报我爹娘之仇。”   耶律梦香道:“你们的爹娘都死在‘天皇帝国’敌军手上?”   提到惨死的爹娘,翠儿更是神情忧伤,双目含泪,说道:“爹娘死得好惨啊!不但被折磨,最后还要他们互相杀死对方,我们是千辛万苦才逃到这里来。”   大力怒道:“‘天皇帝国’那班狗贼残暴不仁,又狡猾奸诈,分多路进攻,以游移战略化整为零,像山贼流寇一般向无反抗力的小镇平民下毒手,抢掠奸淫,又捣毁来往运输通路,名昌世只能专心应付对方的大军,分身无暇,村落的百姓既不能寄望有军队镇守保护,一切只能靠自己,试问手无缚鸡之力的懦弱百姓,怎能保命不死?”   翠儿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又有大仇未报,所以我们兄妹只能寄望有能人相助。”   大力瞧着小白手上的“赤龙”,说道:“你手上有剑。”   小白道:“你也有上好的茶。”   大力道:“假如你能够替我们去下面的村庄报爹娘之仇,这壶好茶就相赠阁下。”   小白道:“为同胞出力,抵抗外侮入侵我中土,根本是理所当然的事,用不着给予酬劳。”   翠儿道:“英雄啊!那这口茶就当是我们赠给英雄吧!”   见两兄妹盛意拳拳,耶律梦香也不好意思推却,向小白说道:“相公,既然两兄妹一番诚意,我们就喝了这口好茶感谢他们的好意吧!”   小白道:“好啊,其实我早就忍不住想喝了呢!”   小白与耶律梦香将一片茶叶放入口中先嚼其甘味,然后将两杯茶一乾而尽,大力与翠儿几乎要跪地感激。   小白微微一笑,便拉着耶律梦香说道:“的确是好茶,恐怕在上路之后便难以再尝,我们可以再添一杯吗?”   大力微微错愕之际,翠儿已为他们再斟下新茶,调皮地说这:“只要你们喜欢,再多添几杯也可以呢!”   公主与小白一脸欣赏山间风光之际,山径上又有一人朝茶寮方向走来,只见这人一脸胡子,体形魁悟,揹着一个大袋子,里面像装了大石块一样重甸甸的。   他气喘咻咻地走到茶寮之前,向大力说道:“对不起,可以卖一口茶给我喝吗?”   大力还没说出喝茶的代价,小白便代其答道:“哈哈,他们的茶是不卖的,想喝茶便要付出代价。”   大汉问道:“代价?甚么代价?”   小白说道:“要替他们杀人。”   大汉问道:“杀甚么人?”   小白说道:“敌人。‘天皇帝国’的人?”   大汉立即面有难色道:“我一介莽民,平常都只是在乡间干农务粗活,又怎有能力抗杀‘天皇帝国’的军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口茶我不敢喝了。”   大汉说罢正欲继续赶路前行,小白却伸手挡住他道:“这口茶芳香馥郁,既甘且甜,平常实在难以一尝,不试试实在太可惜,不如这杯茶就当是我请你喝,相信他们也不会反对,大力,对吗?”   大力还未笞上话,天真烂漫的翠儿已不停点头说道:“对啊!对啊!既然这口茶是你的,你当然可以请他喝。”   小白将茶递上前,大汉接过茶杯说道:“那就多谢了。”   瞧着大汉一口气将茶饮尽,翠儿开心拍道:“我们的茶是独一无二的,你在别处一定尝不到,味道怎样?”   大汉答道:“很好,的确是很好的茶。”   耶律梦香道:“茶叶、茶具和沸水都是上乘之选,茶叶是青叶生晒,茶具所用的是紫砂瓷器,水是天然的轻水,一切本来是完美无暇,可惜都忽略了喝茶的环境。”   公主刚说罢,四周忽然传来阵阵刺耳的嗡嗡声,令人烦扰不堪,大力脸上阵红阵青,本来笑意盈盈的翠儿都不再笑了。   只见一团黑压压的小黑点不断在大汉身边飞来飞去,大汉挥手去拨,随手抓来,只见一手血肉模糊,原来已握死几只小苍蝇。   耶律梦香续道:“一杯上好的茶,在弥漫血腥的地方喝,只会大杀风景,真可惜。”   大汉不胜其烦道:“怎么这些苍蝇老是缠着我?”   小白摇头叹说道:“苍绳当然不会无故把你缠住,只因你身上有它们喜欢的食物,自然如冤魂一般缠身,要向你讨债。”   大汉惊愕之际,小白已一手捏碎手中之杯,射出碎片击向他背上重甸甸的大袋,割出了一道缺口。   大袋承受不了重量,里面一个个圆形的物体,滚跌到地上,撒满一地,竟是一个个齐颈切断的头颅。   秘密被揭发,大汉慌乱失神,挥手乱跳乱踢:“这些臭鬼子,杀我们的同胞,斩了你的头还想化成厉鬼把我缠绕,该死!该死啊!来吧,来吧,一起来踢死这些‘天皇帝国’的臭鬼子!”   忽然金光一闪,地上的人头堆中已多了一条属于大汉的腿,小白出手毫不留情。   小白怒道:“杀自己的同胞已经够了,装模作样更是罪加一等,对已死的人不尊重,你有两条命的话,两条命都应该死掉!”   耶律梦香道:“喝过‘百味香’,假如没有解药良方的话,一盏茶时间后就已经是个死人。”   刚好说罢,大汉已倏地全身剧烈痉擘抽搐,肌肤毛孔皆渗出血水,除了头颅完好无缺之外,他的身体皆被抽光水分,乾枯而死。   大力与翠儿对大汉的死状毫不诧异,因为“百味香”这种剧毒本来就是他们混和在茶叶之内,用这种方法已经杀死不知多少人,所以已经是司空见惯了,意外的只是小白和耶律梦香喝过毒茶,却依然完好无缺。   诡计被揭穿,大力仍强装镇定道:“假如早一点知道你手上的剑就是‘赤龙’的话,我就知道她一定是用毒至尊的耶律梦香公主,这一杯毒茶一定不会给你们喝下去。我只是不明白为甚么不能将你们瞒过去。”   耶律梦香道:“我刚才已说过,喝茶是要讲究环境的搭配。”   大力道:“这里山青花香,绝对是最佳的环境。”   耶律梦香道:“花香、茶香、‘百味香’,三者配搭的确容易瞒天过海,加上中‘百味香’而被毒死的人全身水分都会消失殆尽,只会发出少量尸臭,但你为了保存他们的头颅不变形而减少毒性,还是引来对血腥甚为敏感的小苍蝇,它们在前面的花丛间飞来飞去,太张扬了,花香是不会吸引这么多苍蝇,你机关算尽但始终遗漏了这一点。”   小白道:“保存他们的头颅不变形,是为了让‘天皇帝国’的人确切认出他们是中土的人,否则就不能换取金银珠宝的奖赏,你又是一个出卖同胞,该死的人。”   大力卖国求荣,牺牲同胞性命,意欲投向“天皇帝国”怀抱,为小白所极度不齿,已不管大力爹娘被杀的故事是真还是假,紧握“赤龙”向他大步走去。   大力一脸坚毅说道:“是,我是杀了自己的同胞,但现今这个动荡乱世,有几个可以像笑苍天一样有能力自保?我只是一个平凡人,‘天皇帝国’的人要来杀我的话,我又怎有能力反抗?”   小白道:“没能力反抗,不是残杀自己同胞的藉口。”   大力道:“嘿,他们开出条件,只要交出十个同胞的头颅便可免一死,你知道有多少人已经完全投降了吗?像刚才那个人不是也杀掉了十个自己的同胞吗?我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只是想保住性命可以安然无恙,难道这也有错吗?”   小白道:“错,当然是错,你可以加入名昌世的抗敌军,与他们并肩作战,一起将‘天皇帝国’的人驱逐出中土。”   大力道:“嘿,你就是鼎鼎大名的笑苍天吧?”   小白道:“那又如何?”   大力道:“你的才智、武功都绝对比我高强吧?”   小白道:“那又如何?”   大力道:“你本来最有能力带领我们对抗敌人,可是连你也没有帮助名昌世,那到底是为甚么啊,为甚么要看着我们的血白流?”   对啊,小白有“铁甲军”与“五杀野”,应该是最好的助力;面对外敌来袭,不是应该敌忾同仇吗?   不与名昌世合作,是否他太固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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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争战苦求生     几个月前同样的“红香山”,同是那一片艳红如血的野杜鹃随风摇曳,芬芳里带着血腥味。   伍穷、天恨、笑天算三路大军都分别败给名昌世,只有小白的“铁甲兵”与“五杀野”   久持不下。   武功上小白胜过了名昌世,斩掉他一臂后带着大军退出,原是为了作其后援,以防名昌世一旦倒下便立即有人支撑大局,又可差遣“铁甲军”以游击战术支援各乡村小镇的军防,但在一般人如大力的眼中却被认为不替大局着想,是想独自称王。   很明显地,小白此举是分散了自己的军力,却也得不到平民百姓的体谅和信任。   一个人要是才智太高,所作的事情平常人往往是难以理解,甚至会惹来讨厌。   虽然才智高的人都明白会有这种后果,但明白不代表可以改变事情朝这方向发展。   小白对大力的质疑回应道:“败为寇,胜为王,应该是天经地义、不容反悔的事,当日四路大军同袭名昌世,小白的军队没败阵,又如何说服自己的军队听名昌世之命抗敌?”   大力道:“废话啊!只要小白首肯,‘铁甲军’与‘五杀野’又岂能违抗你的命令?实际上军队还是听你指挥,而你不过跟名昌世合作,共同抵御外敌吧!”   小白道:“小白敢以人头作保证,假如当日我没有离开‘皇京城’,差遣部分军力固守分散四周的乡村小镇,今日中土死伤的百姓一定不止这个数目,而且一山不能藏二虎这个简单道理你应该明白吧?名昌世有我妹子、伍穷、天恨及他自己的大军迎战‘天皇帝国’先锋兵将,我的行军作战策略必定与他迥异,只会徒添无谓争拗,让敌人有机可乘,小白配合名昌世的雄狮暗中狙击敌军,必定是最佳方法。”   大力道:“最佳方法应该是一个平民百姓也不会牺牲。”   小白道:“这是一个理想,也近乎梦想,能达到当然是好,但战争的确已经开始了,有人流血牺牲也不是我所乐见,但小白一个人一双手,能救得了几条人命?只能哀叹我们中土人一向不肯团结,小白又不能一统天下。”   大力道:“那‘天兵神将’又如何?他们是‘万朝’的精锐雄师,当日不就曾出现这‘红香山’听你差遣吗?”   的确啊!当日江川十兵尉与“天皇帝国”的军队在山顶上包围小白,苦来由不是从“蓬莱仙岛”带来“天兵神将”为他解困吗7那一役后来怎样发展了?   小白答道:“‘天兵神将’在‘蓬莱仙岛’隐伏几十年,就算每个军兵每日都动于操练,谁又能够保证一举便能击退‘天皇帝国’的‘神风不死兵’?指挥军队除了要熟读兵法外,更要与各位将军先锋配合无间,小白与‘铁甲兵’各将领就是合作了超过十年才有今日的默契,况且‘天兵神将’已属于我儿莫问的军队,他下令太初等人退守,自有他的原因。”   大力不断提出质问,原因其实只有一个,就是拖延小白杀自己的时间,却被小白理直气壮一一答辩过去,他要不死,还有甚么办法?   小白说道:“你再没有问题了吧?那你现在就要付出残杀自己同胞、卖国求生这两件事的代价。”   大力表面装出的凛然无惧,此刻开始支持不住,小白进一步他便向后退一步,差一点就要拔足逃跑。   大力叫道:“不,该杀的是他们,是他们先向‘天皇帝国’投降,杀我们的同胞,他们都有份杀我的爹娘,我毒死的都是拿着头颅等着去向敌人磕头的人,我没卖国,罪不致死!”   小白说道:“当你杀够二十个人时,不也一样会跟妹子拿去向敌人邀功吗?到时再杀你才真的太迟!况且别人做错,不代表你也可以错!”   现在求情真的太迟,“赤龙”金光陡闪,一瞬间剑已出鞘,“他”噬去生命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大力如何可逃?   如何可挡?   咚!咚!咚!   大力没有伸手去挡,根本不可能挡,只是翠儿在千钧一发间闪身跪在大力跟前,二话不说向小白磕了三个响头,乌黑的前额旋即红肿了一大片,还隐约可见血丝,可见她用力之猛。   本是一张可爱的笑脸如今披满泪痕,瞧得耶律梦香心也酸了。   翠儿哭声嚷道:“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啊!我大哥不过是为了要保护妹子,无计可施之下才会卖国求生,是妹子不好,一切都是妹子的责任,是我连累了他,求求你放过他吧!”   小白正犹豫不决之间,翠儿已飞快地用掌掴了自己一记耳光,红红的掌印留在俏脸上,令人倍觉可怜。   啪!啪!啪的响声不断传来,翠儿左右双掌翻飞,已不知掴了自己多少记耳光,两颊红肿清晰可见,还不停地说道:“是翠儿不好,是翠儿不好,是我连累了大哥,他要是不用照顾我的话一定是个大英雄,我该死,我该死。”   不断责骂自己,不断掌掴自己,小白忽然怒喝一声将她制止住:“够了!”   暴喝声对做傻事的人最有效用,翠儿先是怔住,然后又再连续咚咚咚地向小白和耶律梦香磕首:“不!不够的!小白和耶律梦香都是民族英雄和英雌,就这样放过我大哥一定难以对自己和向天下人交代,但又一定不会杀女流之辈,不如翠儿就挖掉自己一双眼来换取大哥的命,这是翠儿连累大哥应得的惩罚,好吗?”   翠儿抬起头来,一双精灵大眼睛满眶泪水,谁又舍得夺去这样一双美目?   翠儿问道:“双目还不够吗?我多加一双耳,翠儿保证不会对人说是小白和耶律梦香取去我双目双耳的!啊!不行!不行,根本是我害事,翠儿一日还生存就是大哥的负累,应该是死了才对,但英雄小白又不杀女流之辈,怎么办?啊!该怎么办啊?会吗?你们会杀我吗?”   翠儿跪在地上急得团团转,像个疯妇般又跪又拜,耶律梦香终究是个有感情的女人,心里忍不住慨叹侵略战争之可怕,使得一个好端端的青年出卖良知,只为求生,而令一个可怜的少女自怜自责。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文化催毁已经够可怕了,活着的人还要受到精神意志上的冲击,究竟“天皇帝国”这次侵略之战对中土的下一代造成多大的伤害,谁又可以估计?   现在只是一个开端。   耶律梦香于心不忍,惟有让小白放过大力与翠儿兄妹道:“相公,既然取去他们的性命于事无补的话,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小白道:“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饶。”   耶律梦香道:“大力和翠儿,你们先后用毒杀了多少自己的同胞?”   翠儿立即数算着手指:“是……是八个。”   耶律梦香道:“杀了八个人,你们就要救回八个人来作补偿,从今天起,凡遇到自己的同胞被虐杀的话,不管你们用毒,还是用智,也要不惜一切将他救回,一个不能少,否则再遇上我们的话,我再不会怜惜你们的生命。”   耶律梦香说出要求时极具威严,翠儿年纪轻轻,只觉眼前这位大姐姐处事黑白分明,一份敬仰自心内油然而生,立即又再磕头谢不杀之恩。   侥幸逃过杀身之祸,瞧着小白和耶律梦香离开“观火亭”,继续向山下小一村庄而去,大力与翠儿两兄妹相视而笑。   大雨滂沱,鸟云密怖,令小村增添了几分萧索。   “天皇帝国”外敌入侵,名昌世集合了所有兵力来应付直捣黄龙的“神风不死兵”,忽略了其馀流散袭击各处小村落的流寇,清除任务便落在小白与耶律梦香等人身上。   像“华夏村”里便由“八神”中的朱不大联同少数“铁甲兵”所固守,其馀的梦儿、朱不三、将军与血霸王等人则分别到其他地方保护农民及村民,以防“天皇帝国”的流寇侵袭。   但中土幅员广大,像“华夏村”这种小村落多如天上繁星,散布各地,村民又没有防守意识,“天皇帝国”侵略的消息还未传开,已被有组织破坏中土地方的敌军所摧毁。   小白的保护行动其实只是尽量救亡,还是免不了有人死伤。   经过“红香山”回到“华夏村”的小白和耶律梦香,刚踏入村口便被眼前的一幕景象所吸引。   村口以前人群聚集摆的小摊贩,卖的是是牲口肉食,具地方特色的手工艺、布帛衣裳,如今变成四周都是一具具面容溃烂,甚至是肢体不全的尸骸,活像摆放死尸的义庄。   除了尸骸遍地,还有很多不属于“华夏村”的难民,全部跪在各尸骸面前,任滂沱大雨所冲洒,情景令见者心伤。   朱不大一见小白回来,推着木轮椅上前说道:“这些都是附近村落的居民,‘天皇帝国’毁了他们的家园,所以都走了过来。”   小白道:“能够帮的,我们都应该帮助。”   朱不大道:“我知道,但恐怕不能帮得太久,事实上已经开始有问题,我不知该如何解决。”   耶律梦香见朱不大面有难色,随即猜道:“是粮食的问题吧?”   朱不大道:“在开始的时候,村民都愿意帮助这些别村的难民,但难民每日都数以千计的如潮水涌来,村内人口一下子多了逾倍,可是粮食却不见有多,已经是杯水车薪,无法支持下去。”   纵使耶律梦香和小白天智奇才,始终没有魔法可以变出粮食。   今日是缺少粮食,但往后陆续而来的问题可大得多,这就是小白一直担心“天皇帝国”   侵略战争所造成的祸害。   粮食,是生存最基本的条件,百姓无法饱暖,疫病就容易滋长,然后最大可能是引发争夺粮食的局面。   假如真的发生这种情况,加上“天皇帝国”的破坏,不难想像中土四分五裂、天下大乱的境况。   小白不禁想起莫问当日在芳心坟前,与笑天算所预计的未来天下形势,现在似乎真的应验了。   难过又可以怎样?只会无补于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帮助这些难民生存下去,否则便再添死亡之数。   小白对着满地尸骸,神情悲伤,问道:“这些尸体呢?”   朱不大道:“有些是他们从别村处抬过来的亲人,希望能找个地方安葬,有些则是来到之后才挨不住伤痛而死的。”   耶律梦香道:“他们有多久没食物进肚?”   朱不大道:“已经有两天。”   小白道:“为甚么?”   朱不大面有难色,口中喃喃却答不上话,但小白已能猜出事情的原委。   就在此时,年逾六十岁的“华夏村”村长华文虎,领着村民鱼贯而出,各人手上都端着一个碗,碗内盛着滚烫的稀粥。   村民一个接一个地将稀粥端给饥饿的难民,他们立即怀着感激的神情伸手接在这纷乱的世代,献出一点关怀,便可获得无数衷心的感谢。   几乎已饿昏了头的难民,捧着一碗碗的稀粥,咕噜咕噜的喝下肚去,也不管粥有多烫,但求有一点温饱。   华文虎走过去向小白道:“我们这个小村能在战火中悻免于难,全赖小白大爷的军队相助,能多活一天已经是莫大的运气,我十分明白。”   小白道:“你虽明白,但村民却不如你这般想。”   华文虎道:“唉,这也难怪的,人心本来就是自私,这十几天来,我们都没有待薄过这些同胞难民。”   小白道:“可是长贫难顾,对吧?”   华文虎道:“难民不断分去我们的粮食,原来可维持三个月的存粮,如今一下子没了大半,村民难免担心自己的将来。”   小白道:“救了别人,却救不了自己,我可以理解这种担忧。”   华文虎道:“过去两日,我们都在商讨是否应该继续照顾这班人。”   小白道:“他们愿意再次分予稀粥,似乎大家都已经有结论,小白代难民们向村民表示答谢。”   华文虎道:“是,的确有结论,不过情况可能不如你所想像。”   正流露感激之情的小白,脸色一沉。   耶律梦香在一旁也察觉事情有异,转过头一看,只见送粥的原村民个个在大雨中不断抖震,有些更声泪俱下,跪地痛哭。   他们都在呼喊哭道:“对不起啊!你们留在这里只会拖累我们,与其大家一起死,倒不如你们牺牲吧!”   “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啊!”   “请你们原谅我们。”   耶律梦香、小白、朱不大目光同时向喝过稀粥的难民瞧去,只见最先喝粥的两人面容扭曲,口吐白沫,在地上挣扎痛叫。   那是中毒之兆。   小白怒道:“你们在粥里下毒?”   小白怒火大盛,把华文虎吓退三步,他两行老泪潸潸而下,说道:“是……是有毒,而且是剧毒。”   耶律梦香一瞥中毒之状,立即脱口叫道:“是‘百味香’!”   同一霎时,朱不大已急忙射出暗器,尽将他们手上的粥碗打下,乒乓之声接连响起,碎了碗,也同时碎了求生梦想。   滂沱大雨中,村口外又有人急步走来。   竟然又是大力和翠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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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小白新徒儿     大力与翠儿大踏步走入村内,好不兴奋。   村内已喝过毒粥的难民,正等待着“百味香”剧毒发作,惊惶失神,与他们兄妹的表情正好成强烈对比。   “华夏村”村长华文虎一见大力,便指着他高声叫道:“是他啊!是他将毒给我们的!”   既然是大力提供“百味香”剧毒给“华夏村”村民,那他很可能就是毒杀难民以解决粮荒难题的人。   大力与翠儿快步走来,小白却已急不及待欺身上前,同一时间,金光暴绽“赤龙”出鞘。   他再找不到任何理由放过这两兄姝,杀意狂张,誓要掠夺两条性命。   噗地一声,两兄妹再次用最简单的方法破掉小白杀招。   跪地求饶。   大力不但跪在小白面前,还猛地向小白磕了三个响头,撞得前额破损,然后又抬起头来用真诚的声音喊叫道:“师父!”   剑光戛然而止,小白几时收了大力为徒?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后立即猜到这又是两人求饶之计,杀气再次暴现。   大力立即抢前用手抱住小白双腿,嚷道:“师父,替他们解毒要紧,就算梦香公主有解毒妙方,但配解药还需时间,‘百味香’很快便会发作,根本等不及的,我身上有足够份量的解药可救村民,只要师父愿意收我为徒,徒儿立即将解药献上,之后师父喜欢如何处罚徒儿,徒儿绝对不会还手,就算你要我的命也会双手奉上。”   近乎无赖的大力死命抱着小白,说时又哭丧着脸,另一边的翠儿也跪在耶律梦香前面,同样又是不停的磕头。   翠儿叫道:“师父,对不起啊!在山上经你们教训后,我们都已经知错悔改,诚心向师父你们学习处世之道,求师父你给翠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收我为徒。”   说罢翠儿又不停磕头,每一下都咚咚地响,她似乎十分喜欢向人磕首认错。   难民们危在旦夕,耶律梦香已毫不犹豫叫道:“大力,翠儿,师父命令你们两个立即为难民解掉‘百味香’的毒,不得迟误,要是有一人死掉,你们两个立即要有一个赔命。”   耶律梦香以师父自称,也即是答允收两人为徒,翠儿急忙从怀中掏出解药,然后让中毒的难民围靠在一起。   翠儿将药粉倒在手掌上,轻轻吹拂,要每个人深深吸入解药粉。   小白与耶律梦香静待各人吸入药粉后的反应,长久也不见有毒发迹象,相信解药是真的起了作用。   危机虽过,但村民今日既有了毒杀难民的念头,难保他日不会重蹈覆辙,想到同胞相残,小白又再激起怒愤。   小白尽量心平气和地道:“我们的民族正被异国所侵吞,假如敌国成功的话,我们的下一代都将要成为走狗奴仆,面对当前危机竟然不团结一致对敌,反而互相伤害,你们可有悔意?”   耶律梦香也站在小白身旁跟他联成一气,说道:“在战争中丧失家园、亲人已经是极为不幸,还要受到同胞为保一己落井下石,无耻地将他们集体毒杀,你们知道甚么是残忍吗?”   两人大义凛然的话,的确令心中有愧的村民无地自容,惟有把头低下,但也有人却反而挺身而出。   屠四是“华夏村”的猪农,最赞成用毒毒杀难民,他见其他村民被小白与耶律梦香的义正辞严动摇了信心,立即挺身而出道:“我们都不是三岁小孩,当然知道甚么叫残忍!”   小白道:“明知是残忍仍然甘愿做错,今日若不是事有凑巧,解决了这次危机,真的铸成大错的话,你们将来如何向子孙交代?”   屠四说道:“我屠四由十岁开始便做猪农,干了几十年,杀掉的猪只不下几千,我自己也觉得杀生残忍,但为何仍然要干?”   屠四一句说话,聪明的小白立即猜到他接下来将要说的是甚么,立即说道:“畜牲与人岂可相提并论?何况你们刚才要毒杀的,是流同样血脉的同胞!”   屠四道:“畜牲也有生命,但我们要活下去便要杀掉他们来吃,没有粮食最终会饿死,难民每天不断涌来‘华夏村’,原来只够供给我们的粮食都被吃掉大半,继续下去他们会饿死,反正是死,我们只不过狠心一点送他们一程。”   屠四的话再度激起村民求生的自私本性,又再纷纷靠前与他联成一气。   群情汹涌下,大家的胆子都稍微壮大了,纷纷开口为自己的恶行辩护,各自说着自己的道理。   一向以养鸡为生的何五姑挺身出来说道:“他们本来就不属于‘华夏村’的村民,‘天皇帝国’的人将他们的村毁掉时其实也应该死掉的啦,为甚么还要拖累我们啊?”   家里有五个小孩的田小春也说道:“自从难民来到这村后,我的孩子就患了病,数天吃不饱,大人吃少一点还可挺住,孩子如何可以忍耐啊?疫病蔓延的话最后也会把所有人都害死。”   村长华文虎也开口说道:“其实归根究底,都是战争的祸害,不是我们自私,而是村民和难民都是受害人,又不是我们挑起战争的,为甚么受苦的偏要是我们?你说啊,为甚么要战争?”   村长一呼百应,纷纷围靠过去高声呐喊,叫声直把个人心底仅馀的良知都完全盖过了。   小白叫道:“是‘天皇帝国’要来侵略我们国土,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甘心将民族尊严双手奉上吗?”   屠四喝道:“小白天赋神智,武功过人,当然有能力面对这种困难,我们只是平凡村民,战争的事应该由你们去解决,我们要的是生存!是生存啊!你教我们没有粮食又怎能生存?”   屠四说罢村民又再度群起高呼,愈说愈将战争的责任推到小白身上。   “就算没有‘天皇帝国’,你们不是也经常内战吗?昨日是伍穷、余律令,今日是名昌世,他日还不是你小白要争王?”   “对啊!中土几时平静过?”   “杀戮是你们挑起的,不是我们的责任!”   为了能多活一点日子,村民都已陷入丧失理智疯狂当中,何五姑更在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撒向小白的脸。   本来可以轻易避过的袭击,可是此时的小白却呆若木鸡,被泥巴全数击中脸上,但这却令他清醒过来。   一直以来,名昌世、余律令等为了满足权欲而争为王者,不惜草菅人命,完全不理百姓死活,为了当一个仁君,小白才立志要打败众人统一天下,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中,但原来自己这样想的同时,百姓却不如此想,只把自己也视为名昌世一夥,同样为了私欲而战。   今时今日的小白,遇上武功高手绝对有信心杀败、遇上艰深迷局也可轻松应付,但面对自私自利、愚昧无知的人,他却是无法令他们变聪明,变得晓以大义,变得有爱心。   无限唏嘘的感觉蓦然袭上心头,或许他真的做错了,应该双手将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交给名昌世,应该劝百姓投效“天皇帝国”,让他们都先去了解被异国统治的后果。   一眶泪水在小白双目内打转,但他始终强忍着不容眼泪掉下。   英雄有泪不轻弹。   又一把泥巴撒过来,耶律梦香立即走到小白跟前,挺身替小白挡下。   可是横蛮的村民纷纷效尤,个个蹲下来拾起泥巴,全部掷向两人,他们都不闪不避。   小白只紧紧拥着梦香公主,以背对着村民,任由泥巴撒在自己的身上,也任由滂沱大雨所冲洒。   自当日在“剑京城”遇上梦香公主后,小白便承诺过要给公主幸福,要让天下百姓活得安稳快乐。   多少年来,两件事情都还无法办到,如今还是要拖累公主跟他一起备受侮辱,小白的心前所未有的绞痛。   如斯情景,凡是有情之人又怎会不被感动落泪,奇怪的是翠儿这时却紧紧拉着大力的手,全身都依偎在他的身上,亲密之处根本不像兄妹之情。   在大雨和责骂声音之中,小白轻轻在梦香公主耳畔说道:“公主啊,你说小白是否应该从此退隐,不问江湖事呢?”   耶律梦香答道:“我的相公是个勇敢的人,不会轻易放弃当日曾许下的承诺。”   小白道:“但眼前境况你教我该如何做好?”   耶律梦香道:“我也还没放弃,你当然更要继续坚持下去。”   小白道:“我好像已找不到理由支持下去。”   耶律梦香道:“我就是你的理由。”   小白道:“我情愿跟你双宿双栖,不再面对战争、残杀,将我所有的爱全奉献给你。”   耶律梦香道:“假如小白的理想无法达到,他一生都会耿耿于怀,面对这样的小白,梦香不觉得幸福的。”   小白道:“公主……”   耶律梦香道:“小白,振作啊!你只是承诺过要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中,没有期待过天下人都尊敬小白,试想跟随你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他们都等待着你带领他们创造生命光辉的一页,你不可能这样轻易放弃。”   小白道:“公主……”   耶律梦香道:“就算他们最后都离开你,梦香也会留在小白身旁,你已经不用再担心我了,去做你应该做的事吧!”   在失落动摇之时,人最需要鼓励的声音,还有支持的行动。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把各人掷泥巴的行动都阻止下来。   一个清晰的红红掌印烙在最先掷泥巴的何五姑面上,她几曾想过自己会被打,吓得抚着脸庞连退数步。   “笨人!傻瓜!你也会知道怕吗?你怕甚么?你怕我会杀了你吗7说啊,为甚么要退后?”   一巴掌,再加上厉声喝骂,还有那青筋暴现的恶脸,怎会不吓坏平凡的妇人?   出手的是小白新收的徒儿,大力。   大力喝道:“你们怕甚么?怕我会杀了你们吗?对啊!这好像是个不错的提议!”   翠儿也接道:“对啊,对啊!如果杀了难民们的话便可以救活你们多一点时间,那杀了你们也一样可以救活难民,很公平!”   大力说道:“是十分公平的,我这里还有些‘百味香’,大家都过来把它吃进肚去全部死掉,省得我出手杀你们麻烦!”   翠儿这时又将“百味香”的解药取出来,倒入地下的积水中,然后说道:“嘻嘻,解药我全都倒啦,大家可以不用想得救,安心去死吧!”   大力与翠儿逼村民服毒集体自杀,奇怪的是小白却没有出手阻止,难道他也认为这是个最适当的方法?   大力端着“百味香”向村民步步逼前,首先对屠四喝道:“你啊,你不是最想他们死的吗?来,你先过来尝尝被毒死的滋味!”   屠四反唇相讥道:“那你呢?毒杀他们的计谋不是你给我们想出来的吗?最该死是你。”   大力喝道:“笨蛋!那是我还没给点醒前,所作出的无知行为,现在小白是我帅父,他的话有道理我便会听,我会知错,会悔改,你呢?你们不懂吗?知错不能改,不如死掉算了!”   翠儿也在一边和应叫道:“对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做人不怕做错事,最重要是错了懂得改。”   大力又说道:“被摧毁了家园已经够令难民受了,你们‘华夏村’比他们多享有几个月宁静安稳的日子,所以应该轮到他们享有剩下的粮食,死的反而应该是你们,来,全部过来,会死得很快的。”   瞧大力一脸认真的表情,村民只能瑟缩颤抖,在死亡的阴霾之下,谁又敢上前取过“百味香”吞下?但又不见小白出手阻止,村民都不如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本来静坐于一旁的难民们纷纷站起来,扶老携幼一个接着一个向村外走去。   四肢还健全的,都抬着已走不动的人离开,年轻的拖着老的,还有躺在那儿已不会再动的死尸,一下子都准备离开“华夏村”。   大力正为难民们努力,不禁叫道:“你们打算去哪儿?我只要再多一点时间就可以说服他们继续收留的啊!”   一个年长的难民回头说道:“我们虽是难民却还有做人的尊严,不想被施舍,也不想令他们难堪,眼前兵荒马乱,谁都不知道这个村几时又会被袭击,就让他们再多安乐一点日子吧!”   说罢也就不再多言,头也不回一步一步离开了。   兵荒马乱,他们又可以到哪儿?何处能安身立命?   大家都只是苟且偷安罢了,就算能省一点粮食又如何?可以挨到战争平息之时么?   小白与耶律梦香皆没有阻止难民离开,也许,这真的是解决同胞自相残杀最适当的方法。   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又再袭向小白心间,他只是说道:“大力,翠儿,放过他们吧!而你俩从今之后也不可以再用这种方法对待村民。”   小白刚才没有阻止大力的举动,大力在心中暗暗猜想着小白也认同这个时候用这种方法是最适当的。   大力说道:“为甚么?师父不赞成的话,为甚么刚才不阻止?”   小白道:“你为甚么要拜我为师?”   大力说道:“因为小白是一个英雄,我希望可以像师父一样顶天立地,被天下人所尊崇敬仰。”   小白道:“对了,但是照你刚才那样做的话,只会令人感到害怕。”   大力道:“徒儿会牢牢记住。”   带着无尽失落的心情,小白与耶律梦香、大力及翠儿、朱不大等都同告离开“华夏村”,让天意去决定这个村落是否可避过战祸。   一路上,翠儿都跟在大力的身后,不时斜眼瞧着正在低头沉思小白话中含意的大力。   耶律梦香把翠儿拉过一旁问道:“翠儿,你为甚么要拜我为师?”   翠儿兴奋说道:“因为我想像师父一样……”   耶律梦香说道:“像师父一样甚么?”   翠儿说道:“一样令人羡慕。”   耶律梦香说道:“我有哪些东西是教你羡慕的呢?”   翠儿双眼滚动着,带点心虚的样子。   耶律梦香立即说道:“你们其实不是兄妹吧?”   翠儿瞪大眼睛答道:“师父你好聪明啊!”   耶律梦香道:“为甚么要瞒着人?”   翠儿样子怪可怜的道:“不知道,是他要我扮做兄妹的。”   耶律梦香道:“你甚么都听他的?”   翠儿道:“是啊,翠儿甚么都听大力,他是我将来的夫君,他既然说这是好的,我便不会反对,而且扮兄妹的感觉不错。”   耶律梦香不禁泛起微笑,或许这就是年轻人盲目的爱情,只要爱对方便任由对方摆布。   爱情啊!真奇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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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请君入瓮来     “哈……妹子放心好了,包准谁都不会碰伤,一定安全,我的功夫精进了不少哩!”   在马上的一对男女,向市集大街直冲,向围在街头的闲人发出一声大喊,当下四散闪避。突然有个四岁小女孩正好拖着一岁多的弟弟,呆在街道中央,对突然而来的剧变不知所措。   鞍上人在五尺前立时催马跨越,两个小孩只觉头顶生风,呼的一声便不见了骏马,只闻得已经远离的马蹄声。   “大力啊,先前险些儿就伤了无辜,别再乱闯乱撞了!”原来马上的一对少年情侣,正是大力与翠儿,两人闲来无聊,大力便施展他的策马神技,在巿集奔驰,要于有惊无险中取悦佳人。   仍然策马奔驰的大力笑道:“放心好了,小白师父教我的武艺甚是高深,我每天都努力锻练,从不怠懒,这点操控畜牲的小伎俩又岂会有错失,放一百个心吧!”   鞍上的翠儿再也没有说甚么了,眼前这对患难中结识的情人,性子就是如此,能力愈大,胆子就愈大,对未来的希冀也就更高,从来不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   自小白答允收下大力为徒,他便好似充满了希望一样,想像自己他日定能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大力实在不甘平凡,无论如何,他都会争取机会向上爬,要突出自己,要不枉此生。   未来的夫君有大志当然是好,只是,大力的欲望却从没有尽头,他才拜在小白门下不久,心里就常想着他日要当甚么先锋、大将,要统领三军,助小白打下江山。   从他的兴奋眼神,翠儿感觉到大力已过分期待他日成就,暗暗为大力担心,不安的感觉挥之下去。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乾涩、粗豪的声音说道:“你这小子就是小白新收下的徒儿。”   大力二人向前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华贵锦衣、左手衣袖空荡荡失去半臂的男人,竟威风凛凛阻在路中央,似是深埋入地的铁柱,挡住了去路,他全身透散出来的杀气,竟教自己坐骑脚步也急乱了起来。   还不知如何是好,对方身形如风,已欺身近来,跃上马背。大力当下挥鞭去打,只是来人轻功极高,纵身上马既不踏蹬,亦不抬腿,一跃便已是大力肩膊高度,马鞭当然落空。   大力犹在慌乱之际,双肩已觉被重力压住,教两手再也难以抬起,挥鞭之手已没有半点力量。   “着地!”如千斤铁坠,压力自双腿而下,高大强壮的马儿竟抵受不了,双腿同时喀喇一声,齐齐折断,仆倒地上。   来自上头的压力却一点也未悬开,依然继续,大力无从反抗,只好眼巴巴看着坐骑爆裂碎散,死得血肉模糊。   直至马儿倒下,大力的双腿触地,从肩膊而下的重压才稍稍停止下来。   只是,那可恶的杀神却仍踏在大力双肩上,一派傲狂,把大力尽情的玩弄于股掌上。   身旁的翠儿连忙哀求道:“前辈,有话好说,晚辈们有何得罪之处,望求恕罪。”   在大力头上的,并不是一般高手,他左臂失去一半,是因为被小白所伤,不错,他就是已统一了大半个中土天下的一代枭雄名昌世,今日的他,要杀谁也不会太难,何况区区一个大力。   “本王平生最鄙视那些倨傲的小子,谁在我面前都要俯伏跪拜,任你称王称霸,碰上本王也不得不低头称臣,小子,你刚才的傲气好讨厌,加上你又是小白的徒儿,那就更面目可憎!”   内力一吐,大力的肩膊受重力一压,再也抵受不了,双膝裂伤,立时跪了下去。   名昌世狂笑道:“哈……,威风都无影无踪了,本王就是要每一个人都知道,那小白的部下、徒儿,没一个中用,都是脓包、都是废物,很快便要被铲除得一乾二净。”   双腿一夹,大力的脸容已被钳得扭曲变形,只看得原来在大街上被他策马吓弄的民众,都失笑了起来,议论纷纷。   最爱面子的大力无地自容,好想挥拳痛击名昌世,他的愤怒已到了极点,就是死也要这家伙一块儿陪葬。   “臭贱种,总有一天我也要你好受,此仇不报,我大力誓不为人!”死命挣扎,但功力相距太远,实在难以摆脱。   肩上压力突然全消,待痛楚稍减,眼前只见名昌世站在三尺之遥,疾若风雷的神腿飞踢,大力被踢得口角爆裂,仆飞弹开,倒在地上狼狈得很,跟着只觉左颊又被一脚踏住,再难站起来。   名昌世的左臂被小白所斩,他对小白的一切都痛恨之极,大力正好让自己痛快发泄,也就不留情面。   名昌世冷冷道:“那小白真无聊,手下不是笨蛋就是庸才,难怪‘铁甲兵’已不成气候,臭小子,你要活命吗?好,只要给我磕三个响头,同时叫唤三声大王万岁,本王就免你一死!”   原来正兴高采烈的大力,在翠儿及众目睽睽下受尽玩弄,心头气愤难平,还要再低声下气哀求,他当然不愿。   只是,要保住性命就要付出自尊!   咚,咚,咚的三下响头,随着三声“大王万岁”,但说的、磕头的都不是大力,而是他身旁的翠儿。   名昌世冷笑道:“如此貌美又可爱的美人儿,爱上这低能却又自以为是的蠢才,真教人痛心。姑娘,小心啊,这种男人最不知所为,他不会为你带来幸福的!”   连最过分的说话也来了,在大力心中,已燃起绝对熄灭不了的怨恨,有机会他一定要报仇,要名昌世一败涂地。   被一脚踩在地上的大力,围观者都报以辱骂之声,不自量力已成了大力的标志。   “原来残废了的人都异常暴躁,公主,以后咱们用兵,都要小心谨记啊!”在街东出现的,竟然就是小白,他的身旁还有那永远美艳动人,一笑倾城的妻子耶律梦香。   梦香笑道:“也不一定吧!以前在‘武国’,我重用伤残了的将兵、武者,不一样组成杀力强横的‘铁甲兵’吗?”   小白笑道:“啊,对了,还是公主心思缜密,这样看来,一般人伤残了还可以接受,只是贵为王者,残缺不全便不能接受现实,弄得脾气暴躁,竟成一个平凡的小子来虐打,好不知羞。”   梦香掩嘴笑道:“翠儿,你该为大力之败高兴啊!能与当世强者名昌世一战,光荣之至,正是虽败犹荣,天下间难道会有人取笑武功低微的他败下阵来历!”   四周坊众,此时才知眼前人就是统一了大片江山,领导中土大军拒抗“天皇帝国”入侵战兵的名昌世,顿时肃然起敬,先前糊涂看热闹的心情,此刻都一扫而空。   被小白夫妇俩揶揄一番,名昌世也不得不放过大力,只刻意把靴底的污物擦在他脸上,便转过身来不再理会。   翠儿连忙上前扶起受伤的大力,只感到一对眼目血筋暴现,愤怒得似要把眼前的名昌世活活吞下肚里。   遭受羞辱陷于狂怒的大力,难以自制心中疯思,翠儿只得出言尽力安慰,免他不自量力再一意孤行。   名昌世拍去身上泥麈笑道:“怎么了,小白你约我到来,就是要嘲讽本王的断臂吗?放心好了,待我把‘天皇帝国’敌兵全数歼灭,回头就会向你讨回一倍代价,斩掉你双臂。”   小白笑道:“不怕,不怕,到时我小白一定不能成为王者,那便绝不会暴躁狂乱,断臂可省些力气,由公主为我喂食,天天有人服侍,这样也相当不错哩!”   名昌世冷冷道:“要说的话就只是这些?”   小白收起嘻笑,严正道:“跟‘天皇帝国’的争战进展如何?”   名昌世道:“人所共知,敌人火器精良,勇猛精进,一路上胜多败少,惟是双方还没有大规模决战。”   小白笑道:“解决两国死战,在沙场上必然血流成河,任何一方不战至一兵一卒,就绝不可能有停止的一天。”   名昌世道:“这个当然,但战胜的一方必然是咱们。”   小白道:“只怕那一天太遥远,大王那坚壁清野,把一切烧光的战法,可能会令中土化作一片焦土,数千年文化、建设,都付诸一炬,要重新建设,也不知老百姓又要再多付出几许血汗了。”   名昌世道:“这就是战争的代价。”   小白道:“但我有更好的妙法,既能终止此漫长血战,也能减少百姓家园、田土被焚化成灰。”   名昌世道:“但胜利依然稳握在我手?”   小白冷冷道:“胜利永远只握在实力超卓的那一方手上,我也好想阁下战胜,好想战争早日平息。”   究竟小白的建议是甚么?名昌世虽视小白为敌人,但心中依然极为尊重他,毕竟小白从不设下圈套,他的见解也独特过人,经他与公主深思熟虑的妙法,一定有参考价值。   在名昌世心中,当然也不想把中土一片又一片的土地焚成焦土,教孤苦无依百姓的流离失所,饿蜉遍野。   只要有更好的办法,他绝对愿意考虑。就算战胜,名昌世贵为中土大皇,他也想拥有一个富强、丰盛之国,而绝非贫瘠、凋零的社稷,小白的意见也就因而大有参考价值。   果然,当小白说出了四个字,名昌世便愿意随他与公主离去。这四个字究竟是甚么?   大力、翠儿都没有听见,但大力的心却在想,怎么师父没有为我报仇,他应该把名昌世另一只手也斩下。   师父小白并没有对自己的受伤露出丝毫关心,可见自己在他心中的地方是何等卑微。   性格刚强又好胜自大的大力,自拜入小白门下,便一心以为可以有大成就,以为小白会带领他成为不世人物,就有如莫问、梦儿一样的出色,但眼前所感觉到的,却好像跟他所想相距太远。   大力好失望,也好失落,但依然与翠儿跟着小白、公主,一路上照顾,只是心头已极不愉快。   一行五人策马奔驰于大道上,麈土飞扬,拐过了一座山,便抵达闻名远近的“天涯峭壁”。   千丈高的“天涯峭壁”,完全没路登上峭壁之巅,长满苍松翠怕之顶端,却建有一座石牌楼“南天门”,示意到此便是抵达天庭。   “南天门”石牌上挂有一个大铜锣,只要奋力敲响,传说天庭便会因阁下毅力感动而赐寿十年,故此冒险攀上平滑险峻的“天涯峭壁”者每年不下二、三百,当然,跌下来粉身碎骨者也占了大半。   小白笑道:“他,已在上面守候。”   二话不说,名昌世立时腾身而起,跃上峭壁,果然平滑如镜毫无落脚之处,只是却难不倒名昌世。   他双腿狠狠踩在峭壁上,每一回都能把身体稳固不动,一步又一步的向上提升,绝不困难。   那峭壁每隔一段便被他踢出一个凹洞孔,再借力提升,就如攀踏天梯,稳步向上。   他好想会一会小白口中的人物,毕竟这四个字太诱人,这家伙太神秘了。   花了不太久的时间,名昌世便上到了巅峰的“南天门”,只是这顶峰的景象,却把原来镇定的名昌世吓呆了。   偌大的峰顶,原来应该有的松树都不见了,整个地方竟变成一个圆形的石台。   除了石台,就只有他脚下的“南天门”石牌,他……竟把一切都破毁,造成一个“战台”。   谁都应该明白,战台唯一的用途就是对战、比拼。   坐在战台中央的老者,就是小白要名昌世来见的万寿圣君。一脸沧桑,却是杀气腾腾,传说中的无敌神人,果然气度若仙,名昌世已手握天下兵权,但竟也对此老者望而生畏。   名昌世站在石牌下冷冷道:“小白对我说,咱们中土与‘天皇帝国’一战,实在毋须血流成河,‘天皇帝国’的王者只是江川不死一人,其他的都不成气候,只要宰杀了他,‘天皇帝国’入侵的大军自然崩溃,任由宰割,而天下间能诛杀老不死,就只有老前辈一人。”   盘膝而坐的万寿圣君,冷冷的道:“小白所指,当然有理,但本王也有一套理论。”   名昌世有点儿愕然,因为看来这“老前辈”的语调毫不友善,语气生硬得好像即将发放的劲箭。   万寿圣君道:“你既要求本王去杀老不死,也就表明你名昌世没信心战胜他,否则,你又何须前来请本王。”   道理简单,也好真确,只是暗藏的微妙却在后头。   万寿圣君道:“既然我能诛杀老不死,你又绝非老不死之敌,那本王何不先杀你,夺来江山,再杀老不死,岂不一样!”   一阵惊愕,并不是来自名昌世一人,还有那刚跃上来的小白及耶律梦香,他们是接到万寿圣君的通知,才引领名昌世来到,一同商议由万寿圣君决战江川不死,为中土大军斩除大碍。   但正要站起来的万寿圣君,却不似是要助中土大军,而是要杀名昌世夺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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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天人再重现     脸上蓦地现出一股凌厉杀气的万寿圣君,缓缓踏步逼向名昌世,厉声道:“闻说你对星命术大有研究,凭着预知吉凶,每战必胜,这话可是当真?”   身分、地位已大大跃升的名昌世,处变不惊,非但没有呆愕,而且同时举步迎向万寿圣君。   “本王已不再观星预卜,今日我大权在握,乃天命所归,再也毋须倚仗预知,我的手就能够翻云覆雨,本王一句话,就足以动摇天地、改变他人命运!”名昌世狂傲道。   万寿圣君道:“你竟认为自己能胜过天命,超越五行,掌握未来,哈……好狂妄,也就是如此狂妄的性子,令你比武林任何势力王耆胜上一筹,可惜,狂妄已到了终结。”   名昌世冷冷瞥向万寿圣君道:“狂妄到了终结,只是你万寿圣君的写照,别加诸我身。”   万寿圣君道:“甚么?”   名昌世笑道:“你可知我半生笃信星相、命运,怎么却又突然完全放弃,依靠自己吗?”   名昌世也曾解释过,他说是不想让天命限制自己,只是这答案却不是原因的全部。   名昌世凝视着万寿圣君,竟发出唏嘘叹息道:“许多年前,吒叱风云的万寿圣君,原来是掌握天下、为万人景仰之伟大王者。后来,这不世人物竟抛下一切,穷所有精力转移地运,弄出一个‘死荫幽谷’,自困于‘蓬莱仙岛’,愚笨得令人失笑。”   万寿圣君没有阻止,也不发怒,他想知道新一代中土霸者对自己的伟论、意见。   名昌世再道:“放弃了大好江山,弄得中土四分五裂,后人凋零、一败涂地,而原来一代神人,却龟缩在‘蓬莱仙岛’上。为甚么呢?哈……为的就是头顶上的星相预示。”   “一直被星相带领,便以为万事皆吉,却不如到最后倚赖星相,也令你一无所有。万寿圣君,你回头想一想,凭你修为、武功,当年假如继续带领‘万朝’,又怎可能会沦落至败亡?”   “你倚赖天上星相引领,最终反被其所累,既已身为王者,你应该以人力创造未来,天命要因自己而变,社稷命运因王者转变意念而改,天命掌握在自己手中。”   被猛然喝斥的万寿圣君,终于得到全新的体验,眼前的名昌世果然是非凡人才。   小白、耶律梦香也不得不佩服这新一代中土霸主,他开创了破除天命的新理念,连万寿圣君多年来的精密部署,也一起来个翻天覆地的推倒、斥责,狂傲之外也令人有点惊喜。   名昌世清晰的告诉大家,他不要步上万寿圣君从前失败的路,这位新一代霸者,要用自己一双手开创未来。   顺应上天指引是对还是错,当事情未到终结前,始终不可能有正确答案出现。   一直淡然的万寿圣君笑道:“今日你命丧此‘天涯峭壁’上,那就能证明本王所行的才是真理。”   恍如老鹰疾扑,双腿钉死在战台上,名昌世毫不示弱,面对只相距二尺的万寿圣君,名昌世淡淡一笑道:“圣君与老不死功力相若,能轰杀你就能杀败江川不死,这一战的意义重大。”   暗运真气,跨上半步,臂骨发出格格响声,名昌世缓慢出奇的轰出一拳,向万寿圣君胸口痛击。   只是此拳的速度比老牛踏步还要慢上三拍,试问又岂能伤万寿圣君。然而奇怪的事也同时发生,圣君非但没有举招挡格,而且毫无动作,任由重拳轰来。   当名昌世的神拳刚巧触碰到圣君身上衣衫,一股柔力随拳劲而生,只见圣君的身体扭斜偏侧,重拳便顺着滑溜开去。   一拳落空,名昌世另一拳转而轰向圣君头首,先前一拳犹未收回,另一拳已破头脸庞。   名昌世这一套全赖一股真气凝聚的拳法,名为“上行下效”,是他刻意揣摩、锻练而成的重拳杀着。   每一拳都不在乎速度,只是内力全然提升至极点,把内劲逼人敌人体中炸开,一拳便足以断岳裂川。   在旁观者以为轰拳太慢,却不知雄浑内力全聚于拳,杀伤力极重,任敌人或挡或硬拼,也无法逃过这招的强横杀伤力。更何况“上行下效”的关键重点还未全面发挥,未至极盛强处。   拳太重,也挡阻不了,万寿圣君用了最巧妙的柔身法卸去一切力量。只要重拳击来,便借力卸开,挪移身体,那就不致损伤分毫。   两大天下高手交战,没有惊天动地,只是平凡的慢拳卸招,惟已看得小白这大行家心惊胆颤。   七拳过后,名昌世每再轰出重拳,脚步皆有急疾变化,或前或后,飘忽无定。   原来“上行下效”的要旨就在其中,重拳是慢,但脚下步法却急疾如风,变化多端。敌人要防来拳重击,却难以捉摸步法来路,慢拳与敏捷步法互相配台,便能在最诡奇的位置、方位出击。   好个名昌世不断的围着万寿圣君团团而转,头上流下豆大的汗,他已打出了勇猛的第三十八拳。   轰的一声巨响,那无情重拳终于狠狠嵌入了万寿圣君的胸口,只是笑的却不是名昌世,而是圣君?   明明整个拳头都轰得圣君胸口凹下,似是埋住了拳头,怎么笑的反而是万寿圣君。   因为痛的是名昌世,圣君的铁拳也同时猛击中了名昌世的胸口,劲力比名昌世更凌厉非凡。   口角滴血的名昌世,极不想示弱,只是那点滴的鲜血却身不由己的从口中溢出。   名昌世道:“这就是‘反反拳’,总算有机会见识。”   圣君笑道:“只要掌握好敌人出拳的一刹那,利用对方拳劲透体,反过来加上本身内劲,在自己中拳的同一时间轰中敌人,非但可以消散所中的拳劲,而且令对方感受双倍痛楚。”   明显得很,名昌世的武功处处受制,一直被万寿圣君压倒。两人决战,败的必然是名昌世。   圣君抬头望着碧蓝穹苍,满有感慨道:“你已偏离不再笃信、考究星术天命,只是本王昨夜却揣摩了一整个晚上,来吧,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把你全身内力提升,一招定胜负。”   名昌世愣了一愣,当下道:“好,只是本王最得意武学‘斗数杀局’,依天上二十八星宿形成不同格局,若用诸于圣君身上,阁下是星术大行家,又哪有用武之地!”   圣君突然叱喝:“那就简简单单的来个拼杀好了!”   倏施袭击,万寿圣君拳掌齐施,攻势犹似狂风暴雨一般,一阵急攻,硬要对敌的名昌世来个硬拼。   不能避也不能挡,名昌世竟以剑指急刺身上二十八穴,移成“巨门”、“天帽”、“天梁”、“破军”、“文昌”、“地劫”,合组“苦海暴杀格”,内力依星位移射,不断加强。   同时拳如雨下,劲风凌厉,声势惊人,向大敌反扑。   两大高手拳掌互轰,竟没有一式是挡格,任何一掌、一拳都狠狠轰中对方,全身爆出巨响,拼个你死我活。   如此情景,谁的内力更强便能致胜,只见双方攻势犹似暴风骤雨一般,其一必然崩溃倒下。   出招急疾如电,气劲爆得战台上沙飞土扬,入耳荡心摇魄,都是武功精纯者,果真令人骇异。   突然一道血箭从混乱的疯狂厮杀中激射而出,整个胸膛被轰得瘪了下去的名昌世,就似断线风筝般直射飞开。   伤重陷入半昏半醒的名昌世,身体射离巅峰之外,脚下虚空,便直坠而下。   战台上,就只剩下如老僧入定、丝毫未见有损伤的不世二百岁奇人万寿圣君。   看来胜负简单清晰,名昌世如何提升功力,也难敌内力深厚的圣君,只是,怎么圣君却不追杀下去?   他引名昌世来,目的就是要取代对方成为中土霸主,怎么却不立即追杀?怎可能放虎归山?   连小白、公主也意料不到的情景,立即就展现眼前,他俩立时明白了箇中原因。   血,嫣红的鲜血缓缓从万寿圣君的口边流了出来,血流得好慢、好慢,却教人有种全身汗毛直竖的感觉。   小白与公主瞪大眼目凝视,实在难以接受眼前事实,犹似是无敌巨人的万寿圣君,此刻不停的在吐血,但血块没有停止,接着又接着的从口中吐出,色泽愈见瘀黑。   究竟,刚才是名昌世战胜了,还是万寿圣君杀败对方,当小白、公主看到圣君竟连支撑身体的气力都没有,他半跪的倒下,口中鲜血依然不停流出,两人都难以断定先前一战胜负。   如此的万寿圣君又如何追杀名昌世?   名昌世的拳劲,怎可能重创圣君?   这背后究竟有甚么文章?   一连串的疑惑,当万寿圣君勉强再站起来,抹去口角鲜血,小白便有机会接触谜底。   万寿圣君道:“这名昌世的功力,跟老不死相比,大概只能支持二十回合,他必然一败涂地,这也就是说,中土与‘天皇帝国’一战,敌人战胜是必然的了。”   小白和公主都是极聪明的人,从圣君的说话中,已开始捉摸到一点线索,看来圣君是早有部署。   万寿圣君长长叹了一声,显得甚是无奈道:“依我计算,‘天皇帝国’只需六个月时间,便能破杀中土大军,到时老不死一马当先,杀了自以为是的名昌世,那就大局已定。”   “侵略的‘天皇帝国’会统治中土,依一贯模式,他们会杀尽初生至五十岁的男丁,所有少女,都要下嫁给入侵者,每个娶二、三十人,过了三十年,整个中土就变成了“天皇帝国’的附庸!”   轻描淡写的说话,却在小白、公主的脑海呈现出一幅人间最丑恶的图画,无数男丁被斩首、活埋;年轻少女要被迫下嫁外敌,甚至是嫁给杀了自己父亲、兄弟的敌人。   那可怖的情景,实在触目惊心,教人毛骨悚然。   小白二人张大了口,竟全然答不上任何一句话来,万寿圣君笑道:“小白,你知我为何要引名昌世来吗?”   小白很快就省悟过来道:“并不是口口声声所说的真想要取代他成为中土霸主,要争霸,圣君也不会留待今天了。你是要准确了解名昌世的功力,想知悉他能否跟老不死一战!”   微笑的万寿圣君不停点头,小白果然是天听极强的人物,对啊,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圣君道:“之前,本王不是到过‘天皇帝国’的大海,跟那老不死拼杀过一次吗?咱们都不相伯仲,各自离去。其实,真正事实并不是表面那样,那一次的激战,本王身上多了一点东西。”   掀开衣衫,在万寿圣君的胸口,竟清晰可见一个血掌印,而且深深凹了下去,看得小白、公主二人目瞪口呆。   圣君道:“那一战,真正的胜利者是老不死,本王老矣,原来已抵不住他的不死神功。”   小白恍然大悟道:“那就是说,老不死这回大军压境,圣君根本不可能再出战,就算勉力而为也只会被杀。”   万寿圣君轻轻点头,要一位如此神人愿意承认失败,实在是比接受死亡更难。   圣君冷冷道:“我来告诉你俩,杀不了老不死,也就不可能战胜‘天皇帝国’的入侵大军,老不死是他们唯一的精神领袖,只有他倒下,‘天皇帝国’大军自然溃不成军。”   小白、公主当然也很明白箇中道,只是连万寿圣君也杀不了的老不死,又有谁能斩下他的头颅?   圣君笑道:“小白,就只有你这位天人,若愿意继承我的武学,修练后就可以诛杀江川不死,你,是中土唯一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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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公主画中意     静夜乌云蔽天,把满月星星遮得没半点光亮,一个住了七百馀户人家的乡镇小村落,也就应该比平日更为寂静。   只是今夜有些反常,两个上身半裸、衣衫凌乱的少女急步乱跑,举步脚下尽是矮树长草,不知哪里是路,只好任意强闯。   每走一步,纤秀的美腿都必被荆棘钓刺伤损,一阵疼痛传来,张目四望,四周又是漆黑一片。   纵然尽力睁大眼,只可惜依然伸手不见五指,当下一步一步的缓缓前进,忽然少女的乳房碰上了粗粗糙糙的物体,还未来得及反应,耳畔已传来了阵阵淫笑之声。   吓得魂不附体的村女,下意识向横逃去,但只是走了两步,脸上已被粗鲁的狠狠亲了一下。   再向左方逃去,这回更糟,怎么会有人在下面咬自己的粉腿,吓得立时惊呼起“哪里可逃,你俩此后都是我田中兵卫的妾侍!”   终于有了一点火光,教原来在漆黑中奔逃的两位少女眼睛生病,只是稍稍适应光线,眼前景象却教二人呆在当场。   二十多个“天皇帝国”的兽兵,脸上都是禽兽一般的贪婪欲念,非但要尽情摧花,而且要为她俩带来最羞辱的“痛”。更令两位少女失神的,是一群兽兵的身旁脚下那横七竖八的尸首。   住在镇上大街的陈老板、那上山的樵夫胡心、四岁的童儿……,都是原来相熟的脸容,这一刻都变得冰冷无血色。   不是失去了半边头颅,便是上身与下肢分家、七孔流血,每一位村民都被尽情虐杀而死。   两位村姑已是怕得要死,只能暗自抖颤,恐惧充斥,脑子里已容不下其他一那淫邪的兽兵田中兵卫,扑上来要示范压在尸首之上亲热,乐得一群兽兵拍掌附和,大家都兴奋莫名。   如何淫虐、怎样要俏女孩痛叫得失去声音?这都是此刻的合适话题,小白,你意下如何?   小白,你要眼巴巴的看着这些人间惨事发生,自己却置身度外,你真的如此自私?   恐怖又骇人的画面不断在小白脑海中活生生呈现出来,一向镇定如恒的他亦不禁扼腕切齿、心中突突乱跳。大好河山,若沦为“天皇帝国”附庸,百姓们必然惨遭毫无人道大清洗。   一幕幕惨绝人寰、凄厉哀哭的故事,在小白脑海来了又去,始终难以驱除。   “怎么了,心乱神悸可无补于事,你究竟想通了没有?”一脸冰冷的万寿圣君,一直在等候小白的答案,他究竟愿意继承自己武学,担当天人大任,决战老不死吗?   小白啊!你可能袖手旁观,任由那江川不死摧毁中土,任由他杀尽男丁、淫辱我中土无数可怜妇女吗?   万寿圣君的话绝对错不了,那名昌世确实难以战胜老不死,甚至是他的战法--坚壁清野,烧尽一切,也看不出一定能阻止如疯似狂的“天皇帝国”兽兵。   要嬴此轰轰烈烈一仗,唯一方法便是杀死当首领、霸主的江川不死,蛇无头不行,江川十兵尉等根本绝非大将之才,一旦老不死战死中土,所有敌人自然兵败如山倒。   要继承圣君武学,才有可能杀败老不死。只可惜,孩子莫问年纪尚轻,内力修为一时难有大跃进。   除了小白自己,还有谁人可取代这位置呢?   “没有,除了小白笑苍天,再也不可能找到合适的继承者,天下间还有谁拥有如此武学天分?有谁的武学根基如你一样稳固?小白,你是上天安排的最合适人选。”说话的竟然是耶律梦香。   曾在“蓬莱仙岛”上坚决拒绝了万寿圣君,不愿当上天人,背上重大责任、使命的小白,难道真的是天命所归,如何逃避也逃避不了,还是要继承万寿圣君的一切?   当年在仙岛之上,小白倔强地拒绝圣君的一番话,言犹在耳……“唉,老糊涂,你的脑中根本就没有让他人自我发挥的馀地,你只是要人跟从你认定的合适之路行事,最好半点不差。天啊,就算是神是佛祖,也让凡人在大道任意轮回,不勉强阻挠吧?你却一意孤行,老糊涂啊,原来你比佛祖还更霸道、固执。”   从前那一番好潇洒的话,今天再也说不出口了,小白必须仔细考虑,为了阻截无尽的杀戮,负起重大责任。   小白终于呼出了一口气,说道:“那攻往‘皇京城’去的‘天皇帝国’大军,因为缺粮缺水,行军缓慢许多,在决战之前杀老不死,我还有一点时间吧?”   万寿圣君终于动容,脸上充满喜悦道:“文帝天人,你的时间并不太多,要学识我的武学,还要输入我的内力为你再提升至极限,所需的日子不会太短,况且,拖多一天,中土被杀被奸的无辜者便不断增加,你必须把握时间。”   小白轻轻点头,双目望向地面,缓缓的道:“我要五天时间,五天之后,待我完成最后的事,便回到这里来,拜学前辈一切,再与那老不死决一死战。”   从小白的坚决语气,可看出他已是不会动摇心意,五天,他要这段时间来安排甚么?   连他身旁的公主也不明白,只是小白当然有他的道理,这五天他必然有好重大的事要完成。   “好,本王便让文帝你离开五天,我在这里等待你回来,然后便把一生武学完全传授给你。”万寿圣君终于能令坚决拒绝当上天人的小白回心转意,难道这一切就是“天意?”   小白的心里当然同样在想,天意难违,原来上天安排了的,谁也不可能拒抗。   一阵强风吹袭而来,头顶的浮云疾走,顷刻间原本蔚蓝天空变得一片昏暗,就如世事一样变幻莫测。   小白轻轻抚着公主的脸蛋笑道:“变幻才是永恒,只是公主对我的爱,却一直未曾改变,令小白永远的甜在心头,温暖无比。”   耶律梦香在笑,小白就是喜欢逗她发出那轻柔的艳丽笑态,比甚么都更甜美。   一看再看,秀色如剩云驾雾般的优美,小白的一双眼睛流露出过分的陶醉,顿时教公主也尴尬起来。这家伙的爱悠长隽永,一直都未曾淡过,但这一刻却非合适的谈情时候啊!   五天,小白要完成甚么?   偌大的殿堂,四处都挂满大红灯笼,张灯结彩,朱不三、生力、郡主、莫问、将军、血霸王……一大堆小白的朋友、下属,该来的都齐全,谁也不会错过今夜。   这是喜气洋洋期待已久的一夜,是小白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夜,他穿上了一身新郎华贵服饰,不停的带着笑脸向各方友好致谢。这一夜,是他迎娶耶律梦香公主大喜日子。   对了,小白就是要利用数天时间,来准备这场婚宴,他已跟公主走在一起好久,但仍没有合琶交杯拜天地,在众人面前给她妥妥当当的一个名分,今夜就为要完成心愿。   充满喜乐的殿堂,每个人都为这对新婚夫妇高兴饮个痛快,甚至是天兵神将都来了。   座无虚席,热闹得很,小白快乐得不得了!   当天下最艳丽的绝色佳人梦香公主,穿上凤冠霞帔走出来,满堂起哄,每个宾客都惊呼起来。   绝色天下无双,今夜的梦香公主,更添上三分羞怯、五分温柔,杏面生春,看得众人目瞪口呆,舍不得把眼神移开。   两人准备交拜天地,立即惹来全殿堂的宾客都拍掌和应。能嫁给小白,公主当然满足,而小白可以拥有公主,也一样称心如意。   小白从衣衫掏出一物,置在公主掌中,啊,竟然是一模一样的“深心石”!   是小白曾送赠给她的定情信物,与公主原来拥有的,刚好合成一双,大家都拥小白笑道:“花了不少心机才找得到一样的,从此我俩心心相印,彼此都有一样的爱心。”   从心底甜出来的公主,还记得那一天,她站在石滩上,突然看见小白就在前头,还送上一颗美丽的“深心石”,此物无价,却把公主深深迷死,从此陷入热暖爱梦中。   小白对公主从来都好得无比,她没有选错,小白是当今世上最出色的英雄人物。他从一个寂寂无闻的小伙子,到今天成为一代豪杰,公主的眼光准确,对这个男人的任何付出都好值得。   爱,来得匆匆,但公主却懂得把握,没有让他溜走,从此幸福便降临在他俩身主的身分,让所有人见证他俩的爱,这是存在他心中已久的愿望。   小白笑道:“交拜天地后,公主从此就是我笑家的媳妇、笑苍天过门的妻子,谁也不能分开我俩。”   在公主脸颊上轻轻一吻是最情真无价的一吻,小白要当着所有人面前证明公布。   今夜好温柔的耶律梦香,以最温柔的心、最温柔的语调说道:“我不会跟你拜堂。”   突然而来的傻话,真的把小白吓得半死,怎么公主会如此胡来,不肯交拜天地?   脸上依然温柔平静的耶律梦香,忽然从跟在身后的十两手中,拿过来一大张画纸,再接过墨,便把墨倾倒在画纸上,继而合上眼目,缓缓把身子摇晃。   “写画先忘笔,天意是笔,心意弄墨,天心意合一,可绘神来笔。小白,还记得你教我如何突破绘画工笔之道,醉尝写画心意合一重境界,创造出神来之画吗?”   公主双手抱纸继续摇动,任由画纸上的墨四处流动,目不前望,就此以“心”绘写。   小白笑道:“意随心动,心随意欲,喜、怒、哀、乐,任意妄为,写画之道尽在其中!”   怎么搞的?在大婚宴会上,两人忘了行交拜天地之大礼,却一同去写画?而且还要是甚么以心意来写,朱不三等人实在瞧得稀里糊涂,想来想去,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会儿之后,公主依照心意绘画之法,把人纸随意搓圆压扁扭曲弄皱,再又慢慢摊开,放在桌上。   小白、公主各手持一笔,飞快的在或深或浅、或明或暗的部分加工,落笔如飞,疾走急书,刹那间便画出一双人来,一位老者、另一位……不就是手持“赤龙”的小白吗?   不用多久,小白与公主共同合作的画便大功合成,朱不三上前一看,他妈的,大婚之日干甚么要画些打打杀杀的东西?虽然,他也看得出来,这飘忽的笔触是写两人大战。   小白一剑杀了那穿上外族异人服饰的江川不死,算是一种预祝吗?但他毋须在今夜写此画啊!   公主笑道:“要在决战老不死前,了结我俩交拜天地成亲的心愿,小白,你太小觑自己能耐,一心已安排无胜望可言,如此信心上战场,怎能摘下老不死人头?”   小白只在笑,笑自己傻,也笑公主实在太了解他。   公主小心翼翼的卷起了画,轻轻道:“今夜的大婚,暂此结束,待你杀了那老不死,再回来交拜天地,我耶律梦香才是小白的正式妻子,小白,我在此等你。”   依然笑而不语的小白,内心实在好感动,他这位红颜知己,总不会教他失望。   要正式娶梦香公主,就必须有坚定信心杀败江川不死,小白绝不能败,否则便辜负了公主!   杀败老不死,就此决定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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