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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名人自杀
一九九三年七月七日早上八时三十分。 美雪姿痴痴地呆望着镜中如花似玉的颜容,这脸孔的一言一笑,令众生颠倒迷醉,成为千千万万影迷的梦里情人。 可是她这位名满国际的首席艳星,使富商巨贾、贵家公子争逐裙下的美女,现在却是如此惘然。 她已失眠了一整夜。 生存究竟有何意义可言? 人性的丑恶令她不忍卒睹,但她为什么到这一刻才能明白? 而且是那样彻底地明白? 是的,因为那一个美丽的经历。 她缓缓站起身,推开门,走出植满鲜花的华丽露台,攀过围杆,跳了下去。 从她在纽约曼克顿第十一街三十楼的华宅跳了下去。 她的自杀震惊了全世界。 是自玛莉莲·梦露以来最轰动的自杀新闻。 没有人明白事业如日中天的她,为何会干如此傻事? 那是一个谜。 田克驾着他挂满从各项世界性赛事赢回来的奖牌的跑车,以超过百哩的时速,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在精湛的技术下,他逢车过车,完全不理交通灯的指示,向罗马的市中心狂驶而去。 警车的尖啸声在车后狂叫,拼命追赶。 路上的交通乱作一团,其他的车辆为了闪避田克横冲直撞的跑车,有些铲上了行人道,有些冲向了大树,有些刹掣不及,撞上了前面为闪避田克而停下的车辆。 田克完全失去了理智。 “跑车的速度不断增加。市中心彼得大殿前的广场赫然在望。跑车没有丝毫迟疑,把速度增至极尽,”轰“一声,直冲上满布游人的广场里去。酿成十一人死、二十人伤的大惨剧。垂死的田克被拖出焚烧着的跑车时,口中还在叫道:“我要杀尽你们!”跟着即时死去。十八天前他才刚赢取了欧洲格兰披治大赛的冠军主座。这事发生在美雪姿自杀后三小时。 英国著名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白殿戈,在同日的黄昏,在他伦敦的寓所内割脉自杀,被送到医院时,情况仍未至不能挽回的地步,但出乎所有对他进行急救的医生的意料之外,他的情况一直恶化下去,延至当夜十一时终于不治,这位以文章于世的大家,没有为他的厌世留下只字片言。事后医生一致认为白殿戈的死因,不在于他自杀的伤势,而在于他完全丧失了生存的意志和欲望。白殿戈一向主张积极进取的哲学,绝没有任何自杀的倾向,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没有人能明白。白殿戈死后二十四小时内,另有三位名人自杀。他们分别是日本的首席富豪宫本正、德国的物理学家翟化文、美国的众议员一一出色的政客哈拉。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出色当行、顶尖儿的人物,极负盛名。事发后,世界震骇莫名。美丽的卓楚媛望着台上的六份档案,由左至右,依次是美雪姿、田克、白殿戈、宫本正、翟化文、哈拉。是依他们自杀的先后排列。现在是八月二十八日,他们自杀后一个月又二十一天。这是纽约国际刑警美国分部的机密议事厅。除了身为特别行动组的卓楚媛外,另外还有四名男子,都是国际刑警的首脑人物。坐在一端主席位置、脸相威严的美国人马卜。是国际刑警的总司令,最高统帅。对正卓楚媛的是德国人金统,美洲区的区指挥官,身材健硕,意态豪雄。 金统旁是法国绅士文西博士,文质彬彬,是精神学的专家。坐在卓楚媛右边是特别行动组的主管威尔先生,也是她的直属上司。马卜以主席身分,说了开场白后,便由卓楚媛发言。卓楚媛整理一下思路,道:“这六个自杀案发生在不同的国家,表面看来,除了在时间上的吻合外、应该是一点关系也没有。”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环顾众人。 各人却都是面无表情,不露半点消息,使她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紧紧迫压着她。 卓楚媛继续说:“我开始时,是应英国苏格兰场之邀,调查诺贝尔得奖者白殿戈的自杀案,看看有否政治暗杀的成分,因为白殿戈一向鼓吹人权和反对国际上的恐怖主义。”金统打断她道:“卓主任,你写的报告我们已看过,请尽量简略一点。”此君的鹰勾鼻、明显的深下去的双目精光闪闪,予人以难予应付的感觉。 是国际刑警中声名显赫的人物。 受到金统无礼的打断,卓楚媛升起一股怒火。 国际刑警的最高负责人马卜先生,以主席的身分发言道:“卓主任,请依照金先生的指示。”这似乎像一个审判多于像一个会议。 威尔解围道:“楚媛,今次会议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对事情达到一致的看法,以决定下一步的行动,而你是第一个提出这六件案是有关连的人;所以大家都希望先听你的意见。 卓楚媛深深地吸人一口气,道:“这六件案同时在四十八小时内发生,而且都是世界知名的人士,使我不得不下了一番工夫,通过各地的警方,取得有关的资料,加以比较。”金统不客气地道:“你报告中最主要的论点,不外乎三点:就是时间上的吻合、知名度和每一位自杀者死前都会失陈述一段短时间。我认为这些论点实在是太薄弱了。这六件案的不同处,其实远比相同处为多:首先,他们自杀地点天南地北,绝没有丝毫关系。其次、自杀的方式也大不相同,使人难以将他们连在一起。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各地警方认为每一个案均绝无可疑成分,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纯粹出于个人的自杀行动。所以我认为再要深入调查此事,徒然浪费人力。”这金统老辣非常,不正面驳斥卓楚媛的说法,而只以反证的手法来证明她论点的不成立。 卓楚媛从容道:“金统先生未曾对事情作深入了解,这样想也是理所当然,因为实在很难想像任何人或团体会同时在不同的地方,进行这般勾当,怎么能做到?为何要这样做?有什么目的?”这番说话凌厉非常,金统面色一变。 卓楚媛道:“疑点实在大多了。首先……”说到这里,眼尾扫了金统一下,惹得金统闷哼一声,座上各人知道她在模仿金统先前的话语,都皱起了眉头。 卓楚媛续道:“这六个人,每一位都恰在事业的峰颠:田克自杀前两个月,夺取了欧洲格兰披治大赛的冠军;白殿戈写的小说在他死前十日卖出了第一百万本;宫本正成功地收购了日本航空公司百分之五十一股权,完成了多年的梦想;德国的翟化文发表了他震学术界对宇宙一元场的研究理论;美雪姿蝉联两届影后;政客哈拉被提名竞选下一任总统。”会议厅内死一般寂静,等待卓楚媛说出她的推论。 她淡淡说道:“所有这些事都发生在他们六人自杀前三个月内,无沦在性质上或时间上,巧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跟着加重语气道:“我敢断言,这绝非巧合,他们一定是被精心拣选出来。”会议室的气温似乎忽地下降了几度,令人有点不寒而怵。 谁人? 为什么要拣他们出来? 卓楚媛强调道:“他们没有一个人有自杀的理由,也没有谁显示出自杀的倾向,所以事情绝非表面般简单。”金统默然冷笑,表示绝不同意。 威尔虽默不作声,不知怎的眼中竟有担忧的神色,为什么? 主席马卜沉声道:“那你是否说这六位世界知名的人士都是被谋杀?”卓楚媛道:“不!他们是自杀。”众人愕然。 卓楚媛解释道:“他们每一个人死前,都会神秘失踪过一段时间,宫本正的家人、美雪姿的经理人、哈拉的助手均曾报了警。即管他们失踪的怪诞,亦是非常类似:像宫本正,他开完会议后,走进洗手间,再也没有出来。美雪姿拍外景时,居然在拍一个驾车远去的镜头时,就此一去不返。哈拉更为神奇,进入了他的专用升降机后,从此踪影全无。其他三人虽未知曾否有如此离奇遭遇,但经我仔细询问他们周围的人,死前那数日内的没有人曾见过他们,所以可假定他们在那段时间内,也是失了踪。他们再出现时,便自杀了,没有人知道他们从那里冒出来?曾到过哪里?单是这点,便值得我们作深入调查。”金统挑战地道:“事情确实是巧合了一点,但这世界巧合的事何其多,连你也承认他们是自杀,我们还有什么追下去的理由?令人自杀并不足以促成罪名。何况你现在仍是完全在凭空推想的阶段,一点较具体的证据也没有。”卓楚媛狂压怒火,这金统打从一开始起,便敌意甚浓,照理此人一向以英明传略著称,没有理由像现下这般横蛮无理,个中原因耐人寻味。 卓楚媛沉声道:“如果证据确凿,这个会也可以省回。根据以上的推论,我敢大胆他说这六人的失踪,有一个令人难解的关连,失踪那一段日子,必然遭遇了不寻常的事情,形成了他们自杀的原因。”这个推论合情合理,她很难想到他何反对的理由。 而马卜和她的上司威尔,都是明理之人,一定不让金统胡来。 金统冷笑道:“看来他们也是遇上了上古的邪怪生物:月魔了。”卓楚媛愕然望去,刚好迎上了满面嘲讽的金统。 会各人均面无表情,威尔避开了她的眼光。 卓楚媛忽地明白了关键所在。 明白了这个会议火药味的来源。 三个多月前,她在凌渡字的协助下,从被一度深埋地底的生物控制了灵智的以国特务红狐手上,夺回了埃及的国宝“幻石”,其实那是该邪恶生物“月魔”借以吸取月能的媒介,意欲重返地面,统治世界。 (见(月魔)一书)对这整件事,卓楚媛写了个非常详尽的报告,在国际刑警的最高层传阅。 眼前这几位仁兄,包括看重自己的威尔在内不问可知,都不相信“月魔”的存在,当那是一派胡言,自己在他们眼中,可能只是个失心疯的人,所以他们才会以那种态度对她。 卓楚媛心中泛起强烈的失望,一种对人类不能接受新观念的悲哀。她想到凌渡宇的不凡,可惜这可恨又可爱的人,不知躲到了那里去,她想尽办法也寻他不着。国际刑警的最高领导人马卜的声音似乎在遥不可及的远方响起道:“卓主任,文西博士是我们‘精神研究科’的主管,也是‘超心理学’方面的权威,所以我特别请他来和你谈谈。”卓楚媛茫然抬头,文西博士正有点不自然地向自己微笑。 超心理学是一门本世纪才兴起的专门学问,脱胎于十九世纪盛行一时的“心灵学”,专事研究所有超常现象,有系统地探索现代科技无法作出圆满解释的生物现象,即所谓“特异功能”。 文西博士温文一笑,道:“卓主任,我们人类对于自己,毕竟还是非常无知,很容易把精神上的现象,附会于鬼神身上……”这文西博士温文尔雅,惹人好感,可惜现下他这样说,正是直指卓楚媛盲目把人的精神现象附会作月魔的存在,不啻火上加抽,卓楚媛按捺不住,霍地站起身来,冷然道:“这个会议并非是要讨论月魔的存在与否,我只要你们告诉我,这件案是否须要继续追查下去。” 文西博士忙道:“卓主任,请听我一言……”威尔同时道:“楚媛……”金统面有难色。卓楚媛举手阻止他们的发言,望向这次会议的主席马,等待他说出答案。马卜叹了一口,缓缓说道:“卓主任,你是我们最优秀的人员,但是月魔一案对你影响实在太大,我们一致地认为你应该休息一段时间。”威尔接口道:“楚媛,我们私下谈谈好吗?”卓楚媛忿然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需要心理治疗是你们,而不是我。”话锋一转,续道:“月魔对我的影响太大了,起码大过你们对我的影响、所以我决定继续追查真相,但请记着,我这样做,不是为了证明谁对谁错,也不为了国际警方,而是为了人类的和平与幸福。”跟着望向威尔道:“我先在这里向你提出口头上的辞呈,迟些再补上白纸黑宇。其实我还有一些相当重要的资料,不过看来说说也没有分别,是吗?”说完后笔直离开会议厅。 看着她的背影,马卜摇头不语,威尔神情焦虑,文西博颓然若失,金统默然冷笑。 表情各异,但每个人都在叹息卓楚媛的失去常性,进入自我毁灭的道路。
第二章 神秘电光
卓楚媛抱着大包小包刚从百货公司买回来的东西,推开寓所的大门,冲了进去。 客厅的电话不断响叫。 卓楚媛一把将手上的东西抛在沙发上,拿起电话,叫道:“谁?”话筒传来一把沉厚的男音道:“媛!是我!凌渡宇。”过卓楚媛欢呼一声,叫道:“天!你在那里,我足足找了你两个多月……”凌渡宇在电话线的另一端深沉一叹,道:“发生了很多事,我还以为你仍在北欧,打电话去,才知你到了美国。”卓楚媛一听到凌渡宇的声音,欣悦若狂,早将今天和马卜等人开会的不如意事,忘个一清二光,喜道:“你现在那里?我立即来见你。”凌渡宇惊讶道:“你不用工作吗?我还以为你忙得透不过气来。”卓楚媛故作神秘地道:“本来是的,不过我已把我的老板撤了职,还我自由,以后再也不用受人闲气了。想起今天的事她便悲愤莫名,所以离开会议厅后,一口气在纽约的时装店买了五套靓衫,又粑头发剪短了,才干平了一点儿,刻下再听到凌渡宇的声音,一下便把她两人无关的一切事抛于九天之外,只希望快些可以见到这个令她刻骨铭心的男子。凌渡宇呆了呆,才道:“我目前身在南美……”卓楚媛娇声道:“不用急,待我取笔来……呀!那是什么?天!我什么也看不到……”凌渡宇在电话的另一端叫道:“媛!什么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呀!”那是卓楚媛最后的叫声,一切重归沉寂。 除了一声奇怪的“吱……声,”垂下的电话筒,不断传来凌渡宇微弱但撕心裂肺的呼叫。卓楚媛失踪半个小时,接到本地警方的通知,马卜、金统威尔先后抵达现场。。十多位当地警方的专家,正仔细地进行搜查,印取指模等工作。马卜面色阴沉,向金统和威尔道:“这会否是卓主任不满我们今早决定不再调查六名人的自杀案,恚忿起来,一手自导自演的恶作剧?”威尔急道:“不会!我最清楚她的为人。”金统阴恻恻地道:“不!你只是清楚她以前的为人,不是现在的她。”威尔气得面孔通红,金统言外之意,是指卓楚媛已因月魔一事失去常性。 “金统毫不留情,步步进逼道:“否则为什么那报警的人,不肯表露他的身分!”威尔反驳道:“报警怕惹麻烦而不说出身分者大有人在,怎可以此作定论?”金统默然冷笑道:“如果不是她自顾失踪,为何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威尔一时哑口无言,绝大多数的掳人案,都会留下一点痕迹,例如挣扎损毁的物件,尤其是要掳走像卓楚媛这样受过严格训练的人,几乎是不可能像现在那样。 马上断然道:“无论如何,这件事我们绝不插手,留待纽约警方去处理。”威尔面色大变,还要再说,马上截着他道:“不要再说了,事情便这样决定。”一股怒火烧上威尔的心头,不! 即管这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也要把卓楚媛找回来。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卓楚媛的性格,她绝不会干这类无聊事,一定是出了事。 另一股寒意升上他的心头,她是否也像那六位名人一样,最可怕的事,已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再出现时,会否步上自杀之途? 卓楚媛逐渐回醒,那像是从一条黑漆的通道,走了出来。 一时之间,她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但她毕竟不是一般女流,而是国际刑警中出类拔萃的人物,立即记起了昏迷的事情:她正在纽约的寓所和凌渡宇通电话,忽然屋内出现了一道强光,令她什么也看不到,就像天上划破夜空的闪电,蓦地驾临屋内,跟着是无以名之的奇怪感觉,勉强要形容的话,便是整个人分解开来,变成一粒粒的分子,再化成一束束的光线,身体的物质化整为零,她已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刹那间溶人了强光里,强烈的痛楚,使她昏迷过去。 那也是她最后的感觉。 她现在已完全清醒。 严格的训练,使她并不立即张开双眼,反而留神去听,一种奇怪的声音立时传人耳内。 是人的呼吸。 她猛地张开双目,一个诡的情景,出现眼前。 在昏暗的光线下,她躺在一张地毯上,十多对人的眼睛,高高在上地向她俯视,闪烁着疯狂的火热。 这些人全身都裹在宽大垂地的黑袍里,连面孔也遮起来,只露出野兽般的眼睛,但卓楚媛肯定那是人类的眼。 头罩的顶端,绣了一道白色的灵光,就像那划破夜空的闪电。 这些人一言不发,围成一个大圈,卓楚媛就躺在圆周的中心。 卓楚媛呻吟一下,这时才发觉全无束缚,可以自由活动,不禁喜出望外,娇叱一声,整个人弹了起来。 她一跳起身来,立知有点不对头,因为四周的黑袍人立时一齐狂笑起来,有若恶梦中的可怖情景。 卓楚媛没有思索的时间,右脚全力踢出,目标是一个最接近的黑袍人。 脚才踢出一半,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她又看到那道电光。 什么也看不到。 一道慑人心神的闪电,忽尔充斥在她身处的空间,天地尽是强烈的电芒。 接着心跳力竭,全身力量消去。 卓楚媛虚弱地跌回厚的地毯上,在昏过去前,心中狂叫:凌渡宇,她最至爱的男人。 卓楚媛失踪后两天的早上。 冷汗从凌渡宇的额头流下,超人的灵觉,使他在卓楚媛呼唤他名宇的时间,和远方某地卓楚媛的思感连结在一起。 一道眩人眼目的电光,划破他心灵的夜空。 “上帝之媒”的经验,使他自幼受密宗训练的心灵,超感官的灵觉,更为深远辽阔。 (见《上帝之谜》一书)他强烈地感到卓楚媛的痛楚无奈,心田猛地抽紧,超人的灵觉倏然消失。 一股眼见所爱的女人受难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使他痛苦大叫。 纤纤玉手温柔地搭上他的肩膊,轻软的女声问道:“先生,你怎样了?”凌渡宇张开一对虎目,接触到空姐焦虑的眸子。 前面座位的搭客都回过头来看他,他的大叫令人震骇。 凌渡宇呆了两三秒,才不好意思答道:“噢!我睡着了,做了个恶梦,对不起!”空姐走开后,凌渡宇的心神又回到卓楚媛身上。 他虽然报了警,却不肯表露自己的身分,一方面因他从不信任警方的能力,但更重要的是:他的第六感毫不含糊地告诉他,最可怖的事,已发生在卓楚媛的身上,那并不能依照一般的方式去处理。 最令他震惊的地方:并非事情的惊奇,更困难的情形也不能使他气馁,他最震骇的是:当他和卓楚媛的灵觉连在一起时,看到那惊人的电光,但却感觉不到任何生命。 那即是说:那道电光,非是任何生物弄出来的东西。 那究竟是什么? 报警后,他通过自己身为其中一员的“抗暴联盟”在纽约的联络人,找到了卓楚媛的上司威尔,后者出奇地合作,使他清楚事情的始未,他现在就是在往纽约的途中。 飞机飞临纽约上空,开始降落的程序。 威尔有点紧张地望着抵步旅客的出口,等待心目中的人。 一个身材健硕、容颜俊发的中国人,大步走了出来,威尔连忙迎了上去。 威尔一边伸手和他相握,一边道:“凌先生,幸会幸会。”他特别注意到这位以精神力量著称、不断创造奇迹的中国人,眼神特别锐利慑人,有一透视人心的魅力。 凌渡宇淡淡笑道:“威尔先生,说老实话,我并不想和你‘幸会’。”威尔神情一黯道:“楚媛出了事,我也很难过,她是我最好的助手和朋友,我很后悔当日在会议上没有支持她。”两人边走边说,来到了广场侧的停车场,坐进了威尔的大房车内。 大房车在街道上疾驰。 凌渡宇道:“有没有人知道我到纽约来?”威尔道:“除了我之外,再没有人知道你的行踪。”凌渡宇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很好,这是非常重要,那天我在电话‘听’到楚媛发生了意外,立即报答时,用的也是假名。现在我的身分是一名专为报刊写旅游专栏的记者,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凌渡宇的“抗暴联盟”神通广大,弄个假身分给他,可说轻而易举。 威尔忍不住问道:“我了解保持神秘,可收奇兵之效。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我连国际刑警也瞒了过去?”凌渡宇微微一笑道:“假如可以的话,我很想连你也瞒过去,但那是不可能的,我需要你的帮助。至于原因,待我把事情办妥后,才告诉你吧。…威尔把房车停在街角,道:“楚媛出事的地点,就是对街那所大厦,这是曼克顿的高尚住宅,保安相当不错,楚媛失踪那日的该段时间内,看门的司阁发誓说看不到陌生人进入大厦内,也看不到任何人的开,而事后我们国际警方曾派专人仔细调查屋内外各处,一点寻常的线索也找不到,使我们一筹莫展。”顿了一顿又问道:“你是否仍要察看现场?”凌渡宇肯定地道:“当然要!”威尔神色有点不自然地道:“你是否在怀疑我们的能力?”凌渡宇笑而不答,推门而出道:“我们上去吧,不是要争取时间吗?”卓楚媛的住所,是该座三十层高楼的二十八楼,一梯两伙,这时门前有一位警察在把守。 进入屋内后,凌渡宇很仔细地察看每一个地方,连电源、电掣、电器和屋外的电表也不放过,好一会才道:“我发现了二点奇怪的地方,却不听你提到。”他们曾通了多次电话,商量营救卓楚媛的方法。 威尔愕然,他也是这方面的专家,而凌渡宇居然可以在他们毫无发现后,一下子找出线索来? 凌渡宇并没有留意威尔的尴尬,直言道:“你看!屋内所有塑胶的制成品,都有轻微的变形。”他顺手拿起了一个胶水杯,威尔落足眼力,水杯的下围不自然地涨大了少许,不留心是很难察觉。 他的视线跟着凌渡宇的指引,发觉屋内的电线也有同样的现象,有些膨胀后的松软感,因为何其轻微,所以他们早先的调查人员都看漏眼了。 这代表了什么? 屋内怎会有能令塑胶变形的高热? 凌渡宇又把一个插头从电掣拔出来,电插的黄铜呈灰黑色那是电力负荷过重的徽象。 凌渡宇道:“当日楚媛挂断电话时,我仍可以听到屋内的声音,其时有一种奇怪的吱吱声;我事后因想起来,那像极了高压电源的声响,现下证明我的猜想很有道理。 “跟着皱起了眉头道:“但为什么会这样?”屋内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出现高压电流? “呀!”威尔叫了出来,神情怪异。 凌渡宇讶然望向他。 威尔几乎是叫着道:“楚媛失踪的同时,整幢大厦发生了一次停电,大厦的管理人说,那是因为大厦总掣房内的水器掣无端跳掣,截断了大厦的电流。管理人还说,以往只有在被强烈的雷电掣中大厦的避雷针,电流未能即时完全疏导进地内,产生漏电的情形,才会发生这样的停电。当时因为很难把这件事和楚媛的失踪联想在一起,所以对此并无深究。”凌渡宇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事情愈来愈离奇,威尔一颗头登时大了好几倍。 凌渡宇转过头来道:“我要楚媛写的那份有关六位名人自杀的报告和那天会议的录音……”威尔面有难色,犹豫地道:“报告倒没有问题,那份录音却是保密的会议记录……”“凌渡宇截断地道:“威尔先生,楚媛的失踪,百分之九十九是和名人自杀案有关,可知事情的离奇,已完全超乎我们想像之外,楚媛的处境危险万分,你再要依呆板的常规办事,还不如回家养老。…威尔想起了乌卜和金统的嘴脸,毅然道:“好!我依你。”其实自第一次凌渡宇和他通电话时,他已下了决心,要和凌渡宇通力合作,把卓楚媛找回来。 卓楚媛又再醒过来,那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光线非常强烈,使她感到很不舒服,兼且她坐在一张冰冷的钢椅上。 手脚都给钢链锁着,更是难受。 光源从后方射来,把她巨大的影子投射在前面有一道金属门的墙壁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 房间百多尺见方,除了那道金属门外,空洞无物。 左右两旁的墙上,安装了两面足有八方尺大的电视屏幕,不知有何用途? 这样大的屏幕,给人一种超时代的感觉。 卓楚媛难受得要叫出来时,两旁的屏幕亮了起来。 威尔当日黄昏在一所餐厅再见到凌渡宇时,凌渡宇坐在餐厅的一个角落他已把威尔早上交给他的录音带听过三次。 威尔开门见山道:“怎么样?”凌渡宇的眼神很奇怪,好像能直望进他的心灵内。 凌渡宇道:“这会议的记录,除了开会的四个人外,会否有第五人知道?”威尔毫不犹豫答道:“不会!这是秘密会议,绝没有其他人知道。”凌波宇话锋一转道:“你是楚媛的上司,参加会议,理所当然,马卜身为国际刑警的最高统帅,亦是当然的参加者,但这件事为何又和金统那混帐以及那劳什子的文西博士有关?”威尔听到冠于金统和文西的形容词,不禁哑然失笑,知道凌波宇为卓楚媛抱打不平,看来他听完会议录音后,对开会各人均元甚好感,因为连自己在内,都不站在卓楚媛那一边,想到这里,心中升起一丝内疚,这并非表示他已相信了月魔的存在,而是他在悔恨自己因月魔一事,以致影响了对另一案件的判断。 威尔答道:“楚媛那份对月魔的报告、在我们方面引起了很大的震动,文西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马卜要他为整件事作出评估。”凌渡宇淡淡笑道:“这些所谓专家,除了空谈理论外,还懂些什么?”文西的结论,不问可知是全盘否定了月魔的存在,导致众人疑卓楚媛的能力,那即是说,由一开始,马卜、威尔等人早把卓楚媛当作一个迷玄邪的疯子当待。 威尔尴尬一笑,避过对方的责难,道:“反而金统没有一定来开会的必要,但他坚持他是美洲区的负责人,有权参加这个会议。”顿了一顿续道:“金统其实一直想取代我特别行动组总指挥的位置,这职位的职权不受地区限制,在金统来说最是多采多姿、所以一向虎视眈眈,楚媛月魔的报告一出,他立即大力抨击,你知道……楚媛一向是我最得力的手下……”凌渡宇道:“好了,假设真是这样,楚媛的失踪,就一定你们四人其中之一有关。”威尔骇然大震,虽然他也想过这个可能性,可是当凌渡宇说出来时、他仍禁不住吃了一。 威尔道:“我们四个人,全知道国际刑瞥决定不对名人自杀一事作进一步调查,所以即管楚媛表示不肯放弃,一个人能起多大作用?为何要掳去楚媛,以致打草蛇?”凌渡宇沉吟片刻,道:“楚媛在会议结束前,曾说过‘我还有一些重要的资料,不过说不说出来也没有分别,问题可能出在这里,她一定得到关键性的线索,某一方面不得不对付她。所以当会的其中一人,知道她不肯放弃调查时,使立即对她采取行动。”。威尔在国际刑警中多年经验,思想细密,提出了一个问题:“照理说,假若有人要在神不知鬼不觉下掳走楚媛,则绝不须拣她和朋友通话的时间下手,这又为了什么?”凌渡宇蹙起双眉,也感大惑不解。 就在这刻,一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每逢有危险临近时,他超人的感官会产生感应。 这感觉屡屡助他死里逃生。 他锐利的眼光向餐厅四处搜索,这是晚餐时间,餐厅内坐满了人客,却没有样的情形。 威尔奇怪地望着他,显然不明白他为何神情如此古怪。 .凌渡宇的眼光扫向掩着的大门,一切看来都是安静和平。 威尔忍不住问道:“什么……”威尔话还未完,凌渡宇右眼角的余光忽感有,他已来不及答威尔,也来不及转身,,一把将餐台反转向左侧,同时豹子般窜往翻侧的台后,左脚闪电伸出,把威尔的椅子勾跌。 威尔猝不及防,葫芦般滚倒地上。 台面上的杯碟一古脑儿跌往地上,产生混乱之的破碎声。 餐厅内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在他们这一角。 同一时间,轻枪的可怕声音在右侧响起,敌人从后门进入餐厅内。 餐厅内尖叫四起,台倒杯碎的吵声,此起彼落。 威尔这时才明白凌渡宇在做什么,正要拔出配枪,左肩已被击中,子弹的冲击力,把他整个人带得向后跌去,哟一声背部撞在身后的墙上,威尔心中大叫:我命休矣! 凌渡宇早拔枪在手,一见威尔形势危殆,顾不得反击,把圆台车轮般转动,将威尔掩护在台后。 枪向他们疯狂乱扫,犹幸餐台是以厚达四寸的坚硬柚木造成,目下虽然给子弹射得木屑四溅,一时还不能穿透,形势危险万分,“凌渡宇临危不乱,左手拿着一张翻倒了的座椅脚子,运力一挥,椅子炮弹般凌空向敌人投射过去,同一时间他闪了半边身往台面外,手中枪嘴火光连闪,其中一个敌人被他命中额头,向后仰跌,另一人手部中枪,踉跄退后。凌渡宇反击见功,连忙缩回台面后,子弹随即呼啸而来,但火力明显减弱。;事起突然,到现时为止,仍然弄不清楚敌方有多少人。枪夕蓦然静止,只余下空中浓烈的火药味和伤者痛苦的呻吟声。凌渡宇望往台面外,入目的是个战后的灾场,受伤或:未受伤的人躺满一地,鲜血溅上墙壁;怵目心,餐厅内看不到一件完整的物件。敌人已经退走。威尔面色苍白,但神情镇定,道:“不要理我,我的伤并不足以致命,警方会照顾我,快些去把楚媛救出来! “凌渡宇欲语无言,敌人的凶残,出乎他想像之外。 居然在这等公众地方行凶滥杀,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警车的号叫在远方响起,威尔急道:“还不快走!”他明白威尔的意思,一个很大的阴谋正在进行中。 甚至连国际刑警中也有内奸,当初他和威尔接上,行动便在敌人的监视中,以致有今次的遇袭,所以他一定要保持行踪的神秘…由现在开始,他要孤军作战了。
第三章 孤军作战
次日,早上十时。 凌渡宇移正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用手轻拨染得花白的头发,大步走进三十八楼国际刑警的总部去。 这时他从外表来看,是位五十来岁有成就和地位的日本绅士。 他走到接待处,先来个九十度的鞠躬.很有礼貌地向坐在接待处后的小姐,以带有浓重日语口音的英语道:“我的名宇叫木之助,昨天和威尔先生约好的。”跟着递上一张名片,那本是属于一个日本朋友的。接待处后是一道电闸,闸后的两个门警正小心地从闸后向他审视。 那金发小姐呆一呆,道:“威尔先生昨天…噢!他今天有事,没有上班,你可否留下姓名和电话?” 凌渡宇心想:威尔躺在医院,当然不能回来上班。连忙装起一副为难的样子,道:“怎么会这样?”装模作样想了一会,才道:“我今晚要离开纽约,但我又答应了要交点东西给他.这样吧,我可否和他的秘书说几句话,或者见另一位先生。 金发小姐犹豫了片刻,按着通话器和他通传后,微笑道:“请等一等,艾蒂小姐立即出来。”顺手递给他一个印有“访客”的牌子让他挂上。 不一会,电闸大开,一位年约三十余岁、体态动人的女子走了出来,温和地道:“木之助先生,请随我来。” 一边走一边和凌渡宇握手道:“我叫艾蒂,是威尔先生的秘书。” 凌渡宇道:“幸会幸会。” 艾蒂道:“木之助先生,威尔先生有急事出外公干,这几天怕也不会回来,有什么下我可以帮你忙?” 两人边说边行,经过一条长廊,两旁都是办公室和忙碌工作的人。 艾蒂推开其中一个办公室的门,自然是威尔工作的地方。 凌渡宇并不进去,站在门边道:“那真是不巧!请问卓楚媛小姐的办公室在那里?” 艾蒂的目光条件反射般望向她的右边,才答道:“噢!她也不在。” 凌渡宇目的已达,把一个密封的公文袋交给她道:“请你把这文件交给威尔先生,谢谢你!我可以自己走出去。”说完道别而去。 他大步往回路走去,当艾蒂关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才转过身来,往刚才艾蒂望向卓楚媛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途中遇到两个人,一来因他挂了个“访客”的牌字。二来这些人自己也忙个不了,都没有理会他。 凌渡宇经过了威尔的办公室,来到一扇紧闭的门前,门上有一条名牌,写上了卓楚媛的名宇。 凌渡宇轻扭门把,发觉被锁上了。那只是个很普通的锁。 这当然难不倒他这个开锁的专家。 觑准左右无人,他从袋中取出两支细长的铁丝,才只四五秒的时间,便把门弄开,闪了进内。 房内除了工作的书桌外,只有一个电脑、一个放满书的书架和几张椅子。 窗帘紧闭,外面的阳光只能透人少许,室内阴黯昏沉。 伊人不知何处,凌渡宇黯然神伤。 凌渡宇提醒自己,这并非感伤的时刻,连忙收摄心神,从书桌起,开始搜索。卓楚媛是个着重记录的人,一定有资料留下来。 时间无多,只要艾蒂和接待处的金发女郎碰面,便会知道他还未离去,所以他一定要在那发生之前,完成任务。 柜内全是些无关重要的资料,其中一张纸,画了凌渡宇的肖像,倒有八分酷似,估不到她有如此高的绘画天分。旁边写满他的名宇,正是伊人对他深切想念的铁证,以凌渡宇这样坚强的人,也不禁心中一酸。 凌渡宇放弃书桌,改向电脑人手。 按动开关后,电脑屏幕上亮起文宇,在阴暗的光线下分外刺目。。 凌渡宇估计卓楚媛的工作均须保密,所以一定有保安系统,例如要键人密码,才可以阅读其中的档案,不过以他在这方面的才能,破解密码不应费大多工夫。 电脑完成了检视程序,忽地响起了一声尖叫.一行宇打了出来:“硬碟损毁,不能阅读。”凌渡宇呆了片刻,为什么会是这样? 是否有人捷足先登,早一步毁了电脑内储存资料的硬碟? 由一开始,他每一着均落在下风。 这是非常可怕的对手。 正在这时,门锁传来响声。 声音虽小,这时却不啻惊心动魄的震天雷鸣。 他第一时间关上了电脑,退人了书架旁的暗影里。时室内光线昏暗,还好一点,但一待闯入者亮了电灯,他便无所遁形了。 可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下! 门被推了开来,旋又关上。 一个瘦高的金发男子闪了进来,神态有点鬼崇。 那人居然不开灯,笔直走到电脑前,按动了开关,他似乎完全想不到屋内另有他人的存在,只是专心一志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字。 和凌渡宇刚才的遭遇一样,在尖响后,在屏幕上打出“硬碟损毁,不能阅读”的宇样。 那男子全身一震,自言自语道:“怎会这样?谁干的?”同时缓缓转过身来,才转到一半,动作凝住,活像电影中的凝镜。 光线虽暗,他仍未致看不见背后的凌波宇和他手上紧握装上了灭音器的手枪。 凌渡宇温和地道:“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他肯定这人不是损毁电脑的人,所以态度客气得多。男子神情出奇地镇定,反问道:“这些问题应该由我问你才对。” 凌渡宇晒道:“一个贼难道比另一个贼有特权吗?” 那人也颇有幽默感,苦笑道:“拿枪的贼,当然比没拿枪的贼有特权。” 对答了几句,凌渡宇已认了他是谁.因为他早通过多次翻听录音带,熟习了他的声音。 凌渡宇潇洒一笑,跟着把枪收起道:“这样两个贼也公平了!是吗?文西博士。” 文西博士见他收起了枪,又叫出他的名字,惊异得不知如何反应,忽地恍然大悟道:“噢!你就是昨天黄昏威尔遇袭时和他一起的中国人:凌渡宇先生。威尔虽然死也不肯透露你的名宇,但我们已猜到是你,他们正在全力找你。” 凌渡宇眉头一皱,这回真是前有虎,后有狼。幸好他从不畏惧,眉锋一转道:“幸会幸会!找个地方喝杯咖啡,如何?” 文西博士对这神通广大的中国人在生好感,笑道:“凌先生是客人,由我作东吧!”一边说一边向房门走去,贴着门静立了一会,肯定外面的走廊无人,才推门走出去。凌渡宇紧跟而出。 两人步向出口,来到接待处,凌渡宇交还那印有“访客”的名牌,正要和文西走出大门外,乘搭升降机往地下。一个身形雄伟,骨格粗壮,两眼光芒迫射的大汉从打开的升降机门走了出来,向文西打过招呼后,眼光转到凌渡宇身上.面容掠过一丝讶异和警觉。 凌文两人和他擦身而过,进入升降机内,那大汉回头叫道:“文西!” 文西面色微变,,一手按着升降机的自动门,不让它关上却不回头,只道:“金统先生,什么事?” 凌渡宇暗赞一声,文西不转头过去,是怕金统看到他神色有异,故意叫金统的名宇,是要他准备应变。 金统反对卓楚媛最力,今次狭路相逢,凌渡宇现在又是他们全力找寻的人,凌文两人已打定输数。 金统利如鹰隼的锐眼,在凌渡宇身上盘旋片刻.忽又改变了主意,道:“待你回来再说吧。” 文凌两人大为意外,文西松了一日气,放开按着自动门的手,让它关上,别过头来,看到凌渡宇仍是神情凝重。奇道:“‘他没看出破绽,你还担心其么?” 凌渡宇摇头道:“不!他已知道我是谁。” 文西道:“那他为什么放过你?” 凌渡宇苦笑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我才担心。” 两人走到街上,注入了忙碌的人潮里。 文西轻松地道:“附近有间很好的咖啡室。噢!有什么问题?” 凌渡宇神色出奇地凝重,沉声道:“我们给人盯着。” 即管一般人,给人在暗处盯着时,也有异样的感觉,这是因为眼光亦是一种能量。凌渡宇幼锻炼心灵,在这方面的灵敏度,又百倍于常人,所以一受人监视,立生感应。 文西大感兴趣,他的博士学位,便是专研究这类精神异力,目下有这个活的例子,怎不教他兴奋。 凌渡宇低喝道:“随我来!”脚步突然加快,走进了一所百货公司内,又由侧门穿了出来,跟着走下地铁,跳上地车,一连转了几个站,一出地铁,立即闪人了横街,左穿右插,忽快忽慢,有时甚至往来路走回去,把文西带得不辨东西,同时又大惑不解,因为凌渡宇神色不妙,显然仍未把跟踪者摆脱。 凌渡宇直到走入一间戏院内.坐了下来,呆了片刻,才轻松了一点。 偌大的戏院,只有十多人,散布各处,银幕上正上映查理士布郎臣主演的戏。 凌渡宇默然无语,还是文西先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凌渡宇道“我以往总认为,没有人能跟踪我而不被我发觉,但我再不敢这样想了,直到进入这里前,我们一直被人跟着,但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找不到跟踪我们的人,也不知道对方跟踪我们的方法。”不能知彼,这仗如何能打。 文西嗫嚅道:“这次会否是你的第六感失灵了?” 凌渡宇笑道:“朋友!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惜我知道不是。” 文西虽然有个超心理学的博士学位,但在实际上却帮不了忙。不过现在总算将跟踪者摆脱了。 凌渡宇摔摔头,像这样便可把敌人摔掉,又叹了一口气,才道:“好了!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贼?” 文西不禁芜尔,这人即管在最失意的时刻,仍能从容自若,令人佩服。随又叹道:“说出来你或者不相信,我从一开始,便对名人自杀一事,感到怀疑……这六个人,包括了各式人等,很像……”打了一个寒噤,道:“一个‘人’的实验。” 凌渡宇并不肯放过他,迫问道:‘那为什么会议时你又不站在楚媛那一边?” 文西苦笑道:“马卜在要我出席时,声明只准我就卓主任所写的月魔报告发言,其他就与我无关了,他是老板,你说我能说什么?” 凌渡宇诅咒连声。又皱起了眉头,显然有新的烦恼。 文西续道:“当我知道威尔受伤,我再也忍不住……记忆卓主任说过她仍有资料未说出来,于是……” 凌渡宇插入道:“现在有两个人嫌疑最大,就是马卜和金统,其中又以金统最使人怀疑。我们就从他入手。”跟着站起身道:“先离开这里。” 文西跟在他背后道:“去那里?” 凌渡宇停下脚步,面上泛起诡异的笑容,回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让我们直接去问金统。” 文西跳起来,叫道:“什么。” 凌渡宇若无其事地道:“你难道不知我的一项技能吗?” 文西这时还未醒觉,疑惑地道:“什么技能”这样说时.不自觉地望向凌渡宇,后者双目射出一种奇异的光芒。文西一阵眩迷,想移开眼睛也办不到。 凌渡宇眼内奇光消去,文西如梦初醒道:“是催眠术!”他本人也曾学过催眠术,只不过道行和有强大精神力量的凌渡宇相去千里。 凌渡宇继续前行,很快两人走出戏院,来到戏院的大堂。 大堂外就是大街两人一齐停步,愕然望向对方,当看到对方剧变的神色,醒觉到大家都看到同样的东西时,才肯相信眼前的并非幻象。 先前熙来攘往、车水马龙的纽约最繁盛的大街,现在一个人也没有。大堂售票的窗内,空无一人。又或他们撞进了另一个时空去。或是空袭时.所有人一齐避进了地下的防空洞。 四周静悄悄的,绝无半点生机。 难道纽约已变成了死城? 天上艳阳高挂,风和日丽,美好依然。 只是没有了人。 文西开始全身抖震。 凌渡宇亦面色煞白,不过眼神仍然坚定。 奇异的事发生了。 尖啸响起。 “吱……”正是那天卓楚媛失踪前,凌渡宇通过电话听到的奇怪声音。 两人骇然四顾。 大堂内的射灯,街上的路灯,劈劈拍拍,闪烁着青白的电光,美丽得眩人眼目,又极尽鬼幻之能事。 空气中充溢着高压的电流,但他两人却丝毫无损。 莫名的恐惧,狂涌心头)两人各自像孤悬世外的荒岛,谁也帮不了准。或是被驱进屠场的殉道者,无助和孤独地任人宰割。 对凌渡宇来说,每在危险出现前,他总有预感,但今次叫一点感觉也没有。 文西狂叫,死命按着双耳,显然抵受不住那尖啸,挣扎在崩溃的边缘。 空气中激射着无以名之的能量,肉眼虽看不到.可是耳膜,毛管、血液、甚至每一条神经线,无不受到这种能量的迫压。他们寸步难移,全身酸麻,血液凝固。 更惊人的事发生了。 这刻还是阳光普照,下一刻所有光明完全消失。 世界蓦地陷入绝对的漆黑里。 一道强烈的电光,划过黑不见指的黑暗空间。 就像最深的黑夜里,闪电裂破天空。 凌渡宇眼前发白,什么也看不见。 电光在四周闪灭不定。 他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电光,那天在飞机上,接收到卓楚媛遥远的呼唤,两人的心灵连结起来时,他已曾看过这道骇人的电闪。现在终于身历其境。可惜依然是束手无策。 他看不到任何东西、听不到任何声息、嗅不到任何气味、感觉不到任何寒暖。像给封入真空管内,与外界完全断绝了关系。 疯狂的隔离和孤寂。 电能开始进人体内,进入每一个组成他身体物质的分子内。 凌渡宇有一个奇怪的直觉,这不知名的能量,正在对他进行分析和研究。全身似欲分离。时光停止了流动。 凌渡宇怪叫一声,运集起全心全灵的力量,向前标去,一下子冲出了绕身疾走的电光,冲出了戏院的大堂,跌进了大街去。一头撞人了人堆里。 所有感觉倒卷而回。 恍如隔世的人声、汽车声震天响起,是那样温暖亲切。 他这时才发觉自己倒在长街的地上,浑身软弱乏力。周围的行人都奇怪地望着他。 他转头回望戏院的大堂,正有几个人在看宣传的画片,售票处的售票员安然无恙。 两个过路的青年一左一右把他挽扶起来,凌渡宇惊异万分。甚至听不到这些好心肠的帮忙者在说什么。 一切如常,刚才的惊人怪事活似在另一时空进行,与这一刻完全无关,像从未发生过一样,但是,他知道那的确曾发生过,文西博士已失踪了! 像那六位名人和卓楚媛一样,失踪了。凌渡宇不知自己怎能幸免于难,他这时的脑筋混乱之极,茫茫然站直了身体。 背后车号震天,吵耳不堪。 凌渡宇回头望向马路,只是死了火的车排满整条路少说也有二十多架。 在纽约的繁忙街道,挤塞可想而知。 没有人明白死火的原因,除了凌渡宇。 他知道这次也如卓楚媛失踪时的停电,所有汽车的电池都忽地枯竭了。
第四章 携手合作
金统刚放下电话,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面容肃穆的马卜走了入来。 马卜在他桌前的旋椅坐下,轻描淡写地道:“你吩咐文西的秘书,文西一回来便告诉你,究竟有什么事?” 金统神色不变,淡淡答道:“没什么!不过想和他谈谈卓楚媛和威尔的事。” 马卜两眼射出凌厉的光芒,沉声道:“你认为卓楚媛和威尔两件案,有关连吗?” 金统迟疑半晌,才答道:“不!我依然认为两者间没有任何关系。” 马卜放软身体,挨在椅背,徐徐舒出一口气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金统道:“威尔和卓楚媛的情形迥然不同,完全是一副黑社会仇杀的格局……那和他一起的中国人,照目击者的形容,多是那凌渡宇,此人多年来从事政治颠覆活动,仇家遍布全世界,均恨不得生吃其肉,遭人行刺,有何稀奇,威尔看来是不幸适逢其会,秧及池鱼吧。” 马卜略作沉思,道:“这样说不无道理,可恨威尔缄口不言,使我们入手无从,目前最要紧的事是要找到那凌渡宇……’跟着站起身来,两手按着桌子,整个人倾前,加重语气道:“我已通知了本地警方,全力把凌渡宇挖出来,我们现在尚不宜插手,知道吗?” 金统默默点头。 马卜离去后不久,金统接到一个电话,立即外出。 他的福特旅行车离开大厦的停车场,驶进繁忙的大街,凌渡宇便驾着租来的电单车,远远吊着他。 三时寸五分,凌渡宇已等了他个多小时。 金统行色忽忽,一路抢线爬头,风驰电掣向东面驶去。 凌渡宇全副行头:密封的头盔、轻便牛仔套装,配上他健硕的体型,使人难以辨认他的庐山真貌。 金统的旅行车顶装了个盛物的大铁架,很易辨认,所以虽然左转右拐,凌渡宇仍能紧跟不失。 这时金统的福特转进了一条横街。 凌渡宇大感不妥,一来街道的车辆显著地减少,路旁积着一堆堆的垃圾,污秽不堪,而且路上站立行走的都是清一色的黑人,一个白人也见不到。 这是其他人种望而却步的哈林区,黑人聚居的地方。 凌渡宇夷然不惧,问题这处不似外面繁盛的街道,金统可轻而易举察觉被人跟踪,可是他还有其他选择吗? 凌渡宇硬着头皮跟了下去。 金统的福特在一间酒吧前停下,一个穿黑西装、红衬衣的高瘦黑人绅士从酒吧迎了出来,接了金统进去。 凌渡宇忙把电单车泊在几个街口外,头盔也不除下。就那样大步往酒吧走去。 目下唯有明刀明枪,和金统摊牌。 走不了几步,迎面撞来一群奇装异服、态度嚣张的黑人青年。 他们均以不屑的眼光盯着凌渡宇,一派惹是生非的格局。 凌渡宇何等样人,当然不把他们放在眼内,但正事要紧,不得不忍气吞声,顺势横过马路,避开他们。 恶少们一阵刺耳怪叫,夹杂着辱骂,充满蔑视和欺压的意味。 那辆电单车一定凶多吉少,成为祭品,不过无暇斤斤计较了。 酒吧前聚集了十多个黑人男女,其中一名特别高大粗壮,外貌有如当今重量级拳王的秃头黑汉,左手搂着野艳黑女的蛮腰,口中吊着口雪茄,斜眼向凌波宇喝道:“找你阿爸吗?” 旁边的黑男女一齐尖叫狂笑起来,作浪兴波。 凌渡宇慢条斯理地除下头盔,两眼射出凌厉的神光,罩定那光头黑汉。 众人这才看清楚他是中国人,一齐愕然。 凌渡宇微微一笑,正要推门入内。 近门处的高瘦黑人一手把门拦着,面上泛起嘲弄的神色。 黑人男女爆出震天狂笑,极为得意,引得路人停下来看热闹。 秃头黑汉放开黑女,来到凌波宇身侧,嘿嘿笑道:“给我一百元,才放你这黄狗入内。” 众人又是一阵怪叫。 街上其他黑人离得很远,不敢走近,对酒吧前的黑人怀有很大的畏惧。 凌渡宇从容一笑,在袋中取出几张十元面额的钞票,在众人仍未看清楚时,闪电般塞入秃汉的上衣袋内,跟着上于一托高瘦黑人拦门的手,他托的位置非常巧妙,刚好是对方的手肘的穴位,那黑人的手一麻,已给凌波宇拨开。 对方高呼一声,还来不及反应,凌渡宇侧进推门,闪电般标入酒吧内,动作流水行云,潇洒不凡。 酒吧内烟雾弥漫,三百多方尺的空间充溢着大麻的气味。挤了四五十个黑人男女。 门外的黑人黄蜂般跟了进来,封锁了出口,充满火药味,战云密布,一触即发,凌渡宇激起这群横行无忌的人的怒火。 酒吧内其他的人立时警觉,目光集中到凌渡宇身上。 他成为了众矢之的。 凌渡宇冷哼一声,来到水吧前,水吧后的黑女郎,低胸和紧身的衣裤使她惹火的身材更为突出,动魄惊心。 凌渡宇挤进围在水吧的黑人里,若尤其事道:“给我一杯啤酒。” 性感黑女郎笑盈盈地道:“先生!要酒没有问题,不过你恐怕没有命去喝。” 凌渡宇目光在她高耸的胸脯巡游,漫不经意地道:“那不用你操心,你只是负责卖酒的吧!” 黑女郎大讶,难道这人是个疯于,死到临头也不知道,转颜一笑道:“如果价钱对,卖身也可以!” 周围的人爆起狂笑。,凌波宇成为他们这个沉闷下午的助兴节目。 那先前在门外首先撩事的秃汉可厌的声音响起道:““跪下向我叩三个头,叫声阿爸,便卖酒给你.一千元一杯。” 四周的黑人更是兴奋,胡乱叫嚷,要凌渡宇脆下来。 凌波宇目光一扫,找不到金统。心中一叹,转身向那秃汉道:“我们来个拗手力比赛,你胜了,我向你磕头.兼送上一千大元,你输了,答我一个问题。” 酒吧内鸦雀无声,估不到他如此奇锋突出.又如此不自量力。 秃汉也不由一呆,看看自己的手臂,比凌渡宇至少粗了一倍,咽喉忽地沙沙作响,跟着是嘿嘿怪声,好一会才爆出震天暴笑,前仰后合,腰也直不起来,极尽轻蔑之能事。 酒吧内嘲弄的笑声如雷轰起,好事者己胜出一张小台,以作赛事的场地。 没有人可以相信,这中国人能胜过这孔武有力,体壮如牛、重二百多磅、身高六尺四寸、哈林区的著名悍将。 秃汉嚣叫一声,首先走向那空出的小圆台,伸出巨灵之掌,把台上所有东西:一股脑儿拨落地上,发出混乱的破碎声。秃汉在一边坐下来,怪叫道:“小娘儿,过来陪阿爷玩。”跟着向其他人大叫道:“待我拗断这黄狗的手,赚他一千元,这里由我请客。”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先前大汉在门外搂着的美艳黑女,一手穿进凌渡宇臂弯内,挽着他往蓄势以待的秃汉走去。 众黑人男女唯恐天下不乱,裂开一条通道,让凌渡宇通过,一边舞手弄脚,为他祷告,向他膜拜,有意弄出不堪入目的淫秽动作,相同的是他们都在看着一只待屠的猪。 高耸的胸脯紧压在肩臂处,自己活像出台领奖的大明星,凌渡宇不禁啼笑皆非。 来到台前,自有人为他拉开坐椅,让他坐下。 酒吧内六十多人集中在圆台四周,围成一层层人做的圈子。 连串破碎的声音传来,原来较远的人跃上桌子观战,把台上东西弄得东倒西歪,又怪叫助兴,场面热闹非常凌渡宇从容坐下。 秃汉目露凶光,恨不得把对方活生生吞下肚去。搁在台面的粗手,侮辱地做着各种下流的动作,弄得四周的男人为他每下动作喝采怪笑,女人尖叫。 凌渡宇一时虎目精光凝然,利箭般刺入秃汉眼内,当他察觉到秃汉略一惊愕,大感满意,他要从意志、心理以至体力上,全面压倒对方。 这是无法无天的一群。 两下相握,紧紧锁在一起。 运劲一握,秃汉面色微变。他本想先来一个下马威,把凌渡宇捏个痛不欲生,岂知凌渡宇手劲恰好将他的力道抵消,那便像要踢卉路旁的小石,一踢下去,才知道小石只是藏在土内大石的一角,难受可想而知。 有人尖叫道:“开始!” 秃汉无暇多想,喊了一声,发力狂拗,一下子便把凌渡宇的手拗低至与台面成四十五度角,使凌渡宇陷于明显的劣势。 旁观者如醉如痴,口哨声和尖叫混成一片,为秃汉看来无可避免的胜利打气。 凌波宇面容有若铜铸,不露半点表情。 秃汉力道的狂猛,大出他意料之外,几乎一下把他扳倒,幸好他反攻及时.在失败的边缘站稳脚步。 秃汉狞笑起来,不断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一分一分把凌渡宇的手压向台面。 四周的人连连喝采,震天的打气声潮水般涌向酒吧中心正在苦苦争持的比赛者。凌波宇能支持这么久,实在大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秃汉是这里以孔武有力横行的恶棍,从没有人敢向他这样公然挑战。 凌波宇缓缓调节呼吸,把注意力凝聚在肚脐丹田处的气海,立时有一股热流,由该处升起,直升上手臂的经络。 这是密宗的气功。 四周蓦然静下。与先前的嘈吵判若云泥。 原来凌渡宇忽然反攻,由四十五度回复至未开赛的九十度角,更像两人从未曾开始比赛一样。 秃汉怒喝连连,力图再度领先,汗珠不断从他额上流下来。 众人虽又为他打气,但声势已大不如前。 凌渡宇大喝一声,把酒吧内的其他声音全部盖过。他一直默然不语,这一叫登时把众人吓了一跳,静了下来。凌渡宇的力道有如山洪暴发,一下把秃汉粗壮的手臂伏在桌面上。 秃汉输了。 酒吧内一丝声息也没有,连呼吸也停止下来,落针可闻。 没有人可以相信眼前这事实。 秃汉不住大口喘气,眼珠左右乱转,凶光四射。 凌渡宇正要说话,背后劲风袭体。 他嘿然一笑,微一侧身,避过了当头挥下的斗大拳头。左手一个抛拳,由下而上,命中偷袭者的下阴要害,正是先前拦路的黑人。 。 那黑人发出惊人心魄的惨嘶,滚倒地上,爬也爬不起来。 四周叱叫连连,数名黑人大多抢前.准备群殴。 秃汉霍地站起身来,一个右勾拳痛击凌渡宇的左额。岂知凌渡宇的机变远胜于他,他才站起,脚步未稳时,凌渡宇已一把将刚才作战场用的小圆台整张掀翻抽起,桌缘猛掠向他的胸口,秃汉受不住力,连人带台跌个四脚朝天,累得身后的几名男女倒仆地上,惊呼尖叫.场面混乱例。这时左右各有一人扑至,凌波宇躬身一退,恰好避过敌人的拳头,乘势来到两人中间,他退后的速度快闪电,当那两人醒觉到凌渡宇进入了危险的攻击位置时,凌度宇的左右肘不分先后重重捶上两人的肋骨去。 两人打着转跌开去。 凌渡宇豹子般前标,一个重抛拳痛击另一冲来黑汉的下颌,二百磅的大汉,整个人给他抽离地而,一连压碎了两张椅。 凌渡宇待要选择下一个攻击目标,脑后风生。 他眼角的余光感到闪闪的刀光,急忙扭身侧避,刀锋划过,凌渡宇乘对方阵势未稳,冲前一个膝撞,持刀者痛得跪了下来,正是那和他拗手力的秃汉。 一时间所有动手的黑人人仰马翻,倒满一地,凌渡宇每一击均命中他们的穴位要害,没有人有能力自己爬起来。 其他人都被凌渡宇的雷霆手段所慑。远远退开。 反而凌渡宇若无其事,气定神闲,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向跪在地面前的秃汉:“刚才入来的白人,到了那里?” 秃汉抬起头,苦着面道:“我不能说!” 他很坦白,并不以“不知道”来推搪。 凌渡宇正要施压,声音从酒吧后门那一端传来道:“朋友,他是不敢说的,放下他吧!”语气中自有一股威严和气魄。 凌渡宇施施然回头,发话音是刚才把金统迎入酒吧的黑人绅士。 金统面无表情,站在黑人绅士一旁。 黑人绅士道:“好!凌先生真才实学,胆识过人,我布津佩服。” 凌渡宇走到两人身前,伸出手道:“布津先生,幸会幸会。” 布津对他颇为惺惺相惜,热情地和他握手。 凌渡宇伸手向金统,后者面现冷笑,道:“今次找我,不是为了和我交朋友吧!” 凌渡宇晒道:“先礼后兵,怎样?” 金统略一沉吟,道:“好!走着瞧!”这才伸手和凌渡宇相握。 凌渡宇望向布津,道:“我可否和金统单独说上几句?” 布津望向金统。 金统断然道:“不必!我们现在去见一个人,凌先生一定有兴趣一同前。”’不理凌渡宇的反应.逞自走往酒巴的正门。 布津礼貌地向凌渡宇作了一个相让的姿势。 凌渡宇别无选择,跟在金统背后,走了出去,一点也不知金统要去见什么人。 洒吧内回复了一点秩序,适才受创倒地的黑人,已给扶起,像一群斗败了的公鸡。 凌渡宇走过水吧时,卖酒的艳女拼命向他大抛媚眼。 看来不用钱也肯向他献上肉体。 凌波宇呼吸到外面清新的空气,精神一振,心想管他虎穴龙潭,也要闯一闯,眼光转到刚才泊电单车的地方,果然不出所料,电单车已不翼而飞。 布津和门外的几个黑人说了几句,走向凌波宇道:“不用担心,我保证电单车完整归还。”这才向金统的福特旅行车走去。 凌渡宇对布津刮目相看,此人一定在这里非常吃得开,不知他和金统是什么关系? 凌波宇摇摇头,坐进车尾去。 布津坐上司机位,负责驾驶。 行驶了十多分钟,旅行车只是在哈林区内打转,在横街窄巷里左转右转,凌渡宇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要改由布津驾车,只有他们这些生长在这黑人区的人,才可认得路。 旅行车在一堆垃圾旁停了下来。 三人走出汽车,立时有大汉迎过来道:“波士,一切妥当,他在上面。” 大汉当先引路,领着三人走上一条窄楼梯,来到二楼一个单位外,另有两名大汉守候在外,都是布津的手下。 布津略一点头,有人连忙打开门。 布津和金统两人先行,凌渡宇跟进,其他人都留在外面,门在凌渡宇身后关上。 内里只是一间百来尺的房间,除了一张单人床外,满了杂物,凌乱非常。 床上瑟缩地坐了一个形貌狠琐的瘦弱男子,年纪介乎四十至五十岁之间,一见到布津,眼中露出恐惧的神情。 凌渡宇从这瘦弱的黑人转到墙上,吸引他的目光是满贴的大大小小海报,最大的一张,有位美丽的女子,背景是一个海滩,细滑的肌肤缀满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如花俏面挂了个与天上太阳争辉的笑容,和室内混乱污秽的环境强烈对比,极不调和。 凌渡宇的眼光转到其他的海报,原来都同是那一位美女,各式各样的姿态,浓妆艳抹,清淡娥眉,均同样可人,令人目不暇给。 凌渡宇心头一震,忽地认出这美女是谁。 那是美雪姿,国际知名的首席艳星。 六位自杀名人的其中一位。 布津道:“史亚!告诉这两位朋友,那天你看到什么?” 史亚呆了一呆,不住摇头,以细不可闻的声音呜咽道:“不!我什么也不知道。” 布津一点也不动气、温和地道:“史亚,你怎可以隐瞒朋友,整个哈林区的人都会听你说美雪姿给魔鬼摄去了,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史亚低下头,嗫嚅道:“那天……那天……她死了!” 金统道:“史亚,我们需要你的帮助,难道你不想为美雪姿报仇吗?” 史亚一边饮泣,一边摇头道:“没有用的!没有人可以为她报仇,是魔鬼夺去了她。” 众人面面相觑;偏又拿他没法。 史亚忽地抬起头来,满布泪痕的脸上现出坚决的神情,道:“那天我去看雪姿小姐拍戏……可以的话,我都去看她,即管只能远远看她一眼,也是好的。”面上露出回忆的表情。续道:“她在拍一个驾车的镜头,汽车向着我驶来。我很高兴,我走出路中心,想要她给我签一个名…那知,天忽然黑下来,什么也看不见,一道电光划过,她……她就不见了……天再亮时.只剩下一辆空车,我很怕,走了回家,不久,就听到她自杀的消息。” 金统道:“胡说!怎会有这种事?” 史亚见到金统双眼凶光暴射,哧得缩作一团,浑身打颤。 布津沉声道:“不!史亚从不说假话。” 金统道:“那一定是他的神经出了问题,幻想出这种故事。” 布律一时哑口无言,这样的奇事,他本人亦难以相信,教他怎样反驳金统? 室内静寂无声。 一把声音打破了沉默,道:“他说的千真万确,一点也不假。” 三人一齐望向发话的凌渡宇。 金统首先反应,叫道:“你怎可以相信他,这样沉迷明星的人,脑袋已有问题,什么事幻想不出。” 凌渡宇冷然道:“什么叫沉迷,我们每一个人也是沉迷,像你便正沉迷在你的所谓‘理性和实际’里。史亚只是对自己的感情真诚,爱到底,恨到底,那管她是大明星小明星,远胜你这大混蛋睁目如盲,把所有真理扭曲。” 金统大喝一声,一拳当面痛击凌渡宇。 凌渡宇猛然退后,避过来拳、但房内的空间实在太小他一退,背部立时撞上墙壁。 金统要冲前,布津从后一把抱着他,死命拉开。 史亚哧得尖叫起来。 凌渡宇道:“我也曾经看过那道电光!” 金统一边挣扎,要脱离布津的怀抱,一边叫道:“我早加你也是不正常的狂人,为什么那道电光又不摄走你,留你在这里献世?” 凌渡宇淡淡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电光只摄走了文西一人。” 金统忽地停止了一切动作,像整个人凝固起来。 房内由嘈吵突变为寂静,只有史亚牙关打颤的声音。 金统望向凌渡宇,不能置信地问道:“什么?” 凌渡宇迫:“文西失踪了!” 金统道:“他不是和你一起的吗?” 凌渡宇神情一黯,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金统听得面色发白,上不知应否相信。 凌渡宇道:“‘你为什么又来找史亚。” 金统嘿嘿冷笑道:“我要找谁便找谁,何须什么理由。” 凌渡宇嘲道:“你不是一直反对调查名人自杀的事吗?” 金统面色一变,盯着凌渡宇道:‘谁告诉你?威尔吗?这是违反了国际刑警的守秘规条,看他怎样解释?” 凌波宇失笑道:“去你他妈的守秘规条,我只要你答我来这里干什么?” 余统正要大发雷霆,布津插入解围道:“金统是我的老战友,当年在军队并肩作战,今天早上,我接到他的电话,要我发动所有眼线,调查威尔受伤的事,又告诉我这事和名人自杀的事可能有关连,才根寻到史亚身上。” 金统怒道:“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人只是个故弄玄虚的疯子。” 凌渡宇淡然处之,走到史亚身侧坐下道:“史亚,我是你的朋友,是吗?” 史亚愕然望向他,凌渡宇眼中射出奇异的光采,史亚双眼现出茫然的神色。 金布两人一齐愕然,醒觉凌渡宇在施展他著名的催眠术。但却不知他还要问些什么东西? 凌渡宇柔和地道:“你是不是每天也去看美雪姿小姐?”连金布两人也感到凌渡宇声音中含有一股使人服从的力量,遑论身在其中的史亚了。 史亚果然遵从地答道:“我一有空闲,便到她的寓所外等她,我……我并不想什么,只是要见她一面……” 金布两人互望一眼,这样痴心的影迷,也是少有。 凌渡宇眼中的奇光牢牢摄着史亚,道:“回忆吧!回忆吧!在你等她的是时间里,有没有见到其他的人?” 史亚皱起眉头,苦苦思索。 凌渡宇不断鼓励道:“慢慢想,不要急。” 金统摇头冷笑.他不相信凌渡宇可以从这个痴痴迷迷的人身上问出任何东西来。 史亚眉头深锁.跌进回忆的渊海里。 金统闷哼一声,待要出言讥讽,布津伸手按着他,阻止他发言。 史亚整个人浑身一震,叫了起来道:“我记得了,我曾经撞过一个人三次,都是在她大厦的正门。” 这次连金统也露出注意的神色。 凌波宇语气如常,道:“不用急,想一想,他的样貌是怎样的?” 史亚道:“那是一个红种人,他的眼很令人害怕,非常高大,走起路来左脚微跛……” 金布两人一齐惊呼起来,金统急不及待地道:“记清楚,他的右眼下是不是有一道刀疤?” 史亚全身又再一震,叫道:“是呀!那道疤痕足有三四寸长。” 布津叫道:“没有错,一定是他了!” 凌渡宇转头望向两人,都是神色沉重。 凌渡宇又问了几句,史亚答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布津道:“我们出去再说。” 凌渡宇知道再问下去也间不出什么东西来,点头答应。 三人来到街上…金统皱眉苦思,布津迎上凌渡宇询问的目光,道:“史亚见到的人,一定是‘红牛’田维斯,国际性的著名杀手,穷凶极恶,是各地警方通缉的头号罪犯,不知他为何会卷人这件事内。” 金统道:“我奇怪的却不是他为何参与了这件事,而是根据我们非常可信的情报,这人现在应该已是一个死人。” 凌渡宇吓了一跳,叫道:“什么?” 金统出奇地和颜悦色地道:“田维斯三年前在肯雅染上了爱滋病,当时已病入膏盲,不久便完全失去他的消息,我们尽了一切方法,也找他不到,故此断他已死,怎想到现在他居然健在,令人难解。” 凌渡宇一颗头登时大了好几倍,一个应该死了的人为何会再出现?三人边说边行,来到金统的福特车前。 凌渡宇转头向布津道:“多谢你!”原来他的电单车完好无恙地给绑在金统车顶的钢架。他们来见史亚不过个把钟头,布津的手下己把电单车寻回,足见他手下办事高效率。 布津微微一笑,一副些微小事,何足挂齿的模样。 凌渡宇对他大生好感。 金统心情沉重,迳自坐进车内的驾驶位置。 布津和凌渡宇握别道:“我一生人还未听过这样的事,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定要来找我,在哈林区,要说是我布津的朋友,自有人会带你来见我。”他的口气很大,但语气诚恳,所以丝毫不惹人反感。 凌渡宇道:“太麻烦你了!” 布津正容道:“假设一切真有其事,那就不是一两个或是国际刑警的问题,而是整个人类的问题了。” 凌渡宇怵然大惊,一切的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太快了,快得他没有思索的时间。布津说得对,所有已发生事在指示出一种令人无法理解的异力在作崇,可是为什又有人为的因素在其中?他愈想愈糊涂,愈觉知得多更人难解。 布津大力拍一下他的膊头,道:“朋友,上车吧,我们的老友要不耐烦了。” 话犹未完,金统连接两下喇叭,催促凌渡宇上车。 凌渡宇向布津苦笑,摇摇头,坐进金统旁的座位。 金统一踏油门,汽车开出。
第五章 深入虎穴
车子飞快在路上行驶。 下午五时四十九分。 两人一直互不交谈,也不知现在应去什么地方。 他们问关系复杂,非敌非友。 这是下班的时间,道路颇为挤塞,令气息更为沉闷。 车内忽地响起一下尖长的声音。金统侧望了凌宇一眼.取出无线电话,放到耳边去。 蓦地金统整个人弹了起来,怪叫道:“什么?”控制车盘的手一震,车子几乎铲上行人道上去。 金统面色说有多么难看,就有那么难看,不过情绪去回复了过来,沉声道:“怎么发生的?”又听一会,才挂断了电话,跟着一扭车盘,转入了另一条街去。 凌渡宇忍不住问道:“我们现在到那里去?” 金统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前方,道:“到医院去!” 这回轮到凌渡宇吃了一惊,叫道:“什么?” 金统叹了一口气道:“威尔失踪了!在最严密的保护下,却像空气一般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失踪,当医生进行检查时,才发觉他不见了。” 凌波宇默然无语,仿佛又看到那道神秘的电光。 金统又再低呼一声,叫道:“看!前面那架平治,是马卜的座驾车。不知他一个人要到那里去,那不是往医院去的方向。” 凌渡宇道:“跟着他。” 金统这次言听计从,却不敢跟得太近,因为马卜认得他的车。 金统苦恼地道:“这样跟法,一定会把人跟掉。” 凌渡宇道:“你若能贴近到一百尺内的距离,我便有办法。” 金统不信地望了他一眼,右脚却不由踏上油,加速前进。 两车慢慢接近,就在快要进入凌渡宇所说的距离时,马卜的平治忽然在路旁的停下来。 这时无论是向前直驶,或是随着他的车停下,都很易被发觉。 金统的反应也是非常快,急速扭盘,转入下一条横街。 车还未停定,凌渡宇扑了出车外,金统跟出,双方倒合作无间。 转出横街的弯角,恰好看到马卜下了车,在一个烟档买烟。 凌渡宇低声道:“你留在这里!”不理金统是否同意,迳自向马卜走去,一边从袋里取出一个金属小盒。 马卜这时刚转身,看样子要回到车内。 这是下班的时候,街上行人很多,对凌渡宇相当有利。 马卜打开车门,一只脚踏了进去。 凌渡宇加快步伐,迫近至二十多尺内。手中小盒有圆孔的一端,对正马卜,就在马卜完全进入车内前,他一按发射的按钮,一粒沙般大的黑点,疾射向他西装的袖口,命中后黏附在他袖上,马卜这才关上车门,发动引擎。 凌渡宇很快回到金统的车内,继续跟踪。 金统是一个顽固的人,却绝不笨,己有点明白凌渡宇在干什么,所以虽然马卜的车已不见影踪,他仍是不慌不忙,从容驾驶。 果然凌渡宇从袋内取出一部电话记事薄般大小的仪器,上面的小型屏幕,有一个小红点在缓缓移动。 凌渡宇道:“转左。”跟着不断指示方向。 这样远程地吊着马卜的车,一个小时后,离开了曼克顿,向新泽西的工业区驶去。天色渐暗。 凌金两人搜索枯肠,都想不到马卜来这里要干什么? 追踪仪右上方有一个电子读数,正在不断跳动,显示出马卜与他们间的精确距离。 仪器上移动的小红点停了下来。 在凌渡宇的指示下,金统驾着车子,左弯右转,最后来到一道大闸门前,门卫森严,门旁的墙上写着:“泰臣公司……国防工业重地”。 大闸后是广阔的的空地和数十座楼宇和货仓,金统不敢即时停下,待车子再滑出百来码,转入一条横街,才停了下来。 金统沉声道:“你肯定他是进了那处?” 凌渡宇晒道:“除非这仪器骗我们!仪器上的读数八二八,马卜现在应该在八二八的距离,这个范围里,除那泰臣公司,再无其他的建筑物,马卜当然应该在里面。 金统不满地看了凌渡宇一眼,默然不语。 反是凌渡宇道:“‘这泰臣公司绝不简单,近年来出产各种军用仪器、武器,大受国际上买家欢迎,所以销路直上升,由一个在破产边缘的公司,一跃而为军人界的巨星,最近还开始生产战机,预订者之多,使他们短期拒绝再接任何订单。” 金统听得目瞪口呆,在军人工业来说,全赖精密长期的研究,天文数宇的投资,所以几乎一走下坡,便极难翻身,泰臣公司这种在短短几年内不单止完全回复过来,还追过了头的情形,只可用神踪来解释。 金统呼出一口气道:“想不到你对这方面倒很熟悉。 凌渡宇淡淡一笑,也不解释,他参加的“抗暴联盟”。不时须要订购军火,所以不得不对国际上的军火市场,下工夫研究。 两人心情沉重,先是名人自杀,跟着卓楚媛、文西、威尔等三人失踪,他们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现在连下一步行动要干什么,说实在的,两人完全不知道。 马卜来到这里,事情看来远比想像更为复杂。 国际刑警的总负责人,会和一间世界最先进的军火工厂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不去医院,却到了这里来。 金统话题一转道:“威尔受伤,迫使我对整件事作重新估计,于是我才动用了所有线眼,也找到了史亚。” 凌渡宇奇怪地望了金统一眼,这是他早先问金统的答案,那时他勃然大怒,现在却自动说出来,大见和解之意。 金统续道:“不过我仍然不相信这件事和什么奇异力量有关,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弄鬼。” 凌渡宇叹道:“我也希望你的推断正确,对付人总比对付妖精鬼怪有把握一点。” 金统不理凌渡宇的嘲讽,继续道:“我也想过内奸的可能性,所以那天我撞到你和文西一起时.放过了你们,就是这个原因。那天你来干什么?” 凌波宇正要答话,忽地惊呼起来道:“他出来了!” 金统吃了一惊,望回闸门。 一点动静也没有。 金统望住凌渡宇手上拿着的追踪仪,显示马卜所在的小红点正在飞快地移动。。 金统讶道:“为什么走动得这么快?”适才追踪马卜时,小红点只是缓缓移动,绝不似目下的速度。照这样的移动,马卜早应走出了大门,难道他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了。 凌渡宇苦笑道:“我也希望知道。”忽地抬头望向天空,叫了起来道:“直升机!” 金统条件反射般发动汽车的引擎,呼地冲出。 夜空上有两点红光,向东方驶去。 金统把车速增至极限,在街道上飞驰,不断超越路上的车辆,惊险万状。 金统忽地把车子在路旁停下,诅咒起来,直升机不知去向。 凌渡宇安慰他道:“这是虽败犹荣,我从没听人说可以用车去追直升机的。” 金统笑了起来,道:“这样说,难道我们还要庆祝吗?” 凌渡宇道:“当然!不过是到医院的餐厅去庆祝!” 金统开动车子,想想到医院去看看,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车子在路上疾驰。 金统说道:“这件事一定是由一个有非常庞大势力作后盾的组织,为了某一不知名的理由,进行一个惊人的阴谋。”他始终不肯接受超自然异力这类看法。 凌渡宇不作一声,金统奇怪地望向他,凌渡宇神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金统道:“什么事?” 凌渡宇望向倒后镜,道:“你看看跟在我们后面的大车。” 金统在倒后镜端详了一会道:“这只是辆普通的十吨大货车,奇怪!”看一看车内的米表,指针显示车时速九十多哩,续道:“为什么它要用这样的高速行驶?” 凌渡宇道:“这架货车大不简单,转弯时比你的老爷车还灵活。” 金统说道:“我的车真实性能远胜它外型,我才不信。”一扭叭,车子来了个九十度的急转,走上了高速公路,以一百二十多哩时速前进,轮子和柏油路激烈地磨擦,发出吱吱尖叫。 不一刻,金统目瞪口呆,那巨型的货车灵巧地转了一个弯,从容不迫地跟在背后。 凌渡宇道:“这辆货车是超时代的设计,你休想摆脱它。” 金统闷哼一声道:“若是它要来对付我,我保证它吃不完兜着走。”拿起无线电话,想通知警方的朋友,面色倏地大变。 凌渡宇淡淡道:“是否有干扰?” 金统点了点头,道:“那为什么还不动手对付我们。”跟着笑道:“你看它的车头会否裂开,伸出支火箭炮来?”开起玩笑上来。 凌渡宇对金统的镇定相当欣赏道:“在他们发射火箭炮前,我们最好先撤离你这伪装劣车的好车。” 金统哑然失笑道:“一分钟后我们驶上新泽西大桥,过桥后有个大公园,就在那里下车如何?我看它能拿我们怎样。”两人的语气间不自觉地把大货车当作有灵性的东西,事实上无论他们的福特如何左摇右摆,大货车也相应地摆动地来,像拖车一样。假设这是与某一种的自动追踪系统操纵和指挥下的现象,可说是闻所未闻了。 凌渡宇嘿然道:“我看如果我们牺牲小我,投河自尽,会多只陪死鬼。” 金统一边加速,一边道:“对不起,命只有一条,恕我不奉陪了。”新泽西桥在望。 凌渡宇惊呼起来“小心!” 金统猛踏油门,面前蓦地闪出一辆巨型货车,把前路完全塞满。尾随的货车超前爬头。 惊人的事发生了。 货车的尾箱缓缓打开,一道滑梯斜斜地垂了下来。 货车上二十尺长的尾箱,是个设计巧妙的囚笼。 另一线上没有来车。 凌渡宇大叫道:“扭肽!” 金统怒喝道:“我不知道吗?”他用尽全力,呔盘一动不动。金统踏上刹车掣,可是车子依然高速前进,欲罢不能。 车子完全不受控制,向着货车后的滑板驶上去。 金统一把抽出手枪,伸出窗外,把子弹全打进货车的车呔去。一点分别也没有,汽车驶上三十度倾斜状的滑板上。 凌渡宇叫道:“车门锁死了。”话犹未已,两人已冲进车后尾箱的黑暗里,尾箱门在车后关上。 一切静到极点,汽车安详地停在黑暗里,前一刻还是以高速行驶,一冲进货车箱冢肴荒梗チ艘磺卸统辶Γ侵指芯趿钊四咽苤负跻煌缕鹄矗鞘亲罴说摹笆佟薄 尾箱有隔音的性能,使人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像一个真空的无声世界。 只有两人的心跳声。 金统道:“为什么我的心跳得比你快那么多?”其实不止心跳,连他的呼吸也比凌渡宇急促得多,显示他在前所未有的震骇里。 黑暗中凌波宇傲然一笑,他自幼苦修俞咖和禅坐,若连这点修养也缺乏,怎对得起历代祖师。,他淡淡道:“那跳得快好还是跳得慢好。” 金统呆了一呆,答道:“快是代表冲劲和生命力,当然是‘快’好。” 两人静了一静,一齐爆起狂笑,那似身陷险境、遭人生捉活囚的人。 凌渡宇一扭车门,咦了一声道:“门可以开了,你试试能不能打着火。” 金统颓然道:“早试过了,不可以,对方究竟用什么武器,这样可怕。” 凌渡宇沉默了一会,道:“你信不信,现在对付我们的,绝不是人。” 若早先凌渡宇这样向金统说,金统一定破口大骂,这一刻他却耐着性子,沉声道:“你有什么凭据?” 凌渡宇道:“说出来你也不信。”走出车外,在黑暗的货车箱内摸索。 货车以高速行驶,凌渡宇要不断改变重心,以保持身体的平衡。 另一边传来零碎的声音,凌渡宇知道金统也和他干着同样的事,结果当然一样;这车厢以厚钢板建成,全无门锁,今次插翼难飞。 这两个同陷险境的人很快又聚在车内,他们放松心情,让身体软软挨在汽车的座椅内,养精蓄锐,以应付任何即将降临的厄运。 金统道:“有一件事非常奇怪,货车现正以高速行走。刚才我在车外几次几乎滚倒地上,但这汽车我并没有拉起停车手掣,连打开了的车门也不见晃动一下,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凌渡宇苦笑一下,他早已注意到这一点,车内像是个静止了的世界,一切是那样和平和安定。 金统并不祈求凌渡宇有什么答案,追回早先的话题道:“你刚才说,有些事说出来我也不信,那究竟是什么事?” 凌渡宇醒悟到金统倒不是那么有兴趣听他的解释。而是在这疯狂的寂静里,说话可以把注意力扯离这令人不安的等待。 凌渡宇道:“我有天生的第六灵感,每逢有危险临近时,会预先有感应。”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金统这次倒很有耐性,没有横加打断。 凌渡宇续道:“我十八岁那年,却给一堵自动倒塌的角墙压个正着,还打破了头,事前却一点预兆也没有。” 金统笑道:“你的第六感看来也会买大开小了。” 凌渡宇在黑暗里摇摇头,道:“后来又经过了几起同类型的事件,我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我这种预知危险的异能,只对有生命的物体起感应,但每次‘电光’出现前,或是现在这大货车,我都没有丝毫的预感,所以我敢大胆的说,这一切都不是有生命的物体所为。” 金统皱眉道:“也不一定是这样,可能这生命体的精神层次,远远超出你这特异预感的范畴,所以你难生感应……’说到这里噤口不言,连他自己也为这个得出的推论感到震骇。 那会是什么形式的生命?那能令人忽然失去踪影、自愿放弃生命,操纵货车,使他们现在身处的汽车陷入奇异的静止状态,又有一班人为‘他’买命。但为什么‘他’不把他们摄走,那不是干脆利落,而要像现在那般转折,刻下又要把他们带到那里去? 金统心乱如麻 在汽车的黑暗里,一点也感不到货车的移动。 凌渡宇沉默了好一会,严肃地道:“金统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能对整件事的水落石出,有很大的帮助。” 金统霍然惊醒,迅速答道:“请说!” 凌渡宇正要发问,暮地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 汽车前的挡风玻璃整块粉碎下来,粉未溅飞。 金统惊叫道:“麻醉气!”。 一股浓烈的气味,充斥整个黑暗的空间。 金统侧倒在凌渡宇身上。 凌渡宇知道金统已不省人事,他却不惊反喜,闭上口鼻的呼吸,改以皮肤呼吸,这种技俩,在苦行逾枷上只属小玩意,技精者能入水不死,加上凌渡宇对药物的奇异抗力,凌渡宇有信心可以保持清醒。 他装作晕倒椅上。 黑暗里一时静寂无声。 像过了一个世纪般的长时间后,货车的尾门缓缓升良.几支强烈的电筒光照射入来。 有人在门外发命令道:“将他们抬出来!”
第六章 离奇遭遇
金统和凌渡宇两人在被搜身后,给放在担架上。像重病的人,被运送往某一不知名的地方。凌渡宇不敢张开眼睛,怕给对方发现。 敌人一直默然不语,不过细听足音,最少有十多人在押送他们。 这还不是发难的好时候,他要深入虎穴。 押送的队伍进入了建筑物内,乘搭升降机,停了下来。凌渡宇感到给放在地上。这是一个室内的空间,静得每个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凌渡宇异乎常人的知感,感到有人正在仔细地观察他。 一把低沉柔和的女子声音道:“这就是‘阿达米亚’要生擒的人,也是‘光神’要的人。” 另一把老人的声音道:“是的,芬妮小姐、‘光神’把他带来给我们。” 芬妮小姐的声音响起道:“‘阿达米亚’吩咐把这人送到‘光神殿’。” 老人问道:“那怎样处置另外这个人?” 芬妮小姐道:“把他留在这里,待‘阿达米亚’吩咐后。再作处理。”这些人说话条理分明,显出一定的教养水平。完全没有狂乱的感觉。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念头还未完,凌渡宇给人抬起,不一会停了下来、升降机门关闭的声音响起,他感到向上升去。升降机停下.门开,又给人抬了出去。 芬妮小姐轻声道:“放他在这里。” 又给放在地上。 跟着是离去的足音,这些人把脚步放到最轻,生恐惊扰了某一个人。远处传来升降机启动的声音,这似乎是离去的唯一通道。 凌渡宇细察空气的流动,感到这是一个庞大的空间。看来这就是‘光神殿’了。光神究竟是何方神圣,难道真是一个神。阿达米亚又是什么人? 只有两个人的呼吸。 芬妮小姐的声音响起道:“阿达米亚!光神要的人送来了。” 阿达米亚并不回答,一点反应也没有。 芬妮小姐沉默了一会,温柔地道:“阿达米亚!人送来了。”声调中含有令人震怵的深情。 凌渡宇估计这阿达米亚一定时常都是这样被问而不答,所以芬妮才两次相询。 一把男声响起道:“噢!知道了!”他的声着平和悦耳。很是动听。 阿达米亚忽地道:“为什么只发展了左边,而不是右边……为什么会是这样?” 凌渡宇心中极是难受,什么左左右右,这是什么哑谜?难道阿达米亚是个狂人,但他的语气却只像一个哲人在苦思一个难题。 芬妮小姐和凌渡宇一样,不过她却可以发问,大惑不解地道:“什么左和右?” 阿达米亚这次答得很快,道:“‘光神’告诉我,真正的我们是在‘右边’,而不是在‘左边’,我们却发展了‘左边’。那是人类最大的错误。噢!这就是那个人!” 凌渡宇感到阿达米亚的眼光在他身上巡游,正想跃起身来发难,阿达米亚又道:“我要去见‘光神’,向它请示。” 凌渡宇嘘了一跳,这光神竟然是个可以谒见的‘神’。难道真如金统所料,是个比人类高级的生命体?又或是异星人? 阿达米亚脚步声逐渐远去。 凌渡宇忍不住把眼帘打开一线,柔和的灯光下,一个金发苗条的女子,背着他站立,身型优美动人。 这是个很大的空间,像个大礼堂,没有任何家私地没有窗户,阿达米亚步音消失的方向,有一道横互的黑色大布幕,透着极度的神秘,光神难道就住在里面,想到这里。凌渡宇好奇心大盛。 “噢!”耳边传来女子的惊呼。 凌渡宇大叫不好,自己一时疏忽,竟然察觉不到芬妮下转头回身,看到自己睁开双目。他的反应何等迅捷,在芬妮还未叫出声时,整个人借腰力弹起,左手闪电劈出,切中芬妮颈侧的大动脉上,芬妮应手倒下,凌渡宇一手把她抱着,不让她倒跌受伤。 凌渡宇把芬妮的面孔抬高,那是非常秀气的颜容,年纪在二十五六间,像位有文化和艺术气质的大学教师,远多于一个神秘和与掳人谋杀有关的恐怖分子。 凌渡宇没有时间思索,缓缓把芬妮放倒地上,眼睛望向那把整个大堂隔断的垂地大黑幕,他一定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先把那叫阿达米亚的男子擒获。 凌渡宇一个箭步标前,来到黑幕的正中。他犹豫了一下,才把幕分开,他估计阿达米亚一定是在帘幕内,可能还有那‘光神’。 眼前的情景令他整个人跳了起来,他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所有拟定的行动,一项也用不上来。 没有阿达米亚。 没有光神。 没有任何人。 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条无穷无尽的通道,秃秃的墙壁,斜斜向上延伸至无限的深处。 凌渡宇呼吸也停止了,脚步不由自主地步人通道里,脚步声在空阔的通道里分外刺耳,活像鬼怪步步缠追。 走了十多步,凌渡宇转身回望,这一看连胆大包天的他也哧得惊叫起来。 黑幕消失不见,身后也是无穷无尽的通道,由低向上伸展过来。 这是什么一回事。 这一定是幻象。凌渡宇狂叫一声,上脚踢向身旁的墙壁。跟着是一声惨叫,凌波宇缩回剧痛的右脚,痛楚是那样地真实。墙壁的坚硬是不容置疑的。 凌渡宇挨在通道一边墙壁上,大口地喘气,水泥墙壁的冰冷,令他逐渐平复下来。 看着向左右无限延展的通道,他第一次感到不知如何是好? 没有任何方向感! 这是否另一个宇宙的空间? 过了好一会,凌渡宇收摄心神,大步向前走上去。 通道的寂静使人疯狂,每隔十多码,通迫的顶部腿有一个发亮的光格,昏黄的灯光洒射下未,把通道沐浴在黄色的光晕里。 他不断向前走;通道永无休止地伸延,他完全失去了时间和方向,只知机械化地向前推进。 不断的步行、不断的步声、不断的回音。 有很多濒临死亡又幸而不死的人,都述说走入一条通道里的经验,或者便是这样的一条通道。 在凌渡宇开始怀疑自己经已死去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 另一个凌渡宇蓦然在前方出现。 凌渡宇整个人跳了起来。 面前的凌渡宇也跳了起来 凌渡宇心中一安,这只是一面镜子。但很快便感到不妥当,原来当他踏回实地时,面前另一个凌渡宇仍然跃在在半空。 凌波宇面色煞白,卟!卟!卟一连退后了三步。 面前的凌渡宇缓缓落下,有若电影里的慢镜。一降到地上,这另一个凌渡宇旋转起来,旋转的速度惊人地迅速递增,很快变成一个“人”的陀螺。又像一股龙卷风暴。 更奇异和令人难以置信的变化出现。 打着转的陀螺逐渐失去实体,变成一团光云,逐渐明亮和扩大起来。光晕里若隐若现地化出一个蒙眩的影像,在光云的核心翩翩起舞游走。 凌渡宇瞳孔扩大,全身麻木!完全失去了应变的能力,这不是因为情景太诡异,而是他看到一些深心中最渴望的东西,,一些最美的东西,一种只有存在梦境里的美好事物,成为活生生的现实。 通道消失,变成一个难以界划的奇异空间,充满了柔和的光彩,这光彩并不是静止的.而是顺着光谱由红变紫,又反次序变了回来,一切是那样奇异和美丽。 光晕中的人形逐渐形成人体,愈来愈清晰。 那是一个女人。 一个超乎世间任何美态的女子。 她的双眸像嵌在漆黑夜空中的蓝宝石,赤裸的身体,水晶般丰莹通透,在光云中充满了活力,跳跃飞舞,每一个霎态都是美得无懈可击,没法挑剔。 她的轮廊身形远胜任何画师笔下的维纳斯女神,高贵中带着强烈的诱惑。 凌渡宇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忘记了这是真是假,陷入一片浑饨里。 美女从光晕中走出来,绕着凌渡宇飞舞游走,赤裸的胴体散发着令人目眩的白光,修长的手不断伸向凌渡宇,长而有力的拇趾着地,略一触便弹上半空,作出一个只应天上有的优美姿态。她的动作有时疾若闪电,有时缓若飘羽,极尽美妍之能事,却没有一丝猥亵的意味。 周围的空间开始变化,像天空般那样宽广深邃,慢慢暗黑下来。 漆黑里发亮的美女天仙妙舞,忽隐忽现,在永恒里作出凌渡宇深心中梦寐以求的美态。 美女在黑暗里激起光彩夺目的涟满,洒出一片一片的光雨,洒落在凌渡宇身上和四周的空间。 美女愈来愈有生命力,忽地向凌渡宇游来,一触凌渡宇,又退至深黑的远方,变成一个小光点,光点刹那间变大,第二次接触凌渡宇。 每一次交接都带来震撼凌渡宇心灵的感受,那并非肉体的实质接触,而是一种心灵的连结,他感到美女对他那无尽的爱,那种大海般使人沉溺的“真爱”。 他想哭,却哭不出声。 这种爱,是他一出生后无时无刻不在追求的东西,就算在卓楚媛和艾蓉仙身上也找不到。 人类有一基本的悲哀,就是那种“永感不足”的感觉,即管情侣紧拥在一起,设法把灵欲互相交结,他们仍然只是“孤独”地努力去享受和想像自己私人的感受,再“幻想”对方的感受,就像两个独立的孤岛,各不相干。诗人对明月咏叹,明月自是明月,诗人自是诗人,理想有若水中之月,永不可即。但在这一刻,凌渡宇却真正地无须努力地,享受到和直接感受到“爱情”。 他无需通过任何语言,也感受到对方的爱。 如果世间的爱情像观看那水中之月,这一刻他已把水中之月捞在手心。 美女狂欢地飞跃回旋。宝石般的美眸向他闪射诱人的光芒和期待。 恍惚间凌渡宇跟她一起飞跃,没有任何肉体那令人卑贱的限制。 他们在夜空上翱翔,完全脱离了人的枷锁。 美女的长发波浪般起伏,仿若扫过原野的轻风。 凌渡宇感到出奇地虚弱,心中升起一股明悟:这美女是借着他的能量而存在,这一切也是借着他的能量而存在,是一股奇异的力量,引发了这一切一切,引发了他未知的某一面,引发了他深心内的渴求。 想到这里,他怵然大惊。停了下来。 美女重复先前诱人的动作。 凌渡宇心中天人交战,一方面他渴想和美女一同共舞,另一方面,他又知道这大是不妥。累年的禅定,使他在悬崖边挣扎。 凌渡宇一口咬在提起的手臂上,鲜血溅出。刹那的痛楚,使他完全回复清醒。他一声狂叫,身子向后暴退。 一退便退出黑布幕外。 眼前一切依旧,垂地的黑幕横互在“大殿”的中心,身后那芬妮小姐仍然卷卧原来的位置,可是凌渡宇己失去了揭开布幕的勇气。 他一连向后退了十多步,咕咯地坐倒地上,刚好是那芬妮小姐的身旁。 他无意识地望向美丽的芬妮,惨呼一声,别转了脸,原来他居然觉得芬妮丑陋不堪,远比不上他脑中那鲜明美丽发光的女子,那深心中追求的形象,使他对芬妮的美色不忍卒睹。 后悔涌上心头,他跃起向黑幕冲去,只有里面才有那最有意义的东西、其他一切都是平凡和乏味。管他什么! 他的手触上布幕,又踉踉跄跄向后倒退,不!他要逃走,离开这里。 跌跌撞撞地来到升降机前.一手压在按扭上,机门即时打开,凌渡宇想也不想,冲了进去。 升降机只有上下两个按扭,凌渡宇一把按在下面的按掣。 机门关上,徐徐下降。 机门打开,升降机外站了两个人,一见竞是凌渡宇,愕然以对。 凌渡宇一个箭步标前,趁对方发呆的刹那,左右乎同时击中那两人的额侧,对方一齐应声倒地。凌渡宇一侧身,顺手牵羊,从他们身上掏出手枪。 升降机外是一个客厅模样的地方,厅心站着几个人,听到异响,都一齐望向凌渡宇那个方向,恰好见到凌渡宇猛虎般向他们扑来。 凌渡宇完全回复过来。 对方反应快的,己伸手人外套内掏枪。可惜他们的对手是凌渡宇,他一举双枪,高喝道:“举手!” 对方几人面色齐变,缓缓举起双手。 凌渡宇大感满意,向举着手的敌人走去,金统仍然躺在担架上,不省人事。 其中一位道貌岸然的自发老者摇头道:“朋友!你逃不出去的。” 凌渡宇晒道:“你留点精神去担心你自己的命运吧!”他认出这是先前那老者的声音。 凌渡宇跟着用枪嘴指了指金统,道:“救醒他!” 老者道:“药物不在这里。” 凌渡宇面容冷酷地道:“我现在给你三十秒的时间,若我的朋友还未醒来,我先枪杀你们其中一人。” 老各眼中闪过愤怒的神色,很快又压制下来,凌渡宇冷硬无情的神色,使人感到他绝非说笑。 老者沉声下达指令,立即有人走往金统处,取出一小筒喷剂,喷在金统的鼻上,一·股浓烈难闻的气味。充斥在整个空间里。 老者似是众人的领袖,道:“凌先生果然不凡。” 凌渡宇心中升起羞惭,若对方知道自他连那黑幕也不敢揭开,不知对他有何构想。他只是一个失败者,不敢面对深心内渴求的理想。 金统挣扎了几下,鼻管咿咿晤晤发出声音,登时把凌渡宇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回复警觉。 那喷剂效用神速,金统回醒过来。 凌渡宇鹰隼般的目光,罩定各人,一边急步走到金统身边,一条湿冷的毛巾会更好,但他无从获得,唯有蹲身把冰冷的枪管,贴在金统的面颊,轻轻拍打,低喝道:“醒来吧!金统!” 金统又挣了一挣,张开眼来,呆了数秒,摹地“呵!”一声坐了起来,眼神由茫然转为清醒。 凌渡宇心中赞了一声,金统不愧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这么短的时间恢复了神智,对自己大增助力。 金统接过凌渡宇递给他的枪,站了起来道:“就是这班牛鬼蛇神在搅风弄雨。”眼中射出愤怒的光芒,大步向厅心众人走去。 凌渡宇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金统喝道:“谁是代表!” 凌渡宇指着那老者道:“看来是他了。” 金统粗暴地向各人搜身,每一个人都被命令伏在地上,最后只剩下老者一人站立。 金统道:“电话在那里?”不待老者回答,他的眼睛已经巡梭到厅侧一套组合沙发旁小几上的电话,大步走了过去。 趁金统打电话的空档,凌渡宇向老人间道:“你的身分和姓名?” 老人抿嘴不答,面上神情坚决。 凌渡宇双目奇光忽现,全力展开他拿手的催眠术。 老者眼中出现茫然的神色、忽又回复坚强稳定,这人心志坚毅,是催眠者最头痛的施术对象。 凌渡宇话锋一转,道:“‘光神’对你们好吗?” 老者呆了一呆,这句话奇锋突出,是凌渡宇攻心之策,减低老人对抗的敌意。 凌渡宇步步进迫,不让他有任何思考的时间,道:“芬妮小姐说,阿达米亚要你和我合作。”这句更是胡诌之至,凌渡宇要引起他思想上的混乱。 老者果然愕了一愕,眼中露出茫然的神色。 凌渡宇眼神深邃无尽,像两个没底的深潭,紧紧攫抓着对方的心神。 凌渡宇声音放得更柔和友善,道:“你叫什么名宇?” 金统这时走到凌渡宇身旁欲言又止,但凌渡宇已无暇他顾,全力以精神去驾驭对手。 老人茫茫然地道:“人生实在太苦闷了,光神是我们的希望。” 凌渡宇估不到会引出这句话来,他却有同感,比起适才的遭遇,人生实在是太闷了。其实他最想问的问题,就是卓楚媛等现在身处何方,但这时为了不令对手产生对抗的意识,不得不顺着他来说话。 凌渡宇道:“光神从那里来的?” 老者摇头道!“是他找到了我们,他乘着闪电,来到地上。” 凌波宇道:“光神要你们做什么?” 老者面上现出兴奋的神色,道:“它不要求任何东西,反而要帮助我们,帮助我们回到天上做神,光神说它只是我们的忠仆,我们才是神。” 凌渡宇大感愕然,心忖这算是那门子道理。不过已不由多想,其他的敌人随时会出现和反击,必须速战速决。 凌渡宇道:“光神在那里?” 老者在催眠下,陷入混蒙的状态,闭上双目,缓缓道:“它可以在任何地方出现,它的神体却给供奉在飞船的神合内。” 凌波宇心中一震,难道真是外太空来的异星人,随着太空船来到地球上。 他打蛇随棍上,间道:“那些它找来的人,是否也在那里?” 老人震了一震,露出挣扎的神情。 凌渡宇不敢放松,道:“是不是也在飞船内。” 老人呆了一呆,点头道:“是的!” 凌渡宇问道:“飞船在那里?”这时他也紧张起来,假设老者的答案是在天外,他就算有太空总署在背后支持,怕亦要一筹莫展。 老者道:“在……” 异变突起。 四周暗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凌渡宇暗骂一声,一个箭步向老者标去,照他估计,定是手到擒来,一来对方受制于催眠术,神智混饨,二来以他的身手,即管对方壮健如牛,也难逃他的指掌,何况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 他立即知道自己错了,老者并不在那个位置,这怎可能?他灵敏的听觉清楚地告诉他没有任何人移动带起的风声,包括伏在地上的敌人,他迅速走动,四周空无一人。 在凌渡宇骇然里,左边风声压体,凌渡宇一言不发,一个古勾拳向对方痛击。 对方身手非常了得,一侧头避过他的铁拳,低喝道:“是我!金统!” 凌波宇尴尬收拳,幸好这是不见指掌的黑暗,刚才他往极度震骇下,失去了应有的冷静。 两个患难的人又聚首一堂。 金统低声道:“你记否得大门的位置?” 凌渡宇不答反问,道:“你通知了警方没有?” 金统废然道:“电话受到干扰,我们的敌人着着领先,连这样的优势也可以刹那间瓦解冰消。”又闷哼了两声,他的性格刚强之极,绝不言败,但面对接二连三受挫,也感气馁。 凌渡宇道:“跟我来!”向前扑去,暗忖只要贴到墙边,那怕找不到出口。 两人一齐惨呼!向后踉跄倒退。 原来不出三步,一齐掩上坚硬的石壁。 这是不可能的。 他们一直在厅心活动,最近的墙离他们最少有四五十尺,怎会才走两步便撞上墙壁。跟着是“嘭!嘭!”两声,夹杂着两人的惨叫声,原来他们才退了两步,背脊亦撞上一堵硬墙。 整个空间在他们不能察觉下,彻底改变了。两人互相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显然都是在极度的震骇。 柔和的光,慢慢亮起来,片刻前还是仅可见物,刹那后两人已不能睁目。 光线太过强烈了,把一切物质,包括他们的衣服和身体,都幻化成没有实质的物体。 在眩人眼目的白色强光下,他们俩人正在一道十二尺许的正方形廊道里。 廊道平伸往左右两边。 凌渡宇望向金统,后者眼中射出惊骇欲绝的神情。凌波宇颇有一点快感,金统一向不信怪力乱神,这一来足够他消受了。他有了早先的经验,大大增强了应变的能力。 凌渡宇站起身来道:“兄弟,左边还是右边?” 金统大口大口地吸气,勉力站起身来道:“对不起!我身上东西全给他们搜去,没有铜币,不能掷毫决定。” 凌渡宇像是忽地想起一件事,喃喃道:“左、右、左?或右?是不是这个意思?” 金统遭遇此间怪事,早晕头转向,不辨东西,凌渡宇这几句说话,更是令他一头雾水,他不知道这是凌渡宇想起阿达米亚所说的“为什么只发展了左边,而不是右边”,自然足无从理解。 凌渡宇并不浪费时间去解释,向右边走去,道:“让我们来赌赌彩数。” 金统耸耸肩,跟着凌渡宇向廊道的右边走去。 光线不知从那里透出来,却一点热度也没有,倒是相当凉快。 两人在寂静的廊道愈跑愈慢,终于金统支持不住,倚着墙停了下来,道:“我要歇歇。”长廊似乎永没有尽头。 凌渡宇正要回话,强光开始暗下来,不一刻回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两人惊魂未定,一点光芒在远方亮起。 金统叫道:“那是出口。”通道的一端洒射出柔柔的日光。 那便像两个在荒岛苦待的余生者,看到来援救的船队。 凌渡宇首先跃起,欢呼道:“快来!” 金统死命跟随。 出口的光线愈来愈扩大,显示他们迅速接近出口。 两人终于来到出口处,蓦地停了下来。 强烈的日光从外射进来,使他们完全看不见出口外的情景。 在出口的尽端,有一幅大玻璃,把整个出口封闭起来。 金统敲了玻璃几下,原本失望的面容露出兴奋的神色,喜道:“玻璃并不厚!” 凌渡宇向他一点头,两人连番患难,大有默契,一同退后几步,然后全力以肩膊向封着出口的大玻璃冲去。 玻璃溅飞。。 整幅大玻璃瓦解下来。 两人踉啮向前跌出,强大的冲力,使他们滚倒地上。 四周充斥着人们的叫声和汽车声。两人骇然地发觉他们正倒在曼克顿热闹中中心的街道上,四周的行人惊呼走避,看着他们两个人。 日正当午,一地的碎玻璃。 凌金两人对望一眼,望向通道出口的方向,只有一块碎了的大玻璃,却没有任何出口,那只是一问书店的落地玻璃吧! 一个怒气冲冲的女人大步向他们走来,道:“你这两个疯子,为什么要撞毁我的书店,我要报警。” 金统向凌渡宇推让道:“听说阁下应付女人最是高明,这是你一显身手的机会了。” 凌波宇苦笑道:“我可以应付那个女人,但请你应付我身后这个男人。” 金统望往他身后,一个警察不怀好意地排众而上。 金统怪叫一声,整个人弹起来。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第七章 力图反攻
他们经历了很多事:名人的失踪和自杀、威尔的受伤、在医院的失踪、卓楚媛和文西的消失、神秘的电光、活像有灵性的大货车、神秘的组织和人物、阿达米亚、光神、神奇的通道,这许多事,实在都指示出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参与其中。 这力量究竟是正是邪,他却分不清楚。 说它是正,偏偏它又与掳人和谋杀连在一起。 说是邪,它却从未正式加害任何人,包括他和金统在内。 “喂,你在想什么?“坐在安乐椅上的凌渡宇抬起头来,见到金统一边用大毛巾干头,一边以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刚从愤怒的书店女老板和警察的追捕下逃回来。 这是凌渡宇的临时寓所,金统本提议到他家去,但凌渡宇以保密理由拒绝了他,谁说得定金统的家不是住满了敌人。 凌渡宇也是刚沐浴完毕,享受这数天来从未曾有的休息,闻言笑道:“我也不知在想什么?或是要想什么才好” 金统同意地点头,他自己的思想亦是混乱不堪,像一大团乱线,线头不知埋在那里。 金统记起了一件事,问道:“在货车的尾箱内,敌人放麻醉气前,你曾问我一个很关键性的问题,但你来不及问,我便晕倒了,那究竟是什么问题?” 凌渡宇正容道:“你记否我曾向你说过,楚媛私自留起了一些有关名人自杀的资料,没有写在她的报告上。” 金统想起当日处处阻挠卓楚媛,神情不大自然,喃喃道:“记得……其实她为什么不写在报告上,那将会增加说服力。” 凌渡宇道:“这正是问题所在,资料一定非常重要,否则也不会有人故意破坏她储在电脑中的档案,但为什么她不把资料加在报告上。” 金统皱眉道:“是的,为什么会这样。那天会议她已准备说出来,可惜……”以他的性格,肯表示这样的悔意已是难得。 凌渡宇道:“我想道理非常简单,这一定是那资料并不适合公然写在报告上,想想你们国际警方会有些什么禁忌。” 金统霍然道:“我明白了。” 凌渡宇期待地望着他。 金统徐徐叹了一口气,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国际刑警有所谓三不管。”顿了一顿,续道:“就是对举凡有关‘宗教’、‘种族’、和‘政治’这三方面的事情,都绝不插手。在一般情况下,我们只是干着各地警方的中间人,做穿针引线式的联系工作。只有威尔负责的‘特别行动组’是一个例外,负起各式各样希奇古怪的任务,唉!不过我一直无缘沾手。”作了个无奈的表情。 凌渡宇心知肚明,金统因为当不上“特别行动组”的主管,加上对超自然事物的偏见,所以才会对卓楚媛那样地充满敌意。 金统道:“即管是‘特别行动组’也不可以管这三方面的事情……噢!我知道了。”面上现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凌渡宇在他一说出三不管,早智珠在握,接口道:“所以正因为楚媛得到的资料,牵涉到其中一方面的问题,所以她才要求一个秘密会议,可惜你这个混蛋,加上马卜那老狐狸,把‘是’说成了‘非’。” 金统面也涨红了,不过他是肯面对错误的人,喃喃地道:“圣人也有错,何况我只是个凡人。” 凌渡宇不欲迫人太甚,适可而止地道:“若是和这三方面的其中之一有关,便一定是宗教,这亦说明了这宗教是有迹可寻的,这次你要将功赎罪了。” 金统怒骂道:“我何罪之有?”话是这么说,手却在电话机上的键盘按号码。 电话驳上了,微型扩音器传来女子的声音道:“联邦调查局夏其洛先生办公室。” 金统报了姓名,不一会男子的声音响起道:“老金,找我喝咖啡吗?” 金统嘿然道:“饮咖啡没有问题,只要我交代你的东西做得妥当的话。” 夏其洛道:“我早知你不安好心,要利用老友心软的弱点,有事禀上。” 金统把“光神”、阿达米亚”等一大堆名词直塞过去。 夏其洛道:“好吧!我立即给你查!” 金统道:“我还要查一间公司。” 夏其洛轻松地道:“一件糟两件也是糟,说吧!” 金统道:“就是泰臣公司。” 夏其洛忽地沉默了片刻,再说话时声音出奇地严肃。道:“你和这公司有什么瓜葛。”金统大感不妥,道:“只是一个可能性,喂!发生了什么事?” 夏其洛道:“联邦调查局正在秘密调查这公司的董事主席泰臣,原因说出来你也不信,就是他为什么能做出这么多远胜其他公司的优秀武器,以及他所赚天文数字般的美元,究竟到了那里去?” 金统和凌渡宇愕然对望了一眼,这泰臣和他的公司显然大有问题,由此推论,往访他公司的马卜亦是大有问题。 夏其洛道:“若你要对付的是这个人,我劝你最好忍手不碰他,此人和军部及政府内的高官有数不清的利益关系,他动一个指头也够你受的了。” 金统道:“谢谢你!你快给我查那是什么宗教!待会再给你电话。” 夏其洛又叮嘱了几句,要金统不要碰泰臣,这才收线。仿似泰臣是只噬人不吐骨的恶兽。 金统向凌渡宇摊开手道:“好了!凌大侠,我们下一步怎么走?”不自觉下,他尊重起凌渡宇的意见来。 凌渡宇皱眉道:“楚媛失踪到现在,足有四天、看来我们也要采取雷霆行动了。” 金统讶道:“我们现在有如遭人追打的落水狗,可以干些什么?” 凌渡宇神秘一笑,在电话座按了一组号码,不一会、电话的传盘器传来男子的声音道:“二五四三一。” 凌渡宇应道:“小鹰呼大鹰、我是龙鹰!”跟着是一大堆的密码和切口,听得金统一头雾水,他能认出的是烟雾弹、麻醉枪、机枪、榴弹,甚至攀登和跳伞的工具,也在要求之列。 凌渡宇挂断线后、金统忍不住问道:“这算是密码式通话了,是吗?” 凌渡宇有点欢喜金统的直接,笑道:“我向我的组织‘抗暴联盟’提出两个要求。精良的武器、炸药和一切有关泰臣公司的资料。保证四十六小时内可以随时取用。” 金统面色凝重起来,道:“此事不能胡来,这类公司属于国际工业,保安严密,我们怎样混进去?就算他们放我们人去自由参观,我们的目标又是什么?况且还不能百分百肯定我们要找的东西是在里面。” 凌渡宇淡淡道:“马卜会告诉我们。” 金统愕了一愕、恍然大悟。 凌渡宇提醒道:“是你再给夏其洛电话的时候了!” 金统还想说什么,终又住口不言。搭通了电话后,夏其洛的声音传来道:“老金,算你有点运气,我找到了有关的资料。” 金统道:“快说出来。”夏其洛道:“根据资料库的材料,找到了一个在七年前由一位名叫列但的美国电脑专家创立……哼!其实这人在电脑行一事无成,不知是否穷极无聊,居然创立了一个叫光神教的教派,自立为教主。令人难解的是竟然给他吸引了一群高级知识分子,人数迅速扩展。” “更奇怪的是,当他的光神教有若朝日高升时,忽然销声匿迹起来。就是这么多!” 金统沉声问道:“光神究竟是什么玩意?” 夏其洛嘲笑连声道:“那是要找鬼来信的教义,他们的光神,就是闪电,他们崇拜的,是闪电,你说惹人发笑不?” 金统面色变得更难看,要他笑实在难比登天。他想起凌渡宇形容的闪电和史亚所说的电芒。 夏其洛道:“喂老金!你不是也要入教吧。”嘻哈大笑起来。 挂断线后,金统的面色难看如故。 凌渡宇知道他的感受,金统这连串遭遇,大大打击他往日的看法和自信,安慰地道:“你不一定要考虑入教。”这句话语带双关,气得金统睁大双目,说不出话来。 凌渡宇道:“若要入教,首先要谒见教主。是吗?” 金统坚决地点头道:“当然!让我找那最有资格的介绍人。”凌渡宇笑道:“看来你也要找你的朋友布津帮忙了。” 马卜驾着车,离开了国际刑警的办事处。 下午三时十五分。 他的平治转上了著名的百老汇大道,各式各样的剧院、电影院、酒吧林立两旁。 在一个红灯前,他的汽车停了下来。 无线电响起,不是那个装在车上的无线电,而是他挂在头上的一个小型无线电通话器。 通话器一把沙哑难听的声音响起道:“马卜,你的估计看来错了,没有人跟踪你。” 马卜阴沉地道:“红牛!不要用这样的态度来和我说话,记得在你烂得发臭时,谁救了你的性命?” 红牛冷笑道:“若非我还有利用价值,你会救我吗?我和手上精锐的雇佣兵,这数年为你干了多少事,什么也补偿不了,是吗!马卜总管。” 马卜一点也不动怒,淡淡道:“红牛!你忘记了我们的理想吗。”一踏油门,平治在街道上行驶。 红牛沉默了一会,道:“那只是你和泰臣的理想,这世界多美好,我才不要到那空无所有的天外,我……要做地球的主宰。” 马卜道:“只要建好了飞船,地球还不是任由我们屠宰切割,所以我们一定要把所有反对的人干掉,朋友,耐着性子吧!” 红牛颇为燥暴,怒叫道:“耐性!我的耐性已到了极限,你和泰臣两个人连那什么阿达米亚一个小疯子也控制不了,教我还有什么耐性,光神早说过它只是我们的忠仆。照我的方法,干掉那列、子,让光神直接为我们服务,待我打开那神合,看看光神是否三头六臂。” 马卜怒喝道:“闭嘴!你犯的错误还不够吗?要你干掉凌渡宇这么简单的一件任务,也失败了,还赔上了手下的性命,现在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有没有人跟踪我,你再失败的话,看泰臣会否对你客气。” 传话器传来急促的喘气声,红牛显然在盛怒中,突然间又静止下来,跟着传来红牛平静的语声道:“对不起!马先生,我一定会尽力做好。”通讯中断。 马卜心中凛然,红牛在这等情形下仍能控制他的情绪,是他可怕的地方。 凌渡宇和金统的跑车,这时在几条街外的远处,听着布津通过无线电通讯器的报告。 布津道:“马卜只是一个人,没有护卫的其他车辆,我们要动手吗?” 金统正在犹豫间,凌渡宇抢着道:“还要再等一会。” 金统道:“老朋友,这是没有可能的,马卜绝非蠢人。怎会想不到我们一定会去找他晦气?” 布津通过传讯设备插口道:“我动用了超过三十辆车。动用了你六十多人,每一辆车跟踪他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所以他一定还懵然不知我们的步步追蹑,故此没有戒备也说不定……”语气并不肯定,显然对这个看法没有多大信心。金统道:“我最清楚他的为人,凡事谋定后动,绝不会予人可乘之隙,难道他真是无辜的?” 凌渡宇毅然道:“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博他一搏。”向传话器叫道:“布津,准备行动,记着!先用货车把他截停,击碎玻璃后,立即施放爆雾催泪弹,其他一切由我们来,留意动手的指令。” 布津应诺一声。 凌渡宇一扭吠盘,跑车逐渐增速,向马卜的方向追去。 跑车不久转进了七十一街,马卜刚好在前面的路口转入,变成在他们前面行驶,只隔了十多辆车。 其中最少三辆车截了布津的人。 凌渡宇面色一变。 金统和他相处多时,知他素来泰山崩于眼前而不色变,讶道:“什么事?”这时布津手下驾着的大货车,开始超前,准备截停马卜的平治。 形势一发千钩。 凌渡宇失去了冷静,俯在传盘器叫道:“布津!立即撤退所有人手,行动取消。” 金统愕然,他还以为凌渡宇是要下动手的命令,岂知恰好相反。不进反退。不过这念头还未完,身子已侧撞车门,原来凌渡宇猛扭吠盘,居然就在车来车往的大街上掉头,驶进对头的行车线,向相反方向疾驶。 金统怪叫一声道:“老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凌渡宇道:“危险!我们在敌人的监视下!”那天和文西离开国际刑警的大厦,也是有这种被监视的感觉,但他已无暇向金统解释。危险的第六感更强烈,可恨敌人无影无踪,使他无从反击。 金统骇然四望,四周的车辆全无异样,反而他们的跑车左冲右突,成为街道上祸乱的根源,两辆交通警的电单车,响起警号,向他们狂追猛赶,一路上其他车辆按号大鸣,以表抗议。 金统叫道:“今次是否错了,我看不到任何危险。” 跑车冲进了一条天桥下的隧道,很快又从另一头钻了出来。 凌渡宇惨叫道:“我知道了!跳车!”猛踏刹车掣,汽车打着转铲上行人路。 一推车门,向外滚去。 金统咬紧牙根,打开他那面车门,侧身滚了出去,两人分两个方向在地上打滚开去。势子还未停下,惊人的事发生了。 尖锐的啸叫从天而降,刺人还在地上翻滚的凌金两人耳内,火光闪现,轰隆巨响,跑车羽毛般抛上半空,爆成碎片,火屑散射往四周。附近的建筑物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啊。 灼热的气流,把两人带得直滚开去,附近行驶的几架车打着转移开,活像扯线的玩偶。 跟着追来的两架电单车也给热流撞个人仰马翻,尖叫在远近响起,幸好附近没有行人,否则伤亡一定不止此数。 跑车化成散落四周的火屑。 导弹!天空上来的导弹。 金统背上染满鲜血,幸好只是给碎片擦伤,未及筋骨,他勉力站起来,见到十多码外的凌渡宇仰卧地上,动也不动。 金统惨嘶一声,爬了过去,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关心对方。 凌渡宇是生是死?几经辛苦,爬到凌渡宇身侧,后者睁大眼睛,茫茫然望着天上,蓝天白云,导弹从何而来。 金统听到凌渡宇喃喃道:“为什么看不见?为甚……” 金统再也支持不住,躺了下来,伏在凌渡宇旁边,诅咒道:“你他妈的第六感可否灵敏一些,待我们快些跳车!” 警号在远方响起。
第八章 功败垂成
在纽约警方曼克顿分署的重案组,一个戴着黑眼镜的白人军装警官,向坐在椅上的凌渡宇咆哮怒叫。 凌渡宇从容不迫,好像失去了视听的能力。 那警官怒喝道:“你听到没有,你在那里干什么?”他是第十次重复这个问题。 他和金统被带到警署后,两人给隔离盘问。 这事轰动全城。 这问话室只有他和那警官,可是凌渡宇知道最少有十个人以上,通过隐蔽的闭路电视,在细察和分析他每一反应。他每句说话都会被录下来。 凌渡宇重复他的说话,道:“我要见你们的最高负责人。” 警官不怒反笑,道:“听着!在这里,我是最高负责人,你若再不合作,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这件事中,虽然没有人死亡,但伤了二十多人包括两个警员在内,附近建筑物的玻璃完全损毁,我们怀疑你在车内放了炸弹。” 凌渡宇笑了起来,道:“是否放了炸弹,让贵方或军方的军火专家去决定,噢!是了,我倒有一个问题。” 警官呆了一呆,死命压下怒火,沉声道:“说出来!” 凌渡宇悠悠道:“室内又没有太阳灯,你戴上这劳什子防阳黑镜是什么道理?” 那警官失去了耐性,怒喝一声,扑过来一把抽着凌渡宇外套的襟领,要把他提起来。 凌渡宇吸了一口气,硬坐不起。 那警官用力一抽,对方纹风不动,气得面也涨红了。 坚持不下间。 室门打开。 另一便衣警官走了进来,向室内盘问凌渡宇的警官喝道:“放开他!” 盘间凌渡宇的警官心有不甘地放开了手,道:“好!由你来收拾他。” 便衣警官神情有点尴尬,道:“不!我是来请他去局长室。”跟着压低声音道:“警务署长来了!” 那盘问的警官愕然道:“什么?” 便衣道:“不要问,解开他的手铐。” 不一会,凌渡宇被请迸局长宽大的办公室内。 室内有四个人,三个礼貌地站了起来,和凌渡宇握手。并作自我介绍。 身形高大唇中蓄了胡子1回貌威武的是纽约州的警务署长布莱士。相貌和善、两眼精光霍霍的,是这曼克顿分局的局长查令先生。最后一位身材瘦削、不苟言笑的中年汉子麦汉,是联邦调查局的人,却没有说明身分。 坐而不起的人,正是金统,此君悠悠地喝着咖啡,气得凌渡宇骂道:“好!金统你也算够朋友,自己在这里享受。却让我在他处受人虐待。” 金统两眼一翻道:“你为什么不向好的一方面着想,我令你四十八小时的虐待缩短了四十七小时,不应该感激我吗?” 纽约洲警务署长布莱士笑道:“凌先生,他不比你好多少,他的被虐待只是缩短了四十六小时又十分钟。” 众人笑了起来,联邦调查局来的麦汉仍是面无表情。莫测高深。 布莱士待众人坐定,向凌渡宇道:“老金坚持要你在场,他才把一切说出来,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麦汉插口道:“我希望今天这室内的一切,保持最高机密,未知各位是否同意。” 布莱士有点愕然,道:“假若你觉得有这需要,便依你说话办。” 凌金两人心中一惊,隐隐感到联邦调查局一定已察觉到了一些问题,也有可能是夏其洛在背后出了力。 金统清一清喉咙,开始一五一十详细地把整件事说出来。布莱士等只在关键处问上一句半句,其他时间都在非常细心地聆听。 金统说完后,分局长查令吁了一口大气,道:“老金!假说这件事不是出于你的口,卓楚媛的失踪、美雪姿的失踪和自杀又是在我辖下的区域发生,我会把任何告诉我这个故事的人轰出门去。” 布莱士道:“老金,最大的问题,不在于你的故事是否真实,而是你那辆车的突然炸毁,凌先生说导弹来自天上,是空口白话,当时天上任何飞行物体的影子也没有,所以很容易使人因这而怀疑整件事的真实性。”他措词非常客气得体,其实他只是想说,整个故事仍伪造出来,以开脱藏有炸弹的罪名。 查令插口道:“据碎片和残屑初步监证,炸毁跑车的属于一种类似“小牛飞弹”的热导引空对地飞弹,最低发射高度是五百尺,最高可达四万尺,能自动追踪目标。” 众人哧了一跳,小牛飞弹是美国的军事发明,有精密的感应器,一经锁定目标,命中率达百分九十以上,而且采用红外线直接追踪系统,不受能见度或云屑影响。 金统暗骂一声,望向凌渡宇,他招架不了布莱士这老狐狸的辞锋。 凌渡宇沉默片刻,才道:“各位一定听过F19战机”吧?”现在他仍能在此侃侃而谈,全因金统的人面,否则早给人押了入监仓。 众人一齐点头。F19战机是尖端的科技产品,又被誉为隐形战斗机,是美国洛克希德公司的骄人机种。其实它并非真能隐形,而是这种新奇飞机的特别设计和形状,使得雷达几乎无法侦知它的存在。它的形状,能反射最少量的雷达讯号,飞机的腹部、背部及机翼都涂上下吸收雷达迅号的特殊涂料,机身边缘包以耐高温的陶瓷材料,减少了高温产生的红外线讯号,甚至引擎的过轮叶片,也是由低讯号反射的金属板制造,所以被冠以隐形堆机的美名。 凌渡宇道:“我的设想是,向我们袭击的飞机也是隐形的,不过不是避过雷达的侦察,而是能避过人类肉眼的侦察。” 布莱士皱起眉头大不同意。 查令问道:“有一件事我大惑不解,为何凌先生坚持袭击来自空中,而不是陆地。”他刚才指出袭击的应是空对陆飞弹,这样说的意思,是不明白凌渡宇当时怎会知道。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道:“希望你们知道,我是一个有第六灵感的人,当时感到有监视和危险的来临,于是驾车逃命,却始终摆脱不了那种受监视的感觉,除了一段短时间。”说到这里卖了一个关子。 众人露出注意和兴趣,连麦汉和金统也不例外。金统比任何人更想知道答案,因为凌渡宇突然发现危险的来源,他们才能及时跳出车外,逃过大难。 凌渡宇道:“那段感受不到对方监视的时间,就是当跑车驶进隧道后。” 众人恍然,若非来自天上,怎会有此情形,就像我们看地上爬行的蚂蚁,入了蚁穴后,我们自然看不见它。布莱士喟然道:“以私人的角度来看,加上我和金统多年的交情,我可以接受你们的说法,可是这是非常难令别人相信。” 金统晒道:“‘别人’是否指首席检察官莫坚时那老糊涂?” 布莱士哑然失笑,转头向查令道:“你看那老家伙会怎么想?” 查令摇摇头,表示他也没有把握说服莫坚时,检控权却是在他手上。 凌渡宇感到布莱士和查令两人中,前者其实全不相信整件事,却硬把责任推在检察官身上,确是老奸巨滑。不过他胸有成竹,转头向联邦调查局那面容有若岩石般的麦汉道:“就算检察官不相信,警方也不相信,我却相信联邦调查局另有想法。对吗?麦汉先生!” 布查两人愕然,凌渡宇凭什么这样说。只有金统若有所悟,隐约捕捉到凌渡宇的思想。 麦汉眼中光芒一闪,露出了一丝罕有的笑容,点头道“凌先生思想锐利,令人佩服,是的!我们有另一套的秀法,但为了保密的理由,却不能说出来,现在我代表联邦调查局,正式提出要把两位带走。” 布莱士和查令两人愕然以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麦汉道:“请记着!这个会议必须绝对保密。” 坐在麦汉大轿车的后座,像给封闭在一个隐闭的世界里。两旁的窗户均下了窗帘,与司机的座位间升起了一重钢板。 这是辆保安保密的车辆,至于能否抵受小牛式空对地飞弹,那就只有天晓得了。 想到这里,凌渡宇笑了起来,坐在他右边的麦汉面无表情,一点也不将他的笑放在心上,金统则会心微笑,似乎已知道他转着什么念头。 凌渡宇的心神又转到被“掳”的卓楚媛、威尔和文西三人身上,心中一阵痛楚,一阵焦虑,拖延了这么久,他不能再等待了。 麦汉适在这时道:“凌先生,我三年前己听人提到你的名宇。” 凌渡宇嗯地应了一声。 麦汉续道:“所以为了方便行动,我决定向你们坦诚相告。” 凌金两人精神一振,麦汉这句话大有内容,不由留起心来。 麦汉仍是那副没有表情的面容,生似在代他人转达一些与自己全先关系的说话,道:“大约六年前,联邦调查局成立了一个特别的小姐,侦查军火商、政府和国防部人员间的贿赂情形,内中细节,不便再提,却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事情表面看来一切都合乎情理,就是泰臣公司凭着精湛的科技和技术,一跃而为美国隐坐第一把交椅的武器生产和太空设备的国防大企业”。 “奇怪的地方,就是这只是发生在六至七年间的事,此前的泰臣只是生产二流的货色,并且因人才的流失,加上经营不善,濒临破产的边缘,要知这类庞大的公司有如巨大的恐惧,兵败如山倒,它凭什么可以在这样短的时间起死回生?这是第一点奇怪的地方。” 金统插口道:“七年前,刚好是烈但创立‘光神教’的时候。” 麦汉不理他的说话,续道:“经过我们仔细调查,发现泰臣公司完全没有杰出到这个地步的人才,但是出产的成品,又的确远胜于其他公司的制品,这是绝无可能的。据泰臣一些职员说,新的设计仿似由无而来,凭空出现,完全不能根寻那是何人的设计,这是第二点奇怪的地方。第三点奇怪处,泰臣大量起新人,所有旧人都在给了大笔补偿金后撤了职。这群新人大部分是在这方面全无经验的新丁。” 凌渡宇道:“即管这样,你们也没有理由要调查他。” 麦汉爽快地道:“当然!只要泰臣谨守国家的安全规定,我们倒没有和他作对的理由,偏是他私自秘密向外国出售高科技的装备和武器,我们便不能袖手旁观了。可恨到现在还拿不到他痛脚,泰臣是只最狡猾的狐狸。” 金统忽然问道:“我想知道你的职权?”。 麦汉沉默了一会,道:“我其实是从情报局抽调出来责这个调查小组的,你的老友夏其洛也是成员之一,代表联邦调查局。” 金统恍然,难怪刚才提到光神教,麦汉一点也不奇怪。 凌渡宇道:“泰臣既然执掌了国防工业的牛耳,利润庞大之极,为何还要借走私军火来发财?” 麦汉跟中闪过欣赏的神色道:“凌先生这问题敲正骨节眼上,也是我们这个调查小组成立的主因。大约三年前,联邦调查局在调查另一案件,侦查一个穷凶极恶的雇佣兵大头头红牛时,意外发觉此人以天文数宇般的大量金钱,从世界各地购千奇百怪的物料,然后辗转运往泰臣公司。在千方百计下,依然找不到这一批又一批的物料,究竟用往什么地方去?这事连总统也惊动了,所以成立了我们这个特别小组,全权处理这件事。” 凌金两人豁然大悟,难怪麦汉向布莱士要人,布莱士不吭一声。 麦汉道:“这小组只向国防部长一人负责,可以随便运用军方最精锐的特种部队。” 凌渡宇问道:“可否告诉我红牛为泰臣采购些什么物料。” 麦汉道:“给我们在美国本上截查到的,只是非常小量,完全不能构成任何罪名,但是通过国外的特务机关查悉,红牛所采购的东西千奇百怪,像钨、铀、铜、锡、铁、铝等各类矿材,另外还有各类的燃料、木料,至乎生果、海产,可说是数之不尽。而且他购货的单位庞大,例如两年前他曾从甫非一口气买了半吨黄金,可惜我们完全不知红牛用什么方法偷运入来。”接着神情一震,道:“可能便是凌先生你所说的隐形飞机了。” 凌渡宇沉声道:“我知道他用来做什么。” 麦汉和金统两人大惑愕然。凌渡宇面色出奇沉重,徐徐吐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说话,道:“用来建造飞往外太空的宇宙飞船!” 麦金两人惊讶得合不拢起口来。 难道泰臣公司真是得到外星人的帮助,建造远超于这时代人类梦寐以求的宇宙飞船?会议室一端的大屏幕上放映着从高空俯瞰泰臣公司的情形。那其实不应被称为一同工厂,而是一个“城”。一个从事生产尖端武器和太空设备的工业城。 除了十多个大厂房外,还有二十多组建筑群,每组由四至十座大小不等的建筑物合成,最高的一座大厦达五十七层,每层占地万多方尺,是泰臣办公室的地方。 建筑物间有辽阔的空地和草坪、支离交错的通道,影带中可以见到工作人员和车辆在忙碌地工作。 负责旁述和解说的是白加少将,这时他说到:“这是表面的情形,地底内还有庞大的地库和地下工厂,达二十个之多,地下的设备,可以抵受核子战争的攻击,有最严格的保安系统。” 另一位属情报局的夏保先生插口道:“泰臣的员卫总数达二十万人,其中大约二万人是负责一般性的文书、采购、行政等各方面的工作,十万人是一般技术人员和工人,只有八万人是正式参与武器的生产。而属于核心的研究和设计的专家,人数在二百人之间。” 麦汉补上一句道:“这二百人中,足有百多人是在这6年间聘请的,这些人身分都绝无可疑,在国防工业上虽可说是新丁,但在加入泰臣前,本身都有份优厚的差事,例如大学讲师、工程师、天文学家等等。” 金统忍不住道:“泰臣是属于国防部监管的工业,你们不是要定期派员去察查吗?” 白加少将叹了一口气道:“我本人曾多次亲身去参观他们的武器生产,一切正常得要命。” 凌渡宇道:“你看不到什么,道理非常简单,因为你不知道要看什么。” 麦汉点头道:“我完全同意,假设他们把一艘飞船分散在不同的厂房建造,那是完全没有可能被一个完全不知这件事的人发觉的。” 坐在后排的夏其洛首次发言,道:“假设他们真要建造一艘宇宙飞船,问题非常严重,试想一艘这样的飞船,装上了先进的武器,飞临地球的外太空上,地球还不是任由他们宰割。” 夏保先生道:“泰臣公司的首席专家百威博士,是位太空专家,五十多年来一直从事太空船的设计和研究,六年前才加入泰臣,往日和他共事的同僚都说他野心很大,非常不满国会削减太空研究的经费,亦不满太空计划的缓慢发展。” 夏其洛道:“他是想一步登天的人。” 众人笑了起来。凌渡宇心中一动,道:“有没有他的档案照片?” 白加少将关闭了放映机,打了张幻灯片在屏幕上,一位头发灰白、面相精明、身材高瘦的老者现了出来。 凌金两人齐叫道:“是他!”那是两人被生擒时遇到的老者,凌渡宇利用催眠术,从他口中知道飞船的事。忙向众人解说。 各人面色凝重。 他们要对付的并非一个罪犯,或一个犯罪集团,而是一个打着国防企业旗号、聚集了各方面精英、和政府各方面又有勾结的庞大机构。 凌渡宇问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就是现在泰臣公司内,有多少建设地这七年内新建成的?”夏保答道:“小规模的不说,在六年前,泰臣公司从事扩展,大兴土木下建成了现今那五十六层高的大厦,和一个比其他地库大了三倍,面积达四万方尺的庞大地库。” 金统喃喃道:“最高……最大……白加少将道:“那办公大厦叫‘泰臣大楼’,我到过数次,倒没有什么特别。至于那叫‘阿达米亚地库’的地下工厂,是从事飞机和太空装备生产的地方。” 凌金两人跳了起来道:“什么?阿达米亚。”这是那个神秘人的名宇,凌渡宇就是在冲进黑布幕去找那个人时,遭遇到最奇异难忘的经历。 麦汉早听过这事,连忙向夏保等人迷说。 凌金两人愈来愈明白麦汉为什么这样信任他们,因为知道他们不是胡诌。 凌渡宇道:“我敢说飞船一定是在那‘阿达米亚地库’的地下工厂内。” 众人沉默起来。 麦汉毅然站起身来道:“我们随便找个较好的借口,动用最精良的专家,入去逐寸搜查。” 众人一齐愕然。 这是非常大胆的行动,泰臣和政府及国会的权贵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一个不好,不要说国防部长,恐怕连总统也护不了他们。 但时间不容许任何等待了。 谁说得定飞船何时升空。当天晚上十一时许,泰臣公司大多数人都下了班的时候,正门来了四辆大轿车,载满了不速之客。 门卫走到大闸道:“什么事?你们是谁?” 一位叫科伦的联邦密探走出车外,遣:“我们是联邦密探,这是搜查令,怀疑贵公司内藏了违禁品,要进来调查,请立即打开大门。”一边递上证件和文件。 门卫面色一变,拿起无线对讲机,通知上级。 科伦是有经验的人员,两眼一翻,大发官威道:“你若不立即开闸,我控告你阻碍国家人员进行工作、包庇犯罪行为。” 那门卫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忙对着无线电话报告,好一会才做了一个手号,大闸徐徐打开。 四辆车鱼贯驶人,往最高的泰臣大楼驶去,阿达米亚地库的入口就在泰臣大楼的对面。 坐在第二辆车内的凌渡宇和金统不由有点紧张,上一次的经验还是新鲜热辣,今次不知又有何遭遇?四辆车一路通行无阻,来到泰臣大楼前。 大厦内走出了一群人,其中一位高大威猛的中年男子,排众而来,他身旁紧跟着位极有秀气的美女,凌渡宇认得是那天遇上的芬妮小姐。 车内白加少将、夏其洛等和其他人纷纷下车,这是两军交锋的时刻。 高大的中年男子,挺直的鼻梁下一对锐利的鹰目,使人感到此君绝不好惹。这时他面色阴沉得像那雷雨即至的暗天。眼中闪着忿怒的光芒,笔直走到白加少将前,毫不客气地道:“少将!我要你的解释。”看来此人是泰臣。 凌渡宇在白加少将身后,向跟着中年男人的美女道:“芬妮小姐,别来无恙。” 芬妮秀气的鼻子翘起上来,把垂下有若瀑布的秀发轻摇一下道:“你是谁!我并不认识你。” 高大男子沉声道:“这是什么人?请不要骚扰我的秘书。” 白加少将从容道:“泰臣先生,我们根据线报,怀疑贵公司内藏了违禁品,所以来作搜查,现在是执行职务。” 泰臣道:“什么违禁品?” 夏其洛道:“这是联邦调查局的机密,恕我不能透露,泰臣先生,我们可以执行任务了吗?” 泰臣眼中间过怒火,转向白加少将道:“少将,我们是国防监管的企业,请问你有否国防监管局的批准。” 白加少将道:“没有!” 泰臣道:“什么!那请你们立即滚得远远的,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 白加少将笑道:“我们有国防部长的特别授权书,请你过目。”递上文件。 泰臣看也不看,芬妮接过了去,细心地阅读。 泰臣一连说了几声好,向白加少将道:“你要看什么地方?” 白加少将道:“阿达米亚地库。” 泰臣的面刹那间整块红起来,喝道:“不!里面是公司的机密设计,你们谁可保证不泄漏出去。” 白加少将面色一沉道:“这里全是国家内负责机密的人员,若要泄秘,你们那些算是什么?” 泰臣身后一位男子道:“他们两个又算什么?“指向凌渡宇和金统。 白加少将一众大乐,麦汉道:“请问阁下贵姓名?对他们两人你又知道什么?” 男子也知自己说错了话,嗫嚅道:“我……” 泰臣插入道:“他是马佐治,我公司的保安主任!这里根本轮不到他说话,好了!我想各位的时间很宝贵吧厂!”当先大步向露在地面的一座建筑物走去,就这样化解了麦汉的追问。 凌渡宇有点不舍地望了泰巨大楼一眼.这建筑物的外表很普通,比起泰臣内的其他新型建筑物,显得平凡不堪。以泰臣这样追求荣誉地位的野心家,怎会甘于以这样的大厦作办公室?一行二十多人,走进建筑物的大堂内,地板是钢板造成。这是进入阿达米亚地库的进口,几个巨型的升降机排列在一端。他们进入了其中一个,升降机缓缓降下。 夏保先生站在泰臣旁边,问道:“泰臣先生,不知完成的产品怎样运上地面?…泰臣闷哼一声,毫不理睬,反是芬妮答道:“地库的顶部连接着上面的大堂,大堂的地面是活动的,可以张开来以便运输。”她的声音低沉动听。 凌渡宇接口道:“是否也连接着泰臣大楼的底部。” 芬妮迟疑了片刻,点点轻轻道:“是的!” 升降机下降了五十多尺,才停下来。 众人鱼贯而出,一看地库的情形,白加等一齐叫苦起来。 一架巨型的穿梭机,安然放在庞大地库空间的中心。穿梭机接近百分之七十完成,一个大型的网架,把它托在地库的半空上,数十座各式各样的长臂起重机、升降架,把器材和物料运送上去。通明的射灯下,数十个全身制服的技术人员在辛勤工作。那有什么宇宙飞船。 泰臣道:“各位!不知这是否违禁品。请随便参观。”作了一个招呼的手势。 白加少将非常沉着,向身后的人招呼一声,他的手下立即散往四周,仔细地搜索起来,要找一只宇宙飞船是绝无可能的了,可是总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泰臣大有得色,向白加少将和气地道:“少将,要搜索这数万尺的地方,绝不是一时三刻的事,不如到我办公室,喝杯咖啡如何?” 白加少将婉拒道:“不用了!阁下若有其他事,请随便。”泰臣笑道:“好!恕我失陪了,我的公关齐力先生会招呼各位。”他身后一个颇有风度的男子应命而出。 泰巨大步向升降机走去,一副占尽上风的王者姿态,芬妮骄做地挺直脊骨,走在他一旁。 当芬妮经过凌渡宇身边时,凌渡宇大声道:“芬妮小姐,对不起,那天我大力了一点,弄得你颈侧多了道瘀痕!” 众人目光集中在芬妮颈侧的大动脉处,一道两寸许的瘀痕,清晰可见。众人都知道两人的瓜葛,心知肚明是什么一回事,只是苦无实据。 泰臣怒喝一声,把芬妮拉到身后,凌厉的眼光望向凌渡宇,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三番四次骚扰我的秘书?” 凌波宇眼中神光暴涨;毫不退让回视泰臣,想起失踪的卓楚媛,他几乎想冲前将此人撕作两半。 白加少将道:“泰臣!你走吧。不过请你小心点,国家是不会放过任何有违法纪的人。” 泰臣晒道:“你们这些人终日把头塞在沙堆里,懂个屁,还要教训我。” 凌渡宇截入道:“所以你才要光神抓着你的屁股,从沙堆时抽出来。对吗?泰臣先生。” 泰臣面色一变,深深盯了凌渡宇一眼,忽地仰头一阵狂笑,摇摇头,作了一个不屑的表情,大步离去。 在离去的路途上,金统在车内大发雷霆,叫道:“我们每一个人明知他是个混蛋,偏又奈何他不得,该死的。” 坐在他旁边的凌渡宇、白加少将和麦汉三人默然不语。 凌渡宇看看两人,发现都是没精打采、神情沮丧。 麦汉向白加少将道:“今次国防部长他老人家一定有顿好受,要他再批准我们任何对付泰臣的行动,是难上加难了。” 白加少将叹了一口气,道:“难道并没有宇宙飞船?”眉头皱了起来。 麦汉道:“这件事真是令人束手无策。” 凌渡宇冷冷道:“不包括我。”语气中透出一股坚决的味道。他已知那天被擒往的地方,就是泰臣公司,这世界还有什么人事能阻止他前去。 众人愕然望向他。 凌渡宇道:“你们都有公职在身,我却是一个自由人,让我来对付泰臣。” 金统道:“兄弟!无论你要作什么,也要算我一分。” 凌渡宇和白加少将及麦汉握手道:“谢谢两位,和你们合作的经验,使我对政府人员大为改观,请停车吧!” 白加少将等都有点伤感,他们听得出,凌渡宇语气间有种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气氛,泰臣公司内满布武装守卫,那处杀闯入的人,是完全合法的。所以白加等人可以理解凌渡宇的心情。 凌金两人下车后,金统向凌渡宇道:“我本以为我提出加入你的壮举,一定会为你所拒的,为什么不这样做。” 凌渡宇眼中射出对朋友的感情,道:“有人陪我去送死,我为何要拒绝。” 两人一齐笑了起来。 金统道:“什么时候行动?” 凌渡宇道:“现在!”跟着道:“希望你懂得跳伞。”他向组织要求的装备和军火,可以大派用场了。 金统傲然道:“我曾在特种降伞部队中当教官,你说我懂不懂。”
第九章 直捣黄龙
轻巧的练习机在漆黑的天空上灵活地飞行,凌渡宇和金统两人整副跳伞装备,携着精良的全自动步枪、麻醉枪、烈性炸药和其他工具,等待飞临泰臣工业城上空的时刻。金统不断地计算风速和落点的关系,指示布津的航线。 驾机的是老朋友布津,他曾和金统在军队中共事,到过越南的战场。 飞机并不是笔直飞往泰臣公司,而是以泰臣公司为中心,绕着它做圆周的低飞,圆周逐渐缩小,直至接近中心点,这样飞行会比较费时费力,却可以避过泰臣公司的保安雷达。不过能否避过光神的耳目,只有天晓得了。 布津叫道:“朋友!准备。当我飞到上风处,便是你们去玩乐的重要时刻了。” 凌渡宇和金统戴上红外光夜视镜,把世界转化成清绿的萤光色。 凌渡宇闭上限目,心中道:“楚媛!不用怕,我终于来了。”风声大作,侧舱的自动门打了开来,寒冷的夜风卷了进来,舱门外是夜茫茫的虚空。 布津叫道:“现在!” 金凌两人先后跃下,迅速下跌,下降了大约三百多尺。两人才放开降落伞,向泰臣公司的方向飘去。 他们不断调节降伞,向目标泰臣大楼移去,落点是泰臣大楼的天台。 风势急劲,把他们迅速带进泰臣公司的范围内。 五十七层的泰臣大楼远远高于其他建筑物,在红外光夜视镜下,目标明显,这也是他们选择泰臣大楼的另一个原因。 泰臣大楼转眼在脚下二+多尺处逐渐扩大,金统缩起一团,一沉气,降落伞徐徐下降,待双脚一触地面,立即滚倒地上,化去了冲力,成功降落。 凌渡宇没有他这般幸运,泰臣大楼刚在脚下十多尺时,一阵劲风吹来,把他带得急速离去,眼看要吹离泰臣大楼的上空,凌渡宇一把抽出腰力,往上一挥,蹬紧的降伞系绳立时断了一半,整个降伞侧往一边,浮力大跌,向下急坠,凌渡宇不慌不忙,一扯降伞,下坠的势子立即加速,他借着那些微向上的力道,打了一个筋斗,时间拿捏得非常好,筋斗刚尽,双脚恰好触着天台的地上,借势滚倒,化去足折之祸。 金统走了过来,在红外线夜视镜下也不知他的面色是否苍白,却在那大口喘气,显然对刚才一幕犹有余悸。 凌渡宇把降伞的残骸包扎好,金统适时道:“好了!怎样下去。” 凌渡宇指向天台往大厦内的进口道:“你看,门的上下四方都有电子感应的仪器,你我只要踏足其中,保证护卫立即汹群而来……奇怪!你看!”指着天台一副庞大的电机设备,道:“这发电机,看来它的产电量可以供应整个泰臣公司的工业城。一般来说,发电机只是作后备用途,何须这样庞大的设施。而且安放这样笨重的设施,应在地面另起厂房为何要放在整个工业城最高建筑物的天台?” 金统也感到奇怪,道:“你看!还有五支避雷针.安装在大台的中心和四个角落,一支便足够了,是吗?” 凌渡宇隐隐想到一点东西,却忍住不说出来。向金统道:“好!我们现在下去。” 他们取出攀山用的勾索和工具,将一端扣紧在天台发电机的铁架上,另一端则系在腰间。然后向下慢慢滑去。 很快滑下至最高一层的窗户。 两人打个手势,凌波宇取出镭射切割器,把玻璃开了一个四方形大口,金统把一个吸盘啜在被界开的玻璃上。连在手上的绳索,所以当凌渡宇用脚把玻璃蹬开时.玻璃并没有碎裂地上,只是给连着绳的吸盘吊离大厦内的地板上三尺许处…整个工业城的建筑物大部分乌灯黑火,只有建筑物间的通路灯火通明。 这是凌晨四点钟,据说是墨七出动的最佳时刻,人的精力在这里是最低潮。 凌金两人先后跃了进去。 向四周观察。 金统眼睛四射,道:“奇怪!” 他们背靠窗门,眼前是一道向左右伸展的长廊,一边是窗户,一边是一堵光秃秃的墙壁,没有任何装饰,长廊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这算是什么地方?这样的长廊可以作什么用途?凌渡宇低喝道:“一定有门户。” 两人沿着依窗而筑的长廊,绕了一个大圈子,到了另外一边,依然找不到通往大厦中心区域的通道,那广大的空间给包在墙壁里。 长廊尽处有道锁着的铁门,当然难不倒凌渡宇这开锁专家。 门打开后,现出一道往下走的楼梯。 金统奇道:“这算什么建筑,连升降机也没有,难道要我们走下五十七层吗?” 凌渡宇道:“在泰臣起来吃早餐前,我们最好走到他的办公室内。”当先走下去,每一层都有道紧锁的铁门,凌渡宇试着打开了两道,都是和第五十六层相同的廊值。俩人大力好奇。 楼梯螺旋而下,到了第十二层时,金统大吃不消,叫道:“停一停,这样即管走到最下层,我也会晕头转向,不辨东西。” 凌渡宇无奈道:“时间无多,只可以休息十分钟。” 金统不敢坐下,倚着墙静养起来。 两人蓦然睁开双服,一阵隆隆的低沉闷响,从大厦中心的地下传上来,若非在大厦内,是绝对听不到的。 金统道:“这是什么声音?” 凌渡宇面色沉重,道:“我们最好快些落到第七层,据资料说,那是泰臣办公室的所在地。” 金统振起精神,紧随凌渡宇背后,向下层走去。 到了第八层的转角处,凌渡宇一手拦着金统,低声道。“看!墙上装了红外线动感警报系统,任何人经过,都会惹得警钟大鸣。” 金统道:“这是非常通用的警报系统,简单却实际,任何物体在它感应的范围内移动,它立即反应,怎么办才好。” 凌渡宇道:“前天我向组织要求武器和装备的供应时,便知道难逃做贼的生涯,看!” 从布满了袋的外套内取出一筒喷剂。 金统道:“这是什么?喷发剂吗?” 凌渡宇诅咒一声,把喷剂向感应器的方向喷射,低声解说道:“这是我组织内专家的发明,可以大幅度减低感应器的灵敏度,噢!成了。”向金统一招手,俯伏地上,像条蛇般向下缓爬。金统两眼一翻,无奈下仿效凌渡宇的形式,向下爬去。 几经辛苦,才转入了另一弯角,凌渡宇才伸出了小半个头,猛地缩了回来,金统哧了一跳。 凌渡宇道:“有两个红外线闭路的摄象机,一个对正我们的方向,另一个对着另一个方向。” 金统眉头大皱道:“你还有没有法宝?” 凌渡宇嘴角一牵,绽出一丝笑容道:“跟我出来闯世界,包你绝不吃亏。”在袋中掏出一个布满电子仪器的小板,道:“待会我按动这电子频律放射器,会释放出短暂但强烈的电子讯号,对电视造成干扰,观看电视的守卫会误以为是正常的线路问题,我们要利用那刹那的宝贵时间,扑到两个视象管之下,那是视象的死角。” 金统道:“假设有另一支视象管,对正你所谓的死角,我们怎么办?” 凌渡宇用手作了一个割喉的姿势,道:“那便让我们大干一场,把炸药的信管塞进泰臣的大口里,记着!行动要迅速,不要像你平时那样迟钝!” 金统正要大骂,凌渡宇喝道:“现在!”身子箭也似标去。 金统施展浑身解数,如影附形。 两人瞬间己贴在那死角位,头顶是两枝视象管。 楼梯转下的地方没有视象管,却有一道铁门。 凌渡宇低声道:“这铁门和上面每一层的铁门一样形式,我估计可以在三至四秒内把它开启。”把电子干扰器递给金统,道:“今次由你负责开门,记着,门一关上,须立时松手,这次干扰的时间长了一点,至于守卫会否怀疑,要看他的责任感了。” 金统道:“我赌他不是在看黄色书报便是在睡觉,去吧。” 凌渡宇一把冲到铁门前,两支长钢线灵巧地插入了锁里,不一刻传来‘的”的一声,两人抢了入去。 里面是一个放满了纸张、吸尘机一类东西的杂物室,没有楼上那奇怪的长廊。 金统道:“根据大厦消防条例,那道楼梯应是走火通道,怎可在通往走火通过的门,有一个这样的杂物室。”这大厦处处透着不寻常。 凌渡宇向杂物室的正门走去,一边道:“待会由你亲自拷问泰臣,好吗?” 金统笑道:“拷问他美丽的女秘书较有趣一点?” “的”一声,在凌渡宇的妙手下,杂物室门应声而开。 凌渡宇低声道:“外面才是办公室。”又看了一会,道:“我们走运了,什么防盗设备也没有。”跟着皱眉道:“保安设备似乎只是防止人登上七楼以上的地方,但上面除了长廊外什么也没有,这算是什么保安设备?” 金统道:“待我拷问完那芬妮再告诉你,出去吧,还有二十七分钟便五点了。” 凌渡宇一动也不动。 金统讶道:“你在想什么?” 凌渡宁回头望向他,沉声道:“记否得那晚你给他们弄昏了后,带到的大厅,有什么特别?” 金统呆了片晌,轻叫起来道:“呵!是的,那像一个密封的盒子,除了一道大门,一座升降机外,一个窗子也没有。” 凌渡宇道:“怎么会有窗子。”指了指屋顶上道:“整座泰臣大楼,由八楼打上,五十层全被密封在墙内,厅子是墙内的某一处,这是为了什么?” 跟着骇然以对,这是庞大得惊人的空间。 凌渡宇收摄心神,闪了出去。 门外是个二千多方尺的写宇楼,窗户的另上边有一排房间,是高级职员的办公室。现在当然一个人电没有。 凌渡宇和金统两人散开,迅速搜索,十分钟后又碰在一起。 泰臣的办公室不在这里。 亦没有任何通往上层的通道。 金统道:“假若没有法子,不如走回上层的廊道,硬给它炸个大洞好了。”这当然是下下之策。 凌渡宇道:“泰臣大楼每层面积达二万多方尺。你才看二三千方尺,便失去耐性,跟我来吧!” 两人迅速移动,离开了办公室,走迸了一个客厅模样的会客厅。 厅放了几组大沙发,墙上是一幅幅的大图片,展示泰臣公司的骄人产品。·两人不敢停留,走出了会客厅,进入了一条走廊,一边是几间会议室,另一边是个开放式办公室,放满了设计台和大型的电脑绘图仪器,是泰臣公司的设计部。 离开设计部,来到迎客厅,四部升降机林立一旁。 金统刚要说话,忽地全身一震,凌渡宇轻叫道:“有人上来!” 升降机门上的讯号灯亮了起来:二、三、四、五……”显示升降机逐层上升。 这样的时分,凌晨五时许,什么人会上来。当然!除了来找他们的警卫。 凌渡宇叫道:“随我来!”转入了一道走廊里。走廊尽处是一道门户。 脚步声和人声愈来愈近。 凌渡宇取出钢枝,不一会把门打开来,两人闪了进去。凌渡宇又把门锁上。在夜视镜的萤光色下,门内是个二百多方尺的大空间,排了几个文件柜,“L’宇型放了两张书桌,一边桌上是套电脑和电子文字处理器,像个秘书间。” 书桌后是另一道大门。 门上写着“泰臣公司董事局主席泰臣”一行宇。 得来全不费功夫,误打误撞下,两人来到泰臣的办公室门外的走廊响起脚步声和男女的谈话声。 金统轻呼道:“不好,他们要进这里来!” 凌渡宇施展妙技,打开了泰臣办公室的室门,走了进去。当金统掩上门时,外面那道门锁传来锁匙插入匙孔的声响。 室内是个华丽之极的办公室,两旁的组合书架,除了书外还放了套名贵的音响组合,巨型的电视,大书桌斜放在一角。千多方尺的办公室放了一张巨型的会议台,另一角落是组豪华的沙发。地上满铺天蓝色的羊毛地毯。 对着门是两个装满了美酒的大壁柜,装演名贵的酒以百计地展列。 可是办公室没有任何窗户。 身后传来开锁的声音。 凌渡宇向金统打个手势,两人合作多时,早有默契,凌渡宇闪入沙发背后,金统则贴身在书柜与墙角的间隙处。 两人并非奢望敌人不会发现他们的存在,兴要来人一亮灯,他们立时无所遁形,这样做只是要先弄清楚来人的虚实,再作打算,也是典型做贼的心理,可避则避。 办公室门打开又掩上。 没有亮灯。 办公室中传来衣服和身体磨擦的声音,男人的喘息,女人的伊晤声。 凌金两人好奇心起,探头窥察。 夜视镜下室内一列男女在热烈拥吻,他们两块脸碰在一起,一时间看不清他们的样貌,男子身形高瘦,女的优美动人。 什么人到泰臣的办公室来亲热。 好一会两人分了开来。 男子有所动作,女子轻叫道:“噢!不要!她一出声凌金两人即时认出来,是泰臣的女秘书:芬妮小姐。 男子道:“你不想吗?”声音柔和悦耳,使人想到他是个有学养的人。 凌渡宇几乎叫了起来,他对这声音并不陌生,正是那被称为阿达米亚的男子,泰臣最大的地库工厂是以他的名宇作命名。 他究竟是什么人、凌渡宇盘算好不好扑出去,把两人制服,芬妮轻柔地道:“不!我很想!我欢喜你……和我造爱,但是泰臣随时会来,别忘了日出时的集会。” 阿达米亚搂着芬妮又吻起来,好一会才分开。凌金两人心中又惊又喜,一方面知道有个集会。另一方面又叹时间不巧。 阿达米亚道:“我有点后悔,当日我实在不应答应和泰臣合作。” 芬妮柔声道:“后悔是没有用的,我……”呼吸急促起来。 阿达米亚道:“你为什么这样紧张?” 芬妮主动拥着阿达米亚,借对方的力量平复下来,在阿达米亚的怀内抬起头来道:“我有……我有一个计划。” 阿达米亚道:“说出来吧!我从未像爱你那样地爱过一个人,什么也听你的。” 芬妮道:“我们可以单独实行那计划,光神只是听你一个人的说话。” 阿达米亚的呼吸急速起来,道:“这怎可以,泰臣待我不菏。又失去了你。” 芬妮怒道:“你……”,忽又放软了声调,道:“你的心肠太好了,难道你不知泰臣由一开始便在利用你,你从光神得到的新设计,使他成为了世上最富有的人。” 阿达米亚道:“没有那些新设计,我们何来经费?”芬妮推开了他,走到凌渡宇隐身其后的沙发坐下,回头叹道:“你太天真了,泰臣是野心家,其他的人如谪百威、马卜等有那一个是好人,红牛更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凶徒。所有人现在像神一样尊敬你,只因为你是唯一见过光神的人,唯一能和它对话的人吧。” 阿达米亚道:“我却不是这样想,光神也说过,我们每一个人本质都是高贵和伟大的,比任何人能梦想的伟大……所以,当回到了那里时,就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回复我们梦想不到的‘本性’,看!那不是令人梦絮魂牵的渴想吗?” 凌金两人听得一头雾水,这对男女痴人说梦,教他们怎能明白。 芬妮冷笑道:“不过,在到达那时刻前。我看我们早已把所有丑恶的一面显露了出来,直到这一刻,大家还有个共同的目标,就是要保持计划的机密,但你看,他们用什么卑鄙手段去达到目的,告诉你,那是令人痛恨的暴力和谋杀。” “甚至光神也在干着令人费解的事,它既答应助我们保密,为什么不对付那中国人,为什么那天要放那中国人和金统走,你解释我听。” 阿达米亚怒喝道:“住口!我不准你批评光神。” 令人难堪的沉默。 凌渡宇伏在芬妮坐着的沙发后,近得可以嗅着芬妮的体香,耳中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可以想像她的胸脯快速起伏,情绪激动。 阿达米亚回复了平静,走到芬妮旁坐下、柔声道:“芬妮!光神有人类难以企及的智慧,这样做必然有它的理由。”又叹了一口气道:“它说过:人类最大的错误,是发展了左边的脑,而不是右边的脑,引致整个‘科技文明’的出现,那是最可笑的” 凌渡宇全身一震,他终于明白了阿达米亚“左或右”的哑谜。这牵涉到人类进化上一个最关键性的问题。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迅快发展的“生理心理学”研究。发现人类神经系统一个奇怪的事实,就是大脑竟然是两个有不同功能,而几乎是各自独立的部分组成,在医学上称为左半球和右半球。 唯一联系着左右两半球的,只是一大束名“胼肌体”的神经纤维,就像一条道路,把两个完全文化不同的王国连接起来。 左半球和右半球各自执行不同的任务。 左半球负责理性和逻辑性的分析工作、语言功能。比对起来,我们对右半球的认识便贫乏得多,假设左半球是开发了的文明社会,右半球便是有待探险的原始森林,现时的研究者,怀疑那区域是掌管音乐、韵律、舞蹈、图象,换句话说,是感性的知觉和空间感,与人类神秘的直觉、第六感、艺术和创造有密切的关联。 好了!问题来了。 我们每一个人,只要在有意识的时刻,便无时无刻不在说话和思想,无论说话或思想,我们都要运用语言,而语言功能正是左脑的私家出品,那即是说,我们一生人中,有绝大部分时间,只在运用我们的左脑,而右脑变成了沉默的一半。 我们是左大脑占绝大优势的生物。 所以阿达米亚说:“只发展了左边。没有了发展右边。”正是这个意思,但这究竟有什么问题?我们实在太习惯左脑优势的生存方式,一点也感不到异样,正如凌渡宇脑中想到这个问题,便是用左脑来工作。那右脑究竟在“想”什么呢?是否在冬眠的状态里?芬妮的话声把凌渡宇惊醒了过来,她道:“我不明白,也不想去猜,我知道自己猜不到。究竟光神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每次问你也只是摇头。难道连我你也要隐瞒吗?” 凌金两人精神大振,他们也想知道答案、愈知得多有关光神的事,对他们的行动当然大有帮助。 阿达米亚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要隐瞒你,而是我不知道。” 芬妮尖叫起来:“什么?”显然震骇非常,续道:“光神只许你一个人打开它藏身的神合,你怎会未见过它。” 阿达米亚待要说些什么,轻微的人声从进来的方向传来。 芬妮道:“泰臣来了,快进去!” 凌金两人一呆,“进去”那里?忍不住一齐探头窥看,刚好见到整个载着美酒的大壁柜,分中裂开两半,轻缓移往两旁,壁柜滑行畅顺,上千瓶酒不见半分晃动。 壁柜分向左右移开后,露出一堵光秃秃的墙,芬妮伸手在墙上一按,一度萤光闪闪尺许见方的屏幕露了出来,像一个电视的屏幕,上面闲着一行宇:“身分验证”。萤光幕发出的亮光,在漆黑的室内更觉刺目。 芬妮把手掌放在屏幕上,不一会墙壁裂开,现出一道暗门。 两人随即走进去。 门在他们身后关上,载酒的壁柜合拢起来。 一切回复原状。 凌金两人暗暗叫苦,一路行来,遇着的都是普通门锁。这可能是泰臣公司作贼心虚,不想在普通办事的地方,安装先进电子锁,以免敌人疑心,独是这里有暗门,又安装了能辨认人手纹路的电子记忆门锁,不问可知内中定有玄虚,但他们的手掌并没有被记忆在门锁的电脑系统内,教他们用什么方法启门?在他们来不及思索问,门又给人推了开来。 三个人走了人来,他们不比芬妮两人对地方的熟络。亮着门旁一盏壁灯。一时室内大放光明,习惯了黑暗和以红外线夜视镜看物的凌金两人。受光线刺激,一时睁不开眼:。 两人再能见物时,壁柜裂了开来,露出暗门的位置。 凌渡宇心中一动,取出麻醉枪,闪电扑出,眼角处金统也扑了出来,显然和他同样心意。 那三人在惊觉有异时,溶剂式的麻醉弹射进他们体内。 三人倒下。 凌渡宇细察光秃秃的墙壁,伸手按在一个嵌在墙上的小方格,早先的屏光幕的地方一阵微响,墙上裂开了一个方格,露出了屏幕,闪着“身分验证”的宇样。 凌渡宇抱起其中一人,金统拉起他的手,按在幕上。 另一阵微响传来,暗门出现,透射出柔和的黄光。 凌渡宇和金统以最快的速度,把三人塞在沙发背后,冲进门内。 暗门在身后关起。 内里是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大约二百来尺,除了两个高达八尺的大衣柜和另一道门,什么也没有。 凌渡宇打开其中一个柜,内里放了数十件宽大的袍服.全是黑色。这些袍服连着头罩,戴上后只露出眼鼻和口。 凌渡宇笑道:“这是纽约来年的时装,要不要穿上一件?”一边把夜视镜除下。 金统嗤之以鼻,道:“拿枪指着我也不要穿这鬼东西。”也除下了夜视镜。 凌金两人走到那通往另下边的门,凌渡宇暗数三声,一扭门把,门“咐呀”一声,开了一条隙缝。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把眼凑在门缝处。 凌渡宇立即关上了门,望向金统,金统正侧头望向他。 门内是那天他们与对方冲突的大厅,通往光神所在一层的升降机,在另一端的尽处,厅中心立了两个黑袍人,一高一矮,矮的怕就是芬妮,另一个当然是那被称为阿达米亚的男子。 金统道:“怎么办?”拍了拍身上负着的全自动机枪。 凌渡宇知道他想硬冲进去,耙两人制服,这在目前恐怕是唯一可行之路。 就在这时,两人忽感有异,原来由泰臣办公室为此处的暗门,缓缓裂开。 两人反应奇快,分别扑向左右的大衣柜,躲了进去,做贼的滋味真不好受。 泰臣的声音响起道:“我倒不怕他们,我会通过在政府和国会的人事,向加少将施压力,他自顾不暇,还敢来惹我们?侍他们再要行动时.哈……我已成为了地球的主宰。” 另一人默言不语。 泰臣颇为兴奋,续道:“计划最重要的部分已完成,凌渡宇那小子任他有三头六臂,也莫奈我何,现在是迫阿达米亚要求光神为我们作最重要服务的时候了。” 另一人沉声道:“我却非常担心,光神近来行为奇怪,先是要把六位名人擒来,弄得他们一一自杀,惹得我一身麻烦,假如它能把追查此事的人,全部生擒,我也无话可说,偏是他却屡次放过那凌渡宇,又不许我们把那些好事的人灭口,你说,这是否有违它当初的承诺。” 凌金两人认得这人是马卜,他们的怀疑成为了事实。 金统心中大骂,几乎要冲出去把马卜枪毙时,柜门打了开来:,哧得他缩在黑袍后的一角,呼吸也停止了。 他看到马卜伸手人来,取了两件黑袍,幸好他的注意力不在柜里,对金统的存在懵然不觉。 马卜关上柜门,续道:“红牛那家伙也大有问题,你知我一向安排了眼线在他手下里,但两日前我却发觉那眼线失了踪,十成九是给红牛发现了他和灭了口。” 泰臣狠声道:“这小子忘思负义,不过!现在需要他自部分已完成了!嘿!你也不是善男信女,应该知道怎么做。” 马卜阴阴地笑起来,道:“你放心吧!只要你同意,一切易办。是的!芬妮是否摆布得那小子贴贴服服。” 泰臣一阵沉默。 马卜惊道:“什么了?” 泰臣沉声道:“我也不知道,芬妮的态度变了很多,当初我要她以美色迷惑那小子,恐怕……” 马卜道:“不用烦恼,只要光神把我们依他吩咐搜集的物料转化成燃料,我便要他们好看。” 泰臣有点迟疑地道:“光神说过无论我们怎样待他,它也不会伤害我们分毫,你说这是否可靠。” 柜内的凌渡宇心中暗笑,这泰臣既要害人,又怕光神反击,利用光神的好意,确是卑鄙。 马卜道:“不如让我们连那鬼‘神合’也炸掉,就算不成功,光神也不会伤害我们,对吗。” 两个奸人一齐狂笑起来。 笑声中,两人扭门进入了大厅内。 凌金两人从气闷的衣柜走了出来。 金统奇道:“你拿着那劳什子黑袍干什么?不是要我穿上吧?” 凌渡宇一手一件黑袍,笑道:“我现在不是拿枪指着你,而是请求你。”把一件黑袍递给金统。 金统无奈下穿上黑袍。 两人变成了光神教的信徒。门再次打开,金统忘记了自己的伪装,本能地想缩人衣柜内,凌渡宇连忙干咳一声,制止了他的行动。 这一次鱼贯地走了六个人人来,一头白发的谪百威赫然在其中。 谪百威望也不望他们,迳自打开衣柜,新进来的六个人罩上黑袍,走进厅内,凌金两人硬着头皮,跟在六人身后。 厅内一个人也没有。 凌金两人杂在黑袍人内,穿过大厅,走进升降机内。 升降机门关上,向上升去。 凌渡宇心中有点紧张,说实在的,他对泰臣等没有分毫畏俱,怕的只是那光神,若它是拥有高智能的异星生物,他和金统便危险万分了。他虽然一身都是厉害的武器、炸药、催泪弹、麻醉气,即管红牛在场,也可以应付,但要对付一无所知的异星人,便毫无把握了。 这升降机只有两个按扭。一个是到刚才的客厅,一个当然是到那光神的处所,其他的各层呢?升降机不断上升,估计来到了泰臣大楼的顶楼,才停了下来。 各人走到打开的升降机门外。 四个黑袍人静静地盘膝坐在地上,一边是横断整个空间的大黑幕。 谪百威他们一声不响,走过去坐在地上,围成了一个小半圆,凌金两人有样学样,坐了下来。 黑袍人工相间只是点首为礼,没有交谈。 跟着不断有黑袍人乘升降机上来,凌渡宇默算下,总共是三十六人,围成了一个大半圆,向着长垂的大黑布幕。 一个高瘦的黑袍人站了起来,走到那一道大黑幕前,回过身来道:“集会的时间到了。” 凌渡宇认得是阿达米亚的声音。 阿达米亚向着黑幕道:“光神!光神!我们来了。” 黑布幕分中向左右移开。 凌渡宇伸长了颈,企盼地一看究竟。
第十章 遥世之缘
布幕后是大堂的另一半,尽处有一个漆黑的大铁箱,高八尺阔六尺深十尺,铁箱当中有道三尺阔两尺高的门,紧紧闭上,像个小房子。 这就是光神居住的神合。 凌渡宇心中告诉自己,即管要付出生命作代价,他也要把神合打开来,看看光神是否三头六臂。 头上传来轧轧的声响,一幅白色的大屏幕从神合前降了下来、像电影院里的银幕一样,他们成为了看电影的观众。 四周的灯光暗下来,仅可视物。 屏幕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图像和图案,不同的色彩和形象交互变灭,有种夺人心魄的壮丽。 凌金两人心神全被吸引,一时忘了此行的目的,呆呆地看起来。阿达米亚这时做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他笔直走到神合前,把合门打了开来。门内是另一幅黑布幕,阿达米亚钻进了布幕后。 图象蓦地化成了文宇,道:“见面了,我是光神,你们忠实的仆人。” 凌金两人哧了一跳,原来这一切都是由光神操纵的。 光神通过在屏幕上显现文宇,道:“你终于来了。” 众黑袍人一齐愕然。 凌渡宇和金统却是大惊失色。 屏幕的左下方打出了一行较小的字,道:“光神!我们不明白你的意思。”凌金两人呆了起来,这又是谁。 屏幕上又打出一行宇,道:“你的生命能达五百七十二度,比普通人平均的一百五十度高出了四百二十二度,加上我们失误的度数,所以我推算出你一定会回来。 众黑袍人更是惊异。 凌渡宇完全不知道它在说什么,但他的直觉却绝不言糊地告诉他,光神知道他来了。 他望向身旁的金统,后者的手缩进袍服里,他的手也不自觉地捏着怀内放射麻醉弹的手枪,可以不杀人,还是不杀人妥当点。 泰臣叫道:“阿达米亚!请你问光神我们何时可以升空。”他还未醒悟到光神的真正意思。 屏幕的左下方又打出了一行文宇,道:“光神,我们请你在升空的日期上,给我们一个指示。” 凌渡宇恍然大悟,左下方那行字是阿达米亚的说话。在神合内,不知阿达米亚用什么方法来和光神作出这样“屏幕式对话”,但当然是有一定的理由,不解的地方是既然神合内是光神居住的地方,现在阿达米亚又身在其内,怎会未曾见过光神的真面目。 难道合内是另一次元的空间?只有通过屏幕才可以显示出那空间的事物?但为何泰臣的叫声阿达米亚又可以听得到。 屏幕的正中打出了几行字,今次的字是闪动的,分外刺目,道:“愈接近升空的时间,你们的生命能便愈弱,泰臣、马卜和红牛三人均跌至一百度下,没有可能参与这千万地球年计的宇宙飞行。升空取消!”最后四个宇是血红色的,在其他白色的宇体衬托下,更是令人瞩目。 黑袍人一阵骚动。 一个人站了起来大叫道:“这是骗局!这是骗局!根本没有光神,全是阿达米亚那小子弄出来的鬼把戏。”他一边嚣叫,一边向神合走去,看他的样子,是要把神合打开来看。 另一个黑袍人霍地站了起来,道:“红牛!冷静点。”马卜的声音。 红牛一把扯去了头罩,露出狰狞的神色和面上的刀疤,咆哮道:“不要阻止我,否则我先杀了你。”手掌一翻,一支黑黝黝重火力大口径的手枪,指着拦路的马卜,暴戾地笑起来道:“我已忍受够了,每个星期都要来看屏幕上这些鬼话。” 马卜扯去头罩,看着红牛手上的枪道:“这里是光神殿,我们的教规是不准携带任何武器的,红牛你犯规了。” 红牛仰大大笑道:“鬼话!行动!”最后两个字他是大喝出来,众人齐齐愕然。 三十多个黑袍人有十多个跳起来,手上都拿着手枪指哧着其他人。 马卜这时才明白“行动”的意思,是红牛通知他的同谋发动,可惜太迟了,红牛控制了大局。 凌金两人也在被指哧的人群中,意外横生,令他两人也有点无所适从。 芬妮扯下头罩,垂下如云的秀发,走到红牛身前道:“红牛!你还记得是谁治好你的爱滋病,你竟然说这是骗局。” 红牛面上肌肉一齐震动,眼中射出凶厉的光芒,叫道:“我不管!假若不给我把飞船发动,我把你们全部干掉。”最后几句是怒哮出来。 芬妮哧得退后了几步。 泰臣也拉下头罩;道:“红牛!你坐下来,让我们和光神再作讨论,只要你答应以后遵守教规,今次的过犯可以不计较。” 红牛狞笑道:“要我相信你这老狐狸,实在是太难了。”大步向神合走去。 芬妮尖叫一声,向红牛扑去,想阻止他伤害阿达米亚。 红牛无情地回身一掌把她推开,芬妮断线风筝般滚倒地上。 泰臣怒喝一声,手上已多了把手枪,瞄向红牛。 红牛微微一笑,手中的枪火光并现,泰臣一声惨叫,打着转跌了开去,满手都是鲜血,红牛手上的枪足可击毙大象,看来泰臣持枪的右手是残废了。 凌金两人留上了心,这著名的凶徒反应奇快,枪法如神,绝非易与之辈。 红牛一枪震慑全场,不屑地向马卜道:“不是只有我们携枪吧。” 红牛来到神合前,大叫道:“阿达米亚!列但,给我滚出来。” 凌渡宇知道红牛不敢直冲进去,是对光神仍有畏惧。显示连他自己也不肯定这是否一个骗局。 红牛怒吼一声,毅然标前,粗暴地拉开合门,一手扯着封闭神合的布幕,正要发力扯下。 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红牛的人、其他的教徒、受伤的泰臣、倒在地上的芬妮和混水摸鱼的凌渡宇和金统,一颗心都跳到口腔处,紧张静待谜底的揭晓。 光神究竟是怎样的? 每一个人都想知道。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整个人堂,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一道电光,划破漆黑,使人眼目几乎不能睁,诡异美丽。 红牛惨叫起来,令人不忍卒听。 漆黑里,那道电光缠卷着红牛,把他抛往大殿的半空。 吱吱声起,电光绕着红牛的身体疾走,不一会红牛变成一具闪发着白光的人体,再由白转黑,消失不见。 由于影像太强烈,红牛体形残留在备人脑海中的余像,仍然缠绕不去,所以当闪电消去时,似乎仍见到红牛发光的身子在空中惨叫挣扎。 柔和的灯光再次亮起,红牛不留半点痕迹。 众人口瞪口呆。 凌渡宇和金统更是心神惊震,这不是人能对抗的力量。 挡!挡!红牛的同党目睹刚才一幕,心志被夺,有两人手足发软,连枪也拿不着,掉到地上去。 马卜乘机喝道:“还不放下枪。” 红牛的同党心胆俱寒,纷纷把枪掉下,马卜重新控制大局。 泰臣面色苍白得怕人,芬妮为他包扎伤口,马卜向神合叫道:“阿达米亚!请代表我们向光神致歉,并请求他指示我们.有什么办法作补救。” 另一个高大的黑袍人踏前一步,拉下头罩,露出一头白发,正是泰臣公司的首席科学家谪百威——凌渡宇通过催眠从他身上知道飞船一事的老者。 谪百威道:“阿达米亚!请你告诉光神,深入遥远的大空,探索无尽无穷的可能性,接触天外的文化,是人类最大的梦想和祈求,为了这个目标,我抛弃了一切,若是我们真的不能升空,不如你直接杀了我吧!”他的语气透露出一种深切的感情,使人对他说话的诚意没有丝毫怀疑。 屏幕亮了起来,在下方阿达米亚把他两人的说话不加修饰地打出来。 屏幕立即有反应,字行不断打列出来,道:“七个地球年前,我找上了阿达米亚,再由他组织了你们,进行我们的计划,当日你们平均的生命能,也是我所说的‘阿达米亚指数’,在二百点以上,所以我可以带你们回去,恢复你们的伟大和光荣,但计划进行期内,你们不断发生全无意义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尔虞我诈,故此‘阿达米亚指数’一直下跌,两个月前,当你们的‘指数’跌破普通人平均的一百五十度时,我便要求你们给我找来世上最杰出的六个人,让我进行生命能坚持力的试验,但后果你们都知道,他们失败了,失去了生命能,亦失去了人生的意义,结果全自杀了。” 马卜失去了镇静,狂叫起来道:“我们又不是要作你的试验品,生命能多少有什么关系?你能否解释个中奥妙。” 屏幕上光神又作反应,道:“那是没有法子作解释的。至少不能通过人类的语言能解说明白,语言代表人类的经验,超越了人类经验的事物,语言是没有意义的。” 凌渡宇沉吟起来,光神这几句话含意深远,语言是人类经验的反映,例如在我们的字汇里,只有七大类颜色,至调“第八种色”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也没有言可以去形容,就像甜酸苦辣外,没有语言去形容“第五种味道”,因为在我们的味觉经验里,那第五种味道根本不存在。 所以语言是人类主观的经验,也反应出人类的局限。 泰臣在马卜身后叫道:“刚才你说我们中有人达到五百七十二度,那是谁?是否阿达米亚?他可以升空吗?”他面上有种绝望的神色,像位千万富豪,刹那间倾家荡产,变作一无所有。 凌渡宇和金统对望一眼,准备应变,泰臣等人在极度失望里,反应殊难预料。 屏幕上光神说道:“阿达米亚的生命能源本高达三百二十度,这是我找上了他的原因,可惜这数年来沉醉于人类所谓男女之情,生命能一直下降,远不如前,所以我所指达五百七十二度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你们中的另一位,以你们人类的名宇来说,他叫凌渡宇。” 泰臣和马卜失声叫道:“什么?” 凌波宇向金统打个眼色,站起身来道:“对不起!诸位,估不到本人的生命能、什么阿达米亚指数,要远远高于各位之上。”一把扯去了头罩。 泰臣等不能置信地望着他。 芬妮发出了一声尖叫,道:“捉着他!”她想到现实的问题,他们已失去了光神带来的希望,假设让凌渡宇逃走了,他们会连这世界的虚荣和财富也失去。 马卜狂叫一声,向凌渡宇扑去。 其他黑袍人疯狂进击。 凌渡宇一声长笑,手中的麻醉枪连珠放射,光神教徒纷纷倒地。 马卜连受打击,精神进入歇斯底里的地步,从怀中抽出手枪,向凌渡宇瞄准。 光神说得没有错,这班人尔虞我诈,事实上每人都带有武器来集会,你说这算什么? 马卜正要开枪,一把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道:“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马卜刚认出身侧的黑袍人是金统时,他的小腹已受了金统一下膝撞,后脑同时给硬物重击,眼前一黑,昏倒过去。 金统手中的麻醉枪逢人便射,不一刻,能站立的只剩下他们两人,黑袍人倒满一地。 凌渡宇和金统自然地转身望向神合,阿达米亚在里面寂然无声,屏幕上一片空白。 金统怪叫一声,向着神合冲去。 凌渡宇大惊失色,刚叫出“小心。”金统已冲至神合前六七尺的地方。 奇异的事发生了。 金统蓦地全身一震,整个人弹了回来,像是碰上一道无形的力墙。 金统在地上翻滚。 凌渡宇一把抱着他。 金统跳了起来,把背后的全自动机枪转了过来,向着神合,疯狂扫射起来,口中大叫道:“让我杀死你这外星怪物。” 光神殿中充斥着“轧!轧!”的机枪声,子弹一撞上力墙立时爆炸,密集的火力,造成一幅光雨,煞是好看。 机枪声停下,枪弹已尽。金统一下子打完了千多发子弹。金统暴跳如雷,从腰间掏出两个烈性手榴弹。凌渡宇飞身向金统扑去,一边叫道:“不要!”金统刚举起手扔出,凌渡宇已扑至把他撞倒,金统失去了准头,手榴弹掷向右边的墙壁。“轰隆!轰隆!”两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使整个光神殿充满了火屑、碎石和烟尘。 碎石打得两人浑身疼痛。这是最强力的榴弹,只一枚足可以把任何屋宇炸毁,何况是两枚。 烟屑逐渐消去。 两人一齐从地上抬起头来,入目的情景。令他们目瞪口呆。 他们看见了一直搜寻不获的宇宙飞船。 爆炸处的墙壁整幅粉碎,露出黑黝黝的钢铁质,那是飞船的船身。 这确是了不起的构想,把整艘飞船放在五十六层高大厦内的正中。 滴百威说得不错,光神的确是住在飞船的神合内。 就在他们的面前。 金统显然对光神有种深切的痛恨,跳了起来,大叫道!“光神!你给我滚出来,看看你比我们能优胜多少?” 凌渡宇恍然,金统是为人类的尊严、人类的无奈和自卑,向光神挑战,所以失去了应有的冷静。 凌渡宇跟在金统背后,两人战战兢兢向伸合走去,身后躺满一地的光神教徒, 没有人可以想像光神的下一步行动,因为它根本不是人类。它为什么要找上列但?为什么要帮助人类建造飞船?为什么要恢复人类的高贵和伟大?为什么要找六个名人来试验?为什么要掳走卓楚媛等人?为什么放过凌渡宇? 没有人知道? 就像实验室的白老鼠,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一样:。 凌渡宇和金统安然穿过力墙,来到神合的前面三尺处。 两人面面相觑,一点不明白光神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金统狂叫一声,一抓向门把拉去,左手掏出仅余的一卜手榴弹,决定一见光神这怪物,立时投弹,好为世除害。 凌渡宇大感不妥,偏又不知问题所在,所以没有制止金统,兼且金统行动敏捷,他要阻止也赶不及。 四周光亮起来。 电光划过空间,直击在金统握紧手上的榴弹,金统惊呼一声,整个人打着转远跌开去,身上满布游走不定的电 凌渡宇也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流,令人不能呼吸、一股无可抵挡的大力,把他拖得踉跄倒退,一连退了十多步,终于咕咚一声坐倒地上。 一切回复平静。 光神殿内一点声息也没有。 凌渡宇望向金统,后者仰跌地上,胸口不断起伏,只是昏倒了。 寂静的光神殿内只有凌渡宇孤单一人,面对着光神栖身的神秘大神合。 凌渡宇下了一个决定,毅然站起身来。 他缓缓把腰上绑着的子弹带、麻醉枪、榴弹、烟雾弹除了下来,让它们滑到地上,又将背上的全自动机枪解开。“当”一声,机枪被他抛撞往地面,滑行了十多尺,才停了下来。 凌渡宇完全解除了武装。 他大步向神合走去。 全无异样,直到他来到神合紧闭的门前,光神仍没有任何反击。 凌渡宇深吸了一口气,像平常般把门把扭下,打开,另一只手把掩遮的布幕拉起一半。 他终于看到内中的情景。 神合内像个小房间,放了一套残旧的电脑,阿达米亚坐在电脑前,全神贯注望着显象器的屏幕。 光神在那里? 光神殿中的大屏幕,便是反映神合内。显象器上的对答。阿达米亚键入间题,光神则在屏幕上回答。 这就是人与神的对话。 屏幕上闪动着一行字,道:“你明白了。” 凌渡宇不自觉地点头,是的!我终于明白了,光神是不会伤害任何人的,但却会反击任何敌意的进攻,当凌渡宇抛开了一切的武器后,光神便让他进入神合内。 凌渡宇沉声向阿达米亚道:“列但先生!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阿达米亚缓缓转过头来,眼中有种深沉的失望,像一个人完全失去了生存的意志,他深深地望了凌渡宇一眼。低头轻问道:“她怎么了?” 凌渡宇知道他在问芬妮,道:“她只是中了麻醉弹,没有事的。” 阿达米亚抬起头来,眼中现出回忆的神情,道:“七年前,那时我是一个被誉为最有前途和出色的电脑专家……垂下头,叹了一口气,续道:“一个雷电交加的晚上。我在房中的电脑前工作,四周忽地漆黑一片,闪电划过房内的空间,片刻后一切回复正常,但我随电脑内,已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凌渡宇指着神合的电脑,道:“是这部吗?” 阿达米亚点头道:“是的,他通过屏幕显示的第一句说话,就是‘你是阿达米亚,我是你的仆人,让我们结合起来,回复昔日的伟大!” 凌渡宇道:“这就是你名宇‘阿达米亚’的来源吗?” 阿达米亚颓丧地道:“是的!不过一切也没有了,光神说得对,这些年来我自已从没有任何努力,只是坐享和企盼光神带来的成果。” 凌渡宇道:“为什么你要弄个光神教出来,跟着又销声匿迹!” 阿达米亚道:“这是光神的指示,它说要精选一班人。建造宇宙飞船,带我们到一个叫‘宇宙的倾斜’的地方。” 凌渡宇皱眉道:“宇宙的倾斜?”。若光神说要把他们带至仙女座星云,或是天狼星旁的一粒行星,他也绝不会奇怪,但是“宇宙的倾斜”,却令他完全摸不着头脑。阿达米亚续道:“我们遇上泰臣和马卜,他们目睹了光神惊人的能力:它可以治疗任何绝症,让我们看到任何奇景……” 凌渡宇道:“通过那屏光幕吗?” 阿达米亚声音忽地急促起来,道:“我要快些说了,总之,我们联合起来,共同奋斗,为了飞往‘宇宙的倾斜’,我们立誓抛弃人间的丑恶,为理想而奋斗,在光神的指示下,我们终于建成了飞船,只是尚欠发动的燃料……岂知……”呼吸沉重。 凌渡宇讶道:“你怎么样了?”阿达米亚的面白得怕人,两眼射出炽热的光芒,望向神合的顶部,似乎想透视屋顶上那无限的夜空。 阿达米亚喃喃道:“我要去!我要去……”声音逐渐微弱.眼神转黯,鲜血从嘴角流下来,一侧身,蓬一声倒在神合内。 显象器上依然闪着“你明白了。”几个字,有种说不出的讽刺。 凌渡宇有种深沉的悲哀,阿达米亚或是列但,已服毒死了,他完全可以理解他自杀的理由。 远征太空,是整个人类文明的最高梦想,在这事垂手可得之时,忽然失去,那打击不是阿达米亚所能受得起的。 凌渡宇心中感到一股愤怒儿在电脑前,键入道:“光神!光神!是否你欺骗了他们。” 显象幕中,一行字打了出来,道:“阿达米亚,你已沉沦了以千亿计的年月,现在应该是醒来的时刻了。”光神以他一贯的方式反应。 凌渡宇道:“你说的话,我并不能明白,但你为什么叫我作‘阿达米亚’,他不是自杀身亡了吗?”他开始通过键盘、通过电脑和光神直接对话。 光神道:“你们每一个人,也是阿达米亚,套用你们人类的意思,那是一种伟大生物的名宇。” 凌渡宇迷惑万分,连忙键入道:“我完全不明白你的意图。” 光神道:“人类的生命太短暂,感知的范围只缘于一时一地,自然没有方法明白宇宙的再生和毁灭、阿达米亚的兴起和沉沦。” 凌渡宇不住摇头,完全迷惑了,但他直觉感到光神对他一点恶意也没有,反而他对光神有种说不出的亲切和倚赖,他一直和光神站在对立的位置,不明白为什么有这奇怪的感觉。 凌渡宇道!“你将楚媛他们怎样了?” 光神道:“他们都是优质的人类,很好,不用担心!我原本想他们带到宇宙的倾斜处,但我计算他们的生命能将不胜负荷,所以取消了这个意念,现在我只要求你一个人跟我去。” 凌渡宇呆了一呆,道:“什么?” 光神道:“这样要你下决定,是绝对不公平的,我先给你说出来龙去脉,让你有一个明白,然后你再作失定。以下我说出的事情,由于是远远超出人类的经验,所以我将以高度简化的意念,配合人类流行的观念,加以解说,希望你能有这种理解。” 凌渡宇点头表示明白,这便像人类去训练一只狗,无论他怎样解说,狗也只能以它的方式去明白,所以与其向其大说哲理,反不如几个手势那样奏效。 光神正是要用简单的手势来使他明白。 光神道:“宇宙是会不断毁灭和再生的。你们所说的爆炸理论更有些微酷似。原因当然不是你们所说的那样。” 凌渡宇点头表示明白,大爆炸理论是解释宇宙中星体诞生的一种理论,说所有天体来自一个宇宙级的物质大爆炸,把物质送往宇宙的角落,所以我们目下观察到的星都是向外方远去,所以科学家又称我们处身的宇宙为‘扩张的宇宙’。 有些科学家更大胆推论,当物质扩至某一极限时,向心的力量会大过离心的力量,物质会走回头路,至积聚成一点,又再产生另一个大爆炸,生出另一代的宇宙,。 一张一缩,犹如宇宙的呼吸。 人的呼吸只须数秒。 宇宙的呼吸却是以亿计的悠久年月。光神续道:“阿达米亚是宇宙中最灵智的生物,在一次芋宙的毁灭前,他们想到一个方法,渡过难关,跨进新一代宇宙去。这是从未有任何生物能达到的梦想,宇宙毁灭时,任何最强横最长久的生命也会烟消云散。” “方法非常简单,就是创造一种‘工具’,或者是你们习惯说的‘机器’,一种不会被任何力量毁灭的‘能量’,当宇宙的未日来临前,和这‘能量’结合在一起,渡过大难。” 凌波宇听得目瞪口呆,这是如何伟大的构想,比起人类的无能为力,连地球上的地震天灾也应付不了,人类真是可怜得好笑。 光神道:“于是,阿达米亚用它的方式,经过以地球年来说二千亿个岁月,那个‘机器’终于大功告成。但最不幸的事这时发生了,基于某一种原因,宇宙的毁灭提早来临。” 凌渡宇讶道:“机器已制成了,还怕什么?” 光神道:“机器虽然制成,还需要以亿计的年月,让阿达米亚和机器合成一体,阿达米亚才能真正的不死不灭。时间已不容许它这样做了。” “阿达米亚于是携带了它的‘机器’,来到了‘宇宙倾斜’的地方,在那里,毁灭的力量中包含了再生的力量。” 凌渡宇愕然不解,但他知道光神正在以一些人类可以明白的意念,来解说人类不能明白的东西,便像向人解说红橙黄绿青蓝紫外第八种颜色究竟是什么“色”。 光神续道:“用你们的说话,阿达米亚和它的‘机器’‘携手,在那处,等待宇宙的毁灭,大灾难终于来临,整个宇宙化成灰尽,阿达米亚和它的机器,也化成‘尘土’,激射往宇宙的四面八方。 凌渡宇大奇道:“这岂非荒谬极点,你刚才又说那机器是种不死不灭的能量体,为何又和阿达米亚一齐灰飞烟灭?” 光神并不理他,续道:“宇宙毁灭后,开始再生的过程。‘阿达米亚的机器’重新在宇宙的核心处结合和成形,它只有一个使命,就是寻找‘阿达米亚’的种子碎片,和它结合在一起,应付第二个将要到来的毁灭。” 凌渡宇有点明白了,不由大口地呼吸起来。 光神道:“机器于是在广阔无涯的宇宙进行搜索,经过了无千无万的年代,终于在七年前,发现地球上有阿达米亚生命种子衍化出的生命形式,那就是你们人类,阿达米亚的估计没有错,宇宙的倾斜中含有再生的力量,所以它虽然被毁灭了,却变成了种子。唯一的问题,就是阿达米亚和机器一齐在宇宙的倾斜处,宇宙的大灾难来临时,阿达米亚化成的种子,也含有机器的成分,这也是人类最大的败笔。” 凌渡宇目瞪口呆,事实上他从没有想过这问题,但细心一想,人类真是像一副机器,其实整个机器文明,人类都在模仿他自己,电脑是最具代表性的例子。 光神道:“你明白了,我便是那机器,你现在遇到的,只是由真的机器所发出的一组讯息,因为我的能量太庞大。降到地球上,会把你们的太阳系彻底毁灭,所以只能派出一组讯息,通过闪电来获取活动的能量。” 凌渡宇几乎是呻吟出来道:“我的天!你只是一副机器。”事实上,他现在的而且确对着一副机器“说话”。 光神道:“是的!不过我和你们地球的机器不同,是会发梦的。” 凌渡宇两眼一翻,呻吟道:“好了!现在我明白了,你要怎样?” 光神道:“我想邀请你乘坐这艘太空船,抵达我本体存身的星际空间,以我庞大的能量,千百倍地增强你的生命能,然后,完成我们合体的美梦,达至永生不死的境地。” 凌渡宇叫道:“为什么你不强掳我往天外,以你的力量,应是毫无困难的。” 光神道:“不可以,你一定要保持积极乐观,生命能才可以保持强大,假设迫你的话,生命能减退,旅程中你会抵受不了而死去,当日我想把你和文西两人一同掳来,但发觉你的生命能,竟能抵抗我的力量,若我硬要把你‘摄’来,你将会死去,这也是我放过你的原因,那天我引发了你的生命能,使你经验到深心中最渴求的事物,你仍能借助意志,逃了出去,所以我才特意借空间的转移,放你逃走。” 凌渡宇道:“假设我不答应随你走,你会怎么做?” 光神道:“和阿达米亚结合,是我唯一存在的目的和理由,我会回到我本体的栖息的空间,一面静待回来的时刻,另一方面继续搜寻其他的种子。” 凌渡宇心中一叹,这是副忠心的机器,在宇宙中静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