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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殿


倪匡木兰花系列 秋高气爽,秋日的阳光,分外明媚,艳黄色的菊花,在秋风中轻轻摇摆着,迎看阳光, 发出夺目的光彩来。 安妮不在家中,她到一间大学旁听中古历史的课程去了,只有木兰花一人在家,木兰花 望看花园中盛放的花朵,再抬起头来,看看远处的海面,正闪耆一丝丝银光,有一股说不出 的恬静之意。 木兰花坐了一会,走到了唱片柜前,她是难得有这样清静的日子的,既然有了,她就要 好好地享受一下,她准备放轻松的音乐,独自欣赏。 可是,她才从柜中挑出了一张“月光河”来,电话就响了。木兰花转过身去,望看电 话,皱了皱眉。尽管她不愿在这时候被电话打扰了她的平静,她还是走了过去,拿起了电话 来。她立时听到云四风的声音。 云四风的声音,听来很急促,又像是很气愤,他道:“是兰花?唉,你快来,你来看 看,秀珍瞒着我,做了一些什么事!” 木兰花征了一征,从云四风这句话听来,像是事情十分严重!但是木兰花也深知穆秀珍 虽然任性,也决不至于做出什么对不起云四风的事来的。 是以,她只是平静地道:“她做了些什么?” 云四风叹了一声,道:“兰花,请你立即来一下,好不好?我在厂里,我会派人在大门 口接你的,我劝不动她,只有靠你了!” 木兰花又征了一征,她并没有在电话中追问云四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并不是那种按 捺不住好奇心,急于想知道事情的人。 她只是从云四风的声音中,听出自己是非去不可了,因为云四风的声音,是如此焦切。 既然她非去不可,那么她到了之后,就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何必急于一时?是以,她只 是道:“好的,我就来,但是你们先别吵架。” 云四风长叹了一声,放下了电话。 木兰花也放下了电话,她在电话答录机上,留下了一句话,就向外走去,锁上了门,驾 了一辆小型的跑车,几分钟之后,车子已经进了市区,在云四风工业系统的厂房前,停了下 来。 那一长列围墙之中,包括了十个以上的工厂,木兰花的车子才一停下,一个中年人便迎 了上来,道:“兰花小姐,我可以上车么?” 木兰花点一点头,那人打开车门,坐在木兰花的旁边,指点看路程,木兰花继续驾着 车,向前驶去。车子经过了许多厂房,穿过了很多建筑物,那中年人道:“董事长就在这 里。” 这时,车子正停在一座厂房的门前。 而且,不必那中年人出声,木兰花也可以知道云四风是在这里的了,因为木兰花已经听 到了穆秀珍大声叫嚷的声音。 穆秀珍在嚷道:“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木兰花皱了皱眉,穆秀珍还是那样,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接着像是云四风低沉的 声音,道:“等兰花姐来了再说。” 穆秀珍嚷得更大声,道:“兰花姐来又怎么样?天皇老子来了,也是一样,我已经决定 了!我一定要那样,五风,别理你四哥!” 木兰花的双眉,蹙得更紧,因为事情好像还牵涉到云五风在内!木兰花下了车,那中年 人道:“兰花小姐,请你自己┅┅进去。” 木兰花知道云四风在下属前的职位很高,这时他在发脾气,他的下属不敢进去,是以她 点了点头,道:“好的,没有你的事了!” 木兰花一面说,一面已向前走去,她推开了那厂房的门,厂房中的光线很强烈,木兰花 呆了一呆,她才一进门,云四风口说道:“好了,兰花姐来了。” 而木兰花这时,也看清了厂房中的情形。 厂房中的灯光,是集中在一辆汽车上。 那辆汽车,只从它的外形来看,就可以看出那是一辆高速的赛车,它的形状,像是一支 雪茄烟一样。汽车停在一个可以升高的平台上。 在汽车旁边有三个技工,都是全身油污。他们只是站在汽车旁边,并没有工作。云五风 也在,他穿看工作服,双手满是油污。 云五风的神情显得很尴尬,他看到了木兰花,只是点了点头,勉强笑了一下,然后,木 兰花才看到了穆秀珍! 如果当时的气氛不是那样僵硬的话,那么木兰花看到了穆秀珍这时的情形,一定会笑出 来的。穆秀珍也穿着工作服。 她不但身上、手上全是油污,而且她的脸上也全是机油,黑一搭,白一搭,再加上她正 在生气,看来更是有趣。 而云四风,却是一脸无可奈何的神色。 木兰花一看到那样的情形,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倒并不是由于木兰花的推理能力特别强,只要是住在本市的人,一看到那辆赛车,十 之八九,都可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近日来,本市市民最感兴趣的,便是即将在本南部快速公路上学行的大赛车! 这条快速公路是新建成的,现在还没有通车,而第一次有车辆在路上行驶,就是那次大 赛车,是道路启用仪式之一。 那是一条圆弧形,全程长达七十哩的快速公路,建了足足两年,的确是一项十分伟大的 工程,是以这次大赛车,可以说是轰动全世界,各国的赛车好手,纷纷报名参加,估计世界 上第一流的赛车手,到时都会在这条路上大显身手! 明白了这一点,再结合看到的情形,自然可以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那一定是穆秀 珍瞒看云四风,和云五风设计制造了一辆性能极佳的快车,准备去参加那次大赛车,而云四 风即反对她那样做,所以,他们夫妇两人,才起了冲突! 木兰花笑了起来,穆秀珍顿着足,道:“兰花姐,你还笑得出来?哼,早知道他那么野 蛮,我才不嫁给他!” 云四风摊开了手道:“我怎么能算是野蛮?” 穆秀珍大叫了起来道:“你干涉我的自由!” 云四风也大叫道:“我曾经宣过誓,我要爱你,保护你,我是你的丈夫!” 穆秀珍涨红了脸,但是木兰花不让她再讲什么,便道:“好了,别再说了,秀珍,据我 所知,这次大赛车,并不接受女性报名参加!” 穆秀珍“咭咭”一笑,道:“兰花姐,你错了!我去报名的时候,他们也那么说,但经 过我力争,他们已改了章程。” 木兰花呆了一呆,她也感到事情十分棘手。 因为看来,穆秀珍已经下定了决心,非要参加这次大赛车不可的了。木兰花自然也知 道,当穆秀珍决定了要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劝她不要做,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穆秀珍挥看手,道:“而且,到现在为止,也不止我一个女人报名参加,法国的贝波夫 人,以色列的莎娃中尉,也都报名参加了!” 木兰花听过法国的贝波夫人,和以色列的莎娃中尉的名字,这两个人,全是第一流的快 车手,足以在任何国际大赛中,令男人为之失色的。 木兰花向那辆车子走去,委婉地道:“秀珍,你为什么忽然有了这种念头的?你不见得 是为了那笔巨额的奖金吧。你对赛车的兴趣,并不是太浓厚啊!” “我当然不在乎那笔奖金,但是你想想,大赛车在本市举行,而且是为了庆祝本市的政 建设而举行的,如果冠军竟为外地人拿了去,那多丢脸!” 木兰花不禁又笑了起来,穆秀珍的话,听来好像很幼稚,很意气用事,但却是典型的穆 秀珍性格的一种表现。 木兰花道:“冠军不一定让外地人拿去,本的赛车好手,报名参加的,至少也有七八人 之多,他们也很有希望的!” 穆秀珍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他们,哼,他们有什么希望,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们在国 际性的大赛车中,夺过冠军?” 木兰花正色道:“秀珍,如果他们拿不到冠军,那你就更拿不到,赛车并不是一件闹着 玩的事,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还要有丰富的经验!” 穆秀珍瞪大了眼睛,道:“你说,我不会开快车?” 木兰花笑看,道:“如果你以为参加赛车,就只是开快车那么简单,那就大错特错了, 秀珍,那是速度和死亡的搏斗!” 穆秀珍也来到车前,她的神情很冲动,她用力捶着那车子的车身,大声道:“兰花姐, 我已经报了名,我绝不退出。” 云四风叫道:“你一定要退出,我不能让你去参加这种危险的游戏。” 穆秀珍气呼呼地道:“我的车子是第一流的,我想,没有一个赛车手的车子,有我的车 子那么好,五风,你说是不是?” 云五风开口要说话,但云四风已大喝道:“五风,你讲话可得小心些!” 云五风给他四哥一喝,立时住了口,穆秀珍大声道:“五风,别怕他,该怎么说,就怎 么说,哼,声音大就可以吓倒人了么?” 云五风的神情,十分尴尬,他这时处境,正合上了“顺得哥情失得嫂意”那句俗话,木 兰花不禁笑了起来,道:“这倒不必争论了,如果这辆车子,是五风设计的,那毫无疑问, 它是世界上最好的赛车了!” 穆秀珍高兴地拍起手来,扬着头道:“听到没有?” 她那句话,分明是说给云四风听的,但是她却不望向云四风,就像是小孩子和人吵了一 架一样。木兰花道:“秀珍,在高手云集的大赛车中,如果有了一辆好车,就可以夺得冠军 的话,那种想法,也未免太天真了,你说是不是?” 穆秀珍道:“我的驾驶术也不错。” 木兰花微笑着,道:“比起我来怎样?” 穆秀珍再也未曾想到木兰花会突然之间,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她虽然好胜,但却也绝 不是不肯承认事实的那种人。 她道:“那自然是你好!” 木兰花不说什么,她只是向在一旁的三个技工,做了一下手势,令那三个技工,将升起 的平台放下来。 当平台放下来之后,木兰花俯身下身,察看着车子的机件,她看得十分用心,云四风和 穆秀珍两人,都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他们两人的心中,都十分疑惑,不自禁地互望了一眼,等到他们两人的目光接触之后, 穆秀珍才“哼”地一声,立时又转过了头去。 木兰花足足察看了好几分钟,才挺直了身子,拍着车子,道:“好车,我已约略看出它 的几项新设计了,五风,你真了不起!” 穆秀珍忙道:“我也有参与设计的。” 木兰花转过身走:“总之这是一辆好车,从现在起,这辆车子是我的了。” 木兰花这句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是一呆。 穆秀珍首先嚷叫了起来,道:“兰花姐,什么意思?” “车子是我的了,我今天就去报名,代替你出赛,秀珍,你对我夺冠军的信心,应该比 你自己的更强!”木兰花平静地说看。 “VIVA!”穆秀珍高兴得大叫了起来。 可是,她只叫了一声,便突然停了下来。 她和云四风两人,又互望了一眼,云四风立时道:“好了,全是你闹出来的事!” 穆秀珍瞪了他一眼,道:“兰花姐,可是┅┅可是这次大赛车,参加的全是第一流的高 手,那是一个很危险的竞争┅┅”

木兰花微笑看,道:“秀珍,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认为,我在勇气方面,比不上你

么?否则何以我一参加,你就劝我了?” 穆秀珍摇看头,她的确感到为难了! 她刚才和云四风吵成那样,执意要参加这次大赛车,若说她不知道参加这次赛车,是一 种极凶险的搏斗,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事情在她自己的身上,她即根本不及去考虑这一点,现在,忽然间事情有了变化, 木兰花竟然要替她出赛,她才有足够的冷静,来考虑一切了! 但是,木兰花的话,即是无可反驳的! 穆秀珍尴尬地搔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四风苦笑了起来,道:“好啊,现在,我只有打电话叫高翔来了!” 木兰花微笑着道:“可是要高翔来劝我不要参加?” 云四风道:“自然是,这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我们有许多意义重大的事要去做,何苦 为了去争一点那样的虚名,冒生命的危险了?” 木兰花点着头,道:“你说得很有理!” 云四风高兴了起来,道:“我们谁也不要参加,我们可以将这辆车子,送别给的赛车 手,等看这位赛车手得了冠军,就可表示本市的产品是最优良的,这不但能替本争来荣誉, 而且,还表示了我们的气度!” 穆秀珍“呸”地一声,道:“我才不要这种气度,只有傻瓜才会做那样的事。不是我参 加,就是兰花姐,我们一定要取个冠军回来!” 突然,在门口传来了高翔的声音,道:“我也可以参加一份么?” 云四风,穆秀珍和木兰花三人,一起转过头去,云四风和穆秀珍两人,大是惊讶,齐声 道:“咦,你怎么也来了?” 木兰花自然不奇怪,因为她知道高翔为何会来,她在离开的时候,曾在电话的录音机 上,讲下了她到什么地方。 那么,自然是高翔打电话去,听到了那句留言,所以才找到这里来的。高翔说看,走了 进来,道:“我看,还是让我去出赛的好。” 木兰花道:“你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高翔道:“这是方局长和警务总监,在半小时以前,交给我的一项任务,他们都再三 说,这是非完成不可的一项重要任务。我要夺取冠军!” 这时,连木兰花也奇怪起来了。 警方为什么一定要夺取这次大赛车的冠军? 在木兰花的心中,虽然觉得奇怪,但并没有发问,穆秀珍则已道:“为什么?为什么警 方一定要夺到这次赛车的冠军?” 高翔道:“说来话长,为了这件事,方局长和市长,已争了好几次,但是市议会却已决 定了,这次大赛的冠军,不但可以得到巨额的奖金,而且,还可得到议会正式颁发‘荣誉 民’的头衔,成为本市第一个正式的荣誉民!” 木兰花一听,便立时蹙起了双眉,虽然,她已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但是穆秀珍即还不 明白,她道:“那又怎样?”, 高翔道:“这问题就相当麻烦了,本是一等一的大都市,而荣誉市民,又会有许多的便 利,如果这样的身份,落在一个犯罪份子的身上——” 穆秀珍立地叫了起来,道:“是啊,那可糟透了!” 高翔道:“这并不是杞人忧天,事实上,警方在审查了参加者的名单之后,发现其中至 少有两个人,是欧洲大犯罪组织中的人!” 穆秀珍挥看手,道:“不让他们参加好了!” “我们没有理由拒绝人参加,而且,犯罪组织也可以在赛车好手中收买,我们防不胜 防,是以最彻底的办法,是我们将冠军夺过来。” 木兰花道:“高翔,这的确是最彻底的办法,但是,你去对方局长说,由我来参加,我 虽然也没有把握一定可以夺标,但总比较好些。” 高翔有点不服气,道:“那也不见得。” 云四风本来是坚持不再让穆秀珍参加赛车的,但这时,他却也兴致勃勃地道:“不要那 样说,我的驾驶术何尝差了?”穆秀珍扁了扁嘴,道:“吹大气!” 他们两人,相互一笑,显然,他们的心中,也不再会有什么芥蒂了。木兰花道:“本来 嘛,我们四个人一起参加,机会更大些。” 云五风一向是十分害羞,不会和人家来争看说话的,但这时,他居然更正木兰花的话, 道:“应该说,我们五个!” 木兰花等人却叫了起来,道:“但是,离大赛只有四天了,再要赶装四辆车,自然是来 不及的了,所以,我们来抽签决定。” 穆秀珍大感兴趣,道:“抽签?” “是的。”木兰花说,“抽签决定谁出赛。” 穆秀珍立刻双手合着,念念有词,道:“过往神明,龙天神佛,满天星斗,保佑你们显 显灵,让我抽到,那就好了!” 穆秀珍在胡言乱语,但是她的神情,却是一本正经,看得各人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那 几个技工想笑而又不敢笑,神情更是滑稽。 四风道:“好,那么到我的办公室去决定!” 穆秀珍已来不及地催道:“快去!快去!” 他们一起出了厂房,来到云四风的办公室中,木兰花将一张白纸,裁开了五份,她自己 在一角落,拿着一支笔,写了一会,又将五张纸摺了起来,摺的纸看起来,是一模一样的, 她便立刻把摺好的纸放在桌上,道:“在这五张纸中,只有一张是有字的。” 穆秀珍道:“谁拿到了这张有字的纸,谁就参加!” “是的。”木兰花回答。 穆秀珍立时伸出了手,道:“我先来!” 她拿起了一张,又放下了去拿另一张,犹疑了一会,才算拿起了中间的那张来,可是当 她打开纸时,纸上却是空白的! 刹那之间,穆秀珍脸上神情之失望,真是难以形容,她呆立看,一声也不出,而这时, 云四风和云五风也各拿起了一张纸。 他们打开了纸,也是空白的。 高翔笑道:“兰花,不是我就是你了!” 木兰花道:“是,我们每人各有一半机会。” 高翔也拿了一张纸,慢慢打了开来,穆秀珍伸长了头来看,高翔将纸完全打开,也是空 白的。 木兰花拿起了仅有的那张纸来,道:“好了,你们每人都是空白的,那么,我这张根本 不必打开来看了,一定是由我去参加的了!” 穆秀珍嚷叫了起来,道:“不能,兰花姐,我知道了,那五张纸根本全是空白的,你自 己留在最后,自然是你去参加了!” 木兰花微笑着,道:“你以为是那样?” 穆秀珍得意洋洋地道:“自然是!” 木兰花微笑着,将那张纸递向穆秀珍,道:“好的,那么你不妨将它打开来看看。” 穆秀珍立时将那张纸接了过来,迅速地打了开来,等到将那张纸打开之后,她睁大了 眼,脸上现出古怪的神情来。 她望看每一个人,然后将那张纸,放在桌上。 在那张纸上,清清楚楚写看“参加”两个字! 木兰花笑道:“怎么样?” 穆秀珍哼了一声,道:“算我倒楣,辛辛苦苦准备一场,却给你去参加!” 木兰花道:“谁参加都是一样,秀珍,在这几天内我要加紧练习了,五风,请你做我的 机械师,麻烦你将车子运到试验场地去。” 云五风答应看,木兰花又道:“行了,你们两夫妻也不必再吵了,到正式出赛日,你们 再来参观不迟。高翔,我应该走了!”. 穆秀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声不出,神情还是十分颓丧,木兰花和高翔一起走出了云 四风的办公室。 高翔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身后没有人,他才笑道:“兰花,你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去参加 赛车?” 木兰花笑了起来,道:“高翔,你也看穿了我的把戏?” “你是怎样忽然间换了一张纸的,我没有看清,虽然我早已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你的手 法,还是太快了!”高翔回答。 木兰花扬了扬手,道:“在这里。” 在她的食指和中指之中,夹看一张摺起的纸,她便打了开来,那是一张白纸,木兰花笑 道:“这纯粹是魔术的手法,我用五张纸,让你们取,到最后一张,我故意不用看了,秀珍 一定不信,我就迅速换上有字的,她就无话可说了!” 高翔笑道:“对于秀珍来说,那不是太不公平了么?” 木兰花哼了一声道:“我是故意的,大赛车是何等冒险的,那竞赛,每一秒钟,都和死 神在握手,秀珍的性格如此冲动,判断力也差,她为了要争夺冠军,更是不顾一切,若是让 她参加的话,我们旁观者只怕每一分钟都要心脏病发作了。” 高翔微笑着道:“那么,我呢?” 木兰花嫣然笑看,道:“你不见得会和我争夺吧?” 高翔握住了木兰花的手,他们并肩向外走看,过了好久,高翔才咳了一声,道:“其 实,我一样很不放心,如果外面的大犯罪组织有心要夺冠军,那么,事情就加倍凶险了!” 木兰花静静地道:“我会应付的,高翔!”高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低头向前走着。 第二天,一样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而这一天,民对于即将举行的大赛车的谈论,简直已到了沸点,因为这一天,几乎每一 张报纸,都以最大的字,在第一版报导了这个消息:女黑侠木兰花报名参加大赛车。 接下来,便是记者访问木兰花的记录。 木兰花的回答,自然很谦虚,她表示从来也未曾参加过任何赛车,在这次众多第一流赛 车手云集的场台中,她只不过是凑凑热闹而已。 但是,由于木兰花过去的事迹,太深入人心了,是以大多数的市民,都以为这次的冠 军,非木兰花莫属的了!有一张报纸,甚至发出了一篇文章,说如果木兰花得了冠军,那 么,为了纪念木兰花的功勋,应该将这条高速公路,定名为兰花路。 这些报纸,木兰花自己,都没有仔细看。 木兰花一早就起身了,她和安妮一起来到那条新公路的起端,那里,有两哩长的一段, 开放备赛车手作试车之用。 在公路上,已停满各种各样的赛车,有的正在检查机件,有的则在跑道飞驰,离开赛日 只有三天了,选手的准备工作,自然是紧锣密鼓。 木兰花的出现,立时又引起了记者的包围,木兰花一面回答记者的问题,一面朝站着向 她招手的云五风走了过去。 在云五风身遏的那辆车子,木兰花几乎认不出了,那已经被喷成了一种极为悦目的浅紫 色,“十七”的车号是黑色的,在车号的旁边是一束兰花。 云五风笑道:“还好看么?” 木兰花道:“太好了,机件全没有问题了?” 云五风的脸上现出有信心而骄傲的神色来,道:“没有问题了,和我们车子相比较,别 的车子,只能算是玩具!” 木兰花笑了笑,这样的话,自云五风的口中说出来,是不寻常的,因为云五风一向谨 慎,绝不是说话有夸大习惯的人! 木兰花掀起了车顶,坐在座位上,安妮将安全帽递给她。这时,跑道全是霞耳欲聋的机 器声,他们在讲话时,都得放大声音才行。 木兰花系上了安全带,试了试各种掣的位置,将椅子向后移动了寸许,安妮关心地道: “兰花姐,你有胜利的把握么?” 木兰花摇着头,道:“很难说!” 这时候,正有一辆白色的车子,发出巨大的吼声,向前飞冲了出去,木兰花道:“看我 去追这辆车子!” 她关了车门,车子立时发出了吼叫声,在轰然巨响中,已向前直冲了出去,木兰花顺利 地操纵着,心中不禁赞叹,那真是非同凡响的车子。 那辆白色的车子,离木兰花大约有三十码,但是木兰花即迅速接近了,而且,立刻追过 了它,向前飞驰而去。 指针上的速度,已达到了一百五十哩,但是车子还是紧贴着地面,平稳如常,转眼之 间,车子已到了公路开放段的尽头。 木兰花并不减慢车速,突然一个大转弯,车子已经掉了头,又冲向前前! 在公路开放的尽头,也聚集着不少赛车手。 当他们看到了一个如此漂亮,技术超群的急转弯之后,人人都呆了一呆,接着,便纷纷 打探起驾驶这辆车子的究竟是什么人来。 但是当众人谈论时,木兰花的车子,早已飞远了! 有几个赛车手,望着迅速远去的木兰花的车子,即不由自主,摇了摇头,跑然试车绝不 代表正式的赛车,在正式的赛车道上,情况是千变万化,瞬息万变的,往往一个极小的因 素,不但可以使一个出色的赛车手失败,而且可以使一个出色的赛车手丧生。 但是,从试车的情形来看,也多少可以看出自己将遇到什么样子的对手,那几个赛车手 之所以不由自主地摇着头,就是因为看出了木兰花是一个极强的对手。 木兰花的车子,又迅速地来到了公路的起端,她并不停下,而又转了一个弯,她来回飞 驰了六次,才停下了车子。 云五风忙走过来检查机件,安妮兴奋得涨红了脸,道:“兰花姐,你简直就像是在驾御 一个法宝一样,一下子就来,一下子就去了!” 木兰花除了下头盔,笑道:“五风,这是我一生之中遇到最好的车子,坐在这种车子 中,感到车子简直就是人身体的一部份!” 云五风高兴地笑了起来,木兰芷那样称赞他的设计,那实在是非同小可的事,他抬起 头,道:“我想是没有问题的了。” 在云五风捡查机件之后,木兰花又来回地飞驰了几遭,然后,将车子寄存在大会管理人 员处,他们向前走着,安妮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再来?” “明天,”木兰花回答上明天再试驾驶更高的速度,后天,再试一次,那就可以正式参 加比赛了。” 安妮靠着木兰花,脸上充满了敬佩的神色,她道:“兰花姐,你从来未曾参加过赛车, 心中是不是会感到紧张?” 木兰花四面望了一下,公路的开放段上,至少有三十辆车子,在发出吼叫声,此来彼往 地飞驰着,木兰花道:“自然是紧张的,但是我想我可以应付!” 安妮握住了木兰花的手背,摇动着,道:“你一定可以应付的。” 他们来到了云五风的车子的旁边,回到区。 大赛车已经成为民的话题,尤其是在木兰花报名参加之后,市民的情绪,更是热烈,不 论到什么地方,都可以听到人们在谈论着大赛车。 反而是木兰花自己,在回到家中之后,像是将这件事情忘了一样,连穆秀珍打电话来问 试车的情形,她也叫安妮代说。 到中午时分,高翔来了。 高翔的面色沉重,他才一走进来,就道:“兰花,你知道今天上午,到了两个什么人?” 木兰花望着高翔,并不出声。 高翔立时道:“他们是乔治兄弟,大乔治和小乔治。” 木兰花也皱了娥眉,道:“是他们?他们不是在监牢中么?何以能够到本来?他们两 人,倒是第一流的赛车好手。” “哼,”高翔愤然道:“也是第一流的犯罪好手,他们前年因为贩运毒品,被判入狱, 刑期刚满,就来参加赛车了,而且,一家大资本的汽车公司,支持他们,供给他们最好的车 辆。不过,我看幕后支持他们的,一定是犯罪组织。” 木兰花想了一想,道:“这两兄弟的确值得注意,但是,我们也不能怀疑每一个前来参 加赛车的人,高翔,你说对不对?” 高翔显然并不同意木兰花的话,他摇了摇头。 木兰花还想说什么,高翔已道:“对了,我应该多派些人去,保护守卫那些赛车,如果 有人破坏赛车,就会出惨剧了。” 他向电话旁走去,一连打了几个电话,才转过身来,道:“我倒不怕你在竞争中得不到 第一,最怕存心得冠军的人,知道你也参加了,从中用卑鄙手段破坏!” 木兰花皱了皱眉,她并不是不同意高翔的见解,而且她知道,自己要在这场大赛车中争 胜,是一种非同小可的事,决不能再有别的事分心的。 如果她时时刻刻担心有什么意外,那么,在赛车中,她就不可能争夺冠军了,所以她皱 起了眉,望着高翔。 高翔也像是立时知道了她的意思,是以笑了笑,道:“兰花,我不再用这些事来麻烦你 了,你只管专心一致去争取胜利好了。” 木兰花伸了一个懒腰,就在这时,只听得花园的铁门外传来了两下汽车的喇叭响,木兰 花转头向外看去,只见一辆极华贵的大房车,停在门外。 高翔和木兰花两人,一看到那辆车子,就认出那是林肯牌大陆型房车,这种车子的价 值,超过三万美金。高翔立时道:“我们有人客来了。” 车子停下,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司机下了车,阳光映在他衣服上的金钮扣上,闪闪生 光,他打开了车门,自车中走出了一个中年人来。 那中年人的身形,又瘦又高,他先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他站在车边不动,那 司机走过来,在门旁的铃上,按了几下。 安妮道:“我去看看。” 木兰花点头道:“好的,先别开门。” 安妮走了出去,木兰花和高翔两人,都看到安妮和那个司机,讲了几句话,然后,司机 转过身去,那中年人将一张名片,交给了司机,司机又将名片交给了安妮,安妮走了回来。 高翔“哼”地一声,道:“看来,像是一个大亨。” 木兰花笑道:“不论他是什么人,他到我这里来,总是有事情来找我的。” 安妮立即走了进来,将那张卡片,递给了木兰花。 木兰花和高翔两人,一起定睛看去,只见卡片上的衔头是:“欧洲联合汽车公司总 裁”,他的姓名则是佟宁。 木兰花立时向高翔望了一眼,高翔摇了摇头,但是他立时打了一个电话,吩咐了一句 话:“尽快调查欧洲联合汽车公司总裁佟宁这个人,一有了他的资料,就打电话给我,我在 木兰花家中。” 而木兰花则已对安妮道:“请他进来。” 安妮又向前走去,打开了铁门,那中年人慢慢地走了进来。他的每一个行动,他的神 态,到处都表示着他是一个极成功的人物。 等到他走进了客厅,高翔也已放下了电话。 他进门后不久,就站定了身子,略带着几分骄傲,但是却十分有礼貌地间道:“那一位 是木兰花小姐,请原谅我冒昧来访。” 木兰花微笑着,道:“我就是,欢迎你来,请坐!” 佟宁又向前走了两步,坐了下来,木兰花则坐在他的对面,笑道:“这位高先生,是我 们的好朋友。” 佟宁像是根本看不起高翔一样,只是向高翔略点了点头,他道:“木兰花小姐,我办事 喜欢直截了当,这或者正是我主持下的汽车公司,业务鼎盛的原因!” 他一开口,就有一种咄咄逼人的味道,木兰花仍然微笑着,道:“那最好,我也绝不喜 欢讲话拖泥带水,转弯抹角的人。” 佟宁伸了伸身子,道:“小姐,我这次来,是提供你两个选择,第一,请你放弃这次赛 车,第二,请你用我们出品的车子。” 高翔和安妮两人一听,脸上已有了怒容。 但是木兰花即向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发作。她像是很感兴趣,笑容可掬, 道:“我可以知道为了什么原因么?” 佟宁挥着手,道:“很简单,我们公司的几种出品,想大力开拓在亚洲的场,如果我们 的车子得了冠车,那时开辟场,有极大的帮助,我们对于这次大赛车的冠军,是志在必得 的!” 木兰花笑道:“那样说来,你认为我是这次大赛车冠军的热门人选了?” “是的,小姐,今天早上,你在试车,你试车的全部情形,我们的人员,已经拍摄了下 来,我已看过他们拍下来的影片。” 佟宁讲到这里,略停了一停。而木兰花和高翔两人,也迅速地互望了一眼。木兰花的心 中,更暗地吃了一惊,因为当时,她绝未注意到有人在向她摄影! 佟宁又道:“你驾的车子是第一流的,但是更优秀的是你的驾驶技术,你对我们的计 划,有了威胁,是以我来请你合作。” 木兰花缓缓地道:“如果我答应了——” 佟宁立即说道:“我已准备了一张十万镑的支票。” 木兰花又缓缓地道:“如果我不答应?” 佟宁摇着头,道:“小姐,那对你绝没有好处,你将会遇到极强的对手,我们请来的赛 车手,是乔治兄弟,大乔治和小乔治,在赛车中,已有三次将对手的车子,挤成粉碎的纪 录。” 高翔听到了这里,实在忍不住了,他立时冷笑一声,道:“佟宁先生,你刚才那几句 话,已足以构成刑事恐吓的罪名!” 佟宁斜着眼,向高翔望了过来。 木兰花平静地道:“高先生是本警局,特别工作室主任,他几乎是负责本警力的一切工 作,佟宁先生!” 佟宁的神色略变了一变,显然他在事先,绝未曾想到高翔会有那样身份,客厅中的空 气,登时变得十分僵硬起来。 就在这时候,电话响了,高翔拿起了电话来,那是他的助手打来的,道:“我们已查到 了佟宁的资料,他是欧洲十大富豪之一,最近十年才发迹,资料显示,这个人为了做生意, 是不择任何手段的,欧洲商场上,都称他为危险份子。” “有什么不良的纪录?” “那倒没有,在的一切手段,在法律上来说,都是十分正当的,被他并吞的人,也只好 自认手段不够他高强,对他无可奈何。” 高翔觑着佟宁,道:“好,再向国际警方调查他。” 对方答应着,高翔放下了电话。 佟宁咳嗽了一声,道:“小姐,你还没有回答我提出来的事,你选用我们公司的出品, 这应该是对你最有利的选择。” 木兰花客气地道:“对不起,我认为我自己的车子最好,我不会选用别的牌子的产品。” 佟宁的面色,已变得十分难看。 他站了起来,道:“很好,很好,那么,再见吧。” 木兰花自始至终,维持着笑脸,她也道:“再见。” 佟宁转过身,向外走去,那司机连忙打开了车门,佟宁进了车子,立时疾驰而去。 高翔“哼”地一声,道:“原来乔治兄弟就是他请来的,兰花,乔治兄弟是著名的赛车 场上的凶手,而他又是不择手段的人!” 木兰花点头道:“是的,我会加倍小心,但是佟宁的目的,只是为了商业上的利益,并 不是为了想有人作了荣誉市民之后,可以方便活动,这一点倒是可以肯定。” 高翔道:“那也不见得。” 木兰花道:“我倒可以肯定这一点,因为他只是关心他出品的车子,是否能得到冠军, 并不关心什么人会得到冠军。” 高翔想了一想,也点了点头。 木兰花又道:“而且,如果他真正代表了一个犯罪组织,他绝不会蠢到来和我谈判,他 一定会在暗中,进行着破坏。” 高翔叹了一声,道:“不知道是谁提出举办这次大赛车的,真麻烦。” 木兰花笑了起来,道:“你什么时候怕起麻烦来的?” 高翔自己也觉得好笑,他们又闲谈了一会,高翔才告辞离去。除了木兰花之外,其余的 人,都明显地表示着心情的紧张,而其中,最紧张的,要算是云五风了。 因为云五风负责车子的设计,他必须保持车子的尽善尽美,才能使木兰花得到冠军。 他从那段公路开到厂中之后,又将车子的设计图样,摊了开来,仔细研究着,还有什么 可供改良的地方。一直到了黄昏时分,他才直跳了起来,他想到了有一处地方,还可以作小 小的改良,那将会使得车子的运转,更加顺畅。 他连忙离开了厂房,驾着车,向公路的开放段驶去,等到他驶到了之后,天色已经很黑 了,但是公路的开放段上,即是灯光辉煌,热闹得和白天一样。 在路边,是一长列临时搭建起来的车房,赛车手的车子,全部寄存在这一列车房中。和 日间不同的是,车房前多了很多警员。 在木兰花的那辆车子的车房之前,更有着四个警员之多。 云五风推开了车房的门,着亮了瞪,他又细心地摆弄着机件。 等到他工作了足足一小时之后,他才满意地直起了身子来。就在这时,他看到车房的门 口,站着一个穿着紧身工作服身形极其丰满诱人的女郎。 那女郎看来,也像是刚在修理汽车,因为她的身上,手上,有很多的油污。云五风本来 是十分害羞的人,一看到那女郎,他倒先红了脸。 那女郎即向他笑着,道:“嗯,你的车子好漂亮啊!” 云五风红着脸,笑了笑,那女郎又道:“请你借一个铁钳子给我,可以么?我的钳子太 旧了,用起来觉得不顺手。” 云五风道:“可以的。” 他从工具箱中,拿出一把钳子来,那女郎向前走来,可是门口的四个警员,立时将她拦 住,那女郎耸了耸肩,未再向前走来。 云五风走过去,将那柄钳子,交给了她,她向云五风嫣然一笑,道:“谢谢你。” 那女郎接过了钳子之后,立时便向外边走了开去。 云五风走进了车子,将车子驶出车房去,在公路的开放段中,来回驶了好几次,直到他 表示满意了,他才驶回了车房。 他才停下车子,那女郎又出现了,她的手中拿着那柄钳子,还给了云五风,又微笑着向 云五风道了谢,云五风顺手将钳子向工具箱抛去。 工具箱离门口大约有十多尺,就在车子的旁边,这时候,云五风已停好了车子,准备离 去的了,他人就站在门口。 他一抛出了那柄钳子,就准备转过身去。 而突如其来的爆炸,也在那一刹间发生了。 对云五风来说,那强烈的爆炸,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在刹那之间,他只觉得“轰” 地一声巨响,身后似乎有一股极大的力量,推了过来,令他的身子陡地向后,撞了出去,他 根本没有机会去弄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就重重撞在铁摺门口。 他那一撞的力道十分大,令得铁摺门倒了下来,他人也向外仆跌了出去,他感到一阵剧 痛,接着,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高翔是在爆炸发生后七分钟,赶到现场的。 他甚至比救伤车还早到了一分钟,当他跳出车子,挤过了人丛,看到了爆炸现场时,他 双手紧握着拳,面色白得骇人。 几十个警员,已围成了一圈,将围着看热闹的人,全都拦在十二尺以外,那车房屋顶, 已被炸穿,车房中已没有完整的东西了。 那辆被木兰花称为是最好的车子,已变成了一堆废铁。云五风倒在血泊中,人事不省, 受伤的还有两个警员,和另外一个恰好从门口经过的技工。 但是他们三人的伤势,却并不重。 高翔直来到云五风的身边,他才俯身看了一看,救伤车也赶到了,救护人员跳下车来, 高翔尖声叫道:“动作快些!” 救护人员将担架抬到了云五风的身边,云五风的左背看来已然折断了,他的背后,还在 淌着血,救护人员施展急救,然后将他放上了担架,抬上车,以极高的速度,送到医院去。 高翔一直紧握着双手,他的手心中在冒着汗,他的心中,充满了无比的愤怒,救伤车一 走,他就吼叫道:“谁负直守卫这里?” 还有两个未曾受伤的警员,一起在高翔的面前立正,行礼,高翔厉声道:“你们是怎么 守卫的?我不曾吩咐过要特别小心么?” 那两个警员道:“高主任,我们尽责守卫,绝没有人走进车房过,除了是云先生自己。” 两个和高翔一起来的警官,已从发生爆炸的车房中走了出来,道:“主任,是烈性炸药 引起的爆炸,好像是一枚小型的炸弹引起的,幸而车房中没有储放太多的汽油,不然.就不 堪设想了。” 高翔吸了一口气,道:“炸弹是不会自己飞进来的,可有什么人接近过这间车房,抛进 了什么东西?” “绝对没有!”那两个警员回答,“只有一个女郎,向云先生借过一柄钳子,当她归还 了这柄钳子之后,爆炸就发生了。” 高翔忙道:“你们快回苔局去,将那女郎的样子,告诉绘画专家,将她的样子画出来, 通知全警员,通缉这个女人!” 那两个警员立时答应着,登上一辆警车离去。 高翔道:“继续封锁现场,我到医院去,一有了那女人的画像,立时拿来给我。” 好几个警官一起答应着:“是!” 高翔转身上了车,当他双手扶住了驾驶盘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手心中,有那么多 汗,他知道,一场尖锐的斗争已经开始了! 敌人的手段是如此狠毒,一上来就炸毁了木兰花的车子,而且,也令得云五风受了重 伤,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真是谁也想不到! 高翔的脸上,现出十分间觉得神情来,敌人的手段再很辣,再卑鄙,他也一定要与之周 旋到底二他在踏下油门之前,探出头来。 两个警官,立时奔到了他的身前。 高翔沉声吩咐道:“去查一查,欧洲联合汽车公司总裁佟宁,住在哪一间酒店,将他扣 留,等我回来,向他问话。” “是!”那两个警官忙答应着。 “别忘了先办好合法的手续!”高翔又补充了一句,踏下油门,车子向着立医院,迅速 地驶去了,一路上,闪过了好几个红灯。 因为他担心着云五风的伤势,云五风看来,伤得十分重。 等到高翔到了医院,冲上了二楼的急救部门时,他看到,在紧急手术室的门上,亮着红 灯,那表示手术室中,正在进行紧急的抢救,生和死,正在手术室中展开激斗。 在手术室门外,木兰花、安妮、云四风、穆秀珍全都到了。 高翔在一接到了爆炸报告之后,便立时通知了他们。 高翔在通知他们的时候,就告诉他们,不可到爆炸现场去,而直接赶到医院来。高翔看 到各人的脸色,都十分阴暗。 穆秀珍和安妮两人,脸上更有泪痕。 云四风在焦躁地踱来踱去,高翔沉声问道:“怎样?” 木兰花摇了摇头,道:“还不知道,有六位医生正在进行抢救,一位医生在初步检查之 后说,爆炸的冲撞力,是自他身后飞来的,有可能,他的背椎骨断折了。” 高翔听到了这里,全身都感到了一股寒意,身子也不由自主,震了一震,如果背椎骨断 折了的话,那么,就算在伤势复原之后,云五风也会成了废人! 高翔立时向急救室的门走去,看样子,他冲动得要冲进手术室去看个究竟。在那样的情 形下,还能够保持冷静的,大约只有木兰花一个人了。 木兰花一看到高翔向前走去,立时喝道:“高翔,别去妨碍医生的工作。” 高翔道:“可是,我要知道他怎么了!” “你进去的话,并不能使情形改善,只不过使情形更糟糕!”木兰花说,“我们在外面 等,一有结果,医生就会出来的。” 高翔停在门口,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打了开来,两个护士匆匆向外走来,高翔忙 道:“伤者怎么样了?” 那两个护士一面走,一面道:“他失血极多,需要大量输血,真正的情形怎样,还不知 道,请不要阻拦我们的工作。” 那两个护士走进了一间房间,又迅速地推了一车血浆,走进了手术室。高翔感到自己的 脸上肉在跳动着,他缓缓转过身,来到了云四风的身前。 他想说几句话,来安慰云四风,但是他自己心中的悲愤、焦急,绝不在云四风之下,他 实在没有法子来安慰云四风。 云四风哑着声问道:“高翔,是谁干的?” 高翔道:“在车房前,我派了四个警员守卫,有两个也在爆炸中受了伤,另外两个说, 有一个女人,向五风借过一柄钳子,而当她归还钳子之后,爆炸就立即发生,引起爆炸的小 型炸弹,多半是藏在那钳子之中,而五风未曾觉察。” 木兰花道:“那么,我们应该可以得到那女人的样子!” “是的,我已吩咐他们,根据描述,一画出来之后,立时送到这里来的,同时,我也下 令,扣留了佟宁,这个杂种!” 高翔愤然骂着。木兰花沉着声道:“高翔,扣留佟宁是一个错误。” 高翔道:“自然是他主使的。” 木兰花道:“我不以为如此,佟宁绝不会蠢到下午来威胁过我们,晚上就去炸了车子, 炸车子的,另有其人,不是佟宁!” 高翔气吁吁地道:“我还是要扣留他,他至少是最具嫌疑的人!” 木兰花道:“不错。但是我们还要和他合作。” 高翔几乎跳了起来,问道:“什么?” 木兰花道:“我还要继绩参加赛车,高翔,警方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了,有人要不择手 段,成为本市的荣誉市民,我要佟宁供应我最好的赛车!” 高翔不出声,在受了那样的打击,心中充满了愤慨的情形下,要高翔的脑筋迅速转过 来,转到和佟宁合作,他是转不过来的。 这时,又有两个笛警,奔上了楼梯,向高翔走了过来,他们的手中,拿着一只夹子,当 他们来到高翔的身前之际,就打开了夹子。 夹子中有一张很大的纸,纸上画着一个很美丽,很野性的女郎,高翔和木兰花两人一 看,便一起吸了一口气后,他们只消看一眼,就认出了那女郎是什么人,那女郎是著名的危 险人物碧眼儿琵琶! 高翔的脸部肌肉,又不由自主,跳动起来,他恨恨地道:“有这样著名的犯罪人物,混 在赛车手中,我居然不知道,我们的工作做得太差了!” 木兰花道:“她决不是以赛车手的姿态出现的,而且可以说,她和赛车,一定一点关系 也没有,她只不过在那里等候机会而已。” 高翔抬起头来,道:“琵琶为谁工作?” 木兰花冷冷地道:“她为谁工作?!谁出得起钱,她就为谁工作。” 高翔阖上夹子,道:“通缉令已下达了么?” 那两个警官道:“下达了,所有的交通处,都怖置了人,搜查各大酒店的工作,也已经 开始,但根据纪录,这个女人是极其狡桧的!” 高翔道:“再狡狯也要叫她落网!” 木兰花来回踱着:“琵琶在行事之际,居然不化装,可知她的任务是破坏那车子,我想 她装在那钳子中的,应该是一枚定时炸弹,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却使这枚炸弹突然爆炸, 只怕琵琶自己,也受到意外哩!” 木兰花的判断能力,的确是超人的,她的推断,自然也十分正确,虽然她并不知道,云 五风当时,是在门口将钳子抛进工具箱去,大力的撞击,使得本来要在三小时之后才爆炸的 炸弹,立时发生了爆炸。 高翔挥着手,道:“她是在为谁工作,只要找到她,我可以明白了。” 木兰花道:“不必心急,在我得到了佟宁的最佳车辆之后,那人一定还会再派人来破坏 的,到时,他就会自投罗网了。” 木兰花的话才讲完,手术室的门,就打了开来,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也一 走出来,就拉下了口罩,他的脸上,满是汗珠。所有人的眼光,立时齐集在医生的身上! 医生举手,抹着脸上的汗,穆秀珍几乎是在叫嚷一样,道:“医生,你快开口啊,伤者 的情形,怎么样了?” 医生道:“幸运得很,他的脊椎未折断,但也受了震伤,只不过可以用手术纠正,现在 还未查明的是他脸部的受伤程度。” “没有生命危险?”云四风问。 医生的回答很谨慎,他略停了一停,才道:“那很难说,因为他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时 期,我只能说,他的脊椎,并没有折断。” 没有人再说话,突然静了下来,从每个人脸上,可以看出他们心情的沉重,穆秀珍双手 紧紧地握着拳,神经质地在挥动着,高翔不住地走来走去,木兰花紧抿着嘴,双眉紧蹙在一 起,而安妮则转过头去,泪水自她的眼中涌了出来。 医生并没有给他们肯定的答覆,而他们也可听得出,医生的话,只尽量往好的方面说 的,实际上,云五风的伤势极其严重! 那位医生又抹了抹汗,道:“我看,各位等在这里也是没有用的,还是回去等候医院的 通知,我们会尽一切的力量救活伤者的。” 医生虽然提出了那样的劝告,但是他们几个人,即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从。医生叹了一 声,摇着头,道:“我失陪了,手术室中还需要我。” 他推开手术室的门,又走了进去。 高翔站定了身子,道:“警方在医院中有一间办公室,我们到那里去,一面等候五风的 消息,一面商量一下对策,好不好?” 高翔是望着木兰花在说着的,木兰花像是未曾听到高翔的话一样。直到高翔又说了一 遍,她才苦笑了一下,道:“好的。” 安妮立即道:“找在这里等他!” 木兰花、高翔、云四风和穆秀珍四人,都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们明白安妮对云五风的感 情,云五风是个相当害羞的人,但是他对安妮却特别好,他替安妮制造万能轮椅,又替安妮 制造飞行拐杖,现在,安妮的双腿复原了,他反倒到了死亡的边缘! 在这种情形下,安妮心中的难过,是可想而知的了。 高翔用力地道:“自然是佟宁那家伙,刚才,警局中人说,他在拘留所中,咆哮如雷, 让我先去给他吃一点苦头再说!” 高翔低着头,默默地向前走着,安妮则在手术室门口的一张椅上,坐了下来,低着头, 泪水一滴又一滴地落在她的膝盖上。 木兰花向她走去,将手按在她的肩头上。 但是木兰花即也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安慰安妮的,是以她站了一回,向云四风和穆秀珍 两人,挥了挥手,也走了开去。 他们四个人,一起来到了苦力的那间办公室中,高翔已以无线电话,在和警局通话,他 放下了电话,道:“还是没有那女贼的踪迹。” 木兰花缓缓地道:“她躲起来了,一时之间,自然难以找得到她,然而重要的却不是找 到她,而是找到主使她的人!” 高翔的神情,极其冲动,木兰花却恰好和他相反,这时已变得冷静得出奇,在她的脸 上,看不到任何忧戚的神情,她只是在思索。 她摇摇头,道:“不是佟宁,但是我也要去见他,我和他有事情要商量。秀珍,你和四 风在这里,我去见一见佟宁。” 穆秀珍紧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高翔似乎还想和木兰花争论什么,但是当他接触到了木兰花那种镇定沉稳的眼光时,他 想到木兰花的判断,每一次都是那么正确,是以他又将要说的话,缩回口去。 高翔和木兰花一起离开了医院,一路上,他们并不说什么,他们才走进警局,便被好多 记者包围,发出了许多问题。 但高翔一个问题也不回答,连忙走了进去,他来到他的办公室前,便看到三个中年人, 正在和一个警官争论着。 那警官一看到高翔,像是如释重负一样,道:“好了,高主任来了,三位有甚么意见, 只管向高主任提出。” 那三个中年人一起站起身来,高翔早已认出这三个人全是本著名的刑事律师,高翔也知 道也们是为了佟宁的被拘而来的。 那三个律师中的一个,一见到高翔,便道:“高主任,我们是代表我们的当事人,欧洲 联合汽车公司的总裁佟宁先生的。” 高翔冷冷地道:“欢迎。” 一个律师问道:“我们的当事人何以被警方拘留?” “他涉嫌和赛车场爆炸有关。”高翔的答覆很简单。 “那是笑话,有证据么?” “没有,”高翔的语音很冷,“所以,现在不是正式的控诉,只是拘留查询,这是合法 的,警方有二十四小时的拘留权。” 另一个律师用手拍着桌子,道:“但是,为甚么不准我们的当事人与我们见面?那是不 合法的,外面有很多记者,你是不是要想我们去宣布警方的这种不合法的行为?” 高翔冷笑着,道:“没有不准许你们和他见面,那只不过是因为我还未来到警局之前的 一项临时措施,你们现在可以去见他。” 律师呆了一呆,他本来以为他的话已找到了高翔的弱点,但是现在卸立时遭到了高翔的 反击,他本来是满脸怒容的,这时即又立时变得笑容满面,道:“那么,高主任,让我们来 商量一下保释的问题,怎极样?” “没有商量的余地!”高翔断然拒绝。 那三个律师互望了一眼,他们是著名的刑事律师,而高翔在不少严重的刑事案件中,担 任过警方的主控官,和他们在法庭上“交手”,也不止一次了,他们自然知道高翔既然说没 有商量的余地,那就再多说也没有用的了,是以他们只是道:“那我们去见贝当事人。” 高翔冷冷地道:“请跟我来。” 他们五个人,一起向前走去,才走过了一条走廊,就听到了佟宁的咆哮声,佟宁虽然已 是欧洲十大豪富之一,可是他的出身却很不好,他曾做过很长时期的小流氓,这时┅┅他正 用着肮脏的语言,在骂着警员,高翔冷笑着,道:“听到没有?” 一个律师道:“他是全然无辜的,任何人遭到了像他那样不平的待遇,都会那样!” 他们来到拘留所的门口,佟宁已看到了他们,一个律师忙大声道:“佟宁先生,你甚么 也不必说,我们会替你应付的。” 但是佟宁愤怒得像是疯了一样,他双手抓住了铁槛,厉声道:“高翔,你是个杂种,你 以为我没有办法对付你么?” 高翔脸色阴沉,道:“你若是再骂一句,单是辱骂警官,已可以使你入狱的了!” 佟宁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双眼圆睁,看他的样子,像是要将人吞噬下去一样。他们 还在继续向前走去,但是木兰花即双手一拦,拦住了各人,道:“让我先去和他说一句话可 好?” 那三个律师互望着,他们自然没有不认识木兰花之理,他们都点了点头,木兰花直向前 走去,向拘留所门口的一个警员,点了点头。 那警员打开了铁门,佟宁立时向外冲了出来,木兰花却已拦住了他的去路,佟宁怒容满 面,握着拳,看他的样子,像是想打人一样。 木兰花即十分冷静,她道:“佟宁先生,你们公司出品的最佳汽车,运到本市来了么? 我想试试车,请你安排一个时间。” 佟宁陡地怔住了,他的双眼,睁得甚大,望定了木兰花,一句话也不说出来,过了好 久,他才“哼”地一声,道:“你在开甚么玩笑?” 木兰花道:“我的车子,遭到破坏,被人炸掉了,你是知道的,而我仍然要参加这次赛 车,所以,我需要一辆好车子!” 佟宁用心地听着,而等到木兰花讲完,他怪声怪气,笑了起来,道:“别当我是小孩子 了,如果我答应了你,那么,我就有了犯罪的动机,是不是?我就是因为涉嫌炸了车子被拘 留,你还开甚么玩笑?” “炸车子的不是你。”木兰花直视着他,“而如果你将你最好的车子给我,而不是给那 班以犯罪出名的兄弟,那对你是有好处的。” 佟宁又望了木兰花半晌,然后,再抬起头来,望了望高翔,当他望向高翔的时候,他的 脸上,现出不屑的神色来。 他道:“木兰花,你得享盛名,倒也不无道理的!” 佟宁虽然在称赞木兰花,但等于是在讽刺高翔一样,高翔的脸色很难看,但是他却并没 有出声,因为木兰花正在和佟宁展开谈判。 木兰花道:“甚么时候?” 佟宁“哼”地一声,吼叫道“如果我在拘留所中——” 木兰花立时道:“如果你离开之后,不再兴风作浪,那么,我可以向高主任说说,使你 离开这里,依然顺利地去进行你的事业!” 佟宁显得十分高兴,道:“一言为定,我最好的车子,已运到本市了,这是一个高度的 秘密,我把这辆车子给你。” 木兰花的回苔很简单,道:“一小时后,我在高速公路的开放路段等你。” 木兰花话一说完,就打过身向外走去,佟宁也走出了拘留所,他的三个律师,立时拥住 了他,其中一个问:“高主任,还有甚么手续?” 高翔的神态,总是不怎么高兴,他道:“没有甚么手续,但是你们必须从后门离去,不 能和警局大门的记者接触。” 佟宁却是兴高采烈,道:“没有问题!” 高翔也不和他们再说甚么,立时跟在木兰花的身后,到了他的办公室中。一到了他的办 公室,他就将门关上,道:“兰花,你相信你的决定没有错吗?” 木兰花并不出声。 木兰花摊了摊手,道:“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只好那样,我的想法是:炸车的如果是 佟宁,那么,以后一切就会顺利了。” 高翔究竟也是聪明人,他一听得木兰花那样说,立时就明白了! 但是,当他在明白了木兰花的意思之后,他却也陡地吃了一惊,道:“兰花,你的意思 是,如果炸车的不是佟宁,那么,破坏者还会继续破坏?” 木兰花立时点了点头。 高翔吸了一口气,道:“兰花,你是想引破坏者继续施展破坏手段,从而使我们可以有 更多的线索,来知道破坏者是什么人?” 木兰花冷静地微笑着,道:“正是。” 高翔不禁苦笑了起来,道:“兰花,你可知道那样做,要冒多大的险了破坏者的办法, 是数不尽的,我们没有办法一一预防。” 木兰花的笑容,渐渐凝止,她的声音,听来也更沉稳,她道:“高翔,除了这个办法之 外,你近有甚么别的办法?” 高翔呆了一呆,他继续苦笑着,道:“除非我们可以捉到琵琶。” 木兰花摇了摇头,道:“现在,我们所需要的,不是凭空的想像,而是积极的行动,我 现在就到公路的开放段去,你到医院去。” 高翔握住了木兰花的手,他凝视着木兰花,但是他却没有说什么。然而,他根本不必说 什么,木兰花也可以知道他这时的心意,他是在对木兰花表示深切的关怀。 木兰花低声道:“我会小心的。” 高翔会意地一笑,他们之间相知得太深了,根本已经不需要多余的言语了。 他们一起离开警局,记者还没有散,又一起围了上来,有记者问道:“兰花小姐,你的 车子被炸毁了,你认为那代表了什么?” 木兰花站定了身子,道:“我认为那是一种破坏。” “破坏的目的何在?” “当然是使我不能出赛。事实上,我绝不是一个一流的赛车手,我之所以参加赛车,只 不过是作为本的居民之一,想为本市争一份光荣而已。” “那么,你是不是继续参加赛车?” “当然是,我已和欧洲联合公司总裁佟宁先生,有了协定,由他供应我他公司出品的最 好的汽车,我仍然继续参加比赛!” 木兰花的宣怖,自然是一项重要的新闻,那些记者,全都一转而散,高翔陪着木兰花上 了车,他自己驾着车,直赴医院去了 公路的开放段上,仍然是一样的热闹。 因为爆炸而起火的几间车房,已被迅速地清理过,一切废物,全被移去,那地方变成了 一片平坦的空地,已有几架车停在上面。 木兰花到达的时候,看到一辆纯白色的跑车,正从一辆卡车上吊下来,佟宁站在一辆敞 篷车上,正在指挥着,一看到了木兰花,他便跳出车来。 木兰花望着那辆车子,那车子的形状,简直就像是一只古怪的甲虫,佟宁拉着一个人, 来到了木兰花的身前,道:“兰花小姐,这位是负责制造这辆车子的工程师,麦维拉先生!” 木兰花欣然微笑,因为麦维拉是著名的汽车设计师,她和麦维拉握着手,他们一起向那 辆已被吊到了地上的白色跑车走去。 虽然只不过是二十多码的距离,但是木兰花在那短暂的时间中,已向麦维拉提出了十多 个有关这辆白色跑车的问题。 然后,他们两人一起登上那而跑车,先由麦维拉驾驶,兜了几个圈,再由木兰花驾驶, 当车子的速度提高时,那而跑车,简直像一支箭一样,飞驰在平坦的公路上。 当木兰花来回驶了七八遭,测验了这辆车子的种种性能,又停了下来之后,佟宁迎了上 来,道:“兰花小姐,你觉得怎样?” 木兰花的回答很简单,道:“好车子!” 麦维拉高兴地笑了起来,木兰花又道:“离大赛车还有两天,在这两天中,警方自然会 保护这辆车子,但你也不妨雇请私人保镖,加以保护。” 佟宁挥着拳头,道:“自然,谁要是敢破坏我的车子,我决不和他客气,兰花小姐,这 里是你的报酬!” 佟宁自上衣袋中,摸出了信封来。 木兰花自然知道,那信封中,是他第一次见面时就提出来的那张巨额的支票。木兰花将 那信封推了回去,道:“将来得到了冠军再说。” 佟宁呆了一呆,显然在他的一生之中,还未曾遇到过看到了钱而不要的人,但是他却爽 快地收起了信封,道:“好,等你得到了冠军,我一定加倍付给你。” 木兰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继续试着车,接受着记者的摄影,当她终于离开了公路的 开放段,驾着车回家时,已是凌晨五时了。 木兰花觉得十分疲倦,她可以说从来也未曾那样疲倦过,在过去的六七个小时内,她不 但一直在高速驾驶车子,而且,她也未曾停止过思考和忧虑。 她在设想着所有可能的破坏者,也设想着破坏者以后所会采取的方法。自然,她也忧虑 着云五风的伤势,她可以说是心力交瘁了。 凌晨前的那一段时间,是最黑暗的,当她驾着车,在寂静无人的公路上疾驶之际,她仍 然在想着,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打电话到医院去,询问云五风的情形! 木兰花将车子控制在适当的速度,因为她知道,在她自己如此疲倦的情形下,是不适宜 再作高速驾驶的。当她的车子,驶离了公路的开放段,约莫十分钟之后,她突然听得,在公 路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汽车引擎声,有一辆车子,正以极高的速度,在追向前来! 木兰花的心中,凛了一凛,她立时向后照镜望去,她看到了两团夺目的灯光,那两团灯 光打在太明亮了,即使距离还远,而且是在后照镜中看到,但是也给人以眩目的感觉,正常 的行车,是决计不需要那么强烈的灯光的。 木兰花深吸了一口气,立时将她的车子的速度提高。 可是追上来的车子,速度实在太快,当木兰花的车子,速度提高到每小时八十哩时,那 两团灯光,还是迅速地逼近了她。 她的车子,在弯曲的公路中急速地转着,她已可以听到那辆在后面追上来的车子,在高 速急转弯中,轮胎和地面磨擦,所生出来的“砂砂”声,同时,她也看到,那是一辆深色的 跑车。 驾驶跑车的人,好像戴着安全盔,由于那辆车子车头所射出来的灯光,实在太强烈,是 以木兰花无法看清他是什么样的人。 然而,从他坐在跑车的驾驶位上,身形微见伛偻的那种情形看来,他是一个身形很高大 的人。 而且,那人无异是一个第一流的驾驶者,木兰花的车子,已经达到了每小时一百哩的速 度,但是那车子,还在贴近。 木兰花疾转过了一个山角。 这条公路,她是十分熟悉的,她知道,在转过了那个山角之后,是一条直路,而在直路 过后,是接连三个急转弯。 那辆车子如此高速,着亮了那强烈的灯光追了上来,自然是不怀好意的,木兰花就准备(bbs.sept5.com 九 月论坛』地球来客整理 在那三个急转弯处,将这辆车子逼得下来。 木兰花打过了那个山角之后,将车子的速度,提得更高,在直路上呼呼向前,直冲了过 去,那辆车子,离她只有七八码了! 由于车速实在太高,是以第一个急转弯,是突如其来,在跟前出现的,木兰花连忙扭转 驾驶盘,车子吱吱叫着,转了过去。 那辆车子,也立时跟了上来。 木兰花在一转过了那个急弯之后,立时又扭动驾驶盘,车子再转了一个急弯,在这两个 急弯之间,几乎是喘一口气的时间也没有的! 她的车子,巧妙地转过了那个弯。 但是在她后面的那辆车,却像是料不到第二个急转弯来得如此之快,显然他也立时转了 过来,但是“砰”地一声,车子的一边,已擦到了山崖。 木兰花从后照镜中,看得十分清楚,她看到车子的一边车门,像是纸扎的一样,飘荡 着,向半空之中,飞了上去! 而那辆车子的速度却还不减。 木兰花也绝不能在这时停车,因为第三个急转弯已跟着来了。如果她急刹车,车子也一 样非撞向山上不可,是以她断然转过了那第三个弯。 当她的身子才一转过弯之际,她就看到,她后面的那个驾驶人,犯了一个错误。 那人显然是因为一边车门被撞脱了,所以想停下车来,可是他即未曾料到,第三个急转 弯就在跟前,他本来可以越过那急转弯的。 然而,当他踏下刹车时,车子猝然停止,在公路中心,转了过来,车尾“砰”地撞在山 石上,立时传来了一下轰然巨响。 随着那一下巨响,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那辆车子几乎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 变得不存在了,或者说,化为一片一片的火焰,四下激射了开来。 木兰花连忙减慢速度,当她兜回来时,路上,山崖上,还都有看火,路面上二十码的距 离之中,全是碎铁片,那人也不见了。 在如此猛烈的爆炸之中,那人还能剩下多少,实在是一个疑问,他可能甚么也不剩下, 全在刹那间的高温燃烧中,化为灰烬了! 木兰花并没有下车,她只是在车中,默默地向外看看,直到火光已渐渐熄灭,她才继续 驾着车,向前驶去。 她心中在想着,那驾车追上来的,是什么人?如果给他追到了自己,他准备做些什么? 木兰花一面想着,一面转进了一条公路。 当她转进那另一条公路之际,离她的住所,已经不远了,那条公路的两旁,也有着不少 房屋:木兰花稳定地驾着车,突然一声枪响。 那一下枪声,是突如其来的。 当木兰花一听到那下曳着长音,呼啸而来的枪声之际,她立时辨认出,那是长程来福枪 的枪声,但是,子弹的速度,即比车子快得多! 她的车子在她听到枪声之前的一刹间,已经剧烈地震荡了起来,车身突然一侧,向外冲 了出去,车子是冲向悬崖的,木兰花在那一刹间,勉力扭转着驾驶盘,但是事情发生得实在 太突然了,她的车子还是撞向了悬崖边的铁栏杆。 车子一撞中了铁栏杆,立时翻跳了起来,翻过了铁栏杆,又重重撞在悬崖上,然后,骨 碌碌地向下,直滚了下去。 木兰花在车子向上弹起来的那一刹那,推开了车门,她滚出了车门,当车子撞向悬崖 时,她人已跳出了车子,向下跌来。 木兰花想要拉住悬崖上的小树,稳住她的身子,但是,在她拉住一株小树之前,她的左 腿,已经撞在一块岩石之上。 木兰花只觉得一阵奇痛,她知道,自己的左腿已经断折了。然而,她却还是及时抓住那 株小树,使她的身子,不致再向下跌去。 而她的车子,则一直向下滚下去,碰到了岩石,弹了起来,再向下滚,终于,“砰”地 一声,撞在一块大石上。轰然巨响中,炸毁了。 木兰花如果不是在最早的一刹间,推开车门的话,那么,她一定绝没有逃生的机会。她 拉着那株小树,小腿骨折的剧痛,和那种生死一线的情形,令她的额上也为之直冒冷汗。 她听得在公路上,有一阵脚步声,奔了过来。 木兰花连忙将身子向悬崖靠了靠,她听得一个人道:“不错,那一枪射得真好。” 另一个人,却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那个人又道:“你认为她已经死了?” 另一个人又冷冷笑了一声,道:“你以为木兰花是什么?是超人么?” 那人道:“好,真好,如果没有木兰花,你是稳可以取得冠军的了,是不是?想想看, 你是这个城的荣誉民,哈哈!” 那声音仍然很冷漠,冷冷地道:“有什么好笑,你们只是利用我,而且,我想,我的待 遇,也太低了!” 那人道:“关于这个,可以商量,兄弟,可以商量!” 木兰花忍看痛,竭力抬头向上,想看清在路上,正在说话的两个人的模样,但是就在她 的头上,就全是树木,她根本看不到什么。 然而那种听来很冷漠的声音,即是她再也忘不了的。 她已经可以肯定,那讲话的声音冷漠的人,也是一个赛车手,而这个赛车手,就是受了 犯罪组织的收买,要争取本荣誉市民头衔的人! 木兰花咬看牙,她已经听过了那人的声音,她自信不论在什么地方,只要那人一开口, 她就可以认出那人的声音来的。 这时,警车的呜呜声已传了过来,木兰花听到那两人离去时的脚步声,和汽车迅速远去 的声音,接着,便是警车声渐渐近了。那显然是附近人家,被枪声惊醒了好梦,打电话报警 的结果。 当木兰花从手术室中出来的时候,她坐在轮椅上,安妮推着轮椅,穆秀珍、云四风和高 翔跟在后面,全是满面焦虑。 这时,天已亮了,阳光从走廊一端的窗中射进来,照在走廊的地面上,射出夺目的光彩 来,木兰花回过头去,望着他们,道:“你们怎么啦?五风的情形有好转,他的脑路也没有 大损伤,他的腿伤并不严重,二十天就可以复原了,你们做什么?” 高翔苦笑道:“可是赛车即在后天举行。” 木兰花道:“我已经有线索了,我认得出那个存心争取荣誉市民的赛车手的声音,你去 和方局长说,由市长出面,请所有的赛车手出席一个酒会,在酒会中,你设法和每一个赛车 手说一句话,然后,将他们的声音录下来,再记下他们的名字,我就可以知道那是什么人 了!” 高翔道:“我立即就去办。” 他转过身,向走廊的一端走去,他还未及下楼梯,便看到佟宁气喘不已,满头大汗地自 楼梯上,奔了上来,一看到了高翔,便顿足道:“怎么一回事?” 高翔连睬也不去睬他,自顾自地走下了楼梯。 佟宁又向木兰花急步走了过来,他唉声叹气,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意外?” “有人要谋杀我。”木兰花回答,“但他没有成功。” 佟宁向木兰花上了石膏的小腿望了一眼,顿足道:“可是你的腿,唉,你受了伤,怎么 还能驾我的车子来出赛,怎么能?” 穆秀珍、云四风和安妮三人,立时面现怒容。 因为佟宁竟一点也不关心木兰花的伤势,而只是关心他自己的车子是不是能夺得冠军, 穆秀珍已忍不住骂了起来,道:“他妈的——” 可是木兰花却摆了摆手,止住了穆秀珍再骂下去,她道:“佟宁先生,关于这一点,你 倒是只管放心好了!” 佟宁瞪大了眼睛,道:“放心?放心?什么意思?难道说,你还能驾驶?” “我当然不能,但是穆秀珍可以。” 佟宁立时向穆秀珍望去。 穆秀珍也立时惊讶地瞪大了眼,道:“我?” 木而兰笑着,道:“我受了伤,不能不退出赛车,自然只好由你来参加了。佟宁,她的 驾驶术,绝不在我之下!” 佟宁可以说是一个典型的商人,他立时笑了起来,道:“当然,当然,兰花小姐的推 荐,一定不会错的,穆小姐,你什么时候去试车。” 穆秀珍还没有回答,木兰花已道:“我提议你现在就去,秀珍,你可得小心些,对付我 的情形,随时随地可能出现在你的身上。” 穆秀珍又有了参加大赛车的机会,她心中极其兴奋,她忙道:“当然,我会小心的,而 且,我有信心,要争夺冠军。” 木兰花已十分疲倦了,她闭上了眼睛,只是道:“推我到病房去,我要休息了。” 安妮立时推动轮椅,她一面向病房走去,一面道:“四风哥,你和秀珍姐一起去,这里 两个病人,都交给我来照顾好了!”、 云四风本来心中就有些不放心,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一听得安妮那样说,正合他的心 意,而且,他就算留在医院中,也没有什么可做的。 是以他忙道:“兰花姐,你好好休息!” 木兰花点了点头,云四风和穆秀珍目送木兰花和安妮进了病房,就和佟宁一起离去了。 一路上,佟宁竭力讨好耆穆秀珍,但是穆秀珍和云四风两人,对他的态度却十分冷淡, 当佟宁开始夸耀他工厂的设备时,云四风只是用冷淡的语气,随便说出了他属下的几个工厂 的名称来,佟宁的神情,立时变得十分尴尬,再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云四风所说出的那几个工厂,每一个规模都不会比佟宁所属的欧洲联合汽车制造公 司小! 而木兰花在进了病房之后,由护士和安妮扶持看,躺到了病床上,不多久就睡看了。 由木兰花提议举行的酒会,于正午十二时,在政府的大堂中举行,虽然酒会是临时通知 的,但是因为离赛车期近了,所有的赛车手,几乎全在练车,通知起来很容易,酒会的时间 是十二时到下午二时,高翔作为主人之一,和每一个赛车手交谈看。 同时,他的一个助手,记录着和他谈过话的赛车手的名字。高翔的胸口,外衣裹看,悬 着一个小型录音机,将他和每一个人的录音,全都录了下来。 到了一时四十分,他助手低声通知他,道:“高主任,报名参加赛车的所有赛车手,已 经全到过了,你也和他们每一个人都讲过了话。” 高翔点了点头,他装成不经意地向外走去。 当他走过方局长的身边时,他和方局长使了一个眼色,方局长立时会意,高翔走出了大 堂,直向停车场走去。 木兰花要他做的,他已经做到了,他也相信,一听到录音带,木兰花就可以认出,那一 个赛车手是他们所要找的人! 而在找到了那个赛车手之后,再要找其幕后主使人,显然不是什么难事了。虽然,事情 进展到对警方有利的地步,然而所花的代价,着实不轻。但是,这件事情总算已了结了。 高翔在走向停车场的时候,已经在计划,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他一定要在医院中好 好地陪伴木兰花,直到木兰花的腿伤痊愈。 他来到了车子旁边,打开了车门,坐进了驾驶位。 可是,他才一坐定,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走出了两个大汉来,那两个人,本来可能是 匿藏在他车子的另一边的,是以他们突然出现,高翔根本无法预防。 其中的一个,一在车边出现,立时抬起一条腿,用膝盖顶住了车门,不让高翔将车门关 上,他的动作,十分迅速,一顶上车门,手中的枪,已指在高翔的腰际。 而另一个人,则迅速打开了车门,坐到了车后的座位上,那大汉的手中,也有看手枪, 而且还立即对准了高翔的后颈。(www.sept5.com 九月 中文网 ) 地 球 来 客整理 站在车门口的那大汉,立时沉声喝道:“快坐过去!” 高翔呆了一呆,他是没有反抗余地的。他侧过头看了看,就在不远处的政府的政府大堂 前,有着好些警员,在维持秩序。 可是那几个警员,却没有注意到停车场中,已发生了意外。而且,就算他们注意了,也 是没有办法的,因为高翔已在那两人的控制之中。 高翔呆了一呆,那大汉的枪管,已重重向高翔的腰际,撞了过来,道:“快过去,别以 为我们会对你枪下留情!” 高翔挪了挪身子,坐到了驾驶位旁边的座位上去。 那大汉立时坐上了驾驶位,他以迅速的手法,将高翔身上的枪械和录音机,取了下来, 抛向车后,然后,发动车子,向前驶了开去。 高翔的后脑,仍然被身后的那大汉用枪指看,车子在迅速地向前驶,高翔冷笑道:“你 们的胆子倒不小啊,你们想怎样?” 他身后的那大汉道:“请你原谅,高主任。” 高翔一直冷笑看,车子在转了几个弯之后,立时停了下来,那是一条十分冷静的短巷, 车一停,那两个大汉就喝道:“下车,快!” 高翔打开了车门,向车外走去,他的动作十分缓慢,但是当他的一只脚跨出了车门之 后,他的动作!却突然变得极其迅速! 他向前直冲了出去,“砰”地一声,将车门关上,他在地上打着滚,向一幢屋子的楼梯 上,直滚了进去,便一跃而起。 可是就在他一跃而起时,却听得楼梯上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道:“高主任,你不可 以也用这种方式走进来的!” 高翔连忙抬头看去,只见在楼梯上站着一个人,那人的手中,持着一柄装有灭声管的手 枪,正对准了他! 高翔不禁苦笑了起来,他只当他的动作如此迅速,一定可以摆脱那两个大汉的控制了, 却不料他反撞进了贼巢中来。 高翔打着身上的灰尘,来掩饰他的尴尬。 而那两个大汉,这时也已奔了进来,高翔被逼着,走上了二楼,进了一层楼宇,那楼宇 的陈设很简单,显然是临时怖置的。 高翔被喝令在屋子正中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那三个人,各据一角,和高翔相距,约 有十尺,手中的枪,都对准了他。 然后,“卡”地一声,另一扇房门外,走出了一个人来。那人的头上,罩看一个面具, 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他只走出了一步,便停了下来,道:“高主任,用那样的方法请你来, 真不好意思。” 高翔只是冷笑着,并不说话。 那人又道:“高主任,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们是什么人,以及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了,是 不是?” 高翔冷冷地道:“当然是,你们是不法之徒,像你们这种人渣,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事做 出来,做的一定是犯法的勾当!” 那人“嘿嘿”笑看,道:“我们这次想要做的,却是做贵市的荣誉市民!” 高翔冷冷地道:“你们也不笨了,既然我们早已知道了这一点,就算你们达到了目的, 以后警方对荣誉市民特别留意,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那人道:“是啊,我们就是考虑了这一点,所以才请高主任你来商量的,我们想,有一 个交换条件,你或者肯答应的。” “什么条件?”高翔愤怒地问。 “让我们得到冠军,而警方对得到冠军的人,不作特别的注意。” “交换什么?” “交换你们几个人的安全,高主任,赛车可不是闹着玩的啊,在赛车场上,每一秒钟, 都和死神在握手,死神随时随地可以将你捉进他的宫殿之中去!” 高翔扬了扬手,道:“废话。” 那人继续道:“木兰花已受了伤,你们的处境怎样,高主任,你也是聪明人,不会不知 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高翔冷笑看,道:“别异想天开了!” 那人握着手,道:“如果没有商量的余地,那也没有办法了,高主任,你想想,如果你 死在这里,什么时候才有人发现?” 高翔冷笑看,道:“可是,你们即也绝得不到冠军!” 那人奸声笑看,道:“也不见得,我们已知道穆秀珍代替木兰花出赛,她绝不是好赛车 手,我们有十之七八把握!” 高翔极力镇定心神,现在,他的处境,十分不利,如果他不能维持镇定的话,那么,他 将更不利。 那人道:“高主任,我们有极其强大的背景,在几个国际知名的大都中,我们都有警方 人员是我们的成员,如果你也肯参加的话——” 高翔的心中一动,道:“你们的组织,叫什么名称?” 那人狡猾地笑了起来,道:“高主任,如果你答应参加的话,我可以报告上去,上头自 然会安排的,像你那样身份的人,如果参加了我们的组织,一定是高级人员,每一年,在瑞 士银行的户口中,你可以增加一百万美金的存款。” 高翔冷笑道:“如果我有命用的话。” “你是绝对安全的,我们的组织,极其秘密,国际警方掌握不到我们半丁点儿的资料, 我们在各国警方组织中的人,绝不会暴露,而且,我们还可以订立和我们合作的期限,或者 三年,或者五年,一到了时限,决计不会再有任何牵连!” 高翔嗯地一声,道:“条件倒很不错。” 他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心内在迅速地转念看,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犯罪组织,只要 是有过犯罪记录的,高翔可以说全部了若指掌。 但是,他却也不知道有一个如此隐秘的大组织在! 照那人的话听来,这个大组织似乎是有准备而来的,他们的目的,好像绝不只是争夺赛 车的冠军,不只是让他们的人做本的荣誉市民,而且是针对自己而来的。 高翔望着那人,那人笑了笑,道:“自然是,正因为条件好,所以我们的组织,几乎是 绝对安全的,你如果加入了我们,根本不必替组织做什么事,只稍有一点事,你不必管就行 了。” 高翔道:“那样说来,你们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竟是为了收买我了?” 那人“哈哈”笑了起来,道:“高主任,你真是一个聪明人,给你料中了,你想想,每 年一百万美金的额外收入,或者更多!” 高翔的心中,暗骂了一声,他却装出很有兴趣的样子来。他在想,一则,他此际的处境 不利,不能和对方硬来。 而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了有这样的一个组织! 如果他能打进那个组织,从内部去破坏他们,那么,作为一个警务人员来说,没有一种 功勋比这个更大的了。 高翔静默了片刻,才道:“我要考虑考虑。” “可以的,但是你决不能和木兰花商量。” “为什么?” “和木兰花商量,你所得到的结果,必然是对我们不利的。而你,我们自然还要对你进 行种种的考验,然而我们却可以相信!” 那人这样说法,等于在说,他们相信高翔会做坏事! 高翔的心中,极其愤怒,他又冷冷地道:“为什么?” 那人笑看,道:“当我们要拉一个人进组织时,我们总对这个人的一切行为,对这个人 的历史,都作极其周密的调查!” “你们调查到一些什么?” “我们调查所得,你是在认识了木兰花之后,才加入警务工作的,而在你加入警务工作 之前,高主任——”那人神秘地笑看,没有再向下说去。 高翔忙道:“行了,别说了!” 那人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在那人的笑声之中,高翔倒想到了那件事来。他是在争夺死光表的那件事上,认识木兰 花的。接看,他就加入警务工作,与木兰花一起和黑龙党作战了(以上故事,请参阅女黑侠 木兰花故事之一:“巧夺死光表”及“血战黑龙穴”)。 而在这之前,他的确只可以算是一个无业游民,他还有着正式和警方作对的记录,这些 事,在他的记忆中,本来已渐渐淡忘了。 如果不是被那两人提起,他是不会想起那些事来的。因为和木兰花接近的缘故,他的气 质也大有改变,他本性绝非不好,以前,他那种荒唐的生活,原是由于他的任性,和没有一 个关心他的朋友可时时规劝他、影响他的缘故,可是和木兰花在一起之后,他早已完全改变 过来了。 高翔这时,突然喝止那人,倒绝不是他不想听自己过去的事,而是他已经想到,自己如 果要破获那个组织,首先就要获得那组织的信任!过去的那些荒唐的经历,就是一个很有力 的“荐书”,不然,那人也不会大胆到向自己开口的。 这时候,他故意装出不愿忘听过去的事,那么,就可以使那个人更以为本警方也不知道 自己的过去,使他们自己有要胁自己的把握,那就更易成功了! 那人笑了又笑,足足笑了两三分钟,方止住了笑声,道:“所以,我们有商量的可能 了,对不对了我们的高主任!” 高翔故意装出一副十分尴尬的神情来。 他道:“我还要考虑一下。” 那人道:“我给你三小时的时间。” 高翔直跳了起来,道:“什么话,三小时?” “是的,三小时。”那人说,“而且,就在这里!” 高翔又坐了下来,瞪视着那人。 那人道:“高主任,你是一个很有决断力的人,所以,三小时的时间,实在已经太多 了,而我们好不容易将你请了来,自然不会再放你出去,如果你考虑的结果是否定的,那我 们就奉命解决你,如果是肯定的,那我们就立即开始行动!” 高翔不禁苦笑了起来,他“哼”了一声。 那人挥了挥手,只见一个人,推着一张十分宽大的安乐椅,从一间房间中行出来,那人 道:“高主任,请坐下来慢慢考虑。” 高翔愤然道:“就在枪手的监视之下?” “是的,”那人说,“如果你愿意加入,那么这几位都是自己人了,你也不必忌惮他 们!” 高翔连最后逃走的希望也没有了! 他坐在那张安乐椅上,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那人就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高翔 在闭了眼睛之后,索性完全放松了心情,养起神来。 他在休息了半个小时之后,才开始想着整件事情。 他知道,他是很难脱身的了,他无法和木兰花联络,那卷录音带,也无法到达木兰花的 手中,这时候,木兰花并不知道他出事了。 木兰花是不是还有办法,去获知那个受了收买的赛车手是什么人呢?她可以认得出那赛 车手的声音,照说不是难事。 但是,她必须和每一个赛车手交谈。 如果不是木兰花已断了腿,那甚至也不是什么难事。然而,木兰花却断了腿,坐在轮椅 上,她无法装出不经意的样子来和每一个赛车手谈话! 高翔想到这里,不禁在心中暗叹了一声。 离赛车已经只有很短的时间了,木兰花认不出两个赛车手的可能,占十之七八,那就是 说,穆秀珍将要参加一场真正危险的竞赛! 想起穆秀珍冲动的性格,高翔又不禁暗叹了一声。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来。 那人几乎立即道:“考虑清楚了?” 高翔的回答更简单,道:“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我要和更高级的人晤谈!” 那人一听得高翔那样说,他的神态立时喜欢了许多,他道:“是的,只要你肯和我们一 起去,不过要请你原谅的是,你仍然要接受监视。” 高翔“哼”地一声,道:“我不在乎。” 那人向几个枪手,使了一个眼色,两个枪手立时离了开去,不一会,其中一个走了上 来,道:“一切都已准备好了!” 那人道:“高主任,请!” 高翔在两个人的监押之下,走出了那个居住单位下了楼,他立时看到,有一辆大卡车就 停在门口,那卡车有一个很大的车厢。 那人先走了进去,高翔在两个枪手的监押下,也上了车,那两个枪手立时也上了车,将 门关上,高翔被命令坐在车厢的中央。 高翔坐下来之后,那两名枪手,分别在车厢的小角,他们和高翔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使 高翔无法施技,情形仍然和在屋中一样。 车子迅速地向前驶去,车厢是密封的,只在车厢的顶部,有着一排排小小的气窗,是以 高翔根本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形。 车子开得相当快,高翔在车子停下来之后,看了看手表,约莫行驶了二十分钟,在那二 十分钟之中,车厢中谁也没有开口。 车子一停,高翔便问:“到了么?” 那人摇摇头,道:“还早啦。” 车子停的时间很短,他们只讲了两句话,高翔便听到了一阵机器的胡胡声,接着,卡车 又向前驶了出去。一下突如其来的震荡之后,车子的行驶,突然变得十分平稳,但是常有着 间歇的起伏,而且还听到了水声,车子不是行驶在路面上! 高翔忙向那人望去,那人微笑着,道:“这是一辆水陆两用车,在海中,它的时速,可 以高达十哩,我们将在海上行驶三小时。” 高翔没有再出声,他闭上了眼睛,三小时,那至少在一百海里之外,那是辽润的公海, 犯罪组织的巢穴设在公海上,自然是最安全的了。 高翔想在那人的口中,探听一下那个组织的情形,可是那人即十分小心,一点也套不出 所以然来。高翔于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开始设想,对方将会用什么方法,来考验自己。照说,这样一个隐蔽的组织,虽然自 己有着不怎么光荣的过去,但也有光辉的警务工作的纪录,那么,他们是不应该轻易相信自 己的。 可想而知,如要通过考验,一定是极其严重! 然而,事情在突然之间,发展到了这一地步,不论对方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是多么重, 他似乎除了接受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时间慢慢地过去,约莫三小时左右,高翔早已在椅上,睡了过去,他是被一阵响亮的汽 笛声惊醒的,他睁开眼来,车厢又在震动了一下,车子又在硬地上行驶了,高翔起先的推想 是,他们已到了一个小岛上,但是他立即知道自己猜错了! 因为,车子只向前行驶了十来码,就停了下来,那车子一停,车厢的门就打了开来,高 翔立即看到,他是在一艘船上! 那一定是一艘军舰,因为普通的船,决不会有那样宽敞的甲板,而更令高翔惊讶不止的 是,那艘船,他从车厢中望出去,可以望得到的部份,全是黑色的!高翔从来也未曾见过一 艘全是黑色的船,那实在给人以一种极诡异之想。 接着高翔便看到有十多个人,走了过来。 那十来个人,全部穿上水手服,可是他们的水手服,也全是黑色的,他们在卡车前,围 成了一个半圆,那人道:“到了!” 高翔向外走去,当他走出了卡车厢之后,才看到整条船,总有三百尺长,而且,每一部 份,都是黑色的,除了黑色之外,没有任何颜色。 高翔回头,向那人望了一眼,道:“好好的一艘船,弄成那样的颜色,是什么意思了?” “象征神秘!”那人回答,“黑色是最神秘的,我们的船,全部是黑色的,就象征绝对 的神秘,永远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底细。” 高翔问道:“即使加入了组织之后也不能?” 那人道:“我想也不能,我加入组织已经二十年了,我就是知道我们的组织力量大得不 可思议,神秘莫测,不可违拒,如此而已。” 高翔没有再说什么,他在那人和四个枪手,以及十几个黑衣水手的围绕下,向前走去, 他们走过了甲板,来到了船舱前,高翔自然看到了装置在甲板上的小型火箭,那些火箭,也 全是黑色的,然后,也走进了船舱部份,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那艘船,不但外面是黑色的,就连里面的每一件东西,也全都是黑色的,黑的家俱,黑 的用具,黑的门,处在那样全是黑色的环境之中,简直有一种令人要立时发疯的感觉。高翔 几乎可以肯定,主持这个组织的人,一定是一个心理极不正常的人! 因为即使是犯罪份子,只要他的心理正常的话也不会想出那种疯狂的玩意来的! 高翔一直被带到了一扇门前,那人敲了敲那扇门,门打开,一个一身黑衣的人,走了出 来,和那人点点头,那人上下打量着高翔,又缩回身子去。 高翔道:“我还要等甚么?” “等候接见。” “等候谁的接见?”高翔紧接着问。 “死神。”那人回答。 高翔的心中,陡地一凛,但是那人随即解释道:“神是神秘的,但是在一些神中,最神 秘的还是死神,这便是我们组织最高主持人的称号。” 高翔冷笑着,道:“那也不是他的发明了,我就会过好几个人,自称死神,结果,他们 全和死神握手言欢去了。” 那人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但是,那扇门已打了开来,那人站在门口,他的神情十分奇 突,有一点像一个传教士。 高翔看到那房间中的一切,布置得十分豪华,但是即也绝无例外,所有一切,全是黑色 的,那黑衣人用肃穆的态度宣怖道:“高翔,现在,你已走进死神宫殿了!” 随着那人的一句话,房中一幅黑丝绒的帐幔慢慢向上,升了起来,一张黑色的椅子,放 在那帐幔之后,那人又道:“高翔,你坐到那椅子上去!” 高翔略为疑惑了一下,便走进了房间,在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那张椅子也是全黑色的,高翔才一坐上去,将手放在扶手上,“拍拍”两声响,他的 手、足,已全被一个铜箍箍住了,在他的颈旁,则是两块钢板,使他不能转头。 高翔大声叫了起来,道:“那算什么?” 他并没有得到回答,那幅黑丝绒幔又落了下来。 黑幔一落下,他的身后,就响起了一个声音,道:“高主任,很抱歉,使你的好朋友云 五风和木兰花两人受了伤害!” 那声音,高翔听来,只觉得十分刺耳,他自然可以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和自己讲 话的,一定就是这个神秘组织的头子了! 他真想转过头去,看看那家伙是怎样的人,但是这时候,他的颈、手、足,全被半寸厚 的钢箍箍着,他根本没有法子移动分毫。 高翔只是闷哼了一声,道:“你用的手段,未免太卑劣了些!” 那声音又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道:“没有办法,为了要表示我们的实力,也为了要表 示木兰花并不是无往不利的,所以我们必需这样做。” “哼,那你的目的是什么?”高翔愤然问。 “很简单。”那人回答,“要使你知道,跟木兰花,还不如跟我们好,因为我们有能力 令木兰花受伤,就表示我们比木兰花更强!” 高翔听得那人这样说,心中不禁暗暗吃惊。 他心想,原来在事情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完全料错了!自己还以为对方的目的,只在夺 取赛车冠军,做“荣誉市民”。 但是现在,根据那人的说法,他们的目的上开始就是为了要拉自己下水,他们作出了那 种破坏,全然是为了示威,想使自己屈服! 高翔想到这里,不能不佩服木兰花的判断力,因为在云五风受伤之后,他立即认为事情 是佟宁干的,但木兰花却知道事情和佟宁完全无关! 高翔冷笑道:“那你未免太自负了,你们本来想杀木兰花的,是不是?但是你们却失败 了,我看,你还是比不上木兰花。” 那人阴森森地笑了起来,道:“这个问题,我们不必讨论了,高主任我们很明白你的过 去,也觉得你现在的生活,实在不好。” 高翔呆了半晌,他在考虑,自己应该如何回答才好,过了半分钟之久,他才叹了一口 气,作出不得不承认的口气,道:“你说得倒不错。” 那人道:“我们在世界各地,的确有着极好的业务,只是在远东方面,此较欠缺一些, 如果你加入了我们,那就十全十美了!” 高翔沉声道:“你应该知道我在参加警务工作之后,已是一个极受信任的警务人员,我 怎能帮你们去做犯罪的勾当!” 那声音笑道:“高主任,你完全弄错了,我们不是要你做事,而是要你不做事,只要你 不做事,或者少做事,我们就有活动的余地了!” 高翔听得对方那样说法,心中多少有点骄傲之感,他道:“多谢你看得起我,我先想知 道,如果我不答应,那就会怎样?” “不存在这个问题,”那声音听来更是阴森,“你只有一条路可走,如果你不答应,那 么,你的另一条路就是死路,我们会去挑选第二个目标。” 高翔呆了片刻,道:“就算我现在答应了你,你也无法知道我是真的答应了你,或只是 权宜之计,那又有什么用处?” 那声音道:“当然,如果你答应了,你要做两件事。” “那两件?”高翔问。 这时候,高翔的心中,不禁十分紧张,因为他究竟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这时,就快有 分晓了。 那声音道:“第一,你要签署一份文件,表示你自愿加入我们的组织,你签署的这份文 件,日期要上溯到三年之前。” 高翔道:“那岂不是我终生受你的控制?” “不错,正是那样,但是在五年之后,你可以完全脱离警方,那时,只要你不和我们为 难,你就绝对不会感到组织的存在。” 高翔闷哼了一声,道:“第二件呢?” “第二件,或者你难瘩应些,我们要在你的身上,烙一个印记。” 高翔一听,只觉得一股怒气,陡地上升,他的脸一定已涨得十分红了,因为他觉得他的 脸上,一阵热辣辣地发烫。 他立即大声叫了起来,道:“这是什么话,你当我是畜牲么?他妈的,太混帐了!” 那人一声不出,由得高翔骂着,高翔实在是因为再也想不到对方会提出那样的条件来, 是以他又骂了一连串极其难听的话。 他足足骂了两三分钟,才停下来,那声音道:“十分抱歉,高主任,我们组织中的每一 个人都是那样的,在我们的组织中,这个烙记,被称为死神的烙记,这不会太大,而且可以 烙在你最不受人注意的地方。” 高翔怒吼道:“住口!” 那声音道:“是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高翔斩钉断铁地回答。 那声音吸了一口气,道:“高主任,如果真是那样,那实在是一件很可惜的事,但是我 们却不希望如此,你可以考虑半小时。” “我根本不必考虑!”高翔再吼叫着。 但是,他却听得,在他的身后,传出了一阵脚步声,显然是那人已走开去了,高翔面对 着的,只是一幅深黑色的绒幔! 高翔的心情仍然十分激动,但是,他却知道,对方说半小时,那就一定是半小时,而不 会是三十一分钟,他心中不禁深悔自己决定得太草率了!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有那样的条件! 现在,自然不能答应对方的条件,如果在身体上烙一个印记,那还像什么话,他已经考 虑过,签署那份文件,他是不成问题的。 因为他的身体上有一枝笔,那枝笔中的墨水是特别制造的,在才一写下的时候,和寻常 的墨水是完全一样的,但是,在二十天之后,却会完全消失,一点痕迹也不留下,他可以用 这枝笔,去签署那份文件。 当然,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准备,或者是他事先知道对方有此一着,那么,他就可以在他 的手臂上,制造一块假的皮肤。 但是现在,他却只有半小时,而且,他根本不能活动。他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他已下 了决心,他要逃出了,逃出这艘处处象征死亡的船上。 然而,他怎样才能逃出去呢? 他试着挣扎着,然而不到两分钟,他就知道,除非他是卡通片中的SUPER—MA N”,否则,他是绝不可能挣断半寸厚的钢箍的。 而且,他也根本不知道松开销箍的掣钮在什么地方,就算知道了,他又不能动,又有什 么办法?他的袋中,有一些小工具可供利用,其中包括一柄极其锋锐的钢锯。但是,他的手 被箍在椅子的扶手上,他竭力转动手指,也无法碰到衣袋的边缘。 他没有法子逃走! 没有法子逃走,剩下来就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死,另一个,则是接受烙印。 高翔闭上了眼睛,汗水自他的额上消下来。 而时间,却在慢慢地过去┅┅。 木兰花在医院中等着高翔。 她虽然断了腿,但是她在想,事情快过去了,等到高翔带著录音带来到之后,她就可以 知道被收买的赛车手是那一个。 然后,她就可以进一步查出幕后的主持人是谁了! 木兰花闭上了眼睛,休息了片刻,又睁开眼来,她看了看钟,已经一点了,而高翔还没 有来,木兰花心中想,或许有的赛车手来得迟了! 高翔自然要录到了所有赛车手的声音之后才会来的,那么,不妨再等一会。她又闭上了 眼睛,时间慢慢地过去,已经一点半了! 木兰花皱了皱眉,一点半,高翔无论如何应该来了! 她向在一旁的安妮看了一眼,安妮忙道:“兰花姐,有什么事?” “打一个电话到政大堂去问问,鸡尾酒会举行得怎样了,如果找得到高翔,最好叫他来 听电话。”木兰花吩咐着。 安妮立时答应着,她来到了床头,拨着电话,木兰花可以听到她的一切对话,而木兰花 也越听越觉得事情不对头了。 安妮放下了电话,转过头来,道:“兰花姐,那里的一个警官说,高主任在四十分钟之 前,便已经离开,他早应该到达的了!” 木兰花的双眉打着结。 高翔在四十分钟前离开,那就是说,他在半小时以前,就应该到达了,高翔是绝对没有 理由,在路上延误了半小时之久的! 他出了意外! 木兰花在病床上坐了起来,由于她用力太甚了,是以她的伤腿,一阵剧痛,那阵剧痛, 使得她的脸色,看来变得很苍白。 她忙道:“快和方局长联络。” 安妮又急急拨着电话,三分钟之后,她将电话筒,交到了木兰花的手中,而在那三分钟 内,木兰花已经设想了好几个可能,推测高翔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她自安妮的手中接过电话筒来,方局长的声音,听来也十分焦急,他问道:“兰花,怎 么一回事了高翔还没有到你那里?” “没有,他一定追到了意外,他是搭什么车子来的?” “是他自己的车子。” “方局长,通知全市警员,找寻那辆车子!” “兰花,他可能遭到了什么意外?” 木兰花叹了一声,道:“我不知道,但是最大的可能是被人胁持走了,方局长,我们这 次面对的,是极其凶恶的敌人。” 方局长苦笑着,道:“你说得是,兰花。” 木兰花放下了电话。 云五风被炸成了重伤,虽然已脱离了危险期,心脏的跳动,已恢复了正常,但是他至今 还是昏迷不醒,不可能进一步知他受了什么伤害。 而她,木兰花,却跌断了一条腿,要逼得躺在病床上。 这样坏的开始,可以说是她在任何事情中,未曾遇到过的,而如今,高翔又失了踪。而(bbs.sept5.com 九 月论坛』地/球/来/客整理 赛车的举行日期,又已迫在眉睫了! 木兰花深深吸了一口气,安妮瞪大了眼睛,一面紧张地咬着指甲,一面道:“兰花姐, 我看是找不到高翔哥哥的车子的。” “可能性极少,”木而花点头,表示同意安妮的话,“但是我们却又不能不那样做。 唉,我不明白,他是在什么情形下出了意外的。” 安妮道:“照说,在政大堂到医院这一段路程中,他驾着车,绝不会有什么人可以有办 法使他停下车子来的。” 木兰花双眉一扬,道:“那么,出事的地点,不是在他刚才离开政府大堂的时候,就是 在他到达医院的,我看是在市府大堂前的可能性更大。 安妮眨着眼睛,道:“是的。” 木兰花道:“替我准备轮椅我去调查一下。” “兰花姐!”安妮立时叫了起来,“医生吩咐过不能乱动,要多休息的,我去就行了, 我去通知秀珍。” 木兰花叹了一声道:“你知道应该怎么办?” 安妮感到了有一种十分沉重的负荷,在向她的肩头上压了下来。她自然不能让木兰花去 调查,是以,不论那负荷是多么重,她都必须承担下来。 她的脸上,现出十分坚毅的神色来,道:“我知道,我会尽我的力量,先去弄明白,他 是在什么情形下离开政府大堂的。” “然后呢?” “然后,我就有希望查到他去了何处。” 木兰花望了她一会,握住了她的手,道:“安妮,你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你也的 确可以独立行动了,但是这次,敌人极其凶恶,你要小心。” 安妮咬着下唇,她那种坚毅的神色,和她那瘦削的身形相比较,甚至是不相称的,是以 木兰花有点不舍得放开她的手。 还是安妮自己道:“兰花姐,我该去了!” 木兰花又叹了一声,在安妮离开病床,走到门口的那一段时间中,她连叮咛了七八声小 心,安妮一一答应着。 安妮离开了病房,将门关上时,她将背靠在门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像 是在突然之间,变成一个大人了! 她将要独自负责,去做一件事! 而且,那绝不是一件小事,她要设法,在毫无线索的情形下,去调查高翔的下落,安妮 来到了医院门口的空地上,她在一辆警车上,借用了无线电话,请方局长将酒会时,在大堂 中值勤的警方人员,都召集起来,因为他们能提供高翔的消息。 而安妮就坐着那辆警车,到了警局。 当她见到了方局长的时候,方局长虽然亲切地和她握着手,但是方局长的神情,却完全 将她当作是一个小孩子! 安妮可以十分敏感地觉出这一点来,她道:“兰花姐说,高翔哥哥失踪的最大可能,是 落在敌人的手中了,所以我们先要知道他离去时的情形。” “我已经问过了,高翔走出大堂的时候,这两位警员,见过他,还曾向他行礼,但是他 却走得很匆忙。”方局长指着两位警员说。 安妮问道:“他是一个人离去的?” 一个警员搔着头,道:“我们记不清了,因为我们没有注意,但是好像高 所有的报告,几乎全是一样的!没有发现。 安妮一面看着地图,一面在想,高翔的车子,一定是驶了极短的路程,不然,高翔的车 子驶过,所有的警员都会注意的。 而就算是敌人将高翔带走了,他们也是没有法子消灭一辆车子的。然而现在,车子却还 未曾被发现,那么,最大的可能是车子被某一种方法隐蔽起来了。 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将车子驶进了私人的车房之中,然而,在政府大厦距离的范围 内,却并没有那样的私人车房。 那么,第二个最简单的可能,就是高翔的车子,驶进了一个比车子来得大的空间,而且 更大的可能,是继续在前进着! 安妮一想到了这里,立时转过头来。 她道:“方局长,请你通知各区巡逻车,问他们是不是曾见过一辆有着密封车厢的大卡 车,并且,尽可能查问路人。” 方局长道:“为什么?” 安妮用安详而镇定的声音,将她自己想到的,说了一遍,方局长和几个高级警官,不住 点头,方局长立时向所有的巡逻车下了命令。 安妮仍然注视着地图,她在设想着歹徒制住了高翔之后,可能离去的地方,十分钟后, 就有了报告:“半小时前,有这样的一辆大卡车,自一个窄巷中开出来。” 报告的警员还说,因为那卡车的车厢十分大,而又在窄路上行驶,是以他的印象十分深 刻。安妮立时在地图上找出了警员报告的那小巷。 又过了两分钟,第二个报告又来了,一辆在公路上的巡逻车,看到这样的一辆卡车,向 海追驶去,那是第二十二号公路。 安妮的手指,立时又移到了第二十二号公路上,那条公路有一段是沿着海边而筑成的, 也有七八条小路,是直通海边的。 安妮忙道:“方局长,快派水警轮出海去。” 方局长迟疑了一下,道:“你认为他们到了海中?” 安妮道:“自然是,他们到了二十二号公路,除了到海面上去,没有第二条去路。” 一个高级警官道:“他们如果到了海上,那就应该将那辆大卡车弃在海边,可是,却并 没有大卡车弃在海边的报告。 安妮的声音很冷静,她道:“如果那是卡陆两用车呢?怎能再找得到它?” 那警官呆了一呆,他忙道:“说得是,不但要派水警快速轮,而且,直升机队也应该出 动,局长,新到的那三艘气垫船,也好派上用场了!” “全体出动!”方局长一拍桌子,大声说着。 安妮立时来到了电话旁,她拨着医院的电话,等到她一听到了木兰花的声音之后,她立 时兴奋地道:“兰花姐,根据我们所得的线索,高翔哥哥可能被人胁持着,到了海上。现 在,水警轮和直升机,都出发去寻找了!” 木兰花忙道:“好,你可以回来了!” “不,兰花姐,我想随队前去。” “安妮,你跟着大队前去,没有甚么作用,我还需要知道更多详细的情形,要你回来对 我说。”木兰花说:“请方局长给你一具无线电通话机,以便我随时可以和他联络!” 安妮的心中,叹了一声,她放下了电话,向方局长提出了要求,方局长忙将一具无线电 通讯仪交给了安妮,又派车送她回去。 当安妮离开警局的时候,三四架直升机,已然升空了。 安妮十分钟之后到达医院,她将自己如何猜测的经过,向木兰花详细地说了一遍,木兰 花面容严肃,用心地听着。 等到安妮讲完,木兰花笑了起来,道:“安妮,你的推理能力真不错,我相信,你的推 断和事实一定相去不远,歹徒的总部是在海上!” 她讲到了这里,略皱了皱眉,道:“不过,可能是在公海上!” 安妮呆了一呆,道:“那么,警方不能对付他们么?”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木兰花回苔,“我的意思是,他们的船,可能停在离海岸很远 的公海上,船队和直升机,都应该飞得远些。” 木兰花向那具无线电通讯仪指了一指,安妮忙将之提了过来,放在木兰花的面前,木兰 花调整着频率,叫着方局长的呼号。 不一会,她就听到了方局长的声音,道:“是兰花?我们正在海面上低飞,但是,在空 中要辨别犯罪者乘搭的船只,实在十分困难。” 木兰花道:“方局长,我估计,犯罪者决不会在近岸的船上,他们可能在远离海岸的公 海之中,直升机不妨尽量向前飞去。” 方局长道:“如果在公海的话——” 木兰花忙道:“就算他们在公海,他们也必然不会在一艘经过任何国家政府注册的船 上,他们一定是在海盗船上面的!” 刚才,方局长的话还没有讲完,木兰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以她立时解除了方局长 的疑虑,接着,她又道:“犯罪者的船,可能是高速的,也可能配有强力的武器,得千万小 心。” 方局长道:“好的,你别关上通讯仪,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木兰花道:“好的!” 在经过了一阵紧张的通话之后,木兰花的伤口又一阵发痛,她的额上,不禁沁出了一连 串细小的汗珠来。 安妮忙用手帕,替她抹着汗,木兰花的身子向后靠了靠,叹了一声,道:“歹徒居然对 高翔下手,那么,他们的目的,决不止夺取赛车冠军了!” 安妮道:“还可能有什么目的呢?” 木兰花并不回答安妮的问题,只是喃喃地道:“那还不知道,但是一定另有目的,不 然,他们是决不会那样做的!” 安妮望着木兰花道:“你还是休息一会吧。” 木兰花却突然又坐直了身子,无线电通讯仪一直没有关掉,她们可以听到直升机叶的 “轧轧”声,木兰花挺直了房子,问道:“发现了什么?” “还没有发现,”方局长立即回答,“现在,我们已经远离海岸了,海面上几乎没有船 ┅┅等一等,了望手报告,远处好像有一艘船,在远程望远镜中,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黑 点,但也有可能,那只是海中的一个孤岛!” 木兰花像是自己也在直升机中一样,立时道:“向那小黑点飞去!” “是的,”方局长回答,“我们正在向那小黑点飞去,估计距离是五十里,在一百倍的 望远镜中,它也只是一个小黑点!” 的确,在望远镜中看来那也只是一个小黑点! 那天的天气十分好,海面上一片平静,视野几乎是无限远,方局长已从了望手的手中, 接过了望远镜,向前观看着。 而同时,直升机也正以全速向前飞去。 方局长已可以肯定,那不是一座孤岛,而是一艘船了,可是奇怪得很,那艘船的船身, 竟全部是黑色的。 方局长几乎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他揉了揉眼睛,再看,船还是黑色的。他立时道:“兰 花,我们发现了一艘船,现在距离还远,我们不能肯定它是在行驶,还是停在海面,但是却 有一点,很值得注意,那船是黑色的,全部都是黑色的!” 木兰花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道:“死神宫殿!” 方局长呆了一呆道:“什么意思?” 木兰花道:“如果那艘船是全部黑色的,那么,他就是传说中的黑色宫殿, 我在巴黎国际警方总部的时候,曾听得他们的高层人员说起过,他们知道有一个极神秘 的组织。这个组织,专收买或威逼各地的高级警务人员加入他们。” 方局长吃了一惊,道:“那么高翔——” 木兰花道:“可是,他们对这个组织,却一点线索也没有,只有当中东某地的警务总监 逝世之前,才透露过一点消息。” “提及那黑色的船?”方局长问。 “是的,他提及那黑色的船,称之为死神的宫殿,方局长,现在,事情几乎可以肯定 了,高翔在船上,他们的目的是胁迫高翔参加他们的组织。” “高翔不会的。”方局长充满了信心地回答。 “所以,你们就要快些赶到了:这个组织秘密活动了那么多年,他决计不会让高翔不参 加他们的组织,而又离开那艘船的!” 木兰花的话,令得方局长的心中又陡地一凛,他说道:“再将速度提高!” 驾驶员回过头来,苦笑着,道:“局长,已经不能再增加速度了。” 方局长对着通讯仪大声道:“直升机上的所有人,都作一级紧急任务的准备,检查武 器,检查降落装置,我们的目标,是那黑色的船。” 木兰花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局长,小心船上的射击!” 四架直升机,向着那艘黑色的船,迅速地接近,渐渐地,不必望远镜,也可以看得到 了,方局长又下令直升机作散队飞行。 等到离得更近时,直升机在方局长的命令下,提高了飞行的高度。 直升机终于以最低时间,飞到了那船的上空。 一艘纯黑色的船,在蔚蓝平静的海面看来,实在是十分怪异的,那船的甲板上,一个人 也没有,方局长的直升机,盘旋了一圈。 正在方局长准备下令低飞之际,突然之间,隆然巨响,从甲板上传了起来,紧接着,在 半空之中,已升起了黑烟,爆出了火花来。 那船向直升机开火了! 四架直升机并没有被船上的炮火了中,但是却也荡了一下,方局长一挥手,道:“还 击!” 木兰花清楚地听到方局长的那一下命令,她立即道:“局长,别忘记高翔在船上!” “当然记得,兰花。”方局长的声音沉稳,他究竟是一个经验老到的警务人员,“我们 先摧毁船上的炮火,才能登上这搜船!” 就在方局长回答木兰花时,两架直升机,先是向外飞去,接着,机身一转,在半空之 中,迅速地划了一个弧形,转返那艘黑船。 当直升机转返那艘黑船之际,机枪已然怒吼了起来。 机枪子弹像是骤雹一样,扫向黑船,黑船上的两尊炮,立时变得哑了,但是还有两尊 炮,却还在不断地向上发着炮火。 但是,他却看到,至少有两个人,从隐蔽的地方之中,奔了出来,那两个歹徒即已中了 弹,其中一个,才奔出了两步,便倒在甲板上。 另一个奔得远些,他奔向船舱的一扇门,那门本来是半开着的,可是在那人奔到之前的 一刹间,却突然关上,那人用力擂着门。 但是他也没有擂了多久,便倒在门口了。 方局长命令驾驶员再低飞,他已准备抢登上那艘黑船了,这时,黑船上只有一门炮,还 在发生作用,有一架直升机的机其,已被击中,正在迅速地向海中跌下去。方局长忙呼叫着 那架直升机的负责警官,他听得那警官道:“我们已有了准备!” 从那架直升机中,只传来了那样一句话,那直升机已经跳进了海水之中,接着,便看到 那机中的十多名警员,一起浮上了水面。 这时候,方局长的那架直升机,机轮离黑船的甲板,只不过几尺了,机枪向最后的一个 炮扫去,炮声在突然间停止。 方局长的直升机已停在甲板上,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小型的机关炮上,伏着两个歹 徒,那两个歹徒的身上,每人至少中了几十发子弹。 方局长的直升机一登上了甲板,另外两架直升机,也迅速地降落,每一架直升机中,都 有十多名警员,一登上甲板,便一起跳了下来,各自找到了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刚才,在船上,在半空之中,还是充满了各种各样惊心动魄的声响,可是这时,即突然 之间静了下来。 只有在海面上,传来落在海中的警员,相互之间的呼叫声,他们是在呼唤着同伴,游近 那黑船,以便攀上船舷来,船上的警员,也早已抛下绳索。 方局长在一块钢板的掩蔽之下,仔细地打量着那艘船,他认得出,这艘船,一定是一艘 小型的巡洋舰经过改装而成的。 方局长曾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而且,曾在海军中担任过职位相当高的联络官,是以 他对这种英国制造的小型巡洋舰,可以说是十分熟悉。 那时,所有的舱门,都紧闭着。 警方已完全占领了甲板部份,但是歹徒仍然盘据在舱内,厚厚的舱房,决不是普通的枪 弹所能摧毁的。歹徒自然也是料到了这一点,才负隅顽抗的。 但是方局长并不怕这一点,因为大量的援助力量,会从海面上到达,现在唯一要做的, 就是不让这艘黑船驶远去! 要不然,那警轮的速度,是万万追不上巡洋舰的。 是以,他只观察了半分钟,便向船尾部份一指,向身边的警官道:“你带两个人,到船 尾去破坏船的动力舱。” 那警官一挥手,弯着身,和四个警员,迅速向前奔去。也就在这时,方局长所预料的事 发生了,船身突然起了一阵震荡,已在开始行驶了! 方局长的心情,也不禁紧张起来,援军至少要在两小时之后,才能赶到,如果那艘黑 船,以全速行驶,那么两小时后不知可以驶到什么地方去了! 跟前,他们虽然占着优势,但是如果另有一艘受歹徒控制的船只,和这艘黑船会合的 话,那么,他们就可能全部被歼灭在海上! 现在,最重要的关键,就是能不能破坏动力舱了! 他望着那向前奔去的警官和警员,几乎甲板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几个人的身 上,他们自一度钢梯上,迅速地奔上去。 也就在那一刹间,突然“砰”的一声,传来了一下枪响,虽然立时有七八柄手提机枪, 对着枪声传来处还击。 但是那带队的警官,还是受了伤。 只见他从那度钢梯之上,直跌了下来。 他的左眼上,鲜血涔涔而下,他并没有直跌到甲板上,而是跌下了几尺,立时又用手抓 住了铜梯,一个警员立时退了下来,扶住了他,两人一起落到了甲板之上。 方局长沉声道。“三O七警官替补!” 一个身形壮健的警官,立时向前,窜了过去,他在奔到那钢梯附近时,先向刚才发枪的 地方,扫了一排子弹。 然后,他迅速地攀上了钢梯,他攀到了钢梯的尽头,有三个警员,已经先他到达,那地 方,离动力舱的烟囱,只不过三四尺。 烟囱大约有十尺高,他们无法冲进动力舱,唯一破坏动力舱的可能,就是自那烟囱之 中,投掷手榴弹。这时,那烟囱中正冒着浓烟,船行也渐渐地快了。 那警官在一个警员的手中,接过了一端系有一只铁钩的绳索,向上抛去,他连挥了两 下,那铁钩总算才钩住了烟囱。 方局长大声道:“掩护他的行动!” 随着方局长的命令,所有的警员,都端过了手提机枪扫射着,他们并没有固定的扫射目 标,但是在数十柄手提机枪交织而成的火网下,船上的歹徒再也没有法子再放冷枪了。 那警官向上攀着,烟囱的钢壁是热得惊人的,他的鞋子,由于不断要踏着烟囱的钢壁, 便利他迅速向上攀去,已发出了一股难闻的焦臭味。 而绳索也不觉和烟囱的钢壁相碰,有好几处地方,已经变得焦黑,看来几乎要承受不住 他的体重了,但见他仍然毫不退缩地向上爬着。 等他来到烟囱上,只有两三尺之际,他自腰间的皮带上,拔下了一枚手榴弹,咬开了盖 子,一伸手,便抛了进去。 几乎是他才一抛手榴弹,他的手一松,便向下滑了下来,而当他滑到了一半的时候,绳 子断了,他自空中跌了下来。 那警官的身手极其矫健,他虽然是从半空当中直跌了下来的,但是当他的身子在钢梯旁 擦过之际,他一伸手,抓住了钢梯,稳住了身形。 也就在那一刹间,那警官抛进烟囱去的手榴弹,也已爆炸了,那是一下闷哑的爆炸声, 但是发出的震荡,却是极其剧烈的。 整度钢梯,都被震得向上扬了起来,那警官仍然附在钢梯之上,当钢梯扬起之际,他双 手一松,从空中十五尺高处,向甲板上跳了下来。 他落在甲板上,身形滚动着,又一跃而起。 从那么高的半空中跃下来,他竟一点也未曾受伤! 而那时候,船身也开始剧烈地震动着,在那烟囱中,火夹着浓烟,一起喷了出来,不到 五分钟,一切又变成静止了。 那警官走到了方局长的面前,方局长嘉勉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三O七,你干得 好!” 那三O七号警官的年纪还很轻,这时,他正在高兴地笑着,在他的笑容之中,带着几分 纯正,更洋溢着完成任务之后的快乐。 方局长自另一个警官的手中,接过了扩音器,他对着扩音器,道:“船上的所有人听 着,你们是没有希望的,快投降吧,将手放在头上走出来!” 在船外发生的那一切惊天动地的变化,高翔是不知道的。高翔仍然坐在那椅上,手、足 和颈际,都被厚厚的钢箍箍着。 高翔所能看到的东西,就是他跟前那幅黑幔。 高翔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可是虽然如此,他也知道,一定有些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了。 因为第一,已经过了半小时,可是还没有人来对付他。 第二,他又可以感到,船在突然向前驶去,如果不是一开始就想以全速行驶,那么,船 身是绝不会产生那种剧烈的震荡的。 而接下来的那一下闷哑的爆炸声,和更剧烈的震荡,高翔更可以肯定,那劣势的时候继 续斗争,你们无法拘捕我,这里是公海!” 高翔冷笑道:“难道国际警方也不能够拘捕你们?” 那人怨道:“少废话,现在我放你出去,你要令他们立即撤退,这是我的条件,你是不 是答应了还是要我先杀了你,再和他们对抗。” 高翔的心中,迅速地转念着,他道:“看来,还是第一个办法好一些,那么,你们先将 我松开来,我才能走出去。” 那人闷哼了一声,高翔也无法知道那人做了一个什么动作,因为那人自始至终,都在他 的背后,但是突然之间,钢箍已松了开来。 钢箍一松,高翔立时站起。 他本来是想在一站起之后,立即转过头去,看看那个被称作“死神”的神秘人物,究竟 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 可是,他即没有那样的机会。 因为他才一站过来,他的背脊,便已被坚硬的枪管顶住,同时听得两三个人一起喝道: “向前走,如果转身,那是自讨苦头。” 高翔耸了耸肩,向前走去。 他才踏出了一步,面前的那幅黑幔,便自动移了开来,高翔走出了那舱房,在一条走廊 中走着,那几个人的脚步声,就在他的身后。 枪口虽然已不再直接顶在他的背脊上,但是高翔却也可以觉得出,枪口一定离他很近, 他来到了走廊的尽头,那时候,他也听到了方局长的声音。 一听到了方局长的声音,高翔立时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冷笑着,道:“原来你 们的处境,已糟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再没有得到什么反应,只听那人吩咐道:“将我们的行动,告诉他们!” 另一个人立时大声道;“方局长,请听我们的回答。” 他的声音,也是通过了扩音器向外传出的。 当他的声音一传出来之后方局长便静了下来。 甲板上每一个人,都可以听到那人的声音,那人继续道:“高翔在我们的手中,我想, 你们也不希望牺牲他的性命的,是不是?” “将他放出来!”方局长沉声说。 “可以,但是我们的条件是,将他放出之后,你们要立即撤退!” 方局长冷笑了一声,道:“在现在这样的情形下,你们有什么资格提条件?” “那倒也不见得,”那人也冷笑看,“你以为我们的船上,真没有反抗的力量了么?你 们不撤退,我们可以同归于尽。而且,这里是公海,我们的行动不合法,你们也未必合法, 兄弟!” 方局长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先令高翔安全出来。” “先答应我们的条件!” 方局长还在迟疑着,一位警官提看无线电通讯仪,来到了他的身边,低声道:“局长, 兰花小姐有紧急的话要和你说。” 方局长接过了通话仪,低声道:“兰花,这里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你全知道的了。现 在,照你看,我们应该怎样。” 木兰花道:“接受他们的条件。” 方局长迟疑了一下,作为一个警务人员而论,在那样的情形下,接受歹徒的条件,那实 在是难以考虑的事,他道:“可是——” 木兰花立即道:“局长,你们是在公海之中,而且,究竟在敌船上,你们应该尽量避免 牺牲,救出了高翔之后,再通知国际警方对付他们。” 方局长又沉默了半晌,才道:“好!” 他说出了那个“好”字,立时又扬声道:“条件被接受了,你们应该让高翔安全离开, 来到甲板上,不得有任何阴谋!” 方局长的话,高翔是听到的。 就在方局长的话一说完时,高翔看到他身后的一个人,越过了他,来到了走廊尽头的门 前,打开了门,接看,在他背后的人,用力在他背后一推。 高翔向外直跌了出来。 在他向门外跌出去之际,他顺手一捞,想将那推开门的人,一起拉了出来,但是,那人 的身手,却也是十分灵活。 在高翔伸手向他抓来之际,他身子陡地一转,又已闪进了门中,接看,那扇门又“砰” 地一声关上了,高翔看到,自己是在船的左舱。 他也立即看到,三架直升机正停在甲板上。 他大声叫了起来,道:“方局长!” 他一叫,七八名警员和警官,便一起向他奔了过来,高翔也向前迎去,来到了船首部 份,和方局长会合,方局长握住了高翔的手,道:“你没有什么吧!” 高翔笑看,道:“什么事也没有。” 他立即又低声问:“我们还不进去了?” “很困难,”方局长回答,“三零七警官,破坏了他们的动力舱,但是这艘船是小型巡 洋舰改建的,普通武器,射不进去。” 高翔道:“那我们只好暂时撤退了!” 通讯仪中又传来了木兰花的声音,道:“高翔,你快回来,我有重要的话要问你。” 高翔微笑着道:“我也有重要的话对你说。” 方局长已经挥手叫道:“登上直升机,撤退开始。” 直升机中很挤,因为有一架直升机毁于炮火,原来是四架直升机中的人,集中在三架直 升机上,但是直升机还是顺利地升了空。 当直升机往回飞去时,他们在半空之中,看到了疾驶而来的气垫船,接看,又看到了水 警轮,在方局长的命令下,船队也折了回去。 他们也看到,那艘黑船,也在缓缓地驶远去。 可能那黑船另有备用的动力,但是那备用的动力,一定不能使船快驶,是以歹徒才逼不 得已,要将高翔放了出来的。 直升机上的警官,纷纷向高翔道贺,贺他脱了险。 高翔则向他们道谢,直升机一在警局的空地上降落,高翔立时飞车到了医院,而他到了 医院之后,见了木兰花,第一句话便道:“兰花,那卷录音带,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木兰花坐在病床上,望着高翔,道:“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一地步,高翔,我看赛车冠 军属于谁,已不很重要的了。” 高翔听得木兰花那样说,实是由衷地佩服! 因为木兰花在伤了腿之后,一直只是留在医院中,可是,她对于整个事情的发展,却还 一样保持看十分正确的看法。 高翔道:“是,他们已有过那样的表示了。” 木兰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高翔,现在你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接受他们的收 买,你明白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高翔的心中,陡地一动,他立即就明白了。 那其实也是他早想到过的。 当他只有半小时的限期,来考虑他的决定之际,他就想到过?如果他有足够的准备,那 么,他就可以在他的身上,装置一块假的皮肤来接受烙印。 现在,木兰花提醒他的,显然就是这一点了。 是以,他立时道:“我明白。” “他们可能立即就来找你,你还是快一点去准备的好,在你未曾准备好之前,最好你不 要单独行动,以防突然的意外。” 高翔点了点头,道:“我可以和几个警员在一起,由他们保护我的。那么秀珍是不是还 有必要,再参加这场赛车呢?” “有必要的,正如你所说,收买你,是他们主要的目的,夺取赛车冠军,是他们次要的 目的,我们要使他们完全落空!” 高翔点看头,站了起来,向安妮笑了一笑,道:“安妮,听方局长说,推测到我是在海 面上,全是你的功劳,你真的长大了!” 安妮高兴得红了脸,但是她却也学会了木兰花的谦虚,她道:“那不算什么,倒是在船 上出力最多的那位警官,十分了得。” “是的。”高翔点头,“这位警官,是才接受警官训练毕业的,他的编号是三零七,他 姓洪,名叫洪智,是一位杰出的人才。” 木兰花催促看他,道:“你该去了,高翔,你还可能遭到很多凶险,如果不将这个神秘 组乱彻底摧毁,我们都不得安枕。” 高翔握着木兰花的手,又望了她好一会,才离开了病房。木兰花像是十分疲倦地闭上眼 睛,安妮低声道:“兰花姐!” 木兰花“嗯”地一声,安妮又道:“兰花姐,你的意思是,当敌人再和高翔哥哥再接触 时,他还应该去和敌人见面?” 木兰花仍然不睁开眼来,只是点了点头。 安妮苦笑看,道:“我不明白,好不容易将他救了出来,他为什么还要再去和敌人接 触,如果他又落到敌人手中,还不是一样。” 木兰花微笑看,道:“那就大不相同了。第一,上次他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形下,被敌人 胁持走的,而这次,他是有备而去。” 木兰花睁开眼来,又道:“而这一次,敌人难以再去胁持他,他和对方见面,一定是自 动前去,那么,就增加了对方对他的信任。” 安妮道:“可是那烙印——” 木兰花笑道:“那太简单了,他可以在手臂上,或者大腿上,先贴上一块几乎难以辨得 出的假皮肤,再来接受烙印,我叫他立即准备去。” 安妮就是因为未曾想通这个关键,是以心中才十分焦急,这时,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高翔是她敬爱的人,如果高翔真的被人烙了一个烙印在身上,那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可 想像的事。 就在安妮的脸上,也展开了微笑之际,“砰”地一声响,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了开 来,安妮和木兰花立时抹头看去。 用力推门进来的正是穆秀珍。她还穿着赛车时的衣服,她甚至未曾洗过脸,脸上全是油 污,她一进来,便挥看手,道:“佟宁的车子真不错!” 木兰花望看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安妮忙道:“秀珍姐,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你可能还完全不知道,高翔哥哥——” 穆秀珍实在心急,安妮还未曾讲完,她已经一口气问了七八声“什么事”了。安妮用最 简单的语言,将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穆秀珍顿足道:“安妮,你这小鬼,怎么不告诉我?” “我不是一见你就告诉你么?”安妮眨看眼。 “我是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秀珍,”木兰花说,“若不是安妮口快,我现在也不想告诉你,大赛车明天中午就学 行,你快去洗一个澡,好好睡上一觉。” “我睡不着,太兴奋了,兰花姐,我和那辆车,简直成为一体了,兰花姐,明天中午, 你来不来看我出赛?”穆秀珍充满希望地问。 “来,我和安妮都来。”木兰花回答。 穆秀珍高兴得拉着安妮的手团团乱转了起来。 但是木兰花的心情,绝不轻松,她想到赛车手的激烈争斗,想到高翔未可知的遭遇,这 一切,都令得她心中长长地叹一口气! 高翔回到了办公室,大赛车快学行了,他的工作十分繁忙,但是他却将例行的公事,一 起推开,而独自关在化装室之中。 他在肩头上,左腿上以及背后,各贴了一块假皮肤。 那块假皮肤不很厚,但高翔在假皮的背面,又加了一层石棉,那样,就算火炙的话,也 不会受到真正的伤害。而且,高翔也作了试验,那假皮肤在高温之下,所发出来的那种焦臭 的气味,和真的皮肤,发出来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以高翔的机警,能力而论,他已经吃过了一次亏,自然不会再落人敌人的手中,但是他 却要故意落到对方的手中,从中加以彻底地摧毁! 如果不是那样做的话,那么,他几乎每一分钟都要小心提防,而对方又会不断地进行暗 算,他完全无法过正常的生活了。 高翔自化装室中走出来之后,一个警官已迎了上来,道:“高主任,秀珍小姐已打了好 几次电话给你,她请你无论如何要听她的电话。” “她在等看我听电话?”高翔问。 “不,她说等一会再打来。” 高翔点着头,回到了办公室中,他回去了不多久,电话铃便已响了起来,高翔拿起了电 话,他首先听到了阵阵跑车的噪声。 高翔皱了皱眉,那电话自然是从新公路的开放段打来的了,接着,他便听到了穆秀珍的 声音,穆秀珍在嚷叫道:“高翔,你好啊!” 高翔呆了一呆,他并不知道穆秀珍那样说,是什么意思,而就在这时,穆秀珍又迫不及 待地道:“高翔,我已到兰花姐那里去过,安妮将一切全告诉我了。” 高翔苦笑了一下,道:“我被人掳走了,还有甚么可说的?” “别提这件事了,高翔,”穆秀珍的话讲得又快又急,“明天早上,你来不来看我出 赛,我想,我一定是赛车的冠军了!” 高翔听得穆秀珍那样说法,不禁摇了摇头。 他道:“秀珍,这是一场国际性的大赛车,高手云集,你还是第一次出赛,怎可以那样 夸大呢?我明天自然要来的,但我主要的任务,是要维持秩序!” 穆秀珍像是根本未曾听到高翔在说些甚么一样,她只是自顾自道:“我的车号是七零七 号,我已将车身,喷成了金黄色。” 高翔笑了笑,道:“秀珍,我建议你别太紧张,今天晚上好好经松一下,那么,明天夺 取冠军的希望,就更浓了。” “唉,”穆秀珍叹了一声,“我知道,但是你想想,叫我不要紧张,这不是比登天还难 么?所以,我还是多练一下车的好。” 高翔笑出了声来,真的,如果穆秀珍竟能在今天晚上,好好轻松一下的话,那么,她也 不是穆秀珍了,她可能紧张得一晚睡不看。 高翔没有再说甚么,只是说道:“没有别的事么?” “没有了,再见。” 高翔放下了电话,他打那个电话,还不到两分钟,可是在他的办公室外,已等看四五个 警官,有事来向他请示了。 高翔一直忙看,在忙碌中,地也期待着那个神秘的犯罪组织,再派人向他接头,可是, 一直到了深夜,仍然没有动静。 高翔在和木兰花通了一个电话之后,也不回家,就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中,和衣躺了下 来,他实在已很疲倦,是以躺下之后不久,就睡看了。 那一天早上,天气晴朗,大赛车举行的日子到了。 那真是本居民的一个大日子,机关,商行,学校全部放假,方便民参观赛车,所有的交 通,都作了特别的安排。 天才一亮,大批大批的市民,便拥向新公路,朝阳升起,阳光映在宽阔平坦的公路上, 整条公路,简直是一条银灰色的带子一样,直伸向天际。 在赛车的起点,人潮汹涌,两旁的看台上,早已挤满了人,迟来的人,纷纷爬上了树, 等到树上也爬满了入时,人又涌向附近的山头。 整条公路旁全是人,附近的山头上也全是人,至少有十五万人,从市区涌到公路来,观 看这一场打动国际的大赛车。 这条新建成的公路,本来就是环形的,赛车当局计画的路程,是十二个圈,共计路程, 是六百七十哩,也就是说,赛车好手,要经过两小时以上的角逐,才能够判定谁是冠军。 赛车是在上午十时正就开始,但自九点钟起,一辆一辆的赛车,便已排在赛车的起点, 每一而安车出现的时候,看台上上万的观众,便报以欢呼声和掌声,扩音器中,也播出赛车 手的姓名和简历。 电视、电台和报纸的记者,穿梭也似来往看,趁机访问着各国的赛车名手,九时四十五 分,扩音器中传出了激动的声音,道:“请大家注意,七O七号金黄色的车子,由本的赛车 手穆秀珍小姐驾驶,她是本市的唯一代表。” 所有的人都打动了,欢呼声、掌声,长久地持续着。 安妮也挥看手,竭力叫着。 她几乎连喉咙都哑了,穆秀珍穿着全套浅黄色的赛车装,手中托看头盔,站在车旁,她 的长发,束成了一束,真是英姿飒爽。 有很多人涌向前去,要求她签名,所有的记者,几乎都围到了穆秀珍的身边,云四风在 车旁,不断和各记者解释着。 等到九时五十三分,所有的车辆全集齐了,汽车的引擎声,震耳欲耳,云四风才满头大 汗,挤到了看台,在木兰花和安妮的身边坐下。 安妮一看到云四风,便问道:“秀珍姐是不是很紧张?唉,要不是人那么多,我也挤出 去,和她讲几句话,也是好的。” 木兰花坐在轮椅上,她的脸上,却是保持看冷静的微笑,道:“别傻了,你又不是没有 和她讲过话,四风,看到高翔没有?” 云四风摇头道:“没有啊,唉,人实在太多,太乱了,我看高翔一定忙得连气也喘不过 来了,啊,你看,这不是高翔么?” 云四风的话才说了一半,高翔已然出现了。 木兰花和安妮连忙循云四风所指的看去,他们看到高翔穿着全套便衣警官的制服,胸前 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奖章,陪着长,从贵宾席上走下来。 市长来到了赛车起点之前,刹那之间,所有的声音,全都静了下来,车声也静了,长来 到了扩音器旁,发表了简短的谈话。 然后,高翔将一辆金光闪闪的剪刀,近给了长,市长在横过公路的红缎带中,剪了一 剪,红缎带剪斯,欢呼声和掌声,足足持续了好几分钟。 然后,扩音器中又传出了宏亮的声音,道:“请各位注意,本第一次举办的大赛车,在 枪声之后,便正式开始!” 扩音器宣而之后,每一个人的心情都紧张了起来,从看台上看下去,很难分辨出赛车手 的面目,除了头盔和衣服的颜色不同之外,几乎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 穆秀珍的车子被排在第三行,那是抽签的结果,她的双手,稳定地握住了驾驶盘,她直 视看前面,准备一听到枪声,便立即向前冲去。 有经验的赛车手都知道,在百哩路程的赛车中,开始时的快慢,都不是太重要的。许多 优秀的赛车手,甚至故意在开始的时候落后,使得车子的引擎运转顺利之后,再发挥车子的 全部性能。 但是,穆秀珍即绝不是一个有经验的赛车手! 她非但不是一个有经验的赛车手,而且,她还是一个心急的人,是以她早已作了打算, 一开始便冲向前去,不能落后。 她专心一致地望着前面,可是就在这时候,她又好像觉得身边有人在不断地注视看她, 穆秀珍忍不住转过头去,望了一眼。 她突然转过头去时,在她右侧的一个赛车手,本来是在凝视看穆秀珍的,这时,立即转 头望向前面。 这两天来,穆秀珍几乎全在练车,她已经认识了大部份赛车手,和他们的车子,但这 时,穆秀珍知发现在她旁边的那辆车子,十分陌生。 那是一辆银灰色的车子,和她所驾的金黄色的车子,恰好成为一个强烈的对比,那车子 又矮又长,轮胎比别的车子都来得阔上看便知道是一辆好赛车。 而车上的那个赛车手,我看头盔和风镜,也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觉得他的脸型很狭长, 而且,他的双目之中,似乎有着一股阴森的光芒。 穆秀珍只向他看了一眼,也没有多加注意,便立时打回头去,就在那一刹,“砰”地一 声,枪声已然响了起来。 随看那一下枪声,所有车辆都发出了怒吼声。 一共有五十六辆车。五十六辆赛车,齐声怒吼,所发出来的声响,实在是震耳欲聋的。 前面两排的车子才一移动,稍稍有了一点空隙,穆秀珍的车子,便“呼”地一声,在四 五辆车子的空隙之间,直穿了上去。 她迅速追过了在她前面的车子,金黄色的车子,简直像一股旋风一样,在平坦的公路 上,向前卷了过去,只有她一辆车子,遥遥领先┅┅ 安妮在看台上,看到了这样的情形,高兴得拍起手来,道:“兰花姐,你看,是秀珍姐 的车子最快!” 木兰花皱了皱眉,道:“安妮,路程的总长,将近六百哩,有什么用?秀珍实在太心急 了,那并不是好的政策!” 安妮却不同意,道:“兰花姐,那也不一定,好的开始,就是一半成功,我如果参加赛 车,我也一定要争取第一的。” 就这几句话工夫,所有的赛车早就驶远了! 带了望远镜来的观众,纷纷举起望远镜来,在高高了望台上的评述着,道:“带头的是 七O七号车,七O七号车是本寮车手穆秀珍小姐驾驶的,最接近她的是十七号车,十七号车 由法国赛车手蒙斯驾驶,再后面是日本赛车手┅┅现在,已转过了第一个弯,七O七号车在 转弯的时候,车身曾略略倾侧,但是仍然是在最前面┅┅” 在赛车驾驶出去之后,高翔略略松了一口气。 这天天未亮起,他就来到了赛车的现场,而直到现在为止,他几乎一停也未曾停过,这 时,他想挤过人群,和木兰花去说几句话。 就算他穿着高级警官的制服,但是他想要在人群中挤过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 看台上的人,直在太多了! 他一直向前看着,他已看到了木兰花、安妮和云四风三人,他向他们三人看着,可是他 们三人,却未曾看到高翔。 高翔心中不禁暗叹了一声,他停了下来,抹了抹汗,就在那时候,在他的身后,突然传 来了一下子十分低沉的叫声,道:“高主任!” 高翔转过身来,在他的身后,是两个身形壮硕的陌生人,高翔有点不耐烦地道:“什么 事?我认识你们么?” 那两个人笑了一下,他们的笑容,是阴沉而不怀好意的,其中一个道:“高主任,有句 话和你说,在这里,不怎么方便!” 高翔一听得他们那样说,心中便是一动。 他转过身来,道:“你们,是死神派来的?” 那两个中年人立时点了点头。 自从脱险后,高翔便一直在等候着“死神”再派人来找他,可是他却未曾想到,对方的 人会在现在那样的情形下出现! 他有点愤怒地道:“你们看不出我很忙么?” 那两个人道:“自然,但是这件事,对高主任来说,却是极其重要,比任何的事情都重 要,高主任,死神已离开了他的宫殿,就在这里!” 高翔的心中一凛,这家伙的胆子真不小,在赛车的场地附近,至少有上千名警员,但是 他竟敢在这里现身,和自己会晤。 高翔抬起头来,又向木兰花所坐的地方,望了一眼。 他想先告诉木兰花一下,再去和“死神”会晤,但是那样一来,必然使“死神”起疑, 是以他道:“好的,你们带我去。” 那两个陌生人打过身,向前走去。 高翔跟在他们的后面。 当高翔跟着那两人,挤过人在时,他听得扩音器中传来的声音,更是紧张,道:“三辆 车子一起追近七O七号车,其中┅┅七十三号,追得十分近,但七O七号又增加了速度,七 O七号已驶了大半个圈,始终领先,紧跟着的是七十三号┅┅七十三号车┅┅由意大利好手 昆士兰所驾驶┅┅” 高翎吸了一口气,他们一起向前走着,不一会,来到了看台的另一边,那两人向上一 指,道:“看到没有,死神就在上面。” 高翔抬头向上望去。 他才向上看了一眼,便不禁一怔。他看到了很多熟面孔,那些人,大都是地曾在“死神 宫殿”中见过的,足有二十人之多。 前来参观赛车的,各种各样的人都有,那三二十人的脸上又未曾写着字,地们混在观众 之间,自然是不会惹人起疑的。 而“死神”一定是那些人的中间,那些人占据了好几排座位,那么,“死神”的前后左 右,就全是他的自己人了。 在那样的情形下,自然也不会有外人听到他们的谈话。(bbs.sept5.com 九 月论坛』地球来客整理 但是,令得高翔奇怪的是,他们倾巢而出,如果“死神”真在他们之间,那么,他是凭 什么认定自己一定会加入他们的? 如果自己一翻脸,那么,他们一定一网成擒,从这一点来看,“死神”所冒的险,实在 是太大了,而且是十分不智的事。 高翔的心中暗自疑惑着,他站定了身,道:“死神在什么地方,我曾和他讲过话,然而 他始终在我的背后,我并不认识他。” 那两个人道:“你向上走去,在你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自然会吩咐你的。” 高翔略为表示不满地哼了一声。 这时候,和在“死神宫殿”中不同,他可以说是占着上风的,而对方还要安排那样神秘 的会面方式,分明是对他的轻视! 但是,高翔却也没有说什么,他向上走去,当他来到了那些人之间的时候,那些人都以 一种异样的眼光,望定了他。 高翔仍然无法知道这些人之间,哪一个才是这个神秘组织的首脑,因为他是曾听过他的 声音,但并未曾见过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就在那时,在高翔不远虑的两个人,各偏了偏身子,腾出了一个座位来道:“高主任, 请坐。” 高翔向那两人,看了一眼。那两个人,自然全是那神秘组织中的歹徒,但是看他们的情 形,却可以肯定他们一定不是首脑。 高翔略想了一想,就走了过去,在那两人之间,坐了下来。他才一坐下,便听得他身边 的两人道:“高主任,请望向前面,别转头。” 高翔陡地一呆,他已听到在他后面一排的座位上,有人在更换着座位,高翔立即明白 了,“死神”的确是在这看台之上! “死神”混在那些人之间,当高翔坐定之后,他才掉换座位,坐到高翔的背后来,那样 高翔仍然看不到他,但是他们即可以进行谈判! 这时,赛车的吼叫声,已隐约可闻了。 那表示,第一个圈,已快驶完了。 赛车的速度,实是惊人,从才听到赛车引擎的吼叫声,到赛车的出现,当真是一刹那间 的事,是突如其来的。陡然之间,一辆金黄色的车子,箭一样射了过来! 那辆车子的车头上,“七O七”三个号码,在闪闪生光。穆秀珍仍然驶在最前面,而紧 跟着她的,一共有三辆车子之多。 那三辆车子相互之间的距离十分近,而且互相追逐着,忽前忽后,但是和穆秀珍的车 子,即始终保持着十多码的距离。 穆秀珍的车子在欢呼声和掌声中疾驶而来,又在欢呼声中,陡地转了一个弯,车子在急 速的转弯中,发出刺耳的声响来。 车子一转过了弯,又在欢呼声中,像一支箭一样,向前射了出来,扩音器中,评述员的 声音很激动,道:“本赛车手穆秀珍小姐,首先跑完了第一,时间记录是二十分零七秒四, 她的速度,每小时两百哩以上,现在,仍然是她的车子遥遥领先!” 等到穆秀珍的车子,又飞驰得看不见了,高翔才听得背后传来了他早已听得十分熟悉 的,那阴沉的声音道:“你以为穆秀珍可以得到第一么?” 高翔想转过头去,可是他身旁的两个人,立时斜了斜身子,他们的手放在口袋之中,毫 无疑问,他们的手中,握着手枪。 高翔没有再动,他答道:“至少,她现在是第一。” 他背后的那声音又道:“你刚才看到在她后面的那三辆车子没有了驾驶那三辆车子的 人,全是我的人,他们随时可以追上她的。” 高翔冷冷地道:“你的手下,就算得了冠军,也是没有意义的事!” 那声音笑了起来,道:“对,你说得是,要紧的是高主任肯投向我们,高主任,你已有 足够的时间考虑过了,怎么样?” 高翔皱了皱眉,道:“现在就决定?” “当然是,不然,我何必到这里来,和你见面?高主任,你一有了决定,现在就可以签 署文件,我们将烙印器也带来了,那是用电的。” 高翔沉声道:“在这里,你们怎能在一个高级警官的身上烙印。” “那很简单,你将手伸向左边,我们的人,便能在你的手腕上,替你烙下印记,平时, 你可以用你的手表,遮去了这个印记的。” 高翔的心中,不禁又惊又怒! 因为直到如今为止,对方的一切行动,似乎处处都高他一着;他已在身上,贴上了两处 假皮肤,然而对方却又有了变卦。 高翔沉住了气,道:“我记得,在你的那艘船上,你好像说,烙印记的地方,是可以由 得我自己来选择的,你难道忘了?” 那声音怪声地笑了起来,道:“我自然不曾忘记,但是现在情形不同了啊,高主任,你 想想,难道我会蠢成那样,不防到你的身上,贴上一些假皮肤来骗我?”, 高翔被那人一句话道破了他的秘密,他的心中,不禁更是气恼,他立时厉声道:“你别 得意,我只要一声高呼,你们一定逃不了的。” 那声音笑了起来,道:“高主任,我发现你对我的估计太低了,对敌人估计太低,并不 是一件好事,但是那也好,将来你在接受我的领导时,也可以心悦诚服。” 高翔气得几乎立时要高叫了起来,只要他一叫,“死神”和他的手下,唯一的办法,便 是制造一场混乱,但他们脱身的机会,仍是微乎其微的。 但是,高翔却忍住了没有叫出来。 因为他想到,“死神”既然说得那样肯定,总是有恃无恐的,而他即还不知道,对方是 恃着什么,才能那样毫无所惧的。 他冷笑着道:“我看不出你有什么百恃无恐之处。” 那声音道:“第一,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枪。” 高翔冷笑道:“那只有使你们每个人都死在警方的枪下,并不增加你们逃生的机会。” 那声音道:“但是,高主任,你可曾想到过,如果枪声一响,聚集在这里的两三万人, 会怎么样,在混乱之中,警方有什么办法执行任务了有多少人会在混乱中被挤死?这个责 任,高主任,只怕你也负不起吧!” 高翔听了,不禁闷哼一声,讲不出话来。 那声音又道:“而且,刚才我已提醒过你了,紧随在穆秀珍车后的三辆车,全是由我的 人驾驶的,你明白这表示了什么?” 高翔的心中陡地一动,他双手不由自主握紧。 那声音道:“我想你明白了,那三辆车子,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在争夺冠军,他们的任 务是紧随穆秀珍,穆秀珍跑第一,他们就一定要跑第二、第三、第四。穆秀珍跑第七,他们 便要跑第八、第九、第十,以便随时可以追上穆秀珍!” 高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已经感到事态异乎寻常地严重了! 他并不出声,而在他的背后,那声音仍然阴阳怪气地在说着,道:“赛车本来就是死亡 的游戏,在赛车之中,进行谋杀,对于一个有经验的赛车手而言,是最容易不过的事,只要 小小的技巧,逼得对方的车子失事,就可以达到目的了!” 高翔只觉得自己的手心中在冒着汗。 那声音又道:“而我们有三辆车跟着穆秀珍,也就是说,要让穆秀珍的赛车失事,真是 易如反掌,高主任,你同意我的说法?” 高翔缓缓地吁出一口气来,仍然不出声。 那声音道:“所以,高主任,你可以考虑的时间并不多,等到跑到第十个圈时,如果你 仍然未曾作出决定,那么,我的人会接到通知,他们的车上,都装有无线电通讯仪,他们就 会采取行动,那时,在赛车道上,就会发生惨剧了。” 高翔勉力镇定着自己心中的怒意,他缓缓地道:“你是一头卑劣的畜牲。” 那声音笑着,道:“说得太重了,高主任,我只不过想证明两件事,第一,我在这里, 是绝对安全的,我有着双重的保证。第二,你处处都比不上我,逃不出我的安排,你承认 么?看,车子又开来了!” 车子又驶回了,那是第二圈了。 穆秀珍的车子,仍然在最前面。 可是,紧随在她后面的车子,却有七八辆之多,那三辆车子,也在其中,一这许多车 子,几乎是在同时间,转过了一个弯的。 在转弯的时候,穆秀珍的车子,被另一辆车子,陡地超越,而穆秀珍的车子,又立时追 上了去,两辆车几乎是并头前进,观众的呼叫声,是如此之热烈,将赛车发出来的噪声,也 一起掩了过去,渐渐地,穆秀珍的车子,又超出了半个车身。 但是那辆车子,即又赶向前去,评述员的声音都哑了,他不断地道:“和穆秀珍展开激 烈竞争的,是澳洲赛车手鲁特的车子,鲁特曾是法国大赛车的冠军,现在,两辆车子的时 速,都超过了两百五十哩,这实在是罕见的竞争。” 高翔凝视着车子的远去,他看到在他手边的那个人,自座位下,提出了一个小小的手提 箱来,打开了箱盖,箱内是一个蓄电池。 那是一个强力的蓄电池,那人又从箱中取出了一柄烙铁来,翻过来,向高翔扬了一扬, 道:“高主任,看到没有,只是一个小小骷髅的印记,一印上,我们就是自己人了,而你也 立即多了一个一百万美金的银行户口,这太简单了。” 高翔沉着声道:“我不是可以考虑到第十个圈的么?” “是的,”那人说:“但是你没有不决定的可能,为什么不早一点下决定呢?” 高翔怒道:“那是我的事,你最好闭嘴!” 那人耸了耸肩,不再多声,他将那烙铁放回了手提箱,又合上了手提箱的箱盖,高翔站 了起来,道:“我要离开一会。” 高翔已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他唯一的办法,便是立即设法,使穆秀珍退出赛场!虽 然,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在那么紧张的赛车中,穆秀珍根本不可能听到外界任何的声音。 他才一站起,他身边的两人,也跟着站起。 高翔趁机回头看了一眼,在他身后的“死神”,一定早已走了,因为他看到的,只是一 个猩猩一样的巨人,在对他傻笑。 跟着他一起站起来的那两个人立时道:“高主任,你想令穆小姐退出赛车,是不是?那 只是使惨剧发出的时间提早而已。” 高翔沉声道:“我是维持秩序的总负责人,不能离开太久,我去交代一下,立即就回 来,再详细考虑你们的条件,总可以吧。” “不可以。”那人道:“除非你先接受烙印,那只要半分钟的时间就够了,高主任。再 一次地提醒你,你没有考虑的余地!” 天气并不热,但高翔却觉得在他的背脊上,汗水不断地沁出来。对方的那种安排,实在 太恶毒,也实在令人难以对抗了。 高翔本来就知道,要令正在疾驶中的穆秀珍退出赛车,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而现在, 那些人,却根本不让他离开。 这时,高翔可以轻而易举,指挥上千名武装警员。但是,事情也正如刚才“死神”所说 的那样,在十多万人聚集的场合,如果一有什么变故发生,那将会造成本市有史以来,最大 的惨剧!不知有多少人会在混乱中丧生,高翔自然不能引起那样的混乱。 他向木兰花所在的地方望去,可是他看不见木兰花,看台上的人实在太多了,遮住了他 的视线。高翔的心中,苦笑了一下。 在如今那样的情形下,他倒宁愿看不见木兰花,因为他看不到木兰花,木兰花自然也看 不到他,那样,反而好些。 如果木兰花可以看到他的话,那么,以木兰花的机警,一定可以知道他的处境,十分不 妙,但是,木兰花即也是一样无可奈何,只有徒增焦急! 高翔勉力使自己镇定,他冷冷地:“刚才,我听到的话,好像是说,我可以考虑到穆秀 珍的跑车,跑到第十圈,是不是?” 在他身旁的那人道:“但是你不能离开。” 高翔耸了耸肩,他的内心,虽然焦急无比。但是他的外表,看来却仍然十分轻松。他 道:“这对我来说,是一见极大的大事,我总得利用我所能利用的时间,来作慎重考虑。” 那人冷冷地道:“高主任,如果你是在拖延时间的话——” 高翔立时怒道:“放屁,我何必存心拖延时间?我可以不到这里来见你们的。如果你们 对我有怀疑,那么就不必再考虑了!” 高翔的态度一强硬,那人略呆一呆,反倒软了下来笑道:“高主任,在我们还未成为自 己人之前,怀疑总是免不了的!” 高翔愤然坐了下来,他身旁的两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高翔的心中在迅速地转着念,他知道“死神”就在那些人之间,如果他能突然出手,制 住了“死神”,自然可以解决问题了。 可是他面对着的,是一个狡猾的敌人,因为直到如今为止,他还是只听过“死神”的声 音,而未曾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那也就是说他无法突然出手制住“死神”,因为他根本没有动手的目标!高翔又向身边 座位下,那手提箱望了一眼,他的手心仍淌着汗。 就在那时,突然听得至少有好几千人,一起高呼了起来,高翔连忙抬头看去,只见一辆 黄色的赛车,突然失去了控制,冲向路边的沙包。 那辆车的赛车手,显然是在竭力想使车子停下来,车子在急速的前进中,突然追到紧急 刹车,整辆车子,都横了过来。那辆车子,在快要开始第二个圈时,是驶在最前面的、紧随 着这辆车子的,正是穆秀珍的那辆黄色的七O七号车! 那辆车子在路中心打起转来,穆秀珍的车子,却以每小时两百哩的速度,就要撞了过 来,眼看两辆车子一定要相撞了! 在那时候,所有的人,几乎都站了起来,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呼叫声来,这种呼叫声,实 在令得任何一个人,心中都为之战栗! 因为这实在是太紧张了,每一个人都握紧了拳,有的人甚至闭上眼睛,不忍观看两辆赛 车相撞的惨剧,高翔也大叫了起来:“秀珍!” 但是高翔的大叫声,完全湮没在人声之中,几乎连他自己也听不到自己的叫声。而就在 那一刹间,只见穆秀珍的车子,突然车头一侧。 在她的车子车头侧转时,她的车子几乎已倾斜了四十五度角,只见左边的两个轮着地, 只要她的车,再倾多一点,那一定整辆车子都翻转了。但是,她即控制住了车子,使之倾侧 得恰到好处。车子发出尖锐的声飨,在路面上擦过。 当那一刹间,几万个人,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来,人人都屏住了气息,是以车子的轮 胎,在路面擦过的那种尖锐的声响,人人可闻。 然后穆秀珍的车子,又恢复了四轮贴地,在那样惊险的过程中,她甚至没有改慢速度。 四轮贴地之后,车子弹了几下,引擎怒吼声持续着,像是旋风一样,向前转了过去。 穆秀珍避开了一次极度的凶险,那一半是她的技俩,另一半,也可能是由于她的幸运。 她才一避开了凶险,所有的观众,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那至多不过是一秒钟的时间,紧随在穆秀珍车后的那三辆车子,本来是一起散了 开来,一辆贴在路左,两辆贴在路右,向前狂冲了过来。 那三辆车子散开,自然是为了避开那辆还在路中心打着转的车子,他们距离那辆车子较 远,是以可以较早一些应变。 然而就在那一刹间,那辆横在路中心的车子的驾驶员,显然不甘心就此退出比赛,他还 想竭力抢救,是以,他的车子,又发出了怒吼声,再向前驶去。 可是他却不是向前面冲去,而是冲向路左! 所有的观众,几乎都目击惨案的发生!那辆车子才一滑向路左,贴着路左驶来的那辆 车,以极高的速度,撞了上去! “轰”地一声巨响,两辆车子一起在路边翻滚着,撞到了堆在路边的很多沙包,随着轰 然巨响,两辆车子,立时发生了爆炸。 其他的赛车,却像是根本末曾发生了意外一样,仍然呼啸着,在那两辆正在燃烧着的车 子之旁,转了出去。转过了弯,开始他们第三圈赛程了。 刚才一连串的意外、惊险,令得评述员也停止了评述,直到这时,才听到他的声音,在 救护车的急驰声中,响了起来。 他在道:“第三圈开始,现在,领先的仍是本赛安车手穆秀珍小姐,刚才出事的,是意 大利安车手和美国赛车手的车子,救护人员已在展开急救!” 救护车和消防车赶到失事车子的旁边,消防车立时喷出了大量泡沫,救熄了火,为了防 止泡沫影响路滑,又有很多工人,弄破了沙包,将沙撒在路面上,救护人员已经将两名赛车 手,自毁坏不堪的车中,拉了出来,警员也奔向前去,维持秩序。 当时两个赛车手,被抬上担架的时候,人人都可以看出,那两个人早已死了!高翔最先 是坐了下来,在他身边的人,仍然紧张地站立着。 高翔知道他们为什么紧张,因为那两个失事的赛车手中,正有一个是他们的人工他们安 排了三个赛车能手,来对付穆秀珍,但是现在,刚才的意外,已使其中的一个丧生了。 当然,高翔的心中也很明白,那并不代表穆秀珍的处境,有任何的改变,在那样剧烈的 竞赛中,赛车道上有三个凶手,和两个凶手,作用是完全一样的。 但是高翔的心中,都也感到了一阵快慰。 而且,当高翔坐了下来之后,他身边的人,仍然站着,在注视前面之际,他的心中一 动,他立时伸出左手去,握住了那手提箱的柄,将箱子向他,移近了些。 那箱子是一具强力的蓄电池,和一有着骷髅印记的电烙铁,高翔对于那种蓄电池的构 造,相当熟悉,他知道要破坏那样的蓄电池,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他只要将连接蓄电池的 烙铁之间的小股电线割断一股的话,电烙铁就难以发生作用了。 而现在:当他四周围的人,都紧张地注视看前面的情形之际,也就是他动手脚的最好机 会了!他真有点后悔自己似乎动手得太迟了。 他一将手提箱移近他自己,便立时打开了箱盖,他在他的皮带中,挤出了一片锋利的刀 片来,他不望向那手提箱。 他只是凭他手指摸索,摸到了那小股电线,然后,他迅速地用夹在手指中的刀片,切割 了下去,当他割断电源的一刹间,一股电流,令得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剧烈地一震。但是 他割断的,只是小股电线中的一股,电流虽然令得他的身子震动,但是不足以使他触电致 死。他忙缩回手来。 那时,在他身边的人,也已坐了下来。 在那一刹间,高翔的心中,实在紧张得可以,他全身的肌肉,都像是捆紧了的弓弦一 样。因为他还未曾来得及关上那手提箱。 如果被对方发现,他曾打开那手提箱,并且做了手脚的话,那么,他就不会有那样的机 会了,而且,对方既然已坐了下来,他自然也不能用手去合上箱盖了! 高翔的心神,显然极度紧张,但是他却知道,自己这时要做的是什么。他这时要做的, 就是吸引左边那人的注意力,尽管他的舌头很僵硬,他还是道:“你们已经损失了一个人 了,是不是?死神先生呢?我想他的心中,一定很难过了!” 高翔一面说着,一面慢慢地伸过脚去。 那人问哼了一声,瞪视着道:“要对付穆秀珍的话,一个人也够了,我们损失了一个 人,实在不算得什么!” 高翔点头道:“你说得对!” 他一面讲,一面脚尖在箱盖上用力点了一点,箱子的弹簧锁发出了“拍”地一声响,锁 已锁上了,当弹簧锁发出“拍”的一声之际,高翔真有头发都竖了起来的感觉,因为只要那 人听到了那一下声响,去检查那手提箱的话,他也槽了。 如果是在寂静的环境中,那么,那人自然会听到的,可是这时,人声嘈杂,即使他们互 相之间的谈话,也要提高声音才听到,那人根本未曾听到那下声响。 高翔松了一口气,坐得离开那人一些。 就在这时,高翔的身后,突然又传出了“死神”低沉的声音,道:“高主任,考虑好了 没有?第三个圈已快跑完了!” 高翔哼地一声,道:“如果你不是用谋杀穆秀珍来威胁我的话,我可能早已答应了!” 那声音笑了起来,道:“如果不是我用这个方法,你可能根本不考虑!一当你烙上了我 们的印记之后,你就一定是我们的人了。” 高翔道:“那么,你何必心急?” 那声音道:“心急的是你,高主任,我想,如果给你看一些惊险的镜头那么,你的考虑 会快一点。” 高翔陡地转过头去,道:“什么意思?” 他以为他突如其来地转过头去,一定可以看到在他身后,和他讲话的“神”了。即不料 他转过了头,看到坐在他身后的,仍是那露看傻笑,猩猩一的大汉,高翔不论在什么情形 下,都可以肯定,那智力不会超过猩猩的大汉不会是“死神”! 是以他不禁陡然一呆,因为“死神”不可能那么快就离去的。但是,他立即明白了,因 为那大汉的手中,拿着一个小形的无线电对讲机! “死神”并不是真在他的背后,“死神”的声音,只不过是通过无线电对讲机传过来的! 高翔陡地想到了,一股被戏弄的愤怒,和上了当的狼狈,他立时转回头来,“死神”的 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道:“哈哈,高主任,我早已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你总该承 认了吧,我说的惊险镜头,是要我的两个赛车手,先表现一下他们的技巧。” 高翔缓缓地吸了一口气。 他自然知道“死神”那样说是什么意思,那是说,他要穆秀珍先遭到一点惊险,然后, 令得高翔屈服。 而高翔也已打定了主意,就在他看到了那些惊险镜头之后,他就假装屈服,来接受烙 印,他自己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大口。 那时,赛车引擎的吼叫声,又已传回来了,穆秀珍的车子,仍然在最前面,在她车子之 后的是六七辆距离很近的车子。 然而,突然之间,在那六七辆车子中,有两辆陡地加快了速度,窜了上来,那两辆车 子,在那刹间,所达到的速度,估计在每小时三百左右! 他们在不到十秒钟之内,就在穆秀珍的车子两旁掠过,穆秀珍也在那时,陡地堆加了车 速,她又追上了它们,三辆车几乎是一起疾驶而来的。 而那两辆车,离得穆秀珍的车子十分接近,穆秀珍这时,紧张得连气也喘不过来,她倒 觉得得她自己和车子,已经融为一体了! 在感觉上,她不像是驾着车在和人家竞赛,倒像是在和人家赛跑一样,车子已成了她的 一部份,她不断地加大油门,车子像是要飞了起来一样。 但是那两辆车子,始终在她的旁边,而且渐渐向她挤了过来。 左边的那辆车子的车叶板,突然之间,和穆秀珍车子的车叶板擦了一下,发出极其难听 的一声来,穆秀珍大叫了一声。 可是,她的叫声,连她自己也听不见。 因为那时,三辆车子的效能,几乎都发挥到了极点,引擎发出的声音,足以将任何的声 响盖了过去。而就在那时候,右边的那辆车子,又陡地越过了穆秀珍的车子,就在穆秀珍的 车子之前驶看,而且,速度仍在不断地加大,转眼之间,已快到转弯处了。 在转弯的时候,如果穆秀珍不能超越前面的那辆车,她就只好抢到路中心去,可是,在 她左面的那辆车子,又紧紧逼着她,使她无法将车子驶向路中心而那辆车子,在转弯的时 候,一定会更向左摆。 在那样的情形之下,穆秀珍的车子,只有三个可能,一个是被挤出路去,撞向路边的河 里,一个是和她左边的那辆车子相挤,第三个可能,则是她不顾一切地加速,撞向前面的那 辆车子。而不论她怎么做,结果却只有一个:车毁人亡! 穆秀珍在那一刹间,实是又惊又怒! 而在那一刹间又惊又怒的,自然不止她一个人,木兰花的面色,陡地变得十分难看,在 木兰花身边的安妮和云四风,却一起惊呼了起来。 安妮挥看拳,尖叫着道:“他们在做什么?谋杀么?” 木兰花也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这时,看台上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得出,一定有什么意外 发生了,穆秀珍一咬牙,陡地加速,向前冲去。 那是典型的穆秀珍性格,她绝不肯给人家挤出路去,她根本不必考虑,就选择了相撞这 一条路,而且,一样要撞的话,她宁愿撞向前面。, 就在她的车子,陡地加速,眼看要和前面的车子相撞的挪一刹间,在她前面的那辆车 子,突然离开了路边,向路中心冲了出去,让出了路来。 穆秀珍的车子,以极高的速度,紧贴着路边,突然转了一个弯,飕地向前,穿了出去, 突然领先,又已向前,风驰电掣而去! 看台上的几万人,一起松了一口气,安妮激动地道:“兰花姐,快设法停止这场赛车, 他们要杀秀珍姐,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么?” 云四风脸色灰白道:“那要找高翔!” 木兰花忙道:“别忙,就算是长下令,赛车也无法中止的,我看其中一定有什么变化, 刚才的情形,只不过是一种威胁!” “威胁?”安妮和云四风一起问。 “是的,高翔在什么地方?我们在看到他陪看长剪彩之后,就一直未曾见到他,我料 想,他现在正和那些歹徒在一起。” 云四风和安妮两人,立时翘首四望。 但是,在几万人中,即使高翔穿着政府的警官制服,要发现他,也不是容易的事,何况 高翔这时,正在他们视线不及之处。 高翔和别人一样,在看到穆秀珍前面的车子,跌向路中心,让出了路边之后,松了一口 气,“死神”的声音又在他身后响起,道:“怎么样,高主任,是不是很精采?同样的情 形,在我的指挥下,随时都可以出现,如果刚才,前面的那辆车子不是突然让开的话,旁边 的车子再一逼,穆秀珍就要成一团焦炭了!在这样的情形下,你还有什么考虑的余地?” 高翔抹了抹额上的汗——这一点,他倒绝不是做作,因为刚才的惊险情形,的确使他出 了一身汗,他叹了一声,道:“好吧!” 他将左手伸出去,同时,将他的手表,向上捋了捋。 在他左边的那人,伸手捉住了他的手,同时将手提箱打了开来,取出那电烙铁,按下了 一个掣,将电烙铁按在高翔的腕背上。 他道:“高主任,在半分钟后,你会觉到疼痛,但是你一定可以忍得住,而且,那时间 极短,只不过十几秒钟而已。” 高翔只要闷哼了一声,他并没有再说什么上面又吸了一口烟,他那支烟,已只剩下一个 烟蒂了,但是他却并不将之抛去。 他将烟蒂伸向他的左腕,同时用右手巧妙地遮住了烟蒂。当烟头烫到了他的左腕时,他 痛得身子,陡跑震动了一下。 而在那时,一阵难闻的焦臭味道,飘了出来。 那阵难闻的焦臭味,实在是他手中的烟蒂,灼焦了他的皮肤时所发出来的,但是那人即 满意地笑了起来,道:“不是很痛,是不是?” 高翔自然感到了疼痛,但是那电烙铁却根本末曾热,因为高翔早已割断了其中的一条电 线,高翔怒道:“好了没有?” 那人拿开了电烙铁,高翔立刻弹开烟蒂,缩回手来,同时,他也站了起来,用衣袖盖看 手腕,道:“行了,已完成了,是不是?” 只见在人丛中,一个身形很瘦小的中年人,挤了过来,伸手向高翔握看,道:“恭喜, 恭喜,你是我们间的一员了!” 高翔一听到他的声音,便认出他就是“死神”了! “死神”自然是认为高翔已接受了烙印,再也不能背叛他了,是以才现身相见的。高翔 的心中,只觉得好笑! 但是,他即一点也不敢将他心中的好笑显露出脸上,他脸上,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 来,道:“我很愿意接受你的领导,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那中年人奸猾地笑着,道:“现在,你可以离去了,我们会再和你联络的,如果你和我 们在一起久了,会惹人起疑的。” 高翔忙道:“说得是!” 他一面向外走去,一面还挥看左手,表示他的左腕,还十分疼痛,他的左腕,的确十分 疼痛,因为烟蒂已在他的手腕上,烙起了一个大水泡! 高翔才一挤下看台,云四风和安妮,便已看到了他,向他挥着手,叫嚷看,两个警官来 到了高翔的身边,道:“高主任,兰花小姐在叫你。” 高翔也向安妮他们,挥了挥手,他低声吩咐道:“你们别转头向上看,但是记得你们现 在所站的位置,向上数去,第六,七,八,九四行,每一行在这个位置,都有七八个人,全 是匪党,我不能肯定他们有多少人,你多派些便衣探员,立即进行跟踪,他们可能不等散场 的时候就离去,全将他们扣起来,要小心,他们身上都有枪,如果身上没有枪的,另外看 管,只要查明他们是本的市民,就可以放人,并向他们说明因为事态严重,才要这样的紧急 措施。” 那两个警官用心听看,高翔才一说完,他们便转身走了开去,等到高翔挤过人丛,来到 了木兰花的身边时,已看到足有三五十个便衣探员,已在那看台之下了,而且,歹徒也在三 三两两的离去,高翔得意地笑了起来,他成功了。 他将经过的情形向木兰花讲了一遍,木兰花虽然不轻易表示她心中的高兴。但是听到后 来,她也禁不住为之眉飞色舞! 他们听完了高翔的叙述,跑车已跑到了第六圈了,到了第六圈上,竞争更加剧烈,一起 转过弯的有六七辆车子之多。 其中有两辆车子,在转弯的时候,车身碰擦了一下,都向沙包撞去,观众又发出了震耳 欲聋的怪叫声来,其中一辆车子的车轮,还直飞了出来。 幸而,那两辆车子的驾驶人,都有看卓越的技术,是以车子一撞在沙包上之后,立时停 了下来,赛车手即从车中爬了出来。 穆秀珍的车子,也在那六七辆车子之中。 然而,穆秀珍却并没有占着绝对的优势,至少有三辆车子,在她的前面,由于车速实在 太快了,也根本看不清楚,一下子就呼叫着驶过去了。 那时,在参加角逐的车子已只剩二十多辆了。 很多赛车手,在跑完了第五个圈之后,落后了几乎一个圈之多,已明知没有希望,而自 动退出了,有的车子因为机件损坏,而不得不退出竞赛。 欧洲联合汽车公司的茼宁,也来到了木兰花的身边,他的神情,看来比任何人都紧张, 他频频问道:“穆小姐有希望得冠军么?” 可是即没有人回答也,都用望远镜观察看远处的车子,第八个圈,第九个圈,很快已到 了最后一圈了! 当最后一圈时,穆秀珍已显看落后了,有四辆车在她的前面,她显然尽力追上去,可是 那四辆车子的速度,却快得惊人。 第十个圈,是速度最高的一圈,当车子转过了大弯,渐渐接近终点时,几万观众的情 绪,简直已到了沸点,人人都站了起来,呼叫看,呐喊着。 可以看到车子驶近的时候,穆秀珍的车子在第三位,她尽力在向前追着,很快地,她追 上第二辆车,两辆车并头驶看,距终点更近了。 终点的评判员,已将大旗高举了起来,他准备车子一驶过终点线,便立时推下旗来,穆 秀珍的车子,离第一辆车,越来越近了! 可是,第一辆车在最后的一百码,以惊人的速度向前冲去,“呼”地一声越过了终点 线,大旗挥下,旗还未举起,穆秀珍的车子也掠过了终点! 欧洲联合汽车公司的茼宁,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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