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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第 一 卷 第 一 章 星陨火雨 第 二 章 英雄宝刀 第 三 章 极恶之道 第 四 章 蚍蜉撼树 第 五 章 白马寺院 第 六 章 圣僧猝死 第 七 章 地鼠将军 第 八 章 百年秘辛 第 九 章 至尊魔教 第 十 章 宛艳珠阁 第十一章 玄女牝经 第十二章 讹取黄金 第十三章 五色廷棒 第 二 卷 第 一 章 缅铃如龙 第 二 章 三世因果 第 三 章 太极道观 第 四 章 暗杀主帅 第 五 章 各安天命 第 六 章 宝图纹身 第 七 章 竹剑一招 第 八 章 皇魁宝剑 第 九 章 太平神咒 第 十 章 梼杌真经 第十一章 孟德山庄 第十二章 落雨计划 第十三章 黄巾之乱 第 三 卷 第 一 章 尔虞我诈 第 二 章 一石二鸟 第 三 章 回龙绝刀 第 四 章 袁堕归天 第 五 章 魔界之卵 第 六 章 神仪却敌 第 七 章 轰天雷威 第 八 章 蟾蜍含月 第 九 章 人质之约 第 十 章 又爱又恨 第十一章 邪桃花煞 第十二章 长生不死 第十三章 白鹿宝刀 第 四 卷 第 一 章 帝王谶言 第 二 章 吹针催命 第 三 章 千钧一发 第 四 章 太湖风云 第 五 章 黎庭扫穴 第 六 章 层层杀机 第 七 章 金剑至尊 第 八 章 烈日狂狮 第 九 章 绑架爵爷 第 十 章 蛇阵之战 第十一章 战云密布 第十二章 广宗杀戳 第十三章 弥旋真气 第 五 卷 第 一 章 青萍剑法 第 二 章 相逢巧遇 第 三 章 仁者无敌 第 四 章 耻骨之秘 第 五 章 神秘人物 第 六 章 皇帝驾崩 第 七 章 卖主求荣 第 八 章 谶言应验 第 九 章 屠杀宦官 第 十 章 佛光慈杀 第十一章 八阵图法 第十二章 激战北邙 第十三章 子鬼哀啼 第 六 卷 第 一 章 色艺情仇 第 二 章 情何以堪 第 三 章 术判生死 第 四 章 猎鬼刺客 第 五 章 崩天掌力 第 六 章 幼帝废议 第 七 章 逐狗猎杀 第 八 章 刺客教条 第 九 章 古墓妖女 第 十 章 铜锤破山 第十一章 人虫滩头 第十二章 忘八淫虫 第十三章 险象环生 第 七 卷 第 一 章 湍流血战 第 二 章 澡堂风波 第 三 章 风刀克敌 第 四 章 落草之秘 第 五 章 叠骨魔功 第 六 章 围鹿骗术 第 七 章 一语夺命 第 八 章 阴错阳差 第 九 章 西域魔风 第 十 章 百变化身 第十一章 幻术奇迹 第十二章 生死赌约 第十三章 借刀杀人 第 八 卷 第 一 章 阉割堡主 第 二 章 色诱黑牢 第 三 章 莽汉周仓 第 四 章 学究单斌 第 五 章 真命天子 第 六 章 尸浮满江 第 七 章 色诱杀机 第 八 章 魔幻死神 第 九 章 自心本性 第 十 章 出乎意外 第十一章 武道涅磐 第十二章 落草兄弟 第十三章 五情忍术 第 九 卷 第 一 章 杀手指令 第 二 章 圣魔之战 第 三 章 识海风暴 第 四 章 恐怖魔掌 第 五 章 贯云破月 第 六 章 暴露身份 第 七 章 烈火炼狱 第 八 章 游手好闲 第 九 章 邪剑笑杀 第 十 章 死亡之秘 第十一章 如来如去 第十二章 舍身取义 第十三章 身化游龙 第 十 卷 第 一 章 打劫钱庄 第 二 章 先谋后动 第 三 章 暗涛汹涌 第 四 章 北寺监狱 第 五 章 怒惩街虎 第 六 章 鬼门秘法 第 七 章 恨天魔女 第 八 章 决战皇城 第 九 章 洛阳赌注 第 十 章 巨舻赌坊 第十一章 宫廷魅影 第十二章 心敛万相 第十三章 鬼门淫坛 第十一卷 第 一 章 蚩尤魔刀 第 二 章 阴阳法王 第 三 章 翻江倒海 第 四 章 粮舱春光 第 五 章 龙鼎大法 第 六 章 妖剑御魂 第 七 章 血誓密约 第 八 章 枭境其心 第 九 章 唯我独尊 第 十 章 宝种粮行 第十一章 私禅帝位 第十二章 晴光淡掌 第十三章 心腹大患 第十二卷 第 一 章 一枝擎天 第 二 章 款款情深 第 三 章 西域秘辛 第 四 章 阴险毒辣 第 五 章 元神本尊 第 六 章 人心难测 第 七 章 圣魔合体 第 八 章 祖师爷爷 第 九 章 灵魔飞升 第 十 章 神鉴初试 第十一章 瓜瓞绵绵 第十二章 秘坛授功 第十三章 一代魔人 第十三卷 第 一 章 天残神针 第 二 章 擂台风云 第 三 章 嗜血残尸 第 四 章 报仇雪恨 第 五 章 激战月湖 第 六 章 恋情杀机 第 七 章 变体魔人 第 八 章 雌雄同体 第 九 章 先天高手 第 十 章 魔教分坛 第十一章 故人新知 第十二章 虚无洞灭 第十三章 圣女原蛊 第十四卷 第 一 章 饔饩屠夫 [以上是大陆版,此处 内容直接连到下面的 十七卷(台湾版分卷 不同所致)] 第十七卷 第 一 章 黄金精液 第 二 章 金翼魔蝉 第 三 章 先谋后动 第 四 章 突发惊异 第 五 章 移魂转魄 第 六 章 诡计多端 第 七 章 群雄云涌 第 八 章 炉鼎处女 第 九 章 同胞自残 第 十 章 龙蛇魔典 第十一章 封禅杀机 第十八卷 第 一 章 争风吃醋 第 二 章 龙蛇恶斗 第 三 章 百年大计 第 四 章 彩虹蟹岛 第 五 章 精灵苏醒 第 六 章 金刚不坏 第 七 章 灵弓蛇剑 第 八 章 铁骑盟主 第 九 章 尸横遍野 第 十 章 公报私仇 第十一章 鸿运压魔 第十二章 沙漠行舟 第十九卷 第 一 章 绝情剑法 第 二 章 时空之门 第 三 章 佛笑贯天 第 四 章 漕帮逢变 第 五 章 江东才俊 第 六 章 雁荡鬼刃 第 七 章 阴阳玄气 第 八 章 鼓王骂儒 第 九 章 肴蒸宴飨 第 十 章 六壬神算 第十一章 魔鼎种子 第二十卷 第 一 章 残酷凶手 第 二 章 呼之欲出 第 三 章 刺客神威 第 四 章 下流之极 第 五 章 半圣半魔 第 六 章 佛拈禅花 第 七 章 黄金铺地 第 八 章 膏尸燃灯 第 九 章 世局难料 第 十 章 计擒单于 第十一章 销魂魔阵 第十二章 时空之门

第 一 章 星陨火雨     洛阳城西南方汉水流经隆中,层峦叠峰,松柏葱岭,景致十分秀丽,其中一座山岗蜿蜒如龙,气势雄浑。   山势就如一条静藏于山林间,翘首仰天,盘踞大地之青龙,所以当地人送给这山岗一个雅号——卧龙岗。   站在岗坡上,远眺荆州,历历在目。   开垦梯田阡陌纵横,如阶梯顺延山势而下,百户人家皆以草茅盖屋,简称“草庐”,周围遍植桃花林,围绕整个村落占地数亩,有如万绿丛中一点桃红,十分艳丽醒目。   一天星斗,月皎风清。   子丑交替时分。   诸葛玄牵着九岁侄儿诸葛亮,双双精神抖擞站在山岗顶,望着西南方向的满天星斗,罗布有如狮子般勇猛,特别亮丽眩目,好似欲将扑至。   稚气天真的诸葛亮兴奋道:“叔叔,师公谶录符命天下第一,指示今晚出现百年难得一见的天变异象,怎么还没有动静?”   诸葛玄慈爱笑容道:“亮儿!自从‘天师尊者’祖师爷带走你的父母以后,所传技之‘乾坤八卦奇门遁甲天书’背熟了没有?等一会可要考考你喽?”   诸葛亮一阵摩挲脸颊,红晕腼腆嗫嚅道:“叔叔取笑人家了!亮儿只有囫囵吞枣般死背,怎恁地通晓那部玄奥通天彻地之宝书?就是穷一辈子也参不透!但是最喜欢‘观星望斗’这一篇了。”   九岁孩童谈吐确实不凡!权充师父教导的诸葛玄看在眼里,大感欣慰,不愧“天师尊者”祖师爷张灵奇的真知灼见,找到了衣体传人。   蓦地,一颗流星划破天际,闪亮光华,眩目无比。   “哇!叔叔快看!‘星陨火雨’将至!”   话音方歇,夜空瞬间劲爆满天流星如雨,光华璀峋灿烂,就如烟花火爆。   奇妙之处,竟有三波划破天际,每波流星雨出现之时,皆有一颗特亮陨石魁星引路。   满天星陨如雨,辉煌不足形容其艳丽光彩,持续约顿饭时间。   这种百年才出现一次的盘空异象,流星雨快如闪电,庞然蔚为奇观,虽然此刻大地万籁寂静,却使诸葛玄及诸葛亮叔侄俩,心头狂颤,瞠目结舌,内心里响起了“簌!簌!”无声之声,就如千万万之火焰箭矢狂飙而至,在面前而止。   炫丽流星雨骤停,顿觉夜空黑暗。   双双震憾莫名,尚未回神之际。   天象奇迹!荧惑妖星降世!   一颗火红流星,似天外来客之浴火凤凰形状,风驰电掣,捷若电霆,冲向卧龙岗而来,在两人头顶上猎猎呼啸而过。   诸葛玄吓得惊慌失措弹跳跌地,九岁诸葛亮却万分兴奋地,好像看见了什么异象?展开双手跳跃起来,欲要捉住炫丽的这一刹那火凤凰,似将追星而去。   这股艳红光芒一闪而逝!   怎是孩童诸葛亮可以捕捉得到,是一种视觉误判而已。   摔得诸葛亮瘦小身子滚滚翻落丈远斜坡,吓得诸葛玄跃起急追而去。   “亮儿!没事吧?”诸葛玄抱起跌得头昏目眩弱小的诸葛亮,关心问道。   诸葛亮瘦颊满泥尘,圆眼晶莹,充满智慧眨了一眨,无厘头的欢呼一声,恍然大悟,霍立雀跃翻了几个筋斗,孩子终究是个孩子,天真无邪。   “看到了!真的看到了师公谶符上第一句写道:‘未加增一人’,真是字字珠玑,玄妙无比,语句双关,被亮儿悟出来了。”   诸葛玄丈二金刚摸不着边际,却兴奋忙问道:“唉?‘天师尊者’祖师爷谶符第一句是关键所在!亮儿真的解得出来?”   诸葛亮拍了拍小胸脯,天真可爱自信十足道:“叔叔!亮儿瞧见了那颗红芒‘荧感妖星’内,有一男一女皆是一丝不缕,真是羞羞脸的难看,所以悟出来第一句谶言!”   “亮儿真没有看错?妖星内竟然有人?那不就是妖魔转生?当今天下已经够乱了,这对妖男魔女再转世,不啻世间将遭逢大祸临头!”   诸葛亮天真活泼,俨然一挺,学大儒模样踱步,摇头晃脑不以为然,条条板板正经八百道:“不然也!”   “这又怎么说?可就考考你喽!”诸葛玄见他装扮小大人有板有眼的逗趣,忍住了发噱,兴致勃勃向道。   “叔叔!亮儿先把师公的谶言整句说出来,再重新解释一遍:   未加增一人,诛杀!千日二头草,十日欠一上,天下终分三国治。   先说‘千日二头草’,即是‘董’字隐语。‘十日欠一上’,即是‘卓’字隐话。刚才夜空三波‘星陨雨’即是表明三国分治天下之意。   今年太岁‘己卯’肆虐当道,星陨雨从西南偏南方向而下,透露天机。主南方在八卦是‘离’,属五黄,确有‘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之说。西南方在八卦属‘坤’,是七赤。   曰:鬼门不吉。‘汉朝是火德’居主位,刚才星陨如火雨已然泄尽了当朝火德。   这五黄加上七赤等于‘十二’之数,表示了本朝从汉光武帝中兴至仁朝共经历十二个皇帝,当今是第十一个年迈昏庸的汉灵帝刘宏嘛!叔叔!亮儿这些推算对不对喽?”   诸葛玄岂会不知,要不然怎么以亲叔代师父之职,“天师尊者”祖师爷怎会所托非人!   “亮儿推算得很好!真是当代神童称之无愧!但是‘星陨火雨’一破天象,恐怕少帝龙椅没能坐稳,就将垮台了。”   一脸恍然的诸葛亮却趋前,伸手拉其衣袖,孺慕腼腆撒娇道:“叔叔!人家却不懂得‘董’字与‘卓’字,是指一个人的名字?或者是二个人的姓氏?”   诸葛玄沉吟不答反问道:“亮儿!先告诉叔叔谶符中最重要的开头那一句,然后才说明‘董卓’是一人乎,二人乎?”   诸葛亮精神抖擞,兴致又来了!   “叔叔真讨厌!最喜欢假装不懂的作弄亮儿?好啦!说错了可不能取笑人家喽?”   “未加增一人:‘未’字中间,加及旧合起未不就是两个人喽?肯定是‘来’字少其“一”切了,一句汉关,红芒内之男女就是‘未来人’,却不知是何方神圣?竟能驾御这团红芒,理所当然能诛杀天敌了!”   “叔叔!什么是‘未来’?顺便告诉亮儿!”   “亮儿,‘董卓’是一位武将的名字,当朝官拜前将军螯乡侯西凉刺史,统西州大军二十万,帐下儿郎,个个骁勇善战,不可轻觑。这个‘未来人’一词,就回去查一查‘乾坤八卦奇门遁甲天书’是否有记载?”   “叔叔!没有这个词。亮儿都背得滚瓜烂熟了!”   “喔!那就等‘天师尊者’祖师爷回来,再问个清楚!”   诸葛亮双眼灵结一闪异采,小小的心灵充满憧憬喃喃自语道:“长大后真希望遇上这对男女‘未来人’!家里父传的‘木牛流马’皆玩腻了,那团如浴火凤凰芒,肯定好玩!”   “亮儿回家吧!”   诸葛玄今才恍然大悟第一句谶言内容,不得不暗地佩服三个诸葛兄弟中最小的诸葛亮。   真如“天师尊者”祖师爷所说的一则神话故事“穷哭散人”之友,隐含亮儿投股转世身分,来历不浅。   然而那声音叹息后,所说的谶句道:“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这又作何解释呢?   (请阅读作者之《天师传奇》详载。)   张心宝偕巫依婷运用“浑天超空仪”变幻“凤凰神仪”穿越时空隧道,穿梭于异次元空间之人、神、魔界时空交织带。   “凤凰神仪”有如小形太空舱、只能容纳两人平躺,双双赤身裸体,八万四千细毛窜出全身一百五十多万条血红神经如细丝。如电脑网路般错综复杂,与机体结会,融为一体。   靠着精神念力集中,产生动力驾御这艇“凤凰神仪”。   捷若流星!比闪电还快上千百万万倍!   巫依停万分兴奋嫣然道:“张郎!料不到汉朝旷世传说高人‘神鉴奇侠’,竟然是‘未来人’靠这艘凤凰飞艇穿梭时空而来。天地浩然正气加持于你,没有了‘它’,岂不是成了一个凡夫俗子?”   “依婷!别瞎猜,我本身有一些拳脚工夫,并且师傅郭璞传授之三招剑法,及天仇老人之‘阿弥金刚神功’,与你受困时,神魔合一自创之‘神剑一光’,岂容小觑!”   “管它的什么是什么?只要能与张郎长相厮守就行。现在我们是回汉朝的时空带喽?不杀死大魔尊王莽,岂能泄我心头之恨!”   “依婷!你的魔性嗔念又起了,这飞艇的速度又慢了起来,应该集中精神,心无杂念,才能瞬间到达汉末,三国初期的时代!”   巫依婷闻言惊叫了起来道:“什么?不是回我们受困的汉地徐州‘赤眉皇朝’?那人家怎么报仇?时间差距多久?为什么?”   张心宝淡然自若道:“东汉自光武中兴至献帝止共有十二帝,历经一百九十五年。我们赶去汉灵帝驾崩前,找一个人回来,马上再回东汉初找大魔尊算这笔帐!”   “嘤!找回什么人?让张郎费这么大的心思来回跑?”   “唉!别装蒜了,告诉过你是找回携‘已’字蛇形‘魔界宝典’误闯这个年代的二十一世纪老婆东方芙蓉嘛!”   巫依停醋劲大发,整个惹火魔鬼身躯,蹦然而起,泼辣叫道:“你到底有多风流?有几个老婆?是人家生平最不能忍受之事!”   这—捻酸吃醋,“凤凰神仪”速度减弱了一半,男左女右位置之窄舱,右侧顿失念力操控,“凤凰神仪”飞艇,瞬间失去重量般,往左侧偏斜西十五度角,电光石火飙射而出。   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张心宝吓了一大批,集中念力发功,硬生生的扳回来时空带,却速度减缓,总比上回误闯魔界来得强,岂容重蹈覆辙。   “你不要命了!”怒吼一声,始恢复平静。   心定目注!前方那片艳红及格黄色交替之螺旋时空带,十分璀峋灿烂。   鹅黄光芒有欲将艳红光芒吞噬之趋势,然而艳红光芒就如回光返照般,灿烂缤纷极力放射,炫亮挣扎,开始缓慢地转为暗红,光芒不再。   这种太空异常之特殊景臻十分诡异,瞧得魔女巫依停瞪目舌翘,忘了所以然。   “张郎!眼前这片红、黄漩涡交替吞噬光景,究竟怎么一回事?”   张心宝微笑道:“依婷!‘汉朝火德’将尽,黄土当道,宇宙间五行互动,天机渺渺万分玄奥,庆幸这个机缘让我们瞧见了!”   又道:“鹅黄庞大光芒含盖的那点艳红炽小芒点,就是我们将前往的目标,赶快集中念力快速前进,这个艳红小星芒被吞噬后,就错过时代了!”   语音旋落。   “凤凰神仪”飞艇两侧,“咻!咻!”两颗超大之陨石,迸出耀眼刺目黄色火焰,电火石火般,比飞艇快上百倍之速度,擦身飙射而过。   “哎哟!什么东西?”   魔女巫依婷吓得惊魂未定,诧异大叫声未歇,再从后方传来了天雷乍动,霹雳隆!隆!   大爆响令两人耳膜生痛!又是什么天象异变?   双双脸色数变,骤张嘴巴惊诧疑虑之际。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含天盖地之星陨如雨,猛爆黄光烈焰地,颗颗庞然如山,在太空中互相追撞,一波星陨疾过一波,波波光芒击出了如原子弹爆炸之威力,状如菇茵!   布满虚空,处处皆是,就如物质分子与分子撞击般,光芒灿烂,璀峋缤纷,辉煌不足以用言辞形容!   陨石波波追撞中,爆出之光华刺入双目无法睁眼,炸声四起,令人耳鸣失聪;阵阵齐尘菇状般辐射扩散虚空,令人脑海洗涤得一片空白!   张心宝偕巫依婷双双颤得拥抱一起,生死关头,各自体内,燃起了最后那股本是神、魔誓不两立之先天真如本性灵气,竟然你侬我侬如水乳交融,密不可分。   双双已然昏厥在舱里,躺得四平八稳不醒人事。   “凤凰神仪”失去了念力操纵,随着庞大陨星群射去那点,星炽暗红芒漩涡内,比原来的速度更快更疾!   糟糕了!两人如果不能即刻醒来,恢复神识,生死就由苍天安排,无法自主!   菩萨及阿罗汉投胎转世,最畏惧的是有隔世不明前身之谜,事因佛曾说过;魂识唯佛之金刚莲华宝座与母体胎衣无法穿透。一经投胎转世,必然历经五浊恶世淬炼,因缘启发大智慧,普渡众生。反之如遇恶因缘,转入魔道,残害众生,沉沦“极恶之道”,复出无期。   “极恶之道”就如金刚宝剑,一面两刃,“爱杀”兼“怒杀”,两者皆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就如黄巢之辈。   宇宙间,亘古不变的基本灿烂光辉,就是金、木、火、水、土五大元素,正逆交替互动,也是正之分际。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反覆相交,亘古皆然。   山西省地处黄河中游,在太行山以西而得名,境内蒙山峻岭,中有太原、大同、忻州、临汾、运城、长治、解州等盆地及海河水系的桑干河、黄河支流汾河,沁河等诸河。   山西恒山号称北岳,东北部五台山更是四大佛教圣地名山之一。   名关有平型关、娘子关、雁门关、宁武宁、偏关等多处,黄河壶口瀑布,禹门口龙门激流皆是举世闻名。   山西历史上各人辈出,三国蜀将关羽,唐代女皇武则天、大诗人王勃、王维、白居易、文学家柳宗元,皆出自“解州”地界。   解州地界,禹门口龙门瀑布二十里外,汉武帝时代建筑一座大将军卫青庙,表彰他骁勇善战,驰骋瀚海沙漠以北,赶走匈奴汗国,征战时皆戴一付狰狞獠牙鬼面具,另称“神魔将军”。   卫青祠庙附近一处小村庄,约有二百来户,世代以务农为主,因地处偏僻,自给自足,少与外界来往。   端午节,近午时分。   千余铁蹄执戟戈声势汹汹,践踏着农田稻穗,包围着村庄而来。   庄门口,亭长赵卖胁肩谄笑,偕几个地痞混混,獐头鼠目游侠儿装束之辈,早已恭候多时。   一马当先冲出一位面如敷粉中年太监,意气风发不可一世,掼臂一挺手中马鞭道:“叛逆前太尉陈蕃之子陈逸,藏匿何处?”   原来此人乃当朝宦官“十常待”之一张让,嚣张跋扈,气焰冲天,无人不知,谁人不晓,到了中年,只见两道白眉外,却料不到如此精壮。   亭长赵卖偕几个真混混假扮游侠人物匐匍地面,低声下气道:“启禀张公公!奴才赵卖带路,请您跟着来!”   倒退后爬行了几步,才敢起身,还是那副即将折断腰般倾斜地面的姿态,真是奴才中的狗奴才。   亭长赵卖及那些地痞混混带引下,狂奔至北面一座土墙草茅屋前一片竹篱笆处。   伸手指着道:“启禀张公公!除逸住在此地改名换姓已经年余了!”   太监张让冷哼道:“一旁听候召唤!情报如果有假,就要你的脑袋当夜壶!”   亭长赵卖一愕,嘻皮笑脸唯唯称诺,忍下这口污气,却在心里打转不解地暗道:“你他妈的没料阉人!拿什么东西洒便壶?在本村老子还是个土天王!要不是为了丰厚赏金,谁量你?还得充当龟孙子,真是衰!”   乖乖地一干人等,倒立一旁,静候领赏。   太监张让吼叫道:“来人啊!给我拆了竹篱笆,把陈逸拖出来验明正身!”   御林军一声得令,一拥而上淅沥哗啦瞬间拆散,正当欲群涌入屋搜人之际……   午时正,屋内传出了女子即将临盆的恐慌哀叫声:“陈逸!妾身不行了……”   “住手!”   一位二十岁左右,儒服装束青年手持宝剑从屋内闯了出来,“唰!唰!”两剑,砍倒了四名御林军,身手不弱,吓得平常仗势欺人,做威做福,欲冲进屋内捉人之士兵,一哄而退。   太监张让双眼一抹异采,好像捡对了时辰,并且秤出了陈逸武功斤两,满脸狰狞一跺马蹬,掠身而起,掼臂直拳冲出!   满天拳影,拳劲磨擦空气顿生肃杀寒露,笼罩一丈方圆,草木皆骤间冻结,“簌!   簌!”势若雷霆,轰出了如涛拍岸气劲,一波强胜一波,竟似三道冰冻寒森拳墙般,封死陈逸左挪右腾之势。   “寒天神拳”!第一式,“天降玄霜”!   陈逸双眼露出死亡恐惧,牙齿打颤,巨大无形的万年冰天雪地力量,威猛无涛,当胸压至,顿使急迫呼吸间喷出二道袅袅白雾,倏间,满头雪露,头发眉毛为之冻结!   他气势沉凝,手中宝剑迸出三寸剑气,白芒霍霍飞卷狂舞,却后继无力,徒劳无功,弹指间即已力乏,如持一把菜刀,像个莽汉乱砍,击中坚硬冰块“嗤!嗤!”作响。   他面如槁灰即刻弓身往后疾退,欲回屋内,岂知背部另有一股寒劲无情涌来,像有个太监张让同时前后夹击,包含了前压后扯的正反相逆两种力道,促使其心肺欲将撕裂,胆颤魂飞!   “砰!砰!”两响,击中陈逸前胸及后背各一拳,顿然胸凹骨碎!   惊见,他七孔流血狂吼一声,如断线风筝狂曳屋内,整座前门这片土墙,被拳风余劲轰塌,碎土飞扬,一时间伸手不见五指。   尘埃落定。   阳光一扫阴霾,透入室内。   骤见,陈逸满脸鲜血涕泗横流,一股无形之念力,死挣着五脏尽碎身体,匍匐爬到正逢临盐,因疼痛即刻昏厥的妻子曾氏床前,伸出颤抖血淋淋双手,左手紧握她垂然摇晃床边苍白无色的纤纤玉手,右手轻抚刚出世婴儿依然脐带相连的弱小身体。   倏地,垂首断气,双眼睁突死不瞑目,好惨!   蓦地,一个婴儿声若宏钟哭啼,似感应父母双亡惨状,后悔来到了这种残忍乱世。   不啻敲响了婴儿自己丧钟!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太监张让面露阴恻恻冷笑,杀气寒森,左手攫获血淋淋刚出世之男婴,右手运动“寒天神拳”欲将捶下,捣成肉糜。   刹那间,男婴双眼倏然张开,黑白分明十分亮丽,感应这股至阴至寒拳劲,竟然骤展握拳双臂欲要人抱抱,如逢亲人般,还甜甜地张开那可爱小嘴,伸舌“呵喀!”一笑,绽放出天真无邪光辉。   婴儿小小的右拳打开,居然是件半月型非全非银物质饰品,雕琢篆体“神仪”两个字,光芒夺目瞬间即隐。   这个孩子确实与众不同!   太监张让一震,瞬间杀气全退,面露惊奇,反而展开笑颜。   伸出食指轻轻逗其男婴雪白红嫩之下巴,惹其“呵咭!呵咭!呵咭!”笑得满室盈春,实在令人感染一种无法言喻欢乐,油达而生爱怜之心!   太监张让满脸喜悦,马上撕下半边衣袍,包裹男婴喃喃自语道:“老天待我不薄!竟赐麟儿怀宝而来,张家有后!张家有后!是咱家的心肝宝贝。好个天生麟儿!就赐汝姓名——   张心宝。”   把婴儿张心宝纳入怀中温暖。   房间内,只有站立背后四名亲近贴身太监,个个胁腰阿谀齐齐贺声道:“恭喜张公公!   获此麟儿!”   贺声甫落,促使婴儿惊吓啼哭了起来。   哭声不停,好像提醒了太监张让应该还有一件事未了。   太监张让满脸舍不得的慈祥,然而双眼却抹一片残酷之杀机!   倏地,前后面旋身挥臂掼拳而出,劲化四道寒芒。   “噗!噗!噗!噗!”   四名贴身太监的脑袋,有如落地的大西瓜爆开,劲气扫得鲜血淋漓,脑髓红白相间喷洒地面,斑斑血红残迹,触目惊心!   太监张让仰天纵声得意枭笑,意气风发不可一世,摆弹纤腰如浮光掠影而起,几个起落,形踪杳然。   -----------   卧虎居 扫校

第 二 章 英雄宝刀     “长平侯”大将军卫青祠庙,经历三百一十七年来,已经断垣残壁,破旧不堪,当代民不聊生,有谁肯去修护。   然而,西汉武帝刘彻,当时对他极为宠信,在“长平侯”大将军卫青死后,全国各地皆建祠庙春秋二祭,显示皇帝褒奖开疆拓土之功臣武将,不遗余力,既代表了汉武帝当年之丰功伟业,也突显“长平俟”大将军卫青当代之盖世功勋。   祠庙门口,来了一位身长九尺,年约十七岁魁梧英挺青年,劲装游侠儿打扮。   惊见他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有气宇盖天之姿:   印堂上有明显三条下聚上冲的火焰效,一双丹凤眼,眯眼时,精神不露流光采,一睁开就如怒目铜铃,神光四射,恁地令敌人为之丧胆惧怕。   一双蚕眉,眉浓长而清秀,远看好似二条卧着的蚕宝宝,眉尾向上,更具胆识勇气。一瞧,就知道是非常重感情,讲义气,又富灵感,非常自负之人。   面如重枣,枣红中透出明亮好赤色,嘴唇若涂脂丹,下颚却有髯遍布,长三寸,墨黑发亮且柔软细致,更显少年老成。   他跪地叩了三个响头,声若宏钟开口道:“晚辈河东解良人!关羽,字寿长是也!”   霍然起身,龙行阔步入庙,瞧见了卫青铜铸神像巍巍伫立,高有九尺,长得俊挺,双眼遥视,有睥睨天下,气盖山河之势,身披铠甲战袍,腰带间放置一只狰狩猴牙鬼面具,双臂掼直交叉腰带前胸,双掌置于一柄五尺长八分宽厚黝黑乌亮“神魔刀”刀柄头。   “神魔大将军”卫青站立铜像,擦拭得闪闪发亮,与破旧朽毁的祠庙内,十分不搭调,可见平常有人保养金身。   关羽作揖叙礼道:“老前辈!是关羽一生最敬重之人,驰骋沙场,开疆拓土立下不世功勋!实为后辈之典范。关羽立志如此,就是马革裹尸,抛头颅、洒热血、战死沙场而能扬名立万,永垂不朽,实是吾愿,男子汉大丈夫生若如此!夫复何求!”   闻其宏愿而能知其人,忠义耿直个性表露无遗!   蓦地,神龛石案矮桌底下,传来有人“哈啾!”打喷嚏声,随后伸懒腰“啊……哈!”   声刚歇,手脚俐落,钻出了一位衣衫褴褛,面貌污脏的清癯中年男子。   中年人落魄邋遢如乞丐模样,身高七尺,仰望着魁梧关羽,如庙门丈二金刚威风凛凛,气慨如山,双眼一抹诧异神采一显而隐。   关羽抱英雄拳叙礼,恭声道:“阁下尊姓大名?可是庙祝!置身荒庙生活真不容易!”   中年落魄如乞丐者,眯着眼笑吟吟,好似欣赏一块旷世未经琢磨之瑰宝。但是却搔首掏耳,比手划脚的“唉呀!”作声,好像不承认是庙祝,竟伸着手似要乞讨,居然是位哑巴。   关羽一愕,习惯性地拊抚须髯,一双丹凤眼露出怜悯,毫不迟疑的从怀内掏取一锭碎银,递给了这名乞丐。   “看你双手沾满铜锈!卫青大将军之铜像,定由你擦拭,才误认是庙祝。一个三餐不继的哑巴乞丐,竟然不去乞讨,而将铜像擦得洁亮无比,相信你也是个有情有义忠诚之人!”   中年哑巴乞丐连连哈腰示谢,关羽知道他是哑非聋,忙问道:“请教阁下‘龙门村’怎么走?是否能带我去?”   哑巴乞丐开口“唉呀!”比手似乎问其找谁?   关羽正色道:“一年前遇上当朝太尉陈蕃之后陈逸,偕其新婚妻子,双双剑术通神,曾救我一命。结识后认做契兄,曾告知要隐居此处,这趟是来探视最近生活状况。”   哑巴乞丐一愕心里暗道:“这个浑小子倒是耿直得爽快!难道不懂得出门在外逢人只说三分话?连个乞丐都告知是个朝庭钦犯的契弟,不啻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怎能闯荡江湖?这块未经琢磨的璞玉任其埋沉,岂不暴殓天物?实在可惜!”   思绪转念,双手持两根竹竿,做个骑马姿势绕着关羽团团转,七手八脚的忙,比喻千军万马持戟戈杀过去的姿态。   关羽看懂了!转身急忙欲离开时,后面衣角被哑巴乞丐攫着,无法再往前分毫,情急大意之下也体会不出这位清癯邋遢乞丐,竟然能阻止他。   “别拉!别跟来!拼命厮杀我保不了你!”   关羽回首一瞧!丹凤眼猛地张开如铜铃般,愕然、楞住。   只见,不知何时这个哑巴乞丐竟把“长平侯”卫青倒排的那只黑黝黝不起眼的五尺长八分宽大背刀,递给了自己。   顺势接到手中竟然一沉,约莫有八十三斤重吧?是只好家伙!   也好!救人如救火!没有兵器在手怎行?无暇细思狂奔而去,奔至破庙庭院时,恁地猛然吃了一惊!立即骤止脚步。   不对也!转眼间清癯弱不禁风的哑巴乞丐,竟能拿得动这么沉的大背刀递给我?还拉自己一把向前趋之势而无法动弹?   满脸犹不能相信事实的关羽瞬间回身入庙,庙内空空荡荡那有什么哑巴丐踪影?只有闪闪发亮“长平侯”大将军卫青的铜铸神像仁立。   岂不是大白天的见鬼?还是“长平侯”大将军卫青显灵了?但是手中这柄八十三斤大背刀确实是如假包换的真货!   “老前辈是那位高人?关羽欲求见一面!”   幡然醒悟!阔步奔至庙外,依然寂静没人回话,试着手中这柄不起眼,不知材质的漆黑大背刀,可不希望是只破铜烂铁,等一会对阵可吃了暗亏!   关羽年少了得,这把大背刀舞得虎虎生风,越疾越顺手,刀风猎猎呼号,好像认了神勇无比的亲主人般,雀跃欢欣。   庙门口,左侧一只五尺高,三尺宽之张牙舞爪狰狞硕壮的石狮子。   关羽试着宝刀,一刀迎狮头直劈而下,“簌!”的一声,刀锋过处,如切豆腐般劈为两半!平滑光亮无比。   好快的刀!摧坚断发之宝刀!   兴奋得红光满面的关羽,恭敬地双手捧着“神魔刀”跪地叩了三个响头,表达了对卫青大将军及不知名的中年乞丐的谢意。   蓦地,一匹白发鬃银鬣雪青马,放蹄而至,见着了手持“神魔刀”的关羽,竟然黏其三寸髯胡表示亲匿,回马首示意他跨骑。   关羽爱惜地轻抚马颈白鬃,慧眼识得此马乃万中选一之“雪青马”。   踩上马蹬翻身而上,俨然一挺,双脚一蹬马腹,马声“嘶!嘶!”知主人意,四蹄雷动,尘土翻飞,人马宛若游龙驰骋,超轶绝尘而去。   从祠庙中,闪出了那位哑巴乞丐,双眼抹着讶异神采,居然开口喃喃自语道:“怪哉?   平常生人勿近的‘小白’居然认了关羽,任其杀气腾腾跨骑而去?这浑小子却是有些臂力,不愧天生练武材料,这片忠肝义胆才是我天下第一刀卫九敌要逝世的衣钵传人。”   “神魔刀”卫九敌朝庙内卫青神像恭谨地叩了三个响头,正色道:“祖宗祖师爷开创‘神刀派’至今三百余年,曾于纂汉王莽新朝末,第六代孙‘神魔刀’卫雷震,经旷世传说高人‘神鉴奇侠’之助,划破虚空而去,代代口语相传至今一百七十三年来,无人能出其右。盼祖宗庇佑卫九敌,能达至天人交界之境!”   祈福毕,起身又道:“嗯!这个关羽把‘神魔刀’舞得如劈柴般不堪入目,但是气魄超凡悍不畏死。居然胆敢单刀赴会?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若遇上了高手,就凭两臂臂力过人,哪是对手?岂不毁了‘神魔刀’天下第一的名头!跟去瞧瞧。”   卫九敌满脸兴奋的神采,已将一生漂泊,孤独乖僻,游戏风尘,放荡不羁的个性溶解了犹不自知,而且动了收徒之念头。   就如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是中意!   一跺地,挪腾而起,跃高树枝头,似行云流水,疾驰迂回就如天马行空,轻灵飘逸潇洒而逝。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有血有泪才是真丈夫。   关羽潸然泣涕,滴湿前襟,手持“神魔刀”削块壁岩为碑,匕首刻字道:   契兄陈逸夫妇合葬之墓   契弟关羽叩首泣题   关羽神色黯然道:“契弟誓杀阉狗张让!以慰你们在天之灵!”   翻身上马,“驾!”声一出,关羽如怒貌抉石,渴骥奔泉,似矢箭飙疾般狂奔土豪亭长赵卖府宅而去。   亭长赵卖得意扬扬在客厅大摆宴席,款待送赏金上门,打打秋风的一队御林军约三十人,由两名一老一少太监带头。   正在胱筹交错,你来我往喧哗庆贺之际,外头铁器交鸣人声喝喊厮杀了起来,满场人人愕然!   兴头正浓!那个人吃了熊心豹胆,竟然来此捋虎须?   一声爆喝,如雷乍响。   “赵卖狗腿子快出来受死!关某替契兄陈逸夫妇报仇而来,不相干人等快快弃械离开,挡我者死!”   亭长赵卖仗着官方人多势众,率先冲出了庭院,见那些亲朋混混个个沿路伏尸,无一幸免,气得哇哇叫跳。   指着面如红枣的关羽,咬牙切齿道:“姓关的小子!竟敢到此撒野,也不打听我赵卖是何许人也?快杀了他,赏十斤黄金!”   御林军一听,可真有搞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个个拔出配身刀剑,纷纷群涌而上。   所谓:青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关羽天生战将,丹凤双眼睁大如铜,神采奕奕,却能吓退胆小之人。一个箭步,先下手为强,瞬间“神魔刀”横扫千军而去,把两个抢功而来的御林军拦腰砍成了四段,手中横挡的刀剑也断成了四截。   好沉重锐利的宝刀!好神勇的臂力!   再双手举刀过头,忿懑出招,刀劈华山将亭长赵卖当头劈成了两片!   全场御林军震撼!个个如泥塑木雕呆立!   “点子硬!改车轮战累死他!”   屋内窗口,一老一少太监观战,双双捧个酒樽啜饮品尝,好像欣赏一出血淋淋杀戮游戏,又似不干他们的事。   年青太监林浩脸色阴沉,双眼浮游不定道:“哼!像这种有勇无谋之辈,就凭几个蛮力硬干,有如太仓梯米,比比皆是,可足惧哉?”   老太监周全虽然笑容可掬,却是皮笑肉不笑,奸诈之辈,双眼一抹异采,笑嘻嘻道:   “小林!我赌黄金五十斤,肯定这位姓关的小子,能把全场人杀尽!敢不敢下赌注?”   太监林浩诧异望了他一眼,胁肩阿谀,然而满脸不信道:“周公公号称‘鬼眼’!所见之事皆巨细靡遗,料事如神,宫内众所周知,当然不会看错!我们就以一柱香为限论输赢。   我不信就凭这小子的三脚猫功夫,能占得了便宜,只不过宝刀利害而且。如果他死了,这只削铁如泥的宝刀可要归我所有!”   老太监周全仍然笑吟吟地老奸巨滑,然而双眼一抹恐惧乍现即隐,这个小子竟觊觎这把“神魔刀”,不啻与死神打交道!保持嘻皮笑脸道:“可以,就怕你吞不下这把刀!”   “哼!当世只要我们宦官想要的东西,哪不啻探囊取物,垂手可得。地方官还怕巴结不上,若不是亭长赵卖为‘十常待’赵忠之远房侄亲,还需我们前来打赏?”   老太监周全笑容满面,却不再吭声,注目庭院关羽单手呼呼地舞着大背刀应敌,砍死了九个御林军,已然汗流浃背,力气再大,也有用尽的时候。   太监林浩阴森森嘴角偏左上翘,感觉好似赢了一半,十分得意道:“周公公!这次可看走了眼吧?”   老太监眯着双眼笑说道:“时间还早!好戏在后头。他若是输了,老夫赔你双倍黄金,并且这双‘鬼眼’挖下来喂狗!”   话刚说毕,战斗场中起了相当大的变化。   关羽十分了得,利用地形地物挪移身体,一会儿靠墙,以解背后受敌,再砍倒了两个御林军。   一会儿闪入庭院大树后,突然扬刀刺穿树身,如切豆腐,贯进一名背靠树欲偷袭的御林军,“神魔刀”当脚穿出顿时了帐。   死者睁突双目瞪着胸前这柄沾满鲜血,如似饱饮舒畅泛出红芒之宝刀时,犹不能相信天下间竟有这种厉害利器及有人能刺穿大树身之臂力!   此刻,太监林浩看得心凉胆颤,这名红脸的乡下浑小子,居然也懂得利用地形地物来打混战方法,勇猛无比将三十个御林军杀得零零落落剩下不到几人,才花费不到半柱香时间!   关羽确实越战越勇,是天生的战斗人才,一股浩然正气支持着他,一种旺盛非战胜不可之斗志执念支持着他!   关羽虽然满身浴血无一处不伤,竟然利用自己的身体皮肉不残废至死的空门,来诱惑敌人进招,一剑换一刀的劈砍对方至死!   他有气盖山河,决一死战的信念,是最大之支撑动力!   好像浑身刀剑创伤不是自己的!当今谁能有不怕刀剑刺进肌肉,那种刻骨铭心的剧痛?   不畏毫米之厘,即刻丧命的凶险?   两个老少太监,瞧得心惊肉跳,为这种无形气势感染,好像每一刀,每一剑刺进了自己肉体一样顿觉背脊凉飓!牙齿直打颤!浑身哆噱个不停。   双双内心狂喊道:“别再杀了!别再砍了!人已死绝了!”   倏地,关羽双手苍白紧握刀柄,刀身插入地面三寸深,强撑硬挺着身体不至倒下,血流过多乏力之故。   关羽丹凤双眼一抹胜利倔强骄傲,却是气喘吁吁,心力交瘁!岌岌殆矣!   “此人不除!吾辈永无宁日!”太监林浩狂吼一声,如箭矢离弦般,飘射至关羽面前。   老太监周全笑容骤然全失,双眉抖颤眼皮直跳。喃喃自语道:“小林,难道没听说过,受伤的老虎更加凶猛厉害!”   瞬间恢复奸诈,一脸不怀好意的招牌笑容,好像观望一场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等待机会,随手即得之好戏。   太监林浩十分了得,手中长剑如毒蛇般吞吐不定,欲刺出去,又似回收,灵巧变幻,专走险毒偏锋,好像了解武功不强的关羽,专以硬碰硬的以肉体喂招,劈死对手,岂会如地上尸横处处的御林军般上当。   “霍霍!”   两声剑气刺破了关羽左右肩头,迸出了鲜血后,依然小心翼翼地,抽剑回防,似怕他冷不防的宝刀,不知道会从那个角度砍过来。   因为关羽持刀伫立,不动如山,全身暴露皆是空门,但那怒发睁目如铜铃,又似火炬股的炙热光芒,真是使人产生心中有种被灼伤了感觉!   关羽浑身鲜血淋漓,处处皮肉翻卷伤口,然而却形相威猛,就如一头暴虎张牙舞爪,具气概山河之势,有一种欲拼死命,也要拖你下地狱之感觉!   太监林浩岂能不小心翼翼,撩拨两剑试试!   两剑既然得手,可见关羽武功也不怎样!   太监林浩双眼一抹如小孩抢到糖吃的喜悦感,霎那间,转化迸出残虐异采,嘴唇上翻,阴森寒笑不断,似看出了关羽即将油灯枯息,如风中之烛,随时倏灭。   冷哼一声,剑身一颤,一剑化作两到,两剑分化出四道剑影,直刺眉心、喉咙、心脏、丹田四处要害。   年纪轻轻的关羽,最喜欢倾听退役老兵所说的驰骋沙场,两军对垒,大刀长枪敌我双方展开攻防展开厮杀。   怎料到眼前这名太监,竟然能应用一把轻灵长剑,使得如此精妙绝伦,飘忽不定,莫测高深,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又是什么功夫?   我的快刀已然可以舞得虎虎生风,恁地与这种剑法一比,不就成了胡乱劈柴破刀法!   关羽强提精神,忿懑之下不理会对方变幻万千的剑势,刻下最佳方法,莫过于退避其锋锐。   关羽抽刀猛退护着心脉,“当!”的一声,四道如幻剑影化为一剑光点,刺在“神魔刀”宽厚刀身上,实属侥幸,险象环生!   牵动伤口剧痛不堪的关羽顺势背靠土墙,宝刀再插入地上支撑身体不至倒地,已然面色苍白,气喘如牛了。   太监林浩仰天纵声狂笑刺耳,鄙夷不屑道:“你这头蛮牛!原来也不过如此。让你见识什么叫高深剑术……”   话没得说完,只见那柄插地三寸深的宝刀,挖弹出一片泥沙疾射他面前,喷得双眼睁不开,满嘴泥沙,灰头土脸真是狼狈不堪!   “嗤!”的一响。   “神魔刀”疾速如剑刺进了太监林浩心脏里,贯透后背!   一阵锥心剧痛!   骤间,被这柄嗜血的“神魔刀”刀身散出的寒气凝结,麻木不动,然而一般热烘烘的鲜血,却从刀槽里飙射而出。   太监林浩脸色失血转白,口溢鲜血滴湿前襟,双眼睁突犹不能相信这种事实!   “你……小子!竟然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关羽有气无力,淡淡道:“阉狗!这不叫卑鄙,生死关头之际,我关某比你聪明一点点……”   语音未落,关羽奋力起脚飞踢而出,揣得太监林浩抽离刀身,带着一蓬血肉,弹出丈外,凄厉狂吼一声,落地顿时了帐。   “蹬!蹬!蹬!”关羽浑身乏力倒退三步,依然靠着这道土墙,已经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死里逃生是要付出代价!   窗口观战的老太监周全,“鬼眼”一闪阴毒异采,冷然阴恻测诡笑,现在正是杀关羽最好的时机。   他掠身而出,如鹞子跃身,毫无老态,翻过那道二寸厚的土墙。觊推土墙的那一边,正是关羽喘气依墙的背部。   凝聚浑身功力,脚蹲桥马,运于抱腰双拳,骤间一文内迸出萧瑟寒气,春草小红花尽结霜冻枯。好霸道拳法!   即将轰出!偷袭一击,欲将他粉身碎骨,誓在必得!   关羽命悬眉睫,犹不自知,只觉背后这片土墙冻得直透骨髓,浑身不自在,反而清醒三分。   瞧见了亭长赵卖大宅屋顶之巅,一道人影如雪花飘飘,无声无息如棉絮着地,这岂不成了传说中的陆地神仙了,确实叫关羽大吃一惊。   居然是那位中年哑丐!   不知他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换个人似的,气宇不凡,有股别具震撼人心的威严,好似一派宗师之神韵,关羽整个人的思绪顿然空白,为其摄受。   眼前一花,人已至面前,伸手抵着关羽前胸,一股绵绵不绝内力,源源不断输入体内,如似充气盈贯周身,炙热得将要爆炸开来。   蓦地,背后一声轰响!   “咔嚓!咔嚓!”双手骨折断裂声。   “嗷……”偷袭的老太监周全,双拳如撞钢板,碎为肉糜,口喷鲜血如杀猪般,哀呼惨叫。   老太监周全回蕴拳劲震碎了五脏六腑,性命是难以保全了。   满脸恐惧睁眼瞪着这名中年乞丐,伸着秃腕颤抖掼壁指道:“你…‘神魔刀’卫九敌!   此刀在这小子身上,就知道你离他不远,没料到你竟然会失传一百五十年的‘神鉴奇侠’金刚不坏——‘阿弥金刚神功’……我好恨啊!”   “呕噗!”老太监周全喷出一股血箭,骤然瘫痪身亡。   “神魔刀”卫九敌双眼一抹异采即隐,淡淡自若道:“没错!但是‘寒天神拳’相传也是一百五十年前汉光武帝身边一位忠心耿耿的太监王操之绝学!居然今世重新出土在洛阳皇宫大内流传,也就不足为奇。当然促使皇帝身边的宦官‘十常待’如此嚣张跋扈,残杀忠良了!”   关羽突然匍匐地面,不顾浑身鲜血淋漓,挣扎恭声叫道:“师父!请接纳关羽……”   语音未歇,人已昏厥。   “神魔刀”卫九敌伸指疾速点其周身几处止血穴道,攫着关羽腰带,将九尺庞然大躯,如提小鸡一般,望着满天的彩云万里,心生感触。   轻叹一口气道:“痴儿!面相‘火焰纹’杀孽太重,字‘寿长’不如改为‘云长’更为恰当!彩霞云飞璀绚灿烂,虽近黄昏,但也足够夸耀一生传奇,亘古至今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一弹腰,提着昏厥的关羽,如天马行空,消逝密林内。   -----------   卧虎居 扫校

第 三 章 极恶之道     日月就似飞梭而过,七年光阴一闪即逝。   洛阳盆地,位于崤山与熊耳山之间,主要河川是洛水及其支流伊水,东缘是东汉首都洛阳。   洛阳于西周时建城,秦置洛阳县。东周、东汉、三国魏、西晋、北魏、隋、唐武则天、后梁、后唐等九朝故都。   洛阳皇城大内。   崇阁巍峨,粉墙黄瓦朱柱,层层叠叠楼阁亭榭池影,帘珠悬挂晶莹剔透,迎风闪闪烁烁,一重重绚著七彩缤纷,石山异岩,小桥流水潺潺,好一派金碧辉煌,充分显示了帝王家气概万千。   “嵩阳厅”位于宫内北端,是个御书院。   专供皇亲国戚孩童读书识字的地方,位处偏僻,十分宁静,百花盛开,花团锦簇,十分美丽。   书院旁边,有一座庞然建筑,就是“石渠阁”。   “石渠阁”顾名思义皆以巨石建筑而成,藏有汉初承相萧何自秦国宫廷所获图书典籍,经常派文学土在阁中校书。   “兽园”本是豢养珍奇异兽供皇帝欣赏之用,推落死犯数人,相对放山数只花额大老虎,如不经虎吻即当场获释,至今从无一人逃生。   死犯活生生被老虎撕裂吞噬,尸块拖曳遍地,鲜血淋漓,死状极惨,汉灵帝刘宏却乐此不疲,视为官感最高享乐。   “未央宫”建筑宏伟,绵延数里,皇帝生活起居,吃喝玩乐皆集中附近。   洛阳皇宫之一草一木建筑,都是从西汉长安皇宫迁移仿造而成,工程浩大,花费蘼钜。   午时,皇宫一片宁静,因皇帝有午睡习惯,谁敢触犯龙颜?   “嵩阳厅”御书院,四十几个皇族子弟已经下课,却换来一批二十个年纪相仿约七、八岁小萝卜头太监装束,个个天真可爱,喧闹不休。   鱼贯进入书院就座,片刻后进来一位中年太监,神采奕奕,手持藤条教鞭。敲敲书桌,二十个小太监神色恭谨,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只见那中年太监,面如敷粉,带着满意的眼神,轻咳一声,正色道:“你们最效忠的主公是谁?”   二十个小太监精神抖擞齐齐大声喊道:“是宦官‘十常侍’公公!”   “皇上曾经说过夸赞宦官内侍的什么好词?”   “皇上曾说过:‘张让是俺爹,赵忠是俺娘!’之词”   “你们随时随地都须为谁卖命?”   又齐齐纵声大喊道:“是宦官‘十常侍’黄门今大总管张让九千岁!”   蓦地,一位七岁小太监,长得大眼睛灵活,碌碌流转带点狡黠,顽皮不羁跳上了自己书桌上,学著那名中年太监大人模样,真是维妙维俏,正经板板,令人发噱喷饭。   这名小萝卜头掼臂指天,大声道:“你们老大是谁?”   感染满场轻松,二十名小太监学其指天模样,齐齐大声喊道:“唯一老大就是——‘邪童’张心宝!”   随即哄堂大笑!雀跃蹦跳,你推我挤,大吵大闹,那像是个学堂?   这名学究太监瞬间换个一副胁肩谄媚,招牌笑脸,放下手中权威教鞭,双手抚揉不停,惶恐不安,轻声细语道:“哎哟哟哟……我的小祖宗!今天的课程教些什么?您全懂了嘛?   麻烦你这个‘邪童’老大,约束课堂上同学,好让奴才上完这堂课?”   张心宝交叉着小手臂托腮,仰天凝视,不理不采片刻,怪声异调做作道:“哼!还不是老套?说什么我们宦官以后要专政,拍皇帝老爷子的马屁!才能自相封赏,苛营私门,多蓄财货。”   又倒背如流道:“外放一个郡长年俸‘二千石’,实发一千四百四十石;每月一百二十石。买官则需黄金五千斤。封国宰相年俸‘二千石’,实发一千八百石;每月一百五十石。   买官则需黄金一万斤。御林军中郎之职属中底层官员年‘六百石’,但在皇帝身旁,所以买官则需黄金七千斤。实在数说之不尽!”   喘口气又道:“最贵的可是禁宫花园内,养有白鹿;于是用一尺四方的白鹿皮,四边绣上五彩龙形花纹,称为‘皮币’。一张皮币,定价‘四十万钱’,凡王爵、侯爵皇族,到首都朝觐,或互相聘问,或参加祭把大典,呈献礼物或贡物时,都要放置一个华贵盘子上,称为‘荐璧’,规定需要放有一张白鹿‘皮币’,就是需要用四十万钱购买,才能呈贡或致送礼物。这些皆是皇帝老爷子的私房钱!”   “又有银锡制造三种‘白金币’,大的圆形,图案雕龙,价值三千钱。中的方形,图案雕马,价值五百钱。小的椭圆形,图案雕龟,价值三百钱,凡盗铸、仿制任何种类钱币者,一律处死!”   “二十四铢钱为‘一两’,一千钱称‘一贯’,民间口语称‘一串’。凡有财产二千串钱者,需缴纳一百二十钱税捐,称为‘一算’。隐藏财产估价不确实者,放逐边疆一年,财产充公。有人密告检举的,就用没收财产的一半,作为赏赐!”   “根本结论就是营私舞弊。卖官鬻爵,私铸白金币,私豢养白鹿最为好赚!还有……”   “够了!您很聪明。可以出去玩,别妨碍我上课!”学究太监万分满意,摸摸张心宝的小萝卜头,夸奖道。   瞬时间,一声轻咳在门边响起,太监大总管张让转了进来,不知道于门外待了多久,后面随侍的四个年少英挺太监之一包罗,频频对着张心宝忙打手势通风报信,竖起拇指表示了不起。   书房内所有人等纷纷离座,匍匐地面,齐齐恭声道:“张九千岁万福!”   好大的气派,势比公候将相。   “大家起身吧!继续用功。”   张心宝雀跃纵下书桌,奔向太监大总管张让处,孺慕依依撒娇道:“唬!亲阿爹。又在偷觊小宝了?人家可是正在用功,没给您丢人失面子喽!怎么好久不回宫?”   太监大总管张让一扫满脸阴沉神态,笑脸乍开,“呵呵!”乐不可支,爱抚其头浓浓地浙江乡音道:“好个‘神童’!没令亲阿爹失望。”   “神童”两字的浙江土话近似“邪童”谐音相近,难怪张心宝的外号于皇宫大内不径而走,其聪明透顶,行为邪气怪异,也真是名符其实了。   这时刻,书院长廊外,蹑手蹑脚来了两个同年龄的公侯装束小孩子,偷偷躲在朱柱边对着张心宝轻挥小手,挤眉弄眼的打招呼,十分可爱。   张心宝望着太监大总管张让一眼,焦急的眼神透露着渴望其恩准,已然忙于在背后挥袖示意要他们暂等一下。   太监大总管张让岂会不知道这些小萝卜头的顽皮心思,故佯装没有看见,然而却双眼鹰隼似般露出欣然异采,洋洋得意,这个养子张心宝确实不同凡响,肯定是自己最好的衣钵传人。   “小宝!去陪刘辩及刘协两位小王子玩耍,可别欺负人家,我们可是奴才,不得无理哦!”   张心宝乐得呼啸雀跃而去,三个人一同消失于假山洞内,传出了玩耍的笑骂叫嚣,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的稚儿声。   太监大总管随即脸色一沉,唤着四位随传少年太监道:“包罗!万象!你们两人快去保护咱家的心肝宝贝。别让刘辩及刘协两个小王子欺负他!这两个孩子其中一人将登皇帝大宝,也得注意其一举一动,看看还有谁亲近他们?随时回报!”   太监包罗及万象得令后,双双掠身而去,年纪不大轻功还真不错,原来皆是练家子,来几个御林军还不是其对手,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嘛!   “大将军”何进,原是杀猪的屠夫,因他的妹妹被选进宫为贵人,替汉灵帝生了个儿子刘辩,所以何进就以国舅身份在朝廷为官,确有几分蛮力。后来升为大将军,操权重任,却与宦官“十常侍”为了利益时常磨擦,从而生恶,不曾卖他们的帐。   春天,正午时分,太阳照得暖烘烘。   三十二个衣着鲜艳亮丽的小孩子,在收院草皮上骑马打战,四人为一骑,共有八骑分二队对峙,即将冲锋陷阵。   周围十二个太监神色紧张,来回踱步在池塘前面,防止孩子们落水受伤,如果有任何一个孩子少根毫毛,难保脑袋不搬家。   皆怪这个人小鬼大“邪童”张心宝出的馊主意!   张心宝带头大刺刺地,威风凛凛有大将之风,骑坐于刘协、刘辩、刘安六只手臂所组合的骑马,唯独那身太监朴素装扮,反而抢眼。   “杀!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一声令下,八对小萝卜头龙马精神抖擞,混战了起来,各出怪招拳打脚踢,块头不大的张心宝最为凶猛,或打或咬追打得对手哇哇哭叫,吓得那些侍侯太监赶来劝架拉开。   正当拉扯纠缠不清之际。   “大将军到!”   原来何进闻报偕议郎蔡邕、御史郑泰、卢植匆忙赶来,肥胖身躯跑得气喘如牛,看见了这种混乱场面,先是一愕,瞧这个小太监竟然胆大包天,跨骑在太子外甥的头上,瞬间暴跳如雷。   那还得了!简直是奴欺主,怎能饶恕这种狗奴才!   何进满脸怒容趋前一步,左右开弓狠狠地甩了张心宝两个耳光,拉下了骑马再踹两脚,对待七岁小孩子算是心狠手辣下手不留情。   张心宝鼻青脸肿嘴边血流津津,还是忍住不吭哼半旬,双眼射出了怨毒光芒,其“神内魔外”的宿世魔性,覆盖了良知,仇恨就是原动力,渐渐启发出来。   何进怒气未消,欲将继续追打之际,太监包罗及万象两人以身体护主,匍匐地面苦苦哀求。   小太子刘辩哭叫道:“阿舅别打小宝了!他到底犯了什么错?”   “何大将军清息怒!孩子们的游戏玩耍岂能当真?”   何进认出了跪地的这两人,是太监大总管张让贴身传活之人,竟以身体挡护这个小毛头,阻扰追打。   “这个小奴才是谁?”   “禀何大将军!是大总管张千岁的独子。”   一旁陪侍的议郎蔡邕脸色阴晴不定道:“大将军!此子确是张让独子无误。”   何进一愕,竟得罪了不好惹的人物?却也拉不下脸而强硬道:“胡说八道!太监那来的亲子?肯定是不知那家的野杂种,蒙混入宫!有彻查的必要。”   话虽如此说,却抱起外甥太子刘辩,泱泱然掉头就走。   离开约有二十几步,只见张心宝从背后腰脊间掏出了一支木制小弹弓,随手于地上捡起一颗指粗石子,架弓瞄准“咻!”的一声射出。   瞬间,右手把木制小弹弓塞在一旁呆立的刘协手里,伸左手指在其胳肢窝搔痒。   “嘻嘻!哈哈!呵哈!呵咕!”刘协笑翻了天。   二十几个小娃娃却吓得一哄而散,心里暗爽老大张心宝真是带种,连“大将军”都敢戏弄。   何进后脑勺肿个大包,呲牙咧嘴直喊痛,还没回头就咒骂不停。”操你妈的小杂种!竟胆敢用石子扔老子?”   杀猪的就是这个调调,出口成脏,没有好话!转身一望,愕傻直了眼!瞧见刘协皇子手持弹弓,正在顽皮嘻笑,那个小鬼却在哭痛,可见错骂了小皇子,这还得了?   张心宝双眼露出狡黠,还带串珠泪水,但是拍拍小手叫跳道:“喔!这个粗人竟然咒骂皇子刘协是个小杂种,也就是说皇帝老爷子的王美人红杏出墙?皇帝老爷子岂不成了一只戴绿帽老乌电?你们通通听见了,可要作证噢!”   何进一听脸色发白,慌了手脚,要是让这些太监对皇帝咬起了耳朵,可是满门抄斩罪沫九族的大罪!   议郎蔡邕于何进耳边说了几句话,何进神色才恢复平静,于怀中掏出了一小袋钱包,丢于地面,鄙夷不屑道:“好个尖牙利嘴的‘邪童’小宝!果然名不虚传,老夫总算见识过了。这袋雕龙‘白金币’算是赏给你,有议郎蔡邕及御史郑泰、卢植做证,也不怕你们这些奴才们搬弄事非!”   睥睨一眼,回身抱着太子就走。   太子刘辩攀在何进肩头挥小手道:“小宝!明天再玩?”   张心宝摆了个叉腰指天的“老大”的意思,默契明天再来。   “乖外甥!明天到母舅‘大将军府’,好玩的东西可多着。别跟这个‘邪童’奴才鬼混学会那种邪里邪气的一肚子鬼主意,将来怎么得了?”   何进一干人离去后,太监包罗忙捡起地上那袋银质雕龙“白金币”交给了张心宝。到手一沉,蛮有份量,打开来点数竟有二十个银币闪闪发亮;一个银币值三千钱,二十四钱一两,不就值一百二十五两。   “包罗!万象!给他们一人一个龙雕银币打赏,其余的八个,每人分四个。”   太监万象听话行事,乐得十二个陪待太监眉开眼笑,暗夸大总管张让的独子“邪童”真是不同凡响,领了赏钱各自离去。   太监包罗十四岁左右,从小净身,长年生活宫内,此刻,憨头憨脑搔腮不解,兴致勃勃问道:“小主子!这个嘛?什么叫‘红杏出墙’?哪个嘛?什么叫‘戴绿帽老乌龟’?奴才怎么没听人说过,教教奴才喽!”   这种说话的语调好像一个人?张心宝幼小心灵里好像曾经相似,十分熟悉,显得相当亲切?当然不会了解本身宿世“神内魔外”的“神鉴通明”预知。   张心宝懑忿地啐一口血水道:“笨喽!这两句话,曾听二总管赵忠义父骂过宫女并且刑罚,那种凄厉惨叫,令人毛骨惊然,肯定不是好事!‘杏’字是一根木头插进嘴巴里,肯定难受,见红流血,然后丢出宫庭墙外,不就是‘红杏出墙’唆!”   太监包罗睁眼讶异,喷喷称赞,小主子解释得太好了,真是一针见血。   “小主子!这个嘛?下一句又怎么说?”   张心宝倏然间,解开腰带脱下了裤子,露出了那只小鸡鸡,昂然抬头射出了尿水约有三尺远。   刚打赏过后的太监万象看到这般情况,吓得脸都绿了,环目四周无人,才稍喘一口气。   “小主子!赶快穿上裤子,被人看见可就麻烦事大,这个小小子孙袋可得阉了!我们的脑袋也得分家!求求你这位小祖宗大发慈悲吧!”   太监万象开玩笑地,近手甩了太监包罗后脑勺轻声道:“包罗!你这个马屁精,又跟小主子说了些什么?”   张心宝噘嘴不以为然道:“哼!大惊小怪的,人家正在教包罗什么叫‘戴绿帽老乌龟’嘛!”   太监万象也随着起舞,好奇道:“小主子!说着就说着,还把小鸡鸡露出来作什么?”   张心宝伸出小手揪了一揪,如手指细小鸡鸡的包皮,再弹晃两下子,故作神秘,双眼狡黠灵动“嘿嘿!”两声道:“这不就像顶帽子嘛?”   太监包罗与万象双双真的频频点头。   “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秘密!有一次,我在二总管义父赵忠的房间秘室里,玩那些瓶瓶罐罐有香有臭的药丸时,忽然间,皇帝老爷子来到义父的寝室,吓得我不敢出声,偷偷地从孔洞中观视,你们说,我看到了什么?”   张心宝小小的年纪竟懂得吊人胃口,拉上了裤头,蹦跳而去。   太监包罗及万象好奇心大炽,这些皇帝的事,岂能不仔细听;一个是专门包打听,一个却是万事皆包,如能向上头打打小报告,岂不啻赏金源源而来,马上哈腰跟上前去。   岂料,张心宝伸出了小手掌上下晃荡道:“嗯!要知道天大秘密,得按我们规矩来!”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愕,岂能不懂!乖乖的双手奉上刚才的赏银——小道消息得买!   张心宝兀自不满意,摇头晃脑,指一指他们两人的密藏贴身胸袋道:“全部掏出来!看着钱财的份量,到什么程度?”   双双傻了眼,七岁的小主子还真青出于蓝胜于蓝的精明,以后长大还得了,岂不成为太监自相封赏,苛营私门,多蓄财货,卖官鬻爵的一代宗师?   这下子可跟对了主子!岂敢不遵!   张心宝收刮了他们全部银两,犹不满意,竟还叫其脱鞋,又搜出了他们四张五十两的银票私房钱,使其倾家荡产——榨干了!   太监包罗偕万象哭笑不得,碰上了“邪童”小祖宗自认倒桅,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给谁听去?多么没面子!   张心宝搜刮得满意道:“这个皇帝老爷子!很不要脸,竟然脱下裤子,硬要二总管义父赵忠用嘴巴吸含他那只大鸡鸡?不瞬间,大鸡鸡长大后,义父赵忠替它抹上一层绿色油膏之类的液体之后,竟然双双把衣服脱光!”   两人听得啧啧称奇,小心翼翼的陪待这位小祖宗到了卧房,连忙拿出消除瘀肿的药膏管其涂抹受伤处。   张心宝搔着小脑袋天真无邪,浑然不懂道:“奇怪?皇帝老爷子怎么把他的大鸡鸡塞到了义父赵忠的屁股里,抽动了起来,还直叫‘珍品宝贝’,最后叫喊道:‘可别让朕戴绿帽成了老乌龟!’就这么双双抱着睡觉,人家看得无趣,也跟着睡着了。”   “你们说,这‘戴绿帽老乌龟’肯定不是好事!所以就拿来骂那个杀猪的何进大将军喽!”   太监包罗神色数变,机灵道:“小主子!这件事向谁说了?”   “当然是人家的亲阿爹嘛!看在钱的份上,才告诉你们喽!”   太监万象紧张得额头冒汗,岂会不知包罗的心思,这个天大的秘密要是胡乱说了出去,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这次小道消息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两人心凉胆颤,“叩!叩!”两响,同时跪在张心宝面前,哭丧着脸,潸然泗涕串珠落下。   “小主子!小祖宗!求求您可别把奴才们听您的这个天大秘密,告诉别人,要不然可会被杀之灭口,奴才没您的尊贵,就当作没这回事!”   张心宝诧然,感觉事态严重,关系人命,摇晃小脑袋不懂道:“起来!别哭了!多么难看,不说就不说嘛!大人的世界真是搞不懂?刚才还高兴地付钱听秘密,现在还要人家当做没说过?不理你们了!我要睡觉。”   太监包罗与万象破涕为笑,故意做个叉腰手指头指天的张心宝“老大”招牌姿式,以示尊崇,促使得小萝卜头“呵哈!”一笑,三个人勾勾手指头为誓。   看着张心宝合眼睡着了,双双一股溜烟地离开房间掩门而去,刚才小主子挨揍不吭声神勇的事迹赶去报告主子,这个仇非报不可!   -----------   卧虎居 扫校

第 四 章 蚍蜉撼树     蚍蜉:大蚂蚁也。   《韩愈诗》: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民间有句俚语道:蚂蚁搬大象,信不信由你!   翌日清晨,皇宫内“嵩阳厅”书院。   张心宝忍着全身疼痛,由太监包罗及万象抬着藤椅轿,来到皇亲国戚孩童读书的“嵩阳厅”。   朗诵书声传出屋外,皇族孩童们肃穆专心看着桌面竹简识字,太监包罗唤出皇子刘协,与张心宝两个小孩童躲进了假山岩洞里,吃起黑枣糕糖。   “哎哟!昨天那个杀猪的大将军打我,到现在还痛得吃不下糕精,你吃吧!”   皇子刘协拿取了糕糖就吃,咬了几口道:“嗯!好吃,这比宫里做的糖好吃多了,那里来的?”   “阿协!全部给你留着慢慢吃。是宫外大街‘溜口苏’老头做的,听说他一辈子都在做糕糖,满间屋子都是糖果糕饼。”   皇子刘协羡慕道:“老大!你多么自由自在可以到宫外去玩,我天天在这里读书烦死人啦!哪天偷偷带我出去找‘溜口苏’,把他那间糕饼屋吃个精光!”   张心宝狡黠“呵咭!”一笑道:“可以!但是你现在得听我的话,咱们合演一出好戏喽?”   皇子刘协贪吃的眼神瞅了那堆糕糖,讲义气拍拍小胸脯正经板板道:“老大,当然都听你的喽!你是我们的老大嘛!”   “凤仪宫”董太后年约七十,依然容光焕发毫无老态,端坐龙凤椅,一拍椅臂,双眸怒嗔,威仪赫赫道:“反了!反了!何进竟胆敢咒骂我的宝贝乖孙是小杂种?他又是个什么家世?才不过是一个屠户的贱民出身,仗着妹妹狐狸精般迷惑皇上而得宠,哪是国家栋梁之材,真是大汉朝不幸,简直岂有此理!”   王美人盛装宫服,满靥凄容匍匐地面,哭得死去活来,楚楚可怜,令人于心不忍,大厅上一片凄然,服侍的一群太监宫女个个禁若寒蝉。   皇子刘协依偎董太后孺慕撒娇,趴在大腿上,哭湿了老太后衣襟一片泪渍,直喊老奶奶别生气,保重身子要紧;如此懂事孝顺,更促使其怒不可歇,不啻火上加油猛煽助势。   “王美人起来吧!别再哭了。抱去皇孙刘协安慰一番,本宫替你作主就是!”   皇子刘协乖巧,走下台阶依偎娘亲身边。王美人擦拭泪珠哀声道:“禀太后!妾身守律自爱,没有外威弄权,只得依靠您做主。‘大将军’何进依仗是‘太子’刘辩的母舅身份,十分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时常欺凌妾身母子。稚儿刘协虽是皇子但无封地,以后我们母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董太后凝望一旁侍候的“十常待”太监之一郭胜,有询问之意,他当然体会圣意,一摆拂尘右手捧着示礼,哈腰恭声道:“启禀太后!王美人所说属实,皇子刘协并无封地。”   人生七十古来稀!董太后安享清福,不涉入朝政,当然不会知道儿孙们腐败不堪,大汉江山岌岌殆矣!   “郭胜!宣懿旨了没有?皇上怎么还不来?”   话刚问完,二总管赵忠长得一身细皮嫩肉犹赛女子,眼角略带粉红,一付桃花媚眼飘飞,晶莹亮丽十分迷人,匆匆赶到匍匐跪拜,尖声婉柔,悦耳动听,不男不女撩姿作态,令人啧啧称奇。   “禀太后!皇上与何美人偕太子刘辩,前来请安了。”   董太后一脸的不高兴,威仪依然,默不吭声,高坐龙凤椅。   汉灵帝刘宏才四十多岁,已然弯腰驼背老态龙钟,一副病恹恹痨鬼瘦弱模样,如有一阵风刮来,即折断腰的不禁风形态,就是平常纵欲过度,已至灯枯油尽之地步。   汉灵帝刘宏偕太子刘辩及何美人跪地叩安董太后,安坐龙椅后,应内太监赵忠率服侍小太监及宫女等匍匐地面叩拜,称万岁圣安,一切如仪。   何美人私下轻扯几岁太子刘辩衣角,其乖巧趋前依偎董太后身边撒娇,乐得老奶奶笑不拢口,但是瞻前顾后二位相差一岁的皇孙,太子刘辩憨厚刚毅方脸,极像国舅何进,皇子刘协杏靥大眼慧黠,像极汉灵帝刘宏,又有三分如董太后,七分像先帝刘恒,长得越大越是明显。   血脉嫡亲,天生自成,汉朝帝位大宝代代相传早就乱了套,当然是面貌相似为优,见人倍思亲,无可厚非,自然分别了宠爱。   董太后双眸一抹鄙色,朝何美人冷言冷语:“何进贵为‘大将军’之职,却没有什么好教养,竟然于宫内‘嵩阳厅’书院,初学读书的小孩子面前说些不堪入耳的粗话,并且藐视皇子刘协,还说不是皇儿亲生之骨肉,可有此事?”   汉灵帝刘宏一愕,怎会有这种荒唐至极之事?怎没听宦官们谈起?真是一头雾水茫然?   竟传至平常吃斋念佛,深入浅出不管世事母后耳里,这还得了!   何美人虽然马上慌忙离座,跪于地面,却神色镇定,胸有成竹娓娓道:“启禀太后!请别轻信奸人诬告之辞。国舅何进是前往搭救被小太监奴才欺侮的外甥‘太子’刘辩,打骂了那个小太监,怎么会扯上了皇子刘协呢?”   真是各说各话,清官难断家务事。   董太后言辞为之一顿,但是也见多了皇宫大内嫔妃争宠,不择手段家族丑事,自己是过来人,爬上了这个“母后”宝座,岂非弱者,只是吃斋念佛求个心安,免得从前争斗冤死手中的嫔妃亡魂打上门来。   “何美人!这可有证人?”   “启禀母后!当时在场的有议郎蔡邕、御史郑泰、卢植为证。妾身不敢说谎狡辩!”   汉灵帝刘宏坐得不耐,打哈欠伸懒腰道:“母后!这不就没事了?哪个大胆的小太监奴才,竟敢欺我皇儿,就是杀之也不为过!”   何美人双眸一抹得意,掀起嘴角暗自高兴。   董太后岂是省油的灯?目的并非在此,论斗心机,可就姜是老的辣!这个狐狸精的一笑一颦,怎能逃过她的法眼。   “太子”刘辩及皇子刘协一听皇帝老子欲杀“老大”张心宝,双双兀自颤抖了起来,满脸欲哭状慌了手脚。   董太后看在心里自有打算,招手唤着两位乖孙来到座前问道:“乖孙子讲实话!奶奶有赏。”   两个小萝卜头争先恐后把当时的玩耍情况说了一遍,当然双双隐瞒了“老大”张心宝拿弹弓之事,就由皇子刘协扛了下来,净说张心宝的好话,免得杀头!那不就玩完了。   童言无忌!讲话最容易使大人相信。   在场的人已听出了蹊跷玄机,国舅虽是无心之过,但却太粗鲁了,也对七岁小太监张心宝发生了兴趣。   汉灵帝刘宏却是龙颜数变,因为挨揍的张心宝是尊重宠信称“阿父”的宦官内侍大总管张让之子,怎么没听其投诉,真有大人大量,这个粗人国舅何进真是会惹麻烦!   董太后脸色更加难看,下了道懿旨,宣有关人等,一起晋见,好当场对质。   何美人双眸露出讶异,皇上及董太后怎么听完了孩童游戏稀松之事,突然间脸色反常,真叫人心里头忐忑不安!   不瞬间,相关人员全到场如仪称安,好似在外恭候多时了。   董太后瞧见太监大总管张让匍匐地面,涕泗横流哭诉自己教子不严,惊动二位圣驾亲审,又见七岁张心宝惶恐不安,胖嘟嘟雪白双颊印有五指巴掌,肿得半天高,身上受伤还缠着白布,透出青草药渍及浓浓的味道弥漫厅内,实在令人同情。   国舅何进实在可恶!竟然对小娃儿下此毒手!   董太后抿咬嘴唇,先声夺人,棋高一着,一拍椅背怒目道:“何进!你该当何罪?”   满场众人吓得瞬间全部跪地,德高望重一国之太后,几十年来不曾发此脾气,这下糟糕了!   汉灵帝刘宏大吃一惊,慌忙叩头道:“母后请息雷霆大怒!孩子们游戏玩闹,实属小事一椿,儿臣自会处理,请母后保重身体为要!”   “都起来吧!”董太后脸色稍缓。   “谨遵懿旨!”大家皆诚惶诚恐齐齐恭声道。   “你!何进跪下!眼中还有没有皇帝的存在?皇子刘协虽没有封地,也是皇帝亲骨肉,正在启蒙之时,岂可听闻咒骂之粗语?你身为国舅,一言一行皆需自律,以后‘太子’刘辩若登大宝,岂不蒙羞?”   这顶帽子扣得真大,但也是属实,令人难以反驳。   何进额头冒出冷汗,颤抖道:“微臣忠心耿耿,唯天可表!是一时护主心切,无心之过。”   议郎蔡邕出班奏道:“启禀太后!‘大将军’何进武将本色为人率直,为护主心切,一时冲动脱口而出,是该反省;况且小太监只不过是个奴才,已赏赐了一袋龙雕‘白金币’做为补偿,表示误会,而有后悔之意,请太后明察!”   董太后脸色稍缓道:“蔡贤卿是两朝元老!躬忠体国,难道不懂本宫之意?”   议郎蔡邕眉头一颤,展颜躬身奏道:“启禀太后!皇子刘协是该封王了,以确保大汉江山基业。‘大将军’何进该暂罚闭门思过之罪,以示太后教诲恩典!”   董太后满意地点头,然而双眸露出一丝复杂的异采凝视大总管张让身上。   “张卿家!对这件事有什么意见?”   太监大总管张让双眼一抹怨毒杀机乍现即隐,却毕恭毕敬正色道:“启奏太后!奴才怎敢有任何意见?太后圣明事非,奴才心服口服!”   董太后怜爱关注之眼神,看着受伤呻吟中的张心宝,叹口气道:“唉!可怜的孩子,也是你的命啊!虽然是玩耍游戏,以后决不许骑在‘太子’及皇子们头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张心宝挨在大总官张让的身上,逮到了这个机会,瞬间蹒跚趋前跪地稚声道:“启奏太后祖奶奶!‘大将军’何进在背后骂你坏话,他不是好人!”   此言一出,全场惊愕!   童言无忌,倒想听一听这个七岁小娃儿怎么说?   大总管张让却慌忙出班奏道:“启禀太后!奴才曾蒙皇上恩准于宫内抚养小孩,已属破例,岂容得孽子在此胡乱说辞,混淆圣听!”   董太后不以为然冷声道:“张卿家所言差矣!虽是身为奴才,你们‘十常侍’为朝庭尽力办事,举奸揭恶不遗余力,督军各方将领功在朝庭,如果有奸人不把你们当人看,本宫及皇上也不会饶他!”   转而慈祥凝视张心宝,又瞅了何进、何美人一干人等说道:“小孩子天真无邪!哪懂得说谎?况且时常与‘太子’刘辩及皇孙刘协等一些皇亲国戚门阀后代玩在一起,肯定聪明伶俐十分乖巧。比起那些遇事敷衍塞责,滥芋充数之辈,来得动听。”   慈容一展,轻催促又道:“小宝乖!说得好有赏!”   国舅何过猛地频频擦拭额头汗下如雨,面色如土,惴惴不安,双眼凶光凝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萝卜头。   张心宝畏缩地面惶恐道:“亲阿爹会骂我!这件事又与皇上老爷子有关系,奴才不敢说!”   “小宝老实可爱!朕就要你说来听听?一切后果朕替你承当!”   张心宝凝望着亲阿爹大总管张让,见他点头示意可以说了,缓缓起身拉着“太子”刘辩及皇子刘协出场排排站,有如将要表演一场话剧。   “启奏太后及皇上!‘太子’刘辩就扮好人皇帝,皇子刘协就当坏人‘大将军’何进,这样比较清楚,现在奴才就装扮那些说话的大臣喽!”   这个小娃儿的可爱天真动作,确实引发了满场大人们的好奇兴致,也将全场严肃的气氛转化为轻松,十分逗趣。   指着“太子”刘辩扮皇帝装扮大人模样,说故事道:“文武百官分班站立金銮殿,皇帝说话道:‘朕昨天做了一个梦,十分怪异?众卿家谁懂得解梦?’”   再扮甲文官模样道:“皇上不知所梦何事?”   再扮皇帝道:“朕昨天梦见与母后交欢,这是从没有过,简直不可思议?到底梦兆如何解释?”   再扮乙文官出班奏道:“启禀圣上!这表示大汉以孝道传承天下,国泰民安!”   再扮丙文官出班奏道:“启禀圣上!日月节气,阴阳交和表示了风调雨顺,天下将五谷丰收,仓粟盈库!”   满朝文官皆是赞诵圣德,说些百姓安康,天下太平之类诵辞,尽是一些拍马求荣无耻之辈。   又扮皇帝口吻朝武官问道:“文官如此解梦说辞,不知武将们有何看法?”   又指一指扮“大将军”何进的皇子刘协说道:“圣上!这些人皆是迎逢拍马之辈,那有这么多酸溜溜文皱皱的解释?”   张心宝扮起皇帝模样,抬头一愕问道:“喔!‘大将军’何进有何高见?”   俨然一挺大声说道:“皇上!那不就是‘操你妈的’!”   说时慢,这时快!七岁张心宝自导自演,不瞬间就把故事说完了,大人们挡都挡不住!   大厅内,一时间寂静无声,厅外飘叶落地敲砖可闻。   宫女们皆是含苞待放年龄,通通双颊绯飞红透耳根,人人羞窘得呼吸换不过来,何进真是杀猪的酒囊饭袋大老粗!   几个大男人啼笑皆非!脸部表情都僵硬了,肚子里却“咕噜!咕噜!”地笑翻了天,强憋那股笑气,这时刻,如果笑出来可能会掉脑袋!   岂料,“大将军”何进气得一佛升天,直冲牛斗,这股冤气回蕴肚里,“噗嗤!”地一响却放了一个臭屁,于厅内寂静紧张气氛中,就如早雷惊蛰。   董太后高坐龙凤椅,颓然一缩,瘫了片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都转绿了。   无病呻吟道:“简真是有辱斯文!可恶至极!太总管张让、二总管赵忠听着,将何进拖出去廷杖五十大板,就由小宝监督,闭门思过,不得进宫!”   双双得令,左右挟着一脸愕傻,泥雕木刻的“大将军”何进,拖出了厅外,张心宝得意洋洋,兴高采烈随后而去,直喊坏人真有报应。   “太子”刘辩一脸茫然问母亲道:“娘亲!小宝说舅舅的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孩子别多话!”何美人双颊霞晕道。   外面传出了“大将军”何进高喊冤枉。   “太后饶命!童子胡诌之辞,肯定有人唆使……”   喊冤尾音渐渐远离,大厅内依然禁若寒蝉,落针可闻,没人胆敢求情。   “大将军”何进被翻了身趴在刑具上,四肢绑得十分牢靠,以防挣脱。   廷杖五十大板打下去!真会打得皮开肉绽,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太监二总管赵忠如女人作态、双眉一蹙嘲讽道:“哎哟!何大人养尊处优,一身的细皮嫩肉,哪挨得起廷杖一下,咱家我见犹怜,都舍不得下手!”   “大将军”何进怒目睚眦懑恨道:“你们宦官‘十常侍’狼狈为奸,嚣张不了多久!”   “何大人别嘴硬!我们同出身贱民,当年也是我们推荐你妹子进宫,岂料你得势之后,竟然是过河拆桥之辈!为何不与我们合作各取所需?今天是给你一点教训,以后随时可取你的性命!”   “大将军”何进怒发冲冠咒骂道:“操你娘的!卑鄙龌龊下流,竟然利用小孩子坑了老子!我岂会服气?总有一天要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哗!等你当了皇帝再说,谅你也没这个福份!”   太监二总管赵忠抱起了张心宝,“啧”声亲个满颊,赞许道:“小宝真厉害!不愧‘邪童’美号,你说怎么打?要多重?现在可报了一箭之仇。以后何大人见到了你,可会退避三舍,永生难忘!谁叫他惹了我们的心肝宝贝,你的伤痕还痛不痛呀?”   张心宝“啧”地回吻,香喷喷的好味道,“呵嘻”一笑道:“这全是义父您的教导喽!   也是您的不传绝招‘栽脏嫁祸’,小宝学得像是不像?下一招又是什么绝活?”   “嗯!小宝学得妙极了。义父绝活还很多,密室内那些宝贝如果全学会了,天下间,可就没人敢欺负你啦!”   “孩子!今年跟着二总管义父学习。‘十常待’个个都有一套,来日方长,但可别骄傲了,明年跟我学武!”   “大将军”何进双眼一抹恐惧,咬牙切齿道:“沆瀣一气!蛇鼠一窝,没有一个正常人!”   “给我重重的打!”太监大总管张让阴恻恻道。   太监包罗及万象双双各吐一口水援抹上两手,提起廷杖狠狠地猛打!欲报小主子受辱之仇,岂会手下留情!   “噗!噗!噗!噗!噗!噗!”   板板到肉,就这么六下,“大将军”何进杀猪般的惨叫连天,屁股就开花了,血流涔涔濡湿一片,人也昏厥过去。   “泼水!”   张心宝顽劣地挣开太监二总管赵忠怀里,溜到了“大将军”何进肥厚背上,掏出了小鸡鸡洒了一泡尿,乐得雀跃起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小年纪就这般邪煞,以后怎么得了?   “大将军”何进悠悠苏醒,已然痛得汗流浃背,臀部鲜血淋淋,这条命不知道可否撑到五十大板打完。   势比人强,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个堂堂国舅大将军?   不得不低头哀求声道:“两位公公饶命啊!何进听你们的就是!”   太监二总管赵忠双眼一抹残忍快意,然而抿嘴“啧!啧!”可怜道:“何大人!咱家只是奉懿旨行事,您大人大量可不能记恨喽?现在是小宝监督当家,我们可无权作主的!”   “大将军”何进颓丧哀声求道:“小祖宗请饶命!请手下留情!”   张心宝可神气了,板一板弱小的手指头道:“唉!不是还有四十四板嘛!怎么威武‘大将军’就不行了?”   太监包罗趁势插嘴道:“小主子!这个嘛?要真打满了,可会没命,那个嘛?是否折算黄金白银?”   张心宝双眼狡黠“呵咭!”一笑道:“何大人!您说一板子该折价多少呢?”   “大将军”何进虽然满头大汗,双眼露出了求生欲望,急忙接口道:“买!老夫通通买!就一板子算一百斤黄……不,算一千斤黄金,四十四板全买了!明天如数奉上!”   张心宝望着亲阿爹张让脸色表示允许,欣然“呵咭!”笑道:“何大人真叫小宝好生为难!要是太后问起来,不知道您会不会说去?”   “大将军”何进鼓浪着脑袋,痛得呲牙咧嘴,大叫道:“操他妈的!老子若说了出去,就是王八大乌龟,生儿子没屁眼!绝子绝孙不得好死!”   “好!够爽快!小宝就喜欢这个调调,空口无凭,划押为证!就卖你四十大板,明天去收钱喽!”   “大将军”何进一愕,惶恐哀求道:“啥么?还得挨四大板?不是价码说好了吗?”   “何大将军笨啊!至少得让您躺上一、二个月吧?要不然会叫人起疑喽!”   语音旋落。   “噗!噗!噗!噗!”   “大将军”何进目突呲嘴,咬紧牙根,四下子重板,不瞬间再行昏厥,不醒人事。   七岁的张心宝以后在皇宫大内,必然是螃蟹走路——横冲直撞。   “邪童”名号可谓:小矮子放风筝——节节高升。   太监大总管张让抱着张心宝大摇大摆迳行离开,怀中张心宝懵然不解问道:“亲阿爹!   黄金又冷又硬还真重,也不能当饭吃,要来这么多有什么用?”   “孩子!快长成为大人后,你就懂了!亲阿爹要替你买个身份,再买个皇帝当,你说好吗?”   “才不要嘛!皇帝多么无趣,又不能出城去吃‘溜口苏’老头做的糕饼,人家才不要,傻瓜才去当皇帝!”   “嗯,长大后再说吧!你随包罗和万象先回房睡觉!”   “亲阿爹去哪儿?”   “董太后刚才派人传懿旨唤亲阿爹晋见!”   “唉?这么晚了做什么!”   太监大总管张让伸了伸头长舌头舔唇后,贴在张心宝耳边细声道:“就是何进骂她的那句话!长大后你就懂得。”   夜色朦胧,雾湿生寒,依偎包罗怀中的张心宝只觉浑身温暖,累了一天而沉沉睡着。   -----------   卧虎居 扫校

第 五 章 白马寺院     山西忻州县木耳村王家庄,世代以烧官窑为业,泥瓦匠居多,因工资较优,外来打工人口不少,其秘方调配砖瓦色泽,异常鲜艳亮丽,名闻天下。   司徒王允奉旨至木耳村巡视制造十万块砖瓦质量,是董太后发心布施用于洛阳城西门外重修“白马寺”。   史载,东汉明帝派遣郎中蔡音、中郎将秦景,博士王遵等十八人率领千乘万骑出使天竺,迎回摄摩腾、竺法兰二位尊者。   摩腾二人不辞长途跋涉流沙,一路上冒着风霜雨露,以白马负驮佛经,历经千山万水于汉明帝永平十年抵达中国。   汉明帝特颁圣旨为他们在洛阳城西门外,建立一所“鸿胪寺”安顿之,这是中国最早有出家修行人的开始。   本来“寺”是官府的意思。鸿胪寺是招待与迎送外宾之官府,后改名“白马寺”住了出家僧侣,所以“寺”便成为出家人僧舍之专称,乃佛、法、僧三宝的象微,号称“祖庭”。   汉光武帝刘秀中兴传位汉明帝刘庄,迎摩腾二尊者安置“白马寺”,至今已有一百二十年,受道、儒排斥无法扩展教义,仍然潜移默化民间,十分辛苦,在数百年后达摩祖师东来开创“少林寺”,这是后话不提。   司徒王允到木耳村王家庄已有数天之久,闲来无聊偕庄主王为,两名家丁到村内唯一酒楼吃早餐,从二楼望下街道,见一撮群众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十分好奇。   一根竹竿挂一块白布条,炭笔写道:   卖身葬父   因父任昂丧亡,七岁孝女任红昌企盼仁人君子收养葬父,为奴为婢不论。   王允掀须问道:“王庄主!死者任昂没有亲人吗?”   庄主王为叹气道:“任昂是位泥瓦匠!到此打工多年,携一幼女扶养长大,不幸病死,独留幼女嗷嗷待哺,正逢乱世,盗匪横行,谁有余力教养?实在可怜!”   蓦地,小女童颈间银点光芒映日一闪,引起了王允十分好奇。   “嗯!我们下去看看。”   两人下楼走至街道,围观者有人喊着:“庄主及司徒大人来了!大家让个路。”   王允走前,瞧见一名瘦弱女孩跪于草席上,一脸茫然,却长得瓜子脸,双眸睁圆灵秀慧中,虽一身的污秽,楚楚可怜,仍掩盖不住天生丽质,上等美人胎。   衣衫褴楼小女童颈间绑有一条红丝线,丝线上吊挂着一只约拇指大半月型银质饰品,闪闪发亮,非金非银物质,新颖别致,却雕琢篆“凤凰”两字。   王允不嫌脏地抱起女童,擦拭其脸,料不到肌肤细腻葱白如雪,双眉印堂生有一颗小红痣,摸着她的骨架,竟是媚骨桃花之相。   两指拈起那女童颈间之半月形新颖金属,触指温玉般亮丽滑腻,却不知是何方物?   王允两眼一抹诧异惊叹道:“此女童天生不凡!‘圣外魔内’之相,眉心这红痣鲜艳,称为‘双龙抢珠痣’,又生媚骨,长大后必然绝色当代,肯定有两位以上的贵人男性争爱,颠倒众生,就由我带回洛阳扶养吧!”   庄主王为欣然道:“司徒王大人!由您抚养已然贵不可言,更遑论其他!”   王允怜抚女童任红昌纤纤小玉手,如紫貂皮般细嫩,突然间,初夏树上一声蝉鸣,灵机一动道:“孩子!前贤《张衡·南都赋》有句:‘垂条婵媛’形容你最为恰当不过,不如我替你改名‘貂婵’,随我回洛阳好吗?”   七岁女童聪明乖巧,柔若无骨地贴于王允胸前撒娇忸怩道:“恩公!只要能葬阿爹入土,任由安排为奴为婢,服侍您一辈子。”   心神不由得一荡!王允满脸错愕,天成之媚骨柔情,竟然散出无比魅力,还是个七岁稚儿?长大怎么得了!   司徒大人王允哈哈一笑道:“好个钟灵毓秀女娃儿!回府调教歌伎,保你长大后,歌舞伎艺盖天下!”   转头又道:“王庄主!泥瓦匠任昂之丧后处理,就由你负责风光大葬,明天我回洛阳,砖瓦务必随后就到!太后懿旨频催重建‘白马寺’不得有误!”   “司徒王大人请安心!决不耽误日期!”   王允怀中稚女任红昌改名之貂蝉,于甜蜜的笑容及憧憬里入睡,将她交给了家丁背驮着,庄主排众而出,打道回府。   “王庄主!我老家的那片大屋所需要的砖瓦运到了没有?”   庄主王为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张帛布递给了他道:“司徒大人!这是‘礼仪’及砖瓦数量之收条,请过目!”   王允瞄了一眼放进袖内,满意地点头,一干人等消失于街道尽处。   “陈留”地界是河南古称。   隔年春天,洛阳城西。   “白马寺”重新粉饰,御赐黄瓦红砖装饰,焕然一新,离八辆马车可以骄辔而行的大官道约有二十丈之遥,处于一片翠绿松柏茂林之中,占地数亩,十分醒目,四周农田秧苗绿意盎然,突显得宁静恬适。   温暖阳光普照,近响午时分。   五百重铠艳红装束执戟御林军轻骑开道,浩浩荡荡持皇家红底黄龙旌旗,三角旗帜四周绣有擦得闪亮赤铜铃铛,随风脆响绕耳,十分动听,非常醒目。   路人纷纷回避,不论官民马车骤然嘎止,车内之人慌忙下马,遑论老幼,皆匍匐地面不敢仰头觊觑径行车队,知道高龄董太后全幅銮驾行仪,欲至白马寺上香。   车辆进行中,八岁张心宝与同年纪皇子刘协最乐,好像呼吸自由新鲜空气般,左顾右盼,事事好奇,把绿绸窗帘都快拉破了。   皇子刘协生母王美人会心抿嘴一笑,关心道:“小协、小宝别顽皮!等一会到寺院,可别乱跑闯祸,太后奶奶上过香后,欲见百龄得道高僧‘一无长老’奉请二十四章经,回朝供奉膜拜,再请示迷津,可能会花费时间,你们得机灵点,随后跟上,见了老和尚就拜,吵着看相,回来再告诉娘亲。”   御林军个个精神抖擞,纪律森严,一位跨骑灰白骏马年约二十岁魁梧武将,一身银亮销甲,一件鲜艳披风,如一朵火云般来回巡视驰骋穿梭,威风凛凛持红缨枪不时地挑开官民的空车检查,是否藏匿行迹可疑人物。   张心宝自幼宫廷长大,耳濡目染宦官鬻爵勾当,习以为常,倒是这位领队武将威武赫赫神态,长得一表人材,确实少见,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所谓:凤眼波长学问高,超群出众压英豪,世间此眼诚难得,拥有之人万里翱。   此人身长七尺,雄壮威武,除了眼角有如丝的鱼尾纹表示了事必躬亲,多妻相之外,玉靥、凤眼、鹰隼勾鼻,嘴唇微薄,保持笑容,乍看之下,给人有一种如沫春风之亲和力,然而凤眼灵动狡黠,欲教人有莫测高深,多疑善变之感。   张心宝正心里盘算如何开小差溜出去玩,见到这种狡黠之辈,物以类聚,却十分投缘,如果不摆他一道,好似对不起自己一样。   “呵咭!”一笑福心灵致问道:“禀王美人!这位披红袍银盔甲武将到底是谁?”   皇子刘协见邪童张心宝抿嘴吃笑,必然有趣事临头,“老大”鬼点子特多,依葫芦学样急问娘亲此人出身。   王美人欲迎逢去年造谣生非的八岁孩子童张心宝,也攀上他的义父权倾朝野“十常待”   之一张让,年初皇子刘协已封“陈留王”,皆是他们父子的功劳。   “小宝!此人是曹操;沛国谯郡人也,字孟德,小字阿瞒,一名吉利。他原来姓夏侯,因为曹操之父曹嵩,被中常侍曹腾收作义子,所以改了姓曹,年二十,举孝廉,为郎,现职洛阳城门总都尉。”   张心宝细心地听后又问道:“禀王美人!您怎么知道如此详细?”   “小宝!他也算得是与我交好,曹美人的远房亲戚,这个妹子还时常夸他,有权谋,多机变。所以买个看门都尉给他当嘛!”   “喔!难怪今天我们从北门绕道而来,就是为他立功表现喽?是个皇城看门官,实在太好了!”   王美人正是春风得意,喜气洋洋,母凭子贵,哪会在意这个有恩于母子两人的鬼灵精怪小萝卜头。   张心宝笑眯眯地使个眼色,欲要“陈留王”刘协别声张,等会再说。   “白马寺”朱红正门甫开,左右钟鼓楼齐响,声彻云霄,出家众梵唱袅袅,迎接大施主董太后来临,寺院山门口两侧早已摆设香案,方丈太吉年约六十,肃穆率数十位老少僧人列队恭迎。   董太后为表示尊重,于寺院山门口并排三座拱门处下令停驾,由太监大总管张让掺扶进寺,一群皇宫内眷随后鱼贯而入。   御林军分列两队包绕白马寺,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地戒备森严,小心翼翼防百姓入寺惊动凤驾。   白马寺山门为并排三座拱门,门外一对雄狮与一对骏挺白马分立左右,寺内有天王殿、大雄殿、千佛殿、观音阁、接引殿、清凉院、毗卢阁等,依次坐落在中轴线上,层次分明,两旁配殿布局工整。   千佛殿内一口大铁钟,重一千二百五十公斤,每逢月明风清之夜,钟声可传至方圆数十里,这就是洛阳闻名“白马寺钟声”。   “清凉院”位于寺院深处,古柏掩映,静澄清幽,数座两层楼阁,延绵叠起建筑,为一片紫竹林围绕,竹香四溢,环境特优,是东汉明帝刘庄昔日避暑读书的地方,摄摩腾和竺法兰当年也曾在此译经。也是香客寮房,男女有别,环境优雅。   司徒大人王允早已恭候多时,趋前跪安后率先前导,径行各殿,介绍董太后偕王美人、董美人、太监大总管张让、“陈留王”刘协、张心宝、太监包罗、万象等二十几位盛装宫女、太监等人,寺院大小古迹。   礼佛完毕,全体用过斋菜,各安排寮房安歇。   董太后迫不及待要求方丈太吉大师,欲求见百龄“一无长老”,请示迷津。   方丈太吉大师引导董太后偕太监大总管张让及王、董两位美人及八岁皇子“陈留王”刘协,至清凉院拜见圣僧。   张心宝身着一套新蔚蓝太监服最为兴奋,与义父太监尤总管张让安排一室,那按捺得住顽性,偷偷溜至大雄殿,静静地盘坐蒲团,双眼灵动碌碌直瞧正面这尊丈高大佛——释迦牟尼佛。   如猴样直搔后脑勺的八岁张心宝,佛像庄严肃穆,慈容光辉于冥冥中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那里见过?   越想越是好奇!闲也是闲着,爬上了三尺高佛像莲花金刚宝座,举小拳头轻敲它是什么材质制造。   “铿!铿!”发出声响,原来是铜制的,真是硬得拳头疼痛。   骤然间,背后契领被人一提,如腾云驾雾般,轻飘飘落地!   这又是什么情景?如长翅膀般飞行,倒是好玩?可惜时间太短,犹不过瘾!   张心宝回身一瞧!   竟是个满面红光,丹凤眼,卧蚕眉,一脸的美髯五寸长须垂胸,肃容不苟言笑,自然庄严,魁梧高大有如山门那个丈二金刚般,渊停岳峙,年约二十出头汉子,身穿僧服,头札绑白巾,应该是个带发修行的居士。   “小太监!不可亵读神明,顽皮造次,见佛像应生虔诚恭诚心,不可戏耍!在下关羽,身为执事烛火之职,礼应规劝!”   张心宝狡黠“呵咭!”一笑,伸出双臂欲要关羽抱他起来。   关羽见其年幼可爱,单臂一拂,将张心宝提于臂上,岂料,他急出双手猛捉着关羽两腮边五寸美髯须不放,竟然顺手左右摇晃,试一试是否如戏剧中那个假扮的胡子。   要不然怎会这么漂亮?   疼得关羽满脸通红,眨眼噘嘴,连喊住手甭玩,小孩童顽皮,又不能骂,更不能打,一时间尴尬非常,不知如何是好。   “唉!假的僧人,却是真的胡子,关羽,你再带我飞一次,我才松手!”   关羽泱泱然道:“可以!瞧你一身太监服装扮,向你打听一个人,如果知道,别说一次,就再飞遍白马寺都可以!”   张心宝放下关羽的长髯美须,捏他的卧蚕眉玩,揪得更加疼痛,这个稚童实在顽劣不堪,超出了一般八岁年龄小孩举动。   关羽痛得呲牙咧嘴,瞬间点其双臂麻穴,促使张心宝双手下垂,解决了揪眉困境。   张心宝大吃一惊紧张道:“唉!大哥哥会魔法不成?要不然我的双手怎会不能抬起来?   太好玩了!可要教我这一招,你要问什么人?让我告诉你以后,可得带我飞遍白马寺喽!”   关羽替张心宝解穴后,双眼炯炯有神问道:“小太监乖!快告诉我宦官‘十常待’之张让是否随驾而来?”   太监大总官张让外号“腹鸷两全”可见其人凶狠残暴,一肚子坏水,张心宝学之七、八成左右,岂会不知逢人只说三分话!   “呵咭!”狡黠一笑,竟然掀裤头掏出了小鸡鸡扮着大刺刺王者模样道:“人家才不是太监!只是扮着好玩,你打听太监奴才张让做什么?是他的朋友我可以帮忙,是仇人也可以替你作主!”   关羽一听其说话口气,及这些动作,愕了一下忖道:“小小年纪好大的王者之风派头!   该问明白其身份,说不定能帮我大忙,义兄陈逸夫妇杀身之仇,说不定得报?真是天助我也!”   放下卑鄙一脸正经八百的张心宝抱拳作揖正色问道:“请问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   张心宝双眼一抹诡谲,小胸脯大声道:“我乃是‘陈留王’刘协!那些太监皆是奴才喽!”   关羽大吃一惊,肃穆恭容匍匐地面叩头道:“草民关羽拜见‘陈留王’!请恕草民有眼无珠惊动王驾!”   张心宝见他耿直受骗,得意洋洋乐不可支,趁势拍着关羽雄壮伟肩膀道:“关羽起身!   不知者不罪,见你这般恭敬,肯定是位龙骧虎视,忠君爱国之辈。但是小王却讨厌宫中一切繁文缛节礼仪,才如此装扮溜出来玩,应先替小王掩饰,不得泄密,就收你做临时贴身护卫,小王去打听一下太监张让是否随行,如有任何冤情,等见面再说,咱们晚餐后在此殿再会,不见不散喽!”   关羽内心大喜,板板条条恭声道:“关羽谨遵王谕!”   “很好!别跟来,小王先走人,别忘了约定!”   话毕,张心宝一股溜烟消失于大雄宝殿,独留满脸正气报仇心切的关羽,也展开了数年来从不轻露之笑容。   “张让呀!张让!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因果循环,杀人偿命!希望义兄陈逸夫妇在天之灵佑我!”   造化弄人!义叔侄当面,却如陌生不能相认,徒呼奈何!   紫竹林茂盛,环境清幽。   “译经堂”占地宽敞,一层十架的木制框格层层叠起装满了竹简雕刻经典,满室竹香,沁人心脾。   堂上悬挂一幅一百二十年前汉明帝御赐紫檀横匾,龙飞凤舞,字体苍劲雕琢写道:   法云垂世界   法雨润群萌   显通希有事   处处化群生   老和尚“一无长老”神仪内莹,宝相外宣,升堂盘跌紫檀法座讲解佛法,见其鹤骨嶙峋,白眉垂腮,长约盈尺,双眼露出深睿智慧之光,讲经说法字字清晰,历历分明。   言简意赅,真理妙谛总结道:“诸位大德!这块紫檀匾额是当年摄摩腾及竺法兰二位尊者与百家道门在白马寺南方,筑三座高台相约斗法,汉明帝当场做证,两尊者踊身腾跃于虚窜,大显神通时所唱的偈。”   “两位尊者先后一一折服百家外道,受皇帝赏赐看重,佛法始流传中原。”   “诸位大德!佛法八万四千法门,万流归宗于: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法。”   “自净其意这个‘意’字,佛陀就说了数十年之久,老纳非一言两语可以说尽。譬如,满室的竹简书香沁人心脾,闻之即得,得尔即刻放下,是住心解脱自在。如果闻之说‘香’,就是为境所转,执着不得解脱,犹不自知。”   “修行由平时生活起居开始,悟之处处皆与佛同在,洒脱自然,心性直登彼岸,是真道人也!今天讲法到此结束。”   座下董太后闻之法喜充满,其他人多名利熏心,蒙蔽佛性,各怀鬼胎那听得进去,如风过耳不以为然。   “陈留王”,刘协八岁稚童依偎娘亲王美人怀中,四肢大敞,憩然入睡多时,老和尚“一无长老”下了此檀座,董太后趋前裣襟福礼问道:“圣僧!八岁‘陈留王’刘协的命运如何?请您开示!”   一无老和尚清癯面靥,双眼神采奕奕,一展笑容伸手指着憩睡大字形姿态的“陈留王”   刘协道:“太后施主大德!此子睡姿透出玄机,你猜一猜是什么字?”   董太后正面的左看右瞧,福灵心至脱口道:“唉!圣僧啊!这不就是个‘天’字嘛?”   一无老和尚点头默然,王美人高兴得黛眉舒展,笑不拢嘴,忙着摇醒“陈留王”刘协,欲要其拜谢圣僧提示天机。   岂料,八岁“陈留王”刘协双手揉着睡眼乍醒,劈头一句话道:“完了嘛?到此结束喽!”   一无老和尚双眼迸出怜悯精光一闪即隐,两道尺长白眉无风飘动,虽微不足道的小动作,看在太监大总管张让及司徒大人王允两人的眼里,却是大有学问,然而双双不动声色,各自心里盘算主意,找机会问个明白。   方丈太吉大师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各位随贫僧至斋堂开药食了!”   “陈留王”刘协左顾右盼看不到张心宝随侧,正感无聊之际,一听方丈太吉说着佛教术语,当然不懂,借口想开溜道:“哇!吃药食?人家可不去喽!我要去找小宝玩!”   太监大总管张让微笑躬身道:“禀‘陈留王’!小宝在斋厅等你吃饭,出家人过午不食,应居士方便晚餐称为‘药食’。”   “陈留王”刘协满脸欢欣道:“去!赶快去!肯定有好玩的事告诉我!”   小孩子天生贪玩,爽直话,毫无心机脱口而出,引得众人会心一笑,离座尾随方丈太吉大师鱼贯而去。   “五方斋堂”是僧众用餐之处。   真料不到,一些简单粗俗之青菜萝卜豆子,竟能烧出二十几种不同口味菜肴,常处宫廷大内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董太后及随行嫔妃、宫女、太监们吃得赞不绝口,简直是人间美味。   张心宝偕“陈留王”刘协早已溜出了五方斋堂,太监包罗、万象紧随其后,唯恐他们有失,可就吃不完兜着走。   俩人进了寮房,命大监包罗万象守住门口把风不准进入,却让两位太监心里头,如吊了六个水桶落在井中般,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实在太了解小主子的古灵精怪,不知会再搞出什么花样名堂?   “嘿!阿协,代表‘陈留王’身份的官牒在不在身上?”   “陈留王”刘协一愕道:“小宝!存于娘亲处,你要做什么用?”   张小宝“呵咭!”抿嘴轻笑,胁肩一顶他的肩膀乐不可支道:“阿协!我骗了一个会飞行红脸的伟躯大胡子,说我是‘陈留王’,他还信得不得了!相约晚饭后在大雄宝殿等我,要带我飞出去玩!”   “陈留王”刘协又是一愣,猛摇头如鼓浪不信道:“什么!那有人会飞的?”   “真的!看在我们交情才告诉你喽!现在我们把衣服对换着穿,我来当王,你就当小太监,一起出去骗他,就要他带我们飞去洛阳城找‘溜口苏’做糕饼的老头处,吃个痛快!”   “陈留王”刘协兴高采烈拍着小手道:“太好了!我们还等什么?”   两人快速脱了衣裳互相调换之际,张心宝看见了“陈留王”刘协颈间悬挂一条玉佩,他也见了张心宝颈间挂了一只半月形闪闪发亮的银饰,伸手握着观看,十分好奇。   “唉!小宝,这是什么材质铸的?怎恁地温手呢?”   “阿协别动!这是我从小戴大的。你那块玉佩上刻有‘如朕亲临,皇子刘协。’八个字,拿下来戴在我颈上,表示身份,更能骗得那个红胡子相信!”   两人的称头对调,张心宝故意把那块玉佩显露胸前,拉着“陈留王”刘协小手,双双走出房门。   太监包罗及万象看见了两人互换衣着的模样,吓得差点骨软筋酥,又是小主子顽皮捣蛋,肯定要去闯祸。   太监包罗哭丧着脸道:‘哎哟!我的小祖宗,这个嘛?一身王侯滚龙袍,怎可任意穿着!哪个嘛?小主爷竟成了太监,要是给人瞧见了,我们俩个侍候太监,可会死得很难看!”   太监万象两眼睁突,好像见了阎王爷要魂似地颤抖个不停道:“两位小祖宗!奴才跟你们叩头。天要杀人不用刀,天落馒头狗造化?小主子!您就造化我们两个狗奴才吧!我他妈的先人板板求您喽!”   张心宝手指着胸前这块玉佩,大刺刺喝道:“我现在当王!你们给小王听着!现在起都装聋作哑别出声,帮衬我们就包定没事!要不然现在一嚷嚷起来,你们马上就得死!怎么样?肯不肯听话?”   两人额头冒汗,真的频频点头,绝不敢再吭哼一句,别看小主子只有八岁,整起人来,比阎王爷还要邪门诡异得厉害!要不然宫廷大内哪会人人称为“邪童”。   “走!抱起我们,赶去大雄宝殿。”   太监包罗及万象连忙听命行事,左顾右盼,四下无人,蹑手蹑脚地走出长廊,一股溜烟消失于庭院。   -----------   卧虎居 扫校

第 六 章 圣僧猝死     大雄宝殿烛火通明,一片静宁,偶尔蜡烛心爆烈,烧出几朵烛花脆响,幡幢七彩缤纷飘动,突显出丈高铜铸佛像的赫赫威明,更俱增道场肃穆庄严。   太监包罗偕万象抱着张心宝及“陈留王”刘协进入佛像,已看见了面如重枣满脸髯胡的关羽,正在修剪蜡烛燃心,剃除蜡渍。   关羽趋前依礼拜见小王爷,为假扮“陈留王”一身王侯滚龙袍装束的张心宝所阻,并且在他躬身欲拜的耳际响咕了几句。   关羽丹凤眼突睁迸出两道精光,二话不说,出手点倒了太监包罗及万象,一手挽着一人,如提小鸡,迅速闪进了佛龛背后匿藏。   张心宝拍着“陈留王”刘协肩膀,一脸得意八面威风神气道:“阿协!你看!这个大块头就如山门那尊丈二金刚般魁梧,名字叫关羽。一个拳头就有酒坛大,我看嘛?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牛,怎恁地又身轻如羽,人如其名,飘飘然快若闪电,说他会飞,没有骗你喽!”   “陈留王”刘协乐得笑眯双眼,猛地点头说好,这下子没有白来,想起了“溜口苏”老头的那间糕饼屋,可真会叫人口水滴个不停。   关羽掠至张心宝面前,双手捧着两袋龙雕白金币恭声道:“禀小王爷!这两个小阉臣竟然如此富有,可见朝廷贪赃枉法十分严重,是祸国殃民之始。关羽听命行事,果然搜出了贵重白金币,这就是证据,请您定夺!”   张心宝抿嘴“呵哈!”狡笑,望着装束小太监服的“陈留王”刘协拍其肩膀道:“小协!以后长大可别学这些狗奴才模样,真是祸国殃民喽!”   关羽双眼赞赏神采,持须正色道:“小王爷果然英明能断!将来必兴大汉,万民百姓庆矣!关羽一介武夫,当以报效朝廷为己任!”   随即抚着“陈留王”刘协小脑袋,义正言辞教诲道:“嗯!‘小邪’?身为太监必有不得已苦衷,但是天天耳濡目染接触那些贪官污吏之辈,尔后必然导入邪魔歪道。小邪!小小年纪应多接近贤君,才能做个正正当当的好宦官!”   关羽真是错把子午对卯酉!君臣错分了。   张心宝脸色泱泱然不快!太监真有这么坏?不整一下你这个大块头,实在对不起吾辈中人。   正经八百,一副舍我其谁,当仁不让地拍拍小胸脯道:“关羽!小王知道了。命你把头发及满脸胡子剃个光溜溜地,扮成僧人模样,以免惹他人注目,用飞行的带我们进城!这两袋白金币收好,叫你买什么就买,叫你施舍给谁就去做,时间不多,赶快走!”   关羽惊喜一愕!小王爷真是仁义之君,竟懂得施舍还兼有智慧,怕自己会穿帮坏事,真是体恤下人,这烦扰三千发丝及留有多年珍惜的美髯就是别光了,算得了什么!   “关羽遵命!你们两人也需换上平民衣服,免得被人认出来!”   一手抱起了一个,弹摆雄腰掠身而起,奔出大雄宝殿,一跺脚蹿上屋脊,宛若神龙行云,迂回疾驰轻灵飘逸,潇洒至极消逝于光风霄月之下。   凭栏久,黄芦苦竹,燕来寄修椽。   “译经堂”之巅,皎月悬挂,月中明漾一位身着黝黑蒙面劲装人,十分突兀醒目,不知待了多久。   刮起一阵强风,紫竹“簌簌!”作响,来得正是时候!   蒙面人迎风如絮飘落庭院,无声无息双脚沾地,依然不动如山;但见其蒙面露出之狼目睛黄双眼,一抹畏惧神色,额头蒙巾已然汗渍湿透。   东风又起,紫竹“簌簌!”再响。   蒙面人迅速踩出右脚似将要掠身而起之际。   “悉瘁!”   他踩碎了一片飘来枯竹黄叶,身形一顿后依然如如又不动了。   从其谨慎小心翼翼之态度,与其绝顶至臻的轻功搭配之下,已经跻身武林一流顶尖人物,此人并非泛泛之辈,为何畏首畏尾胆小如鼠。   由此可见屋内之人,武学、德行已至那种局天瘠地,浩然虚无极静之地步。   蒙面人右脚竟然没有趋前,反而归位。   “悉瘁!”   黄枯竹叶踩碎后分裂,微乎极微地脆响,比风声还轻。   “俄呀!”一响。   房门无风自动甫开。   百龄高僧“一无长老”之念佛声音,如网交织,四面八方波涌传至庭院,无处不在,无方不显,声如蚊纳,绵绵不绝有如天籁梵唱之音。   念佛声一歇,老和尚道:“心静如水;然而不能止于一滩死水。神明皆空;然而不能执于死寂偏空。施主胎息无念无妄之玄妙境界初成,实为不易。来了许久,就进入屋内奉茶!   老纳不犯杀戒,施主又何必惧怕呢?”   蒙面人浑身一震!好高明的老秃驴,难道如传闻中,找到了武学涅槃!已达至破空仙去之玄奥境界?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祖师爷于一百五十年前,所传留宫廷绝学“穷奇真经”内有载,唯独当年“神鉴奇侠”   有此能耐,但是始终为千古奇谜!   不由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回数次,以压制心中之激动,与那股无名恐惧之震撼。   嗯!高僧既然不开杀戒,何不磊落大方取信于他,拿掉汗湿濡濡的蒙面巾,坦然相见,然后再依计行事。   竟是——太监大总管张让。   一个飘身逸去,闯进了屋内,那两扇竹制房门“咿呀!”快速自动关上。   老和尚一脸清癯,双眼阖闭,两道白眉垂腮,跏跌坐于蒲团,十分慈祥。   周身盈尺范围,散出了一层淡淡的金芒胧罩,令人油然而生一股庄严肃穆,整间庞然藏经阁,有一种无法言喻之祥瑞未着,咎微乃臻气氛。   正道之士心虔神明如沐圣僧慈恩,邪恶之徒却是倍感一股莫名无形压力,简直是影颤魂摇,骨软筋酥,一刻间也待不住了。   此刻,太监大总管张让已然汗流泱背,瘫痪于扶手紫竹椅上,平常自以为傲的“寒天神拳”能冰冻人体筋脉之“天降玄霜”第一式,竟然使不上力。   整个人就如腊雪是被,春雪是鬼,为体内魔功反噬;颜厣上的太监阿谀职业笑脸僵住了,背部的汗水开始结冰成珠,冻彻骨髓,真叫人牙齿打颤,浑身哆嗦起来。   老秃驴使的是什么功夫?呼拢!呼地搅扰!促使脑海里一片空白,沛然莫之能御的气势,玄奥至极!   真他妈的要人命任务!咱家岂能与之匹敌?实在是硬着头皮而来。   真所谓: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老和尚双眼乍开,威芒四射,神圣不可侵犯,义正言辞道:“张施主!何必再次苦苦相逼?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阴阳魔教’也有一百五十年的历史,茁壮于东北邯郸,人人间绑黄巾为记,世称‘黄巾贼’,假借符咒治病,起乩降銮假传神意愚民,胡作非为。我们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白马寺’和尚皆是沙门化外之人,名利之心淡薄,自成一宗,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老和尚话一出口,太监大总管张让顿觉轻松,那股无形压力倏灭,手抹着额头及浑身冰冻汗珠,抖甩得一地如盘珠“霍霍!”滚动,落地即化,脸色稍缓红润,冷哼一声,俨然一挺,岂能有失身份。   “老秃驴!天无二日,地无二主。既然得知咱家出身‘阴阳神教’,恭为本教法王座下‘十二月令主’之本尊,‘福德正神’一方之主,岂容得你小觑。还是请你加入本教,在‘阴阳法王’座下担任‘正月令’之主‘元始天尊’之职,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太监大总管张让霍然起身恢复了神采奕奕,阴森又道:“只因你是百年历史之久,‘慧剑宗’硕存果老!在武林中地位崇高,才有如此福份。但是比起本教初创至今,可差了五十年!况且你是外来文化,任他雪山高万丈,太阳一出化长江,再以佛教‘慧剑宗’教派地传教,也巧嘴八哥说不过潼关去!”   “嘿嘿!不如归附本神教,以后一统天下分为十二月令洲,任由你的徒子徒孙传教去,也算是功德一件!”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老和尚两道白眉微颤,不答反问道:“张施主!最近几年来,西南方桂、蜀地,新兴一股势力,世称‘至尊魔教’,崇拜白蛇为神物,并以巫蛊百毒治病为主,将你们驱离了桂、蜀地,并有后来居上之势,连教内第二把交椅‘正月令主’也丧身异地,也就是要老纳顶他‘元始天尊’本尊的缺?”   太监大总管张让双眼一抹恐惧,满脸错愕,慌张急问道:“老秃驴!这是本教最高机密,你因何得知?”   老和尚笑而不答,打着禅机道:“你就是老纳的明月!老纳一心能照千江月;你只是水中之月,镜中之花,如泡沫幻影罢了。回去吧,你非老纳对手!”   老和尚话声旋落,整座藏经阁,气氛滚滚旋地,烟黑雾结,天阴而径声瞅瞅,新鬼烦冤旧鬼哭,凄厉惨叫,闻之欲叫人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自擂双耳,揪出脑海那种哀嚎天地绝情,哭诉无门之魔音。   太监大总管张让满脸骤显惊喜神色,好像心目中伟大的神祗降临,匍匐地面,叩了三个响头,恭声唱道:   “天地宫黄神鬼惊   阴阳法王渡苍生   恭请法王圣驾!圣寿无疆,至寿无疆圣圣寿!”   室内,老和尚正前方五丈之遥,一片紫竹编铺混泥墙壁,瞬间,透出人形蔚蓝光芒大炽,芒里赤焰翻腾,“嗤!嗤!”练化墙壁,一分不增,一分不减,刚好一个人形窿窟。   极焰蔚蓝焚烧过之竹泥,墙壁,碎为粉末,蒸发烟灭,拂来一阵晚风,无迹可寻。   魔焰焚体!   老和尚双眼一抹惊讶恐慌,脱口喊了出来。   艳光四射!旷世尤物,绝代天娇!   靓女双十年华,赢髻凝香晓黛浓,一身虹裳五色衣,头戴龙凤金缕步摇冠,绨络练缣艳丽蝉,插花照镜千娇出,回身转佩百媚生,追风荡荡而至,婉变多姿,似琼瑶仙女下凡尘。   她柳眉连娟,双翦凤眸黑白分明,有一股钟灵毓秀,睿智神采,又以春水媚波,勾魂摄魄、色授予与,心愉于侧之感觉。   她是胆通天鼻垂明显,露径樱唇消来朱丹艳,轮廓如杏瓜子圆,多一分微腴,少一分嫌瘦,实在倾国倾城,美艳得不可方物!   靓女柳眉间,抹有一丝淡淡哀愁,给人有一种历经沧桑曾是梦,身经百劫不死之神韵,及那仙姿玉质,莲步轻移,蹈蹈独行的孤寂,显露出来。   只有老和尚之慧眼如炬,洞烛机先才能测出!   绝世美女嫣然一笑,盈室生春,一扫刚才那股凄厉鬼哭神嚎阴霾,轻抬滴粉搓酥玉臂,遥指道:“嘤!你不就是百年前跟随摄摩腾与竺法兰二位尊者身边的那个小和尚嘛?怎么老态龙钟不成人形了?哎!世上故人可仅存你一人而已!”   口气之大!耸人听闻,居然叫百龄圣僧为小和尚?这位花样年华旷世美女,倒底是何方神圣?究竟有多高的道行?   老和尚额头冒出冷汗,百年修为好似刹那间瓦解,霍然立起,“蹬!蹬!”倒退三步,足印地面深及五寸,可谓功力深厚,但却如泥塑木雕愕傻呆着了。   “哼!难道摄、竺二位尊者,没有把各人生平绝学‘般若慧剑’及‘大愚一掌’传授与你?怎恁地如孩童般惊慌失措?有失一代圣僧雅号!”   老和尚危危颤颤手指指道:“你……难道是当年独自力拼两位师尊以一招败北饮恨,誓言百年不复出江湖之女魔头‘火龙女’张旬小姑娘?这怎么可能?当年才十一岁的龙种?苍生不幸啊!武林从此沦陷魔劫,料不到‘阴阳法王’就是你!”   靓女冷哼一声道:“小和尚!本法主现已十六岁了,怎知我二十年才长一岁,别再提陈年旧事,劳驾我到此,你到底降是不降?”   老和尚貌如槁发惨然,重叹一口气道:“老前辈复出江湖!老纳始料不及,但今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老纳神算从无遗漏,自知今晚正逢死劫,必绝命‘阴人’手中,本以为太监张让是来替我送终,然而他却不是这个料。”   老和尚转为神色开朗微笑道:“原来是应劫于‘火龙女’张旬前辈手中,夫复何言!生又何欢?死又何惧?你我本就看尽十丈风尘,不啻渗透如来如去本性!算是我佛慈悲了。”   “阴阳法王”张旬双眸一抹悲伤,幽幽叹道:“小和尚!世间‘武道涅槃’唯有你知我知,就宽限你十年光阴,找个年轻力壮小伙子传授绝学,再与我的传人‘李雨柔’决斗。就算我逆天行事,不如你的愿,看老天岂奈我何?怨恨这个天地无情,痛失本法王又敬又爱的‘神鉴奇侠’主公,不知道去了哪里?”   老和尚恢复神采,淡然自若,不亢不卑道:“张旬老前辈!谢谢宽宏大量预留十年之约,但是你为情所困,做茧自缚,实为不智。老纳观你气色,双柳眉梢眼角处泛露桃红色,在于一年内,必定红銮星动,心想事成,有情人终成眷属!只盼望能改邪归正,多修德行,感应更快!”   “阴阳法王”张旬嫣然笑道:“小和尚!我的一年可是你的二十年了,如你所言属实,定当回报,但是今晚我可要废掉你的功夫,免得你采用‘传功大法’,把百年修为输给了传人,本法王还真舍不得你死嘛!”   语音旋落。   只见,“阴阳法王”张旬葱玉般食指点出,一道赤焰光芒疾奔射至,直贯入老和尚“一无长老”丹田下“气海穴”,他毫无抵抗之意,百年修为就这么报销了。   能再拖延武林浩劫十年,这身百年功力又算得了什么!但愿皇天保佑,这个女魔头不食言而肥。   一阵风拂室,不迭地旋出了那个人形窟窿墙壁。   “阴阳法王”张旬转化为残影幻风缓缓消失。   太监大总管张让闻得百年秘辛,也不胜唏嘘,直摇头,真料不到法王的主公竟是旷世千古奇谜人物“神鉴奇侠”,也就是自己一身武学老祖宗,东汉初太监总管王操所传“穷奇真经”有极深渊源,居然是同“主公”!   难怪法王比较偏袒于我!原来是爱屋及乌,沾上这份光采荣耀!刚才还抱怨不休,另一位“二月令主”之“太上老君”的任务,是否得手?呸!谁管他的!   一跺地,陡地挪腾身形,随着月夜风高,消逝得无影无踪。   老和尚脸色苍白,清癯轮廓更干瘪了,骤失功力显得衰老,就如风中之烛,随时倏灭。   “般若慧剑”由摄摩腾尊者天纵英才,将中国、西域、大食武学融于一炉,与竺法兰尊者共创至今,以“灵念慧剑”及“般若慧剑”分宗,一则心念力,一则剑式,两者合一,纵横天下,老和尚百年的清修禅定,已至心无杂疑,因无杂疑故,远离颠倒妄想之境界。   人本俱佛性,岂会在乎,本能够生死自在,而受困缘业力所困缚之臭皮囊,更遑论一息不来,即刻倏灭之绝世武功!   难道自己神算失策?今晚正遭丧门死劫,“阴人”送终,能再苟活十年,岂非天意?还是我佛慈悲?   “阿弥陀佛!”   佛号旋落,悲天悯人的老和尚心中也就释然了。   “笃!笃笃!”   三更半夜,何人敲门?于一片寂静中特显刺耳。   来人似有重大不解之事,也顾不得老和尚睡觉与否,强行闯进,怀中还抱个头扎着两根辫子,活泼可爱的女孩童,晃头摆脑地游目四周,好像事事有趣,处处新奇。   居然是司徒大人王允怀抱八岁貂婵而来。   百龄老和尚虽失去了武功,然而脑清目明,看见他们内心一愕!这是什么时辰,怎还会有事?出家人慈悲为怀,广开方便之门,本就应随缘渡众,更何况是尽心尽力的大施主。   司徒大人王允趋前就是一拜,八岁貂婵性灵乖巧依葫芦学样匍匐投地。   “王允参见圣僧!这是养女貂婵,请求您看相指点迷津。并且告知皇位以后之继承人,中午的那一番话暗藏玄机,话中之话请明示!”   嗯!世间人皆看不破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所谓:相由心生,命由德转。从最简单的“自净其意”入门即可,灵山莫远求,皆在汝心头啊!   “王大人清起来说话!小女孩貂婵抱至老纳面前即可。”   虽然夜晚,左右两只铜铸烛台约有六尺高度,烛火照得室内方圆一丈通明。   老和尚看着八岁貂婵一眼,愕然脱口而出,劈头第一句话道:“这是‘圣外魔内’之相!”   司徒大人王允面露欢喜,他略懂相术,到此只是印证而已,自认眼光不差,居然于木耳村捡了个宝贝女儿。   “求圣僧慈悲!指示养女成长后命运如何?”   老和尚禅定念力“灵念慧剑”犹在,点头说好,从眉心轮处打开了灵念慧剑,就如利刃磁波,金光熠熠,观视貂婵。   所谓三世因果:若遇今生受,前世作则是,欲知来世果,今生作是因。   老和尚这股念力波钻进了稚童貂婵脑海内,当然先追前世因,就知今世果。   脑海就如一片茫茫大海,汪洋无际,晴空万里,照澈四方。   老和尚随着这股念力波,就如飞行空中欲探其秘;从司徒大人王允这一年来重金聘请歌舞技艺好手,不断调教貂婵学习,她十分钟灵毓秀讨好王允,日子过得舒适安稳,如超大银幕显象,历历在目。   过去时空带影像,再推至王允从山西怕州县木耳村捡到卖身葬父七岁孝女任红昌,抱回抚养收为养女,视同已出十分疼惜。   念力波,再推至从出生以来,生活十分困顿,三餐不继,生父任昂虽为泥瓦匠,依然呵护尽力供养十分疼爱,与一般家庭无异。   就当老和尚之念力慧剑波,已推至貂蝉投胎前影象之际。   本就万里晴空,朗朗乾坤景致,瞬间,时空转移幻成夜晚满天星斗。   陨星如雨,满载虚空洒落,互相撞击爆出之黄芒极光刺目,一点红芒穿梭其中飞至眼前,就如一只浴火艳丽无比凤凰挣扎求生飚射而生。   这个一丝不缕艳丽妖烧绝世尤物,竟然就是貂婵前生,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另一位赤裸雄壮男子究竟是谁?   老和尚跏跌盘坐蒲团,阖盖的双眼皮,看到此处,微微地颤了一下。   念力波动如电光石火的快似一柄极光锐厉无比的宝剑,有雷霆万钧之势划开了这只奄奄一息之浴火凤凰,顺势搅抱起昏迷不醒的赤裸尤物。   被老和尚念力慧剑波劈开另一半浴火凤凰,截着那名昏厥的男子旋流前方那股红弱黄强之时空涡流内,不知所终。   老和尚灵念慧剑之能力只能至此,盘坐的身躯已然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无法平息,实在累人,也痛失了解另一位男子的身世。   八岁貂婵呆若木鸡,乖乖呆坐在老和尚面前,杏靥转为红润,虽然失魂落魄般,却十分可爱。   貂婵前生“恨天玉女”巫依婷,于八识田中被启灵苏醒过来,眼前竟然是一位秃头的清癯干瘦修道人,其金光熠熠环身盈尺,却不见朝暮相处的冤家张心宝,嗔念大起,隐藏多时的魔性蠢蠢欲动。   “恨天玉女”巫依婷双眸一闪红芒,家传蚩尤绝学“魑眩大法”魔功旋出,骤幻变一切景致,包天融地。   老和尚大吃一惊!震撼当场。   老和尚以启灵神通,观三世因果渡众,曾救渡千万百姓迷途知返,今晚启灵视为稀松平常,岂会在意。   怎料到,遇上了魔界第一绝色魔女巫依婷,前世魂魄居然匿藏在这小女孩的八识田中,欲将破茧重生,肯定比“阴阳法王”张旬姑娘更为厉害,更为残暴不仁,天下苍生危矣!   “恨天玉女”巫依婷利用老和尚惊慌错愕的那一刹那,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动手了。   魂中之魅!魄中之魑!   “魑眩大法”第八层“心魔灭天”含天盖地,凶猛无俦之魔功出招了。   老和尚一时间,措手不及,就如泥塑木雕,定在当场,被这股念力波摄受。   灵识太虚为之一变!   魔功大法幻出琼楼玉宇高耸入云景致。   彩虹霓彩璀绚缤纷,云端遍植奇卉花果,神仙眷属相偕为伴,三三五五成双结队,逍遥自在,遨游天际,令人敬羡不已。   老和尚置身其中,感染了这些神仙眷属的温馨祥和,居然悠哉乐在人群里,打成了一片,宣扬起佛法,要神仙众脱离三界情欲之苦,努力修行,直至彼岸,共沐佛恩。   法喜充满之法执!也是一种执着,对映他人千江月,如梦幻泡影的老和尚,自身魂魄死角的虚幻明月,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来。   变生肘腋!始料不及!   老和尚心中那轮虚幻皎月,瞬间被一柄黝黑宽厚锐利无比的戒刀戳穿,戒刀竟是专破金光明罩,斩仙杀神利器——蚩尤魔刀。   老和尚骤然惨叫一声,刹那间清醒,目瞪口呆犹不能相信胸前贯出这把黑黝黝刀刃血槽里,溢出了金黄色血液,魔刀竟然贯透百年修为禅定金刚童子功。   老和尚轻叹一声!自己神机妙算无误,最手还是死于“阴人”之手。   他抬起右掌,迸出金芒,将最后残余功力运出,“大愚一掌”居然拍向自己头额自绝!   老和尚神形俱灭前喃喃自语道:   宁愿老僧下地狱   不使魔灵出躯壳   老和尚身体瞬间如烟花爆炸,七彩灿烂缤纷四射,于黑暗识海中,昙花一现即刻倏灭。   脑海太虚重归昏暗,魔女巫依婷奋力挣扎,料不到,老和尚宁愿自裁,也不带她魂魄出窍,依然被八识田黑洞吸入,机会一失,禁锢沉沦,等待机缘。   司徒大人王允乐上心头,义女貂婵能受圣僧加持肯定将来大富大贵,再经其指点迷津,长大后争个皇后也非不可能。   思绪甫定,还没来得及转念。   倏地,一道清凉念力波袭脑,骤间祥和通体十分舒畅;另一道炙热念力波随后袭至,就如炼火魔焰烧烫得脑门爆出满天金星,轰然一声,眼前一片空白,天旋地转昏厥倒地,不醒人事。   鸡鸣喔哦!晨曦破空,大地初白。   阳光从前方那个人形窟窿,照射入室内。   司徒大人王允眼帘感光,苏醒过来,见着了老和尚跏跌坐蒲团,其清癯脸庞狰狞恐怖,头颅侧斜一旁,已然断气。   游目四顾没有旁人,匆忙抱起昏厥的八岁义女貂婵,快速离开“译经堂”。   若是被人知道圣僧为我而死,岂不是脑袋搬家?怎恁地这么巧?百龄老和尚什么时候不死,偏偏在我来访后却魂归极乐?这个黑锅没有人背得起,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二月令王”杜纯阳装扮“太上老君”模样,额头绑条黄巾绣颗红宝石,十分醒目,手执一根拂尘披肩,道貌岸然、一派仙风道骨,排行“阴阳神教”第三把交椅,实则以神仙附体,妖言惑众统辖徐、冀两洲二十万教民,人人披头散发,头绑黄巾为记。   奉“阴阳法王”座前二大护法之一“龙阳右使”之命,于拂晓前来绑架“董太后”做为人质,要胁东北方她亲生所出的诸王起兵造反。   “龙阳右使”答应其立下大功后,升任被蜀地“至尊神教”所杀的“正月令主”元始天尊金身之职,这种轻松任务,简直是探囊取物般容易。   因为倒媚的“十二月令主”太监大总管张让,被分派去捋虎须,就是向百龄圣僧劝降,牵制其行动,不啻与虎谋皮,送入虎口,岂有生机而返。   蹿屋越脊,轻功似鬼魅游魂而来,视寺外五百御林军如无物,飘然而至昔日汉明帝读经写字的“清凉院”,消息指出董太后安寝此处。   清晨刚露出头的太阳、及刚下沉的月亮,互相交替着,为云覆盖,雾气朦胧甚深,好像两个圆盘清晰悬空,景致异趣。   真是老天爷帮忙!   “二月令主”杜纯阳伫立紫竹枝叶上,竹枝不弯,轻功绝顶,一甩拂尘,似乎颇沉,拂尘就如炮弹射出,快似闪电,分化四道柔劲点倒了守门的四名御林军,身体轻如棉絮随雾风窜起,如影随形而落“清凉院”西厢庭院。   “二月令主”杜纳阳面露得意神色,再拂雪白拂尘将排开房门之际。   背后一股凛烈无形罡气,化劲凝雾成形如千万颗冰雹骤落,雷霆万钧之势;又冻又厉又疾而至,功夫不深者,身体早已千疮百孔,糜烂当场。   只见“二月令主”杜纯阳一摆拂尘轻拂背后,似背后长了眼睛般,迸出千丝万缕赤焰火热刚劲,喷焰似天罗地网,准确无比—一击中千万颗杀气凝雾冰雹。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满天冰雹爆碎冰花,朵朵晶莹剔透绽放炫丽,迎风飘舞雪花片片,刹那间融入雾中,更增添庭院气氛浓厚,袅袅不散。蔚为奇观。   “二月令主”杜纳阳往前一倾,“蹬!蹬!”颤了两步,足陷三寸,桥马一蹴,输了一筹。   一甩拂尘借势回身,欲瞧何方神圣敢来搅局?背后偷袭哪算英雄好汉行径?这口气怎能咽下去,又怎可服输!   哦!屋脊悬挂两个大圆盘般清晰太阳,盘中皆有一条身影,向着阳光瞧不清来人面貌,依稀从风动衣衫,认出了一僧一儒衣者装束。   褒衣博带,随风飘逸,气宇轩昂,更显儒者长像清癯不凡,如鹤立鸡群,出类拔萃之士,唯那背后插一把黝黑大刀,十分不相衬。   宽农雪白僧服,一尘不染,与皎月争辉,圣洁无比,虽风劲簌簌!却不扬起一丝僧袍,面貌精光饱绽,身躯嵩高惟巅,凝然盘踞,不动如山。   儒者作揖叙礼,文质彬彬道:“太吉方丈!平时见你寺务繁忙,却料不到‘大愚一掌’如此玄妙精湛,虽是仅仅一掌,随着天地五行变化而动,这一式‘水形雨’确实高深莫测要人匪夷所思,论天下第一掌功,非你莫属,在下十分佩服!”   白马寺方文太吉,面露谦虚,慈眉大耳一展温馨笑容,不以为然道:“卫九敌施主!   ‘神魔刀’天下第一刀,号令群雄,莫敢不遵。武林传言所谓:   神刀天地破   诛魔灭神威   此偈包含了诛魔、灭神。天地破三大绝招,天下无敌!岂容小觑?老纳绝非对手。”   两人对话旋落。   阴阳神教“二月令主”杜纯阳心中凉了半截。懑难懔懔!手持颤抖的拂尘,忘了不知应摆甩那里。   当世两大绝学高手,怎恁地碰在一起?岂不成了自己的丧门星?那个臭太监张让竟然不提供正确情报,看似平庸世态的方丈太吉,居然是位江湖闻名色变“大愚一掌”的继承人?   刚才他轻描淡写的一掌,已然花费了自己八成功力的“赤焰神掌”去抵挡,要真动起手来,岂有命焉?   本是稀松平凡之任务,却成了挥手不去的烫手热山芋,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硬着头皮厚着脸提胆道:“就是你们两人联手!本令主也不会害怕!”   话声甫定,人已如弓矢射出去的回头箭,怎么来,就怎么窜逃,速度比来时更快。   大言不惭!真是吊死鬼搽粉——死要验。   事出突兀,怎恁地虚张声势,对方竟不战而退,“神魔刀”卫九敌满脸鄙夷不屑道:   “太吉方丈!这种跳梁小丑,就由我去追,董太后及寺内安危就交托给你,以防第三波人马骚扰……”   话音拖曳空中,只见一前一后两条人影,疾迭地翻腾,如流星赶月于追逐中,消失密林内,形迹沓然。   方大太吉恭敬合十地,一声佛号目视送别。   “卫大侠好走!老纳恭敬不如从命。”   片晌,僧衣猎猎风动,飘然随北风而逝。   盏茶时间,一道僧人之身影,闪进了董太后安寝西厢房右侧窗户里,在他们离开的时间上,拿捏得很准。   顿饭时间,房间甫开。   白马寺第二代“安”字辈知客增,安澈和尚三十几岁,切头切脑地神色慌张,贼似的从房内溜出,反手关门,一跺脚往南飞纵,轻功不弱。   知客僧安澈奔走树枝头如履平地,春风满面沾沾自喜,这下子神不知鬼不觉地立了大功,时间还早,赶回寮房收拾行李远走高飞。   况且有一笔十辈子吃喝不完的厚赏正待去领,好与寺外姘头翠儿姑娘共效于飞,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快活日子。   从小寺中师父所说的寺院山门外女人,皆是吃人的老虎!   料不到,翠儿这只母老虎咬起人来,浑身真是舒服透顶!这笔赏金,可以多养几头妖饶美艳的母老虎,岂不快哉!   满脑思绪绮情未歇。   心不在焉,奔驰树枝头的身形,去势汹汹,差点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位浑身雪白劲装蒙面人。   霍然一惊!抽身鹞子翻腾,连踩断了几根树枝才稳住身形,依然伫立松树头上,没有掉落地面,反应算是相当的快。   知客僧安澈双眼一抹惊喜转而诧异,合十恭声道:“您老人家不是约好在寮房等弟子嘛?”   “嗯!事情办妥了?拿钱马上走人!”   知客僧安澈,眼睛盯着蒙面人手提的一个灰色包裹,十分沉重,露出了贪婪神色,舔辱咂舌,兴奋得满脸通红。   “您老人家给的毒药!十分厉害,才点了一滴在金针,插进入她的发髻里,片刻间即毒发身亡,而表面却是死得安祥!”   蒙面人似乎十分了解药性,满意的点头,把手中沉甸甸包裹往知客增安澈面前一丢!挥手示意要他走人。   知客僧安澈忙伸出双手,接住挡了视线的包裹,挪开后欲问是否还有任务待办?   突生肘腋!   蒙面人挥手示意走人的一掌,泛出棕黑晶莹颜色,迸出一股森林天然气息,却是要命的一掌!   知客僧安澈双眼一抹死亡恐惧,始料未及的大喊一声道:“妈呀!‘大愚一掌’之‘水形气’?吾命休矣!”   知客僧安澈脚底下的密林,被这股掌力牵动,一丈范围树枝生命之气,化成只只尖锐利枪刺出;树叶离技,化成片片薄刃旋飞而出,密密麻麻无法数量,不瞬间,将知客僧安澈绞得形成肉糜,鲜血淋漓四处飞散,连根骨渣都找不到。   蒙面人连看都不看一眼,进出掌劲后,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一个时辰之后。   白马寺人声沸腾,哀声一片,百鸟惊啼。   “千佛殿”那口重逾一千二百五十公斤之“马寺钟声”骤响三十六次,响彻云霄,寺内必然发生重大事故,是百年来从没有过。   圣僧魂归西方极乐世界!留下金身涅槃。   董太后被圣僧引渡归西!安然而逝。   方丈太吉闻报披上袈裟,率领僧众列队助念法事,老和尚及董太后归西仪式十分隆重。   司徒大人王允快马加鞭奔驰官道,回报朝廷,请圣上定夺,一时间,朝野震动,开始互相倾轧。   武林风起云涌、当代德高望重,威震天下之圣僧死讯传遍江湖,诡橘多变邪派魔头尽出,愁煞正派人士,真是道消魔长,天无宁日。   皇室子孙满天下之“董太后”驾崩,再也无人能镇得住觊觎江山,罔顾大统之辈,借此机会,举兵奔丧,蠢蠢欲动。   这只是天下早已纷争动乱的导火线而已,对大汉朝无异雪上加霜加速灭亡。   -----------   卧虎居 扫校

第 七 章 地鼠将军     洛阳城帝都,民风浮华,世袭罔替,曳裾侯门的食客数以千计,朱轮华毂川流不息,人人皆面团团作富家翁,食不厌精,席丰履厚,挥霍无度,败坏风俗,蚕蚀国本以此为最。豪门奴仆趾高气扬,恃势凌人,处处皆是。   京畿金迷纸醉不夜城,夜夜笙歌,繁弦急管,糜靡之音绕梁余韵,“秦青巷”为最。   所谓:   秦青按节歌,声振林木风,响遏行流云。   绿珠歌扇薄,飞燕舞衫长,选妓随雕辇,徽歌出洞房。   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   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   关羽剃了三千发丝及美髯胡须,僧人装扮,左右手肘为座,各搅便服装束的张心宝及“陈留王”刘协坐定,稳如泰山。   关羽身材魁梧,两个小娃儿居高临下,闲逛洛阳城,觉得事事新奇,比在皇宫大内好玩千百倍,乐得笑声不断,街道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如织,频频发问;关羽感染了这份天真活泼,甚感温心,也暗叹孩童赤子之心,不知人间愁滋味。   “溜口苏”糕饼屋,十分宽敞,约摆有四十几座桌面供人饮素茶,就座落于“秦青巷”   东侧,正对着巷口,人潮如织,地点最好,生意十分兴隆。   一盘精致糕点,一壶清茗,花三个“五铢钱”即可在“溜口苏”店内闲聊一阵。茶水自取。还有店小二侍侯。   关羽带着张心宝及“陈留王”刘协,来的不是时候,因华灯初上,已经座无虚席,人声喧哗,如市集吵闹,便宜的几个铜板素茶,三教九流之士,人人花费得起,形成了龙蛇混杂之地。   三五个寒酸之士,或者几位苦哈哈的朋友聚集一桌嗑齿磨牙聊些天南地北韵事,乐此不疲。   最主要的是,能在“溜口苏”糕饼屋欣赏那些从“秦青巷”频频出入的洛阳名妓,个个粉妆玉琢,红艳艳流光溢彩;蛾眉曼碌,莹盈欲滴破,燕姬赵女、卫艳陈娥,集天下绝色于此。   包你看得目不暇给,垂涎三尺,就如癫蛤蟆端端坐,妄想吃着天鹅肉!   真所谓,随便瞧上了一眼,也真个销魂!不枉此生。   客座满棚,有一半是来瞧着“溜口苏”江挺苏老头的宝贝女儿江苗菁,其淡扫峨眉一身素装便服,婷婷玉立双十年华,肌肤细腻滴粉搓酥,仙姿玉质仪态万方。   江苗菁姑娘纤纤玉手,所擀的雪花糕饼,又脆又酥,入口即化,闻名洛阳,想吃上一块,得趁早排队,不然就向隅了。   曾经有几个登徒子垂涎其美色,只见她含着笑容,手中那只擀面粉的小棍子,就那么比划几下,使得那些登徒子鼻青眼肿的趴在地面满地找牙,狼狈不堪。   地痞混混正待发飙之际,抬头看见了一幅遍额写道:“高朋满座”,竟是当朝第一大红人“大将军”何进题。赶紧挟着尾巴,落荒而逃。   是的!擀面粉,总得有几分力气,“雪酥菁”名号不迳而走,比起她老头“溜口苏”更为响亮。   还听说,当过屠户的“大将军”何进,以前是他们的邻居。   关羽双手挽着两位孩童,于店内来回走踱找不到座位,真不知如何是好!但他那九尺伟躯气概不俗,僧袍装束,却十分引人注目。   生意人的眼睛总是雪亮,江挺苏老头手握旱烟管,袅袅地烟雾冉冉上升,“叩!叩!”   的点在一桌游侠儿聚集桌面道:“各位买单了!这个桌面有客人要用。”   四位游侠儿闷不吭声,三个铜板置于桌面,拍拍屁股走人,比他们老子还听话,人家可是有后台嘛!   江挺苏吸口旱烟又道:“这位僧人!带两个孩子不方便,请就坐!茶水自理,孩子们喜欢什么糕点?也自己去拿。”   张心宝偕“陈留王”刘协,迫不及待溜下了关羽手肘,欢天喜地去挑东侧一面琳琅满目盘盘盛的糕饼,活蹦乱跳十分可爱。   江苗菁姑娘从这两个孩童活泼中,却带大户人家教养气质,并非野孩子,忙着招呼这两位孩童,一个大木盘上重叠了几层小盘装糕饼,还真份量不少,送到了坐桌上。   望见了关羽僧人打扮,相貌堂堂,威武不凡,双眸异采,恭谨问候道:“师父打那儿来的!好像不曾来过?这两位可爱的孩童,是您带来的吗?请先付款,茶水奉送不收钱。”   关羽作揖回礼道:“我们是从白马寺出来!姑娘带来满桌的糕饼,不知应付多少钱?”   江苗菁点数了桌面二十四小盘糕饼道:“每盘三个铜钱!总共七十二个铜钱。”   张心宝及“陈留王”刘协双双吃得不亦乐乎,满嘴鼓塞,两手抓着糕饼,眼睛碌碌就着桌面,意犹未尽,吃得口齿含糊,却异口同声道:“关羽!那里的糕饼全部包起来,一起结帐!”   小孩子口气之无形中流露娇生惯养,呼婢唤奴习气,就当他是家仆身份。   关羽吓了一跳这两个娃儿还真能吃,真担心他们吃撑了,竟然还要打包回去,把店里的糕饼通通买了。   从怀里掏出了一袋龙雕白金币,倒出了三个,忙问道:“姑娘!买那些糕饼够不够?”   江苗菁一愕,是真的买,并且出手大方,肯定是富家子弟,忙提起铜壶在他们桌上茶杯倒满了茶水,两个孩童吃得黏嘴咂舌,争相饮茶溜口,拍拍小胸脯顺气,免得噎着了,状似十分满足。   江苗菁双眸一闪诧异即隐,杏靥嫣然道:“人家在白马寺内认识几位师父!除了圣僧外,传有太、安、智、慧辈四代,并无‘关’字辈人物,出家人盗用出身师承是有罪的,这两位孩童跟个僧人逛街,实在四不像,反而引人注目,况且钱财不露白,身怀巨款容易招惹杀身之祸,世风日下应小心防范!”   话声一顿,关羽游顾四周,确有几撮切头切脑之辈,贪婪眼神觊觎着,证明姑娘所说不假。   关羽满脸一红,重枣般发亮,尴尬老实道:“在下是近寺男居土!寄宿白马寺,并非僧人,只是应了两位小朋友之托,承诺带他们专程到店里买糕饼,随后就走,请你打包吧!”   江苗菁又是一愣!这位关壮士确实老实,随便把话一挤,就露出了身份,连小孩子都给承诺,刚正不阿个性,在这个年头实属少见,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随意坐了下来。   气概山河之势!端坐如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男子汉大丈夫这六个字,还不足以形容这个人的盖世雍容气度。   蓦地,这两个小萝卜头,好像见鬼似地,慌张地躲进了桌面下。   张心宝扯着关羽僧袍衣角道:“关羽!你看看街道上那批人,到底走去了那里,再告诉我!”   关羽及江苗菁十分好奇,霍然起身,双双望着街道,只见一位干瘪瘦弱不经风的老头子,一身富贵逼人打扮,穿金带玉饰满周身,旁边五位富贾人物陪侍一旁,极尽阿谀逢迎之能事,全体进了“秦青巷”,富商到此应酬视为平常。   “喔!全体进了巷内,只闻处处繁弦笙歌充斥,不知道欲往何处?这位老头好大的气派,倒底是谁?”   关羽目询江苗著好似等她回话,促使其双颊绯红,羞窘道:“关大哥真不知道‘秦青巷’卖的是什么?而这批人是谁,人家确是不曾见过!”   张心宝拉着“陈留王”刘协钻出了桌面,神色慌张问道:“江大姊姊!那批人去‘秦青巷’买什么东西?难道会比这里的糕饼好吃?这老头子可是十分挑嘴,若非极品是不入口的!”   江苗菁与关羽面面相觑一愕!这两个孩子是怕被这批人认了出来,而藏躲桌下。   关羽也非傻瓜,看着豪华马车及人来人往,浓妆靓女送故迎新,她们的职业性媚容,一望即知“秦青巷”做的是何种买卖,男人想买的是什么货品,就是不知如何启齿告诉八岁孩童,假扮“陈留王”身份的张心宝真相。   窘得面红耳赤的关羽愣愕在场,束手无策,脸色凝然不动,眯得双凤眼如一线天,两个孩童还以为这个红脸的汉子拙藏隐私,肯定有更好玩好吃的地方不告诉人家。   呆了片响,关羽红脸泱泱然,轻咳一声道:“嗯!自古所谓;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这个地方……”   话音停顿,没得说完,也不知怎么措辞再接下去?光是红脸涨得冒汗,看得江苗菁姑娘双眸异采,“噗哧!”一笑更显少女矜持含羞,引袄攘袖抿嘴之万般风情,瞧得关羽呆傻着了。   “关大哥!天生侠义,开口说教,孩童恁地懵懂无知,不说反而更好。可别越描越黑,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嫣然一笑,落落大方,不答反问道:“这两位孩童小哥!这批人可是你们的长辈?看你们两人家教不错,非一般人家小孩,京线内只要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过小店来买糕饼,倒说说看你们是那户人家?”   “陈留王”刘协将开口老实答话之际,被张心宝轻扯了一下衣袖,会意的止住了嘴,伸了伸舌头,朝江苗菁姑娘扮个鬼脸,双手捧起了茶水兀自“咕噜!咕噜!”猛饮着,不理会她。   关羽见状板起面孔,正色道:“不得无礼!小邪应该礼貌地回答大姊姊的话,如果不说,也不能如此态度轻浮,贻笑大方!”   只闻得张心宝掀袖抿嘴“呵咭!”一笑,狡黠道:“大姊姊真会骗人!莫非把我们当成了三岁孩童?”   江苗菁一阵错愕,不以为然道:“大姊姊怎会骗你们小孩子?本店已有三十年老字号,童叟无欺,洛阳城人尽皆知,一般百姓不说,只要是门阀贵族,没有我们父女不认识的,关大哥可以作证嘛!”   既然扯了上关羽,他也只有插嘴打圆场道:“江姑娘!这两个孩童既然不愿说出家世,请你别再追问了,关某确实知道其出身,也不便说出。敬请见谅!”   张心宝人小鬼大,灵机一动,说道:“既然大姊姊相信关大哥哥!就请他作个证,赌一赌你骗人的证据!”   江苗菁姑娘笑了一笑,那会在意这个孩童的话,却燃起了好奇心道:“好的!关大哥作证,你说要赌些什么彩头?”   张心宝依然心怀鬼胎“呵咭!”狡然道:“就赌大姊姊陪我们去逛一逛对面那条巷子内的风光!肯定好玩又有趣,要不然怎会那么多人往里头挤?”   说得还真有理!“陈留王”刘协着小手起哄,叫着肯定要去,不来白不来,一定好玩!   这两个小孩童一搭一唱,却使江苗菁双颊飞红,也下不了台,双眸瞅了关羽一眼,反正有他作证,决不会说假,这三十年的老招牌可不是骗来的!   “哼!赌就赌喽!快说你们是那家的小孩,本姑娘就能说出你们的住处!”   张心宝眨眨双眼,灵活地学她口吻,不答反问道:“很好!大姊姊就猜一猜,刚才那批人中,那个清癯老头子是谁?住在哪里?他可是道道地地的本地人喽!”   江苗菁倒是傻了眼!   那个老头虽是瘦了点,却是有一种华贵凛然不可侵犯气质,肯定是富贵人家,说是本地人,自己怎会没有见过,小孩童言之凿凿,绝对不会说谎。   对着捧起茶水暖饮品尝,泰然自若的关羽忙问道:“关大哥!这个老头你认识?”   看见关羽品着茗茶摇头不知,自己真的不认识其人,可真会阴沟里翻了船?   唉!不对呀!这跟小孩童的赌约又有何干?   江苗菁嫣然道:“这个老头!大姊姊确实不认识,但跟我们赌约根本牛马不相干嘛!”   张心宝狡然“呵咭!”一笑,指着她道:“呢!大姊姊你输了。这个老头就是我的父亲!”   关羽闻言,“噗嗤!”喷出了刚入口的茶水溅了一身,真的吓了一跳,假扮“陈留王”   的张心宝说是他的父亲,那不就是当今圣上?   真的瞠目结舌!皇上怎么会来逛窑子?有没有搞错!   江苗菁也如泥塑木雕愕然!   那个老头就是这孩童的父亲,自己确实认不出来,不啻真的是满瓶不响,半瓶晃荡——   漏气了。   “关大哥!你真的能肯定不认识孩童的爹?为何却带他们到本店吃糕饼?到底他们是那户人家?说是本地人?我却从没见过?”   一连五个疑问如连珠炮叠出!   关羽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却不能说出皇帝逛烟花之地,就是说了有谁相信?   不如学她刚才说的:不说反而更好!   关羽只得正色道:“江姑娘!是你输了!关某一生重诺言,决不会骗你。”   江苗菁姑娘满脸通红,一诺九鼎的关羽既然立判,那会有错?心头却是小鹿乱撞,大姑娘怎么带着两个小萝卜头,去逛窑子?   靠着桌面很近的柜台,江挺苏老头吸着旱烟,听着他们打赌的内容一清二楚,真料不到实贝女儿从小慧质兰心,这回却输得奇惨!连小孩童的赌约都输了。   缓缓走过来,贴着江苗菁耳际说了几句话,再与关羽寒喧家常,摸抚两个小萝卜头,各塞一大包糕饼说是免费请客。   江苗菁像吃颗定心丸般,一扫窘态道:“愿赌服输!请你们跟我来。”   离开了喧哗沸腾的大厅,转进了后院,几颗百年苍松翠柏挡住吵杂声,骤显幽静,东西两排房间分立,东侧房传出阵阵糕饼香味,是制造工厂,十几名伙计,一身沾满面粉,进进出出的忙。   庭院宽敞,竹架上圆形竹盘,层层叠起糕饼材料,十分清香,两大两小进入了西侧靠右的最后一间屋内。   江苗菁姑娘请他们于客厅上稍待,转入一间卧房,片响后,一身博衣宽带男孩打扮出来,显得俊秀潇洒,卓越不群翩翩公子哥儿模样。   她拿出了一套儒取及一顶掩耳绣翠玉风帽,一双青色便履,要关羽换下僧服一切装束,不瞬间,更换了一身雄纠纠气昂昂伟大夫便装,虽尺码小了点,聊胜于无。   汉代服饰的职别等级,主要是通过冠帽及佩绶来体现的,不同的官职,有不同冠帽,所以特别复杂。   《后汉书·舆服志》就有十六种之多,如文官戴进淮贤冠,武官戴鸡冠,执法官戴獬豸冠等。   并了佩级制度,“绶”是官印上的绦带,故又称“印绶”。   这种印绶由朝廷统一发放。按制度规定,官员平时在外,必须将官印装在腰间“革囊”   里,并将绶带垂在外面;尺寸、颜色及织法上都有明显区别,使人一望便知佩绶人的身份。   皇帝用黄赤色,诸侯封王用赤色,公、侯、将军用紫,以下用青黑等。   所以当代人外出皆携带“革囊”是个习惯,文上装有笔昂银两,游侠儿装着暗器小刃等,视为平常。   汉代的鞋履也严格制度:凡祭服穿乌,朝服穿履,出门行路则穿屐,少女出嫁也穿木屐,并于屐上施以彩绘,另以五彩丝带系之。   履的颜色有一定制度;士座百工皆不超过绿、青、白三色,奴婢一律制定绿、青两色。   汉代并无青楼妓院,只有“官妓”是判重罪家属女眷充当,或战争俘掳女子充数。   貌美的及家世好的女子,早就被将领及主事者收为妾、婢,或为转卖,以老丑平庸女子滥芋充数。   “秦青巷”有数十家书阁、书坊、供文人雅士聚会,实则暗藏春色,室内装潢极尽豪华,金碧辉煌,不雅于公侯府宅,罗织那些书香门第犯罪女子,重金礼聘老学究及名门乐师,加以培训,个个倩女诗、书、琴、画等无一不精,大江南北轶史趣谈无一不通,确实造就一些惊艳绝代才女名妓,予客人有一种宾至如归之感觉,留连忘返,销金一空。   书阁后来演变成买官鬻爵最好的场所,一时成为风尚,各地富贾门阀趋之若惊,皆到此一探门路,每日需花费靡巨,黄金白银就如填海般扎下去,当然造成社会奢侈浮华风气,贪官污吏处处皆是,更甚动摇国本以此为最。   “宛艳珠阁”是秦青巷数一数二的大书院。   阁内景致全仿江南小桥流水庭园建筑,在洛阳算是一绝。   道教“福德正神”庙占地约亩,座落于“秦青巷”中段,听说十分灵验,有求必应,并且是一大特殊游览胜地,善男信女日夜络驿不绝,香火鼎盛,尤其夜间更为热闹,宽敞庙院摊贩云集,各地杂耍表演通宵达旦,人潮拥挤,得侧肩接路而过,更是三教九流龙蛇混杂之地。   关羽出门前,江苗菁姑娘拿了一包糕饼要他放在革囊里,鼓鼓地突垄在儒衫内,不明其意,猜测大概是带给张心宝及“陈留王”刘协两个孩童,晚些时辰当点心吃吧?   庙前庭院杂耍有五处之多,喷火把、弄毒蛇、走绳索、耍大刀使大槌之硬气功等应有尽有,皆是老王卖瓜吹擂药丸膏,自卖自夸之江湖郎中。   张心宝及“陈留王”刘协两人,坐于关羽左右肩头,居高临下,看得鼓掌拍红了小手直叫过瘾,不枉此行。   忽然间,右侧一个鹰鼻鹞服形态猥琐之人,碰撞了人高马大的关羽一下,人多拥挤怎会在意,左侧江苗菁姑娘根本没有瞧见。   岂料,张心宝眼尖瞧得真切,迅速滑下关羽肩膀,一股溜烟地快,丢了一句话,人已钻进人群中沓然。   “关大哥哥!那个人是小偷!”   一摸革囊,那包糕饼被窃!好高明的扒术身手。   关羽偕江苗菁姑娘双双回头,孩童张心宝已不见了,人山人海,万头躜动,喧哗热闹,怎么去找,不由得慌乱起来,尤其是知道小王爷身份的关羽,但不知其假冒真相,吓得不知所措!   这个孩童真是滑溜得鬼精灵!   人小胆子大,人生地不熟地,竟敢任意随性而去,真是鬼主意特多。邪门得紧,一日数惊,连拥有英雄胆的关羽,也招架不住,并非他是王爷身份,而是应守一份道义责任。   怎料“陈留王”刘协在肩头上“呵咭”一笑,乐得合不拢嘴道:“我的小老大!他可会变魔术,那个窃贼惹上他,肯定倒大霉!等一会就会回来,不用担心。”   江苗菁姑娘好奇心大炽,不相信的口气问道:“变魔术?这怎么说?那些窃贼可是成群结党,有些人心狠手辣!”   “江大姊姊!小宝有九个好师父,一个厉害的爹,其中一位懂得扒术。有一次,我亲眼看见小宝钻进宫……喔!是奴婢群里嬉闹,顺手牵羊,双手各提一件女子肚兜,笑嘻嘻递给我,害我输了一只龙凤玉佩!你们说,谁会吃亏倒霉。”   听得童言无忌说辞,满脸霞烧的江苗菁姑娘,默然不作声,忸怩窘态,此刻恨不得地面有个洞可以钻进遮丑!   关羽脸红如火,轻咳一声,转头左顾右盼装作听不见。   干着急也没有用!只有愣于原地,心慌慌地等他回来。   顿饭时间已过。   瞧见张心宝举袖挥汗,双眼贼忒嘻嘻,喜得抓耳扒腮,从人群中钻了进来,居然双手扛着一个大包裹,与体小身躯不成比例,真不知包裹里装些什么宝贝。   关羽丹凤眼一闪神采,人群中已有几个切头切脑之辈,觊觑己方,暗中朝江苗菁姑娘打了招呼。   江苗菁姑娘瞧张心宝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大包裹,愕然吃惊,马上趋前替其提拿,连袂关羽顺向人潮多的庙内挤进。   庙祝姓管,外号“一谶”年约半百,一身福泰,笑口常开为人豪爽,因善解庙内求神谶言诗句而得其号,反而没人记得他的真姓名,二十几年来守着“福德正神”庙,听说年轻时还是一位中举郎。   管—谶当然熟识江苗菁姑娘,可以说是看其长大,慨然答应把自己的卧房让他们暂避风头,也欲了解是哪方的地头蛇骚扰。   卧房内,“陈留王”刘协兴致勃勃抢先打开圆桌上这大包裹。   真是琳琅满目!   一些碎银铜钱白金币为数不少,一堆帛布质料相当好,写着密密麻麻蝇头小字,捆在一束,竟有数十束之多,被偷的那包糕饼也在其中,最特别的是有十二个拇指大的精雕细琢象棋子,令人爱不释手。   象棋子,一个黄金质“象”字,二个银质“车”字熠熠闪亮,其余九个铜质棋子;分别二子“马”、二子“炮”、五子“卒”,精致可爱。每颗棋子背后告雕刻一只老鼠,栩栩如生。   江苗菁姑娘双眸一闪诧异神色,脱口呼声道:“糟糕惹祸!竟是当今朝廷密探无孔不入之‘地鼠组’。这些高级帛布上所写的蝇头小子,皆是他们欲往上呈报的重要情报资料!”   关羽闻言一顿默然,知道滋事体大,却是有惊无险,但也不便说破张心宝之官家身份而告知江苗菁,这不啻是大水冲倒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   江苗菁满怀不解心思暗道:“奇怪!这个小孩童怎会认识这些密探?是何通天本领能偷得这些东西?这叫小宝的,真是透着邪门?为何关羽不肯说出孩童身份?下一步须得探查孩童之父亲,才能真相大白。”   双眸流转异采又道:“关大哥!这些朝廷密探‘地鼠组’,民姓俗称‘爪扒仔’。您听说过了嘛?小宝,好厉害也!听说你有很多厉害的师父,‘扒技’也是其中之一喽?他们到底是谁?今天密探怎么一下子,好像全部出动了?”   张心宝偕“陈留王”刘协两人把十二个象棋子瓜分,每人六颗在地面上蹲着,玩起了弹弹珠游戏,忙得不亦乐乎,根本不理会她的问话。   关羽一皱卧蚕眉道:“江姑娘!小宝不小心触犯了朝廷禁忌,已属不对。你再问他的师承,而他不作答表示有其充分理由及苦衷,我们也不能同他一样,犯了江湖禁忌,好奇心会使人丧命。况且那些‘地鼠组’密探,岂会善了?此地并非久留之处,我们走吧!”   这番说辞使得江苗菁姑娘满脸飞红,却对关羽心生敬佩,果真是位铁铮铮的汉子,大生好感,而对这两个孩童之身世!颇有高深莫测感觉。   关羽又道:“你们两个别光顾着玩!把那十二颗象棋子及这些密札包好,找机会还给人家,他们遗失不起,会要人命!他们只不过是些可怜的过街老鼠!”   江苗菁嫣然问道:“听关大哥口气!好像知道‘地鼠组’上头的组织?是否说来听闻?   好增加人家见识嘛!”   关羽再蹙卧蚕眉一颤,突然间,丹凤眼睁圆,迸出精光闪闪,冷然轻哼了一声道:“怪哉!朋友们既然已来了片响!何不落落大方推门而进?好似顾忌着什么?”   卧房外,飘进来一阵冷若冰霜言语,就似九幽地狱寒谷,促使屋内空气似将凝结,充满瑟杀气氛,欲要人不寒而凛!   “好大胆的钦命要犯卜关羽,字寿长,后改云长,为河东解良人,八年前杀死龙门村亭长赵卖,替前叛逆太尉陈蕃之子陈逸报仇,是其契弟。现在竟然挟持两位孩童,胆大妄为,死不足惜,应就地正法!”   、冷然又道:“江姑娘!怎会与朝廷钦犯关羽一起?‘溜口苏’可是洛阳京畿金字招牌,可能因此而毁于一旦,就看你的表现了!”   居然认识江苗菁姑娘,可见是个熟人。   关羽端坐椅上,枣脸凝然不为所动,张心宝拉着“陈留王”刘协,也学其模样,端坐于关羽的左右大腿上,还真大刺刺四平八稳的威风!   关羽哼了一声道:“朋友!敬你在门外恭候多时,中规中矩的伫立,才称你们一声朋友。江姑娘是临时起意带我们到此游览,与她无关!”   外头那人嘿嘿!阴森森从齿沟里,一句一字迸声道:“关羽!凭你也配与我们做朋友?   也不想一想自己的身份?快放了这两位孩童,放光棍点,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噜罗呶呶不休!就是不敢闯进房内,好似投鼠忌器般,光在外头叫阵,这些横行天下密探,无恶不作之辈怎会忽然间胆小起来,令人费解?   江苗菁姑娘十分紧张,所谓民不与官斗,依偎着关羽身后,那俨然挺直的身躯,使其有一种莫名稳定的安全感。   关羽感受身后江苗菁之不安,琐琐然不自得伸掌轻握其纤纤玉手,表示抱歉之意,而那股温馨热流,就若情愫闪电火花导得她娇体一颤,使其柔若无骨,弱不禁风,情不自禁地贴于背部,也促使关羽伟躯一震,有若一口不波古井,瞬间冒出甘甜泉水,随即恢复正常,这种心有灵犀一点通之感触,岂是局外人所能理解。   门里外双方僵峙着,空气似乎冻结,有一股无形压迫感。   岂料,张心宝学着大人模样,有板有眼道:“外头说话的人!不就期那个庙祝管一谶嘛?怎会装作一幅冷冰冰语气?是否感冒了?可骗不了我喽!”   “咿呀!”一声房门甫开。   一位头罩蒙面巾,劲装肥胖身躯男子毕恭毕敬走进来,顺手关上房门,朝张心宝叩了三个响头后,拉下了蒙面巾,就是庙祝管一谶。   他看见了关羽端坐椅上,有若渊岳峙气概,又如一把出鞘之圣刀,散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之气势,浑然天成,毫无破绽,随时欲使人脑袋分家之感觉,不由得心中一凛!   孩童张心宝在其怀中,眯着双眼透视人心般邪门,笑谑嘴角上扬,轻视苍生如无物,更让懂得面相的管一谶看得头皮发麻,脸色惶恐——魔外圣内之相。   难怪京畿第一大红人“大将军”何进,曾受其辱,圈内人皆知,真是替大家扬眉吐气!   唉!这两种浑然天生不相干之人,怎会融合在一起?   有若知心老友!   拉回思绪恭声道:“叩见少主人!卑职‘地鼠将军’向您请安,没有受到惊吓吧?”   嘴里礼貌性这么说,可是心里头直犯响咕,“邪童”小主公真不知又会搞出什么花样,可别在自己地界发生事端,可就吃不完兜着走,随时会脑袋分家。   张心宝“呵咭!”狡笑!这种招牌一笑,圈内人皆知,必然有事,使得“地鼠将军”管一谶内心里七上八下的如吊桶般,惴惴不安!   “你不就是时常送‘溜口苏’糕饼到宫内的胖伯伯嘛!每次都藏着字条,脏死了。嗯!   怎么看都不像一只大老鼠?你说关大哥哥是朝廷钦犯,可有通缉文件?给我看看!”   “地鼠将军”管一谶暗叫一声糟糕!却不敢违命,乖乖地从怀中掏出一纸文件,双手递了上去,额头已然冷汗涔涔,脸如槁灰,一身肥肉兀自颤抖起来。   张心宝故意仔细左瞧右看,不知能真懂几个大字,但又好像熟娴密探的一些禁忌,忽然道:“大姊姊!请把油灯拿来给我。”   话一说出,吓得“地鼠将军”管一谶骨软筋酥。   “叩!”的跪在地面,哀声求道:“小主公!千万别烧了文件。卑职已为您现身犯了密探大忌,如果再不见了文件资料。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张心宝眨了眨双眼,狡黠道:“喔!大老鼠,谁说我要烧文件?只不过眼花看不清楚,拿灯火照亮一下嘛!紧张些什么?又不会少你一身肉!”   “地鼠将军”管一谶强提精神,霍然起身,擦拭额头汗水,还“啪!”的甩了自己一巴掌,竟然高兴忙说道:“是的!是卑职多心之过。油灯就由我去拿来给您照亮,一事不烦二主!”   还真怕了别人提油灯,一个故意不小心烧了文件,自己却性命难保,明知道小主公刁钻做作,也得听命行事,强装笑容委曲求全。   瞧得江苗菁抿嘴“噗哧!”一笑,料不到,片响时间,一前一后之气氛,有如天壤之别,说出去有谁会相信?古灵精怪地把统领一方的密探头子,当猴耍。   关羽直皱卧蚕眉不以为然;这个孩童若是日后掌权,黎民百姓未必是福。“陈留王”刘协还直鼓掌好玩,吵着要拿烛火来照明,似恨不得烧了那文件。   张心宝把文件放在桌上,“地鼠将军”管一谶双手紧握着灯台烛火,小心翼翼放置一旁,却不敢放松。   突然间,张心宝提起桌面一支毛笔,在文件上书写四个大字:   无罪   张让   “地鼠将军”管一谶愕然,却舒了一口大气奉承道:“这是主公张让的笔迹!少主摹仿着一模一样,谁也认不出来!关羽也脱了死罪,要不然一辈子休想博取功名。太好了,两全其美,真是要得!”   关羽脸色数变!表情十分复杂,形态渐渐的激动起来,散出了一股莫名杀气,使人肌肤毛发耸然,弹指间随即消逝,令大家十分不解。   蓦地,关羽霍然起身,枣红面靥一片阴霾,暗叹天意如此,不觉的心里一阵抽痛,朝孩童张心宝作揖抱英雄拳道:“小宝!大丈夫恩怨分明,我不怪你欺骗关某,陈逸契兄是死于宦官张让‘寒天神拳’之下,此仇不共戴天,誓必讨回公道!这段因缘到此结束,他日便是仇人之子,待你长大后是敌非友,就此告辞!”   关羽话毕,飘然推门而去,留下了一屋子错愕的众人。   张心宝偕“陈留王”刘协双双一愕,好不容易有个气概非凡,足以夸耀他人的大哥哥,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恁地“哇!哇!”的哭了起来!   江苗菁姑娘泪盈满眶,兀自强忍不落泪珠,倏地惊身随后追去,背影有抽搐哽咽感觉。   “地鼠将军”管一谶双眼一抹阴毒,满脑的排除异己思绪,但此刻却真的舒了口大气,连哄带骗地安慰小主公,说带他们去别处玩。   -----------   卧虎居 扫校

第 八 章 百年秘辛     “二月令主”杜纯阳落荒而逃,心悸犹存,论天下掌功绝学,老和尚之“大愚一掌”为最,承蒙阴阳法王传授之“赤焰神掌”为次,今日居然被自己撞上了,果然厉害。更逞论天下第一刀“神魔刀”卫九敌,竟然虎视眈眈一旁觊觑;思绪至此,背脊一阵冰寒直抵脑门,能毫发无伤全身而退,乃是不幸中之大幸!   就是败在第二代方丈太吉大师之手下,也算虽败犹荣!无须引以为耻,最主要应珍惜目前拥有之身份地位,效忠“阴阳神教”将来封疆裂土不是梦想。   满脑子的混乱思绪,轻功依然行云流水沿官道往洛阳城方向奔去。   月明星稀,皎洁的光芒洒照。   官道上,不知何时站立一位身背大刀,中年宽袍儒生,低垂月光映照着他那孤单身躯,气势如虹,黑漆漆之影子,像是一条拖曳至天外,张牙舞爪欲吞笼猎物的墨龙。   “二月令主”杜纯阳身形一顿,双眼一抹恐惧,内心抽寒,该来的,还是来了,气劲一泄,放松了脚程,一摆拂尘披肩,面对劲敌!   “哼!卫九敌,你我近日无怨,远日无仇,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何处得知今晚行动?为何苦苦相逼?‘阴阳神教’人材济济岂会怕你!”   “神魔刀”卫九敌面色木然冷冷道:“哼!杜令主,朝廷密探早已告知寺方,你们别尽往自己脸上贴金,就是有你们这些假道士利益熏心,装神弄鬼,假借乩童符咒愚民,利用神示柳枝开沙谶言,搞得天下苍生不务正业,聚集成党,胡作非为,有违道教本意,已入魔道,人人得而诛之!”   “二月令主”杜纳阳忿懑不逞激动道:“卫九敌!还亏你是个大侠,难道不知当今官逼民反?朝廷‘十常侍’阉狗为害最烈,有德之士皆弃如敝屐纷纷求去,连个屠夫何进,借裙带关系竟然摇身一变为朝廷‘大将军’重职,呼朋引党,早晚外戚羽丰之后,恃势作乱,天下殆矣!这种昏君昏庸无能,也应该改朝换代了!”   “神魔刀”卫九敌为之辞穷而默然。   “二月令主”杜纯阳知道言辞打动了这位人物,娓娓又道:‘卫大侠!先贤谶言: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难道不曾听闻?我们以黄巾为记,是顺天而行,不如你加入我们神教,以后分疆封王,你要怎么施行德政,造福万民,岂不是得心应手!”   一摆拂尘,道貌岸然得意又道:“任你卫大侠武功盖世!只不过高唱着独脚戏,人生几十年匆匆而过,到头来只不过黄土一杯!历史上也不可能记你一笔,因为朝廷那些迎逢拍马的文妖,最痛恨你这种不臣无君任侠之辈,不如像我们一样,将来改朝换代,名留千古!才真不枉此生啊!”   “神魔刀”卫九敌双眼一闪寒芒冷然道:“哼!恁地舌灿莲花也不能说动我分毫,假糖衣包装的毒药,就如你们魔教掩耳盗铃之辈为甚。所谓,钟鼎山林人各有志,练武者所追求之‘武道涅槃’,岂是你们这些庸碌之辈所能得知?”   “杜令主!在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铲除巨奸安天下,你就认命吧!”   “呸!卫九敌,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就是杀我一人,还有千千万教众,千百个令主诞生,岂是你一人之力所能灭之?真是迂腐到了极至!”   话不投机半句多,只有手底见真章!   “二月令主”杜纯阳面露凝重,目透精光,双手运劲赤红,握紧拂尘铁柄,“突!”的喝喊,快若闪电,惯臂直刺,掌力至柄,拂尘千万刚丝骤张,迸出一股炙然劲道直冲而去。   “赤焰神掌”第一招“火雨连天”出手了。   火热气劲迎风蓦地扩大,爆成满天的细碎耀目火点。   刹那间,波浪般推展至方圆一丈,整片空间“嗤嗤!”   火点气旋,万般璀绚灿烂,声势十分炫目惊人,刮得满地枯叶劲扬,遇炙热空气随即灰飞烟灭。   “神魔刀”卫九敌见状双眼瞳孔一缩,撤出背后神魔刀,潇洒一弹其刀背,刀刃高吭嗡然如龙吟虎啸,横刀面前,轻唱道:   风刀无边新鸿雁   戮邪诛魔破山河   “神魔刀”第一招“诛魔破”,迎了上去!   似风轻灵本无迹,宝刀黑芒玄异横划,夺目一闪!   拂尘万丝,来劲如火雨般炽热形成千万小旋涡,含天盖地欲将焚烬方圆一丈生物。   所形成的一丈方圆火球,撞上一股清凉凌厉刀锋,就如一个大西瓜被劈成了两半,刀劲如怒涛汹涌,澎湃一卷,千万颗炙热小火点,就似落地糜烂的西瓜子,胡乱蹦弹满地。   “嗤!嗤!嗤!嗤……”响个不停。   地面上一丈方圆,已然千疮百孔,冒出了袅袅轻烟,好厉害的“赤焰神掌”余威!   “蹬!蹬!蹬!蹬!蹬!”   “二月令主”杜纯阳被凌厉刀锋罡劲一卷,猛然倒退五步,面色灰槁,额头冷汗直流,双手提举之如发千万刚丝拂尘,居然被刀锋削得光溜溜秃顶,功力相较之下,竟输了两筹。   “呕噗!”气劲回蕴,喉头一甜再也忍不住地,喷出了一段血箭,身形摇摇欲坠。   乘胜追击!杀恶务尽善岂可下手留情。   “神魔刀”卫九敌举刀过头,将欲展第二招“灭神破”劈空一斩之际!   蓦地,鲜花洒满天空,朵朵艳丽,花香扑鼻,一辆黄銮大轿由八位天仙般妙龄少女抬扶,骤间浮现空中,缓缓随飘花落地,无声无息,排场十分壮观。   “二月令主”杜纯阳就如遇见了救世主般,满脸狂喜,精神抖擞似换个人一样,毕恭毕敬肃穆垂首,频频点头,好像倾听轿中人密意传音教训,面授机宜。   瞿然一呆!庞然黄銮轿何时出现?竟然能无影无息瞬间而至!“神魔刀”卫九敌蹙紧双眉,苦思不解,遍寻记忆中,并无这号人物。   “二月令主”杜纯阳意气焕发,满脸红润,与前判若二人,踌躇满志威风不可一世。   倏地,一道念力波贯脑,只见他浑身一阵哆嗦!   料不到,他竟然出声宛若莺啼,千娇百媚女儿声道:“卫娃儿!念你是故人之后,饶你不死!赶快离去,以后别尽欺侮本座门徒,那就要你烟消灰烬,尸骨不存!”   “神魔刀”卫九敌愕然吃惊!这是什么邪术?居然男身女音,不就是乩童附身?到底何方神圣?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竟然叫老夫半百年纪为之娃儿?   婉柔莺声又道:“哼!少见多怪,这并非什么邪术,更不是下乘的乩童附身,凭这个臭男人还不配!你无须多作臆测,使尽你的功夫,让本姑娘称称斤两,到底有多大火候?再告诉你本姑娘和你祖先之因缘。”   “神魔刀”卫九敌傻着了!一时间胆颤魂飞,简直不知所措。   神乎?魔乎?身经百战才能扬名立万,苦挣而来的天下第一刀,听她口气,居然被其视为童玩把式,三娘教子般庭训!   听她声音,不出二十年华之小姑娘,将自己的脑海思绪,洞烛机先,—一点明说出,岂不叫人魂摇魄颤,恐惧莫名。   婉音旋进了耳际再道:“哼!不图长进之后生晚辈!居然被自己的无名恐惧吓着了?还妄想追寻‘武道涅槃’?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孰可忍,孰不可忍也!口口声声之言语鄙蔑,如锥刺心,比杀死自己都难受!   “神魔刀”卫九敌强忍忿懑情绪,收摄心神,来回换口真气,浑身运劲,衣衫霍霍,倏起风扬,双手握举神魔刀过头,俨然一挺背脊,脚踩前虚后实一轻九重之步。   少女莺啼如空谷回音道:“呃!这不就是第二招‘灭神破’之姿嘛!”   不再理会其轻蔑,抱神守一,气势凝沉,峻严如山,似九天神龙盘踞;若龙头带身冲霄一顿,峻极于天,睥睨天下之态。   “嗯!功架十足,像似有这么一回事!”   提功至臻!“神魔刀”卫九敌额头青筋愤突转为满脸通红,怒目睚眦,炯炯神采凌厉逼然,有欲罢不能之概。   纵声龙吟道:   雷刀奔胜轰五岳   绝仙灭种破穹苍   神魔刀笔直朝天,三丈高处刀气旋出涡流,促使方圆三丈空气凝结,遇劲气相互绞动旋转,疾如龙卷风留滞不动。   隐约暴风圈内,闪电银芒“嗤!嗤!”作响,有雷霆万钧之势,好不吓人!   涵盖了“二月令主”杜纯阳及那顶八名少女抬起之黄銮大轿。   霸气冲天!风云变色!月亮惊吓躲入云端,霎间伸手不见五指。   只见“二月令主”杜纯阳如受人操纵般,似仙姑醉步蹒跚,双臂惯直,双掌柔若无骨,轻似棉絮,交互上拂下挪拍动,姿态十分优雅,就像琼瑶仙子下凡尘。   依然是那招“赤焰神拳”之“火雨连天”改采以柔克刚拍出!   “神魔刀”卫九敌见状为之气炸!   怎恁地,一个大男人竟记忆翩翩然起舞,学女子凌波仙步,欲将乘风逸去,根本无视自己举刀欲出之雷霆一击!   “霹雳!”一声,轰然爆响。   神魔刀于忿懑之下,出手了!将刀势神髓发挥至极臻。   破空一斩,劲若奔雷!刀身磨擦空气迸出闪电火花,罡劲鼓动周围龙卷风大炽,威猛无俦,随刀势而出,欲将粉碎三丈内爆风范围一切生灵,就光是旋风刮起如飓狂飙,似抽干空气般,欲叫人窒息,更遑论浩然刀势。   “霍!霍!”两响。   只见,“二月令主”杜纯阳的双掌迸出赤焰,如拂柔风,在头顶一丈处划圆。   这应是绝无可能的事,完全违反人类物理上之常规,空中被划圆之处,竟然被赤焰焚烧个破洞虚空,“滋滋!”作响,赤焰转为蔚蓝火芒,温度高至极臻,有扩展之势!   整个不见天日黑黝黝空间,就似挂上一个驯兽烈焰火圈,五彩缤纷艳芒四射,竟是如此扣人心弦?美艳不可方物。   只不过,居然是这片空间被焚裂破洞,通往异次元空间的管道,玄妙毫巅之极!   这股刀罡滚滚飙旋龙卷风,有如潜龙升天,喜跃翻腾,从空中那道炫耀烈焰光圈飙射而去,一声欣悦龙吟,似庆幸回归太虚。   “嗽!”地一响,烟花倏灭,排山倒海之刀罡,被吸得一干二净,数息间,胜负立判。   大地一片静谧,盘月依然明亮洒照,盏茶时间已过,轻风拂面,好像泯笑恩仇,取笑人间无端之杀戮。   “神魔刀”卫九敌刚毅面靥苍白失色,双颊微微颤动抽搐,浑身脱力。双手倒伫神魔刀入地五寸,勉强支撑不倒。   不知是否惊吓过度!或者后悔刚才没有投身进入那道圆圈光华之中。   历代“神刀派”唯一传人,耳提面命,密意传话:一百七十年前,第六代掌门“神魔刀”卫雷震偕同“绝剑派”第四代子孙“天绝老人”,受当时传说旷世高人“神鉴奇侠”之助,划破虚空而遁,成为剑仙之流,千古奇谜!   如今破碎虚空历历在目!传说果然是真不假。   轿中芳华女子究竟是谁?居然有此能耐!   好恨啊!竟然错失良机,何年何月能再?还枉称自己是天下第一刀?   思潮如绪,一时间无法平静,颓然跌坐于地,苦练刀法之信心受此冲击全盘瓦解,顿然无存!   苍天啊!什么是“武道涅槃”?真是遥不可及嘛?   轿中女子不理会昏厥于地的“二月令主”杜纯阳,密意传音柔声道:“卫娃儿!别自暴自弃地抱怨,哪像当代大侠?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的七代祖先‘神魔刀’卫风清对本法王有养育之恩,‘神鉴奇侠’就是我的主公,你的祖先划破虚空而去确有此事!不必怀疑!”   “神魔刀”卫九敌凝心一怵!满脸惊愕?轿中女子岂不有一百五十岁左右?这怎么可能?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轿中妇子幽幽传音叹道:“枉你年近半百!闯荡江湖数十年,难道不知世外高人皆是淡薄名利之辈,有志不在年高,有成不分老少,小隐则于山林,大隐则在鄙市的道理。相传彭祖活了八百多岁,尘世上光怪怪离之事哪能说尽,就以汉武帝刘彻在位时曾三度封禅,诰封天下神仙就有一千九百五十八人之多。”   语音旋落。   黄銮大轿门帘掀起一角,伸出一只葱白纤纤玉手,疾出一件白色蚕丝质书卷,直射“神魔刀”卫九敌面前,他顺手一接感觉来劲柔若无劲轻灵无迹,体会武学之浩瀚,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放眼一瞧!宝卷上小篆题字道:   燎心大法   神鉴奇侠题   欣喜若狂!居然是一百五十年前旷世高人之遗作,忍不住握着宝卷激动莫名,兀自颤抖起来。   轿中女子伤感叹然传音道:“这卷‘燎心大法’是主公参透玄机以后所编著心要,钻研念力波‘第三眼’融入武学,是练武者梦寐以求,凯觎生死进入‘武道涅槃’的心法!”   “神魔刀”卫九敌奉若至宝,肃穆恭谨密意传音问道:“老前辈不知如何称谓?赐予宝卷令在下铭感五中,何谓念力波‘第三眼’?是什么玄奥武学?请不吝指教!”   “卫娃儿!我已百年不出江湖,无人能识,不需再提名道姓。当时年青懵懂不知,善恶不分,满手血腥残害苍生,纵横天下,引起武林浩劫。后逢主公‘神鉴奇侠’再渡风尘渡化,与白马寺两位开山祖师摄摩腾及竺法兰尊者一场决斗败北后,即退隐山林,当年‘阴阳神教’四个字,竟到了能使夜童止呼之程度,至今与老和尚‘一无’长老相约,十年后各自传人比斗,再定胜负!”   顿了一下,娓娓传音又道:“我已厌烦江湖杀戮!这宝卷假借你手,传予正道之士,以弥补我以前过失。练武者精研于招式,无可厚非,然而,到后来却流于花招形式,忘了‘专心一注’就是开启武道‘先天秘境’的一把无上锁匙,就如当年竺法兰尊者,生性憨态,穷其一生只练一招‘大愚一掌’,拿一根扫把天天扫落叶而体验大自然生生不息,五形变化而创之。这招一出,天地之玄妙,我自愧不如而败北!”   “招式是死的!竺法兰尊者大智若愚,融入了无上般若心法,与摄摩腾尊者两人共创‘灵念慧剑’即是念力波,‘第三眼’,与这卷‘燎心大法’有异曲同工之妙,皆能透视对方脑海里的念头,当然无往不利,每战必胜!”   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神魔刀”卫九敌若有所悟猛地脱口道:“对了!这与式微的百年‘华山剑派’有点类似,修道人装束一派,皆以‘天心宗’主修养气参透心灵念力为重,儒服一派皆以‘天剑宗’剑招融于书法为主,两派为争门主之位,十年一次比试,皆不了了之草草收场,形成水火不融,视如仇敌。”   “‘天心宗’修道人已沦为江湖术士相命之辈。‘天剑宗’那些儒生都是花拳绣腿,拿起剑来比斗,就如书生提笔写字,虽是疾劲快意,却重看不中用,沦为空谈。两派皆言正宗,盗用‘神鉴奇侠’之名,称其为开山祖师,实在贻笑大方,为武林同道所不齿!”   话刚说完,只闻轿中女人轻叱一声,方圆三丈旋起了一阵炙风,欲将空气焚烧一空,要人窒息,威势吓人,动了嗔怒!   飘花落叶,顷刻间,一切恢复平静。   轿中人悲声懑岔道:“怎么会这样!主公所创立之‘华山剑派’竟然沦落至此?”   “神魔刀”卫九敌大吃了一惊!愕呆当场。   “什么!依老前辈口吻,‘华山剑派’真是旷古奇人‘神鉴奇侠’所创?这太不可思议了,这班人功夫不入流,有谁会相信!”   “卫娃儿!专心练就‘燎心大法’吧!待有成后再提携他们一把,你们有如兄弟般的渊源,本座也不容其剑派势微,想不到百年不出江湖,武林变化居然很大,再遇乱世!”   “神魔刀”卫九敌神色黯然一叹道:“老前辈!刚才杜纯阳所说的官逼民反,为祸最烈实属宦官控制下的‘朝廷密探’,皆是武林败类集之大成,专门罗织官吏罪证,登门索求无度,导至官官相护,沆瀣一气,瞒上欺下,日削月梭压榨善良百姓,只有卖女售妻,家破人亡,最后聚集落草为寇。”   “那些鹰犬杀不胜杀,况且身份隐密匿藏武林,挑拨离间,正道人士互相猜忌,固步自封,人人自危,就如一盘散沙,快被蚕食鲸吞矣!”   轿中女子叹然道:“汉高祖刘邦出身于江苏沛县,是个泗水的小亭长起义,巧遇张良;他的祖先在韩国五代为相,当韩国亡后散尽家财结交江湖游侠儿,举一百二十斤的大铁椎,在博浪沙击杀巡游之秦始皇,虽不成功,却一举闻名天下知!”   “刘邦又逢胯下之辱,不逞匹夫之勇的韩信,当时年少游侠,尔后官拜上将军之职,在固陵大败楚军,围困‘楚霸王’项羽于垓下,最后逼他在乌江自杀,刘邦称帝后封韩信为齐王!”   “刘邦一代袅雄!此人可以共患难,却不能与开国功臣共享福,最后杀死齐王韩信,逼得张良诈死‘龙首原’。所以游侠儿出身的刘邦最了解游侠儿的厉害,嘱附后世历朝皇帝派密探小江湖混夹其中,以便了解动态!”   “听说在‘文景之治’景帝刘启时代,出了一位剑仙之流人物,诰封‘浪荡孽神’李探花,统一了天下密探,挽回了将亡朝廷之‘七国之乱’,武功盖世,天下游侠儿尊封‘太岁当道’不可一世!因此密探流传至今!”(请看《浪荡孽神》系列详载。)   “神魔刀”卫九敌欣然道:“是的!游侠之风始于春秋战国,史有明载,相传剑仙侠义人物辈出,实在令人十分敬羡!”   “卫娃儿!密谈之事千万别说出去,要不然会惹来杀身之祸,切记!”   双方密意传音交谈,不知不觉中晨曦放白,五更鸡啼。   南边白马寺方向,骤然传来轻微急速叩钟响亮,不似平常白马寺院早课晨钟。   “神魔刀”卫九敌乍闻数十钟声,内心一怵。   “白马寺敲响丧钟!肯定发生重大事故,晚辈该回去探个究竟;老前辈赐赠宝卷之恩,来日再报,先行辞别了!”   宝刀归鞘,躬身抱拳,一弹腰迭地挪腾树枝头,浮光掠影而去,十分火急匆忙。   轿中人默声片响。   “倒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走得如此慌张!就等小和尚‘一无长老’十年之约,回山教导八岁李雨柔,替我争口气!”   黄銮大轿陡地浮空上飘挪移,八位仙姿玉质少女如踏空行云流水,往北而杳然。   -----------   卧虎居 扫校

第 九 章 至尊魔教     洛阳城北五里处,一座“上清宫”。   “二月令主”杜纯阳功醒过来已经日上竿头,置身于自己卧塌之内,倏然一惊,慌忙检查身体是否受伤,先前浑浑噩噩脑门一阵空白,依稀记得法王銮驾现身,保了自己老命,事后发生何事一点都没有印象。   “来人啊!”   卧室房门前开,两名花样少女高挑妖娆身段,赢髻凝香晓黛浓,身着鲜衣穿门而入,随手关门,裣襟一福为礼,满脸春意荡然,小鸟依人般左右依偎“二月令主”杜纯阳,一阵摩挲撒娇,乐得他笑不拢嘴,双手忙不迭地翻动蛇游她们衣衫里,好似寻什么宝贝。   春花侍女忸怩喃喃呓语道:“令主怎恁地许多没有回洛阳?是否在北方另结新欢,把妾身们忘怀了?人家可是不依,就是千里迢迢也要去找您嘛!”   秋月侍女如烈火遇上干柴,久逢甘霖般双手伸入杜纯阳的裤档里头,猛地抓拢拨弄,以檀口而就宝贝,“啧啧!”响个不停,行动胜于一切甜言蜜语。   “二月令主”杜纯阳心里那股窝囊气,好似一下子宣泄到秋月侍女的樱桃小嘴内,说不出的舒畅。   “你们跟了我三年!怎会忍心抛弃。我怎么回上清宫的?好像昏迷了三个时辰吧?”   秋月仰头嫉妒道:“令主真是花心!是个妙龄女子长得貌若天仙,亲自送令主回来,她是否令主的老相好?听口音好像北方人,不瞬间就离开了。”   “二月令主”杜纯阳笑着轻捏秋月粉颊道:“小妮子就爱吃醋!那位姑娘肯定是法王的八大侍女之一,什么老相好,我可没那个天胆!”   春花嫣然道:“我们姊妹就知道令主疼爱!别理会秋月吃醋,您刚回来,外面大殿很多的教众‘鬼卒’及他们的头领‘祭酒’莫约三百多人,正待瞻仰令主风采,您应该出去露个脸,替教众们赐福!”   “二月令主”杜纯阳停止了不老实的手脚,离开卧榻整理衣容。从壁上拿了一只木制拂尘,摆甩一下,感觉十分不项手,真疼惜被刀锋削坏的那支千捶百练,重逾二十斤之铁拂尘,也只好将就了。   “春花!秋月!你们也装扮道姑模样跟我出去,公事要紧,待晚上本令主再好好疼爱你们。”   春花秋月双双裣福后,迳行推门而出,满脸洋溢幸福,令主并非贪花好色之人。   “上清宫”大殿供奉“太上老君”神像,慈眉善目大耳垂珠至肩,广额峥嵘日角月悬,方口厚唇,鼻有双柱耳开三门,道服飘逸拂尘披肩,精工赤铜铸造,衣袖摺纹分明,栩栩如生,令人望之油然生起肃穆恭敬之心。   “二月令主”杜纯阳装扮有如太上老君,确显道貌岸然,神采飞扬,后面跟随春花、秋月道姑装束,也显灵逸清秀,就如神仙眷属。   一踏进大厅,本是一片喧哗闹哄哄地教众,倏然安静,落针可闻。   教内三百多人齐齐匍匐跪地,十分恭谨唱声道:   天地玄黄神鬼惊   阴阳法王渡苍生   “二月令主”杜纯阳一甩拂尘,迸出一股热风,滚滚充满宽敞三百坪大殿,个个教众皆感受燥热温体,自心作祟,精神高亢有如神仙加持,更加虔诚,增长道心。   凝目一瞧!约半数教众容貌枯瘦,衣衫褴缕,携家带眷在场,应该是新加入之教徒“鬼卒”身份,正是目前乱世难民,为道观所收容。   “大家起身!视道观如一个大家庭,应兄友弟恭般相亲相爱,互相帮忙,为神教效命,将来必登仙籍,离开这个五浊恶世!”   教众中已然有人涕泣感恩,这种乱世之中,竟然还有楼身之处,不需露宿街头,三餐无济求一温饱。   群众中闪出一人,抱拳作揖道:“禀令主!在下‘祭酒’张角,传道教义使这些无依靠难民来归,有些人身心不调,企盼令主施法加持,宏扬我教神威!”   “二月令主”杜纯阳看这张角生得貌清可荣,广额秀眉,能成文章道士,不由得另眼看待。   “很好!就如你所奏,就叫那些病患到我座前,为他们祈福治病!”   “祭酒”张角转身唤数众到庭院搭建的木房义舍,去吃大锅饭,患病者才能进入大殿祈福治病,教众鱼贯而出,余留三十人左右静待令主加持。   案桌上把脉诊察的“二月令主”杜纯阳十分热心,以内功运劲患者祛除简单的风寒,重患者才开药治疗。   春花磨墨,秋月提笔疾书药单,手脚俐落,顿饭时间患者皆欢天喜地离去,宽敞大殿恢复平静。   打算收工之际,窜进一位面貌污泥,衣衫破旧槛缕小女孩,扎两根小辫子,东张西望,到了三个面前。   小女孩落落大方,行动迅速站上患椅,才从环抱衣袖里伸出了葱白小玉臂置于医枕上,似要看病。   “二月令主”杜纯阳十分讶异小女孩不怕陌生,好奇问道:“小妹妹你的家人呢?什么地方不舒服?今年几岁?伯伯看病不会疼痛的,去哪里玩了?怎么满脸污泥?”   一连叠问,满脸慈祥和蔼,语气如沐春风。   小女孩双眼黑白睛明,灵动碌碌伸出葱白双掌,比了作根手指头,却摇头默然不说一句话。   “喔!今年八岁,莫非你是个哑巴?没有关系,伸出手来,伯伯替你把脉!”   话毕,举袖擦拭她的满脸污泥,医术中之望、闻、切、问欲观颜察其气色。   擦拭完毕,骤显小女孩容采焕发,肌肤雪白细腻透红,五官秀俊,透着钟意灵气,标准美人胎,长大后必定倾国倾城之花容月貌,流落难民,实属可怜。   当“二月令主”杜纯阳运内劲之两指拈于小女孩的脉搏之际。   “嗤!”一声微笑,微乎其微细响。   竟然从小女孩袖中窜出一条尺长如指粗的小白蛇,通体晶莹剔透,十分灵巧,感应了这道内功炙热而出,疾若闪电噬咬了“二月令主”杜纯阳手背上,留下两个齿纹,迅速缩回衣袖内。   “哎哟!什么东西咬我?”   小女孩呵咭一笑,缩回小手道:“小灵是人家的守护蛇!谁叫你碰了我,它当然咬你喽!”   “二月令主”杜纯阳惊叫一声,引得春花、秋月起来探望,瞧见他手背两点蛇齿伤痕,流出了如墨汁汩汩血液,可见毒性之烈,叫人怵目惊心!   乍见,“二月令主”杜纯阳双眼睁突,睚眦欲裂,嘴唇泛黑,骤间漫延全身乌黑,从齿槽里出声“咿呀!”已然无法言语。   片刻之间,他的七孔流出墨色血液,神态有若厉鬼恐怖,庞然大躯危危颤颤哆嗦,如摧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垂直倒地,已然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春花、秋月见状撕心裂肺惨叫,不迭地双手擦拭令主满脸溢出墨汁般鲜血,擂捶其心房急救,弹指间,毒性触肌肤感染,双双如出一辙中毒身亡,十分诡谲。   蓦然间,大殿外闯进了四位难民装束男子,朝这个小女孩匍匐跪拜,十分虔诚恭敬。   “恭贺小圣女又替‘至尊神教’立了大功!请跟属下回苗疆七十二峒,教主交待千万别上了汉人的当,甜言蜜语比蛊毒更可怕!”   八岁女童白芙蓉噘嘴不满,趁下人跪拜之间,一股溜烟地快,消逝大殿。   边跑边叫道:“才不理你们跟屁虫,我又不是大姑娘,整日唠唠叨叨说个没完,简直烦人!好不容易到京畿,样样东西新奇好玩,人家要进城找江苗菁大姊姊,她做的‘雪白酥’真好吃,还有那些说不出名堂的糕饼,非吃个过瘾不可!”   四名属下个个面面相觑,慌忙从地面跃起,没命的冲出大殿,保护圣女而去。   “白马寺”紫竹林“清凉院”。   方丈太吉大师鹤骨松姿似嵯峨磐石,颧耸印平,一代宗师之相。率一院、二阁、四殿七位太字辈师兄弟围桌密议,排除第二代安字辈弟子独留“神魔刀”卫九敌参与。   个个执事老和尚脸色凝重,泪痕未干,方丈太吉轻叹一声,十分凄伤,首先说道:“师父老人家武功盖世!当代无人能出其右,料不到,竟被先废武功,然后于禅定‘灵念慧剑’中猝不及防死于非命!放眼当今武林不知那个魔头有此能耐,令人难惧悒愤,杌隍不安!”   “神魔刀”卫九敌好奇问道:“太吉方丈,你怎会得知圣僧如此死法?”   “卫大侠不是外人,老衲据实吐实!师父死时双眼突睁满脸愕然,况且百年童子身下体真元流泄,必逢惊大异导至!”   “这太不可思议了!圣僧‘灵念慧剑’举世无双,能观人三世因果,念力波功参天机,武林当世第一人,怎会如此?”   方丈太吉偕七位师兄弟闻言感伤而默然。   “清凉院”执事太昌老和尚排行二师兄,宽额峥嵘,浓眉大眼,丰颊酡红烈性火爆,虬胡不怒而威,神情凝然道:“师傅老人家对面那个紫竹土墙、有个七尺高度人模子孔洞,四周围已经被烈火烧过炭化痕迹,温度比淬练刀剑炉更高出数倍之猛,实难想像当世有这种武学?肯定此人就是凶手!”   此话一出,“神魔刀”卫九敌大吃一惊,恁地想起轿中念力波控制杜纯阳令主身体发功的神秘女子,一招“火雨连天”焚破虚空,又说与圣增有十年之约,不由神态激动了起来。   方丈太吉瞧他异常情况,不禁愕然问道:“卫大侠莫非有何发现?知晓世上有这种式学!”   “神魔刀”卫九敌将自己追踪杜绝阳令主巧遇轿中女子,于官道上如何拚斗一场,说得十分详细,隐去了她赠宝卷一事。   话说完后,室内大众一片沉寂,人人面色凝重。   “天王殿”执事太德和尚清癯不尘,容貌俊秀庄严,面露狐疑,双眼精灿灼然直视卫九敌道:“卫大使是卫道侠义中人!为何与邪魔外道同流合污?”   圣僧生前命太德和尚谨守杀戒已有二十年,平常沉默是金,不苟言笑,是师兄弟中众所周知。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方丈太吉一愕,忙说道:“太德师弟!出家人不打妄语。卫大侠当世高人独来独往,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铲奸除恶,所作义行不胜枚举,决对不可无的放矢!”   太德和尚肃穆庄严朝众合十,正色道:“方丈大师兄!就如卫大侠所说轿中神秘女子,肯定是‘阴阳法王’无疑。论她的年纪约有一百五十岁,居然声若妙龄女子,却不见其庐山真面目而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是疑点之一。而且描述当时拚斗情形,这位妙龄女子竟然不露面,就能控制教下杜令主施展烈焰焚空打败卫大侠,有谁能相信世上有这种绝学?是疑点之二!”   疑问说毕,满座师兄弟皆面露惊然讶异,凝视着卫九敌待其解答。   “神魔刀”卫九敌呆然片刻,尴尬说道:“在下所说句句属实!刚才在座‘清凉院’执事太昌大师,不也提出那面紫竹土墙被烈焰焚烧的人体大小孔洞证据嘛!”   “天王殿”执事太德和尚双眼闪动锐厉神采凝视道:“卫大侠!太昌师兄所提出的现场状况是供大家参考,说不定是有人不知用什么办法来故弄玄虚,引人误判!师父老人家确实猝死于相当亲近的人,是无庸置疑!”   圆桌上师兄弟们,皆望着卫九敌面露狐疑神色。   “神魔刀”卫九敌面色木然,强忍大家的狐疑不敬眼神道:“太德大师!我偕太吉大师双双在保护董太后,杜纯阳令主当时曾与太吉大师过了一招,岂会有假!”   “是的!但是时间上相差了一个时辰,况且对一个高手而言,时间太充裕了,想作什么事,简直是绰绰有余!而且杜纯阳令主之武功,虽能跨入武林一流高手之列,仍然差了太吉师兄两筹功力,又能如你所说,‘赤焰神掌’竟能焚破虚空?”   语气转为冷冷地反问道:“卫大侠自认为武功与那位‘阴阳法王’相较之下,胜负如何?”   “在下绝非敌手!”   “天王殿”执事太德和尚双眼厉芒四射,冷哼一声道:“这个‘阴阳魔教’为非作歹,手段残酷!天下人皆知,卫大侠为何能逃出其魔掌,独自生还?”   沉重口气,语音旋落。   满场修持功深的老和尚,也皆禁不住哗然,议论纷纷。   “神魔刀”卫九敌受此冤枉,有若脑门中锤,轰然一阵空白,这般言辞指责,不啻指鹿为马?隐含自己是凶手?已然不待言喻了。   不假思索脱口道:“她与我的历代祖先有很深之渊源!并且……”   话声一顿!欲言又止。   在场众人面露豁然大悟神态!瞬间转为凝重。   “神魔刀”卫九敌把轿中人千万叮咛,勿泄露双方渊源关系之秘,不小心说溜了嘴,还差点说出赠送宝卷之事,兀自后悔,简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想多作其他解释,已来不及了。   方丈太吉神情凝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卫大侠你我相交已有二十年之久,依你的能耐是无法杀死我师父,但却不曾谈起你与‘阴阳法王’之世代交情,请听老衲建言,盼你切勿身入魔道为人所利用,自毁一世英名,请你说出法王的藏匿所在,本寺自会处理!”   “天王殿”执事太德和尚霍然起身,衣衫无风鼓浪猎猎飘动,脚步凝沉,将浑身功力提升至极臻,转个弯,朝“神魔刀”卫九敌座落处而去,明眼人一瞧即知他将有所行动。   方丈太吉一蹙双眉刚要开口制止之际,“清凉院”执事太昌和尚伸手按其肩膀示意,其他各殿执事和尚也想瞧一瞧这位号称天下第一刀的真本事。   泥菩萨也有三分的土气!更别说正在气头,满肚子窝囊的“神魔刀”卫九敌岂是省油的灯?   今天若不来个弹打出头鸟,还遑让他人误认自己怕事,岂不弱了一世名头!   “天王殿”执事太德和尚双眉一挑,两眼杀气盈满,合十道:“就请卫大侠暂留寺院!   单凭你与魔教交情,谅必闻讯赶来搭救吧?”   话一说毕,骤间出手!   合十的右掌,陡然手捏剑决,以指代剑,看似毫不疾速,所取时间突然没有半点微兆,一股不刚不柔指劲,更是了无痕迹,有种宁静虚极若有若无之意境,朝坐在椅上的“神魔刀”卫九敌丹田气门,有若徐风吹至。   居然一出手竟是白马寺镇殿绝学“般若慧剑”第一招“大势象剑”。   浑然一震!出家人怎会下手如此狠毒,废了一个人的武功,比杀他都难受!莫非慈悲为怀,杀生有违天和?   “神魔刀”卫九敌双眉蹙锁,闷哼一响,不敢小觑剑招来势,举掌化刀,掼劈直刺而出,以第一招“诛魔破”应敌!   掌刀如风,以柔制柔,然而至大至刚“阿弥金刚神功”融入刀罡,真气出动得快若闪电,招式却飘忽,轻若精神灵不着边际,待他们想看清楚一点,掌刀如何出手时,已经掌刀指剑如光点跳动,撞在一起!   “嗤!”声轻响。   “天王殿”执事太德和尚如见鬼扭般躬身疾退,一脸苍慌失色,右手已然颓垂晃动,再也无力抬起来了。   “阿弥金刚神功!”有人惊呼了出来!   满座老和尚们,震惊、兴奋、诧愕情态虽异,各自皆思量失传一百五十年之神功重新出世,应该用何种招式,接他这一招虚无飘渺如风之刀!   正当局势瑟杀严霜之际。   “译经堂”服侍董太后的机灵性巧小沙弥,跑得气喘如牛,慌慌张张奔至来报。   “大事不好了!董太后断了气!”   这当然是不得了而且天大的事,白马寺存亡就在此事!再盛再强的武林派别,也无法与朝廷为敌。   方丈太吉脸色骤变十分难看,不作一声,一个步冲了出去,七殿执事和尚震惊莫名,个个如泥塑木雕呆立当场,比死了师父还要表情复杂,这事攸关百年“慧剑宗”一脉相传。   一阵慌乱,“神魔刀”卫九敌趁机摆腰跺脚,一鹤冲天之势冲破屋脊木瓦,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以免被困白马寺徒增不必要麻烦。   断木碎瓦片洒落满室,促使七个老和尚人人灰头土脸,这一耽搁人已沓然,其中一人如影随形追踪而去。   “神魔刀”卫九敌朝洛阳城方向放开脚劲,点踩密林树枝头迂回飞奔,避开官道,以免大白天的施展轻功,惊世骇俗。   盏茶时间,到了昨晚与“阴阳法王”决斗的官道上,再度往返已有两个时辰,路上贩夫走卒赶路行人熙熙攘攘十分热闹,收脚劲缓,迳行转入密林内一处空旷之地,好像等候什么人来临。   “太昌老和尚!跟踪了一些时间,看你并无恶意,就请现身一谈!莫非有何事指教卫某?”   “阿弥陀佛!卫大侠果然人中龙骧,智勇双全。老衲佩服!”   一颗树旁,闪出了满腮虬胡威严的“清凉院”执事太昌老和尚,双手合十,飘然而至。   “神魔刀”卫九敌双眼透着戒心,淡然自若道:“奉承的话就别多说了!你我交情虽然不深,却也是旧识,白马寺各殿执事和尚之中,以你最为豪迈爽直,到此目的为何?我们就长话短说吧!”   太昌和尚一声不作,从怀中递一个锦囊出去,神色黯然叹声道:“卫大侠!师父七天前交待于我这个锦囊,视为秘宝,并且言明在他老人家绝尘逝世后,一定要亲手交在你手中,好像预知了自己死期,锦囊内容,老衲却不敢有觊觎之心!”   “神魔刀”卫九敌默然错愕!迫不及待的掏出了锦囊里密帛,看得十分出神。   但是他的脸色一连数变,兀自浑身颤抖不止,好似有天大的秘密般,瞧得太昌和尚跟着紧张万分起来,满脸赤红虬胡翻跷伸展,期待能一睹师父遗言。   一分一秒的飞逝而过,在太昌和尚的心里头,有若蜗牛爬行时辰的慢,急得额头冒汗,双眼睁突。   轻叹数声,“神魔刀”卫九敌百感交集道:“太昌和尚!圣僧前辈早已知道寺院中有叛徒与‘至尊魔教’勾结,连名道姓的写在锦囊密帛里,并嘱咐将驻锡江南的徒孙‘安世高’火速调回处置叛徒,以免白马寺沉沦魔道,永劫不复!”   话声甫落,将锦囊递还了大昌和尚。   摊开锦帛,一字一句地详阅圣僧遗嘱的太昌和尚,忿懑不逞,捋断虬胡数十根犹然不觉疼痛,心思早已纷乱不堪,有口难言,数十年相处的师兄弟中,竟然有欺师叛徒之人,怎叫重义气豪爽坦诚的他,情何以堪!   “唉!难为你了,没有万全把握及十分证据之前,还希望你能稳定情绪,继续装作不知叛徒之事,才能保住‘慧剑宗’百年基业,流传下去!”   大昌和尚潸然泪下,咽哽忍声,频频点头示意,激动得无法自己了。   转了话题又道:“太昌和尚!这位圣僧器重的第二代弟子安世高是何许人也?”   大昌和尚恢复了平静,合十恭敬道:“所谓:学无老少,达者为师!是寄名在老衲门下安字辈弟子中,最出类拔萃万中选一而不可得之人材。法名安清字世高,世人皆以字而不其名中。他本是安息国(今伊朗)的王子,舍皇位出家,博通各种经藏书籍,尤其精通‘阿毗昙学’,遍历西域,游方各处。”   “徒儿安世高才智高超!悟机敏捷,到了中原未久,即能精通各地语言,将梵语翻译成汉文译出《安般守意经》;说明五阴六入等法的经典,共分大小十二门及一百六十品,其先后所翻译的经论共有三十九部之多,凡是阅读他所翻译的经典,往往令人把卷而忘倦。可惜正逢本朝大汉乱世,流传不广,肯定将来必定名留千古!”   “神魔刀”卫九敌微笑道:“王位都可以舍!还有什么尘世之事放不下,而不能入道的?不知他的武学造诣如何?”   太昌和尚满脸神采奕奕,欣然道:“安世高每逢寺内比试,皆永远以半招取胜,不亢不卑的谦虚为怀,最为师父所赞赏。他武学的深浅,只能用高深莫测四个字来形容,实为恰当!”   “神魔刀”卫九敌双眼一抹振奋神色,兴致勃勃抱拳作揖道:“很好!太昌和尚我们就此约定,卫某就替你跑一趟江南召回安世高,你可要若有若无的盯紧那个叛徒,待我回来再从长计议!”   话声一落,一个翻身掠上树枝头往洛阳城而去。   太昌和尚谨慎收了师父遗嘱锦囊入怀,贴身藏好,一摆雄腰往白马寺方向掠身而去。   -----------   卧虎居 扫校

第 十 章 宛艳珠阁     夜气清箫管,晓阵烁郊原。   白马寺僧众寮房,“天王殿”执事太德和尚右臂骨头断裂绑着绷带,唤来服侍小沙弥换洗肮脏僧袍。   “平念徒孙!你师父安澈呢?怎么不见人影,去了哪里?”   平念小沙弥摇头道:“师公!徒孙找遍了寺院却见不到师父,没听说要去何处!”   太德和尚双眼一抹诧异,遣走平念小沙弥掩上房门,端起桌面茗茶浅吸,双眉紧蹙沉思默然,不时的摇头叹息,心事重重不知为了何事满脸悔意。   “喀!”一个包裹石子的小字条,穿透纸窗准确无比掷在桌面,手劲柔势,显出功力不凡。   打开一看,写道:   至北麓密林一谈   知名不具   将字条点火焚化,太德和尚神色凝重推窗而走房门,免得为闲杂人等瞧见,行踪十分诡谲。   北麓密林内,一位身着雪白色劲装蒙面男子双眼精芒有若寒星,双手背后紧握一把黝黝大刀,黑白相间,十分抢眼,若非轻功绝顶人物,怎敢这般装束。   太德和尚飘然落地,见了这把大刀一愕道:“师兄!何事召唤?这把大刀不就是那个卫九敌的随身武器‘神魔刀’嘛?怎会落入你手?”   蒙面人转身随手抛出那只大刀,太德和尚接手后顿觉一轻,弹指敲着刀身“喀!喀!”   二声,原来是木刀制品的假货,仿得十分逼真,漆黑掩盖。   蒙面人沉声沙哑,伪去原音阴森冷言道:“小师弟!你我现在是同处一条船上了,必需患难与共,有福同享!这把木制神魔刀,希望你帮我再杀一个人,嫁祸给卫九敌。”   太德和尚摇头极不情愿道:“师兄!等师父的丧期一过,我欲离开寺院,云游四海。这次帮你毒杀董太后,算是报答二十年前帮我歼除死敌之恩,有什么名利我却不在乎!今夜秘密会晤算是最后一次了!”   蒙面人喜上眉梢笑吟吟道:“那个死老鬼真是死对了时辰!以后武林黑白两道谁能与我争雄?暗地里为我那个宝贝孙子一统武林,拥其逐鹿中原,指日可待!”   太德和尚兴趣缺缺道:“师兄别高兴得太早!二十年前将你儿子托人照顾,遁入空门,至今你那宝贝孙子还会认你归宗嘛?现在他可是个官,讲究门阀世家了。”   随手将木制神魔刀丢还了蒙面人又道:“师兄!和尚不结婚,满天下的徒子徒孙岂不大妙?对了!下手毒死董太后的安澈徒儿,去了哪里,遍寻寺内找不到踪影,你是否知道他的去处?”   蒙面人伸手遥指前方六文远一颗大榕树下道:“师弟!你徒儿安澈不就在那儿嘛!”   夜色虽然明暗,大榕树下确实有个人影伫在那里,大德和尚转个身一瞧,愕然道:“安澈!怎么傻乎乎的愣在那儿做什么……”   话声施曳还没说完,骤然背部一阵锥心之痛,那柄木制宽厚神魔刀竟然贯穿身体而出。   蒙面人劲催木刀,促使其鲜血从刀刃血槽中喷得五尺之遥。   大德和尚满脸惊愕,睁眼瞪着前胸这段透体木刀,师兄原来要杀的人居然是自己,顿感浑身脱力,好狠毒!   变生肘腋!真是叫人始料不及!连喊叫都忘了。   “傻师弟!大榕树下是个捕雀稻草人,你的好徒儿安澈,早已化为一片糜肉滋养了那些树木杂草,先走一步了。师兄弟们会杀了卫九敌替你报仇!你就安心的去吧!”   蒙面人抽出了木制神魔刀,顺势抬脚踹踢太德和尚背部,整个身体弹至五丈处,重重的摔个结实。   “嗷……”   一声惨叫破空传出,太德和尚混身浴血,四肢倾尽其力的爬行,地面拖曳一道触目惊心的鲜血痕迹,朝那个伪装安澈徒儿稻草人方向而去。   满脸忏悔、视稻草人有如徒儿安澈冤魂附身投诉般,老脸涕泗纵横泣唳,临死前吐出了最后一口气道:“师父对不起你……”   双眼蹦突,两脚一蹬,死不瞑目!   蒙面人掠身而至,单手举起那个稻草人抛掷空中,顺势拍出一掌,竟是白马寺绝学“大愚一掌”之“火形气”!   将稻草人焚烧形成了一团焰火照空,欲引起寺方注目。   纵声狂笑道:“宁愿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   火光及惨叫声,引起了寺院巡夜武僧喝喊赶至,蒙面人掠身而起。似幽灵浮游,一闪白影与月亮争辉,如流星追月而逝。   “宛艳珠阁”大书院,后院是艺妓安歇之处,与前院相隔十丈之遥,笙歌繁弦不断,却显得清静,江南小桥流水假山崖石巧心布置,另有一番赏心悦目景致,当然留得住艺妓。   八岁孩童张心宝于一间卧房内,搓揉着睡眼掀被而起,发觉玩伴“陈留王”刘协不在身边,慌慌张张溜下了床榻,满脸错愕,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到底睡了多久?是什么时辰了!   摸摸自己披肩斜侧的怀中鼓垄革囊百宝袋,那些坑人好玩以及保命的宝贝小玩意儿全部都在,也就放了一百个心,哪个不长眼的坏蛋想欺负我,可就要他吃不完兜着走!   有这些偷自“十常侍”宦官义父赵忠密室的稀奇古怪瓶瓶罐罐毒药小玩意儿为恃,胆子一壮,欲离开房间,循着外头热闹纷纷的大人世界,探个究竟!   既来者,则安之喽!   “咿呀!”房门甫开。   张心宝机灵,闪入了一边房门躲藏,瞧一瞧是谁进来,再作打算。   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妙龄少女推门而入,清风一吹,她那满身的胭脂花粉浓烈味道,充满卧房。   张心宝紧捏着鼻子,蹙眉地暗道:“这个阿姨!味道好臭,是不是需要洗个澡?”   少女关上房门,摇臀骚姿迎了上来,当然看不见张心宝的存在,一屁股重重地摔在椅子上,兀自倒了一杯茶水,单臂托腮嘟起朱唇,满脸的不高兴,把茶当酒一口气倒人嘴里。   出口成脏,悒愤不满道:“操你的老爹!本姑娘翠儿下海也有二年了,什么五湖四海的草莽好汉游侠儿没见过?才跟一个白马寺的和尚虚情假意,搞过了几次,就处处受限制,像个犯人般行动不自由?”   拍了桌面气呼呼又道:“你的老母鸡!就为了贪那三十两金子才跟那个和尚做,操他妈的听说会衰个三年。本姑娘也是个光溜溜的‘白虎精’,竟然克不住和尚,真是倒了大楣!   得看住这个小鬼头,不能出去接客?真是痒痒地春心难熬啊!”   后面衣衫被人拉动,转眼一瞧,这个小萝卜头什么时候醒来,一时疏忽没有在意,满嘴粗俗脏话岂不教坏他人子弟?   可能有听没有懂吧?   张心宝满脸企盼,兴致勃勃大声道:“漂亮的阿姨!怎恁地说自己是个‘白虎精’,那不就会吃人喽?小定偏偏不相信!你就变个身让我见识一下!”   翠儿满脸酸红,羞窘得骚姿弄首十分不自在道:“要死了!要死了!小孩子可别大声嚷嚷,要是给男人知道阿姨是个‘白虎精’,可就没有恩客上门楼!不就喝西北风过日子?”   说得也是!会吃人“白虎精”岂能告诉他人?这个秘密可就由我独享,八岁孩童张心宝心里就是这么想。   “翠儿阿姨!我那个玩伴呢?怎么独留我一个人?”   “小宝!你的玩伴被二个官爷先行带走了,听说你是在前院嫖……玩乐大爷们的儿子。   怎么你的老爹有那么多个?难道你娘也是干我们这行的?而且手段十分高明,要不然几个老爹都凑在一起玩乐?还真他妈地‘你娘我鬼’的厉害!”   张心宝搔额搓腮的浑然不懂话中之意,老爹不是越多越好嘛?全天下的男人都是我爹的话,有什么不可以?还真不愿意长大喽!   “翠儿阿姨!带我去找爹们,到底来了几个?顺便跟着玩乐。”   翠儿一愕一愣!这个小萝卜头到底有几个爹?听其口气还真不少!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嗯……不行!小孩子不能玩这种成人游戏,你的老爹们委托我看住你,叫你乖乖待在房内,别到处乱跑!”   张心宝嘟起嘴唇臭了满脸,灵机一动,吵着要嘘嘘如厕,使得翠儿慌忙了起来,小孩子真是麻烦。   趁她慌着离开桌边去卧榻底下拿出一个夜壶之时,张心宝爬上椅凳掏出百宝囊里一只拇指粗小瓷瓶,倒些少许黄色粉末漏入翠儿的茶杯内,用手指轻轻搅拌,顺便再倒杯茶水自己喝。   翠儿提着夜壶走过来,已看见张心宝掀衫脱裤露出了小鸡鸡等着嘘嘘,就举夜壶而就,淆沥哗啦的洒了一泡尿,份量还真不少。   张心宝趁机把那杯茶递给了翠儿姑娘表示谢意。   “嗯,真是又乖又懂事。”   霎时间,翠儿姑娘头昏眼花,顿觉天旋地转,“砰磅!”一响,茶杯及夜壶双双落地破碎,洒得一地尿骚味。   翠儿勉强摇晃颠步至床,随即倒卧鼾声大作,睡死似猪,好强烈的蒙汗药。   张心宝抿嘴“呵咭!”狡笑一声,随即跳下地面,双手朝后摆甩,摇着小屁股,雀跃蹦跳,如脱困的笼中鸟般,兴高采烈地推门而出。   庭院小桥流水潺潺,月光照映波水粼粼,张心宝一接近人造池塘,鲤鱼群涌前来觅食,争相跳跃水面,十分活泼讨人爱惜。   张心宝看见数不尽的鲤鱼活跃,顽性又起,乐不可支的脱光衣衫,伸脚探测池塘深浅,缓缓下滑入池只有淹至胸部,更是欢笑大乐捉起鱼儿来,每条皆肥硕尺长,灵活钻溜,玩得不亦乐乎。   蓦地,一个雪白劲装蒙面人身背一柄黑色大刀,鬼魅似的飘忽的来到了池塘边,双眼精芒闪闪游目四顾,空空荡荡不见任何闲杂人等,只有一个小孩童在池塘捉鱼戏水。   蒙面人来回走踱片刻,这么大片房间从何处找人,主意拿定,掀起套头面罩,露出了秃顶光头,月光下闪闪发亮。   和尚头的年老清癯人物抿嘴道:“咳!小朋友,借个光,请过来!老衲有话问你。”   张心宝扰搅得一池塘污浊,有几条鲤鱼已然翻了白肚,一头一脸的青苔肮脏,瞧见了一个光头劲装人物,在月光背影下看得不很清楚,不知是否管理的园丁,喊着自己。   漫步的游走到了池塘边,就像做了坏事的孩童般心虚,畏畏缩缩;才不过弄死了几只鲤鱼,大不了赔钱喽!   那个光头人物转个角度,月光照得他五官面貌,明明白白地清晰。   唉!不就是白马寺的那个很老很有威严的老和尚嘛?   吓死人了!还以为是园丁跑来管事,也等于捉死了鱼没事喽!   嗯!装作不认识,免得被他教训一番!   “老伯!叫我什么事呀?”   “小朋友!你是这里的人吗?”   “嗯!”青苔满脸脏乱的张心宝答道。   “那么有个叫翠儿的阿姨,你肯定认识喽?”   “是的!”张心宝又暗道:“不就是那个‘白虎精’的阿姨嘛!”   老和尚双眼一抹凌厉杀机道:“小朋友乖!翠儿阿姨住在那个房间?可以告诉我吗?”   “喔!就是前面那一排房间从左边算起来第三间就是了!”   “嗯!小朋友真乖,继续玩你的鱼儿。可别呛到了池水。”   “谢谢你老伯!”   张心宝又暗道:“怎么老和尚对翠儿阿姨有敌意?莫非和尚收妖找上了‘白虎精’?肯定妖精阿姨要倒大楣了!”   低头思量之际,欲问他要用什么法宝收妖时,一抬头,老和尚怎恁地一眨眼就不见了?   哇噻!“白虎精”肯定要吃亏了。   这么好看的捉妖游戏,岂能错过?   爬了上来,全身青苔肮脏赤裸的张心宝,抱起了一堆衣服,左顾右盼,遁着上游流水潺潺源头寻找洗澡的地方。   这一身污臭,还有点痒痒地难受,不洗个干净,怎么舒舒服服地去看和尚捉妖?   有了!前面有个大屋子,传出了淅沥哗啦泼水声,还有许多人在喧哗吵杂,甚至有人在唱歌,肯定是个大澡堂。   光着屁股赶紧进去!   本就吵闹人杂的澡堂,顿然间,鸦雀无声,全部人的目光看着他。   张心宝抱着自身衣服,一时的愕然!   哇噻!怎么澡堂内全都是阿姨?   这些阿姨长得十分漂亮,个个跟自己一样光溜地不穿衣服。   不!长得全然不一样?   他们胸部肿肿地两个小木瓜,木瓜头上怎么有颗粉红色小葡萄?肚脐比我的还深,最奇怪的地方是没有小鸡鸡?却长了一个鼓隆的毛刷刷?   不由得好奇的低头看看自己的小鸡鸡!我怎么没有?   “唉!这是谁家的男孩跑了进来?”   “喔!可能是哪位龟公的儿子吧?”   “一身脏兮兮地!顺便替他洗个澡嘛!”   一个身段妖娆姑娘,笑吟吟地晃动双乳,摆臀撩发走了过来,一把抱起了张心宝亲了一下,把他的衣服放置一旁,溜进了木制大澡盆。   八岁张心宝从小没有母爱,在太监堆里长大,大内宫女皆盛装衣着,那见过女人胴体,是这般软绵绵的模样?   当然好奇心大炽!   两只小手捏着她的丰奶上初长成小红葡萄,拍着她晃荡的双乳大肉球,顺嘴吃吃葡萄的味道,依稀记得小时候尝过,怎么没有乳汁?   “哎哟!小鬼别用咬的,别顽皮!”   玩得不亦乐乎的张心宝怎会乖乖听话!   伸出右小手就往下滑至她的那个毛刷刷,顺手抓她一把!   拿出水面一瞧!卷曲的黑毛竟然比我的手指还长?   又粗又硬!   “妈呀!要死了,这么来劲的小色鬼,以后怎么得了?”   惹得一旁洗澡的同伴哈哈大笑!过来摸摸他的小萝卜头。   “阿姨!刚才来了一个会捉妖的老和尚,问我要找‘白虎精’的翠儿阿姨,肯定是来收妖,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少女一愕,茫然问道:“老和尚公然找艺妓?岂不破天下之大荒?什么叫捉妖‘白虎精’?那有这一回事?孩子不懂事,别胡说人道!”   一旁洗澡的同伴吃笑道:“阿月呀,你才下海不到一个月,当然不知道下体天生没有毛的就叫‘白虎精’喽!”   另一位少女接口道:“听说男人嫖到这个女子!是要倒楣的!”   “喔!原来,翠儿姐竟然下体没有毛?和尚可能是百无禁忌喽!”   另一位少女蹙紧黛眉道:“我看嘛!事有蹊跷?书院里的规矩森严,是禁止我们私下接客的,被人举报后,少不了一顿毒打,翠儿姐来了几年,应该不会不懂规矩!”   这么一说,确实令人怀疑?这里头大有文章!   张心宝泱泱然道:“阿姨!带我去看看嘛!那个老和尚好像不怀好意喽!”   话一说完,张心宝爬出了大澡盆,兀自擦干身体,穿起了衣服,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澡堂的姑娘们挡都挡不住,纷纷着装衣衫,追了出去。   月光光,心慌慌。   一条雪白影子从翠儿的房门闯了出来,几个起落奔至池塘边左顾右盼。   刚才问张心宝的老和尚重新戴上了雪白蒙面巾,从双眼孔洞中露出一丝错愕眼神。   刚才在捉鱼戏水的小孩童怎么不见了?   为了不使他害怕,露出了庐山真面目问清楚翠儿房间,杀之灭口以后顿觉不妥,应该再次灭口可就使计划天衣无缝了!   嗯!算他福大命大,不知跑去了那里?   一摆雄腰,破空而去,消失在月色之中。   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人!可真是叫人害怕,真够狠毒了!   孩童张心宝再怎么快,也快不过大人!   被一同洗澡的少女揽腰抱起,偕几位女伴一同到了翠儿姑娘的房间,叫着她的名字竟然没有应声?   “咿呀!”推门而入。   吓得几位姑娘失魂尖叫了起来!   也吓得张心宝怪叫连连!首次看到了这幕血淋淋的场面。   “快抱小孩子离开!这么恐怖凶死的场面别让他见着了!”其中一名见过世面的姑娘忙说道。   翠儿浑身一丝不缕横躺床榻,心脏部位一刀毕命,涌出了大量鲜血,泾濡了大片被褥,一动不动地已然香消玉殒了!   看她死状是被先奸后杀!   下体有男人黏稠精液兀自滑出,双眼瞪大睁突朝天,死不瞑目。   到场的姑娘们吓得瘫痪在地,连滚带爬地失了禁。   孩童张心宝说的那个老和尚肯定是凶手!真他妈的心狠手辣!   -----------   卧虎居 扫校

第十一章 玄女牝经     双剑欲别风凄然,雌沉水底雄上天。   江回汉转两不见,云交雨合知何年。   古来万事皆由命,何用临歧苦涕涟。   翠儿姑娘死状凄惨,引得五位陪同张心宝前来探视的艺妓一阵尖叫惊慌,片刻间,来了两位龟公装束人物,如凶神恶煞般四掌火腿全往姑娘们身上招呼,揍得她们哀叫哭嚎,才制止了这阵骚动。   年纪大的獐头鼠目龟公,怒目咆哮道:“操你妈的!这年头哪个地方没有死人?有口饭吃就不错了,真是少见多怪,要是让你们嚷嚷出去的话,本楼阁在秦青巷以后怎么做生意,通通给老子闭嘴!”   五位艺妓鼻青眼肿的自认倒媚,皆噤若寒蝉,刚才吵着要他们前来的孩童,怎么一眨眼之间就不见踪影?   小小年纪就能见风转舵,十分滑溜,要不然也要跟着挨揍了。   年轻的龟公面无表情,将整床血迹斑斑的被褥,连同翠儿尸体卷了起来,扛上了肩头,手法十分熟练,好像见多了这种场面。   “老吴!你问一下这里发生的情形,我先把尸体放置北面柴房,等一会总管问起话来,好有个交待!”   话一说完,扛着尸体就走,吴姓龟公—一盘问她们,只惹来七嘴八舌的乱哄哄,当然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张心宝双眼碌碌流转、缩头伸舌一脸地侥幸泱泱然,瞧见老远两位怒冲冲而来的大人,肯定没有好事。   还好,脚底抹油溜得快,省去了一顿皮肉之痛。   糟糕了!这是什么鬼地方?房舍这么多,根本分不出前后院,哪处是出口?一时心慌就往清静地方跑,恁地自己骂自己笨喽!应往人多喧哗处比较好玩嘛!   前面山坡上一排房舍栉比林立,约有十八间,个个房间烛火通明透出窗外,照得羊肠小径两旁花草树木一清二楚。超乎一般人家,哪有三更半夜这般明亮?   竟然有两个人摆一个小板凳,蹲在那里喝着老酒,正好守着上坡路口,表示了那些房舍肯定有天大的秘密,值得去探险!   可惜“陈留王”刘协没有来!   让我探究这个秘密,肯定刺激好玩!回宫后可就得大大吹嘘一番,我这个当“老大”的不就很有面子?   满脸狡黠笑容,拍了拍怀里百宝袋,掏出了一个黑色晶莹小瓷瓶,写了几个蝇头小字,看也看不懂,摇晃一下,里头还有药丸,管它是什么东西,反正毒不死人,但却要人比死都难过喽!   主意拿定,干脆落落大方,蹦跳而出。   两个大人已经喝得醉眼醺醺,瞧小径活泼蹦跳出一名两个眼睛特大灵动,小嘴笑得甜甜地可爱小男孩,三更半夜未作什么?   “喂!小兔崽子,谁家的孩子?不睡觉干什么来的?你没有看见这里竖个木牌:男人止步。”   另一位醉汉一巴掌甩在说话人的后脑勺道:“你!他妈的说什么屁话?脑袋里装豆腐渣嘛?小孩子当成大人看?他到此肯定有事,要不然谁家的孩子会三更半夜跑出来玩?操!你真是没出息到了极点,连小孩子都吓唬着!”   张心宝佯装畏缩怕事,嗫嚅道:“两位叔叔!是一位猴腮老鼠眼的伯伯,叫我送两颗药丸来,给你们补一补,听说能杀死‘白虎精’,是这么交待的。”   反正死去的翠儿阿姨说自己是“白虎精”,现在套辞出来用,应该不会见怪喽?这叫“死无对证”嘛!是二义父赵忠教的。   见机行事,胡乱瞎掰,竟也误打误撞地说到了大男人的心坎里。   两个守路口醉汉精神一振,色眼眯眯异口同声道:“是老吴准没错!小孩童乖,快把东西拿出来!”   张心宝故意珍惜的小心翼翼从小黑色晶莹瓷瓶内,倒出了两颗如豆寇艳红小丸子,放置掌心,十分耀眼。   刚才骂人的那个醉汉看了这只名贵黑瓷瓶及这两颗亮丽艳红小药丸,并非一般市井买得到,岂会不识货,竟然贪婪地上前抢夺而去,一口气吞了,顺手在小板凳上举起酒杯送药下肚。   另一位醉汉叱喝一声,抢过了黑色瓷瓶,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往嘴里倒,还举瓶朝天,眯单眼凝望,晃荡了几下,好像有点意犹未尽,似嫌药丸太小而少。   这下子真有看头!“扮猪吃老虎”这招用对了!   笑眯着双眼,“呵咭!”狡然一声的张心宝,也欲瞧这两位大人吃药后会有什么变化,将来更懂得如何用药。   妙事在霎那间发生!   身高及腰的孩童张心宝瞧见了两名大人、满脸通红浑身一哆嗦,双脚紧夹着裤裆忸怩一阵,行为十分怪异!   蓦地,一名大人诧异警觉有变,满脸惊慌失色,出声尖细有若女子婉柔声音道:“老李!这药不对劲?哎哟!声音变调了?感觉到我的宝贝家伙好像正在缩小哩!天杀的老吴!   给的是什么补药?”   老李慌然!忙举手中这只名贪黑瓷瓶一瞧!   缩阳丹!   两个大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当场急忙掀腰带拉开裤头往里面一瞧!   “哎哟!我的妈呀!怎会这样?”   双双吓得惊叫出声,转眼间脸色发白,随后都转绿了!   张心宝好奇心大炽!及腰的身高顺势一瞧,满脸错愕!随即捧腹指着他们哈哈大笑。   “两位叔叔的大鸡鸡怎么比我的还小?全缩了进去!”   这二位大人被此一激,满脸通红,睚眦欲裂忿懑不逞,抄起了放置小板凳旁的随身钢刀,怒气冲冲疾奔而出,肯定是找人拼命了。   “操你妈的死老吴!今天老子若不阉了你,就跟你姓!竟敢开这种绝子绝孙的玩笑!”   张心宝见他们离去后,伸了伸舌头拍拍小胸脯表示怕怕,真料不到这种赤艳药丸如此厉害,假如自己吃上一颗,岂不是拉不出小鸡鸡来嘘嘘?   羊肠小径没有人把守,赶快去探险喽!   行动有若猿猴的灵巧,手脚并用攀登而上,到了第一座房舍,头部刚好及窗,伸出两指沾着口水戳破了纸窗,往室内瞧一瞧有何玄机?   咦!这么奇怪?   室内五位大姊姊们怎恁地光溜溜全部光着屁股排排站?前面一个阿姨手中拿一根教鞭凶巴巴的瞪着,满室的燥热是从两个大火盆散发出来,映得人身上雪白皮肤通红,倒是好看。   通铺大床上面,有五堆的雪白生鸡蛋,每堆约有十来个,不知道那是干啥用?   只闻手持教鞭的阿姨冷然道:“于我们这行严格的说,仗恃地并非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容貌。因为终有一天会人老珠黄、为男人弃若敝履。凭藉歌舞琴艺招揽恩客,总有听腻看腻的时候,况且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歌舞之技,日新月异,穷其一辈子也学不完。任你们多么妩媚妖娆,甜言蜜语迷惑男人,也有穿帮的一天,反而令男人不悦而冷落。”   这位阿姨一脸傲然神气又道:“女人唯有靠床第功夫取悦男人,才能历久不衰,感情老而弥坚。这个年头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成亲,在陪嫁的一些日常用品中,才会暗藏精雕细琢的男女交媾形状,要女人自己意会而不能言传,仿其生硬动作不得其道,而适得其反,富有的人家皆姜妾成群,个个如此做作,她们怎会得宠?”   “男人是贱骨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而偷到了嘴后,已然没有新鲜刺激了,那些男人所求的是什么?”   “就是床第之技了!”   “况且我们都是卖的!你们皆是千中选一好女子,就要练成这种功夫,使尽绝招吁吁咛咛作假一番。以后恩客夜里梦回都会叫出你们名字,才会门庭若市。也不辜负‘宛艳珠阁’天下第一,金字招牌美号!”   唠唠叨叼说了老半天,就如“福德正神”庙前的练把式,光说不练,瞧得趴在窗外偷看的孩童张心宝索然无味,不知道这位阿姨在说些什么来着?   那位阿姨一挥手中教鞭道:“今晚就是测试你们半年来的用功程度,现在开始计时!”   她将一旁的装满细沙记时水晶漏斗一翻,细沙子在上端从小孔中颗颗顺流了下来,这玩意儿在宫内是贡品,这个地方怎么也有?   哇噻!精彩的表演来了。   五位妙龄女人人一抽发钗,乌黑亮丽秀发如瀑披肩,与一身的雪白肌肤相映耀眼,纷纷上了大床通铺,个个动作整齐画一。   居然将修长玉腿,有若一字分叉开来,下体紧贴木制床面,体态十分柔软。   玉体横陈,一目了然。   张心宝忙数着五根小手指,心里暗道:“咦!一、二、三个,有三个大毛刷刷;一、二个,有二个是一小撮毛笔小刷刷!”   无厘头摸着小脑袋,疑惑不解暗道:“哦!女人原来是有两张小嘴巴?脸上那个抹胭脂朱嘴横向长有牙齿,当然是吃饭用的;下面那张小嘴竟然会长胡子?粉红色的两片厚唇竖直若蚌,竟然没长牙齿?真是奇怪?”   妙龄少女们伸手将前面一堆生鸡蛋中,挑取一个,放置自己阴门内,见其织腰梨脐处一缩,竟将整个生鸡蛋吞了进去,瞬间一个倒栽葱,双腿朝天叉展开外,两手撑其织柔背腰,阴门一阵收缩吞吐。   “滋!滋!滋!滋!滋!”的五响。   五颗雪白生鸡蛋疾射而出,朝前方一片墙壁撞得破碎,蛋黄蛋白黏糊糊地贴壁,处处狼藉,力道却是不小。   少女们连番的一起施为,只见满室的雪白生鸡蛋满天飞舞,倒是十分逗趣!   看得孩童张心宝满脸呆傻!   喔!那处长胡子粉红色无牙齿的小嘴频频吞吐,原来用来喷生鸡蛋,抗议砸人用的喽?   哼!这一招好玩的绝技,义父们怎么没有教我?回去肯定要问个清楚喽!   “很好!‘玄女十八翻’柔劲足,阴门吞蛋而不破碎,蛋出生风够力道,可以纵横男人世界,吃香喝辣的可别忘了阿姨喽!”   就是这么一回事,再看也是无趣,瞧得满天雪白蛋影,双眼发昏的张心宝溜了出去,朝隔壁的房舍再探险了。   房舍闭门深锁,一块木牌隶书,字体龙飞凤舞,笔势苍松有劲写道:   龙飞势练功房   从纸窗透出女子呓喔嘤咛,长吁短呼之声。   在孩童张心宝听来,轻飘短呼,有若无病呻吟?长吁嘶喊尖声,又似屋脊之巅的野猫叫春?促使其掩着双耳,浑身一阵哆嗦,感觉得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满地。   呸!鬼叫些啥嘛?声音这么难听,肯定有阿姨被人欺侮,但是语音中却含十分舒畅高亢之情绪,是何道理?   懵然不懂,无厘头地满脸疑问?   甭想了,瞧一瞧不就真相大白?   蹑手蹑足趋前,两指戳破纸窗!   满室春光,又是一阵呆呆愕然!   六名女子赤裸躺于大通铺,二女为一组,重叠在一起互相拥抱,浪荡蠕动,浑身香汗淋漓,野猫叫春的声音,就是她们叫出来的,简直不堪入耳。   一位执教鞭的阿姨朗诵道:“你们已练成了‘素女十八翻’!这间房舍就是专门修练‘素女牝经’九招之一‘龙飞势’,又称‘龙翻’!”   “令女正偃卧向上,男伏其上,肌隐于床。女举其阴门以受玉茎,刺其谷宝,又攻其上,阴热阳硬,疏缓摇动,行八浅五深之法,死往生返,势壮且强。女则烦悦,其乐如倡,致自闭固,百病消亡。”   得意洋洋说毕。   两手捧一个金胎雕漆双头牡丹花的小圆盒,掀起盒盖,掏出了一物道:“缅地有淫乌,其精可助房中术。有得其淋于石者,以钢里之如铃,谓之‘缅铃’。   缅铃:两头都是光光圆圆地,握入手中,稍得暖气则铃自动,切切如有声,亦一奇也。   缅铃:里头放了水银,外边包了金子一层,又烧歼一遍,又包了金子一层。   这是七层金子的缅铃,里面水银流走,震得金子乱转,最是活动。   两头圆圆如龟头一般,约有盈尺长短,看看似硬,捏捏又软,霎时间又长了二寸,轻晃一下又短了二寸,忽而自动,忽而自跳,比玉茎还要妙用,十分传神。   它中间穿了绒线儿,击在腰里,自家将一半拴在牝内,另一圆头轻轻撞进对方牝内,尽力抽送,其乐无比,媲美玉茎,就如生在上边一样能大能小,有若活的一般或左或右,或上或下。   两女一组,谨记口诀,就地勤练”龙飞势“,尔后再往隔壁房舍,一招一式的升级,包你们纵横十丈风尘,机缘巧合之下,当个皇妃、皇后也不是问题!”   话音旋落。   织织玉手紧握“缅铃”加温,这个宝贝真的逢热两头光溜圆圆蠕动,栩栩如生,还发出了“簌!簌!”轻响,跃跃欲试,蠢蠢欲动之态,十分逗趣可爱。   又道:“这根家伙刚出炉,千金不换。你们现场用的,只是仿造木制品,等以后从良了,难耐春闺寂寞,到时候‘缅铃’已然生产了吧?再回来购买,自得其乐!”   老鸨子娓娓道来,说得天花乱坠,真是汤罐里喂鸭——独出一张嘴,还不是为了那个长胡子没有牙齿的小嘴嘛!   听得张心宝耳鸣舌燥,双眼贼碌碌盯着这根“缅铃”好家伙,心里头正在盘算如何据为己有!   偷回皇宫大内去,在玩伴小罗喽面前献宝,才能证实到此一游,要不然他人会以为“老大”又在吹嘘,有了这根“缅铃”为证,才能显得威风八面。   嗯!亲阿爹就是少了这根又威而刚的宝贝家伙,偷回去献宝,也聊表一番孝心喽!   可能隔壁房会还有宝贝吧?   主意拿定,溜下窗口,先逛一圈十来间房舍,看看室内风光,也可增长一些义父们从没有教学的见识嘛!   孩童张心宝手脚十分俐落,一间又一间的观觎,乐此不疲,顿饭时间就参观一切大概,心里有个谱了。   灵机一动!狡笑连连,计上心头。   跑到山坡下,于刚才洗澡堂的隔壁,是一间柴房,挑了一些干燥枯枝,用麻绳捆上一大把放置门口,再拿一截粗麻绳及一根小竹筒,在烧热水炉灶内点燃麻绳当火种,置于小竹筒里就是火熠子,放在地上。   溜进了澡堂内,没有一个人影,敢紧下水全身湿透爬上来,急忙拉起火熠子,到柴房门口再背起那捆干柴,连忙奔至山坡上,将干柴分成三撮,分第一、五、七房舍,—一放置窗口。   舔一下小指头朝天,凉飓飓地,就要起风了。   张心宝“呵咭!”狡黠一笑,将麻绳火熠子吹燃,一股溜烟地快,将三撮干柴点火,不瞬间,劈沥啪啦火苗迎风烧旺了起来,烈火一触纸窗,一发不可收拾,整座木造房舍,焚烧起来,漫延整排房舍。   “失火了!”   孩童张心宝躲在第二间房舍旁,稚声大叫嚷嚷!   不得了!整排房舍内的女子,见烈焰浓烟滚滚入室,个个花容玉惨,顾不得赤身裸体,人人自危争相夺门而出。   羊肠小径竟然挤出六十几位女子,全然一丝不缕,于月光下有若一条条闪动白带鱼儿,顺径窜流,互相践踏。头髻钗横鬓乱,凄厉哀嚎,哭声冲霄,已有数名女子滚落山坡,十分狼狈!   火势冲天,照得张心宝满脸通红,雀跃欢欣,鼓掌叫好,这种拥挤践踏裸奔情景,蔚为奇观。   他稚气招牌狡黠笑容,在焰火相映下,赤红得有若一尊小魔神般耀武扬威,狰狞恐怖,假如有人瞧见现在的长相,定然不寒而悚!   为求目的,小小孩童竟然知道不择手段!   所谓: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简直坏得邪门?   无法分辨善恶!   孩童张心宝身似猿猴轻灵,闪入了几间失火房舍内,顾不得烈焰炙人肌肤,寻觅宝贝而去,真是人小不点,却胆大包天。   霎时间,怀里鼓满而出,一脸贼忒嘻嘻,就往逃难的女子人群中挤,机灵地跃上一位身材高挑阿姨背后,死命挂着脖子,把她当成母马骑,顺利逃出火场。   火势冲霄!   引来了“宛艳珠阁”前庭一批龟奴及打手们疾奔而至,抢到澡堂提水救火,迎上了从山坡上冲下来的不着一缕姑娘们,一时间,瞧得膛目舌结,美色当前蜂涌而至,放是乱成了一团,喧吵不休,人心惶惶,怎么救火?   一声震天咆哮!   “他妈的别在那里叽歪吵杂,快清点人数,娘儿们是否有损伤?叫她们通通回房穿上衣服,等一会到庭院报到”是个老粗,也是“宛艳珠阁”副总管典韦。   典韦,陈留已吾人,长得身高九尺二寸,容貌魁梧,勇敢过人,两道眉毛又粗又浓又逆又乱,是“鬼眉”,象征生性凶狠。   他臂力过人,两臂可以舞动八十斤的铁戟,毫不费力,曾经赤手空拳将地方混混的身体抡起来当武器,旋着追打一帮闹事地痞流氓,威震秦青巷,传为美谈。   “今晚是什么倒楣日?连连出了状况,真他妈的叫老子如何向上头交待?惊动了贵人,本楼阁就关门大吉。赶快救火去,都色眯眯、傻乎乎地看什么看?你们老娘不都是女人,有什么好看?”   龟公偕小罗喽三十几人,齐齐应声携水桶灭火而去,简直是杯水车薪,挡不住火势,白搭了。   副总管典韦逆眉若刺,虎目如炬,盯得使人害怕,看见孩童张心宝骑在一位女子背后,并没有哭闹畏惧,好似没有这回事。   趋前一把拽取衣领不放,如提小鸡般拥置手臂弯道:“小娃儿!从那里来?怎恁地面生,浑身湿透,此处儿童不宜游荡,有没有烧伤?我叫个人送你回家。”   长得可爱活泼的孩童总是吃香,谁会料到他有一肚子的精灵古怪鬼主意?   “哇噻!叔叔长得像大树般高大,又像庙门口的丈二金刚门神,真是俊挺得不得了,借你的肩膀一用,可以居高临下看火烧连天的热闹!”   这项高帽子戴得副总管典韦心里头舒服。   “这有何难?上去!”   单手一提,将张心宝跨坐其脖子上当马骑,高高在上瞧得房舍火灾一清二楚,赤裸的阿姨们也走得精光,几十位抢救无功而返,就任风助火势了。   突然间,右侧澡堂屋脊上有三名身着黑色劲装蒙面人,趴伏不动,被他发现了。   “呵咭!”一笑,声音脆响。   引得副总管典韦一愕,误解不快道:“哼!小萝卜头,别幸灾乐祸,莫名其妙的一把火,烧毁一连排的练功房,真是损失惨重。看管路口的小李、小林也不知道死去了那里,肯定是他们出了纰漏!”   张心宝吐了一吐舌头,满脸侥幸,左手抓其发髻,右手指着前方屋脊上潜伏匿藏的三个人道:“叔叔你看!屋脊上那三个蒙面人鬼鬼祟祟,肯定是来放火,绝对不是好人,快叫人捉住他们!”   栽赃嫁祸,还真说得头头是道,正经八百的指责!   真是灶王爷上天——有一句说一句。   副总管典韦顺手势瞧得真确,这还得了,撂开右侧衣衫塞放腰带,骤显一只四十斤重,三尺长乌亮铁戟,倒插在绑腿皮囊里,抽了出来,不作一声,猛然旋动如盘,抛掷了出去,嗡然呼号,威力无俦!   “簌!簌!”破空声尖锐。   三位黑衣劲装蒙面人惊兆,皆站立起来,中间那一位,居然将副总管典韦怒掷铁戟约有千斤之力勇猛,有若四两拨千斤般,轻而易举地一个旋身借势使力,握在手中,毫不费劲。   张心宝看着对方身手十分了得,真是紧张带刺激的霍然站立肩头鼓掌叫好。   这一站立叫好,显得突兀,却使那三个蒙面人浑身一震,霎那间,有若三头苍鹰攫物,从屋脊俯冲下来。   副总管典韦抛掷武器失手,气得哇哇大叫,再抡左侧一只铁戟,迎向空中持铁戟俯冲而至的瘦弱蒙面人,使尽全力一搏,劈他个两半,才能扳回这个面子。   “铿锵!”金铁交鸣,爆出火花。   “蹬!蹬!蹬!”   副总管典韦震退了三步,脸色数变,料不到瘦弱蒙面人居然力道不亚于自己,是吃了俯冲劲道的暗亏,持铁戟的右手虎口已然发麻,微微颤抖。   说时慢,这时快!   吓得在他肩头的张心宝惊慌失色,差点摔落地上,在摇摇晃晃欲坠之际,为那个瘦弱蒙面人有如苍鹰攫兔般,提衣领而惊起,几个起落消失于另一头屋脊背后。   另二位蒙面人出手极快,几个照面之下,已将前来助阵的那些龟奴打手们,揍得七零八落,趴在地上满地找牙,随即掠空跟着张心宝消失处追去。   副总管典韦瞪着着瘦弱蒙面人抛下的自己心爱铁戟,脸色发白傻了眼。   竟然整只铁戟被扭弯成圆变了形!好大的臂力,显然对方已经手下留情,没为难自己,这是什么武功?江湖上真是卧虎藏龙,但是捉走八岁孩童,岂是英雄好汉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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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讹取黄金     瘦弱蒙面人飞行纵身之术,有若鹞飞戾天,翱翔天际,吓得孩童张心宝如八爪螃蟹紧夹其身,万一有个失落,岂不摔得粉身碎骨。   盏茶时间已过。   居然进了皇宫大内,亲阿爹的书房,将自己放置太师椅上。   蒙面人点燃烛火,室内亮了起来,他掀起了蒙面头巾,露出了一个熟识老脸,恭敬葡匐地面。   “参见小主公!属下华庶若有失礼之处,望您海涵!”   不瞬间,推书房门进来了追踪而至的那二位蒙面人,皆掀起蒙面头盖,是一男一女,男的长相虎体狼腰,背大体大而腰细,十分不相配,女的却长得身材高挑,面貌姣好,双眼有若寒星明亮,悬胆鼻,菱角檀口淡淡红,是个标准美人胎,也跟着跪地称安。   “通通起来吧!你不是时常拿公文给亲阿爹阅读签批的华老伯嘛!没想到功夫这般厉害?倒底是什么身份,后面这两位是谁?你们怎么跑到屋顶上看火灾?”   华庶起身作揖,恭敬介绍道:“禀小主公!这是小犬华雄今年二十岁,小女华燕今年十五岁,还企望您以后多多提携。”   又道:“老奴华庶是密探‘飞鹰组’统领!外号‘飞鹰将军’,是奉主公之命,专程保护皇上至‘宛艳珠阁’玩乐,因那一场大火,以为有刺客声东击西之诡计,所以埋伏屋脊之巅,岂料阴差阳错遇上了小主公,将您带回。”   张心宝学大人模样大刺刺道:“这个华雄大哥哥我记着了,就找亲阿爹封他个骁骑校尉当当,时常走动大内,可要陪我玩喽!”   “飞鹰将军”华庶欣喜若狂,独子能有功名,就不必隐身密探杀手之列,一辈子见不了阳光,这封官若成,真是光宗耀祖,小主公确比老主公慷慨,怎能不巴结效命。   三个人再度跪地叩头谢恩,感激万分。   张心宝又道:“你们三个人,那一个文笔较好?”   三个人齐齐一愕,小主公想干什么?   “飞鹰将军”华庶恭声道:“小女华燕读了几年书,文笔稍可,不知小主公有什么差遣?”   “干什么你就不需知道,留下华燕,你们就退下吧!”   “谨遵小主公命令!”   “飞鹰将军”华庶对女儿华燕施个眼色,要其好好侍候小主公,率领儿子华雄双双兴高采烈退出书房,掩门而出。   华燕甫立一旁,等候小主公差遣。   岂料,张心宝溜下了太师椅,推着华燕上坐道:“华燕大姊姊,我背出一些口诀,你要记录下来,不能写错喽!等长大成人后肯定用得着。”   华燕一头雾水,不知小主公将背诵些什么,只有于案桌上提笔,摊开帛布,双眼凝视,聚精会神等待落笔。   张心宝天资聪明,记忆特强,先将练功房第一间“玄女十八翻”及第二间“玄女牝经”   第一招“龙飞势”的所见所闻,快速说了出来,要华燕记录。   怎料,华燕两眼秋波荡漾,双颊绯红,忸怩不安,心头有若小鹿乱撞,颤抖着笔于盏茶时间之久,勉强的将其所诉写完,已然额头冒出香汗,不断擦拭以免滴湿帛布。   “小主公!真有这个地方?专门训练女子练这种……房中之术?”   张心宝顿了一下,双眼碌碌瞅她,不怀好意,心中自有盘算。   “呵咭!”狡笑道:“华燕大姊姊,这些练功房让我一把火烧了。咦?怎恁地脸红有若赤霞的漂亮,你居然懂得这些招式?叫什么……房中之术来着?是否可以教教我?听那些阿姨说道,可以身强力壮不生病喽!”   华燕满脸红透耳根,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回答这位天真浪漫的小主公,自己才长他几岁,对这种男女闺房燕匿合好之私,全然不懂,真是无法启齿,好生为难了。   聪黠灵机一动嫣然道:“小主公!您先背诵出来,等奴婢抄写完毕后,去请教家母,再回来告诉您。”   “也好,就等你来,我要开始背出来喽!”   朗诵又道:素女牝经——   第二招“虎行势”又称虎步。   令女俯免,尻仰首伏,男跪其后,抱其腹,乃内玉茎,刺其中极,务令深密,进退相搏,行五深八浅之数,其度自得。女阴闭张,精神外溢,毕而休息,百病不发,男益盛。   第三招“猿搏势”又称猿搏。   令女偃卧,男担其股,膝还过胸,尻背俱举。乃内玉茎,刺九浅六深之法。女烦动摇,精液如雨,男深案之,极壮且怒,女快乃止,百病自愈。   第四招“蝉附势”又称玄蝉附。   令女伏卧,直伸其躯,男伏其后,深内玉茎,小举其反,以扣其赤珠,行六浅九深之数。女烦精流,阴里动急,外为开舒,女快乃止,七伤自除。   第五招“龟腾势”又称龙宛转。   令女正卧,屈其两膝,男仍推之,其足至乳,深内玉茎刺婴女,深浅以度,令中其宝。   女则感悦,躯自摇举,精液充溢。乃深极内,女快乃止。行之勿失,精力百倍。   第六招“凤翔势”又称穴凤游。   令女正卧,自举其脚,跪其股间,两手据席,深内玉茎,刺其昆石,坚热内牵。令女动作,行三深八浅之数,尻急相搏。女阴开舒,自吐精液,女快乃止,百病消灭。   第七招“兔吮势”又称背飞凫。   男正反卧,直伸脚,女跨其上,膝在外边。女背头向足,据席兔头,乃内玉茎,刺其琴弦。女快,精液流出女泉,欣喜和乐,动其神形,女快乃止,百病不生。   第八招“鱼游势”又称鱼接鳞。   用二女一仰一偃,如男女交合之状。男子坐看二女之动摇,淫心发作,玉茎硬大,便即仰卧,任二女自来执茎投牝,津液流通。   而一男一女之姿,采男正偃卧,女跨其上,两股向前,女徐内之,微入便止,才授勿深,如儿含乳,使女独摇,务令持久,女快男退,治诸结聚。   第九招“鹤交势”又称鹤交颈。   男倚于床,女以左足丽床,以手挽男头,男以右手挽女左股,女负男肩,两手紧贴。女执玉茎刺入婴鼠,中其谷实,轻摇慢动,行十浅七深之法。内外神气,自然翕合,乃七伤自愈也。   倒背如流的张心宝才不过片响时刻,即朗诵完毕。   华燕满脸烧红已然汗流泱背,自从十三岁随父出道二年,担任暗杀密探身经大小数十战役,也不曾如此累人,所提毛笔写下的字句,有若重逾千斤,字字有深入浅出之玄奥。   句句连贯,似懂非懂的“玄女牝经”招式中之意,真叫人写得眉颤心跳,檀口樱唇,吁吁咛咛出气,才能平衡这只秀笔之稳定性,浑身自小修习之内元功力,居然涣散无法凝聚丹田?   华燕想到了这里,不由自主的玉靥更加烧烫酡红,瞅瞄了一下,自己端坐太师椅的丹田下体已然燥动而湿濡一片……   这种感觉玄异,从来没有过。怎恁地有一股酥麻直透心扉感觉,一阵阵莫名温馨快感,似涟漪春波荡漾心湖,轻飘飘如腾云驾雾,股沟之间又感觉紧弛频繁,有若数只蚂蚁流窜,促使人坐立不安,真想找个地方掏它们出来。   嘤!羞死人了,怎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空思妄想?   嗯!还只有八岁孩童的小主公当然看不出人家的心态,要不然,那才真窘死人家了,得赶紧收敛频乱思绪,静待指示。   张心宝伸直懒腰,打个哈欠,昏头晃脑相当疲倦道:“华燕大姊姊,天快亮了,我们睡觉去。”   华燕姑娘一愣,忙问道:“小主公,难道平常没有人陪睡?”   “唉!包罗及万象都去了白马寺,今晚不就没有人陪我喽!”   “小主公,奴婢并非官中侍女,这于礼不合。”   “管他的臭规矩,是你大还是我大?”   “当然是小主公大!要奴婢死就得死,不死者为不忠。”   “没有这么严重嘛!要你陪睡只不过试一试我刚夺回的‘缅铃’宝贝,不知道灵是不灵?不伤大雅,死不了人的。”   “小主公,什么是‘缅铃’宝贝?”   张心宝抿嘴“呵咭!”狡笑,拍一拍怀中鼓垄百宝袋,若无其事道:“才不告诉你!等我睡饱了再试,听说练功以后,可以延年益寿有助健康,怎么能错过?”   说了一个天大的谎,试她一试不就知道喽!   华燕卷起抄写之秘招,走下太师椅,张心宝跳上她的温暖胸怀,要其揽抱,手指一指走廊尽头,脑袋一偏竟然睡着了。   华燕姑娘抱着他一路迳行巍长大廊,少女的一份矜持,心头就如小鹿乱撞,顿觉羞窘,小主公确有一股天生令人折服的吸引力,真是跟对了人。   白马寺“天王殿”执事太德和尚的尸体被抬至大殿,几十年师兄弟的感情十分深厚,见其一刀毕命,死不瞑目惨状,万分悲拗。   方丈太吉老脸涕泗横流最为伤感,一日之间师父偕师弟相继身亡,大汉德高望重之国母董太后也猝死寺院,促使白马寺百年来“祖庭”有断绝传承覆灭之危机。   “千佛殿”执事太兴和尚擦拭老泪合十道:“方丈大师兄请节哀,本寺正逢大变,事因董太后为人所毒毙,面露诡谲笑容,验不出有任何外伤,瞒得了普通人,但瞒不了宫廷密医,及懂得武功的大总管张让,事关佛教‘祖庭’存亡大事,应速商讨对策应之,否则佛法即将于东土断绝矣!”   方文太吉收起悲伤,毅然决然道:“各位师兄弟,宦官张让贫爱财货,本寺藏金颇丰,为了传承‘祖庭’一脉,只好违背佛训加以贿赂,相信师父老人家在世也会同意。”   轻叹一声,忍不住两行热泪滚滚而下,悲凄又道:“最使我痛心之事,却是小师弟太德唆使徒弟安澈对董太后下毒,所用毒药已在其房间搜出,料不出他用毒方法十分高明,没有那只三寸金针凶器,还真查不出用针沾毒药插进了董太后发髻之内,使其毙命。”   “大雄殿”执事太普和尚合十接口道:“大师兄!小师弟太德也未免太狠毒了,居然杀死从小收养带大的徒儿安撤,但也遭到横死报应。可能对师父老人家罚其杀戒而心生忿恨吧!所以毒杀董太后妄想导致‘祖庭’一夕之间,被朝廷派兵消灭,居心可真恶毒之极!”   “千佛殿”执事太兴和尚紧锁双眉道:“师弟大德背部一刀毕命,可见凶手是个熟悉认识的阴狠歹徒,乘之不备而杀之。从其伤口判断,是只约一尺宽背大刀留下伤痕,当今武林使用宽背大刀为武器者比比皆是,然而能骤间使师弟一刀毕命者,放眼当今武林高手却不出五人,但与本寺有深厚交情之人,只有一个,依此判断,凶手肯定是‘神魔刀’卫九敌!”   “大雄殿”执事太普和尚沉吟一声插口道:“整个事件,包括师父老人家的死,幕后操纵者很有可能就是‘神魔刀’卫九敌!”   寺院七个老和尚心中已然肯定了凶手,唯独“清凉院”执事太昌和尚忍不住排众而出,说出了自己看法。   “各位师兄弟,依常理判断确是如此,但是太德师弟平时对汉药就有敏感排斥性,更遑论是使用毒药手法奇高无比。再说,‘神魔刀’卫九敌本人从不用毒,与之有关系的‘阴阳魔教’也不善长用毒!”话说到此,顿了一下。   目光炯炯凝视在场六位师兄弟,知道凶手必定在现场,一则苦无证据,二则更不敢冒然使用“般若慧剑”禅定功夫深入脑海觊觎其密,以免打草惊蛇,况且同门师兄弟武学同出一脉,皆知避实就虚之法,实无把握。   先行稳住凶手再说。   “各位!‘神魔刀’卫九敌昨晨离开寺院,我追踪而至,曾与他有三个月之约,有关师父老人家猝死之事,必定找出‘阴阳法王’给我们一个交待,应该不可能于昨晚再潜进寺院暗杀太德师弟了!”   此话一出,老和尚们甚感释然,排行老二的太昌和尚平时嫉恶如仇,杀奸除恶从不落人后,一言九鼎,从不轻诺,追踪仇敌而去是其个性,肯定有某种协议?或者对扑朔迷离之案情有所蛛丝马迹发现?要不然绝对不会为仇人跨刀说项。   方丈太吉欣然合十道:“师弟为人耿直,处事经验老道,与其三个月之约必定有其道理,我们出家人慈悲为怀,确实应该给他三个月期限。”   “大雄殿”执事太普和尚双眉一蹙道:“既然有师兄保证,大家也就没得话说,但所谓世事如棋,变幻莫测,希望没上卫九敌的当才好。”   “清凉院”太昌和尚肃穆合十正色道:“太普师弟,如果三个月之约‘神魔刀’卫九敌若没有出面澄清,师兄我自愿至后山洞面壁十年,以抵判断错误之罪过。”   方丈太吉合十道:“阿弥陀佛!师弟不须如此自负,我们可以等卫大侠三个月期限,待期限一过,再昭告武林不迟。”   “谢谢方丈大师兄!国有国法,寺有寺规,出家人不打妄语,理应遵守。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摆平内侍大总管张让,先保寺院安泰要紧。”   话一说完,殿内一片默然,确实应先安内再攘外,保住“祖庭”事大,追缉“神魔刀”   之事为次了。   殿外慌忙走进一位眉清目秀中年和尚,朝方丈太吉双掌合十胡跪称安道:“禀师父及各位师叔,内侍大总管张让有事求见。”   “安潮!你就请他至师父的禅房先行奉茶,告诉他稍待片刻,师父随后就到,并且有事向其请益。”   安潮和尚随即离去,方丈太吉再与师弟们商量应出多少钱财贿赂,才能封住内侍大总管张让的嘴。   大家皆异口同声由方丈大师兄作主,钱财对出家人来说,是身外之物,保住“祖庭”要紧。   禅房内,大总管张让一副欲哭无泪,凄伤面貌,明眼人一瞧即知作假,实在令人恶心。   “唉!当世受万民爱戴之圣僧,没想到竟然弃世进入涅槃,也是朝廷一大损失,实在叫人扼腕,不胜唏嘘,本座在此致十二万分悲痛。”   猫哭耗子假慈悲,十分懂得人情事故,却只字不提董太后之死,虚情假义,老奸巨滑之辈。   方丈太吉不动声色,客套一番,开门见山切入主题道:“料不到‘黄门今’张大人亲自造访,有关董太后魂归极乐之事,谅必有何两全齐美办法,教益于我?”   大总管张让脸色阴晴不定,作揖朝天,叹声道:“本座身受皇恩浩荡,统领天下密探,深知白马寺‘祖庭’之‘慧剑宗’,开山立宗百年来影响武林至钜,俨然为白道之首,但今董太后看似安然盍逝,实为中了一种奇毒猝死于贵寺院,相信也瞒不住方丈您的法眼,要是让御医检查出来,贵寺确实难辞其咎,难以脱罪,确叫本座恭为武林一脉,好生为难啊!”   方丈太吉眉头颤动合十道:“阿弥陀佛!张大人曾预先告知有匪徒潜入本寺院,欲绑架董太后之事,老纳在此称谢,却料不到匪徒狡诈去而复返,改为用毒,下手得逞,真叫人始料不及,终铸大祸,还望您高抬贵手,放过本寺。”   大总管张让心知肚明怎么一回事,却不能说破牵连已身,到此原本就讹财栽赃,岂能轻易三言两语就被其脱罪?   一挑眉头冷然不客气道:“事实真相如何,也没有个准头,是否匪徒去而复返,或者是贵寺下的毒手?可就由不得你来说辞。”   佯装一副悲天悯人模样轻叹道:“方丈身为一代宗师,修为已至极臻化境,所谓:古之真人,其寝不梦。当然不知道做官之难处,官字,两个口,众口烁金,可以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又道:“外面五百重铠御林军及相关连之密探,总需要给个什么好处,打发他们。要不然让其发飙起来,百年古刹可就被夷为平地,真叫本座于心不忍啊!”   软硬兼施,唱作俱佳地一番威吓,好似事不关己,为寺院请命。   方丈太吉双眼一抹懑忿神色即隐,木然道:“就劳烦张大人上下打点,不知应花费多少银两始可平息此事件。”   大总管张让故意捏指一算,轻松地道:“方丈大师,本座得知贵寺藏金极丰,是用来佛像镀金之用,而且历朝皇帝也舍得布施,更别说那些皇亲国成了。特别是四面八方络绎不绝于道,群涌的信徒,皆以施舍钱财赎罪之心态,当然令贵寺富可敌国。”   方丈太吉一蹙眉头合十道:“寺院为十方常住,出家人如果不修行用功办道,可是滴水难消,寺内的一针一毫皆应节约不可浪费,侵占寺院财物即入十八层地狱之罪,张大人难道不怕?”   大总管张让双眼一抹厌恶,冷森道:“本座又不吃斋念佛,更别妄谈那些无趣的佛法,徒教人意志消沉无法适从,黄金白银却能买尽一切,又能填饱肚子,世间谁人不爱?”   方丈太吉一脸漠然,与之谈论佛法无异对牛弹琴,深入贪欲众生确是不好救渡,皆不三日自省吾身,却谤佛法一文不值。   大总管张让一抹兴奋道:“白马寺钟声闻名洛阳,不知此钟有多重?”   “张大人,钟重一千二百五十公斤,约有百年历史,何有此问?”   “嗯!就以此钟之十倍重量黄金分派各单位,即可封住他们的口,我也可以启秦皇上说是圣僧渡化董太后仙逝极乐世界,此事大吉,责寺应该褒奖!”   方丈太吉一愣,简直是狮子开大口,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   大总管张让见多识广,犹善察言观色,岂会不知打铁趁热,掌握契机的道理。   板起面孔,一副绝无再让神色道:“就是看在出家人身份,本座才如此优待,这又不是买卖,可以议价,哼!还不够买个中侍郎的官衔,也得需要他人卖我这个面子。”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棺材里伸手——死要钱。   两个人就如瞎子吃馄饨——各自心里有数。   方丈太吉一口答应,十分爽快,却使得大总管张让有些后悔开价太低,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   卧虎居 扫校

第十三章 五色廷棒     秦青巷中段“福德正神”庙人潮如织,川流不息,越晚越是香火鼎盛,听说是平民百姓贩夫走卒的守护神。   关羽虽然于庙内受张心宝消除通缉令之恩,却郁闷不乐,因得知他是杀死契兄陈逸的宦官大总管张让之子,这种恩惠却形成心中打不开的死结。   大丈夫处世应该,滴水之恩,泉涌以报!   低头思维急走之际,蓦地发觉有人跟踪,巷内人潮如过江之鲫,对方好像有所顾忌,心意拿定,往偏僻人少的地方而去,倒想看看是何方鼠辈。   路径不熟,走到了北城门,城墙巍峨,战备道上御林军重铠守卫,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戒备森严,不愧帝都洛阳城。   糟糕了!城门已经关闭,得等天明五更鸡鸣才能出城。   城旁放置一排武器架,木架上全然没有兵器,却放有五根颜色鲜明:黄、红、绿、蓝、黑五色公堂差人刑罚所使用之棒杖,十分奇特。   关羽好奇心大炽,走近用手轻提一下那根黄色棒杖颇沉,而且是上好的榆木制造,质地坚致,公堂棒杖怎会放置此处,实在耐人寻味。   “喂!外地来的乡巴伦,别碰‘五色廷棒’,是否皮痒讨打?”一名手挥旱烟杆年老的看门官怒吼道。   关羽一愣,恭敬抱拳作揖道:“老长官不知怎么称呼?怎知道在下关羽是外地来的?”   老长官一手拍掉旱烟丝,醉眼醺醺,瞅了一眼淡然道:“愣小子!老夫刚好今晚值班,若是换了别人,你就得屁股开花。这‘五色廷棒’乃城门都尉曹操所设,棒打不守纪律之人,岂能拿来把玩,洛阳城人尽皆知。”   看门官黄承彦重新装上烟丝,猛吸一口吞云吐雾,状似满足,借着月光明亮,瞪了关羽片刻,双眉一蹙,思索一会儿,兀自摇头,啧!啧!叹息不已。   “老天看守城门十几年来!所见之人如天上繁星那么多,依你印堂及眉头之间‘火焰纹’确属少见。‘火形人’之格局,脾气刚燥性急,好打抱不平,非常重感情讲义气,放乱世之中是要吃亏的,与我那掌上明珠是‘水火不容’不相配格局,可惜啊!可惜!你左脸颊有一颗小黑病,依流年来算是活不过六十满寿!”   简直是老岳人看女婿!越看越无趣?说什么跟什么着?   正当关羽听得一头雾水,两人大眼瞪小眼之际!   “噗哧!”一声如铃女子笑声。   “黄老头!老蚌生珠,实属不易,当然挑女婿得慎重其事喽!关大哥能受其夸赞也实在不简单,这个老头子嘴巴可毒得很,用这些糕饼塞满它,可能说话会甜一点喽?”   看门官黄承彦猛抽几口旱杆,烟雾袅袅,掩盖老脸窘态,笑骂一声道:“江丫头!这个楞小子你认识?怪哉?老夫怎么不知道?看你叫得如此亲热,好像上辈子就相约来投胎转世似的,要不然两人怎会一脸的夫妻相!”   虽然陶侃几句,却使追踪而至的江苗菁满脸飞红,少女本有之矜持娇态尽露,羞窘得不知所措。   姜还是老的辣!言辞之机锋相对,临场应变,小姑娘岂是对手,老脸皮可厚过城墙!   江苗菁不甘示弱,噘嘴叉腰一副不饶人模样道:“嘤!黄老头又在消遣人家,让我告诉您女儿敏仪契妹,说您为老不尊,口齿轻薄,守城门时专挑闺女们检查,占尽便宜,又收贿私蓄财物,暗地猛灌黄汤,看她怎么治您!”   看门官黄承彦猛地喷出一口浓烟,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求饶声道:“江姑奶奶请饶命!老头子就喜欢开开玩笑,喝杯老酒,刚才可尽说你的好话,尤其这位关羽小兄弟可是长得神气威武,日后就如大鹏展翅前途无量,三十岁后开始走十年好运,这种好男人挑着灯笼无处寻觅,老头子绝不骗你!”   江苗菁双颊绊红,飘了关羽一眼,见其呆在那里不知所措,心中暗喜。   “嘤!黄老头不是天天找女婿嘛?我那个敏仪契妹可是智慧超群,天下第一,一般的凡夫俗子岂会看得上眼?您是白操心了!说不定她自有打算?”   看门官黄承彦一脸的骄傲,乐歪了嘴,猛吸口旱烟道:“唉!宝贝女儿可惜生不逢时,假如她是个男子之身该有多好!将来封侯拜相绝非困难,不爱女子针线刺绣,却爱什么布阵兵法,三略六韬之术,虽然腹隐机谋,又不能当饭吃?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古有名训嘛!”   江苗菁将手中一包糕饼装作不情愿地递给了看门官黄承彦,檀口朱唇嘟跷得天高,脸红气呼呼道:“黄老头!别小看女人,说不定遇上了风云际会,当上了皇帝也说不定!可千万别忘了你们祖先可是大名鼎鼎的‘黄石公’,是个神仙哩!”   “听说当年在下邳传授三卷兵法于张良!替汉高祖刘邦取得天下,再代师传艺‘浪荡孽神’李探花,受皇帝封为国师,纵横‘文景之治’时代,人尽皆知。岂可弱了祖先名头?我看嘛!敏仪契妹定能光耀门楣,不辱先人!”   看门官黄承彦猛抽杆烟,苦瓜着脸泱泱然道:“怎恁地这种事都讲?也就只有你一个人相信,祖宗若是神仙了得,今日老头儿还在这里做看门狗?千万别听其胡说乱掰!”   一老一少针锋相对谈论,引起了关羽兴趣,这个糟老头子真会是神仙后代?说出来只让他人取笑罢了!   可见帝都洛阳城内其是卧虎藏龙。   江苗菁似有意的说给关羽听,不服气的又道:“当时洛阳第一名相家!管辂,字公明。   天下名门为求其论相,片言只字而不可得。以及左慈,字元放,道号乌角先生,与曹操都尉是同乡,其变幻法术天下第一,豪门为求其表演一场以娱佳宾而不可得。双双曾经私下连袂,折服于敏仪契妹手中、我可是一清二楚,为顾及臭男人之颜面而密之。你们是‘黄石公’神仙之后代,岂会有假?女子之流岂能小觑!”   话说到此,关羽确是一愕!震惊莫名!   管辂及左慈两人大名早已如雷贯耳!   有若潜龙见首不见尾,一相、一术确实名驰中外。天下豪门争相约聘,用珠宝斗量无法估算价值,只求一识一戏而不可得,更别说是平民百姓了。   料不到,一相、一术之当代高人,竟然不如一个妙龄女子黄敏仪?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就是说破了嘴有谁会相信?   自己随恩师“神魔刀”卫九敌飘泊江湖数载,不知是否有这个福份遇上?   看门官黄承彦老脸一沉,双眼一闪异采即隐,淡然自若吸口杆烟,吐出了一个大烟圈随杆扫散。   若有所指叹道:“小丫头片子又再乱掰了!关公子与你交情不浅,不会说出这件事。一旦喧染开来,我们父女俩可就又要失踪了!”   “关某并非多嘴饶舌之辈!请黄老前辈且放宽心。”   关羽一点即通,抱拳作揖肃然起敬。   他将烟杆一指关羽又道:“关公子!初到洛阳是否与人结仇?”   关羽一呆!不如看门官黄承彦所指何事?   “黄老前辈!关羽初到京城,并没有与人结仇,为何有此一问?”   “关公子已被朝庭鹰犬盯梢了!恐有生命危险。但此处有‘五色廷棒’谅他们也不敢乱来。”   关羽与江苗菁双双面面相觑而愕然!   不瞬间,各自微笑起来,心知肚明是为了“神德正神”庙内那椿事,却毫不在意!   关羽抱英雄拳作揖道:“感谢黄老前辈提醒!晚辈已然知道前因后果了。”   看门官黄承彦敲掉烟杆烟丝后,正色道:“关公子!初到洛阳不能不了解坊间有四句歌谣唱到:   张回天:权柄通天。   何独坐:金银满座。   董卧虎:吃人如虎。   袁雨堕:毒手不堕。   歌谣中所指的是四个皆能一手遮天的大人物!”   关羽卧蚕眉一挑,双凤眼一绽,露出炯炯神采道:“有劳黄老前辈指点一二!”   “这四个人无法无天,无恶不作!   一、张让有回天之能力,天,是指‘皇帝’,可以扭转皇帝老头所作的决定,横厉无所畏忌,却以熏撩天下。   二、何进唯我独尊,呆坐府宅,日进斗金,骄傲无比,仗其国舅身份,是牵裙带关系。   三、董昊是西凉太守董卓之弟,行事如同卧虎,凶猛残暴,泯灭人性。现在官拜奉车都尉之职。   四、袁成势力遍布天下,排除异己毒手无孔不入,犹如倾盆大雨。   特别介绍袁家,前朝身居兵部太尉袁汤,生有三个儿子:袁成、袁逢、袁隗。袁成生袁绍,袁逢生袁术。   袁逢、袁隗自幼便担任要职,所以袁姓家族出身宰相世家约有百余年,尊贵荣耀,举世无双,富有、豪华、奢侈,跟其他三公世家绝不相同。   袁成利用父荫作威作福培植私人势力,铲除一切反对敌人,集恶名于一身,却捧起两个弟弟的清高声誉。   到了第三代袁绍,长得体格健壮,仪容雄伟一表人材,结交天下贤士,喜爱高贵名誉,座客从四面八方前来依附就有三千之众,不论贵贱皆车水马龙而至,填满街巷,首尾相接,媲美古代益尝君,因是庶出,所以更是礼贤下土。   袁术也以侠义闻名当世,从年青时即游侠江湖,结交满天下,本是袁家嫡子,看不惯‘袁雨堕’伯父胡作非为,所以瞧不起袁绍,早晚要分家的,现在官拜虎中郎将之职。   四大家族互相倾轧十分激烈,早晚会出事!”   关羽兴致勃勃问道:“黄老前辈!洛阳四大家族中,依您看法,到后来谁负谁胜?”   “关公子!依目前最风发不可一世的是阉狗张让,去年利用其子八岁‘邪童’张心宝扳倒了‘何独坐’挨五十廷杖,震动京畿,其余二大家族闻‘邪重’而色变,人人自危,因其生活在深宫内院,不识这刁钻顽童庐山真面目。”   关羽与江苗菁闻言面面相视而苦笑连连道:“那个‘邪童’张心宝刚才在我怀里!确实精灵古怪,刁钻邪异,整人手段超越其年龄,往往使人意想不到。其父宦官‘黄门令’张让是杀我契兄陈逸的仇人,早晚要找他算这笔灭门惨案!”   江苗菁灵机一动,满脸绯红嗫嚅道:“太监怎么会有个儿子?”   关羽一愕!猛拍后脑勺子叫道:“对啊!我怎么这样笨?一时气愤疏忽竟没有想到!”   看门官黄承彦抽口杆烟,不急不徐缓缓吐出烟雾道:“陈逸?岂不是被冤死之太傅陈藩之子!是忠良之后啊!”   “正是关某救命恩人!”关羽满脸戚容道。   抽口杆烟娓娓又道:“依照王朝的传统制度,寝殿侍奉中常侍,并不限由宦官担任,往往也有普通人士。到了东汉王朝建都洛阳以后,汉光武帝宠信一位王操太监,才改为全部用宦官,这一百五十年来,宦官地位逐渐高升,帽子上戴着‘金铛右貂’,经常跟地位崇高的宫廷侍中平起平坐,政府行政权力,逐一落到他们之手。”   “犹其本朝更盛!居然宦官‘十常侍’张让等皆各自奉金封爵,并且世袭!当然可以抱养义子,以后传位养老,到头来还是‘太上皇’般幕后操控了!”   关羽面露凝然神色问道:“黄老前辈!您对宫廷轶事十分熟娴,曾听过这个八岁‘邪童’张心宝的出身来历,因何被宦官张让所收养?”   看门官黄承彦一愕!搔额抓腮,双眼精睛闪炽睿智,猛地一拍跷着的二郎腿道:“嗯!   这个问题可真大有学问在!听说当年阉狗张让率骑兵至龙门村,亭长赵卖密告陈逸匿藏处,因此杀之。而一同去的四名太监被其灭了口后,那些骑兵只闻他狂笑不歇,独自奔离现场。   从此之后多了一名义子,至今也已八年了,时间与‘邪童’相符,可能其中必有蹊跷存在,才会把心腹随从灭口!”   关羽神色振奋,一拳擂捶手心欣然叫道:“对了!忠良之后肯定必有天佑!说不定‘邪童’张心宝就是我那契兄陈逸之后?难怪这个孩童面貌感觉眼熟,与我十分投缘,回想起来,因为当年关某亲手埋葬契兄两夫妇时年纪很轻,发觉兄嫂下体衣衫一片血迹斑斑,当时还误以为是致命伤,不甚了解原因,并没有详查,事因不能亵渎死者。现在一想!肯定是妇人临盆血崩了!”   看门官黄承彦霍然跃起,手握关羽手腕,使其痛澈入骨,到现在才知道瘦弱的黄老头,竟然武功深厚,是位大隐于市的内外兼修武林高手。   关羽额头冒汗,咬紧牙根,瞅了一下手臂,深印五道指痕,泱泱然道:“黄老前辈!请放手!再晚片刻,晚辈的手腕就要废了!”   看门官黄承老一脸赧然,却十分激动地拱拱手为礼道:“龙门村赵卖亭长偕三十几个御林军,可是你杀的?那两位一老一少太监也是你杀的?”   “正是关某所为!杀死土豪赵卖后才拜师浪迹江潮!”   看门官黄承彦一脸愕然,转而纵声哈哈大笑道:“苍天有眼!让老夫找到了恩人,请受老夫一拜!”   就要下跪,为关羽所阻。   江苗菁看得一头雾水,听得一脸好奇,趋前揪着看门官黄承彦衣角,忸怩撒娇问道:   “义父!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哼!丫头片子,怎么有事求我,就叫起义父来了?”   “嘤!老儿一词也是尊敬的俗称嘛!人家内心可尊敬您老人家的!”   看门官黄承彦哀叹一声,老泪簌簌串流,瞧得两人伤感默不作声。   “老夫本有一子在朝为官!就是被这两个阉狗陷害,送进北寺监狱,下毒害死。当年老夫风闻他们离京,随后欲报杀子之仇,赶去龙门村亭长住处、只见满地尸体,血迹遍洒庭院,尸体上皆是刀伤,从伤口判断却不是使刀高手所杀,但肯定是一个人独自搏斗十分惨烈,必定万分勇猛之人所为,却料不到是关少侠了,那一战你定吃足了苦头!”   仰首一顿,蹙眉又道:“那一老一少太监武功不弱!尤其是那个老太监周全身手出神入化,为人狡诈,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是发功运劲回蕴震得双臂骨折,五脏离位而亡,依当时关少侠应该没有这种功参造化之能耐吧?”   “是的!当时晚辈浑身浴血,已然脱力,是师父‘神魔刀’赶至,输入一股罡气护体,导至偷袭的老太监周全一击身亡!”   “好小子!当今天下第一刀‘神魔刀’卫九敌是你师父!难怪老太监死得离奇,全身没有刀伤,卫大侠罡气已至随意而发,气化至臻之境界了!”   江苗菁插嘴嫣然道:“义父!恭喜您了却一椿心愿,那个‘邪童’张心宝是否可以肯定就是陈逸之子?”   看门官黄承彦阖眼冥想片刻,那根杆烟不离口的猛抽,袅袅烟雾从鼻孔中不断地喷出。   霍然间,一拍膝盖叫道:“这件事!我看八九不离十,为求正确无误,就叫我那宝贝女儿替孩童开坛作法,观其‘三世因果’,就能证明一切了!”   眉头一皱又道:“孩童张心宝深居皇宫大内!没有他亲身临坛,‘三世因果’也就发挥不了作用,实在困难!你们刚才碰在一起可是机缘难逢,现在一分散,想再次相遇,可就遥遥无期了!”   关羽偕江苗菁两人一脸的懊悔不已,莫非天意注定孩童永无归宗认祖的命运?令人不胜唏嘘!   抽烟的看门官黄承彦猛然蹦跳起来,拍着自己的后脑勺子嘻笑道:“笨啊!年纪大了就是死脑筋,我那个宝贝女儿智慧超人一等,要她略施小计,还怕‘邪重’张心宝不引蛇出洞溜出来玩?再哄骗一番临坛作法,不就真相大白了!”   关羽江苗菁双双大喜!抚掌称庆。   “义父什么时候换班?一同找契妹商量一下!”   “喔!到明晨卯时开城门后换班,时间还早。你们一同先去吃个宵夜,关少侠找个地方脚安歇,时辰一到再来找我吧!”   “关大哥!人家请你去大北街‘洛福楼’吃桶子鸡、糖醋溜鲤鱼焐面、套四宝等本地名菜,包你赞口不绝!”   双双离去,看门官黄承彦搔首抚腮道:“人海茫茫那里去找一个叫‘诸葛亮’的女婿?   其实这关羽也长得挺不错嘛!那个宝贝女儿还真是万般挑剔!想找宿世丈夫?说不定诸葛亮是个年纪比我大的老头子?我岂会答应?简直是胡闹!”   -----------   卧虎居 扫校

第 一 章 缅铃如龙     “洛福楼”二楼靠窗的一张桌子上,摆满了丰盛菜肴,关羽及江苗菁吃得舔嘴咂舌,并非吃相不好看,实在名菜色香味俱全,太好吃了!   江苗菁几杯白酒下肚,酡颜含春,不胜酒力,单臂若葱白托腮,妩媚动人,两泓秋水莹莹,痴望关羽吃相有如三年不知肉滋味,十分有趣。   吁吁呼气如兰,不胜娇柔笑吟吟道:“关大哥常住白马寺有多久了?”   “江姑娘!约有年余。”   “楼下有两辆马车停置,及几个游侠儿鬼鬼祟祟来回游荡,与东边一桌四个人可能是一伙的,借着饮酒偷瞄这里,皆不怀好意,肯定是朝廷密探吧?”   “知道了!不管他们,等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   “京畿重地是禁止携械入城!你的革囊里是否藏有匕首之类的凶器?如果被搜了出来,可会按个罪名扣押你,送进北寺监狱,在暗无天日的牢里,任你是铜铸铁饶的好汉,可就剥层皮才放了来,再凶狠的残暴之徒,皆闻狱色变,你可要小心喽!”   关羽感激神色望着她,豪气干云道:“多谢江姑娘提醒!关某从不带藏身暗器。一般刀枪也用不顺手,就凭一双拳头及一腔热心闯荡江湖,岂会怕那些草头木脚之辈!”   语音方歇,找碴的人来了!   一名穿着光鲜亮丽游侠儿,阔步走到桌前,双眼透出敌意,礼貌性地抱英雄拳作揖道:   “这位小老弟可是关羽本人?在下奉家主人之命请你到府上一谈!”   江苗菁插嘴道:“我们没有空!就烦请贵主人来一趟,算我们请客!”   游侠儿一讶异,转而阴森口气道:“江姑娘的手艺‘雪白酥’,洛阳城妇孺皆知,我只是请关老弟走一趟,并无恶意,希望你别淌这趟混水,‘溜口苏’的底细,我们摸得一清二楚,别以为我主人惹不起!”   盛气凌人!惹得一旁吃饭客人侧目相看。   江苗菁闻之色变,急问道:“我们‘溜口苏’几十年的老招牌!皆是善良老百姓,有什么底细需要你们关心?”   游侠儿“嘿嘿!”奸笑道:“虽然你们与‘大将军’何进是同乡南阳人,又是邻居,但是惹火了我家主人,也不见得他会罩你们‘溜口苏’一家大小的安全!”   江苗菁舒了一口气,洛阳城人人皆知“溜口苏”与“大将军”何进的交情,还以为对方神通广大,竟能摸出什么秘密底蕴?   “嘴上两块皮!要怎么说皆由你。本姑娘就坚持自己的原则,看你能把我们怎么样?像你这种仗势凌人狗奴才的态度,肯定你家主人也不是个好东西!”   惹得哄堂大笑!这个面子实在丢不起人。   游侠儿脸色骤变,暴跳而起,挥手就要掴江苗菁姑娘的耳光,惩戒其出口不逊,藐视自己及主人。   蓦地,那只手伸出一半,被关羽从旁霍然起立攫住,将他整个身子顺势往上一带,运劲往下一甩,如烂死狗般势掷出窗外,只在弹指间!   “砰硼!”一声。   这个动粗的游侠儿从二楼往下摔得四脚朝天,寂然不动。   关羽这一手四两拨千斤,引得满堂喝彩!鼓掌叫好。   江苗菁心里甜甜地嫣然一笑道:“我就知道关大哥会出手解危!谢谢您!”   “这个人太没有礼貌了!也不自报姓名来历,那会有诚意邀请我至他家主人住处,这种畏首藏尾之辈,岂能不给他一个教训,简直太目中无人了!”   “关大哥!这些人卑鄙下流,不道出身份,现在又有人受伤,恐怕不善罢干休,不如这样……”   贴在关羽耳际,讲了几声悄悄话。   楼下那两辆马车内,冲出了六个游侠儿,个个手执明晃晃刀剑,几声喝喊,引得路人闪避,一路奔至二楼,欲找关羽厮杀。   楼上三名游侠儿料不到同伴前去打个招呼,竟被关羽丢到楼下,皆大吃一惊,这个小伙子倒有几分力气!   那按捺得住!一涌而上。   来势汹汹,其他用餐客人迅速离座,惟恐波及无妄之灾。   关羽见状惟恐伤及无辜,损坏店家设备,一个掠身排窗而出,跃至街道,擒贼先擒王,冲进马车内。   “噗!噗!噗!噗!”只闻拳拳到肉揍人声响。   车辆门帘掀起,关羽单手拖个人出来,对方已然鼻青眼肿,脸像塌了一半,嘴边汩汩流出鲜血,像条烂死猪的胖子,“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可见拳拳击中面门。   “吐!吐!吐!”那条一身鲜亮丝绸富贾装束的胖肥猪欲开口说话间,先喷出了满口碎牙,令人发噱!   “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口齿不清,有如猪嚎尖叫。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这个富贾胖猪,脸色骤变惊叫道:“糟糕了!这个人竟是蹇强,宦官‘十常侍’之一蹇硕的叔父。这个年轻人死定了!一定有好戏可看!”   刚才提兵器上楼的凶巴巴大汉,闻主子救命声,全部慌慌张地再冲到马路上,见主公蹇强被关羽打得脸部都变了形,又拖曳地面行走像猪狗不如,个个揎臂卷袖,睚眦欲裂,一副欲将吃人的模样,霍霍挥动钢刀,森寒熠熠,咆哮不休,将他团团围住。   仗恃后台靠山硬朗的蹇强,真料不到洛阳城内竟然有人胆敢动他,实在太大意了!   情报来源有误,岂不整得自己剩下半条命?操他妈的那只大老鼠“爪扒仔王”!说什么是个小和尚?包我手到擒来,可立大功?竟是魁语大汉,还懂得武功!   关羽见对方人多势众,于京城闹市当众挥钢刀示威,可见这帮人目无法纪,十分嚣张跋扈,心生厌恶,单手抡起了这条胖猪,当武器旋转飞舞,吓得那些家丁收了钢刀入鞘,以免误伤主子。   这般神勇,却使得围观的群众鼓掌称快,猛然叫好,巴不得关羽当场像摔西瓜般,砸这个恶霸蹇强一个稀巴烂。   这一抡飞,吓得蹇强早已失魂落魄地失了禁,口吐白沫当场昏厥不醒人事,那些家丁纷纷退开一丈,以免遭殃!   如提小鸡般将他丢进了车厢内,跃欲上驾驶座,一抖马缰“驾!”地一声,从容往北城门而去。   九名家丁再度钢刀出鞘。随后喝喊追去,围观的群众见这出好戏才开锣而已,人潮汹涌也随后看热闹,竟有数百之众。   马车奔驰十分快速。到了北城门,马匹蹄踏,车轮辘辘声惊动了城头上之御林军,纷纷往下了望,看门官黄承彦也心惊肉颤,这怎么一回事。   这还得了!车辆后方远处,竟然有九名大汉手持明亮钢刀追赶,后头居然数百名百姓跟随,这岂不是摆明了造反?   京畿重地岂能出事!一名偏将急忙飞奔禀报曹操都尉。   关羽将马车停置城门前,掠身至看门官黄承彦立身处,在他耳际轻声说了几句,向南边奔去,几个闪身投入黑巷中杳然。   看门官黄承彦双眼一闪狡黠,干笑了几声,趋前将旱烟杆掀起门帝一瞧,果然蹇强昏死在里头,烟杆疾出如电,点了他周身几个大穴,促使其呼出一口秽气,苏醒了过来。   颤抖着畏缩车厢一角,像个龟儿子般讨饶道:“好汉饶命!操他妈的管一谶摆我一道,这不干我的事!”   将责任推给了密告之人!也真他妈的混蛋加八级,没有一点道义,只顾自己哪管他妈的道友死活!   看门官黄承彦故意一呆!   满脸佯装惊慌失色,好似看到了贵人受尽委曲,双手一拱,摇头晃脑,啧声不绝,慢慢扶他下马车。   “蹇大人!车内外并无他人,怎恁地一脸红肿,差点认不出来,哪个贼人如此大胆,竟胆敢往您的身上洒泡尿,实在缺德带冒泡!”   蹇强环顾四周确无旁人,俨然一挺脊背,前后判若二人,怒气冲天破口大骂道:“操他妈的龟孙子!打劫不成,揍了老夫就跑,看你在洛阳城能往那里躲!不将你碎尸万段,老子就跟你的姓!”   还真死要面子!不这么耀武扬威一番,那显得自己是个大人物?   “黄老头!你瞧见匪徒了没有?等一会儿到我府上领赏,救醒我可要好好谢你!”   话没说完,九名家丁已然持钢刀赴至,蹇强正在火头上,怪罪那些奴才护主不力,夺取一把钢刀,胡乱挥舞乱砍,吓得家丁们面色如土,趴于地面求饶,为看门官黄承彦所阻。   惊魂甫定,怒气冲冲的蹇强,饶过那些奴才后,顿觉脱力瘫于地面,为数位家丁前来挽扶着,这时候,数百位看热闹的百姓已经涌至。   这些好事人潮促使蹇强一愕!双手排开家丁勉强站起,持着钢刀对空“霍霍!”耍了几刀逞强,表示自己神勇。   横眉竖目,大声咆哮道:“他妈的臭小子!要不是跑得快,老子就将你剁成肉酱!”   这般大言炎炎,欲盖弥彰做作,还真丢尽颜面,反使得围观人群中,明眼人嗤之以鼻!   真他妈的是个纸扎老虎空架子!   城垣战备道上,一位全身披银铠战甲,火红丝绸大抱披肩,迎风猎猎作响,双手插腰,俨挺背脊,威风凛凛,睥睨群众。   城门总都尉曹操,年少英挺,双凤眼波奕奕,耸动鹰隼勾鼻,计上心头,一摆甩披风喝声道:“你们聚众莫非要造反了!胆敢在京畿重地,夜间持械行凶?将士们通通给我围起来!”   斥喝声一歇!   城垣战备道斜坡上冲下了约百名持戟戈披铠甲御林军,分成二批:一队将围观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围堵隔离,另一队将手持刀械之蹇强及家丁们团团围住,行动井然有序,十分快速,挺戈待命,杀气腾腾,有一声令下即刻扑杀之雄姿。   由此可见,曹操平常领兵带将军纪森严,守土有责,京城固若汤池。   这一举动!瑟杀气氛当头,戟戈寒森耀人双目,吓得几位平时依势凌人胆小的家丁,噤若寒蝉,裤裆失禁瘫软地面。   他妈的来真的干?平常披猖扬厉,倨傲不逊的蹇强今晚被揍,颜面尽失,算自己倒楣吃了暗亏,那里去找一个居无定所,流浪江湖的游侠儿关羽报仇?   这个刚上任不久的看门芝麻官都尉曹操,可是个毛头小伙子,家世门第,财富背景可没有自己的大,跑了和尚可跑不了庙!   嗯!可能年轻懵懂,莫不成连老子都不认识?   此刻蹇强,面貌肿得如红烧猪头,嘴唇胀得似两个馒头大,打掉了几颗门牙,满嘴的鲜血涔涔滴湿前襟已然凝结一片血污,说起话来口齿不清,有若含了两个卤蛋,兀自呲牙裂嘴托腮“啧啧!”得喊痛,实在令人发噱。   一脸的丑陋似鬼,可能连他亲爹也认不出人来!   依然头脑冬烘,轻嘴薄舌,执意抗言道:“呸!曹操小伙子,我乃‘十常侍’蹇硕之叔,官拜‘中侍郎’蹇强也!今晚遭逢盗匪打劫,怎不见你去缉盗,反而包围我们?是何居心!”   总都尉曹操一呆!随手招来看门官黄承彦问道:“黄老!可曾瞧见盗匪模样?”   看门官黄承彦趋前贴耳轻声细语道:“禀曹大人!这帮人穷凶恶极,携械游荡已犯大忌,哪会有人胆敢找碴?岂不是跟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总都尉曹操阴暗不定忙问道:“嗯,说得也是,这人的来历是否如其所说是‘中侍郎’蹇强?”   依然声如蚊蚋道:“禀曹大人!‘中侍郎’就有数百人之多,可以在皇上设立的‘西园官邸’花钱买到,众所周知,是不值钱的!”   “每个恶徒告声称后台靠山很硬!却是叫您好生为难?但是现场老百姓众目睽睽之下,更叫您好生为难!”   总都尉曹操一震!   精神抖擞,鹰瞵号视,有若炬芒灼然,冷冷大喝道:“通通给我缴械拿下!”   御林军一声得令!   操练精纯!挥舞长戟瞬间绞断数把钢刀,却吓得听命抵抗的家丁们弃械于地,匍匐地面浑身颤抖,不敢抬头仰视。以免长戟飙舞,一个不小心削去了脑袋,死了也是白搭!   总都尉曹操面凝寒霜,杀气腾腾阴恻恻道:“你竟敢欺我年轻!中侍郎蹇强岂会知法犯法!不啻罪加一等?尔等夜间携械非奸即盗,岂有作贼的喊捉贼的道理?可见狡诈诡辩,全部一干人犯,给我用圣上御赐的‘五色廷棒’重重地痛打,不得留情,以示惩戒!”   这番话义正严辞!   招来围观看热闹的群众,人人鼓掌叫好,洛阳总算有一个不畏强权势力的好官,又如此少年英雄了得,以至喧哗鼓掌如浪,声势直冲云霄。   五十位御林军动作整齐划一、放置长戟于右侧地面,应声一哄而上,四人为一组;两人压制犯人头脚,两人各提廷棒,用力交互痛打。   被按于地面的中侍郎蹇强,面如槁灰,咬牙切齿嘶吼道:“操你妈的曹操!小小的一个看门都尉竟敢动我?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总有一天抄你九族鸡犬不宁,方泄我心头之恨!”   “噗!噗!噗!噗!”即刻屁股开花。   鼓掌声不断!   廷棒“噗!”的一响,围观的全体老百姓,即刻哗然一声叫好相应,更甚有人誉跃翻天喜地,有若替其报了大仇,可见“中侍郎”蹇强平常于洛阳城内,胡作非为,横行霸道不得人缘。   形势比人强!一板一眼的皮开肉绽。   有的是时间,就如王羲之看鹅——渐渐消磨。   “哎哟!哎哟……轻点……打轻点……救命啊……快出人命啦……”   总都尉曹操年少英雄因此一夕成名!   洛阳城争相奔告,老少妇孺皆知,真可以使稚儿夜间止啼、豪门世家子弟因此而收敛不少浪荡行迹,以免屁股开花,得躺几个月养伤,实不划算。   时鸡鸣月落,曦光照旷野。   孩童张心宝精力充沛,活泼蹦跳十分顽皮,说睡就睡,睡饱了就光想着玩耍,没有刺激新鲜的妙事,还真引不起兴趣。   一觉醒来,伸了伸懒腰十分舒爽,掀被撩开鸳床帐溜下地面,瞧见了华燕姑娘趴于桌面睡得十分香甜。   第一件事就是找寻随身携带的革囊百宝袋,袋里头的三件新奇好玩宝贝都在,喜上眉梢乐不可支,这可是放火烧屋,拼着小命抢得而来,尤其珍贵。   忙取出一根盈尺“缅铃”,两头有如小鸡蛋大,小手掌握着中段刚好饱满,七层赤金包裹水银,层层晶莹剔透,金黄银白相间,十分亮丽而且弹性奇佳。   “呵咭!”抿嘴狡黠轻笑!   就找这个甜睡的华燕大姊姊来试试“缅铃”的威力喽?   蹑手蹑脚潜至她背后!咦?大屁股坐于椅凳上,怎么去搅和她那个长胡子的地方?况且又穿着裤子,不知如何是好。   缅铃经过了手掌温度加温,水银导热最快,竟然两头光亮夺目的小鸡蛋蠕动旋转,兀自绕圈起来,真的又新奇又好玩,实在够刺激!   更妙之处,水银放赤金内,还发出了“簌!簌!”滚动声响,尤饶兴味,十分怪异?居然硬挺了起来!   张心宝的黑白大眼睛亮了起来,更是乐上心头,爱不释手,打出娘胎至今,就是这根玩具带有声效灵动功能,原来是加温后产生奇妙效果。   糟糕了!缅铃声响吵醒了华燕大姊姊,赶快藏进怀里。   华燕姑娘霍然起身,十分机警,猛地回头瞧见了张心室已经起床,傻愣愣的瞧着自己,油然而生一脸的赧然,居然护主不力,睡得如此沉寂。   一种“簌!簌!”怪响从小主公怀中传出,不由得一愕!   “小主公!怀中是什么东西在响?”   张宝吓了一跳,赶紧双掌抚脸,一阵摩擦掩饰而过。   “呃!是新奇的玩具。”   “小主公!玩具怎会发出声音?有没有危险性?”   “嘻!嘻!对我当然没有危险,但是对女人可能十分危险!”   华燕闻言也吓了一跳,瞬间摆腰挪移三尺开外,深知小主公精灵古怪,不知又要搞出什么花样?不得不防!   张心宝双眼一抹失望即隐,却嘴里甜甜道:“哇噻!大姊姊好厉害的轻功。”   话声刚落。   “笃!笃笃!”敲门声即响。   房外却听孩童“陈留王”刘协关心急燥在嚷嚷道:“小宝!你回来了没有?昨天我玩到一半,就被带回宫内,下半夜肯定好玩,有没有发现新鲜的事儿?”   一早就有玩伴来找?华燕姑娘拉开门闩,两位盛装宫女推门而入,瞧见了与张心宝同年龄小孩,一身的王爷滚龙蟒袍,即刻跪地请安。   “小女子‘飞鹰组’华燕参见小王爷!”   “陈留王”刘协根本视若无睹,兀自雀跃奔至张心宝处,随行的两位盛装宫女年纪与华燕相仿,长得婷婷玉立,落落大方,也跪地请安。   “若兰!若菊!参见小侯爷!”   “起身!通通起身!”张心宝道。   张心宝怀里的缅铃依然在响,“陈留王”刘协当然十分好奇,伸手就往他的怀里掏宝,为张心宝一手捉住,顺势拉过身边,贴其耳际嘀咕了几句。   “哇噻!直的那么神奇?可没骗我吧?”   “阿协!这只是猜测嘛?等一会儿试一试不就知晓喽?”   “好!就一人一个,一起试着玩喽?”   “那肯定是如此嘛!‘老大’一向说话算话,谁叫我们是兄弟,你在这里等一下,片刻后我就来!”   两人直在嘀咕不停,听得屋内三个女孩莫外其妙,只见张心宝跨出门槛,频频向华燕姑娘招手,她随即跟了出去。   屋外,张心宝游目四周无人,神秘兮兮道:“华燕大姊姊!你的武功不错,会不会一下子就叫人不能动的方法?”   华燕姑娘一头雾水脱口道:“这叫点穴!是可以如此。”   张心宝“呵咭!”狡笑,抚摩双颊乐迷了双眼道:“等一会进去!你就猝不及防的将若菊、若兰两位宫女点穴,然后拖上床再听我的指挥!”   “小主公!为何要如此?”   “做了以后再告诉你嘛!”   话说完,张心宝笑吟吟地溜进屋内,向“陈留王”刘协打个一切就绪手势,随后进来的华燕掼出双臂,点了若兰、若菊穴道,将她们定在原地。   两个姊妹花当场一呆!随即花容骤变,惊慌失措。   双双心有灵犀同时嗫嚅出声道:“你施了什么魔法?为什么全身无法动弹?”   张心宝接口道:“华燕大姊姊!不要她们出声!”   华燕姑娘听其指挥再点她们哑穴!   不瞬间,将这对姊妹花抱上了床。   “华燕大姊姊!你就坐在椅凳上待命,千万别走开喽!”   张心宝偕“陈留王”刘协双双乐翻了天,马上脱鞋爬上了床,将左右悬挂的鸳鸯床帐放了下来,不知道这两个小萝卜头,将作什么?   室内一切归于宁静。   片刻时间已过。   “悉悉嗦嗦!”   华燕姑娘只闻得脱衣衫的声音,一直在响。   猛地,双颊飞红抿着檀口,差一点惊叫出来,望见床帐鸳鸯戏水图,一时联想,该不是霸王硬上弓嘛?   蓦地!“噗哧!”轻笑出声。   暗道:“怎恁地胡思乱想!两个小孩童不可能做这种事,怎会想偏了?真叫人羞窘!”   只闻得,床帐里头“陈留王”刘协惊叫一声!   “我的妈呀!真的藏有一个毛刷刷?”   张心宝一副老大权威,得意不凡声音传出床帐外道:“阿协!不必大惊小怪,昨晚放它一把火,约百来个毛刷刷满庭院的流窜,那才精采。还有这两个小木瓜,悬挂晃荡晃荡地叫人瞧得头昏眼花,可真逗趣!”   鸳鸯床帐内,传出了“陈留王”刘协后悔懊恼声道:“太可惜了!这种壮观场面,我竟然错过,宫里根本没得瞧……咦!这对木瓜随意拍它一下,真的晃呀晃地摆甩不停?我们长大后,是否也会长两颗?”   “笨喽!如果长了出来,那有多累赘?我们可以割掉嘛!跑起步来多么不方便,就如带球走路。”   又道:“阿协你看!若兰、若菊的这张‘小嘴巴’,四周胡子长得特黑特密特长,我曾经看过在这上端,才长出一小撮稀松的羊胡子!”   “小宝骗人!这张红通通带毛刷刷的东西,怎么叫它‘小嘴巴’?哪有嘴巴不长牙齿的?”   “笨喽!这张嘴巴就如婴儿一样永远长不大,当然不长牙齿喽!”   “嗯!是‘老大’聪明!”   “呃!我绝对没有骗你,昨晚看见从这张小嘴巴吞进了一颗生鸡蛋,尔后再喷得很高,将生鸡蛋撞墙,处处的稀巴烂。你说,它有多么的厉害?说不定还会咬人喽?”   理真气壮又道:“不过没有关系!分你一根宝贝试它一试,不就知道厉害喽?”   声音沉寂了下来,唯有那盏烧得噼啪作响的残烛,扰人心神不宁。   华燕姑娘于鸳鸯床帐外,听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没有小主公的招唤,不敢掀帐偷看那个毛刷刷?没长牙齿的“小嘴巴”居然会有胡子,岂不光怪陆离?荒天下之大谬!   蓦地,隐密的鸳鸯床帐内传出了一声微乎极微的“铿锵!”铁器交鸣声,十分的脆响悦耳。   促使得华燕姑娘一阵错愕!这两个小萝卜头,又再搞什么玄机?实在按捺不住,趋前欲将偷瞧一下。   突然间,闻得床帐内,“陈留王”刘协惊喜大叫一声!   “哎哟!好棒!”   吓得华燕姑娘柳腰一弹,徒地硬生生拉回了身子坐回椅凳上,双手轻拍前胸,双颊绯红十分尴尬,就如偷吃糖果的小女孩般,差点被人撞见。   “小宝!这根是什么东西?比酒杯还粗,还长五寸,看看似硬捏捏又软,霎时间长了二寸,霎时间又短了二寸,忽而自动,忽而自跳。两头圆圆,或黑或白,或黄或绿,或红或紫,还会‘咻!咻!’的乱叫,恰似五彩的怪蟒,真是新鲜的玩意儿?”   张心宝“呵咭!”一笑道:“听那个阿姨说!这叫‘角帽儿’,与我手中这根‘缅铃’有异曲同工之妙,加了温度,就如你所见的一会儿长了二寸,一会儿又短了二寸,听说产自蛮邦!”   “呢!这根‘角帽儿’现在怎么用?”   “笨喽!就学她们模样,往那张没有牙齿的小嘴巴塞嘛!”   “嗯!知道了,就试它一试,肯定新鲜刺激,那我就拨开四周的密黑胡子,狠命的塞那小嘴喽?”   “且慢!不是这么玩。我瞧那些阿姨皆是从四周指开胡子开始,慢慢地,轻轻地一寸一寸的戳,因为这两根宝贝家伙是全自动的嘛!”   “说得也是!要不然狠命地齐根而入,岂不要出人命?”   鸳鸯床帐里头,再度一片寂然。   华燕姑娘闻得他们对话,十分惊讶而且好奇心大炽!   再度按捺不住了!   挪移身子,轻飘至床侧,欲将掀开鸳鸯床帐一角,觊觎里头藏着什么宝贝家伙,居然还叫什么全自动?   正当掀帐之际!   蓦地!这次由张心宝恐惧的大叫一声!   “哎哟!怎恁地流出大量口水来?湿塔塔地又稠又多又黏,真是滑不溜丢!沾得我双手皆是,真不卫生!”   更吓得华燕缩回玉手,有若弓暇倒弹回座,无声无息,轻身如燕十分了得。   这次“陈留王”刘协惊叫得更是大声嚷嚷!   “哎哟!不得了,若兰的小嘴巴竟然流出血丝混着黏稠稠口水来!好可怕啦!我不玩了,不知道会不会弄出人命?”   “傻瓜笨蛋!看她们两姊妹皆满脸的赤霞烫烧,双眼迷成一线,鼻翼嗡图喷气,骤张朱唇大嘴在吁吁的喘息,有着极大的享受着,哪是要人命的模样,打死我都不相信!”   “嗯!老大有理,说得也是!”   此刻巧得很!   闻报宝贝儿子归来的大总管张让掩门而入,静悄悄趋前,瞧见了华燕姑娘独坐室内,侧身倾听鸳鸯床帐内一切动静,双手不断抚搓状似紧张凝盼,一心专注,有若隐密的床帐内正演着一出不知所以然的精采好戏,恨不得掀幕一探究竟。   咦?鸳鸯床帐波波层浪飘动,传出了宝贝儿子及“陈留王”刘协嘻嘻哈哈开心吵闹声。   呸!这有什么看头?小孩童的戏要,居然使得华燕丫头如坐针毡的不自在?实在小题大作,不像个冷静无情的女杀手!   以后叫她出任务!得水里水去,火里火往的出生入死,立犬马之劳,这般慌张失态,岂能胜任?留之何用!   不作一声!出手点其穴道,指劲振风而出,离她后脑勺“玉枕穴”约有一尺左右、如果点着即刻香销玉殒!   可见大总管张让平时待属下严苛,草菅人命,阴狠毒辣,十分残酷,难怪“蝮鸷两全”   匪号,名震天下!   经过杀手生涯严格训练的华燕,岂是轻易之辈,虽处于极的喜、怒、哀、乐之中,也有一套自理情绪的本领,博得江湖人称“飞燕搏龙”雅号,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脑后生风!骤生警惕,臀部依靠椅凳为力,一个倒栽葱姿式,恰巧以小圆桌为掩饰,瞧见偷袭者之双脚,毫不留情地掼臂轰出双拳,倾全力而出,痛下杀手!以保护小主公安全为首要。   促使得三尺范围空气凝霜,桌面茶壶、茶杯满盈,瞬间结冻成冰,居然“波!波!”两声脆响爆裂开来,碎瓷杯及碎冰块,段段块块,跟随拳风寒气柔劲牵引,直射偷袭者面门,劲若雷霆,好诡异霸道的拳法!   料不到,一个织弱女子居然能使出这般强烈寒森拳法!   竟然是“寒天神拳”第一招:“天降玄霜”分化两式!   霸道寒霜拳劲爆出!居然为对方无声无息摄入双袖之中,有若泥牛入海之沉寂!   华燕姑娘玉靥数变!趁势翻滚地面,手足着地有若暴虎凭河,陡然弹身而起,欲将再度出招之际。   瞧见了来袭敌方居然是主公大总管张让,脸色骤变,尽泄拳劲立即惊吓得惶惶恐恐,匍匐地面,浑身起了颤抖。   “奴婢参见主公!奴婢竟朝您出手,是死罪!请饶恕婢女一家大小,奴婢愿意自裁!”   “哼!算你机警逃过一劫,就起身一旁伺候着,别惊动咱家那宝儿子的玩耍!”   大总管张让若无其事,一挥袖袍,满室寒霜尽消,转为温暖如春。   忽然间,“哈啾!哈啾!”两声喷嚏声。   “小宝!玩得满头大汗,怎恁地一阵寒意浸体,莫非窗户没有关上?”   “阿协!管它的关不关窗,这陈寒气却叫人相当舒爽!”   大总管张让也十分好奇!大白天的两个孩童藏在床帐里,莫非在玩躲躲猫不成?竟然浑身是汗。   他趋前一步,大刺刺地左右撩开鸳鸯床帐,看见了一出活生生春宫图,顿然一呆!   瞧得目瞪口呆!   大总管张让虽然是个太监也满脸通红,慌乱了手脚不知所措!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床铺上,若兰、若菊两个姊妹花居然玉体横陈,一丝不缕,张心宝偕“陈留王”刘协也光着屁股各自坐于她们的肚子上,叉开她们玉腿,私处尽露,手中拿着一根“簌!簌!”及“咻!咻!”的怪家伙,戮进其私处,轻拢慢捣着玩!   跟随而至的华燕姑娘“嘤!”的一声,双掌赶紧蒙着烧烫的面靥低下头来,整座心扉有若一群小鹿乱撞,羞窘得差点钻进床铺底下。   原来如此!连这种事都玩?真是玩得缺德带冒泡!   大总管张让呆然后,却纵声大笑道:“宝贝儿子真是要得!八岁就会玩女人?等长大后亲阿爹挑选天下美女任你玩,生个百子千孙满庭园!”   这么管教儿子!真是邪门得出奇?华燕姑娘心里确是这么想。   张心宝受其夸奖,神气活现笑吟吟道:“亲阿爹!这根‘缅铃’是要送给您玩,是孩儿的一片孝心,您要不要试试看?”   狂笑震屋,乐得大总管张让眉开眼笑道:“亲阿爹就知道小宝孝顺!等你快长大后,我们父子俩一起玩。赶快穿上衣服以免遭凉了,宫里发生了大事!”   “陈留王”刘协兴致勃勃插嘴道:“到底生了什么大事?肯定有人遭殃喽?”   大总管让脸色阴霾轻叹一声道:“阿协!是你奶奶董太后去逝了!”   “陈留王”刘协一愕!   瞬间“哇!”的哭出声音,顾不得光溜身子,跳下了床铺,兀自冲出了门外。   大总管张让无可奈何叹息道:“最大的靠山垮了!宫内从此多事。华燕!将小王爷的衣衫拿着,追上去替他穿好,免其遭凉,你就归队候传吧!”   华燕姑娘一声得令,抱起床边的小王爷滚龙袍追出屋外。   张心宝穿好了衣裳将那根“缅铃”擦拭干净纳入百宝袋内,随即下床,泪盈满眶凄声道:“亲阿爹!董太后奶奶不是身体十分硬朗嘛?怎么死的?不是去朝山礼佛吗?”   “小宝!董太后是死在白马寺‘清凉院’西厢房,她被毒死的!”   “呃?那不就是白马寺需要负责喽?肯定是那个坏和尚毒死董太后的!”   大总管张让听出宝贝儿子的话中玄机,急急忙忙问道:“小宝!你说的是哪个坏和尚?   让你看见了吗?”   “不是啦!是那个坏和尚跑去‘宛艳珠阁’后院,杀了翠儿阿姨,所以说白马寺和尚都是坏人喽!”   这本是风马牛不相干之事!却引起了大总管张让的兴趣,因为一个和尚怎会无端端的跑去妓院杀死一个妓女?实在叫人匪夷所思,大违背常理了。   张心宝看见了凶手的真面目,十五一十的将昨晚穿着一身雪白劲装的和尚问路情形,详细的说了一遍。   听得大总管张让额头冒出冷汗道:“宝贝儿子!居然是那个道貌岸然,德高望重的老和尚?是你的福大命大逃过死动,这种叫‘杀人灭口’毒计,以后你得学着点,死人是永远最守秘密的,这些日子最好少出宫,以免那个坏和尚找上你!”   “亲阿爹!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告诉皇上派人去捉那个坏和尚?”   大总管张让阴恻恻冷然道:“这件事是否有牵连那个老和尚?得需要派人查一查!若非你说出来又有谁能相信是这个坏和尚所作所为?”   抚腮顿了一下,放声“嘿!嘿!”冷笑道:“儿子呀!这白马寺是一座永远用不完的金山银矿,以此要胁,受惠无穷,钱财滚滚而来除外,最重要的是白马寺之镇山绝技,能得知一二,即能跨身武林一流身手,真是天助我也!”   张心宝似懂非懂的说道:“绝学?那不就是练武喽!这是我最讨厌之事,又辛苦又不好玩,还会把人累得半死,我才不这么傻,放着轻松事快乐的不做,跑去练什么绝学!”   大总管张让慨然道:“小宝,千万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天下大乱,朝廷正逢多事之秋,说不定会改朝换代,那就保不住我们父子俩。唯有靠自己一身的绝学保护自己安全,别人皆靠不住的,要谨记为父的话!”   张心宝拍一拍藏身的百宝袋,满脸不以为然道:“亲阿爹!有义父二总管赵忠的毒药保护自己不就成了,还练什么武?一滴药水就要对方躺下!”   “小宝!别太自信满满仗恃着毒药,因为宫里要什么药材都很方便,出宫外就不同了,没有了毒药,你又能凭借什么跟敌人斗?”   “嗯!亲阿爹说的有道理,小宝就省点用喽?”   “哼!傻孩子,二总管赵忠的外号叫什么你记得嘛?”   “亲阿爹!义父他像个女人般忸忸怩怩的作态,所以,别人背地里叫他‘锦里藏针’喽?”   “错了!赵忠他有一身的绣花针暗器功夫,满天针雨挥洒开来,有神鬼莫测之玄奥,况且针上淬了毒,知道他从何处放暗器之人,皆死于非命,这有多么可怕呀!”   “唉!说来说去说是你爱贪玩,练这手绝活,比练扒技困难上千百倍,天下任何绝学,那有一蹴即成的道理!”   张心宝缩头伸了伸舌头,满脸惊讶道:“大人就是这么笨!有福不会享?多拿一些黄金给那些武功好的人,让他们保护着不就得了?还要辛苦的练武嘛?”   “孩子!用黄金买一批军队容易,但是要买一个真正的高手却是困难重重,如果能用钱买得动之人,决非一流高手,要谨记亲阿爹的话!”   脸色一沉又道:“小宝!我们现在练武去!”   张心宝一听,脸都吓绿了,浑身的不自在,又抚额头又摸着肚子,百样作态怪叫道:   “哎哟!亲阿爹不得了,小宝刚才那阵寒气着凉了,头有些痛……肚子也痛……双手握那根‘缅铃’太久了,所以很酸抬不起来,我现在找御医看病去!”   大总管张让岂会不知道这个顽皮儿子的鬼把戏特多,走至床铺瞧着若菊、若兰两名赤身裸体的宫女,故意不理会说道:“唉!平常生病你不是最讨厌看御医的吗?今天居然自动提了出来,肯定是骗亲阿爹喽?”   张心宝满脸惊慌,根本不去管他说些什么话,趁其转身之际,早已一般溜烟地夺门飞奔而出。   大总管张让故意放其一马,却双眼一抹杀机,瞬间伸指点了两名姊妹花死穴,顿时香销玉殒。   “小宝!是爹过于溺爱你了,玩这种游戏若传了出去,深宫内院那些怨女岂不天天来找?以后怎么得了?应该略施小计,叫你自动要求练武才行。”   捡起了那根“角帽儿”性玩具,擦拭一下纳入怀中,随即放下左右鸳鸯床帐,转身双手负背,若无其事的踏着轻盈步伐,跨出了门槛朝御书房而去。   -----------   卧虎居 扫校

第 二 章 三世因果     夜夜笙歌,与金石而铿锵,共丝竹而曼靡。   秦青巷依旧人潮如织,车水马龙,夜深情更深。   关羽听得江苗菁姑娘之妙计,摆了中侍郎蹇强一道,回转至繁华喧闹人多的秦青巷口,进入三十年老字号“溜口苏”宽敞糕饼铺。   江苗菁姑娘依然女扮男装,单手挽托粉腮,独蹙一座。双眼望穿秋水似的紧盯大门口每个出入的客人,好像有点失望,却又不甘心地痴痴等待,有如失落了些什么。   看得老爹江挺苏直摇头,今晚的女儿实在有点失常?   怎恁地一回店内就这么傻乎乎呆坐,肯定出了什么岔子吧?平常的精明活泼一股脑地全丢了!   关羽刚踩进门槛,江苗菁姑娘满脸欣然,有如绽开的花朵,霍然起身,笑容可掬的有若小鸟依人般投了过去,扶着他有说有笑的双双入座。   看在老爹江挺苏眼里,头摇得比鼓浪更急,平常女儿那会这般待我?真是女大十八变,上了花轿又变三变,原来就是为了这个男人?   唉!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终成仇!只要是个不错的男人,就由她去喽!   江苗菁那股柔腻得如蜜糖般声音问道:“关大哥真是神勇!将蹇强身子抡起来当武器打,令围观群众鼓掌喧天叫好,但是有两辆马车停立路边,你又如何准确得知他坐于那一辆马车?实在叫人钦佩!”   关羽受此夸赞,豪气油然而生道:“江姑娘抬举在下了!马车的车轮辗地痕迹,即可判断其乘坐人数,这只是一般经验常识,不足为奇!”   江苗菁眨了眨黑白若星双眸兴奋追问道:“这个奸贼蹇强!最后下场如何?”   关羽将马车驶至北城门交于看门官黄承彦后,再迂回转至人群中看热闹,将所见一切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在一问一答之间,双双谈笑风生,两人拉近了感情距离,犹不自知。   最后,竖起大拇指直夸江苗菁机灵巧智,替其解围,使她心里十分受用,满面春风,双眸一泓荡漾,闪炽异采。   关羽却愁锁卧蚕眉惦记着深藏皇宫大内之“邪童”张心宝,不知是否亡故契兄陈逸夫妇的亲骨肉,那有心思注意这些儿女私情。   强提精神双凤眼炯炯发亮,九尺之躯霍立起身,抱拳作揖赞声道:“我俩今晚萍水相逢!料不到,江姑娘竟肯仗义相助,侠行义风不让巾帼须眉,实在令关某万分敬佩!不知何以为报?”   江苗菁双眸奕奕显得明亮若星,昂首凝视投了过去嫣然一笑道:“关大哥!以后叫人家的名字苗菁或者小菁即可,就算报答了。别再姑娘长姑娘短的,有若十万八千里之遥,格外生疏……”   一高一低的双双眼神如闪电交接,“专注一念”神识脑波不迭地起伏翻腾,频频放送不休,阴阳磁场胶着相吸,霎那间,于冥冥之中,有一股如波涛拍岸灵念力量,从八识田中涌至!   专注意力中,有两位一男一女十分模糊影像,一幕幕推到眼前,只知两人情投意合,有生而悲欢,有死而离别之惊天动地爱情牵扯?也瞧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可惜的是!如果这股念力波于一念接着一念间,能够拉长扩展开来,即能得知模糊影像到底是谁?也是追溯了前世身份,可遇不可求也!   但是各自脑海中总觉得,眼前这个人的一笑一颦,以及其—举一动,好似心有灵犀般事先预知,相当熟娴,不待言喻。   有若前生宿世中早已互相认识!是情人乎?是夫妻乎?   这就是所谓:“三世因果”共同业力磁场相吸,启发出宿世之善因缘,于冥冥中自有安排。   瞬时间,神识从眼神中拉了回来。   双双各自一震!这些景像到底怎么一回事?   江苗菁舒畅无比,有一种长久压抑心头磐石落地,轻松写意之神韵,双颊酡红,低下臻首,兀自双手揉拧着衣角,忸怩不安,取而代之,片刻间恢复平常,而忐忑心扉有若小鹿乱撞。   关羽抱拳的双手停在空中忘了放下,刚才怎么会这样傻愣愣地,猛盯着人家姑娘?生平从没有过,岂不是太失礼了!   本已枣红脸色,窘红得更是如火焰般明亮,举止失态,借由桌面一杯茶水,撩袖遮盖一饮而尽,心里间却是有如水桶入井船,七上八下的惶惶不安!   男女情债由此而起!也是谈恋爱的开端,双双见面即是欢欣雀跃,离别却是万愁点点。   英雄爱美人,自古皆然。   关羽一摆衣袖放下手中茶杯。   “你说……”“你说……”   江苗菁巧笑倩兮“嘤咛!”一声,喜嗔参半,尤物移人,少女矜持神韵,有若月里嫦娥娟娟出世。   关羽愕愣呆傻着了!这般有若面中天仙女子缱绻神态;以及那芳兰竟体婉变多姿,岂能不令人思惹情牵!   情不自禁伸出双手,紧握着江苗菁织织如荑玉手……   一时间,天地为之倏寂,窈窈冥冥心灵为之放大光明,人生若浮云朝露,浑浑噩噩之中已找到了真谛方向。   爱情的力量!小卒仔也会变英雄,更何况是大英雄转世的关羽摄受这股自古以来阴阳既济,局天脊地汇集之力量!   “喀!喀喀!”   一只旱烟杆敲在桌面,怒目横生的老爹江挺苏已然站立桌前。   “哼!一见你就讨厌,再见你更伤心,别把我女儿的手腕给握断了,你这个楞小子还赔不起!”   关羽满脸赤红,万分尴尬,瞬间放了那双香喷喷,软绵绵滑腻玉手,只差地上没有一个洞,要不然早已钻了过去!   江苗菁更是霞飞双颊,佯嗔不依撒娇道:“阿爹!人家正在闲聊得开心,您来搅和些什么嘛!”   江挺苏猛抽一口杆烟,故意喷向关羽,这股辛辣烟味呛鼻,使其咳嗽不止,看得江苗菁于心不忍,咬着嘴唇,狠狠瞪着老爹这般无理。   老爹江挺苏一付若无其事模样,然而双眼一抹伤愁即隐,道:“唉!女生外向,女萝无托,诚然不假,以后我这把老骨头可能无人送终吧?”   “爹啊!在唠唠叨叨些什么?羞死人家了。”   “乖女儿!店门要打烊了,还大眼瞪小眼的磨菇着没完没了。”   说得也是,唉!时间过得可真快,人家还有好多的话没说完……   江苗菁灵机一动拱手道:“关大哥!相逢何必曾相识,你我皆因‘邪童’张心宝牵引之因缘相会,谅必事出有因,我们不是与义父黄承彦有约嘛!”   “明天一同造访我那不世英雌之契妹黄敏仪,麻烦她替我们看一看‘三世因果’,顺便卜个卦,求问你受害契兄陈逸的孩子是否还在人间?”   关羽神情激动作揖道:“多谢小菁姑娘,关某正感这事不知如何启齿,就劳你费心了。   回想起‘邪童’张心宝之长相,确实与我那契兄陈逸有七分相似之处,一切真相如果欲要大白,得借重黄敏仪姑娘的特异法术能力了!”   江苗菁双眸善睐,佯嗔不悦道:“关大哥叫人家小名,还加个什么姑娘的,怪蹩扭生疏,我可不理你喽,看你怎么去问世契妹!”   关羽脸红作揖赔不是道:“小菁,就叫小菁,关某是个鲁男子,一时间改不了口。请见谅,小生在此有礼了。”   “哧哧!”抿嘴一笑,回眸百媚生,双眸精光蔼蔼,有若美玉之温润、迷朦,十分的温馨迷人!   “请关大哥随我来!”   关羽看呆了,心中有如蓝田日暖,春雨足,染就一溪新绿,柳外飞来双属玉,弄晴相对浴之幸福美感。   悠悠苍天,易其有极,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黑烟。   江苗菁备辆马车与关羽同厢面对而坐,命前座车夫绕道北城门,不见了看门官黄承彦踪影,只有策鞭放马直奔城外,往南而行,沿洛河而下。   行经约二十里路出现一座翠绿盎然大丘陵,马车停在山坡下,无法驶入丘陵谷涧内,只有遣回马车,沿径而行。   关羽好奇问道:“山谷避世而居!离尘嚣修身养性,却是个好地方,但是黄前辈当班守门来回跑,也够辛苦了!”   江苗菁精神抖擞道:“快马加鞭也不过一个时辰,契妹黄敏仪生性恬静,喜好山水,修练法术不愿俗人打扰嘛!”   循着曲折的路径而入,居然千回万转,灵洁清澄的溪水潺潺激荡乱石,传出喧闹水声。   两旁幽深松林,显出一片宁静,荡漾清澈的水面粼粼倒映着岸边的芦苇松树,溪中飘浮的翠绿菱荇,点缀旋流,有若一幅幽静清新图画。   两人携伴而行,心本就纯净而悠闲,清川也如此恬淡,灵水证心,灵气逼人,心境与物境遇合为一,此心此景真让人留连忘返,愿舍弃一切,筑屋进世,垂钓终老了。   关羽心中暗忖道:“观其环境就知主人是一个岿然独处,吸翠霞而夭矫,夫惟大雅,卓荦不群有旷世之度!”   双双迳自沿溪而行,约顿饭时间,景致豁然开朗。   遥远望之,一座竹屋依壁而筑,四周百丈布满桃花林约有人高,桃花朵朵绽放争艳,处处鸟语花香,数十种不知名的艳丽彩蝶满天纷飞,十来只的麋鹿就地吃草,一群的大小猕猴活蹦乱跳,其他温顺的动物不胜枚举,居然互不侵犯,呈现一片共处祥和。   有如一幅世外桃源如诗如画意境。   一位身穿鹅黄色锦衣女子,头上倭堕鬓,耳中明月珠,当代流行发型,见其侧身背景有若柳丝婀娜春无力,教人魂梦逐场花之美感。   她高抬皓腕凝霜雪,伫立一只黄鹂鸟儿声瞅瞅,有若好友知心交谈般,十分欢欣而雀跃莺啼不休。   她有一股空山灵烟般袅袅秀丽,清逸得像不食人间烟火之恬淡气质,也是江苗菁人极慧黠所无法比拟。   江苗菁拉着关羽兴高采烈双双闯入桃花林。   瞬间,一切景致全然消逝。   桃花林“簌簌”快速移动,有如斗换星移,乍显,处处烟雾迷朦。氛氲笼罩,每颗人高的桃花树上之绽开桃花如海,红紫漫漫,香气泌馥,云深不见处。   “糟糕了!一时高兴,忘了契妹黄敏仪之交待,误闯‘桃花七星阵’,又要挨骂了!”   江苗菁娥眉一蹙叹声道。   关羽触景感慨,一脸茫然,跟着叹息道:“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诚然不假,令契妹黄敏仪姑娘实乃世外高人也!”   此刻,双双进退两难之际,刚才所见的那只黄莺拍翼俯冲而来,不怕陌生地伫立江苗菁肩膀上,莺啼啾啾来回走踱,展翅往前头路飞翔而去。   两人连袂紧跟鸟儿身后,穿梭桃花林中,片刻后,迷朦烟雾消失,眼前一亮,那座竹屋骤现跟前。   “妹子!菁姊来找你啦,跟你介绍一个至交好友关羽,有事请教。”   “菁姊!想不到你这个俏姑娘居然什么时候有个至交男友,我怎么不知道?可能来往不超出三天吧?”   又道:“关公子威武逼人,千古良将之相,贵不可言,快讲入屋奉茶。”   关羽俨然一挺,恭敬抱拳作揖道:“黄姑娘太抬举关某了,在下白身,一介武夫,何贵可言?黄姑娘既然有请,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就僭越了。”   江苗菁受消遣不嗔反喜,双颊绯红,偕关羽步上竹阶,踩着“咿呀咿呀”进入室内,闻得满室泡茶味道清香扑鼻,令人口齿生津垂涎欲滴。   室内一切家俱皆竹制品,客厅宽敞,一个圆桌上伫立一只“博山炉”,清烟缭绕,闻之心旷神怡。   几个竹板凳,一只大摇椅,四个方型小桌凳上竖立花瓶,奇种异卉兰花急相放艳,一座竹制屏风阻隔内外,环境十分优雅。   从屏风处转出了黄敏仪,那只黄莺,温顺地伫其肩头,惊见其长像异于常人:   龙额凤睛之相:龙额巍崖如珠高起而显露,凤晴细长黑白分明而光彩。   秀短之眉寿且高,联芳双桂俊英豪,平生不违鸡黍约,忠孝仁慈子亦高。   准头有靥阴中有,上下有靥左右同,梁上有靥阴背上,见时敢道有神功。   贵者唇红似泼砂,更加四字足荣华,水星得地口四方,荣贵肥家子息昌。   轮廓分明有坠珠,一生仁义最相宜,下有垂珠肉色光,更来朝口富荣昌。   若为男子定为公候将相了辈,惜为女子乎,岂奈何也。   不能算是美女。但是灵秀眩目,久现则缘深,十分平易近人,尤其下巴微翘有斗,一颦一笑之间更加悦目。   黄敏仪端出竹盘,盛装茶具,满室扑鼻茶香是从三杯茶水,腾腾热气中传了出来,转头对黄莺“啾啾”两声,好像懂得鸟语,它即刻振翅飞出屋外。   桃花香、兰花香、小炉鼎香、茶叶香交织,令人闻之忘然一切凡尘俗事,女主人之灵慧巧思显而易见。   “苗姊,关兄弟!中午就在家中用餐,山肴野蔬,聊佐郇厨不成敬意。这泡‘春雨龙井’茶刚好冲熟,乘热喝吧!”   此刻,屋外马声踏踢奔疾,听闻有人一声吆喝,马匹嘶叫嘎止,随即安静。   黄承彦笑吟吟手提一大坛酒及一大包鸡鸭鱼肉,踩进屋内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有酒有肉与客痛饮,人生一大乐事也。我那乖女儿不食荤菜,所以老夫买些肉食回家料理,耽误点时间。你们先行喝茶闲聊,老夫亲自下厨作菜,等一会让你们尝一尝手艺。”   话毕,快速兀自转入竹屏风内,好似怕女儿唠叨携肉带酒回家,瞬间,脑袋伸出屏风外,丢了一句话。   “敏仪!你哥哥的血海深仇,已经了结,就是这位关少侠杀了林浩及周全那两个阉狗,这份恩情我们要报。”   黄敏仪闻言诧异欣然,起身裣襟欲拜,为江苗菁趋前所阻,开玩笑道:“仪妹!不需这般行大礼数,关大哥可是有事求你,这一拜岂不人情两相抵消了?他可就吃亏大了。”   “菁姊,别胡说八道,桥归桥路归路,岂能混为一谈。”   关羽抱英雄拳高声道:“黄姑娘!关某八年前杀了两个奸贼实属巧合侥幸,况且还是师尊助我一臂之力,要不然在下早就身亡了,所以你要谢的人并非是我。”   江苗菁噘嘴不平插话道:“关大哥就是谦冲自牧,至少你也曾杀了一个太监林浩,还有半个人情嘛,这段故事可是你说给我听过的哟!”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黄姑娘千万勿行大礼,会折煞了关某。”关羽再拱手道。   黄敏仪依然裣襟为礼道:“恭敬不如从命,不知关少侠所为而为?”   江苗菁抢先将“邪童”张心宝是否为关羽契兄陈逸之子说了一遍,最后满脸飞红,语调羞涩问道:“仪妹,是否能观照关羽与我‘三世因果’?人家觉得与他满投缘,不知前世是否为夫……呃!是朋友?或者亲戚?”   转得生硬,智慧超人的黄敏仪岂会听不出语中玄音。   她抿嘴嫣然一笑道:“这个‘邪童’张心宝,是否为陈逸后代,最好能带来这里,让我施法一瞧便知晓了。”   关羽兴奋作揖道:“那就一切有劳黄姑娘。”   江苗菁黛眉一蹙道:“哼!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兀自高兴些什么。皇宫大内你还以为是逛秦青巷的‘福德正神’庙那么容易吗?”   关羽满脸通红,卧蚕眉深锁轻声道:“小菁说得有道理,如果师尊老人家在的话,就可以带我闯进大内,将‘邪童’张心宝捉到此地。”   “所以说嘛!到此桃源山谷请教仪妹就对喽!”江苗菁得意洋洋,好似全部功劳都是她一个人的。   黄敏仪淡然自若道:“菁姊!先把‘邪童’张心宝的个性大略说上一遍,等饭后我将施法观照你们的‘三世因果’再做定论。”   江苗菁欣天喜地道:“你们先聊一聊,我到后院替义父作菜!”   话没说完,一股溜烟的快似风,转过了竹屏风而去。   “关少侠,用餐的时候请不可饮酒,因酒最伤神伤身,要不然观照不出你们的前世。”   “多谢黄姑娘提醒。”   用餐的时候,黄承彦独自喝着闷酒,枉费自己一片诚意买酒回来请客,想不到江苗菁偕关羽因查看前世因果不能陪饮,真是无趣,所以不敢勉强,反正来日方长,已然喝得醉眼醺醺独自回房安歇。   观照“三世因果”道具非常简单,木盆漏满清水约有三尺方圆,置于六尺竹圆桌上,西面一角伫立那只“博山炉”。   关羽看清楚桌上那具“博山炉”大吃一惊。   是个古董,雕铸十分精致,饶有兴致忙问道:“黄姑娘!好精致的香炉,炉高约两寸盈余,通体金丝错出流畅花丽的各类花纹,炉座三条蚊龙在海上翻腾转折威猛状,狰狞龙头托住炉盘,炉盖上一对麒麟神兽出没,虎豹奔走,还有顽皮的小猴子,肩负弓弩魁梧的猎人,夺路而逃的野猪,使香烟缭绕的宁静气氛中增添了不少生机,巨匠巧思,工艺不同凡响。”   黄敏仪双眼灼然,充满智慧之光道:“关少侠!这就是‘博山炉’。《韩非子》记载,秦昭王曾在华山与神仙博棋,就是放置此炉点上‘龙涎香’,十丈之内毒蚊毒蛇不能靠近,故华山也称‘博山’了。”   江苗菁好奇问道:“仪妹!这么说‘博山炉’不就是历史渊远之古董了?难怪屋内没有蚊蚋、苍蝇之类小飞虫来扰,而且屋外那些动物呈现一片祥和,为什么有这只宝物?”   黄敏仪嫣然道:“是的,‘博山炉’是初见于《黄帝内经》,据说是琼瑶天宫王母娘娘送给轩辕黄帝的寿礼。古诗词中也时有提到,如《古乐府·杨板儿》记载道:   暂出白门前,杨柳可藏鸟,欢作沉水香,侬作博山炉。   此炉本有一对,公炉据说是家祖先黄石公送给了汉文帝刘恒修真成道之用,后来由‘浪荡孽神’李探花为防魔灵骚扰汉景帝刘启,命工匠制作一顶‘黄级伞幢’,施法此幢,如果皇帝出巡时,命一名内伺持着伞幢遮盖头顶,另外一名内伺捧着点燃的‘博山炉’前导,魔灵即无法近身加害,可保安泰,于汉武帝刘彻时代,画有一图为证,历代相传,直至王莽篡汉后即宝物不知所踪。   桌面这只是母炉,具有唤醒前世及觊觎未来之神通。黄家代代密藏至今。”   (请看“浪荡孽神”系列“太岁当道”详载。)   关羽偕江苗菁闻得轶事,啧啧称奇!   江苗菁兴致勃勃道:“仪妹!这只母炉及这盆清水有何作用?”   黄敏仪肃然道:“藉由这盆清水,你们可以观照前世,历历在目,以称‘圆光明镜术’。这只‘博山炉’点燃龙涎香可以凝神静气,并且防止邪灵侵体,再施以咒语即可导出‘三世因果’了!”   关羽欣然忙问道:“黄姑娘!这么说,捉来‘邪童’张心宝也可以如术施法了?”   黄敏仪柳眉一蹙叹道:“这需观照者有心专注才行!如果孩童思绪叛乱是绝不会成功的,除非自愿,所以是强求不来。”   又道:“关少侠,菁姊!你们应放下一切,不必考虑那么多,请对向坐在桌前,双手贴在水盆两侧,现在定要‘专心一注’施术才会成功,我要开始施法了。”   黄敏仪从怀中取出一小包白昂布,珍惜细心的打开,只见有几根黑黝黝小木块,即是龙诞香,小心翼翼捡了两根放置“博山炉”内点燃。   香烟袅袅窜炉而出,霎时间满室清香,闻之心旷神恰。   突然间,关羽偕江苗菁双双“呕噗!”一日浓痰吐于早就安排好的痰盂内,瞬间感觉神清气爽,百脉顺畅无比。   “你们跟着我的咒语观想,不得自误,以免前功尽弃。”   乍见,黄敏仪撩下倭鬓,秀发如瀑披户,肃穆庄严,右手指捏着剑诀朝天,左手在胸前平握右腕,眼露精光,满脸绯红,檀口念念有辞道:   妙道分一气,气中分阴阳,凝化日月星,灿燃流三光,九华合九道,八色怡八方,焕然洞真体,流精归太芒,下生渊泉宫,上列无何乡,纵体后飞迹,俨然都相忘,七宝流精结。混沌梁华芳。咽服九云散,此乐殊未央。   剑指沾上朱砂,于两人背部疾书符录,一气呵成。   惊见,关羽及江苗菁双双额头一颤,各自眉心疾射一道红光照在清澈三尺水盆中。   奇迹异变!   本来清澈水面,起了波动涟漪,片刻间平静,转为漆黑影幕,幕中人物渐渐地开始明朗,历历在目。   关羽偕江苗菁两人见到了幕中情景及人物时,错愕震惊,差点叫出声来,脑波灵力,这一震撼频乱,水面景物又开始模糊不清了。   蓦地,双双耳际莺绕黄敏仪声音道:   妙道分一气,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妄想,专心一注,随境而转,历历分明。   两人闻言一颤,气势沉凝,三尺水盆中景像逐渐恢复了清晰在目,一幕接着一幕开始演出。   关羽化身前世“西楚霸王”项羽。   江苗菁化身前世绝代美女“虞姬”。   一场盛宴歌舞之中,西楚霸王项羽认识虞姬,惊为天人,结为连理,两人挚爱形影不离,每有征战,虞姬必定随行,激发项羽斗志。   西楚霸王项羽与刘邦平分天下,以“鸿沟”为界,鸿沟以西归汉,以东属楚。和议既成,各自引兵撤离。   岂料,刘邦听从张良建议,毁约拟计偷袭,于“固陵”(河南淮阳县西北)杀个楚军措手不及,大败溃不成军,奔至“垓下”(安徽灵壁县东南)已被汉军重重包围。   夕熏岚气阴,夜空戎戎暗,山云捻捻寒。   蓦地,满山遍野传来士兵高唱楚地歌谣,震撼骚动,多年离家背井,出生入死的受困而饥寒交迫楚军,无一不是满腹乡悉,潸然落泪而随曲和唱,军心动摇。   这是所谓:韩信一曲楚歌,吹散百万雄兵。   “西楚霸王”项羽一听,满脸错愕大惊道:“莫非汉兵已然尽得楚地了吗?怎恁地汉军之中楚人那么多呢?”   他在主师营帐内与虞姬对饮,帐外那头随其出生入死的乌骓宝马,悲嘶不已,预感敌军来势汹汹,主人恐遭不测。   “西楚霸王”项羽霍然起身,拔起配剑,悲壮地唱道: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不兮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姬婀娜多姿,绝代天娇,已然玉靥惨淡,泪盈满眶,从他手中接过那只宝剑,翩翩剑舞,也依韵唱和数遍,项羽唱罢,落下几点英雄虎泪。   岂料到,虞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撩剑自刎,血溅五步。   幽然叹声道:“愿生生世世与霸王共结连理,今生无缘,期待来世……”   骤然香销玉殒,一缕债魂幽幽冲霄云。   只闻得,“西楚霸王”项羽,纵然一声有撕心裂肺之痛,凄吼道:“虞姬……”   这一出霸王别姬场面,甚至情至圣爱情,真叫人伤心落泪,岂不动容。   “西楚霸王”项羽率领八百余子弟兵突围而出,汉军紧紧追至“乌江”(安徽和县东北),只剩下二十六骑了。   江口一条小船,乌江亭长请他立刻下船逃离,以后再徐图整军,卷土重来,“西楚霸王”项羽不答应,将乌骓宝马赏给亭长令他上船先走。   己身冲入汉军中厮杀,双手飞舞一把丈八大刀,如虎入羊群,横冲直撞,所向披靡,遇者非死即伤,斩了数百人左右,已然伤痕累累,力乏困顿,无法再战。   “西楚霸王”项羽仰天怅然长叹道:“天亡我也!无颜见江东父老。”   一代霸王,挥配剑自刎身亡。   一股急气英灵,从天灵盖冲霄而去。   瞬间,天地风云变色,狂风大作,乌江掀浪翻腾,有若悲凄旷世英雄,英年早逝。   结束了这一世气盖山河兮,雄壮悲惨之英雄美人故事。   霎时间,竹圆桌上,“圆光明镜术”三尺木盆水面景物为之一变。   王莽篡汉,定都西安之西汉朝结束。   “西楚霸王”项羽转世于日暮沙漠陲,战声烟尘里的西凉北宫世家,取名——北宫相逢,外号“红巾大侠”。   历史记载,孟子最钦佩的勇士北宫黝之子孙。   虞姬转世运康长江支流“八卦洲”统领者,“浑敦”世家,取名——建荧,外号“朝天娇”。   历史记载,尧时的四位凶人!语出《左文公十八年传》:“四流凶族:浑敦、穷奇、寿杌、饕餮,投诸四裔,以御魑魅。”   “新朝”王莽执政十五年灭亡。各地群雄蜂涌而起,天下大乱。   北宫相逢游侠儿装扮。最特殊之处。在于发髻系绑着一条艳红丝纶带,随风飘逸,十分显眼。   武功义行盖天下!因此江湖游侠儿群起效尤系绑一条艳红纶带为荣,就是无人胆敢僭越系绑于发髻之上,以示尊重当世独一无二之“红巾大游侠”。   北官相逢巧遇“神鉴奇侠”张心宝穿越时空灵识投入“桃花浪子”秦子亥肉身,一见投缘八拜之交,双双相偕勇闯“浑敦”世家地盘“八卦洲”。   两人来到八卦洲“色区”四辆马车可以骈辔街道,就在此刻,前方街头转角处,爆喝一声“驾!”响,蹿出了建荧姑娘身披大红披风,就如一朵火云,跨骑一匹红鬃烈马当街疾驰而至,旁若无人十分跋扈!   红鬃烈马火爆狂性!见前方有人挡路,怒目睁突大如铜铃,鼻翼嗡图喷出两团火气“嘶嘶!”作响,掀翻铁蹄欲踩北官相逢。   北官相逢气势凝沉,桥马一蹲,双足踩碎地砖入士三分。   力拔山河兮!一声暴喝!借势使力,攫获将迎头而来的两只铁蹄,摔得人马飞出丈外,人畜皆倒栽葱的四脚朝天,红鬃烈马口吐白沫,悲鸣不已,不死也落得残废!   因此,结交“朝天娇”建荧姑娘,所谓不打不相识!   北官相逢连袂建荧姑娘闯荡江湖,发生一场轰轰烈烈,惊天地泣鬼神之爱情故事,最后结为连理,双双功成身退,于西域终老。   (请看“神鉴奇侠”详载。)   桌上三尺水盆中,“圆光明镜术”景物为之一变!   东汉末年,定都洛阳的汉灵帝刘宏执政,宠信宦官“十常诗”卖官鬻爵,弄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北官相逢转世河东解良,取名——关羽。   建荧转世苗疆七十二峒,因父母汉人避仇至苗疆,产下一女,母即难产身亡,命名——   江苗菁。   父女俩相依为命!   仇家寻至,为苗疆神秘“至尊魔教”无上女教主白灵绝巧遇搭救,杀光其仇家,感恩图报,加入魔教,派遣中原情报基地,主持三十年老店“溜口苏”,在内勾结朝中“大将军”   何进等一班大臣,在外连络“西凉太守”董卓等一批武将,欲觊觎大汉江山。   挑大梁者非江苗菁莫属,也是衔着前世仇恨而来,欲颠覆大汉江山。   所谓:一呼一报必定有因!冥冥之中,苍天有眼,自会安排。   两人出身来历,清晰在目无法隐瞒。   关羽与江苗菁双双因缘巧合之下,又相识在一起,天地之间好似有一只藏于幕后,无形之手,促使其投胎转世,是谓——轮回命运也!   关羽偕江苗菁两人观照前世因果,历历如幕,层层宿世记忆似飞梭而过,神情泪动,意犹未尽,这般弹指间的快,却已然有半柱香时间了。   “圆光明镜术”之观照者,万分伤神费力,两人已经汗流浃背,身体有些颤动疲困,一般常人不到一刻钟,早已累垮了,练武者之体魄,究竟与众不同,超人一等。   黄敏仪见两人渐渐不支,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铃当“叮当!叮当!”响着数声。回声单掌快速摸掉他们背后之符录,檀口中一阵念念有辞收了符功。   双双一震,幡然而醒!兀自情绪激动了起来。   管他的今生今世是何等身份来历!   即知前世因,得珍惜今世果!   江苗菁潸泪下,娇躯冲进了关羽怀中。   关羽凤目睁圆,泪盈满眶,展臂将她抱个满怀。   心有灵犀一点通!不约而同道:“相公……”“娘子……”   双双有若水乳交融,已然分不开来,卿卿我我,你依我依,江苗菁犹在他怀中,螓首贴伟胸,抽抽噎噎哭泣,哽咽而不能自己了。   此情此景!黄敏仪绽放如花喜悦笑容,然而双眸落下串珠热泪,眼前他们影像已然模糊朦胧,真为他们再世重逢高兴!   擦拭眼泪道:“恭喜两位三世有情人终成眷属!”   江苗菁双颊飞红推开关羽,腼腆嫣然道:“感谢仪妹!若非你的‘圆光明镜术’施法探测前世因果,那能促成我们?这个木头人为人正气参天,如果事前暴露了我的真正身份,他很可能掉头而去!”   黄敏仪双眸透出睿智,瞅了关羽一眼道:“唉!自古正邪不两立,这句话是值得检讨?   千万不能食古不化,迂腐得自误误人,因魔中有君子,道中有邪魔,平凡出圣人,全在一心转念之间!”   “纵小时应该分出善恶!长大心智成熟后,通环境而不同,却懂得隐藏内心的丑陋面,越是压制,越是反弹力更强,以至无善知识开导,可能一错而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关羽抱拳肃穆庄严道:“黄姑娘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珠王,关某佩服!江湖中确是有一些掩耳盗铃,盗名欺世之辈!‘邪童’张心宝在那些阉官心里不正常的环境中成长,将来必定为害天下!”   黄敏仪正色道:“天下间土农工商!皆有命中注定,无法强求,这种论调绝非消极压制其个人的本命,而是积极的人生观!”   “例如:博取功名之才子,应以学业为重,这就是本命,如果乐逸玩乐,就是离经叛道!士农工商如是也。不能安乐敬业行行出状元,自认高人一等而图个头破血流,再回首已慢矣!岂不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所以必需先知命,而认命!努力更上一层楼,百业兴旺自然国泰民安了!”   江苗菁闻言受益不浅,忙问道:“仪妹!你看第二世关羽的前身‘北宫相逢’时,为何出现了他那翩翩风度潇洒不群的契弟?是何因缘?”   “菁姊!这位俊俏不俗男子倒底是谁,我就不知道了。但肯定是与关少侠有很深的因缘才会显像出来,就如现世你们受‘邪童’张心宝之牵引因缘而相会,也肯定是与你有很深的宿世瓜葛!”   “例如:一个人初次见面就觉得十分讨厌,更甚的仇视他。也就表示了你们于宿世中绝非朋友,而且有怨嫌存在。互相的脑波念力磁场已然自动排斥了,如果是至友则反之。这个道理包括了灵动力预知有关生命危险的讯息!”   “人类为何在某方面不如动物?就是因为先天的灵智,为世间一切的物欲横流所掩没了,实在可惜!”   “尤其是练武者!如果能秉持‘专心一注’痛下功夫,成就必定不凡!才会有入山修道远离红尘这种事情!”   关羽作揖正色道:“关某受教了!不知道黄姑娘可有妙策?能使‘邪童’张心宝上钩,自愿探知三世因果?”   黄敏仪抑眉一蹙道:“计策不难!但是孩童之身的张心宝,恐怕太伤神费力了。一个弄不好,可能魂飞魄散成了白痴,这反而弄巧成报!让我想一想是否有其他更好的办法验明正身时,再告知关少侠!”   “那就有劳黄姑娘了!”   三个人的“三世因果”课题到此告一个段落!   闲聊之间,黄敏仪的才智实叫关羽万分佩服!居然不出门而知天下事?不啻是一部活辞典!   关羽偕江苗菁双双辞别前,江苗菁问了一句话:“仪妹!你的三世因果丈夫,究竟是谁?”   黄敏仪含羞待苞,却玉靥充满幸福光彩嫣然道:“他是一位身高八尺!面如冠玉,眉疏目秀,观鼻丰盈,头戴络巾,身披鹤氅,飘飘然有神仙气概,称得上是一位绝代奇才!”   江苗菁伸了伸舌头嘻笑道:“连这个人的长相!你都知道?太不可思议了!祝你们早日重逢,愿天下有情为终成眷属!”   黄敏仪道:“小菁!我爹停屋外的那匹骢马,你们就骑回洛阳,它会自动循途回来。”   关羽作揖为礼,偕江苗育跨上骢马,“驾!”声一出,骢马嘶鸣放蹄绝尘而去,这片桃花林阵法,当然挡不住识途老马了。   -----------   卧虎居 扫校

第 三 章 太极道观     史有明载:汉灵帝建宁二十五年。   皇帝刘宏听大总管张让建议,命其全权负责在“西苑”御花园设立机构,称为“西园官邸”。   正式公开出卖官爵:三公定价千千万钱,郡长职二千万钱。中下级官员四百万钱。依正规文官任用条例升迁之官员,只录用一半,或者三分之二,其他一半及三分之一全部出卖。   有人曾到皇宫宫门上书,指定要买某县县令太守之职——随县份大小贫富,而定价格。   有钱人买官,先把钱付清。贫穷文人也可以先上任,贪赃枉法弄到钱后,再照原定价之两倍价格分期摊还,实是最早的分期付款办法!   最初,刘宏还是“解渎亭侯”时,生活十分贫苦,等到后来当上了皇帝,时常讥笑前任桓帝刘志不懂得经营祖传家产。   皇帝刘宏曾经问大总管张让道:“我比桓帝如何?”   大总管张让胁笑阿谀道:“圣上之比桓帝,犹如‘伊祁效勋’(唐尧)之比‘姚重华’(虞舜)!”   皇帝刘宏乐得呵呵大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阿父’张让也!”   皇帝刘宏喜爱积攒私房钱,广收天下珍宝。外邦、各郡、各封国每次进贡,未纳入国库前,先行抽成据为私有,都直接送进皇宫,美其名为“导行费”!   寝殿侍奉宦官中常侍吕强,上书规劝道:   天下财物,都来自阴阳配合,全是陛下的家产,怎么会有公私之分?而今,宫廷御库房‘中尚方’搜括各郡珍珠玛瑙,奇珍异宝。宫廷御用署‘中御府’堆满来自天下各地的绫罗绸缎。   况且‘西苑’御花园金库的金银,已然堆积如山,各郡各封国应缴中央政府的田赋捐税,却要先缴‘导行费’到深宫之中,增加入民的困苦,浪费多而收获少,贪官奸吏从中下手,人民更因此受到伤害,以至民不聊生……   皇帝刘宏于御书房看此奏章而勃然大怒,没有看完就将奏章掷在地上道:“可恨!可恼!‘阿父’张让,你就替联评评理,这个中常待吕强简直大逆不道,尽说些危言耸听的话,竟还牵扯上你这个大总管?就看着办吧!”   随侍的大总管张让捡起了地上奏章一瞧:   一些摇尾份子之辈,以黄门令大总管张让为主,又好私自呈献私财,陛下接受他们的拍马,遂对他们始息宽纵,邪恶由此成长。   依照政府法令,推荐人才之经办,由三府负责,再由宫廷尚书转呈皇上,经过考试,任命他们当官,要求拿出行政成绩。成绩如果不足称道,则由宫廷尚书提出弹劾,交给司法廷尉作第二次调查,然后处罚。   当今全由尚书负责遴选,或者由陛下亲自下诏钦点。这样的话,三公不负推荐之责,尚书没有连带之罪,那么,得人时奖赏谁?失人时惩罚谁?又有谁肯空忙纠举。   大总管张让双眼一抹杀机即隐,躬身道:“启禀陛下!这个奴才吕强竟敢批其逆鳞,咱家也不相信他不蓄钱财家产?这批狗奴才皆是说的一套,做的又是一套,自以为清高,以博圣悦!”   趋前步上白玉台阶,侧于皇帝刘宏身旁指点奏章又道:“奏章上之‘又好私自呈献私财’!不就表明了奴才对皇上忠心耿耿,不蓄私财?这个狗奴才吕强实在大逆不道,待皇上下令抄其家族,充公财产,咱家就不相他有多么清廉?”   皇帝刘宏欣然道:“很好!就由‘阿父’拟上奏章,盖上玉玺下旨。”   此刻,大总管张让从怀中掏出了张心定送给他的那根“缅铃”性玩具,握在掌中,不瞬间,掌温导热蠕动了起来,发出了“簌簌!”声响。   瞧得皇帝刘宏目瞪口呆,啧啧称奇!   “这是什么玩意儿?黄白相映,伸缩自如十分逗趣!”   大总管张让侧于他耳际嘀咕了几句。   皇帝刘宏龙心大喜,双眼色迷,淫光熠熠,精神抖擞了起来,迫不及待,随手招换一名奉茶水的宫女来到面前。   盛装宫女裣襟跪安后起身,皇帝刘宏瞬间扯下其罗裙,右手拿着那根蠢蠢欲动的“缅铃”,左手抚拨私处萋萋芳草,老眼昏花的寻寻觅觅。   乍见,桃花源地两道肥腴粉红山脉,经其挑逗已然鼓垄澎胀,露出了流水潺潺深邃溪谷,美不胜收。   顺手一戳!齐齐进了半根。   宫女叫一声“呓喔!”,即刻迎急地配合起来!   皇上怎恁地如此色急?就在御书房搞?这根玩意儿是什么东西?霎时长了二寸差点顶破花心,霎间又短了二寸真是意犹未尽,叫人舒爽透顶!   这种恩宠!哪个宫女不趋之若骛,经年累月的还轮不到一次!   也只这个昏庸皇帝刘宏如此荒唐!难怪天下人皆想当皇帝!   大总管张让淡然自若,好似司空见惯,于御桌右侧拿出一道圣旨,卷了开来,提起御笔就圣旨上疾书几个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察明中常侍吕强贪赃枉法,满门抄斩,家产充公。   议即蔡邕、御史郑泰、卢植三人,与之勾结,念其两朝元老,罢黜返乡。   钦此   拿着桌上皇帝玉玺“碰!”的一盖,马上卷起圣旨托于手道:“是上您忙您的游戏!咱家奉旨办事去。”   皇帝刘宏玩得淫心大炽,当然是自己来,比较实在,将宫女扶上龙椅,将她两截葱白粉藕似的玉腿,挂在左右龙椅扶手上,突兀其桃源溪谷,拉下裤头,操枪就地实干!   气喘得有如老牛拖车道:“好!好得很……赶紧动……就这么干……”   可能是圣明睿知?懂得一语双关之妙!就这么下了圣谕?   大总管张让掩门而出,双眼透出报仇怨毒光采,这三个人胆敢替“大将军”何进求情说项,饶之不得,御书房的满室春光当然引不起其性趣。   两仪始分,烟烟蕴蕴,有沉而奥,有浮而清。   皇宫大内“太极道观”位放北宫傒门右侧,在太仓及武库之间,是一处最偏僻不起眼的地方。   张心宝学习能力特强,思想精灵,行为刁钻,因生长环境因素,专攻旁门左道,就是不喜欢练武,刚才在卧房一听亲阿爹叫其练武,吓得落荒而逃。   正逢董太后国丧期间,严禁宫中一切戏耍玩乐行为,又因太后生前笃信佛教,冷落了道教,所以宫中太极道观成为一批养老太监的安身之处,显得一片寂凉。   张心宝很久没有到太极道观,探望一位平常疯疯颠颠时好时坏的九十九岁三朝元老宦官“中人”供奉——王板。   庭院深深,落叶飘花,一群小太监围绕一身褴褛,干瘦弱不禁风的王板取笑拉扯玩耍。   只有此处没人注目,天生玩性的孩童,谁会去理会宫中一片愁云惨雾,举国之丧。   张心宝一脸惊愕!看出了庭院那些玩伴正在玩耍的一些游戏端倪,目不转睛,大大的瞪得呆若木鸡。   瞧见二十位孩童玩伴,同心合力欲抓住老弱太监王板,却在双手将捉住其衣襟时,顿然身躯迎掌风荡开。   于众多孩童中踩着进退有序的步伐不迭地迂回,宛若游龙追风,疯颠嘻笑,朝孩童苹果脸上,东捏一下,西抓一把,有若老顽童般雀跃叫跳,十分高兴。   玩耍的孩童当局者迷,张心宝旁观者清,这个步伐肯定好玩!   远处一个小太监瞧见了张心宝缓缓晃荡过来,急声叫道:“老大!老大!这个疯老头滑溜得很,快帮大伙捉到他,就可以尝那‘泥巴烤鸡’、‘蜜汁火腿’美味!”   “咕噜!”一声。   张心宝猛吞唾液,肚子确实有点饿,祖爷爷王板的绝活手艺,真叫人垂涎三尺,今天肯定不疯,才有机会尝到,岂能轻易错过!   但是其左挪右闪的步伐,就是有我一百个张心宝也岂奈他何?   搔额抚腮,灵机一动,顺手折断一截三尺长茂叶树枝,转个身,拉下裤头在茂叶上洒泡尿,再从革囊百宝袋里掏出一只黑色小瓷瓶,小心翼翼,尽洒出绿色粉末,沾满茂叶尿液水珠上,同一颜色,当然瞧不出叶片上藏有玄机。   张心宝“呵咭!”狡黠一笑,双手掌握三尺树枝尾端,掼臂突刺,直奔而去,不怀好意大叫一声道:“老大来帮你们!祖爷爷王板看招!”   疯颠老太监王板笑眯双眼道:“小宝你也来了!就是拿一根大树横扫过来,也岂奈我何?更别说你手中那只三尺树枝,今天玩得特别开心!”   张心宝笑得邪门,这冲过来边叫道:“你们通过闪开!这只树枝刚由道现内‘老子’加持过,专门捉鬼除妖的,年纪越老越有效!”   孩童们纷纷排开两侧,只见张心宝手拿树枝舞得虎虎生风,疯颠老太监王板笑吟吟绕着他打转,不让其沾上丝毫便宜,那会在意树叶上的水珠洒在身上。   这些小萝卜头见老大神威,却徒劳无功,纷纷蜂涌而上,混战成一团,个个嘟翘小嘴,气呼呼地鼓腮不满,死老头真溜!   “哇!哇!叫你们别过来多事……”   这下子!树枝茂叶,东沾渍了一个,西湿漉了一对,张心宝心慌意乱手脚的忙,不一会功夫,无一人幸免,连自己也挨了回头树枝茂叶几下。   捉鬼游戏不到盏茶时间。   现场发生了变化!   每个小萝卜头,感觉这边也痒,那边也痒,浑身没有一处不痒,越搔越是不对头。   人人有若小猕猴呲牙咧嘴,活蹦乱跳,让人看见了,油然而生一股搔痒抖颤的浑身不自在,十分逗趣,令人发噱!   老太监王板愕然呆傻!怎么会这样?   不瞬间,皮肤一阵热烘烘地操动,抠抠这里,搓搓那里,不抠不搓还好,这么频频动作,一股痒劲居然钻进了骨头里,实在真要人命?痒得难当,越痒就越搓,越搓更是越痒,这下子怎么得了?   张心宝也是自作自受,浑身骚痒,然而捉了一个小太监贴其耳边说了几句。   “把话密传下去!”   一会儿功夫传活完毕,小萝卜头们满脸惊讶,伸了伸舌头,瞬间,一哄而散溜精光,独留老太监王板及张心宝两人,就如起乩跳跃,无法自止。   老太监王板发觉有异,已然痒得难熬,笑骂道:“小兔崽子!肯定你搞的鬼,真是机灵刁钻,邪门出奇,快说出止痒的办法,要不然可不饶你!”   张心宝料不到药效奇痒无比也不好受,搔头搓身如猿蹦跳急叫道:“老猕猴你醒了嘛!   若不把你这套好玩的猴样步伐教我,小兔崽子就吃定老猕猴,叫你痒得脱层皮!”   话说到此,强忍锥骨骚痒,已经满脸通红额头冒汗,浑身汗流浃背。   故意举袖扇凉,有如水浇鸭背——若无其事。   瞧得老太监王板双眼异采,认为此子忍耐性奇佳,以后一定吃得苦,有异于一般孩童。   佯嗔难耐不平道:“咱家真是阴沟里翻船!但可要先行约法三章,才教你这套绝世轻功!”   “可以……快!快……说出来……”   张心宝额头汗水如珠洒落,奇痒难耐哭丧着脸嗫嚅道。   “小兔崽子!每晚带些烧鱼烧肉,一只生鸡来孝敬我,并且守此秘密,做得到才教!”   “这有何困难!”   张心宝已然按捺不住,跃上了老太监王板身上大叫道:“快!道观右侧有一盆救火水缸,我们快去泡澡,此毒即解!”   老太监王板抱着张心宝,弹腰掠空而去,快如奔雷,一头就往水缸里栽过去,“噗!”   的一声,水花四溅,十分狼狈。   “真他妈的通体清凉,十分舒爽!”   双双面面相觑!陡地,互相泼水,发声哈哈大奖。   若岭纤曦轩,峰驻皎月驾。   寂静庭院,老太监负手望月兴叹道:“嗟予少小慕真隐,白发青衫天所械。咱家来日无多,怎能将绝学随我埋葬九泉之下?岂不有负先人所托?”   张心宝找着一大袋鸡鸭鱼肉,欲往孝敬祖爷爷。   一路走来,乐不可支,如果学会了那种蛇狐溜得快步伐,再加上怀中百宝袋内整人的玩意儿,岂不天下无敌?   “祖爷爷小宝来了!”   “嗯!将那袋杂物放置一旁,你过来!”   “呢!就来了!”   老太监王板收敛疯颠一改常态,满脸肃穆带着凄凉,休休有容,非常庄严,看在张心宝眼里十分讶异,今晚怎恁地这般条条板板的正经模样?   “孩子!咱家年近百岁,‘寒天神拳’及‘苍穹神枪’所传非人!只得装疯卖傻三十载逃过死劫,这七天内传授你不世绝学,以后就靠你自己的造化了!”   张心宝一愕!趋前捉其衣角,孺慕不依道:“张爷爷怎么这样说话?小宝可愿意侍候您一辈子终老,您就教小宝一辈子喽!”   老太监王板抚摸其小萝卜头,眯眼慈祥笑“呵呵”道:“咱家也希望如此!今晚你就顺着地面的脚步跳跃的练,不可偷懒!祖爷爷进屋去烧好菜,多练熟步法,爷孩俩一齐用点心如何?”   张心宝“呵哈”吃笑道:“只要能吃到祖爷爷亲自烧的菜肴!小宝就拼命的练,绝不叫您失望!”   “小宝真乖巧!祖爷爷进去了。”话毕,提着那袋鸡鸭鱼肉,兀自离去。   张心宝看着地面排列三寸深脚印,纵横交错,有若天上七星,又如人卦转圆,也搞不懂是什么脚步,但是皆有箭头指标因循而进,也就不是十分困难,按着脚印一一踩上,有如跳玩当代最流行的“蹋鞠”游戏,玩得满头大汗,乐此不疲。   累了一晚,张心宝饥肠辘辘,盯着老太监王板拿手的满桌丰盛菜肴,一声开动!双手鸡腿就着嘴里,双眼望着锅里,吃得舔嘴咂舌,不亦乐乎。   老太监王板笑吟吟道:“小宝慢吃!别噎着了,今天练得不错,祖爷爷天天晚上烧不一样的菜给你吃,并且教你的口诀可要熟背,以后长大自然了解!”   张心宝吃得满嘴油腻,吸指舔掌迫不及待道:“这个步法好玩!以后跟玩伴踢‘蹋鞠’毛毽子,肯定得第一!”   老太监双眼一抹异采高兴道:“明天再来!咱家再教你一样更好玩的绝活,等你长大后,包管你纵横天下!”   “好呀!祖爷爷不能黄牛喽!今天您的气色特别的好,一定能长命百岁……不!是千岁嘛!”   “唉!真希望你别长大,等你踩进了大人的世界,一些无名的痛苦也会跟着来。今天到此结束,先回去睡觉吧!千万别泄密喽?”   张心宝“呵咭”狡黠道:“我跟亲阿爹说过了!这几天搬来跟祖爷爷住,就说您将快要断气了,多陪您几天喽!”   老太监王板一愕!小鬼头真是精灵古怪,也猜得八九不离十!将回光返照看成了精神抖擞?   叹然一声,拉着张心宝回房安歇。   太阳团团出天外,光芒煜煜上层峰。   包罗偕万象两个太监带着御医,前来探望老太监王板病况,也提着大小包日常必需用品交给张心宝使用。   御医端坐床侧,替老太监王板把脉诊病,气脉十分微弱,有随时倏灭之状,一皱眉头,离坐收拾药箱,于太监包罗的耳际嘀咕了几句,途自离去。   太监包罗面带戚容转告张心宝后,“哇!”一声哭了出来,跪于地面,双手紧握其枯弱老手摇晃。   “祖爷爷别死,小宝要侍候您一辈子。”   话毕,在背后挥手示意他们离去!   太监包罗偕万象泪盈满眶,掩门而出。   太监包罗拭干泪水道:“这个嘛?小主子真是有情有义,那个嘛?我们是跟对了人!以后得好好效犬马之劳。”   太监万象哽咽道:“真他妈的先人板板!我若能活个九十九岁,也算寿中之寿,小主子肯定能活个二百岁!”   太监包罗出其不意的甩他一个脑袋道:“你真是个大白痴!这个嘛?像这位长寿乌龟的老太监王板疯颠缩头藏尾了三十年?那个嘛?我早就一头撞死算了!算直是活受罪喽!”   “走吧!主公正等回话,赶去告知吧!”   双双搁肩搭臂,真是秤不离锤,锤不离秤,落落大方,吹哼口哨,自得其乐摇晃而去。   张心宝及重心未泯的老太监王板两人相拥笑翻了天,骗过了三个大傻瓜,怎能不乐?   老太监下床走到桌旁,提笔于帛布上龙飞凤舞疾书一个字:   義   朝张心宝问道:“小宝懂得这个字嘛?”   “怎会不晓得!这个字太简单了,为什么祖爷爷临时提这个字干啥?”   “小宝!懂得这个字的意思吗?”   “懂!不就是说:正确合宜的道理或举动,泛指道德规范或合乎道德的行为喽!”   “嗯!小宝聪明,解释得很好。祖爷爷就是为了这个字,假装疯颠了三十年啊!”   “咦!是何原因呢?”   “小宝!什么原因以后你会知道。但是祖爷爷昨天悟出了这个字的真正涵意,故临死前一定要告诫你!”   “不会吧!祖爷爷健康得很,怎么会死?这个字还有什么真正涵意?别骗人嘛!”   “小宝吧!做人处事不能一成不变的死脑筋,记得祖爷爷的话,以后长大宦浮官场及闯荡江湖,绝对要随缘不变,不变随缘,‘义’字,要因人而异!”   仰天长叹又道:“小宝!你将这个字,倒着分开写出来就一清二楚!”   张心宝浑然不解,提笔在帛布旁缘慢下笔写道:   義   我  王  八   吃惊一震!怎么会这样?全倒反了字意?岂不是自认乌龟了!   只闻,老太监王板轻叹道:“小宝!现在懂了吧?以后自己体会,我们练武去!”   七日后。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大榕树枝叶茂盛,巍巍独立一处,片片叶子翠绿,蒙上月光疑似含霜,风动熠熠闪炽,有若一柱擎天魁梧。   老太监王板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然而双眼已呈死灰,是油尽灯灭,回光返照之现象。   手持一把四尺二寸薄窄长剑,寒芒森森,张心宝手持一把二尺六寸薄窄木剑,轻盈灵巧十分顺手,双双伫立大榕树一丈前。   “小宝!这几天已经把‘追风万里’轻功步法及提气心法学会了,只差火候不足;这需要跟随年龄增长,一点也急不得!”   “祖爷爷!这么说,以后小宝跟玩伴比赛跑步,就可以拿得第一喽?”   “嗯,绝对没有问题!只用第一式:‘直奔法’即可获胜,其它二式,应用于对敌。”   老太监王板死灰双眼进出一道异采,神情兴奋又道:“小宝!这几天晚上教你的剑法也学得有模有样,我真感到欣慰,旷世绝学后继有人,祖爷爷可以去很远的的地方,休息一阵子了!”   “咦!祖爷爷要离开皇宫远行?怎么现在才告知?小宝的银两钱财很多数之不尽,等告诉我那亲阿爹后,任您要多少就拿多少!”   老太监王板双眼露出复杂神色,不答反问道:“小宝!你对祖爷爷讲不讲这个‘义’字?”   张心宝呶嘴拍着小胸脯,一副舍我其谁模样,正色大声道:“当然讲‘义气’喽!要不然就是我、王、八!是乌龟孙子,缩头藏尾的见不得人嘛!”   “唉!如果小宝真讲义气的话,千万别把我们爷孙俩的唯一秘密告诉张让,是我的最后要求!”   张心宝一呆,搔头搓腮,满脸诧异不解?   霎时间,有若吃了定心丸拍胸道:“小宝当然对祖爷爷讲义气!对着我的小鸡鸡发誓!   要不然就拿一把刀把小鸟给宰了!”   老太监王板双眼大放异采,一脸肃然,翘起大拇指夸道:“好!对着男人生命的延续能力发誓,自古至今就属你第一人!对着当一辈子太监的我来说,最贴切不过了!那套对天对地的誓言,我听太多了,岂可相信!小宝,可别忘了誓言,要不然会绝子绝孙的!”   转了话题又故意问道:“小宝!最后再告诉祖爷爷这招剑法的传承来历,咱家记忆衰退,要你说一次让我听听!”   张心宝双手抿嘴“呵咭”笑道:“这还不简单!剑法的名称叫‘偃月杀法’只有一招,是二百年前‘神鉴奇侠’的女儿张盼湾自创,纵横江湖美号‘笑傲新月剑’。也是祖师爷太监王操偷偷学得,传了数代,最后给您的嘛!”   “好!很好!但是偷学的武功总有残缺,以后若有机缘能窥得其大貌,更臻极至‘天心圣界’,进入武道涅槃了!”   张心宝愕然不解!不知其说着什么跟什么来着?   “祖爷爷带小宝到此榕树下做什么?”   老太监王板神色一暗淡然道:“让小宝见识一下‘偃月杀法’之威力!”   “咦!祖爷爷要来真的干?实在太棒了!”   “小宝!最后一件事交待你。”   “呢!今晚怎么搞的?祖爷爷老是说‘最后’两个字,不是太不吉利嘛?您就开门见山的说喽!”   “等一会儿,小宝看见了剑法威力!才能使你一辈子知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看完后,即刻回去,不许回头,知道吗?”   张心宝确然不知道祖爷爷为何如此交待,但是应诺了一声,神情紧张的瞪大双眼,肯定要好好的仔细瞧一瞧这种惊天动地的绝学一出,风云变色,无与伦比之威力!   老太监肃穆庄严,双手紧握剑柄自然下垂,其剑身明亮闪炽相映月光,显得妖艳夺目,侧于左下方七十度角,脚踩虚九实一步法,剑尖刚好触地。   张心宝鼓掌兴奋道:“好漂亮潇洒至极的天下独一无二起手式——‘凤头点喙’!”   老太监王板气势沉凝,劲贯剑刃,居然发出高频率“嗡嗡”声响,若有若无回荡空间,促使栖息大榕树上百鸟“啾啾!”不停,纷纷“噗噗!”振翅惊飞,好似大祸临头,飞得一干二净。   “好厉害的起动式——‘凤鸣夺魄’!”张心宝掩耳大叫道。   “崩!”的脆响。   老太监发髻纶巾崩断,满头白发如瀑,无风“霍霍”往两侧拂飞飘荡,眼光利若鹰隼,有种难以形容的邪异,双眼凝聚成两盏可以含盖大榕树的光芒,似要洞澈一切,催劲已达极巅!   剑身往顺时钟划圆弧,缓缓一寸一寸的上升,利用天空皎月洒照剑刃,幻出了夺魂摄魄妖异银芒,熠熠生辉,顿使天地失色。   剑刃绚丽的缓慢划弧之际;实则速度快如闪电,产生了视觉暂停二十分之一秒错觉,那股有若魔音穿脑之高频“嗡嗡”声扣人心弦,胆裂魂飞,依然不断!   就如秒针滴答!一格一秒,在秒秒距离扩散至无远弗界,旋转出了似虚无之空洞,洞中乾坤居然散出了一股灿烂璀绚妖艳七彩,亮丽得炫目。   却是欲要人有一股无名冲动,心甘情愿的投身入虚无之洞,死而无憾的致命吸引力!   “突!”一声暴喝。   这道七彩缤纷旋芒!一吞一吐之际,方圆三丈陡生瑟杀严霜,令人不寒而悚!   捷若惊虹!劲若奔雷!直冲前方大榕树而去。   剑光霍霍!剑气簌簌!刮得大榕树茂盛枝叶纷纷往后拂飞飘荡,倏然而止,居然没有一片叶子飞落地面?   剑芒万分炫丽!声势如涛拍岸波波庞然,竟没有吹断树身?也没有将树身刺穿几个大窟窿?连一片叶子都没能扫落?这是什么旷世绝学?   心中一连叠问的张心宝瞪大双眼,满脸愕然神色,莫非祖爷爷吹牛皮?还是太老了挥不动手中那把剑?   回头一望!老太监王板脸色槁灰,身体汗流泱背,摇摇欲坠,双掌托着剑柄,剑身插地,免于虚脱瘫痪。   有气无力,似蚊蚋轻声道:“小宝……去看看大榕树上……叶片……即可知道……‘偃月杀法’的厉害!”   张心宝闻言快速跑过去站立大榕树下,其孩童身材与有两人环抱的粗大树身不成比例,只得蹑足仰天而望。   “哇噻!”的大叫一声。   浑身一震!愣愣呆傻着了!   极目所见!千万的片片叶子上面,正中央奇准无比的印上一轮弯月!   天空皎亮明月洒照下来的光芒,透过叶片中的弯月印,丝丝银芒如炽,随风闪动,有若千千万的月亮,夺人双目,真是蔚为奇观。   眼前一闪!   老太监王板已然纵身树头上,气喘如牛,面色惨白,有若风中之烛,随时倏灭。   枝头上传来了声音道:“小宝……遵守诺言……不能泄密……快返身回去……”   张心宝虽然被这般奇景吓呆了!依然的遵守诺言,回身就跑,这辈子永远忘不了千万个当头月亮闪烁的景致。   又闻虚空中传来老太监王板纵声长啸道:   光连虚像幻影白   气贯长虹千江月   笑傲江湖弯月印   一剑光寒照九州   咦!祖爷爷怎恁地唱出嘹亮的“偃月杀法”歌诀?   思念甫落!   “烘!烘!”两声爆响。   张心宝感觉身后瞬间炽热,停顿身形,回头一望,惊骇得有如泥塑木雕,火光冲天,照映得满脸通红。   居然放火自焚!整栋大榕树焚烧,火势冲霄,湮灭了一切树叶印月痕迹。   张心宝一声凄叫道:“祖爷爷为什么要自焚而死!祖爷爷……”   郁闷气结!顿然昏厥倒地。   熊熊烈火烧尽大树!   老太监王板的一切恩怨情仇,只有留待张心宝长大后去挖掘,但是这一幕自焚惨状,已然深刻印在他幼小的心灵深处,永远无法磨灭,永世难忘!   -----------   卧虎居 扫校

第 四 章 暗杀主帅     长提春水绿悠悠,畎入洛河一道流。   莫听声声催去棹,桃溪浅处不胜丹。   黄河邙山南,伊洛河畔,自古为山水胜地,早在周公时代即选定此地营建洛邑城池,此后有九朝古都之称。   洛河离帝都洛阳最近,来往商船于河面穿梭如织,十分繁荣,由水军驻防抽税,从不扰民,在这种贪官污吏横行的时代,实属异数。   水军都督孙坚字文台,系吴郡富春人氏,是兵法名家孙武的后代,生得广额阔面,虎体熊腰,生性侠义交游广泛,不分阶级,朋友很多,颇为活跃。   孙坚有三位夫人,二位姓吴是亲姐妹,她们一共生了六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长子孙策字伯符十八岁,次子孙权字仲谋十六岁。孙策长年随父学习兵法,孙权镇守封地江苏吴县,是年孙坚三十五岁。   江天一色无牵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军营大寨,依洛河畔而筑,停泊千艘战舰,是夜大雾漫漫,将远近的一切景致皆融入了梦幻般的天地。   帅帐内外,烛火通明,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守卫十分森严,除了吠声朝月,巡逻士兵的整齐脚步声,营地三万水军早已安歇。   岸边水面数条浮影利用船舰掩护,无声无息悄悄地爬上滩头,身手不弱,个个匍匐前进,居然清一色水靠装束,黑巾蒙面,共有十二人之多。   守滩头堡的二名士兵挺着长枪,坐地曲卷打着瞌睡,二名士兵手持钢刀来回踱走巡视,另外二位士兵环抱长枪依着水寨巨木椿墙,翘起二郎腿聊天。   三万水军驻地,谁会料到居然有人胆敢前来捋虎须?   十二名摸黑水鬼分成二批,左右窜流,左边六名蒙面水鬼,人人觊准下手目标,骤然,乌芒一闪,从其手中疾飙出铁链飞爪,奇准无比的—一击中六名守滩堡士兵之喉咙,顿时了帐。   猝死的士兵尸体还没躺下,已被攻击的蒙面水鬼纵身搅腰抱着,以免发出倒地声音,快速地换下他们军人衣服,就地掩埋,行动井然有序,是一群受过严格训练的杀手。   杀手群好似十分熟悉地形及军队编制与换哨时间、口令,六人一组大大方方的于大寨门口前,被一名中阶尉级军官接应而入。   沿路往主帅帐蓬列队巡逻走去,接应尉级军官道:“华统领怎么没来?”   “杀鸡焉用牛刀?这等小事何需劳动我爹大驾!”   “喔!莫非您是人称‘狂豹’华雄?‘飞鹰组’数一数二杀手,是华统领的儿子!”   华雄豹头猿臂,虎体狼腰身长九尺,头脑反应快而手脚灵敏。双眼灼然如炬,浑身散出一股寒森森杀气,直令这名接应尉官打个冷颤,实是虎父无犬子。   “你们‘地鼠组’真是神通广大,无孔不入!连水军师也有人员潜伏,难怪管统领在主公面前如此得宠!”   卧底尉官一声干笑道:“彼此!彼此!你们‘飞鹰组’不也遍布天下各郡,只待主公一声令下,取郡守之六阳魁首,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华雄问道:“这位老哥尊姓大名?孙坚父子皆在主帅帐蓬吧?”   卧底尉官双眉一蹙,脸色犹豫担心道:“华兄弟!在下马岱。今晚如果能不动手是最好!”   他虎视鹰瞵注目道:“为什么?”   “料不到偏将黄盖!不知于何处邀请一位至友,介绍给将军孙坚认识,正在帅帐内盛宴款待中,他们可能会把酒畅谈到天亮吧?”   华雄自信满满不以为意道:“哼!一名偏将有何了不起?谅必其友不过尔尔之辈!我们就如射出去的箭,岂可回头?就等待他们喝醉下手,岂不如探囊取物!”   卧底尉官马岱神态凝重摇头道:“华兄弟年少英雄了得!圈内人人皆知。偏将黄盖,字公覆,零陵人,使得一手九尺九节铁鞭,虎虎生威,常人一丈开外绝对无法近身。铁鞭有若灵蛇出洞,奇准无比,说打着鼻子,决不会偏下嘴巴,简直出神入化!”   华雄问道:“黄盖偏将为人如何?是否可以收买加入密探组?”   “唉!难矣!其人前额两侧眉毛上方有辅角插天骨,直上山林部位走向发际,表示他文武双全可堪大任,天性勤勉谨慎,任劳任怨,外态骁勇,内心忠诚,做事慎谋通断,不避嫌疑没有顾忌,并且不畏艰难,不计成败,所以黄盖不可小觑,将来必有一番功名,说不定能名留千古!”   华雄闻其分析头头是道,满脸错愕!   小小一个“地鼠组”密探!居然能这般对人对事观微知著?于密探圈内实属少见,不得不打心底佩服马岱,此人绝非胡作非为打混之辈!   一路迳行至一处山坡地小帐蓬外,可以遥望十丈外帐篷内烛火通明,人影晃动,更是俯冲刺杀一击的好地点。   大家将取得的士兵武器就地掩埋,低身鱼贯而入帐蓬,因空间狭窄,人人不得不低头曲卷抱膝,斜肩侧坐,座前皆有一份干粮备用,可见一切安排心思细腻,不待言喻。   “各位兄弟委曲了!”   华雄微笑不以为意道:“马岱兄别客气!如此安排强胜大家餐风露饮置身荒野,我们杀手都习惯了朝不保夕之生命危险,岂会在意!”   又改了口气请教问道:“偏将黄盖被马兄说得如此传神!可见其至友绝非泛泛之辈,不知你是否认识此人?”   卧底马岱面露疑惑神态,触颚思索喃喃自语道:“这……不大可能!但又如二十年来传闻中的特殊装扮?从不与官家打交道,却又出现在孙坚将军帅蓬中……实在令人想不通!”   华雄一呆!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说了老半天,也不知其所以然!   忍不住急问道:“马兄!此人有何特殊之处?倒底是谁?请说出来让大家参考一下。说不定在座有人认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此人相貌清癯,额头日月悬角,骨耸三条川字样,体态若鹤清盈,却龙行虎步,背一把黑黝黝宽背大刀,与身形不成比例,浑身散发出一种绝代不群,睥睨天下英姿雄风,一代宗师气概!”   华雄愕然道:“这是人中骐骥之辈!岂会默默无闻?你们听说过这个人吗?”   五名手下杀手皆一脸茫然,摇头不知。   马岱叹然道:“这位老前辈在二十年前已然震惊江湖,我们都还在穿开裆裤流鼻涕呢!   当然不识也就不足为奇了!”   “马兄!你猜测的这位前辈高人,到底是谁?”   “侠名满江湖!天下第一刀‘神魔刀’卫九敌!”   一闻名号!帐篷内个个有若临深履薄,惴惴其栗!   刹那间,一片寂然,噤若寒蝉!   蓦地,华雄脱口轻呼道:“糟糕了!另外一组六名弟兄有生命危险!”   急中生智又问道:“快!马兄快告知马棚在那里?”   “左前方二十丈处!有条小溪流就是马棚。”   “你们五个人快去放火烧马棚!赶那些马匹冲至帅蓬,引起混乱,马上离开回总部,动作要快,要不然今晚绝无法生还!”   五名杀手得令后,慌慌张张潜出帐外,华雄回头道:“马兄!你既然泄了底,赶紧离去,免得遭殃。以后若有机缘再叙!让我回报今晚通报之情。”   话声甫落,已闻帅帐蓬外铁器交鸣,双双面面相觑,知道已来不及了!   两人匍匐前进离开帐蓬一瞧!   黄盖手持九尺九节长鞭,守住帅帐门口,耍得花飞凤舞十分威猛,抵挡二名蒙面劲装杀手,游刃有余。   帐外只余十多名守卫士兵拼命抵抗四名杀手,已经尸横满地,不瞬间,—一惨叫倒地,无一幸免,却不见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魔刀”卫九敌出手相助。   但是,主帅帐蓬内依然有人谈笑风生,若无其事!   盏茶时间已过。   华雄偕马岱伏于地面,瞧见黄盖以一敌四渐渐有点不支,犹在卖命苦撑,不出数回合,必定送命,另两名杀手乘隙划破帐蓬双双闯进了帅营内。   只闻帐内铁器相击“铿锵!”声大作。   双双皆露出兴奋即将暗杀得手喜悦!可能是误判敌情,黄盖的至友“神魔刀”卫九敌不在场?心里一宽或者根本没有这个人物?   霎时间,两人背后传来一声冷哼!   “鼠辈!”   这一声!有如从万年寒冰地狱突然纵出来的追魂厉鬼凄然一叫!   使得华雄及马岱冻得头皮发麻,背脊凉飓,猛然强行翻过身来一瞧!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不停。   竟然就是“神魔刀”卫九敌!   他手持乌芒四射明晃晃的神魔刀,不知何时来到了后头?   在那句“鼠辈!”话落,即有一股浓烈的杀气笼罩方圆一丈,似泰山压顶般的无形强劲,欲活生生将人嵌进地面,挤压成肉靡方善罢于休!   两人脸部惨然!有点扭曲不成人形,额头汗水淋漓,背部湿透,连一根手指头竟然都无法动弹分毫!整个人似被钉死在那里了。   这是什么功夫?气劲迸出如此霸气!   自己功夫与他一比!有如天壤之别,差了十万八千里。   就如小老鼠遇上了悍猫!危危颤颤!不知所措。   如果不是置身体验一瞬间的死亡恐惧感!那会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父母赐予的生命可贵?   “神魔刀”卫九敌双眉一蹙,淡然道:“起身!你们连袂动手吧!那五个妄想放火盗马的杀手已经毙命,老夫不杀手无寸铁及贪生怕死之辈。”   语声旋落。   华雄及马岱顿感无形压力消逝!再没有将生命榨迫出去的感觉。   两人并非弱者!是敌人强过自己千百倍!   双双撒出了随身刀剑,俨然一挺,气势凝沉,就是拼命战死,也不能叫敌人说自己是贪生怕死之辈!   “呸!‘神魔刀’虽然纵横江湖,华雄及马岱明知功夫浅薄,也要领教一番,岂可让前辈说我们是贪生怕死之辈!”   “神魔刀”卫九敌一挑眉头,面露诧然道:“小小年纪居然知道是我!又胆敢挑战?老夫收回刚才不敬之辞,并礼让你们连手三招!”   话声一落!   变生肘腋!十丈开外主帅帐蓬传来了一声暴喊!   “卫前辈!赶快来救黄盖!再稍片刻,我就玩完了!”   事态紧急!火烧眉头。   “神魔刀”卫九敌一顿!喃喃自语道:“你们两个小辈带种!但是老夫生平最痛恨不采取光明正大搏斗之杀手,等我解决了帅帐那些人渣以后,再给你们一点时间,如果今晚能逃出老夫追杀,就算是你们的造化,不再追究!”   话毕,救人如救火!一声龙吟纵身而起道:   雷刀夺腾轰五岳   绝仙灭补破穹苍   炫目光芒一闪!顿使华雄及马岱两人睁不开双眼,霎那间,眨了眨眼帘,“神魔刀”卫九敌人已不见了?   “吓!”的一声。   双双紧绷的浑身神经脉络瞬间松弛!瘫于地面,无病呻吟着,再也没有那份闲情雅致,观赏帅帐空中,“神魔刀”卫九敌的雷霆一击之威!   两人面面相觑而泱泱然!长吁了一口舒气。   患难见真情!友谊犹珍惜!   华雄满脸透着死后余生之恐惧颤声道:“小马哥!现在怎么办?”   马岱一脸的惨白槁灰,颤动嘴唇,嗫嚅轻声道:“小雄弟,当然是扯活!莫不成……等他回来杀我们?”   “说得也是!听他说,还会追杀我们,只要逃过今晚,不再追究?时间十分紧迫了!”   “我们分头跑!各安天命,有缘再见面。”   双双话一说毕。   马岱兀自蹿身蹦起,朝南面洛河战舰千艘方向而奔,懂得水性至少能躲过此劫吧?   华雄纵身掠出,朝北面密林而逝,懂得杀手隐藏行影之术,潜回深宫大内,至少能逃过此劫吧?   -----------   卧虎居 扫校

第 五 章 各安天命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名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洛河江面两岸相隔最窄处,不超过三十丈远,却是商船停泊最密集场所,因为是水路运轮离洛阳最近的“洛龙滩”港口。   船家灯火如天上繁星闪闪炽炽,明月水中相映江面,仿佛倒转乾坤置身太虚,夜间景致蔚为奇观。   马岱密探身份没被识破,凭恃尉官阶级率领一中队六十名水军,登上一艘小型战舰快艇,伪称采购粮食,漏夜驶离水军大寨。   一声令下!目标“洛龙滩”,士卒们欢喜雀跃,平常军纪森严,难得离寨上岸找乐子,进船舱拼命摇那十二枝巨长摇橹,拍得浪花滚滚,战舰似梭飞驰水面,恨不得转眼就到。   马岱唤出三十名士兵,分布船舰周围戒备,点燃熊熊战备八处火盆,照明整艘战舰,火光通红,照映水面,再命土兵从船底拉出“黑燃油飞石”置于木架机簧炮台,如临大敌般准备就绪,促使得舰上土兵人人神情紧张,窃窃私语。   这次出动,不是采购军粮吗?“洛龙滩”顿饭时间即到,平常一般的稀松公务,为什么需要要传达战斗命令?如此大费周章?   马岱从事密探多年,岂会不知道如何造谣生非及收揽人心?瞧见军心浮动,当然心里有数。   纵上船头将台,抽出随身宝剑高声喝道:“众士兵听令!本尉密奉孙将军之命,于船舰藏有运送至皇宫呈献给皇上的‘导行费’,皆是奇珍异宝,以防有盗贼打劫,所以必须严阵以待!”   声音峻亮,连船舱操橹士兵都能听到,一时鸦雀无声,不再骚动,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马岱双眼一抹狡黠又道:“孙将军有令!此行若能平安无事,赏弟兄们三个月军饷,若是稍有个差迟,要大家提头来见!所以这挡子事,冷是一人冷,热是大家热,非得将士们齐心用命不可!”   士兵们一声哄然称诺!个个眉开眼笑,京畿重地,还没听过盗贼胆敢与水军斗的,尤其旗杆上那面“孙”字大旗,令盗贼闻风丧胆!   马岱默然,内心穷笑不已,暗自得意。   反正拿着鸡毛当令箭!骗死人不偿命!卧底煽火技俩!老子说第二,世上没有人敢自称第一!   马岱心知肚明!所谓: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怕没处下金钩。   马岱在将台上暗喜,这股土气可用,就怕“神魔刀”卫九敌不来!区区血肉之躯,怎奈何战舰上的强弩飞石攻击,岂不砸他一个稀巴烂?落进江中喂王八!   蓦地,船尾一名士兵慌忙来报说道:“船尾有一艘小舟!如矢箭飞梭而来,舟上只有一个中年文弱书生,竟然没有船夫摇橹探舟?”   咦!怎恁地来得如此神速?莫非华雄已经遭殃遇害?   或者是我的目标较大容易搜寻?先行拿我开刀!   慌忙跑去船尾一瞧!手脚发冷,背脊凉飕。   果然不错!就是“神魔刀”卫九敌。居然浪袖双飘,劲风拍其江面水花滚滚,御驾一艘小舟,船头俨挺掀高,乘风破浪而至!   相隔不出五丈!正是炮石机簧杀伤力最强猛的距离,不拚上一拚岂知鹿死谁手?老子就不信你是铁打的金刚?铜浇的罗汉?   “来人呀!停船,此人就是奸细,强弩飞石手各就各位,点燃焰石,轰他个粉身碎骨,展示战舰火力,杀一儆百,让其他匪党不敢靠近!”   一声得令!战舰上士兵一阵跑来忙乱,却乱中有序,填装焰石准备遵命转船。   江面上,战舰一停,小舟也不动了,有如一只庞然大老虎盯着一只小兔子,简直不成比例。一大一小船舟,依然顺流“洛龙滩”港口方面。   马岱福至心灵,临机一动,挽着刚才来报那位士兵肩膀,状似亲热,眨了眨眼道:“小老弟!你我军服对换,千万别声张,等任务完成后,老哥肯定上报孙将军,连升你三级!”   所谓:端人家的碗,就服人家管!   两人掀衣脱裤如风的快,马岱扣好襟扣,满意地拍其肩头道:“现在开始!这艘战舰就由你指挥,如果立了大功,别说连升三级,就是当上了偏将军也不为过,接下来得看你表现喽!”   士兵满脸兴奋,举拳拍胸行最敬军礼,雀跃蹦跳离开,一路意气风发,可真是庆幸祖上有德!   “开营放炮!轰碎那个小老贼!”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八颗裂焰大火球在空中猎猎呼啸,照澈江面通红炫丽,朝五丈外小舟飙射而去,声势惊人!   马岱见已开战,事不宜迟,召来四名士兵,降下船头右侧那艘战备小船,命四人强劲摇橹操舟,船只疾如箭矢,快速前往“洛龙滩”船只密集处驶去,走为上策,逃之夭夭。   盏茶时间,脱离战舰约有三十丈多遥,突然传来几声震天爆炸“轰隆!轰隆!轰隆……”,不绝于耳。   小型战舰飙射出去的烈焰大火球,竟然被纵身迂回空中有若大鹏展翅的“神魔刀”卫九敌,借力使力如踢皮球般的踹回战舰!   射出去多少烈焰燃石,就弹回了多少!   去的很急,回来的更是快!   —一准确分击舰身四周船舱,不瞬间,轰得战舰四分五裂,火焰冲天,江面顿成一片狼藉残舰火海,扩散方圆十丈!   马岱偕四名操橹水军,被火光照映得满脸通红,为这气势震撼得呆若水鸡!忘了操舟。   三十丈开外,只见“神魔刀”卫九敌飞身振袖如大鹏鸟俯冲,疾若惊电,快如迅雷掩至,不迭地,踩着落水求生的水兵头顶,飘流破碎船板,左腾右挪,急猝掠了过来。   “鼠辈狡诈!那里走!”   居然还有余劲暴喝!令人耳脉生痛。   乍见,几个起落已至十丈距离之“神魔刀”卫九敌掷出那把宽背宝刀,掠身而上御刀飞行,有气势沛然莫之能御雄姿,简直就是天神下降,陆地神仙!   马岱闻声邮景,胆颤魂飞!惊骇得面无人色,至今才了解天下第一刀卫九敌之宝刀!   我这鼯鼠之枝!还在沾沾自喜?有若萤星之光与皎月争辉?简直是不自量力!   仰挽之间!已然人刀合一,御刀飞行之术就在一丈开外!有若晴天霹雳当头而至,岌岌殆矣!   我的妈呀!简直不是人?却是神仙的化身!   就他妈的博上一搏!   乌龟爬门槛——但看此一翻。   霍然起身!一个躬腰屁股朝上……   “咻!”的一响。   刀气划过屁股隐隐作痛!削了一大片裤子,露出雪白屁股迎风一凉,有如猴子屁股似地红通通抢眼……   “噗通!”一声,翻入江中。   千钧一发!闪过了断头之厄!逃生都来不及了,岂敢对敌?已然吓破了胆!   谁管他妈的穿开裆裤潜水?只要能保命!叫老子裸奔都敢……   芙蓉泽国弥漫雨,烟波森森带平沙。   江中一艘商船落锚停泊,传出了优雅不俗,悦耳琴声,时而高亢出云,偶而低沉入幽,旋韵流转漫雨烟波而渺渺。   竟然望见鱼群跳跃水面,好似企盼能随琴声跃飞龙门,一跨冲天化龙,行云布雨,泽润苍生。   一位弱冠神韵不凡儒生,凭栏而坐,焚香操琴,骤显抚浪琴十指特别修长白皙,指指如玉点于弦上,有若金石而铿锵,琴艺手法绝非泛泛之辈。   一位年少儒生横笛吹奏,清脆悠扬,配合着琴韵急猝忽遽,陶醉其中,自得其乐,已经身心俩忘然。   弱冠儒生长得身高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垂肩,身披鹤氅,衿领后,插着一抡雪白羽扇,翩翩风度飘飘然,有若不食人间烟火之神仙气慨。   仪容长相:   额头:火星宫分阔方平,骨耸插天盖群伦。   润泽无纹气色新,少年及第作公卿。   鼻梁:土宿端圆似截简,宠门孔大即三公。   兰台廷尉来相应,必主声名达至听。   嘴部:口含四字似朱红,两角生棱尚上官。   定是文章聪俊士,少年名闻天下荣。   耳轮:金木成双廓有轮,风门客指主聪明。   端耸立朝罗计上,富贵荣华日日新。   另一位褒衣傅带儒生,长得浓眉掀鼻,黑面短髯,形容古怪,有如风乾的橘子皮脸,相貌丑陋。   一白一黑相映成趣,居然是对至交好友。   突然间,从水中窜出了一个士兵装扮人物,手提宝剑,浑身湿透,神色慌张左顾右盼,居然露出了雪白屁股,简直有辱斯文!   琴声笛音骤断!   士兵掼直宝剑凶巴巴急说道:“在下马岱!继续弹琴吹笛,莫要间断,否则老子宰了你们!”   惶恐又道:“喂!黑脸的愣小子,有没有衣服换?快去拿一套出来,但是笛音不能断,要不然老子的死对头会怀疑赶来!到时候大家都没命!”   秀才遇到兵,真是有理说不清!   一边叫人拿衣服,一边又要不断吹笛?叫人好生为难!   弱冠儒生见其狼狈不堪,强忍笑意,依然抚琴不停道:“凤雏先生!放下手中笛子吧?   要不然怎么拿衣服?这位马兄台没有恶意,不会杀我们!”   笛声消逝。   庞统从船舶转了出来,双手捧着一套干净儒服,笑吟吟道:“卧龙先生!马兄台有如丧家之犬,没有一点杀机,当然不会动手杀人,但是扰人雅兴,应该受罚!”   琴音骤停。   诸葛亮抽出抡扇摇逸,谈笑风生道:“就罚马兄台三杯美酒吧!等一会儿,他的劲敌将至,是否救他一命?”   庞统将儒服递给了马岱,打量一下道:“就由卧龙先生决定吧!此人命不该绝。”   马岱无厘头地心慌意乱大骂道:“说什么龙龙凤凤的先生长先生短?你们文皱皱的酸气冲天,真不怕老子砍了你们?他妈的!先生就得先死!”   诸葛亮眉头一蹙,叹息道:“马兄台真是无礼!但是人命关天,在下怎能见死不救?”   马岱一呆!怒冲冲道:“老子一身水里火里的武艺不凡,还要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来救?岂不令人笑掉大牙?”   趋前跨步走至琴台前,就要捉拿诸葛亮做为人质,岂料,只看见他右手一拉上方一条指粗丝带。   “咿呀!”一响,脚下甲板一翻,足下一虚!马岱整个人如坠深渊幽谷,不见天日,“噗崩!”摔得四脚朝天,昏厥不省人事。   再“咿呀!”一声,机关翻板如故。   一切事都似与诸葛亮毫不相干,这个莽汉马岱在甲板上如空气般消失,好像没有来过。   诸葛亮一抡羽扇,仰望江面氤氲起洞壑,摇曳匝平畴,乍似龙含剑,还疑蜃映楼。游学至此,有感生灵涂炭,置于水深火热之中,空负一身经论不世绝学。   感叹轻吟道:   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士伏处于一方兮,非主不依。   乐躬耕于陇亩兮,吾爱吾庐;聊寄傲于琴书兮,以待天时。   仰挽之间,一声龙吟窜起,高亢嘹亮,一道人影穿雾踩踏波涛江面,如夷平地,有若乘风驾雾,疾如闪电而来,轻功绝世,潇洒至极!   诸葛亮双眼一闪异采轻声道:“该来的还是会来!”   庞统黑脸一沉,双眉一皱应声道:“卧龙先生!天下之大,奇能异土比比皆是,但以此人为最,无端杀人总是不好的,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帮那位马兄台吧?”   “当然要帮忙!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来人当世奇才,不可小觑,我们收敛心神,蓄势以待!”   双双琴笛再度合鸣,转为金戈铁马奔腾,雄风万里,令人不由得热血涛涛,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英姿,舍我其谁之概然!   踏波而来的“神魔刀”卫九敌感染这份瑟杀澎湃,纵横沙场音律,豪性大发,足点水波纵身空中,飞舞神魔刀相应唱吟道:   神刀天地破,罡出斩仙佛。   诛魔灭神威,浩然游天河。   刀罡烈烈翻云覆雨,声势无传掀江捣海,刀风猎猎指开江面三丈云雾,皎月洒照刀芒旋飞,光沱沱一团欲出天外。   雷厉狂刀劈开水面,浪涛滚滚排山倒海,骇汹如瀑推波助澜,促使两侧密集千万艘船只,摇晃不歇,桅断帆落,有若台风狂曳横扫,江面鱼儿皆翻了肚白,相映月光,江面粼粼银点处处。   琴笛合鸣骤歇。   江水浪涛顿止。   “过瘾!痛快!”   “神魔刀”卫九敌双袖一拍,身躯一晃,如箭矢已至甲板上,双眼鹰隼灼然闪烁,凝视诸葛亮及庞统片刻后,面带微笑收宝刀入鞘。   两人皆知道他是位当世奇人,却没有料到,一个人的武功竟然能透过一把刀,挥洒出来,仿若浑然天成,宛如神龙降世呼风唤雨,已到了绝颠玄奥至臻之境界?   “两位读书人!器宇轩昂,才华出众,琴艺笛韵两不平凡,竟能引发老夫当年雄风,不知如何称呼?在下卫九敌有一事请教!”   诸葛亮作揖道:“学生诸葛亮字孔明!祖籍琅琊阳都,乃汉司隶校尉诸葛丰之后,现居南阳躬耕,一介白衣,游学到此,目睹前辈世外高人风范,足慰平生!不知您所问何事?”   庞统握笛抱拳为礼道:“学生庞统字士元!本是襄阳人,因避战乱居住江东,游学至此,瞧见前辈武功盖世,恁地感叹耽书自笑已成癖,煮字原来不痒饥,百无一用是书生呀!”   “神魔刀”卫九敌双眼一抹异采含笑为礼道:“两位谈吐不凡!尔后必为国家栋梁,造福天下百姓;学有所专,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千万别学老夫闲云野鹤无所是事!”   话一说完,双眼精光闪闪凝然问道:“老夫追赶一个逃兵至此!竟然如空气般消失,盏茶时间前,两位琴笛合鸣中断,随后又起,引来了老夫一探究竟,不知道是否有所发现附近的异常状况?恐怕那个逃兵会伤害两位!”   诸葛亮若无其事,侧身让路,作揖为礼道:“卫老前辈请上座饮杯水酒!学生们并无发现异状!”   “神魔刀”卫九敌对他们大生好感,趋前进船,读圣贤书总是彬彬有礼。   三人分宾主席地坐定,舱内方圆三丈十分宽敞。   诸葛亮独坐突垄一尺琴台,举手于背后舱壁上数条麻绳之中,挑选一条黄色绳一拉!   乍见,在侧舱壁五尺长宽翻板一掀,滑出了一个宫装盛服三尺高女木偶,体态娇美,精工雕琢,栩栩如生十分可爱。   木偶玉靥朱唇,双眸帘开,朝大家眨一眨眼,双手端着朱盘置一壶美酒,缓缓前移,有若凌波仙步,姿态优雅,然而衣裙曳地看不出是如何前进。   “小敏!向卫前辈敬酒!”   诸葛亮一抡羽扇,淡然莞尔一笑,悠然自得状。   宫女木偶,轻启动其檀口朱唇,有如称诺,无声之声,一目了然,居然朝“神魔刀”卫九敌方向循进,好像听懂主人吩咐?若有灵性生命?也透着玄机?实在令人啧啧称奇!大为激赏!   “神魔刀”卫九敌看得瞪目结舌,暗地赞叹不已!   不瞬间,宫女木偶已至眼前,他也不客气地抓举朱盘中那壶美酒,只觉手中一粘黏一沉重,居然是铁铸材料!   发觉有异!再将酒壶靠着席地而坐的矮桌一置,竟然粘黏而上。   禁不住纵声哈哈大笑!   “诸葛老弟!真是旷世奇才!就如左慈幻术奇门遁甲之辈,也要甘拜下风。居然利用天然阴阳磁石原理,趋动木偶敬酒。乃是万古第一人也!老夫十分敬佩!交你这个朋友!”   庞统十分震惊!霍然起身作揖道:“卫前辈一语道破个中玄机!学生万分钦佩!若非如此,学生依然蒙在鼓里;为了解开此秘密,令人茶饭不思,吊足了胃口,我不如孔明也!”   诸葛亮起身持扇抱拳恭敬道:“卫前辈真不世高人也!弹指间即了解同性相吸,异性相斥的磁石原理。学生在前辈尊驾前玩弄这种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实在汗颜!”   庞统笑吟吟又道:“卧龙先生!千万别自谦了,在你南阳卧龙岗上那些木牛流马下田耕作,替您分劳解忧;若是用于战场上,岂能小觑?又怎能说是雕虫小技!”   “神魔刀”卫九敌哈哈一笑,举酒壶一饮而尽,置于木偶朱盘上,霍然立起双眼灼然正视,抱英雄拳道:“相逢就是有缘!这一趟增长了老夫见识,足慰平生,今晚就冲着诸葛老弟的面子,自食诺言一次,饶了船舱底层的鼠辈马岱,就自己爬出来了吧!”   诸葛亮偕庞统双双脸靥一红!好不尴尬。   “蹬!蹬!蹬!蹬!蹬!蹬!”   马岱慌慌张张登梯爬了上来!兀自浑身发抖匍匐甲板上,不敢抬头仰视,真是吓破了胆!直喊大侠饶命。   “神魔刀”卫九敌双眼一抹不屑鄙夷神色道:“良禽择木而栖!马岱若能跟随诸葛老弟身旁听差,包你一辈子安泰,若有二心,定取汝命!绝不再食言了!”   不行也得行!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马岱神色稍缓和,朝诸葛亮叩头道:“参见主公!马岱发誓决无二心,否则天诛地灭,人神共愤!”   “神魔刀”卫九敌满意道:“老夫及庞统就是见证人!算你福大命大跟对了主公。那个华雄居然跑回皇宫大内隐藏,任你千军万马百万雄兵,也挡不住老夫追杀,可就没有你的幸运了!”   马岱一呆!匍匐地面,畏畏缩缩嗫嚅道:“敢问卫老前辈!您怎会知道一切……有若历历在目?岂不成了陆地神仙?实在令人费解?”   “神魔刀”卫九敌朝他冷眼一瞪!对着诸葛亮及庞统抱拳为道,掠身而起,飘然而逝!   丢了一句妙语双关的话。   “你们难逃老夫洞然脑波的‘燎心大法’!”   马岱伸吐了一下舌头!真他妈的一夜数惊!这下子如果不尽忠新主公,岂不随时会脑袋搬家?居然能透视人家的心思?这不是神仙会是什么?   诸葛亮扶起了马岱,替其斟酒压压惊,询问出身来历并了解其专长,巨细靡遗,不在话下。   -----------   卧虎居 扫校

第 六 章 宝图纹身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老太监王板自焚身亡,使得孩童张心宝整日哭啼吵闹不休,害得服侍太监包罗及万象两人,急得有如无头苍蝇的一样忙乱,打从少主出生至今,哪会这样哭过,简直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   太监万象满脸有如苦瓜,拂拭一头汗渍,胁肩哈腰安慰道:“小主子!人本就有生老病死,只不过死了个腐朽老奴才而已,何必为其痛不欲生嘛!奴才扛您上肩,骑马打仗去!”   “哇!”的嚎陶大哭,张心宝更是伤心。   太监包罗怒目横生,猝不及防地伸出两指,重重捏扭太监万象的嫩屁股,促使其痛彻心扉,整个人蹦跳起来,“哇哇!”大叫,居然痛得双眼挤出了泪水,整个脸孔皱成了一团,比苦瓜还像苦瓜。   “吊你老母先人板板的死包罗!简直捏碎我的卵葩痛!”   “啪!”一个清脆巴掌,绕梁三日,打得真是重。   “我的妈呀……”   太监万象痛得涕泗横流,抚腮哭嚎叫苦连天,弯了半身腰,差点触及地面。   太监包罗唱作俱佳,转个身,哭声震天,真的泪珠儿“簌簌!”串流,伤心程度,比死了老爹还惨!   迎逢拍马凄然道:“小主子哭!这个嘛?我们就哭。所谓:不哭者不忠,然而忠教节义当头,那个嘛?就是哭死了也是该然!”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太监万象恍然大悟!如丧考妣,颠晃而来,拥着包罗痛苦失声,暗地呲牙咧嘴的痛!   操你个老母鸡!这档子事也不早说?还真打得人家头冒金星团团转?   其是个名符其实的“马屁炮”下手无情,又重又狠又毒!   我不如你也!   张心宝瞧见了两人嘶声竭力,痛哭流涕,顿感无趣,怎恁地又无授艺之恩,哭你们的大头鬼?   就不哭了!简直是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咿呀!”一声。   房门甫开。   太监大总管张让愁眉蹙锁,跨栏而进,瞧见了心肝宝贝儿了哭肿了眼,心中绞痛万分地舍不得。   “儿呀别哭!要什么就给什么,乖乖地别哭,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亲阿爹也会摘下来给你。”   太监包罗偕万象跪地称安,分开两侧侍候着。   张心宝擦拭眼泪嘟起小嘴道:“亲阿爹骗人!那能摘下天上星星给我玩?”   太监大总管张让满脸慈祥笑迷着眼,从怀中掏出了五颗亮晶晶黄橙橙拇指粗的金丸子,及一把银制的弹弓出来,眨眼帘两下,滑出了床榻。   “这是什么玩意儿?”   太监大总管张让笑吟吟道:“宝贝儿子自己看喽!这五颗金弹丸,可比天上的星星值钱哩!”   张心宝噘嘟小嘴不语,跑至桌边,随意挑取一颗金丸子,到手一沉,颇有分量,放眼一瞧!   居然雕琢有一行龙飞凤舞蝇头小字:如联亲临弹打奸臣皇帝刘宏题张心宝破涕为笑,乐上心头,伸手将取弹弓金丸之际,被太监大总管张让摇头不肯,按着小手制止。   他双眼一抹奸黠笑说道:“宝贝儿子!先答应亲阿爹一件事,才让你玩。”   “还有什么事?为什么亲阿爹有这些玩意儿?”   “亲阿爹不会私吞的你的东西!是拿那根‘角帽儿’性玩具与皇上换来的,当然归你玩。但是先答应后,才告诉你是怎么一回事!”   张心宝不假思索地道:“儿子当然要听话孝顺喽!没有什么事不答应亲阿爹的!”   话声一落,忙将弹弓金丸揣入革囊百宝袋里,面露得意微笑。   “很好!小宝真乖又听话!”   顺势揽腰抱起了张心宝放怀中,跨步而出卧房,太监包罗及万象小心翼翼地随待在后。   太监二总管赵忠密室。   密室宽敞,四面桧木制壁橱层层叠起,上头大小瓶瓶罐罐琳琅满目,然而陈设井然有序,还真说不出一个名堂。   张心宝赤身裸体,昏睡躺在一具手术台上。   太监二总管赵忠举纤纤玉手,轻弹其小鸡开玩笑道:“张‘老大’!真要这么作?”   太监大总管张让半开玩笑的紧张道:“当然要作!但是千万别伤了小宝的子孙袋,我们不就绝后了。”   太监二总管赵忠抿嘴吃笑忸怩作态,妖里妖气不男不女道:“哎哟!老大难道还不了解人家‘绵里藏针’的手法如神,保证伤不了心肝宝贝的命根子。”   “快动手吧!就按这张我们‘十常传’合力收刮的藏金‘藏宝图’刺在脐下三寸丹田处,这种细致高超手法,天下间也只有你能做到。”   太监二总管赵忠收敛起妖娆作态,三个指头,捏起一小撮七寸银针,沾着小碟里头,不知名的浓稠五花墨汁,气势凝沉,在张心宝小腹上针扎刺青。   见其媲美女人之纤纤玉手,一会儿有若行云流水婉奕多姿,不瞬间,又如狂风暴雨骤落,密密麻麻针针扎实。   盏茶功夫已过。   太监大总管张让频频替他擦拭额头汗水,赵忠吁了一口浊气!一幅袖珍“藏宝图”总算大功告成。   就这么惊鸿一瞥!“藏宝图”已然缓慢淡化,了无痕迹!   太监大总管张让大吃一惊猛叫道:“老二!怎么会这样?图案居然消失了,这不是前功尽弃?白费心机了吗?”   太监二总管赵忠恢复不男不女娇柔百态吃笑道:“老大别紧张!只要抹上‘酸水’,‘藏宝图’就突显出来了,平常洗澡时却不露痕迹,连小宝自己都不知道,图案会跟着肌肤长大,除非这里受了刀伤破坏掉,否则得跟小宝一辈子!”   “腥!原来如此,我就放心了!”   “人家可是扎了六千七百八十针哩!”   “这个秘密只有我们知道!等小宝长大成人后再告诉他。”   “说得也是!帮小宝穿好衣服免得遭凉,我收拾器材了。”   太监二总管赵忠对自己的杰作相当有信心,他回头收拾银针及数盘小碟,放进了一坛水中消毒,冒出了缕缕青烟,有点刺鼻味道。   就在此刻!   太监大总管张让满脸狰狞恐怖,双眼骤现浓烈杀机,握拳青筋暴涨,无声无息地却将他一击毙命之际!   瞬间,从密室通话孔道,传来了太监包罗紧急声道:“禀二总管,皇上口喻,有要事召见!”   太监大总管张让一震!连忙将拳化爪攫取张心宝衣物掩饰而过,这道圣谕却把太监二总管赵忠,硬生生的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老大!将小宝着装完毕自行离去,自家人也不必多礼了,人家面圣去,不奉陪了!”   骚姿摆臀晃荡离开,独留太监大总管张让双眼阴晴不定,片刻间穿好了张心宝衣物,搂抱怀中,也离开了密室。   怅望千秋一洒泪。   皇宫大内北城太极道观,一场法事已了,依然恢复一片宁静凄凉。   张心宝头戴白巾披麻带孝,捧着老太监王板骨灰及神牌位,潸然泪下,恭敬的放进瓷坛里,泥封了起来,与一般老去的太监一样,送进祠堂排排站。   祠堂占地约亩,座落道观后方,是皇宫最偏僻之处,除了放置骨坛灰之外,平常绝无人迹,连个看守人都没有,屋檐下密布蜘蛛网,阴风阵阵,鬼声啾啾,谁愿意到此一游?岂不头壳坏掉。   月色阴霾,虫鸣叽喳。   张心宝拜着神牌位走前,太监包罗及万象拎着骨瓷坛随后,摸着阴暗不明之月色已到了祠堂。   料不到,只有一个祠堂庭院就这般宽敞明森,古树参天,杂草丛生,一片阴暗,连点一根蜡烛都没有。   六合大院建筑,房门木槛久已失修,来一阵风吹,处处“咿咿呀呀!”就足以令人闻之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   月光淡云轻遮朦胧照入房内,隐约瞧见骨瓷坛层层堆高,处处杂乱林立,数之不尽,鼠影流窜踩碎骨骼“悉悉嗦嗦!”不时作响。   忽然间,一阵风扬起庭院的枯枝残叶,旋起空中,迂回飘荡遮月摇曳,其阴影有苦万头厉鬼四面八方徐徐不断扑至之感觉。   见此情况,三个一阵哆咦,牙齿打颤,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心中抽寒,背脊凉飕,油然而生恐惧念头。   “真他妈的先人板板!鬼住的地方?小主人真是有情有义,还亲自送王板骨灰上门,这份恩情,可要保佑其长命百岁!”   太监万象嘴里虽是这么说,然而心中害怕得已经双脚发抖,重逾千斤,钉在原地不动。   “啪!”的后脑勺一响。   太监包罗甩了一巴掌后,强提精神,但双腿也是不怎么听话,抖个不停。   “怕什么怕!胆子这么小?这个嘛?外头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尸横遍野,比这里更恐怖十倍。那个嘛?还有人吃人易婴而食的惨事,我们算是享大福了!”   话是这么说着!两人却脸色发白,面面相觑,依然伫在庭院。   年仅八岁的张心宝岂能不怕?早已躲进了太监包罗的衣袖里,将神牌位揣进了太监万象的怀中,真后悔讲那个“义”字,真是不对时辰。   张心宝灵机一动,颤声嗫嚅道:“唱歌……随便的唱歌壮胆……”   太监包罗偕万象惊愕愕地一呆!小主子说得有道理!双双赶忙咽口唾液,顺一顺喉咙,一展歌喉唱着当下最流行的小调道:   家乡长发披肩,黑白大眼睛的倩妹仔啊……奶子大似娘!那个有钱的王八乌龟坐上席,落魄的七彩凤凰不如鸡……   大声哼哼呀呀荒腔走调:一个有如一面破铜锣“铿当铿当!”敲响,一个就如一管破洞萧“呜呜凄凄!”呼号。   庭院夜鸦呱噪,蝙蝠及百鸟齐飞,惊啼得逃之夭夭!   真是他妈的连鬼都给赶跑了!   然而,张心宝此时此刻却觉得满动听的,整个怕鬼的心绪顿然松弛了下来,也跟着唱曲起哄!   二大一小仗恃着嘹亮荒腔走板小曲摸黑前进,走至正中间房屋,欲将一脚踩进之际!   “吵死人啦……快禁声……”   突如其来的!蹦出了二个相似鬼影,浑身污秽,狼狈不堪!   鬼吓人得看时辰!人吓人会吓死人!   “妈呀!有鬼……”   太监包罗及万象惊吓得护主心切,十分默契双双一头一尾揽起了小主子,抱头鼠窜,连滚带爬,摔个狗吃屎。   吓得张心宝叽哇大叫有鬼!无意中施展出“追风万里”轻功身法,一股溜烟的快,眨眼间,不见了人影。   岂料到,两人后襟领被揪着了!   无法动弹,心中一凉,完蛋了!   既然鬼揪要死!也得搏上一搏!   陡地,两人四拳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回身轰了出去!   “噗!噗!噗!噗!”   拳拳着肉!那就是人不是鬼喽?   “哎哟!哎哟!”   两声哀叫肯定就是人嘛!   胆子一壮!气势凝然,双拳抱腰,劲运发飙,使出了真功夫!   瞬间,一丈方圆寒霜瑟杀!露水骤间结冰珠状,地面枯叶竟然冻裂“悉嗦!”处处爆响,声势好不惊人!   寒天神拳!即将轰出去了。   “且慢!包罗及万象两位公公且慢……是自己人!”   双双一呆!居然叫出了自己名字,肯定不假?操他妈的三更半夜竟然装神弄鬼跑出来吓人?   不由得对方分说!各自上前左右开弓“啪!啪!”赏两耳光,管他的天王老子来,也是照打不误!   张心宝听见“霹啪!”耳光声,倒了回来,看清楚了来人,怎恁地十分狼狈?   十分错愕不解道:“哇!怎么会是‘飞鹰组’的统领华庶及华雄父子俩?浑身零乱的一团糟?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统领华庶偕华雄双双跪地请安,却不敢起身,汗流浃背颤声道:“惊吓了小主公是死罪!我们父子俩是被逼急了,所以藏身祠堂,请原谅属下无心之过!您大人大量就饶此一遭吧?”   太监包罗一脸的诧异!武功高强身任天下密探统领的头头,居然被人逼得这般亡命落魄不堪,说出去有谁会相信?对方是何等来头?总没有大主公“张回天”权柄通天的大吧!   狐假虎威打着官腔不满道:“哼!惊吓小主公当然是死罪,就如你父子俩的现状狼狈黔驴技穷,要是被大主公知道了,简直有辱‘张回天’尊严,肯定要你们身首异处!”   统领华庶惊慌急说道:“是!是的!还希望两位公公担待美言几句,过了明晨,肯定双手奉上黄金百斤……”   望着笑吟吟而来的张心宝,顿然停止了贿赂,不敢继续。   张心宝“呵咭!”狡然招牌一笑,真使人心里发毛,不知道会搞出什么料想不到的坏名堂。   “都起来吧!你谈你们的事,就当做没有我的存在,所谓光棍不挡人财路嘛!但是,我却有兴趣听一听,倒底是谁有这份能耐,叫你们父子俩如此惧怕?躲进了鬼住的地方!”   太监包罗及万象皆好奇心大炽!也想听一听原因,但是还得以钱财为重,插嘴道:   “咳!华统领刚才提的黄金物就这么说定了,包你一切安排!”   华雄苦笑连连,将今晚出任务的情形,前因后果大致的说了一遍:遇上了丧门星“神魔刀”卫九敌,放言如果能逃过今晚,就不再追究。   统领华庶神色凄然,仇懑不平道:“犬子华雄穿山越岭,胆颤心惊的逃回府宅!一顿饭都还没有吃饱,那个天杀的‘神魔刀’卫九敌已然出现在屋脊之巅,并且指名道姓追杀,不犯他人!”   双眼一抹骇然神色又道:“属下牵领‘飞鹰’组三十多人纵上屋顶,四面包抄!结果不出一个照面,只见那只黑黝黝的大刀遥空一闪,分化千百光影,三十几名杀手还没有站稳,就如秋风扫落叶般纷纷坠落庭院,实在可怕!”   在场的人闻言为之一震!   太监包罗满脸惊吓,伸吐了一下舌头怏怏然道:“那三十多个杀手!都死绝了嘛?”   统领华庶双眼瞳孔一缩,惊魂未定道:“就是没有死绝才更加可怕!刀剑杀人容易,不伤人才是超凡入圣刀法,会叫你一辈子忘不了其厉害,闻名丧胆;个个杀手同时一个穴道受制,无法动弹,只觉得,刀劲如风轻拂就摔了下来!”   太监万象神色数变,无病呻吟,要死不活的轻叹道:“这么说!天下无人能制得了‘神魔刀’卫九敌喽?那么连大主公也……”   统领华庶黯然失色频频点头示意。   华雄若有所悟,脸色骤变,大叫一声道:“惨了!两位公公刚才高歌一曲,震鸟惊飞,不就告诉了那个老匹夫,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一干人等纷纷悸栗不安,骚动了起来,紧张的上下左顾右盼,有若生命操控在别人手中,不啻等待死神之来临。   蓦地,紧张惊骇,颤栗危惧当头!   庭院本是一片宁静空寂,只闻得……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水声,清晰落地脆响!格外震撼心头。   大家不由得内心一阵抽寒!好似互相感染了一股无名恐惧袭脑,笼罩全身,倍感十分压力,感受死亡前的那一刻钟,令人几乎窒息。   骤间,张心宝却抿嘴“呵咭!”轻松一笑。   大家呆然愕着了!   这又是那一门子事?悠关生死一线之间,居然还笑得自来?真是服了你!   小孩童可能不懂得生死厉害关头吧?   太监包罗比较心思细腻,体会主子个性,然而神色紧张,小心翼翼如蚊蚋忙问道:“小主子!这个嘛?莫非您发现了些什么?那个嘛?告诉奴才喽!”   张心宝苹果脸通红,黑白大眼睛眨了一眨,抿嘴强忍吃笑,伸出了小手,指着他的裤裆微笑道:“你们刚才吓得尿尿出来!现在尿水沿裤子滴答作响,也会叫大人们紧张得老半天吗?”   太监包罗偕万象双双低头一看!果真如此!面红耳赤直透脖子颈,再也拍不起头来。   “嗯!太监本来就是蹲着小便嘛!难怪会这样喽?活该出丑!”   这一稚童无心之言辞,使得统领华庶父子俩神色傻愣愣的僵着了,啼笑皆非,当然强忍不噱。   -----------   卧虎居 扫校

第 七 章 竹剑一招     太监包罗背起了张心宝一路狂奔,统领华庶父子俩及太监万象仓皇急追随后,离开了祠堂,暂避太极道观。   迂回穿越一片大榕树林,已见到道观巍然耸立,岂料一道人影从天而降,阻挡了去路!   华雄见人影转身过来,吓得魂飞魄散大叫道:“是卫九敌!吾命休矣!”   “神魔刀”卫九敌双手负背,潇洒飘逸淡淡然道:“华雄!各人吃饭各人饱,各人生死各人了!何必拖泥带水?不相干人等,可以迳自离去,老夫不会为难!”   人的名,树的影!天下第一刀可惹不起。   太监包罗背着张心宝跑得满头汗水,实在累人,闻言心头一宽,哈腰职业笑脸,迎人拍马道:“老前辈武功盖世!这个嘛?是华雄惹的祸,全不干我们的事,那个嘛?我们马上走人,后会无期!”   “啪!”的后脑勺一响。   张心宝一巴掌打其脑袋,掐脱溜了下来,叉腰瞪眼道:“死奴才!是你大还是我大?我还答应华雄升官发财,他如果死了,我岂不是没有面子!”   太监万象插嘴苦瓜脸应声道:“小主子!就是死了一百个华雄,也不如您的尊贵,刀剑无眼,我们快走吧!别在这里碍事!”   华雄满脸激动道:“有小主公这句话!华雄死而无憾,一人做事一人当,砍断脑袋不过碗口大的疤,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统领华庶老泪纵横凄然道:“雄儿说得不错!咱们技不如人,但是志比天高,没有辱没我们祖宗,杀手生涯朝不保夕,是应有这个觉悟!”   “神魔刀”卫九敌神色木然道:“很好!老夫会给华雄一个痛快!”   话毕,抽出神魔刀跨步而来。   “且慢!”   张心宝跑前双手横档怒目道:“老爷爷并非坏人!为何非杀华雄不可?您既不会滥杀无辜,当然小宝就不怕您喽!”   “神魔刀”卫九敌双眼一闪异采而隐,依然故我不为所动斥喝道:“小娃儿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出面制止,小小年纪不懂事快闪开,等你二十年后,再找我替你的属下报仇!”   张心宝嘟嘴倔强不平道:“老爷爷!莫笑人间八岁孩童不懂事?世间仍有八十岁老翁事不懂?华雄是奉公办事,才得罪你,我是他的小主公,当然得替其担待喽!要不然我以后怎样带人?”   太监包罗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发抖道:“小主子!这不是玩骑马打仗游戏,这个嘛?万一您稍有一点闪失,更会害死华雄全家抄斩,那个嘛?我与万象也完蛋了!”   “神魔刀”卫九敌双眼大放异采即隐,眉头一颤,淡然自若道:“哼!小娃儿说大话?   你凭什么与老夫斗?凭什么替华雄担待?光耍嘴皮子是不行的。叫你父亲出来,能接下老夫三招,马上回头就走!”   “老爷爷!这件事要是让我亲阿爹知道的话,华雄还不是死路一条?不如我跟老爷爷以他的性命打个赌,您看怎么样?”   “神魔刀”卫九敌一愕!双眉一蹙道:“既然华雄是你的属下!老夫倒可以接受这个条件,不知小娃儿要赌什么?就由你提出来,老夫全然接受,决不食言!”   统领华庶偕华雄跪倒地面,双双英雄虎泪直流,泣不成声,料不到小主公如此爱护下人,就是赴汤蹈火也是万死不辞,今晚已然死而无憾矣!   张心宝“呵咭!”狡黠招牌一笑,双手揉抚双颊后,转为学习大人模样,正经八百指着一根中指道:“老爷爷武功天下第一刀!就赌一招如何?”   “神魔刀”卫九敌一呆!旋即纵声哈哈大笑道:“小娃儿大言炎炎倒是令人捧腹大笑!   竟然提出了比武打赌?放眼当今天下武林,胆敢对老夫亲下战贴,寥寥无几,伸手可数。你的志气可嘉,如果后悔,可以更改!”   太监万象抠发搔腮,猴样蹦跳,按捺不住急说道:“我的先人板板小祖宗!请做做好事吧!赶快更改赌约用毒,说不定还有胜算可言,别自误误人!”   引起了好奇心的“神魔刀”卫九敌初展微笑道:“是可以考虑其他打赌方式!是否决定好了?”   张心宝揪了太监万象一眼,怒骂道:“是你这个狗奴才打赌比试,还是我来?你就给我闭嘴!我有我的打算,别在一旁起哄,我的决定不变,依然赌一招!”   太监万象见小主子发脾气,伸吐了舌头一下,危危颤颤,噤若寒蝉。   张心宝趋前走到“神魔刀”卫九敌跟前,仰望伸手招呼,要他低头贴耳过来,在其耳际边,悄悄地嘀咕了一些话。   “神魔刀”卫九敌满脸诧异,一头雾水,紧锁双眉道:“小娃儿!你决定这么办?”   张心宝神秘兮兮抿嘴“呵咭!”笑道:“当然如此!才不要他们看见喽!”   “神魔刀”卫九敌满脸欣赏神秘微笑,蓦地揽抱起了张心宝,一跺脚,掠身腾挪而去!   丢了一句话道:“你们原地不动!待我们打赌完毕,老夫即送回小娃儿!”   突生奇变!   大家皆傻了眼!望其几个起落,双双行踪沓然,一时间面面相觑哑然,不知所措。   真是所谓——城隍隍对城隍,一样木头装!   太监万象突然蹦起,耀武扬威放马后炮,大叫道:“快调动御林军助阵!他奶奶地先人板板真气人,就不相信恶龙能斗咱们地头蛇?宫中兵多将广,人人吐一口水就能淹死那个老匹夫!”   “啪!”地后脑勺又是一响。   太监包罗揎臂撩袖臭骂道:“我呸你的猪脑板板,绣花枕头一肚草!这个嘛?胡言乱打屁,宁给光棍打大伞,莫给饭桶当军师,那个嘛?你居然连饭桶都不如?这一嚷嚷事情一曝光,我们得先死给你看!”   “那……现在怎么办……”   “唉!希望上辈子烧好香,逢凶化吉,企盼小主子能毫发无伤回来,要不然大家得先回家卷铺盖,溜之大吉!”   统领华庶父子俩一脸的怏怏然,无言以对。   垌泽区宇,恢昭旷荡。   月光如洗,炼化夜雾,一片清明。   “神魔刀”卫九敌削一根二尺六寸长二寸宽的绿竹交给了张心宝当武器,随手摘根纤细树枝一抖,落叶纷纷。   “小娃儿!若能以竹剑触及老夫的树枝就算你赢。老夫不施分毫内力占你便宜,并且以树枝代刀说明如何破你招式,让你心服口服!”   张心宝一拍小胸脯正色道:“小宝力气当然不能跟大人比!但是新学初成的招式名称却应该告诉老爷爷,若能破招再教会我,也是值得,这个秘密只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喽!”   “这是当然!挑战对手既然有诚意告知,老夫岂能枉为小人!”   张心宝稚脸一暗,悲伤道:“谢谢老爷爷!小宝刚学的一招剑法就叫‘偃月杀法’,教我的人已经死了,满天弯月的特异景致,记忆犹新,现在可要出手了!”   “神魔刀”卫九敌眉头一皱,纵横江湖几十年来却不曾听闻,然而剑法名称却优雅中含带煞气,应该是刚柔并济,阴阳两极之浑劲手法。   张心宝一敛嘻笑,凝然沉稳,有若小剑客临阵不乱风范、双手左阴右阳,握紧二尺六寸长绿竹侧于左下方七十度角,竹尖触地,不动如山。   起手式:“凤头点喙”!   “神魔刀”卫九敌讶然!遍寻脑海中记忆,天下各门各派并无这种剑法起手式,引起了相当大的兴趣。   他两手环胸双目注视,欣赏这武剑招浑然自得,闲静自在,与大地融为一体之玄妙。   “嗯!好个洒脱天成,若攻若守起手式!”   “凤鸣夺魄”起动式旋弧出招了!   “呜!呜!”竹声呼号。   绿竹剑一寸一寸往左而右划圆,双手所握剑柄以丹田处为主轴,速度十分快,极快之中产生了人类视觉二十分之一秒的视觉暂留,有若绿竹剑一格一寸缓慢撒开,交织一片剑影。   绿竹剑相映皎月,散出了绿油油一团光芒,十分诡异邪门,夺人双目,产生催眠幻沉,引爆出一股无名吸引力,令人望之,兴起了欲想一探深处,欲罢不能之势!   武功越是高绝之人,越是无法自制,有谁不想觊觎对手绝招,设法破之?尝尝那种空前胜利优越感,享受这种舍我其谁之雄心万丈气概!   除非不是个练武者,否则难逃深陷剑招诡谲,变幻多端,无法自拔之境界。   着迷了!“神魔刀”卫九敌此时此境就是如此!   脑海里霎那间一闪,思索了一百二十招破解方法,依然无效!   他极臻思虑!有若甚深禅定,已至身心俩忘然之境界!   忽闻,张心宝稚声吟唱道:   光连虚像幻影白   气贯长虹千江月   他浑身一震!脑海骤显剑芒千万光点,幻化满天弯月历历清晰,如沐春辉温馨洒照。   他无意识状态之际!迸出了刚学自“神鉴奇侠”注解修得之“燎心大法”第一层神功:   心漩碧绮   脑波动无远弗届透入无功力施为之熠熠剑芒绿网之中,浸袭张心宝脑海里,当然也等于破了“偃月杀法”剑招,不再被其催幻吸引。   惊见,脑海之中,幻出了死去老太监王板同样施展开“偃月杀法”与之对敌,也就是张心宝学剑招之储存记忆体。   第六识海虚空中,尽出弯月如钩,无法数量!   四面八方有若气贯长虹七彩万织,交错纵横,含天盖地,雷霆奔腾,汹涌无情之气势贯至。   不啻是“神魔刀”卫九敌与老太监王板互相比斗,真是始料不及!   他岂是软脚虾!   脑波之绝伦刀法对峙胞波之旷世剑法!   脑波灵功翻腾道:   风刀无边暂鸿雁   戳邪诛魔破山河   神魔刀法:第一招“诛魔破”出招迎了上去!   风刀轻灵亦无迹!宝刀黑芒横划破空而出,遇刚则柔,任其夫罗地网雷霆气势如涛,怎能捕捉无影飘荡柔风?   风刀透入如月剑网而出!   拂至老太监王板如幻身躯,绞成了烟雾般随风缓缓消逝中……   变生肘腋!骤间出现了……   魂中之精!魄中之灵!   逐渐消逝朦胧烟雾之中,竟然穿出一位婉娈婀娜多姿,绝世女子手持镶满宝石弯刀,遍洒一股慈辉光芒,圣洁无与伦比,化作一轮弯月,印上了如沐圣浴光辉之中,笑靥展臂,心甘情愿,投入慈恩的“神魔刀”卫九敌之额头眉心。   笑傲江湖弯月印   一剑光寒照九州   惊鸿一瞥!如烟似雾般消逝无踪。   “喀!”的一声脆响。   原来是绿竹剑轻轻敲在额头上!   他猛然惊醒!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会有这般绝妙至臻高巅之剑法?   我败了!败在女神手中,败得无怨无悔!   女神倩影一颦一笑,历历在目,“它”倒底是谁?怎恁地旋迭一股无名绮思,有若百年古井生波,漩涌出了甘泉般源源不断。   假如是真刀宝剑,不啻已然身亡了……   蓦地!耳际间响起了稚声,打断了一切思绪。   “老爷爷!您醒一醒?小宝轻轻点了一下,不会就这么死翘翘了吧?”   “神魔刀”卫九敌瞬间满脸通红,转为纵声哈哈大笑掩饰而过,将张心宝揽于怀里,十分爱惜。   “小宝!老夫打赌输了。你不需要师父,你要的是一面能照出自己的心中明镜,实是练武的百年奇葩,再过十年,天下无敌手了!”   张心宝听得似懂非懂,“呵咭!”开朗一笑,然而却忸怩羞涩道:“是老爷爷疼我!呆呆的站在那里,让小宝敲您一下嘛!这么说,愿赌服输,那不就华雄没事喽!”   爱屋及乌欣然道:“当然不再追究。小宝!老夫有子若你,吾愿足矣!以后有机缘再会。”   张心宝机灵聪敏随即贴身脱口道:“孩儿就认您为干爹喽!”   “好!很好!就这么说定了。”   “神魔刀”卫九敌纵声狂笑不歇,转而感慨叹然!   知道小孩童为刚才脑念波比武之事,懵懂不知,多说无益,徒费口舌也无法使其明白。   掠身挪腾陡起,流星般闪烁,朝太极道观方向而逝。   太监包罗蹲在地上,欢天喜地从头到尾摸抚检查了张心宝一遍,连根头发都没有损失。   忙迎逢说道:“小主子!老匹夫确实遵守信诺!这个嘛?毫发无伤送您回来,实属您鸿福齐天,那个嘛?害得奴才提心吊胆的哭满了一脸盆水!”   太监万象嘟嘴抗议道:“你妈的先人板板夸张恶心!我才是热泪不停如长江流水之涛涛不绝,川流不息,注入大海,咸死那一片的鱼虾龟鳖,无法数算!还有那个……”   “啪!”地一记清脆耳光作响,五指清晰。   太监包罗怒目瞪眼臭骂道:“还有那个没卵葩的孬种!你妈的叽歪破牛车!这个嘛?哄死人不偿命,吹牛也不打草稿?那个嘛?胆敢迎逢拍马骑过了我头上来?”   双双居然争马屁功取宠!真是锤不离秤,秤不离锤地嚷嚷吵吵不休。   统领华庶偕华雄父子俩匍匐地面直叩头谢恩,泪流满面感激涕泗,与那两个太监相映成趣。   华雄感恩忙问道:“小主公!您如何出招制敌先机?居然能打败天下第一刀?”   这话,引起了大家注意,停止了争吵。   张心宝得意洋洋道:“我才不告诉你们!以后谁敢对我不敬,就这么呼拢呼拢地一下,不死即残,要他难看!”   大家半信半疑?谁会相信一个小孩童能战胜天下第一刀?   肯定是用毒喽?或者小孩子耍赖?哭闹哄得人家团团转?或者,对方真怕了“十常侍”   之朝廷力量,当然不敢与之作对嘛!   唉!这个小孩子天生的命好!   谁有十个老爹,命不好也难矣!   -----------   卧虎居 扫校

第 八 章 皇魁宝剑     “西园官邸”是皇帝刘宏命太监大总管张让,专司卖官鬻爵之处,银两所得尽入皇宫“中御府”私囊。   全国各地到洛阳买官人士,皆需经过管道,先于秦青巷“宛艳珠阁”经照面论价完毕,通称“阁会”。   钻营之人,时常为争肥缺职务;竞相标价至万斤黄金也不足为奇,论定后再持西园令牌始能进园接受圣旨诰封,领“印绶”走马上任。   “宛艳珠阁”总管李儒,是太监大总管张让姑表远亲。   李儒褒衣宽带一介书生年约三十,有对特殊的眼睛略似三角;上眼皮成直线,下眼皮突出成三角形,白多黑少,以面相来论,“下三眼”生性自私冷酷,十分狠毒趋于极端,为专攻心计无恶不作之辈。   当初功名不就,十分潦例,流浪街头,为富豪孟佗得知其背景,用尽心机结成好友,倾财力馈赠取悦,无微不至,将他拱上张让智囊团之一。   现在李儒主持“宛艳珠阁”俨然有若地下宰相,权倾一时,对孟佗大为感激,坚持要向其报恩,问他希望什么?   孟论笑吟道:“老夫一切俱足!只要你对我来一次恭恭敬敬的下跪就够了。”   有一天,孟佗心血来潮。   当“宛艳珠阁”门庭若市,各地门阀望族来求官之士,仅马车就有数百辆之多,秦青巷街头衔尾为之拥塞,当然马车不能一下子通过。   孟佗欲往探望,命人递上名帖,故意稍后到达。   恰恰在这时候!   李儒亲自率属下奴仆百人众,前来迎接,迳行百千步,就在巷口,行大礼参拜,引导孟佗车辆进了大门。   为群众人人侧目,交头接耳,臆测纷纷。   以后,孟佗门庭也是车水马龙,认为他跟“张回天”张让之间关系,必不寻常,遂纷纷巴结,或邀约通商,并且贿赂其在“张回天”面前美言几句。   当然攀上了太监大总管张让成为经商好友,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然而幕后却……   汉灵帝刘宏当年封为“解渎亭侯”,封地贫脊税收不丰,应付那些索求无度的朝中大臣,疲于奔命,苦不堪言,实为一个穷困潦倒皇子。   自从其登大宝以来,最为了解朝廷贪赃枉法之手段,惜其性好美色,沉迷逸乐,不思图振朝纲,再经“十常侍”之一张让调教枉法,巧立中收科目,自肥养大,有若咸鱼翻身之暴发户,为所欲为,当然尊称张让为“阿父”。   刘宏广建花园供其游乐。   据“洛阳宫殿名”记载:毕圭苑有二:“东毕圭苑”周围一千五百步,中有“鱼梁台”,“西毕圭苑”周围三千八百步,面积广大。还有“上林苑”、“鸿德苑”。“愿阳苑”、“平乐苑”数处之多,皆适应春夏秋冬变换。   也就是说,将城外近郊之地,辟作皇家花园,牺牲肥沃土地,摧毁农田家舍,把农民驱逐出去,反而蓄养珍禽猛兽,供其狩猎玩乐。   他更甚的是,在北它西侧“金市”兴建一条商店街,名为“帝王街”。命宫女装扮平民百姓在店中经营买卖,而皇帝刘宏改穿街市买商服装,混在宦官宫女群中,互装不认识,饮酒欢宴,邀请新科官员或迎逢拍马之臣,大为快活逍遥。   美其名为借吃喝玩乐考察大臣品德。常对臣下自豪,此是一生之中,最大的圣明决策。   “进贤冠”:古代传统的一种帽,前端高七寸,后部高三寸,类船形。王爵俟前端缝制三条竖梁,郡守以下直到“博士”官阶,前端则制两条竖梁,其余为官者只有一条梁。   汉灵帝刘宏头戴“进贤冠”身束乡花带,驾着四条毛驴拉的车辆,亲手拿缰绳,左回右转,操纵得十分熟练,自得其乐。   车厢敝开见阳光,太监大总管张让抱著两罐蟋蟀罐,舒服得躺在虎皮包饰着厚垫的厢椅上,悠然自在,任由皇帝刘宏吃喝毛驴驾车,整条“帝王街”人人为之侧目。   “聚宝轩”座落在帝王街中段。   皇帝刘宏驾驴车至此嘎停,门口早有一位六十多岁一脸和气生财模样的人,率领四名伙计恭俟多时了。   皇帝刘宏下车道:“朕的‘黑将军’及‘红将军’蟋蟀递给伙计小心看管,别给惊吓了!”   “那是当然!等一下要去‘西园官邸’斗蟋蟀。”太监大总管张让微笑道。   二名伙计各接过一罐蟋蟀罐,小心翼翼双手捧着,二名伙计手脚俐落地牵驴引开一旁,那位丰腴老者笑迷两眼,双手作揖恭礼道:“刘老爷及张老爷两位安好!贵客光临敝轩,令小店蓬壁生辉,无上光荣。在下孟佗忝为掌柜,请两位快快入内奉茶!”   皇帝刘宏讶异不解道:“阿父!怎么会有外人在‘帝王街’作起买卖?”   太监大总客张让耸肩奉承道:“刘老爷!孟佗是一位财产宠大的珠宝古玩商,因价格十分低廉而且公道,所以今天特别邀约而来展示,其珍奇异宝任君挑选!”   皇帝刘宠神色贪婪,一舔嘴角唇道:“我的私藏品古玩甚丰!若无极品,朕……我是不会买的,那就快点进去参观比较一下!”   “是的!快请两位进屋内参观比较,绝对包君满意!”掌柜孟佗满脸欣然,自信得意地双手搓探阿谀道。   迫不及待,兀自先走的皇帝刘宏,一踩进门就愕着了。   一双眼猛盯一幅约八尺高五尺宽的三片折叠式的屏风;其翡翠、玛瑙、琥珀、砗磲、珍珠、琉璃、鸡血玉等七宝镶金,精致雕琢,气象万千之云海连天黄山风景图。   “真是极品!人间少有。”   皇帝刘宏赞口不绝,频频双手摸抚,所镶之宝石泛出七彩缤纷艳芒,而且冷石温玉兼备,令皇帝不断啧啧称奇。   孟佗趋前仔细介绍道:“这三面黄山风景图!集精品七宝所制不说,光是玉匠就动员百人,精心研磨雕琢费时十年始大功告成,天下间唯此一幅无图能出其右了!”   太监大总管张让双眼一抹得意,趁机怂恿道:“此屏风黄山图,镶嵌九州宝石天下无双!代表天下赐祥瑞、国泰民安之意,听说唯有大富大贵有德者能拥有之,恐怕大汉皇朝唯有刘老爷一人才会有这种福份资格了!”   皇帝刘宏频频点头,兴致勃勃问道:“孟掌柜!此幅屏风可能值不少钱?”   孟佗舌吟吟地伸出了一根食指,代表了一个数。   “嗯!才值一百万钱……”   皇帝刘宏漫不经心让出价码后,看着孟佗伸出的一指并没有放下,且不改其笑容,心中感觉有异,一经盘算,猛地回神一顿!   大惊轻呼道:“什么?需要一千万钱!那岂不是卖一个‘三公’的职位?这……也是值得……不过价格是否可以降低?”   太监大总管张让顺水推舟,帮腔杀价道:“孟佗!这里可是刘老爷的地盘,肯定要降价的,不过我们刘老爷本就十分有体面,大富大贵之人,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吃亏!”   回首望着昂然挺胸不可一世的皇帝刘宏又道:“我们刘老爷的赏古玩眼光一流!双方谈介码拉锯战时,有如两边交锋对垒,主帅对着情势临场机智骤下判断,杀个对手丢盔弃甲措手不及;做买卖生意的乐趣就在其中,您就开个价吧?”   皇帝刘宏被奉承得乐呵呵自命不凡,掀袖磨拳擦掌骤间伸出了五个指头,顿感不妥,再减了二根指头,只余三个指头晃荡,表示了价码。   孟佗一瞧!蹦跳了起来,满脸错愕,轻声嗫嚅怏怏然道:“才出价三百万钱?这不是抢……?太狠了吧……连买七宝珍玉的一半价钱,还都不够本!”   太监大总管张让脸色一沉,十分难看,揣着嘴轻咳一声道:“孟掌柜!到‘帝王街’来贩卖商品,可是你自己志愿而来,并非咱家强迫,是也不是?得告诉刘老爷知晓,以示公正!且饭可以多吃,话却是不能乱讲,这里非一般市集,可得三思斟酌。”   孟佗额头冒汗,满脸慌张神色,频频点头道:“是!当然是草民孟佗自愿而来,为了是有生余年,能一睹天颜而无憾,况且是面对面的谈生意,可谓光宗耀祖,足慰平生了!”   皇帝刘宏展颜大乐,轻搔额头又似觉得有些不对劲,脱口道:“咦!想与朕亲近,可以买个‘中侍郎’官职,不就天天陪朕吃喝玩乐……”   太监大总管张让连忙轻扯着他的衣角,两人转过了屏风,避开孟佗在一旁窃窃私语。   “皇上!以孟佗的财力买个‘中侍郎’太容易了。咱家是为皇上着想,才诓哄他到此展览古玩财宝,趁机榨他一下,再外放个小‘郡守’让其过过官瘾,以后每逢年节进贡,特别要他加倍,慢慢蚕食鲸吞,他富可敌国的家产到后来岂不是全归皇上所有?又不会叫人起疑!所以千万别让他买个‘中侍郎’当,那皇上可就吃亏大了!”   皇帝刘宏笑迷了双眼乐不可支,急忙点头捣嘴轻声道:“对!还是‘阿父’为朕想得周到,现在可要好好榨干他。以后每个月专挑一位富豪上门,咱们一搭一唱的通吃!”   两人连袂亲若父子,有说有笑来到孟佗面前,皇帝刘宏轻咳一声,朝他勾肩搭背,十分亲呢轻声言语,真叫其受宠若惊,杌陧不安。端出了操生杀大权的皇帝架子道:“孟掌柜!   并非有钱就可以买个官做,这得看朕是否高兴,论财力普天之下谁会比朕富有?刚才开出的三百万钱买你这个屏风,算是看得起你了!”   孟佗满脸涨红,双手一阵摩搓,硬咬牙根道:“卖了!只要能使皇上高兴,这点损失算不了什么!”   太监大总管张让趁势招来一名伙计,要其准备笔墨帛布一旁侍侯,接口道:“皇上!我们现在是逛市集买玩乐,不能空口白话,您所看得上眼的珠宝古玩,应该价格谈妥,马上立下字据为凭,免得让他人数说不对!明天咱家就将钱送过府去。”   皇帝刘宏眨一眨眼应声道:“对!还是‘阿父’心细,就由你写下来,让朕签个名算数!”   孟佗前导,引两人穿过庭院,走到客厅,皇帝刘宏,瞧见古玩宝器陈设,琳琅满目,样样精品,件件熠熠生辉,不下百件。尤其厅中一座赤色珊约有五尺高,群体结成茂盛树技状,泛出艳丽红芒,浑然天成连结有若飞龙升天,显得晶莹剔透夺人双目,令其他古玩相形失色,叫人震憾。   皇帝刘宏一边小心翼翼珍惜的抚摸,一边啧啧称奇,赞不绝口,红芒相映满脸通红,更显贪婪模样;双眼布满红丝,舔了一下嘴唇,咽了一口唾液,恨不得马上据为己有。   “这么高大硕壮的赤艳珊瑚!朕还是生平所见,不知道在海底蕴藏多久年代?真是举世无双呀!”   孟佗得意道:“此株‘龙王珊’!可有千年之寿命。草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购得收藏,今天特别拿出来献宝!”   太监大总管张让岂会不知圣意,耸肩谄笑,边忙问道:“孟掌柜!这‘龙王珊’若肯割爱,不知开价多少?”   孟佗摇头道:“无价之宝!不知如何开价?”   皇帝刘宏爱不释手,左抚右摸团团转,观赏珊瑚龙姿百态变化,脱口道:“凡世间之物!那个东西没有价钱?孟掌柜就开个价吧?朕很喜欢此株‘龙王珊’,每个角度观赏各有奇趣,不会让你吃亏的!”   这句话,孟佗有如吃颗定心丸,买主即然中意,肯定价格不会不懂行情胡乱杀价吧?   “刘老爷!特别优惠就算五千万钱吧!”   皇帝刘宏一听愕然!猛地蹦跳大叫道:“什么?价比‘三公’还贵?你是抢钱啊!”   这么一吼!孟佗脸都吓绿了,嗫嚅道:“不是说过到此展览商品,是市集的买卖嘛?敝轩四十年老店,童臾无欺,行有行规,绝不会漫天要价,信誉保证!”   太监大总管张让打圆场道:“皇上!孟掌柜说得有理,买卖不成仁义在,有个价格开头,就双方好谈嘛!生意人本是将本求利,那有不赚钱的道理?我们不能太为难他!”   朝皇帝刘宏使个眼色,表示说喜欢一件东西,不能表现太急,是占不到便宜的,就漫不经心,盼顾言他才行。   双双参观其余珍品,评头论足一番,也乐在其中,暂时按下那株“龙王珊”不谈价格,却使孟佗坐立难安,茫然不解?   真他妈的!伴君如伴虎,危危颤栗,有如搭上了贼船?又如骑虎难下?真不知道这两位喋喋私语后,各自分开,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太监大总管让从墙壁上,拿起悬挂的一把古拙玉剑,十分轻盈,却超乎一乎般长剑尺寸,用手指比了一比,莫约有四尺工寸长度,翻过了剑鞘反面一瞧。   剑鞘雕刻有一行小篆字体,瞬间眼睛大亮,十分讶异!   皇魁宝剑   张心宝题   天下间,真是无巧不成书!居然与宝贝儿子同名同姓?若送给他,可能会喜欢练武吧?   这双宝剑要定了!   孟佗趋前逢迎拍马忙问道:“莫非张老爷看上了这把五百年秦朝古剑?”   皇帝刘宏闻声而至,这把剑怎么看都觉得土土的不起眼,也没有镶嵌亮丽名贵宝石装饰,那有什么价值?   机会来了!   太监大总管张让缓缓抽出半身皇魁宝剑,刃宽二寸,剑身泛出一股燥热阳刚,耀眼照人,倏地,牵动一阵心烦,有若相克“寒天神拳”,而十分锐利,确是一把削铁如泥,吹发即断神器。   他故意用拇指轻触剑锋!瞬间,指肌裂开了一道伤痕,进出了鲜血滴答,怵目惊心。   “哎哟!是真的宝剑,媲美王允的祖传‘七星宝剑’,确实锋利!”   孟佗骤间惜愕忙叫道:“我的张老爷!刀剑无情岂能拿指头试剑玩?快快止血!改天找王允试试便知。”   太监大总管张让故意敞牙咧嘴叫痛,转而忿懑不平道:“孟掌柜的!展示古玩珍宝中怎能暗藏一把凶器?如果有人利用它来行刺皇上,追究起来,咱们可是满门抄斩之大罪!怎不铅封起来,欲赏玩才打开嘛!”   “什么?有人欲要行刺朕?”   皇帝刘宏胆小如鼠,一听行刺二个字,脸色都发了白,躲太监大总管张让背后,紧张的左顾右盼,瞧瞧是否是有任何风吹草动。   一生行事谨慎中竟然挂万漏一,摆设了这把宝剑?   经他一提醒,惊骇得额头汗流,心中直犯嘀咕,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岂不判得一条抄家灭族大罪。   “叩!”的瘫跪地面,骨软筋酥不知所措!   太监大总管张让趋前。轻拍孟佗肩膀安慰,回顾皇帝刘宏暗中使个眼色,叫其别心慌,没有行刺这回事。   “孟掌柜是个爱国商人!当然不会阴谋使坏,咱家只是说个比喻,皇上英明神断,也不会当真,岂是枉作小人之辈,是孟掌柜自己吓自己罢了!”   满脸职业太监皮笑肉不笑又道:“当然!只要这‘龙王珊’献给皇上,而皇上回赐给孟掌柜半职,名取所需岂不皆大欢喜?”   皇帝刘宏瞬间眉开眼笑,乐上心头,“阿父”张让真是比得上亲爹还亲,处处替朕着想,又净赚了五千万钱,天下间,还有什么比得上便宜还快乐之事?   “太好了!就准‘阿父’张让之奏!”   孟佗一时间傻了眼!忘了爬起来谢主隆恩?   瞧见,太监总管张让满脸笑容,连连作揖有礼,然而双眼却是有若鹰瞵号视,孟佗油然而生一阵心凉,有撕心裂肺之感。   我操……操你的祖宗十八代!   奸似鬼的成精老狐狸!居然慷他人之慨?原先的约定的计划并非如此?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血本无归,被坑得奇惨啊!   一脸戚容!不答应行吗?自己不就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这双‘皇魁宝剑’!咱家先行代为保管,可使皇上心安,快叩头谢恩啦!还傻愣在地上干啥?”太监大总管张让“嘿!嘿!”笑说道。   更是惨!脸绿得有如半青不熟的生硬苦瓜——僵着了。   他祖爷爷的!没卵葩的绝子绝孙死太监,得了便宜又卖乖?硬称保管价值连城的五百年古剑,谁还敢再要回来?   岂不成了羊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孟佗一脸的难看,硬撑着面子,满额汗水,倒着八字眉,迎逢苦笑,跪地叩头谢恩啦!   谢恩抬头后,依然笑靥不改,做生意的就有这种临场百变本事!当然讨得圣上欢欣,从此生意自然兴隆通四海嘛!   就当成肚脐眼里放屁——没有这回事!   “孟掌柜的!这把古剑是何来历?告诉我们,好增长见识!”   忙擦试额头汗水的孟佗作揖道:“相传是有人从秦始皇古墓盗出!草民请托当代最出名的铸剑师‘建师’评鉴过,确实是当年天下第一利器,从天上陨石五金之母提练而成。”   “荆斩刺秦王时,就因此剑将长,秦始皇一时慌乱从侧边投不出来,大臣中忽有人大喊‘背剑过头杀之’才顺利抽剑杀死荆轲,因此命名‘皇魁宝剑’而陪葬墓陵。”   太监大总客张让狐疑问道:“喔!为什么剑鞘之下方,另有他人雕刻题名?可见传说非真,只是揣测假设吧?”   “不然也,题名落款‘张心宝’之人,与秦朝年代相差二百多年,大约在王莽纂汉时代,是盗剑者自作主张,因年代久远,谁会去考证这位盗墓的无名小卒?反而增加了此剑的可信度。”(请阅作者《魔界宝典》详载。)   皇帝刘宏听得无趣,见“阿父”张让将“皇魁宝剑”配挂腰侧,也就放心了,然而满怀欣喜,催促其叫人来搬“七宝翠屏风”及“龙王珊”,就要离开。   蓦地,瞧见了一个小女童,从庭院进来,头上系了两根辫子,肌肤白皙,红彤彤的苹果脸,十分可爱。   特殊之处,在其双手抱着一罐蟋蟀罐,罐内传出了“叽喳!”蟋蟀猛叫声,清脆响亮,内行人一听就知道不是凡品,肯定是万中选一之物。   我的祖奶奶!现在才来?孟佗心里这么叫着。   小女童十分有礼貌叫着:“两位爷爷好!孟爷爷好!我叫‘白芙蓉’,向三位爷爷请安!”   皇帝刘宏闻得蟋蟀作响,不由得玩心大作,止住了离去脚步,摸抚其小萝卜头,慈祥微笑道:“白芙蓉真乖!手中蟋蟀罐是否打开?让刘爷爷瞧一瞧这只好家伙,居然叫得如此勇猛,肯定十分好斗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白芙蓉微笑道:“刘爷爷!这家伙叫‘黑卒’,因全身黑色而得名。”   太监大总管张让双眼一抹诡黠即隐,顺势说道:“闻其雄纠纠气昂昂叫声!定然好斗,想不到是孟掌柜的乖义孙女,小小年纪也懂得挑选蟋蟀?绝非俗物,可谓不同凡响!”   孟佗趁机说道:“我这个乖孙女!就喜欢禽养小动物,那懂得畜牲的好与坏?快快掀开罐盖,让两位爷爷观赏一下!”   罐盖一掀!   “好家伙!体态虽不大,却异凶猛,媲美朕的‘黑将军’及‘红将军’,不知道斗起来胜负如何?”   皇帝刘宏兴奋说着,太监大总管张让走前~瞧,顺着圣意说道:“不如大家比试一下!   但是赌注……”   话没说完,贴着皇帝刘宏耳际一阵呶叨轻咬,促使其满脸涨红,异常激动,乐得合不拢嘴,猛地叫好!   “孟掌柜的!除作了‘七宝翠屏风’及‘龙王珊’两样宝物不算,你估一估轩内所有的古玩珍品市价值多少钱?”   孟佗双眼一抹怪异神采望着他顺口说道:“张老爷!百来件珍藏,总共约值一亿二千万钱。不知有何用意?”   “喔!就算一亿万钱吧!皇上的意思是拿‘黑将军’与‘红将军’由你任选其一,就跟这只‘黑卒’斗一场,赌金就是轩内全部珍品,若我方输了,陪你一亿万钱如何?”   孟佗神情紧张咽了一口唾液,望着义女白芙蓉,看看那只大声鸣叫的“黑卒”好似要她拿个主意,好不下赌注。   白芙蓉轻松自然,好像有十足把握微笑道:“赌就赌了!‘黑卒’才不怕斗呢!”   “哇,小……孙女儿,是一亿万钱啊!不会开玩笑吧?不是吃块糕糖一般容易……好吧!你说赌就赌!爷爷豁出去了!”   孟佗望着孩童白芙蓉锐利的双眸一闪,居然止住了嘴。   皇帝刘宏大乐!好像这次赌注十拿九稳的赢。   “快叫人拿笔来写下赌注!以免双方后悔,朕讲究公平公正!”   太监大总管张让闻言后,快速取来昂布,挥毫落笔写得一清二楚,经双方同意,皆划了押。   “快把那罐黑色的拿来!”   一名伙计恭敬的奉上,打开罐盖一瞧!乖的隆咚!好凶恶的“黑将军”蟋蟀,居然比“黑卒”硕壮,事前没有详察,白纸黑字的划了押,现在孟佗好生后悔也来不及了。   白芙蓉却眨了眨双眸大叫道:“咦!好大的家伙,这可要放在我的罐里斗,让‘黑卒’占尽地利,要不然就不玩了!”   皇帝刘宏一脸得意,好似生怕小女孩要赖反悔不赌,急忙接口道:“可以!反正在那里斗都一样!”   伸手轻捏着“黑将军”蟋蟀放在装“黑卒”的白色瓷罐内,一手拿着小趋杆挑逗。   “黑将军”蟋蟀进入了“黑卒”蟋蟀的地盘,促使其贲张翘首“叽喳”大叫,两只蟋蟀有若两头猛虎般,凝然对峙,互不相让,先以头顶上两根触角交锋互拍互斗,探测对方的实力。   这般情状,使观战的人开始紧张起来!   “好!趋杆各自离罐!以免碰伤蟋蟀!”   蓦地!两只蟋蟀叫声大作,更激起了观看之人满脸兴奋,知道战斗登场了!   两只蟋蟀忽前忽前忽后的你来我往以怒目对敌团团转;有若两位高手互相撩拔对方出招,等待对方气势一弱,即刻对其空门,展开残酷无情的致命攻击!   “黑将军”蟋蟀好似有些燥动而按捺不住,掼出两只粗壮长满尖的利的双臂,俨然一挺扑了上去!   就像两位武林高手对招!   灵巧的“黑卒”蟋蟀,有若现准对方俨然一挺之姿,空门一露,直掼满刺双臂,有若两把锐利刚门般,“霍霍!”划伤其前胸,裂开了两道伤口,兀自流如墨汁般鲜血。   “黑将军”蟋蟀一阵停顿,状似愕然!   高手对垒!岂容得丝毫大意。   “黑卒”蟋蟀好像身经百战高手,早已料到对手会如此惊愕,骤间,惯出双臂如闪电的快!   见其锐利满刺双臂连续朝伤口处,作无情快速攻击;“黑将军”蟋蟀好像受血腥刺激,震动双臂频频防御,双方速度之快,有若满天的刀光剑影,忽猝疾递,左腾右挪,互相纠缠至死方休,肉眼差点看不清楚战况了。   真叫观者看得目不暇给!大呼过瘾!   罐瓷内洒出如墨汁般的蟋蟀鲜血,一圈一圈的围绕,已然分不清是那只蟋蟀流出来的。   只闻得,一只蟋蟀鸣声亢奋大作,一只蟋蟀声弱哀鸣好似求饶。   皇帝刘宠骤然脸色大变,禽养的宠物叫声,岂会不认得?肯定求饶的就是“黑将军”蟋蟀了!   蓦地!“黑卒”蟋蟀后腿力道奇大,踹得“黑将军”蟋蟀弹飞而出,触罐墙摔落,死翘翘了!   “操你妈的‘将军’竟然斗输给‘黑卒’?叫老子的颜面往那里摆?钱叫‘阿父’明天送去绝不赖帐,气死我也!”   气呼呼的掉头就走,赶驴车绝尘而去。   连皇帝“朕”的自称都丢了,有如市井下三滥之臭骂,风度实在奇差无比,难怪朝纲一团乌烟瘴气,大汉不亡也难!   孟佗胁肩谄笑,乐不拢嘴作揖连连道:“久闻‘张回天’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不假,牵著皇上的鼻子团团转,设计这出戏,精彩绝伦,确实叫人真假莫辩!刚才令草民吓得一身冷汗!”   “一亿钱先扣除我的那一份!其余明天午前会送上门,跟着我绝对有甜头。”   随后摸抚蟀罐,瞬间冻毙“黑卒”蟋蟀,“波!”地轻爆,碎如芝麻粉屑。   “小娃儿聪明!在‘黑卒’蟋蟀的腿上抹毒,那股腥味是瞒不了咱家,以后这招不能再用了。”   孟佗及孩童白芙蓉双双脸色一变!此人非一般只懂得迎逢谄媚之宦官,功力高深莫测十分历害。   但是,白芙蓉双眸进出异采,凝视他腰间那把“皇魁剑”并且温柔轻抚,如像离别隔世的小情人一般,舍不得放下双手。   不答反问道:“张爷爷腰间这把配剑!是否可转让给蓉儿?蓉儿好似在那里见过?又好像曾经拥有过?多少钱任您开价!”   太监大总管纵声大笑道:“蓉儿!有些东西是金钱买不到的,小孩子要这把剑做什么用?让给了你,岂不叫咱家那个心肝宝贝失望?”   拂开其双手,得意笑声连连,大摇大摇兀自出屋穿庭院而去。   孟佗一改职业迎逢笑容,脸色一沉恭声道:“启禀圣女!际才趁其抚头之际,为何不施放毒物咬死这个阉狗?”   白芙蓉一脸茫然,嗫嚅轻声道:“他一身寒功不凡!毒物有些畏缩……那把宝剑为何如此眼熟?他的心肝宝贝是谁?为什么……”   孟佗轻叹一声!暗杀机会一纵即失,但圣女为何特别恋绻这把“皇魁宝剑”?如果早来半天,也就送给了她嘛?真是天意弄人!   现在既在“蝮鸷两全”张让之手,要其吐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   卧虎居 扫校

第 九 章 太平神咒     孟佗将“聚宝轩”内古玩珍宝载十车,分成两批,五车杂物类由两名家丁押送先行离去,另外五辆亲身偕白芙蓉坐上一辆镶金嵌玉,珠帘宝玉装饰的豪华马车殿后押,由两名家丁前导离开皇宫金市“皇王街”绕西侧“雍门”而去。   刚到雍门时,闻得人声喝喊,窗外火把处处晃点,引得马匹嘶鸣一阵骚动,车队缓缓停了下来。   孟佗满脸惊讶!虽近黄昏天色趋暗,但是皇宫内戒备森严不比寻常,怎会如此喧哗不安,莫非有什么紧急大事?   赶快掀窗帘瞧个究竟?紧张的神色一缓,原来是十个太监持著明亮灯火乱成一团,个个满头大汗好似在寻人?从其焦急的神态来看,此人必定是宫里重要人物。   又见一名年轻太监趾高气扬的责问守门偏将,狗血淋头般地大骂其人,吓得这名偏将脸色发白,一旁肃立唯唯称诺,大气不敢多喘一口。   孟佗认出了这名太监,不就是太监大总管张让的贴卫太监包罗喽!难怪这般嚣张跋扈,横行皇宫。   此人是宫内“包打听”,更是太监年轻辈大红人,得罪不得,大发脾气不知所为何事?   理应亲自下车应酬一番,肯定将来必有助金。   “圣女!稍安勿燥且放宽心,是熟人,属下前往应酬一下,马上回来。”   白芙蓉点头示意,孟佗将掀门帘而出之际,倏地,一股溜烟的快,闯进了一个太监装扮小男孩,黑白大眼睛角黠灵动,笑眯眯的可爱,闪个身从腋下溜过,却吓得他猛地一愕,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这个小太监确实顽皮!   见了同年龄的白芙蓉扎两根辫子,长得苹果似的雪白里透红,惊为天人尤物,双手就抓着辫子不放,张开大眼猛瞪着不停,鼻尖就差点撞上了人家小女孩的鼻尖,好像得到了天下至宝一般。   却吓得白芙蓉傻愕一顿!忘了尖叫出声,无厘头地闯进一个小男人,这般无礼大胆,还猛抓著人家最漂亮引以自豪的辫子,真叫人怕怕!倒底是做什么来着?   “别出声,我叫张心宝,跟那些太监玩躲猫猫……”   语音稚声尚未旋落。   变生肘腋!   白芙蓉在心悸之余!感应了袖里“小灵”守护白蛇,骤间窜出,三角头俨挺,怒目赤色狰狞,张开血盆大嘴吐信“咻咻!”闪动,一口就咬上张心宝的手臂,毫不留情!   张指刹间,浑身泛黑,中了剧毒。   “哎哟!怎么变成黑人喽?又怎会有条白蛇咬人?待我宰了它,免得伤了你……?”   还妄想逞英雄救美的张心宝,感觉满天星斗在旋转,欲捉这条白蛇时,已然昏厥车厢内,命危旦夕,犹不自知。   孟佗听见这个小孩童自报姓名,猛然一愕!不就是和太监总管张让上午揩油那只“皇魁宝剑”欲送给的心肝宝贝儿子“张心宝”同名同姓?   我的妈呀!不……不会这么巧吧?   惊骇得将掀帘而出手脚,赶紧缩回了车厢内,这下子跟太监包罗打什么招呼?岂不是不打自招送入虎口?   天降死神,满门抄斩之罪?真是倒霉丧门星,捉迷藏躲进了这个凶神小祖宗?大祸临头了。   “圣女!怎么办?还……有没有救?……现在我们惹不起……快回苗疆七十二峒……”   白芙蓉抚着纷乱的美丽辫子,噘翘起小嘴,满脸通红的不高兴,从怀中取出了一只小盒子,戴着手套,掀开盒盖,小心翼翼的捏取一只有拇指般粗,硕壮艳亮的血蛭,放置于张心宝的蛇齿伤口处。   不瞬间,张心宝浑身泛黑,毒性被那只艳丽血蛭吸去,随即恢复正常血色,但依然沉沉的昏睡不醒人事。   白芙蓉神色紧张捏取这只胀大一倍血蛭,它似意犹未尽,吸食人间美味而蠕动频繁,“波波”的叫声抗议。   孟佗瞧在眼里,露出死亡恐惧,闻得一阵腥臭扑鼻,连带恶心欲吐之感觉,真怕这只血毒物突然间蹦跳过来,惶然不安。   白芙蓉喂了张心宝一颗香气扑鼻的丹九后,单手在革囊里再掏出一只半巴掌大的瓷瓶,奇怪的是,瓷瓶四周有米粒大通风孔,一是光线透风,居然有只蝉噪“叽叽!”声响。   一闻蝉鸣乍响,孟佗整个人呆若水鸡,额头眉心处,一颤一抖韵律有序,若有物般的配合跳动。   白芙蓉满脸笑容有若视此蝉鸣为知心好友,拔开瓶塞,瞬间飞出一只通体金芒熠熠振翼蝉只,灵异乖巧,绕著白芙蓉头顶雀跃般飞翔三匝,俯冲攫叶其手中那只腥臭血蛭,弹指间,血蛭干成一片苍白簿肉般死亡。   孟佗额头直冒冷,两手握拳擂捶脑袋,却无法制止脑中之中蠢蠢欲动,脸色槁灰,眼露死亡恐惧,双颊抽动颤抖,失魂落魄跌坐车厢,不断呻吟,万般痛苦。哀声恳求道:   “金翼魔蝉灵动鸣   千里追魂万央应   圣女饶命!再不制止蝉鸣,属下脑中青蚨毒虫,可就闻声而出,瞬间爆脑而殆矣!”   白芙蓉一脸赧然,伸了伸舌头,含指轻哨一声,那只饱食毒液之金翼魔蝉,闻声即刻飞入瓷瓶内,纳入革囊。   孟佗恢复血晕,稍顿片刻,随手脱下长袍覆盖张心宝身上,匿藏于车厢座椅蝉柜里,以免被查问出来,越描越黑,省去不必要麻烦,暗打如意算盘,待明日再偷偷送回宫内。   暗柜门刚关上,背后传来掀珠帘“嘿咧!”之声,内心顿抽寒。   好阴!差点穿帮坏事。   “孟贵人恭喜发财!这个嘛?今天可真赚饱了一票,那个嘛?上头交待明天将银两换成金砖送到府上。”   就是那个太监包罗掀开珠帘,切头切脑贼眼尽往车厢里寻,嘴里甜甜打着秋风来的。   孟佗深吸一口气隐着忐忑不安心清,猛地转身,满脸堆砌职业商贾才有的笑容,眯得双眼有若弯月可人。双手连连揖为礼道:“原来是包小哥当前!不愧名闻宦海‘包打听’,才几个时辰不到就已得知消息,还望以后多多不吝指教!”   话毕,随手翻袖,递上两片黄橙橙耀目金叶子,太监包罗年纪轻轻,却是收贿高手,已至老道成精的地步,借作揖为礼,这么一拱一闪,触其袖手,金叶子已入袋为安了。   孟佗笑吟吟又道:“明天到敝舍!还有一份薄礼要送包小哥,您可要来喽!”   “一定!一定!这个嘛?主公‘张回天’欲送纳之厚礼,皆由奴才包办,那个嘛?这等秘密辛苦事没有其他人可以委予重任!”   言下之意!也就是这份厚礼打赏,可是由我一人独吞,假若听不懂的话,也甭想在商界打混。   两人面面相觑莞尔一笑!心照不宣了。   太监包罗顺势胁肩谄笑道:“好个标致女娃儿!这个嘛?若是咱家小主子的话,那个嘛?肯定替你介绍一番,包你们情投意合,一起玩得开心!”   孟佗心中有鬼一震!佯装痴傻,望着他说着什么跟什么来着?   笑得十分勉强问道:“您的小主子?可是督导重打‘大将军’何进的那位‘邪童’张心宝?真是大大的有名气,是我们高攀了!”   太监包罗俨然挺着背脊,得意场场拍着胸脯大声道:“何进的屁股开花是咱家的杰作,这个?谁叫他惹了咱家小主子,是他活该倒媚,那个嘛?现在听说还躺在床上,天天叫他妈爹娘的痛,不能起身哩!”   孟佗展眉动容,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果然英雄出少年!真是大快人心,老夫明日定然摆上一桌丰盛的酒席,恭候包小哥大驾光临!”   太监包罗乐得笑不拢嘴,这有吃有拿油水甚丰的好差事,真是祖上有德,这辈子跟对了主子所得来的福份。   所谓:穷人乍富填腰塞肚,富人乍贫寸步难行,宁愿生生世世苟活在帝王家当奴才,也不愿意离宫当个富翁。   拿着腰牌神气活现的唤来守门偏将田苟,调集一百名轻骑御林军,持戈展旌浩浩荡荡为车队开路,从雍门而出,直奔“孟德山庄”。   拿只灯火胁肩谄笑,轻轻呼唤道:“小主子!小祖宗……天黑了,这个嘛?别再躲猫猫……那个嘛?您溜得太快,是奴才输了……快出来,别吓人喽……”   十几个太监夜晚掌灯继续找下去。   群星与圆月熠熠,若流萤飞舞闪烁。   马蹄踢哒!车辆辘辘响彻官道。   御林军骑点燃火炬,拉开队伍照得官道一片通明,有若炬龙蜿蜒之长云,十分壮观。   车厢内,孟佗额头见汗,连连作揖,朝苏醒的张心宝说尽好话,尽赔不是;却见其眉开眼笑乐不可支,又离开皇宫大内出来找乐子,岂是别人所能了解的古灵精怪心思。   “孟叔叔没事的!是小宝自己贪玩闯了进来……那条小白蛇呢?怎么咬了人会变黑?是否捉到了?”   孟佗凝视白芙蓉不语,尴尬抚腮不知所措,只见她一翻袖,那条小白蛇缓缓爬了出来,昂然抬首“嘶嘶!”吐信,温顺得有如打招呼般。   张心宝见状惊讶万分,根本不知道已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仍然见猎顽性又起。   “哇隆!天下间真有白蛇?好漂亮嘛!小妹妹,它叫什么名字?我是否可以摸一摸?叫它可别再咬我喽!”   白芙蓉皱起鼻头,嘟着小嘴心似不愿道:“它叫‘小灵’!从小陪我一起玩,谁要你不由分说,任意扰乱人家的漂亮辫子,它才咬你嘛!害我费好大工夫才救醒你,叫它跟你玩?   得看它愿不愿意喽?”   张心宝“呵咭!”一笑,乐上心头,伸直手臂轻抚搔着白蛇小腹,只见它缓缓爬上其手掌心,盘成一卷,昂首吐信“嘶嘶!”十分可爱。   “你看喽!‘小灵’很乖,我最喜欢动物了,所以它知道我不会害它嘛!”   白芙蓉双眸露出异采,啧啧称奇道:“怪哉!‘小灵’怎会爬到陌生人手上离开我?是从没有过的嘛!肯定它也喜欢你喽!”   “当然是这样喽!改天再找条小白蛇跟‘小灵’配对,不就更好了嘛!”   “哼!你以为找条这样的小白蛇有那么容易?它可是一般凡铁刀枪不入的异种,百年不出一条的!”   “喔!我要的东西,至今还没有找不到的!”   “呸!自以为是的笨小男人,你以为是皇帝老爷?要什么有什么?未免太夸张了!”   “嘻嘻!官大有险,树大招风,说到你懂,可就我俩都长‘胡子’了,我才不愿意当皇帝喽!多么不自由。”   “说你笨就是笨喽?女孩子怎么会长‘胡子’的?又在鬼扯蛋!”   张心宝天真稚脸一愕!好像将白芙蓉当成三岁孩童什么都不懂似的看待,转而笑迷双眼,神色狡黠一闪,这下子又有便宜可占了。   内心暗忖得意:哪个女孩子下面不长“胡子”的?我可是看多了,除非是那个死翘翘阿姨翠儿,曾自称是个“白虎精”没有看过以外……   曾在“宛艳珠阁”放一把火,烧出了那些阿姨裸奔满街跑的情景,历历清晰涌上心头,兀自追忆捕影回想。   什么大虬胡、毛笔胡、山羊胡、卷毛胡、稀疏胡……等等应有尽有,说之不尽……   而眼前这个小女人却说自己笨?哪有女人会长“胡子”的?   难道!面前这个可爱小女孩是个“白虎精”不成?   太好了!我就是没有见过?找个机会瞧一瞧喽!   孟佗瞧他们两小无猜的互相拌嘴,状似抬杠却有说有笑的十分融洽,虽然听不懂“胡子”这档子事,也感染童心赤诚,笑迷了双眼,甚感温心。   如果有这一个聪明的好儿子,不知道该有多好?   唉!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姜妾成群却生不出一个蛋来?万贯家财总带不进棺材,身后连个送终的儿子都没有,真是他妈的无趣。   白芙蓉对眼前这个同龄小男孩叫“张心宝”的大生好感。   咦!黑白大睛,好像会说话的迷人,一副慵懒,好似天塌下来也不在乎的可恶神态,却叫人有点茫然不解而又带点神秘感的欲亲近心理。   尤其那个可恶的“呵咭!”狡黠一笑,怎恁地会叫人心中一荡,有若触电?不知是什么浑然天成之魔力?简直迷死人了。   更奇妙之事,这个同龄张心宝在午夜梦回之际,似曾显像相识?虽然是长大以后潇洒不群的模样,就是知道肯定是他!   是兄妹?情人?是夫妻?得回苗疆七十二峒问问“教母”喽?   整座车厢内,寂静无声。   一个小男孩满脑思绪正想著一大堆的“胡子”而独缺“白虎精”……   一个小女孩满脑迥转若隐若现,似曾相识的梦中情人……   一个面团团富翁满脑妻妾成群,却生不出个儿子来的烦恼……   个个思绪频乱自怀心思,若以念力观照他们念波发射交织成网,形成一种有趣的画面。   蓦地,“铿锵!铿锵!铿锵……!”无数机簧声大作。   “咻咻!”满天弩箭寸雨集,从两侧密林疾飘而出。   “噗!噗!噗!噗!噗!噗……”   突然异变!措手不及。   马匹掀蹄嘶叫中箭哀鸣,人声凄嚎震天作响,夹带咒骂不断,炬火晃点纷纷落地。   “快熄灭火种!以免成了箭靶子!”   倏地,官道一片漆黑,残余伤兵呻吟,“铿锵!”机簧又响,连呻吟之声也寂然了。   车厢内,一老二少皆震惊莫名。   孟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紧张道:“没事……车厢包裹铁板,箭矢透不过来,我们趴下就没事了,情报真准!却料不到贼竟敢在官道上公然行抢,依武器‘弩弓’来判断,肯定有军方加入,这个年头,真他妈的分不出是官是盗?我方人马早有准备了,两位小祖宗千万别出声!”   张心宝英雄救美似的抱着白芙蓉轻声道:“别怕……怕的是乌龟……”   白芙蓉满脸通红,吁吁喘气小声道:“怕个鬼!快被你掐死了,松手,哪来这么大的力道?”   张心宝嘴里说不怕是骗人的,但是遇上了这种刀光剑影场面,好奇心大炽驱除了恐惧心理,拉着她,两个小萝卜头挤在车窗方格中,猛地外瞧,凭借月光依稀看见御林军死伤过半,这种残酷血淋淋场面却是第一次撞见。   生死一瞬那!震撼幼小心灵,亲阿爹说的没错,满革囊的整人毒药,确实抵不过一只矢箭凶猛。   唯有练就一身好武艺才能自救救人!   免仰之间。   一条黑影从密林中纵身而出,一声呼哨破空响起。   一道女子宛若莺啼喊道:“杀!不留活口!”   娇声骤落。   密林两旁人头耸动、黑影幢幢,有若蝗蚁雄兵涌出了密密麻麻人潮,不下千人之众,个个头上皆紧绑一条黄巾,口中念念有辞,有若催眠声调低沉,使人闻之毛骨悚然,就像从九幽地狱刚爬上来的群鬼呼号乱舞。   太平圣道,清虚守一,化真心为钢铁之盾,死即是生,转回荣耀,长生福祥。   御林军慌乱之中,有人恐惧凄叫道:“太平神咒!悍不畏死!”   涌现的皆是黄巾乱民,污头垢面,衣衫褴楼,却精神抖擞,人人手持尖竹或者木棒,不见刀剑铁器,只有凭借口中咒语,队形杂乱,十分诡谲。   四面八方涌上,三人为一伍,类似人海战术,看似不合布阵情理,却因无理所以生妙,反常却能合道,非大智慧者无法看破个中玄机。   张心宝无心之心反而明照洞然,喃喃自语道:“哇噻!三人为伍,弱者在前挡兵器受死,右侧扑上敌人肉搏死缠烂打,最强左侧者,伺机举尖竹一捅毙命!”   孟佗瞧见乱民没有武器本不在意,听闻张心宝喃喃点数玄奥后,已惊骇得满身肥肉颤抖,再仔细听懂“太平神咒”之涵意时,更是吓得魂不附身,胆颤惊心!   有些御林军瞧见这些乱民虽多,却是瘦弱老幼皆有,况且没有兵器,自然松懈轻敌,纷纷跃起厮杀起来。   当这些御林军轻松的将长矛刺杀前方第一个弱者的身体时,双眼发亮,料不到乱民竟然这般体弱不经一击?   来得再多,也死得不够看!   岂料,这名瘦弱者却满脸圣洁,视死如归般双手死夹着长矛不放,再使尽残力喷出大口鲜血,污人双目,眼前一阵朦胧,赶快弃长矛不顾,自然反应搓揉双眼。   欲将拔出随身刀剑之际!   双臂已然为右侧乱民展臂抱住,一时间无法动弹,又两眼血污,看不清对象。   “嗤!”的一响。   “哼……”地一声闷响。   睁大了双眼!却瞧见一根竹杆刺进了自己嘴里,后脑勺一阵冰凉,来劲十分勇猛,满口鲜血喷得顺延竹杆而出。   骤间痛彻醒脑之际!   揽抱身体的那个黄巾乱民,满脸沾著自己喷出的鲜血,却是双眼赤光凝视,显出邪异诡满笑容,已然夺取了自己配刀,倾力凶狠的往自己喉咙一划!   顿然,感觉脑袋轻飘飘地,随著贯穿嘴巴的那根长竹杆凌空浮起,一切疼痛消失了……   唉!盘月星芒闪炽依旧,人类与山河大地相较之下实是这么的渺小!人生为何如此苦短?一切往事就如过眼云烟历历显像?假如能重生再来,必定……   厮杀声零零落落,已然被“太平神咒”所掩盖,催眠似的二十八个字咒语,声音越来越降亮,振奋人心,响彻云霄。   明月照亮之下,依稀可见,耸立的长竹杆上,血淋淋的人头共有四十三颗,个个怒目睚眦,满脸狰狞死不瞑目。   举行杆上下如浪迭动,胜利的欢呼增添夜间和战场的诡谲气氛,令人望之怵目惊心!   车厢内,一老二少瞧得胆颤魂飞,瘫跌不知所措,援兵再不出现,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因为,还没有见到这批黄巾贼的幕后主使者,使人有莫测高深之感,哪能不叫人心生恐惧。   -----------   卧虎居 扫校

第 十 章 梼杌真经     魂茕茕而至曙,透露着漠楞楞的东方初白,一扫战场上那份云谲波诡阴霾。   俄顷之间,一阵脆笛作响!   音韵悠扬旋绕大地,美妙自然而有若天籁,更不见丝毫凑泊之痕,于空间的展现上,却又由近及远,由慢转迭为快,便紧紧缠绕著一颗欲望天下太平,安祥乐道之心,却在情与境自然遇合,率尔自胸中流出了响往,随着音律翩翩起舞。   这阵优美笛韵一转,牵引出人生喜、怒、哀、乐不迭地翻腾,促使得车厢内一老一二少身不由己的缓缓离开,如中催眠般,醉步蹒跚晃荡随音律而走动。   “哼!居然有活人?”   笛声测敌骤停,女子莺啼呼出,有若旱雷惊蛰,震醒了孟佗、张心宝、白芙蓉三人。   放眼一瞧!   怎恁地官道上,除了血迹斑斑外,却不见人尸马尸?   那些黄巾乱民全然不见了踪影?   张心宝恍如大梦乍醒般搓揉着双眼,无法相信所见事实?   只见,一位身披蓝色宽大披风女子,面上带个清秀白皙面具,五官皆在展露微笑,手中拿根翠芒熠熠笛子,迎风伫立,约一丈距离。   她的身后站立两位年轻面貌皎好女子,看其装扮,肯定是贴身侍女,再后方左右两侧各站立五名恭身劲装男子,必定是她的手下。   孟佗神色慌张揽着张心宝及白芙蓉,脱口道:“你们想干什么?别伤了小孩子性命!”   戴雪白笑靥面具女子根本不予理会,轻挥手中翠笛示意,左右两旁各掠出二名男子,轻功不弱,开始对五辆马车翻箱倒柜,搜起财物。   盏茶时间,四名劲装男子似无所得而归队,其中一人作揖恭声道:“启禀‘阴凤左使’!车厢内并无古珍财宝,尽是些衣物之类家私,恐怕是走马上任之清官吧?”   “阴风左使”笑靥面具眼孔下一抹杀机,冷然阴森道:“哼!‘祭酒’张角,这次提供情报以及准备行动,是谁负责的任务?”   这位恭敬作揖的“祭酒”张角额头冒汗道:“是‘祭酒’蔡大目主持这次行动!”   “祭酒”蔡大目惊骇失色,颤抖出列作揖道:“启禀‘阴凤左使’!这是本区最高‘大祭酒’,十二月令主‘福德正神’所提供的情报,并非是属下之过……”   话没得说完,余音仍在旋绕。   乍见,“阴凤左使”翻伸出了玉掌,居然瞬间变化靛青颜色,有若拂风似的温柔一掌朝“祭酒”蔡大目拍了过去。   “哇!‘浑元靛气’,吾命休矣!”   “碰!”声暴响,整个人弹飞三丈,一掌毕命!   好诡异神奇之浑厚武功!吓得其他“祭酒”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阴风左使”笑靥面具泛出靛青之气,更显诡异,冷然又道:“哼,该死!遇事搪塞,抢功虚报。你们在皇城里,都享尽了丰衣足食,是否权力使人腐化?已然忘却了当初入教的誓言?数十万农民教众嗷嗷待哺的情景,曾是过来人的你们,岂会不晓得?要你们留在世上何用!”   语音旋毕,九名“祭酒”个个惶惶诚恐匐匍地上,面有愧色,人人不敢抬头仰望“阴凤左使”冷酷若霜之眼神。   “祭酒”张角嗫嚅低声道:“恳请‘阴风左使’蜇息雷霆之怒!弟子们终身不敢忘记‘阴风左使’谆谆教诲!张角献上一策,恭请圣裁!”   “说!只要是良策,就论功行赏!”   “禀‘阴凤左使’,弟子建议将这一老二少先行拘留,再以书信连络其家属,缴纳‘太平税’后放人!”   孟佗到现在才真正放下了一百个宽心!只要钱财,不伤人命就好办,居然还美其名为“太平税”?这不就摆明了绑架嘛!已方人马至今怎么还不来,真他妈的全部都死光了?   张心宝轻贴在白芙蓉耳际轻声道:“小蓉儿!怎么不放出‘小灵’白蛇,去咬那个戴笑脸面具的女子头头?所谓擒贼先擒王喽?”   “小宝哥!‘小灵’白蛇毒性虽烈,却一天只能咬一个而已,待人家放出‘金翼魔蝉’比较快,包管这些强盗不得好死!”   话一说完,正待从革囊掏出瓷瓶之际。   从官道上,传来一阵马蹄驰骋踢哒疾响,马匹未到,已然先行窜出一团雾茫茫赤霞艳丽大红球,滚滚旋迭转动,临空伫立树枝头,蔚为奇观。   娇态女子若隐若现的从这团迭旋不停,有若血雾赤霞里,传出了斥喝声来。   “尔等休得猖狂!”   转眼间,一匹雄壮马颈白鬃,万中选一之“雪青马”,如怒貌扶石,似矢箭狂奔飙腾而至。   马背上,一位面貌红束美髯青年,宛若金刚战神,蚕眉怒目如铜铃,赫赫威武,令人一见心生颤栗丧胆。   张心宝瞧见此人,却笑迷了双眼“呵咭!呵咭!”欢声不绝,迎臂大叫道:“关大哥来了!关大哥来了!小宝好想念你喽!快快严惩这些强盗,他们要绑架人喽!”   稚声又道:“哇噻!树头上有个好漂亮的团团转赤霞,怎恁地里面有人?这个声音怎么这般熟悉,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白芙蓉用小手指头,点触其额头,叉腰嘟踊道:“说你笨就是笨喽!连江苗菁大姐姐都记不起来?还亏你在吹牛说大话,说什么跟他们两人很熟?”   孟佗更是十分兴奋道:“来得正是进候!再晚片刻,我们都成了阶下囚了!”   “阴凤左使”笑靥面具取下,迸出了一异采,紧盯着树梢上那团旋迭的滚动的赤霞,却对骑雪青而来的关羽,丝毫不放在心上。   思索片刻,浑身一震,双眸瞳孔一缩脱口道:“《梼杌真经》之血魂大法居然出现在‘至尊魔教’里?”   话声一落。   引起了九位“祭酒”头领骚动起来,人人忐忑不安。因为“祭酒”头领之间,耳语相传这团恐怖雾曾杀教头无数,却又来无影,去无踪。   关羽瞧见了张心宝竟然在场,喜出望外,一掠身从马背上跃出,几个起落,来到他身边,顺手揽抱上身,满脸通红激动得颤声道:“好侄儿!真叫叔叔牵肠挂肚,茶饭不思!”   张心宝乐呵呵以手猛捉关羽五寸美髯胡,摇晃道:“哇噻!胡子长得真快?居然叫我侄儿?那我岂不是辈份矮了一截?为什么?人家才不要哩!”   关羽欣然道:“小宝!等一会再解释。”   白芙蓉握着小拳头兴奋道:“大姐姐!快出手揍得这些坏人落花流水喽!”   张心宝满脸通红双手鼓掌起哄道:“对!关大哥打得贼人屁滚尿流!”   蓦地,官道上尘上滚飞扬,马蹄声隆隆,声势不小,一批黑巾蒙面劲装打扮约有百骑人马,已至现场,将“阴凤左使”及“祭酒”头们团团包围。   百余蒙面劲装人物纷纷下马,动作整齐画一,匐匍地面,朝白芙蓉处恭声道:“参见圣女,万寿光疆!”贺声宏亮,响澈天际。   “都起身喽!”白芙蓉微笑道。   “阴凤左使”于笑靥面具下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从神态看来,却没有丝毫惧怕感觉。   摆甩蓝色披风上肩,露出一身姣好身段,不屑口气道:“哼!别以为仗恃人多,本座就会害怕,哪个当家出来说话!”   江苗菁赤霞光团里出声道:“别太嚣张!那些农民所组成的‘三才阵’对付一般官兵绰绰有余,却对本教不发生威胁,若非本姑娘不愿见血腥杀戮太多,有干天和,早就现身杀个你们寸草不留!”   “明风左使”娇躯一震,脱口道:“你居然懂得‘三才阵’,可见颇有来历?现个身吧!何必缩头藏尾于‘血魂大法’里?不知如何称呼?”   “啐!龟儿不要笑鳖,同一个洞里歇,你又是何方神圣?戴着面具装神弄鬼,吹着翠笛迷惑人心,也非正派人士,何不先行自报姓名?”   “阴凤左使”瞬间取下笑靥面具,露出:   眉弯带秀过天仓,双眸明亮似凤莺,悬胆鼻梁隆高主富贵,人中直深子息满堂,菱角擅口金线长,一朝风云际会时,九天凤凰走金阶。   率队蒙面头领两只老眼如闪电灼然,忍不住脱口道:“好个威凤祥麟帝后之相!可惜流落江湖,徒乎耐乎!”   “阴凤左使”不理会蒙面老者夸赞之词,朝树枝上那团旋动赤霞,一拂披风双手持翠笛示礼道:“在下‘阴阳法王’座前阴风左使卞瑛!外号‘九幽笛’,请赤霞团里的姑娘现身指教?”   赤霞雾团里的江苗菁笑吟吟道:“卞姑娘凤仪威严,不让须眉,实在令人赞叹!你们黄巾平贼摆明了公然竖旗造反,当然不暴露身份,我们‘至尊神教’全是‘党锢之争’受害忠良朝臣后代,是一批忠肝义胆之士,有家属之累,当然隐于秘密地下组织,渗透朝廷杀奸除恶,所以不能自报姓名,请见谅!”   “阴风左使”卞瑛双眸上闪失望,依然抱笛作揖冷然道:“哼!你我两大教派是河水不犯井水,也同为天下武林那些自命清高之士视为魔教,本应南北连合大会串,推翻无道昏君,拯救处于贪吏横行水深火热之下黎民百姓。”   忿懑不平,娓娓又道:“为何杀我教下‘正月令主’元始天尊分身梁虎,及前些日子再毒杀‘二月令主’太上老君分身杜纯阳?现在又阻止我们买卖?所谓,光棍不挡人财路,是何居心!”   树枝头上这团旋迭赤霞血雾骤降地面,雾中倩影若然若现,迸出血红艳芒耀人双目,十分诡异。   “这么说,是‘阴阳神教’归附我们‘至尊神教’不就结了!卞姑娘回去告诉‘阴阳法王’现身出来一谈,就知本教实力!”   “阴凤左使”下瑛玉靥数变,勃然大怒道:“你们是什么东西!崛起西南方桂蜀贫脊之地,才不过短短十几年左右,竟然大言不惭!妄想我们一百五十年之‘阴阳神教’向你们苗蛮之人称臣?实在太渺视人了!”   此言一出,引起了这群黑巾蒙面人骚动哼声不满。   赤霞雾里的江苗菁冷然道:“别太自信满满!大汉江山四百年来不也无道将亡?更别说是一个小小教派!有道不在年长,有德不分老少,本教教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苗疆桂蜀本是人间天堂,就因朝廷无道,贪官污吏假借山高皇帝远,欺我族人,奸杀我妇女,无恶不作,孰可忍孰不可忍也!”   平静又道:“你们利用我族群憨厚之族性!挑起族群冲突,制造仇恨,结果死伤皆是我们,而你们却得渔翁之利,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之事?岂不是藐视我辈无能人?当然将你等赶尽杀绝,以免贻害后代子孙!”   “阴凤左使”卞瑛激动道:“就因为教主‘阴阳法王’得知你们是忠良之后,才特别宽大为怀,要不然早就亲自扫平苗疆七十五峒了!”   “哼!别说得那么动听,我们‘至尊神教’教主功化参天,况且两军交锋鹿死谁手尚未得知,还在自吹自擂,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阴凤左使”卞瑛拉下脸来愤懑道:“法王曾说过!我们两个教派武功有十分深厚之渊源;本是尧时的四位凶人后裔,语出《左文公十八年传》:‘流四凶族;浑敦、穷奇、梼杌、饕餮、投诸四裔,以御螭魅。’本应相辅相成,既然你们如此固执。本座不得不违背法王之命,见识一下《梼杌真经》武学!”   血雾赤霞中的江苗菁笑吟吟道:“说得好!本姑娘就见识‘阴阳神教’镇山之绝学《穷奇真经》有何通天本领,能称霸东北一百五十年!”   “阴凤左使”卞瑛肃穆凝然道:“姑娘你错了!本座是江南建姓之浑敦世家世代嫡传养女,承传《浑敦真经》一切武学。我师兄‘龙阳右使’司马动,才是承传镇山绝学《穷奇真经》唯一传人,外号‘烈日剑’于东北地所向无敌,今天如果是师兄在场的话,以其暴烈火性,才不会跟你说一大堆劝降的废话!”   血雾赤霞里的江苗菁一顿,不改面色道:“料不到四凶绝学已有两家合并了!如有机会定然找你师兄‘烈日剑’司马动讨教一番,看看四凶绝学谁为最!”   “很好!本座用这双肉掌陪你玩玩,就让你试试《浑敦真经》之‘浑元靛气’厉害!”   双方对峙,一时间瑟杀之气严霜,两方人马各退三丈之遥,静待已方主将擎天一击。   “阴凤左使”卞瑛掀飞蓝色披风,横笛插腰,气势凝沉,运劲双掌,乍现,靛之气迸出盈尺旋转双臂,形成两团缸大罡气,猎猎呼号,声威吓人。   血雾赤霞迭动更疾,形成一个身形高大,异常炫目的赤艳光球,由顺时钟方向旋荡,重力加上高速度旋转原理,将空气中本就存在的气燃烧,分子与分子激烈撞击,形成一层又一层而至千万层,包裹为一个超高密度的“核”保护网。   两种绝学有异曲同工之妙!   明眼人一瞧即知,一团七尺高血雾赤霞“霍霍!”旋转,二团盈尺若缸大,蔚蓝光团“猎猎!”滚动;红蓝相间蔚为奇观,劲风刮得三丈内人马站不住脚,纷纷再退一丈。   “阴凤左使”卞被暴喝一声道:   浑元靛气第一式:神珠盖天!   两团盈尺靛蓝缸大之气,离手轰出,一左一右抛弧迭旋,有若闪电一般,滚滚有如雪球膨胀,勇猛无俦,令人目眩骇然。   也因重力加高速度旋转原理,所经过之处,将空气中的水份滤出,水分子与水分子激烈密集压缩,成一颗一颗坚硬弹大水珠,再形成无数量硬如钢珠集结的两颗五尺高大水球子。   一左一右两团蔚蓝水球,忽递急碎,于江苗菁身处那团七尺高,血雾赤霞前三尺之遥,竟然互撞在一起。   “轰!”声暴响。   爆山满天豆大蓝球炽炽闪烁,媲美天空繁星,笼罩方圆一丈,有若珠雨涝论,气势无俦如散弹轰至。   江苗菁于血雾赤霞内,气聚双掌骤间快速划弧,霎那间,血雾罡气扩展拉开成面,化成一个高大的八卦盾牌护体,叱喝一声道:   血魂大法第一式:神盾撑天!   八卦盾牌显象,江苗菁露出了身影,盾牌化成一片罡气墙迎上满天罡气形成之珠雨,撞击冲上了半天高,发出尖锐刺耳“滋滋!”连爆声不断,互相纠缠,形成上空一片三寸大方圆之赤雾蔚蓝云滞,不瞬间,骤降烟雾,弥漫地面。   乍见,二条娇态倩影冲进烟雾中“砰砰!”手掌罡气交接声不绝,硬拚了起来,双双左挪右闪疾碎,衣裳猎猎作响,掌风挠得烟雾滚滚四处飘散。   观战之人,瞧得有若泥塑木雕愕然!被蒙在鼓里的关羽至今才晓江苗菁武学实力,不容小觑!   这种神功绍学真是生平所见;运用浑然天成之大气,将其提升至臻玄妙之颠,令人大开眼界,一时间,却忘了喝采欢呼。   张心宝五丈远处,兴奋莫名,也依葫芦学样,比手画脚聚精会神,有若投入战斗场中。   “啪!”的后脑勺被打着了。   白芙蓉揪一揪脸蛋,取笑道:“神经兮兮的笨喽!你还以为你是个大侠?这么划二下就懂了?人家江大姐姐已经练了十年之久喽!”   张心宝摸一摸后脑勺叫痛,憨傻笑地伸了一伸舌头,不以为意笑吟吟道:“说也奇怪?   看她们过招,好像也懂得那么一点点?身不由己的耍着招式玩嘛!”   “鬼才相信!你又不是神仙,哪能一瞧便知!”   张心宝持后脑勺“呵咭”尴尬一笑道:“你说得也是!我看嘛,她们两个三天三夜分不出胜负,刚才真像变魔术般,叫人看得目瞪口呆呃!”   “你就是笨,那是上乘之武学,竟说成了变魔术?你到底练过功夫没有?像我们族人在你这种年纪,都会走几趟拳脚呢?”   说得是也不是,却唬得张心宝一愕一愣地道:“真的这么历害!我确是没有练过什么拳脚功夫,只会要竹杆玩,溜功第一,练就一肚子的鬼灵精怪!”   白芙蓉被这些话说得捧腹笑弯了腰,眼前这个小男人实在逗趣,若有机会,肯定整他一下喽!   “轰!”声爆响。   江苗菁与“阴凤左使”卞瑛双双各自震退五步,已然吁吁喘气如兰,香汗淋漓湿透衣裳,居然五五平分不相上下。   蓦地,“阴凤左使”卞瑛脸色一沉,抽出腰际那根翠笛道:“好本事,好标致的姑娘!   再尝尝本座另一绝学‘魔音摄魄’之术!”   话毕,翠笛沾唇,吹奏出高亢旋律趋耸云霄。   霎那间,从音律中听出了天际十分遥远处,有若千匹雄壮天马奔驰,惊天动地,气势澎湃无俦,扣人心弦。   笼罩三丈内范围,凡身肉体,哪堪千万匹马驰践踏而过,闻此音律幻化皆摇摇欲坠,痛苦难当。   事态紧急了!   江苗菁见我方人马哀声四起,危危殆矣!   立即桥马蹲立,气运沉凝聚于腰间双拳,深呼一口真气,气贯满盈,满脸绯红,渐渐红透全身肌肤了。   出气如虹!   爆喝一声,一字一句道:   爆音神拳   惊见!双拳掼出,速度之快有若雷霆一击,劲风牵动两旁气流,合并化成一个身高大的太极铜锣影像,阻挡其笛音来扰,再倾力轰出了左右拳为捶,猛敲这面劲化之太极形象铜锣,爆出了一股如怒涛拍岸,波浪汹涌声波,朝天际那批千万匹天马轰然而去。   “铿当!”一声。   铜锣震爆轰天作响,有若天崩地裂!令人闻之骤间失聪脑眩,差点一颗活蹦心房,从口中跳出!   以音爆破音律!   随笛音驰骋之天马群,震得消声匿迹,那股笛音蕴劲,骤间反噬一心运气吹笛的“阴凤左使”卞瑛处。   “噗!”的一响。   “阴风左使”卞瑛整个人如被闪电击中般,猛然弹飞一丈远,口喷鲜血,摇摇欲坠,趁势几个起落,消失密林内。   “不愧‘梼杌真经’传人!后会有期!”   一拳擂捶罡劲化太极圆铜锣显像的江苗菁,也被笛韵魔音劲道反弹回蕴所伤,震退五步,口喷鲜血,滴湿前襟,玉靥惨然,可见身受内伤不轻。   落得两败俱伤局面,叫人始料不及。   “阴阳神教”的九个“祭酒”头儿,见“阴凤左使”卞瑛窜逃皆傻了眼,突然生变,不知如何是好,真叫人措手不及。   “通通活捉起来!”   蒙面头领点燃烟杆,一声命令,百名属下,个个如狼似一涌而上,拳打脚踢哪能容情!   关羽神色焦急,趋前揽抱受伤之江苗菁关心道:“菁妹无恙否?”   江苗菁勉强张开双眸幽幽呻吟道:“关大哥……人家还死不了……”   语音一落,人已昏厥关羽怀中。   关羽此时此刻,心焦如焚,也顾不得男女之嫌,怀抱江苗菁掠身上了雪青马,“驾!”   声一喝,越轶绝尘而去!   蒙面统领老儿,猛吸着烟杆,急喷出了一口浓烟,气急败坏咒骂道:“真是个愣小子!   无厘头地,抱着我女儿要去那里找疗伤大夫?真是笨喽!”   张心宝望着关羽绝尘而去,搔一搔额头叫道:“哇!关大哥怎恁地抛下我不管?只管江大姐姐,现在我怎么办嘛?”   白芙蓉伸小手指一点其额头道:“笨喽!跟我们走,不就可以见到他喽!”   张心宝自拍小脑袋,笑吟吟道:“小丫头!这一整天你都打得我采头笨脑,过了今天,看本少爷如何治你!”   百余蒙面劲装汉,拨一些人出来,将马匹重新套上这六辆马车,待张心宝、白芙蓉、孟佗上了车厢后,拥着马车快马加鞭开了官道。   -----------   卧虎居 扫校

第十一章 孟德山庄     洛阳西侧有座“周灵王陵”古墓,地势垄高,清楚了望整座洛阳城,城内来往马车可以目测若蚁爬行,更遑论建筑高耸之公侯将相府宅,一目了然,实是最好形势观测站。   “孟德山庄”就在周灵王陵左边,占地约亩,筑石墙砌高盈丈环绕四周,石壁上已然长满青苔老藤,可见有些年代,挖渠沟宽三丈,引上游洛河水注满,俨然形成一座易守难攻之坚固城堡。   “孟德山庄”实是“至尊魔教”洛阳地界分坛。   山庄内,楼阁叠起,假山亭园小桥流水潺潺,各处种植牡丹花园锦簇,奇卉异种争相艳放,综观全景真是气派非凡,景象万千,显得富贵逼人。   “桂贤厅”十二根三丈高白玉大柱支撑,四周长宽六丈朱红楠木制的门窗,直耸屋顶,地铺花岗彩石一尘不染,明亮照人,左右侧各有十二座精雕细琢红桧质地太师椅阵列,皆以长方形小矮凳隔离,凳上一盆艳放牧丹花装饰,骤现气派非凡,更突显大厅十二万分宽敞,确足以令人望之咋舌不下。   一名太监提前来报,皇上欠下的赌资折合黄金有三大马车,及一道孟佗任职圣旨将到。   大厅内,摆设香案接旨。   孟佗一身盛服准备接旨,打了赏银给报喜而来太监,顺便问清楚是那位德高望重的公公前来颁旨。   “是包罗公公奉太监大总管张让之命!率领百名御林军沿途护送黄金圣旨前来宣读!”   孟佗赶忙下令总管陈宫杀猪屠羊大摆宴席,准备犒赏御林军一路颠簸之苦。   陈宫作揖为礼道:“主公!家丁早就来报,属下已然准备妥当,岂可有失‘孟德山庄’您的颜面!”   孟佗眉开眼笑道:“还是陈公台心细!不知‘张回天’张让向皇上争取了哪个职位大肥缺?待我走马上任以前,再替你买个县令干,当地方父母官,可以好好发挥你的抱负,以酬这些年来对我的忠诚辛劳。”   陈宫字公台,孟佗称其字而不名,表示一种尊敬之意。   总管陈宫一脸的感激道:“贺喜主公!有财而无官职在身,总是一种遗憾,但是宦海浮沉,人情似纸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凡事总得小心为要!”   半生打滚商场发迹,接触官老爷频繁之孟佗岂会不知总管陈宫好意?猛地摇头不以为然,心中兀自暗笑不已。   其所谓:未做官儿说千般,做了官儿是一般。   微笑附其耳际,声若蚊蚋又道:“陈公台!圣女白芙蓉偕‘邪童’张心宝两人可相处得好么?等一会太监包罗宣旨后,让他带回宫里去,免得老夫为这个小孩子的安危提心吊胆,万一有个闪失,我们可就吃不完兜着走!”   “相处得十分要好!两小无猜,天真烂漫。”   “太好了!但是‘血雾坛主’江苗菁姑娘的伤势如何?”   “请主公放心!有关羽一旁的照顾着。并且请来了‘妙手回春’华佗把脉下药,应无大恙。”   “对了!捉来的那九名‘祭酒’头领,安置好了没有?”   “禀主公!‘张回天’命人来要回那些‘祭酒’头领,这个面子不能不给,但是全部都下了毒虫,安排了一次自己人假劫狱,已然放了回去,自己人再渗透其组织,以后不怕他们不听话,也不会让那只老狐狸‘张回天’起疑,我们皆静待上头命令,可将‘阴阳神教’洛阳地盘接收过来!”   喝完了一盏茶,居然还不见太监包罗率领御林军人马押着装黄金的车辆,以及奉谕前来宣旨?   孟佗来回踱步,已等得有点不耐烦了,那位提前来报喜的太监,神色也展露讶异不解。   蓦地,庭院传来一阵急促慌乱众多的脚步声。   偶尔挟带几声“哎哟依喔!”呼叫疼痛声。   客厅内大伙闻声愕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念头刚刚旋落。   惊见,太监包罗及万象两个人浑身血迹斑斑,各自头青面肿呲牙咧嘴“啧啧!”喊痛,躺于担架上,为山庄家丁飞快的抬了进来。   两位当红太监,怎恁地灰头土脸这般狼狈?肯定出了大事!   本当是自做官,自喝道,自敲金锣自摆道,这下子全搞砸了!   孟佗见状大吃一惊,却是心里暗忖何方神圣竟然胆敢于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抢劫大队御林军护送的官银?   连忙趋前蹲在地面太监包罗及万象身前,脸色凝重握其手掌,发觉十分火烫,道:“两位公公受委屈了!衣衫上尽是血迹斑斑,可见这场厮杀必然十分惨烈,不知你们的受伤情况如何?”   太监包罗脸色苍白,却浑身发烫,刚要回话,却“呕噗!”地喷出一口瘀血,可见内腑伤得不轻,旁边的太监万象口角溢血,渐渐昏沉的不省人事。   太监包罗眼神焕散,强提精神颤动嘴唇,却无法出声,从沾满血迹衣衫里掏出了一卷圣旨,递给了孟佗,有若交待了一椿要事般,心情一宽,瞬间昏厥。   “来人啊!快抬至东厢房寝室,催请‘妙手回春’华佗为他们抢救生机,不顾一切代价!”   八名家丁抬起了两位太监,飞快地从东面偏门而去。   客厅里头骤显一片沉闷得令人窒息气氛,风吹大门“咿呀!”作响,使人感到将引来山风暴雨欲滂沦而落之势。   孟佗双眉一蹙,朝那位报喜太监作揖道:“事出突然!烦请刘公公回宫转告贵上今早发生之事,两位宦官就暂住敝舍,老夫会尽力抢救,待他们苏醒后再追查事实真相!”   太监刘公公作揖回礼,神色慌张奔出庭院,只闻一声“驾!”响,马蹄雷动驰骋而逝。   双手负背踱步不安的孟佗道:“陈公台!带人去查明到底是哪方人马下的毒手?快速回报!”   陈宫作揖叙礼,一声不响快速离厅而去。   孟佗独自叹然一声,喃喃自语道:“大汉气数将尽了嘛?连军队都不可靠。改朝换代是早晚之事,我应该投注哪方人马才能确保自身家当安全?我有这个选择之余地吗……”   摇头叹息,兀自带着沾满血迹的圣旨离开大厅,朝东厢房而去。   牡丹芳、牡丹芳,黄金蕊绽红玉房。   千片赤英霞烂烂,百枝绛焰灯煌煌。   东厢房庭院,种满各式各样牡丹,吐蕊芬芳争相放艳。   当时京师贵族,尚牡丹三十余年矣。每春暮,车马若狂,以不耽玩为耻。名贵之牡丹品种,有如魏紫、姚黄之类,一株喊价高数万钱者,大有人在。   一望去,皆是奇卉异种,可见孟佗之富有至令人咋舌不已之程度。   厢房内,太监包罗偕万象数日来以“妙手回春”华佗悉心照顾之下,内伤已好了八成,言明他们可以自由下床走动。   当两人昏迷数天,好不容易清醒睁开双眼时,第一眼即瞧见小主子张心宝满脸焦虑,满溢关怀之眼神时,忍不住泪盈满眶而“簌簌!”落湿前襟,赶忙下榻,匍匐地面,感激得痛哭流涕不能自己了。   “亲阿爹来过了刚走!到底发生了何事,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将你们救了回来,得感谢‘妙手回春’华佗大夫喽!快起来说话。”   守候一旁的家丁忙道:“两位公公如果行动方便的话,请你们到大厅会晤我家主公,有一些事情欲请教你们!”   两人着装完毕,满脸真诚,毕恭毕敬各牵张心宝左右小手,相偕随着家丁来到了客厅。   见了他们入厅,孟佗马上离座,一脸的团团笑容,作揖叙礼道:“两位公公真是福大命大!没料到为老夫送来皇上的圣旨及赌债,却差点惹来杀身之祸,实在令老夫过意不去!快快请坐。”   一屋的人,随孟佗礼貌性作揖或抱拳自我介绍一番,却只认识“溜口苏”糕饼店的掌柜千金江苗菁姑娘,见其亲昵地牵着一位红脸的威武不群之美髯大汉,十分醒目。   太监包罗机灵作揖道:“这位少侠!这个嘛?莫非就是小主公时常挂在嘴边夸赞的关羽大哥喽?果真相貌堂堂,威赫神武,那个嘛?朝廷若有您这种将才,哪怕盗贼猖狂!”   关羽卧蚕眉一蹙,反应冷淡,将头一摆哼声道:“在下一生磊落!并无当宦官的朋友,不敢高攀!”   太监包罗一愕!真是一脸的尴尬涨红。   居然将热脸颊,贴上了人家的冷屁股——自触霉头。   太监万象见这个白衣关羽实在无礼至极,勃然霍起,欲要破口大骂之际,衣角被人拉扯了一下。   回头瞧见了小主子张心宝双眼凝视,横腰插肘,一副“哼!哼!”出声,欲得帮腔模样,骤间眯着双眼佯装嘻笑,胁肩打揖,硬生生的“咕噜”吞口唾液将丑话缩了进去。   看主子眼睛居然说话?看事得打个太极八卦!   主子大似天!亲过爹娘生。   当然不怕满屋子的人强忍不噱!只要小祖宗高兴就好。   岂料,白芙蓉天真无邪跑至张心宝身旁拉其衣袖“噗嗤!”一笑道:“小宝!原来皇宫大内的太监都是马屁精嘛?你说,你是也不是?”   哇噻!哪家蹦出来的野丫头如此出言不逊,竟然指着秃子骂和尚?瞧不起咱们就是死罪一条,哪容得她侮辱小主!   两人脸色骤变,一口污气无处发作,咬牙切齿地揎臂撩袖就将捉拿之际。   瞧着张心宝握其双手笑迷迷道:“我们在后花园扮家家酒!你是扮成我的第一个老婆,天地为证,百花为媒,以后长大可要嫁给我喽!不许反悔!”   太监包罗及万象两人,一时间即傻了眼,趁着揎袖作势之间,机灵地“叩!叩!”跪在地面作揖道:“奴才包罗偕万象!参见小主母万安!”   动作声调,还真整齐划一,十分默契。   这一大幅转变,羞窘得白芙蓉满脸绯红,顿然慌张不知所措!跑至江苗菁背后躲藏。   “嘤!人家才不嫁这个坏小孩,羞死人喽!怎恁地又跪又拜的拍马屁?”   马屁精就是忠心耿耿嘛!谁敢笑话?操!别人还没有这种福份!   这一搅扰,却使大厅一场尴尬化之无形,人人内心顿感受一阵温馨,尤其以江苗菁及关羽为最,不由得手牵手的甜蜜,非外人所能体会。   孟佗最乐,忙趋前扶起两位当红太监笑吟吟道:“两位公公怎来当真?小孩子之游戏,我们皆曾有过,两小无猜之戏言,就如马耳东风,一拂即过嘛!”   太监万象却正经板板肃穆道:“我们小主子的话,就如圣旨!从小就说一不二,若要天上的星星,咱们大主公‘张回天’就摘下来给他,这回真是天大的喜讯!这位聪明伶俐,漂亮小主母是谁家的乖女儿,快告诉咱家,好回去禀报!”   孟佗双眼一抹忧喜参半神色道:“白芙蓉是老夫乖义孙女!这件事先按下不说。先谈谈两位公公所发生之变故,说出来让大家研讨一番,慢慢抽丝剥茧后,终会真相大白,替你们及那一百名战死的御林军,讨回一个公道!”   太监万象忿懑不平,咬牙切齿,抢先说道:“我们牵领御林军人马沿途一路顺畅,哪知来到贵堡前二十里处那片密林时,突然爆出了冲天烈焰焚烧,瞬间烟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我们摸黑下车,只闻一阵铁器交鸣,马匹嘶叫,人声沸腾厮杀连天,根本分不清敌我双方人马!”   太监包罗接口道:“火光冲天!这个么?烟雾弥漫之中,隐约瞧见飘然来了二名尉官装束人物,臂绑一条红巾为记,陡地朝我们动手攻击,起先以为御林军造反了,那个嘛?战斗起来,猛地发觉对方武功异常,非一般军士提刀带枪所能比拟?居然赤手空拳以十指为武器,十分犀利霸道!却不知是什么武学?”   太监万象双眼一抹恐惧道:“烈火冲天正好助长他们的阳刚指劲!却压制了我们的‘寒天神拳’武功,战斗不到十回合,我们胸口中了指劲有若电击雷捶,满口鲜血狂喷,死命地就往贵堡来求救,以后就不醒人事了!”   孟佗拍拍两人肩膀安慰道:“你们大主公‘张回天’亲自到出事现场巡视一番,然后亲自来东厢房查过了指劲伤痕!说道你们能够死里逃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居然撞上了西域绝学《饕餮真经》之‘截电指’,当然不是其对手!”   抚额又道:“敌人十分凶残!有可能假扮士兵混在御林军队伍中做内应,待火势燎原为号,合其外应一举扑杀御林军人马,抢夺黄金车辆,来个措手不及,不留一个活口!”   太监包罗脱口道:“虽然知道了武功来历!但放火杀人抢劫的凶手到底是哪方人物?”   孟佗沉吟道:“这件案子!你们主公‘张回天’可能有些眉目,先回皇宫处理了,听说内部出了好细,不难查个水落石出!要我们静候消息,准备反扑!”   太监包罗满脸错愕道:“他奶奶个熊!这个嘛?宫里又要鸡飞狗跳惶惶不安了,那个嘛?非死个八十一百的不可!”   张心宝拍着小胸脯打包票道:“亲阿爹说过!趁这个机会,非铲除异已不可,叫什么来着……对了!先下手为强,慢下手则遭殃!明里暗里皆动手打击敌人喽!”   白芙蓉嘟嘴不以为然道:“小宝!这是大人的事,又关你什么来着?”   “呵!哪会不关我的事?包罗及万象差点就没命!这个仇可大了,不抄那些强盗的贼窝,诛他们的九族一箩筐,哪能算是出气?以后贼人再出来害人,岂不是更糟!”   虽然童言无忌!说得也不无道理。   但是抢匪非一般普通剪径小毛贼,皆是武林一流身负绝学高手,才是大家所担心之事,可能又有一场苦战!   关羽枣红颜靥涨亮,卧蚕眉头一皱,暗忖道:“咯!完了,小宝感染官僚恶习颇深,光凭个人喜好论事,动辄轻率草菅人命?长大后岂不是一怒嗔念起,血流成河尸填沟?现在如不纠正其偏差思想,以后怎么得了!”   欲将趋前纠举时,为江苗菁机伶地轻扯其衣衫,带着活泼蹦跳的白芙蓉双双离厅到了后花园。   关羽仰天怆然一叹道:“小菁!此子不教是‘张回天’之过,本欲刺杀他却被你所阻,我真愧对死去的契兄陈逸夫妇!”   江苗菁暗然神伤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凭我们现在的武功加起来也抵不过‘张回天’一个拳头,整日处于宫廷内斗之宦官,真料不到,其武学已练至先天胎息,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物而不藏之界!此獠善于拙藏,专工心计,实在可怕。”   关羽悲忿莫名,握拳擂胸痛声道:“难道就任由这厮满手血腥之‘蝮鸷两全’张让,继续欺君罔上,下虐忠良的猖狂下去?天下之大,就无人可以制得了他吗?”   江苗菁娥眉一蹙娇叹道:“权力利益使得人心黑暗!宦官张让是从‘极恶之道’阴邪之间入道,但是他仍然有个致命破绽!”   关羽一愕,转为惊呼声道:“太好了!快告诉我,他的致命破绽在那里?”   白芙蓉茫然不解插嘴道:“大姐姐!用我的‘金翼魔蝉’是否可以杀死这个坏蛋?”   江苗菁凝视两人片刻,幽幽一叹道:“没有用的!除非在宦官张让面前,当场杀了张心宝使其骤间失心疯狂,才能有机可趁!我们下得了手吗?”   关羽及白芙蓉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江苗菁摘一朵黄牡丹插于发鬓之间,倍感娇艳,漫不经心又道:“假若如此!我们与他何异?‘至尊神教’被人称为魔教,就是因为太过神秘,又以毒虫控制主要教众,所以令人闻名丧胆,然而,我们却是魔中君子,也有不取不舍之尊严!”   这段相处的日子里,关羽感受颇深,正邪之分野,全然取舍于一心而已,但是以讹传讹却是能使人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呀!   白芙蓉噘嘴不悦道:“大姐姐!难道我的亲阿母教主,会比不上这个大坏蛋?”   江苗菁精神一振,朝南一裣衣裙为礼,表示尊敬,充满希望道:“教主若肯出手相助,就不怕那个大坏蛋喽!但是,时机未到,可能冥冥之中的那面天网,已然做了安排吧!”   三个人迳行花岗石七彩步道,各怀满腹心思,少了那份闲情雅致,欣赏庭院正在绽放金黄花蕊的牧丹奇卉异种。   -----------   卧虎居 扫校

第十二章 落雨计划     微风惊暮坐,临牖思悠哉。   天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   晚餐后,大伙群聚一堂,孟佗闻家丁来报,城堡外有两位一胖一瘦峨冠宽带装束人物,持“黄门令”张让之拜帖前来求见。   “快开中门,放下护河桥板迎接!”   孟佗暗忖一惊,莫非“张回天”真是神通广大,已经找到了那批盗贼线索?居然我方探子一无所知,这回不知派了什么角色前来?   连忙伙同总管陈宫离厅外出迎接,盏茶时间后,四个人有若知心好友般,谈笑风生走进客厅。   这一胖一瘦儒服装束的人物,瞧见了大厅内,张心宝偕白芙蓉及太监包罗、万象四个人分成了两组,正在交互踢玩时下最流行的“踢鞠”毛毡子。   “属下‘飞鹰将军’华庶及‘地鼠将军’管一谶,参见小主人万安!奉主公之命,前来告知抢劫那三辆黄金马车之匿藏处,且指伤两位公公的盗匪踪迹!”   “呃!起身喽!别扰我兴致,你们忙你们公事!”张心宝玩得满头大汗,不以为意道。   “前些日子!多谢小主公帮了大忙,再次拜谢!”满脸感激,把话点到为止的“飞鹰将军”华庶道。   大家心头一震!料不到“张回天”居然派出了情报组及杀手组两位统领,可见对此案之重视。   更使人震惊则是,操生杀大权一笔勾消,权重一方之大人物,竟然对这个小毛头展露一股出自内心至诚敬意,且毫无做作之态?才真叫人啧啧称奇!   使人对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邪重”张心宝,不由得另眼相看,得重新评估一番,并非只懂得玩谑戏耍之孩童,他到底有何本领?   “地鼠将军”管一谶满脸尴尬,笑得十分僵硬,却朝关羽深深一揖赧然道:“希望关少侠大人有大量!事因在下护主心切,不甚了解你与小主人至交好友的关系,前些日子的误会千万别放在心上,并且在此深表歉意。没想到,阴差阳错地居然造就了城门都尉曹操,于洛阳城一夕成名!”   可见是“地鼠将军”管一谶老奸巨滑摆的道!也突显了关羽的机智。   所谓:凶拳不打笑脸人!你敬人一尺,人敬你一丈!已然了得个中三昧!   大伙恍然大悟!至今才明白城门都尉曹操用“五色廷棒”责打“中侍郎”蹇强,事因关羽而起。   关羽一锁卧蚕眉作揖回礼,冷然道:“君子之心公而恕,小人之心私而刻!既然当面道歉,过去事就算了,关某恩怨分明,不念旧恶,小事一椿!”   孟佗了解关羽择善固执之个性,真怕其言语再起冲突不快,忙打着圆场道:“好个君子坦荡之少年英雄气概!他日必然鸿图大展,不可限量,为此当浮三大白,来人啊!快快备酒,让大家痛饮一番!”   “地鼠将军”管一谶作揖浅笑道:“恭喜孟老哥当了凉州刺史!就当浮三大白,不知何时走马上任?现在该改口叫孟刺史大人了!”   孟佗脸色一暗,沉吟道:“管老弟别取笑我了!我依然还是以往的我,对老朋友没有变,本来对‘张回天’说过,买个封地要越大越好,岂料,给了一个边疆封地?真所谓是:   天似穹庐,笼罩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是个鸟不生蛋之地!”   “地鼠将军”管一谶若有所思,诚恳道:“孟佗哥!西凉太守董卓职位还在你之下,只要留心此人即可。在汉武帝时代,张骞二度出使西域,带回了大量土产如葡萄、胡麻、苜蓿、音乐如摩诃等曲调,东流大汉内地,而我们的丝绸、铜镜等一些民间精致商品,也西流西域,经过几代才打通了丝绸之路,可见主公‘张回天’灼然真知,想利用您的经商之才,造就财富吧?”   孟佗若大梦初醒,一拍额头,顿展笑容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管老弟不愧密探头子,各地民风皆了若指掌,还望以后多多提供情报,凭借朝廷命官刺史之职,大搞商机,经商利润所得,就算你一份,绝不食言!”   “飞鹰将军”华庶作揖叙礼道:“孟大人!走马上任之事且按下不表,先谈这批盗贼的来龙去脉后,突出奇兵,好一网打尺,杀个他们措手不及!”   孟佗一脸笑容,频频点头正色道:“我们合作了多年!包括铲除‘阴阳魔教’在蜀桂之势力,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大厅内全是自己人,不必避嫌!”   “飞鹰将军”华庶作揖叙礼道:“是的!就由管头领来说明这次的行动计划,他已运筹帷幄胸有成竹,可以神仙一把抓了!”   这面高帽子戴得确实舒服透顶!   十分来劲的“地鼠将军”管一谶,职责所在,义不容辞的欣然从怀中取出一张洛阳地图,放置桌面,已见其用朱砂圈了地图几处重点。   最触目惊心的即是图右上方朱砂大字写道:袁成。   大家所注目关心的大事情来了!   孟佗双眉紧锁,脸色一流道:“原来是‘袁雨坠’搞的鬼!难怪心狠手辣无孔不入,行事预如倾盆大雨,吞噬一切,不留半点蛛丝马迹破绽!”   “飞鹰将军”华庶一脸残酷,得意阴声道:“老夫奉命在‘北寺监狱’亲自审问一百三十二名犯有嫌疑的太监及御林军。使这些人脱了一层皮才探出来的情报!”   一皱眉头又道:“此事牵扯出‘袁雨坠’之副总管袁贞!依此推理,幕后指使者必定‘袁雨坠’无疑,然而其副总管袁贞于事发一个月前即已离职他去,时间上,又正好孟大人与主公‘张回天’敲定展览古玩珍宝之日期,世事哪有这么巧?足见他们早有预谋,并且勾结西域悍匪黑帮份子行抢,让人无从猜测而脱离隙嫌,实在高招!”   “飞鼠将军”管一谶神色凝重道:“狡猾奸似鬼的‘袁雨坠’!确实让我们‘地鼠组’头痛万分,明知其胡作非为,却二十年来皆捉不到把柄,当然主公‘张回天’在皇上面前扳不了他的百年赫赫门阀家族!”   忿懑不逞又道:“这些年来集恶名于一的‘袁雨坠’虽是白身,却钻营江湖黑白两道,更是培植了下一代功成名就,贤名天下,本人隐于幕后操控,实是大奸大恶智慧型的犯罪人物,令人十分头痛!”   “飞鹰将军”华庶凝视大家道:“所以这次‘落雨’代号行动!共分三处出击点,第一点;‘袁贤山庄’座落于城北‘上清官’附近,是‘袁雨坠’大本营,黄金应该在此处。第二点;‘英雄馆’相遥‘袁贤山庄’一里处,约有食客三千人,由其子‘中郎将’袁绍主持,应集体灭之。第三点;‘中常侍’袁赦,自记为袁逢及袁隗出身宰相之家,而又同姓,所以特别结网作为外援,觊觎宫中大小一切琐事告知‘袁雨坠’,就由我们对付!”   举酒樽掇饮一口美酒润喉又道:“袁逢之子袁术官拜‘虎中郎将’之职,骁勇善战,曾游侠江湖,结交满天下,以侠义闻名当世,本是袁家嫡子,看不惯‘袁雨坠’伯父奸诈不择手段行为,所以也瞧不起堂弟袁绍,早晚要分家的,主公‘张回天’已利用袁术秘密举发‘袁雨坠’之种种不法行为,欲将扳倒他,所以此事,如矢箭放的,势在必为!”   放下酒樽,双眼一闪诡谲即隐叹声道:“这件计划最主要关键!在于‘袁雨坠’身边的那些西域边陲,身怀绝学高手,莫约四、五人左右,日夜不停保护着,要杀他恐怕如登天之困难,如被其逃脱,这个计划就等于白搭,就如纵虎归山,其势更猛矣!不知孟大人有何高明良策教我?”   说到了动武杀人!孟佗借搔额瞅了“血雾坛主”江苗菁一眼,眼光迫切需其答复,自己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苗菁抿檀口轻咳一声、表示伤势还没有痊愈,道:“请问华将军,这个计划不知何时动手?”   “飞鹰将军”华庶双眼闪动狡黠,作揖朝天道:“主公已然密奏皇上!事态紧急如燃眉头,不能拖过下个月十五月圆之夜!”   江苗菁柳屑一蹙,佯装满脸不悦道:“事情的筹划皆是你们在操作!流血卖命却都是我们,未免太不公平?况且时机紧迫,哪有时间调集好手嘛!”   “地鼠将军”管一谶笑容满面,不亢不卑道:“江姑娘虽有不平凡之黑白两道背景!但论及官方势力却不如我家主公,然而十五天之内要调集贵派好手应该不是困难!官方就由我们主公‘张回天’坐镇,来个调虎离山之计,促使贼人群龙无首,遇奇袭而措手不及,肯定成功。所以各尽其力,谁都没有吃亏!但是欲杀‘袁雨坠’除非你们教主出面,否则功亏一篑!”   江苗菁双眸灵动,抿嘴吃笑道:“只要你们主公‘张回天’出面!不就能摆平一切?何须千里迢迢惊动我们教主?岂不是本末倒置?令人费解!”   “飞鹰将军”华庶嘴唇一抹冷然笑意道:“我家主公本该坐镇皇宫大内!才能稳住袁家班那些重臣谗媚皇上,确实无法抽身。除非能聘请一个绝世高人出来,击杀‘袁雨坠’肯定马到成功,但却需要那三辆黄金马车为酬劳!”   嘿!说话不干脆的迂回转来转去?终于掀了底牌!   所谓:风吹鸭蛋壳,财去人安乐。真他妈的官僚叽歪两张口!孟佗心里确实如此想。   江苗菁心里自有打算,不矜不躁道:“可以!但事先约定,那些西域高手及‘袁雨坠’的命,可就由你们聘请来的绝世高人收拾!”   两组统领相视会心一笑,好似完成了此次造访任务,当然满口的承诺,笑迷了一嘴脸。   孟佗好奇心大炽忙问道:“管老弟!请问这位价值三辆黄金的绝世高人,到底是谁?”   这话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当然洗耳恭听。   “邪童”张心宝也有天真的一面,跑过来无厘头的脱口道:“骗人!亲阿爹的教条里,曾说过用钱买一支军队容易,用钱买得动的武林高手,绝非世外高人!”   童言虽无忌!确有其道理,大家脸色一变,怀疑的眼神注视两位统领了。   “地鼠将军”管一谶满脸尴尬,低声下气,搓揉双手轻声道:“禀小主公!这位绝世高手是谁?大主公也没有言明。就凭这三辆黄金马车,大主公还没有放在眼里,所以必然不会说谎骗人喽!”   “飞鹰将军”华庶更是巴结道:“禀小祖宗!管统领说得不错,主公运筹帷幄深不可测,属下们不敢胡乱揣摩圣意!主公还说,要我们两人送您回宫,严加保护,听说有人将对您不利!”   张心宝嘟嘴倔强道:“好不容易溜出来玩!我才不要现在回宫,多玩几天再说喽!”   “飞鹰将军”华庶好像早已知道答案,随即在怀里掏出了一只黑黝黝,闪动耀眼,尺来长的管子,及一张帛布使用说明书,交给了张心宝道:“主公说您如果不回去!要属下将这管刚研制出来之暗器‘轰天雷’交给您,以做防身之用!”   张心宝兴致勃勃的拿着把玩!只觉到有份亲切感!好似冥冥之中曾经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一会儿倒提枪管,单眼瞄着管口欲探里面玄机?一会儿双手摇晃,而侧头倾听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一下子又架势十足的朝他们两人,欲要拉着尾部机簧试它一试。   “我的妈呀!”   两位统领脸色发白,有若撞见了死神一样,十分慌张,手忙脚乱的赶快制止其行为,轻声地在他耳旁嘀咕了半晌,才令张心宝满脸讶然,咋伸舌头吐一下,惊叹不已,停止了戏耍,纳入怀中。   真令满场的人一头雾水,莫名其妙?才尺来长的乌亮家伙,究竟有何杀伤力?但是名称却取得十分响亮——轰天雷。   “地鼠将军”管一谶走至太监包罗、万象处,拉着两人闪到一旁,面授机宜,只见其频频点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既然办完了公事,双方互惠踌躇满志之下,各怀如意算盘在心中一阵打响,比酒樽交错庆贺声还要转得更急更快。   水色连天色,风声益浪声。旅人归思苦,渔臾梦魂惊。   举棹云先到,移舟月逐行。旋吟诗名罢,犹见远山横。   从水军都督孙坚军营大寨岸边,观看这幅景致。   月白风清,一片孤舟落锚江中,一位清瘦老翁所持钓竿之钓钩浮出水面,有若钓住天空相映水中的一轮明月,使得江水潺潺流不去那银盘般,光沱沱映人之月,加上繁星满江面,有若置身太虚,放光舟遨游天河,如梦似幻之感觉。   蓦地,一阵清风从岸边拂至,夹带一胜寒冻凉意,朝江中小舟袭去,令人不禁然打了哆嗦。   垂钓清瘦老者冷然“哼!”声,没有回顾,似脑后长眼般,一摆甩手中钓竿,其银点钓钩如风电擎,直奔岸边。   “铛!”   如中坚硬冰块脆响弹回,来得疾去得更快,钓钩银点于半空中夹带钓线,迂迥旋绕,劲气贯线膨胀,有如一条银龙张牙舞爪,再度扑至岸边,伫立不动如冰山寒酷之人。   “嗤!”   这条银龙钓线七寸处,为岸边人一掌握着,一股巨大寒气急冻力量,瞬间涌至,弯得不成形的钓竿被冻裂“爆!”的一声脆响,如碎冰块纷撒四处。   惊见!岸边那人丢弃钓钩,朝水面掼臂直拳轰出,气劲有如万年冰山寒冻,来势如海涛掀天,一波接着一波,无量无边永不气歇般……   盏茶时间。   江上那只扁舟离岸三丈之遥,竟然方圆皆急冻成冰河,连接岸畔;江面满天星河景像骤失,数十条鲫鱼翻上了袅袅寒气冉升的冰屑,活泼乱跳,“霹啪!”作响,弹指间即刻冻毙,什么奇形怪状皆有。   一叶扁舟有如嵌在严寒冰库里,扁舟内之老叟浑身已然冻结,包裹了一层厚冰,有若冰岩不动。   前一刹那,春光明媚河水粼粼映月闪炽,充满了一切生机。   后一刹那,河面冰天雪地袅袅白烟骤升,充满了一片寒酷死寂。   岸边人缓缓踩踏“窸窣!窸窣!”冰层而来,双眼鹰隼灼然凝视,一抹失望神色,转而一脸不屑,转身负背双手即将离开。   倏地——   一道如春风暖意气流拂来,没有敌意;这股柔劲却比杀气更为严历,是股欲探测武学深浅之气波。   不是内力修为已臻化境高手,也发不出这股温柔气波有若渗透人体七经八脉,如极光透视检查一遍。   当这位岸边人发觉有异时,已被这股气流旋转困住,内心大吃一惊!怎恁地无形气波这么诡橘厉害?   果然如传闻中名不虚传!非泛泛之辈!   运动提气,双袖大展如鹤翼飘动,四周袅袅冰屑寒气烟雾,瞬间结形成层层坚硬冰壁隔绝这股温暖气流,冷热交加“滋滋!”作响,消逝于无形。   倏地,转过身来,凝视那座冻僵冰岩老者。   “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   解冻人体冰岩爆裂声阵阵响起。   大量袅袅气化烟雾冉冉上升。   垂钓老者满脸红光双眼迸出精芒,霍然立起,浑身解冻,居然衣衫没有丝毫湿濡,于小舟甲板上取出一柄黑黝黝大宽刀,运劲化去冰冻,淡然自若,不亢不卑道:“皇宫大内绝学——寒天神拳!莫非来者是大内第一高手,外号‘蝮鸷两全’太监张让?”   “正是在下!‘神魔刀’卫大侠额头宽阔,川骨插天,日月悬角,相貌堂堂,神态绝尘,不愧一代宗师之风范!”   “神魔刀”卫九敌瞧见太监大总管张让浑身泛出五层银芒罡气护身,见状心喜,然而不敢轻敌,撤出了神魔刀对峙。   “料不到你白眉垂腮,一脸如婴儿般红润笑靥,天真无邪,竟能左右天下。现今天下动荡不安皆由你这个大魔头而起,今晚既然自动上门,倒要领教‘寒天神拳’绝学,应该不会叫人失望吧?”   “卫大侠!咱家今晚不是来比斗的,就是杀了我,依然有千万个张让及‘十常侍’出头,可能朝纲更乱,百姓更惨!”   “嗯!怪哉?不是为了你的属下华雄、马岱谋刺孙都督不成功之事,前来讨回公道?”   这话一出,引出了话题,正中下怀。太监大总管张让瞬间转而满脸悲凄,一副忧国忧民神态,竟然双膝“叩!”的一声跪地。   “神魔刀”卫九敌顿然一愕!   愕愣当场,男儿膝下有黄金,怎恁地权倾朝野之大红人“张回天”张让,居然跪在面前,真叫自己好生为难,怎么下得了手除奸斩恶?   突如其来之大转变!真使人不知所措。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咱家虽是个奴才!也有七情六欲,平常为人父之感情,父兼母职教养宝见儿子张心宝,企盼他长大后能辅佐明君,安定天下。所以咱家现在更应该替皇上分忧解劳,难免会得罪朝廷权责,忍受一切责难。但是今晚专为天下百姓及大汉朝与卫大侠请命而来!”   说得义正严辞!一副忠肝义胆神态,确实叫人动容!   但是帝王与我何干?就看在干儿子张心宝的份上,看这个祸国殃民的“张回天”张让怎么个说法?   太监大总管张让涕泗悲声道:“事因‘袁雨坠’袁成,勾结西域外族,欲想犯我大汉,觊觎江山,所谓有:覆巢之下无完卵,没有国,哪有家的存在?此人不除,吾辈披发左衽矣!”   说到此处!太监大总管张让竟然热泪夺眶而出,嚎啕大哭起来,滴湿前襟,为国为民,大义凛然,不得不令血性汉子动容!   他奉上了一卷写着“袁雨坠”作奸犯科密密麻麻之资料,瞧得“神魔刀”卫九敌怒发冲冠。   “神魔刀”卫九敌一拂衣袖,一道柔劲托起了泄去神功护体,在冰冻环境下,冻得脸色发紫,浑身哆嗦,牙齿打颤的太监总管张让。   观其诚意!可信度很高,“袁雨坠”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仍然有疑点需要澄清。   “张大人武功超凡入圣!再以权柄通天之能事,怎不亲身动手?需要借重老夫,可知我一向不理会朝廷那些丑陋龌龊之政事!”   口气有些松动!哪会听不出来?   太监大总管张让擦试眼泪趁机将袁家班百年荣耀世族之势力,简单的说了一遍,需要奏明皇上,然后在宫内牵制,无法分身。   再将西域绝学说得天花乱坠,十分玄奥高强,也引起了“神魔刀”卫九敌之兴趣,默然听完,额头川骨却颤动不已。   “待老夫办完了此事!带着徒儿关羽往南方找个人,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互不牵扯关系!”   太监大总管张让恭敬地在冰地上叩了三个响头,表示了谢意,霍然立起,言明于下个月十五月圆之夜动手。   “卫大侠!咱家卖个人情给您,关羽现在‘孟德山庄’作客,而在下还有一事请教。”   “所为何事?”   “您与小儿张心宝!为了华雄性命而相约的那一招剑法赌注,到底是真是假?”   “神魔刀”卫九敌老脸一红!“哼!”声一出,掠身离开,疾如闪电朝河畔而去,根本不予理会。   太监大总管张让双手扶正官帽,两眼一闪诡谲,负手信步上岸,倏地,以不可思议之玄妙角度,似背后长了眼睛般,所负之手掼臂轰出。   拳劲化气,气化满天罡丝若网,朝三丈方圆厚达五尺冰层岩,笼罩个正着,罡丝收网,如切雪白豆腐,连带那片小舟,绞得粉碎沉江。   -----------   卧虎居 扫校

第十三章 黄巾之乱     邯郸是冀南著名古城,战国时代赵国都城,秦置邯郸郡。   “阴阳神教”总坛座落于四面环山盆地,唯一出入口是条狭谷涧道,以长板汉玉巨石铺地,历经一百五十年来,教众庞然,踩得有如万里长城八达岭那段石面凹陷光滑,可见盛况空前。   经过狭谷涧道步行里远,景致豁然开阔,崇阁巍然层层叠起,黄瓦粉墙朱柱有几人粗,石山异岩,花园锦簇,奇卉异果,布局巧妙,亭榭池影,小桥流水潺潺,不亚于公侯将相府第,好一派金碧辉煌建筑,气象万千。   总坛内院靠南面依山建筑,一道二丈高石砌围墙隔离内外,立一碑高有丈余,雕刻小篆字体十分浑厚有劲,漆朱红颜色触目惊心写道:   神教重地 擅入者死   阴阴法王题   议事大厅灯火通明如昼。   “阴阳法王”张咰高坐紫檀龙凤椅,头戴龙凤金缕步摇冠,绨络练缣艳丽蝉,丽质天生,一颦一笑,婉娩多姿,实在倾国倾城,美艳得不可方物。   怀里抱著九岁义女李雨柔,就如影子一样,十分相像,却少了她那一份君临天下,睥睨苍生之霸气。   座下前方,八位如花似玉侍女肃然站立,“阴凤左使”卞瑛及“龙阳右使”司马勋分坐两侧,地面上,“十二月令主”金身之“福德正神”太监大总管张让风尘仆仆,匍匐跪拜,口诵圣安。   “阴阳法王”张咰一脸冷艳,却出声宛若莺啼道;“来人啊!赐坐张令主。”   “十二月令主”太监大总管张让坐定后,肃穆恭敬作揖道:“启禀法王!属下接到太极阴阳令牌,连夜赶回总坛,不知有何重大教务,聆听训示,并有要事禀告!”   “张令主!本法王将离开总坛,前往一百五十年前与主公‘神鉴奇侠’初识之海外仙山‘彩虹岛’,带着神教继承人李雨柔一同乘战船出海,那里有两座活火山是当年练就‘赤焰神功’之处。”   “十二月令主”太监大总管张让,若有心事,紧张不解脱口道:“禀法王!这一去一回,需多久时间?”   心里的盘算!怎能逃过练就“燎心大法”无上神功之“阴阳法王”张咰的洞烛机先。   “张令主别慌!你将要禀告之事,本法王已然知晓!”   双眸异采闪烁,一脸兴奋又道:“右使司马勋及左使卞瑛听命!   两人马上离座恭身作揖道:“请法王示下!一切谨遵法旨!”   “阴阳法王”张咰冷然道:“三十年来之布局!总算要验收成果了。这次的动乱,就由张令主筹划主持,你们为辅,倾天下之教众,闹得越大越好,来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本法王预定十年之约,培育下一代法王,这十年内一切教务,就由你们三人共同主持,不得有误!”   双眸凝视“龙阳右使”司马勋,一种无法言喻,长辈对晚辈愧疚之眼神,黯然神伤道:   “勋儿!一百五十年前,你的祖先司马成与本法王同一主公‘神鉴奇侠’座前效命!料不到战死沙场,收容了孤儿寡妇传承至今,却没想到你这代的独子司马懿,患了先天阴脉逆转之绝症,体质柔弱,如果没有神功加持,有随时猝死之虑,只好带在身边调教,可惜无法习武,但是小孩天真聪明,却是学习‘燎心大法’的上乘人选,你也只好忍痛割舍,十年后再还你一个活泼健康英挺的俊小子!”   “龙阳右使”司马勋豹额狮颊,满脸虬胡,铜铃大眼,一身古铜色健肌,形态十分威猛,然而有若孺子依慕,涕泗纵横五体投地哀声道;“法王世代恩宠!属下铭感五腑!为了这个孽子司马懿,拖累了法王许多教务要事,实在死不足惜,一切就由法王作主!”   “好了!就把司马懿送上船,我们就要顺流黄河出海,你们退下吧!不必跪安了!”   三个人依序跪安辞退,连同八名侍女走出议事厅。   女童李雨柔见四下无人,忸怩撒娇稚声道:“亲阿母!为什么刚才提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时,娘亲的眼神,一转眼间好可怕呃!好吓人喽!为什么需要死那么多人嘛?”   “阴阳法王”张咰面露慈辉,轻抚李雨柔秀发,双眸凝视前方,显得寂寞、空洞、深邃不见底处,一股无法言喻之苍茫哀怨。   亲昵其乳名,幽幽然叹道:“咪咪!如果没有时代大动乱,主公‘神鉴奇侠’怎会再渡红尘?他是个‘未来人’,应该会知道历史因果的!”   李丽柔懵然不懂脱口道:“哇!那不就是个神仙喽!肯定是人家的亲阿爹嘛!让爹知道这次动乱的始作俑者就是娘亲时,一见面不就会吵架嘛?为什么!”   “阴阳法王”张咰玉靥绯红,双眸闪烁灼然企盼著,有若处子含羞吟道:   两眼啼红空弹与,未见桃花又去。   一征帆举,断肠遥指彩虹路。   盘月当空,万籁寂静。   三个人离开内院,迳行花园,百花清香扑鼻,令人闻之神清气爽,有偷得半日闲之恬然自得。   太监大总管张让双眼一闪诡谲,建议道:“禀‘龙阳右使’!三十年来之布局,那些令主们皆沉逸安乐,不图上进,我们应该另外培养新一代有冲劲的年青人接班了!”   “龙阳右使”司马勋为宝贝儿子司马懿之事,闷闷不乐,现在哪有兴趣听得进去。   “阴凤左使”卞瑛轻咳一声,内伤还没有痊愈,年纪又轻,厌倦了江湖杀戮,漫不经心道:“张令主可有良策?”   太监大总管张让马上从怀中取出本帛书名册奉上,兴致勃勃恭声道:“请两位过目!法王之动乱法旨,属下早拟好了应对之策.一切计划皆登记详载,就等请示后再行动了!”   “龙阳右使”司马勋一脸茫然,无厘头地扯开了问题道:“卞瑛妹子!法王真的明天就出海?不多留几天?”   “阴凤左使”卞瑛默然点头,太监大总管张让十分巧思,再从怀里取出了一只长盒,一个玲球剔透水晶胭脂盒。   长盒打开一瞧!是二根千年人参,芬香扑鼻,非市面上能买到。   “禀司马右使!这是贡品,就给令郎带在身边调养身子吧!您就快回府上叙叙,跟司马公子交待几句知心话!”   朝“阴凤左使”卞瑛又道:“卞左使,这是皇后御用的胭脂贡品,在下给你留个一个,擦抹起来肯定艳光四射,妩媚动人!”   “龙阳右使”司马勋感激道:“张令主真是有心人!小犬司马懿从小就吃你送的人参长大,不知叫本座得如何谢你?”   “是啊!张令主在大家的心目中,就如叔伯辈的尊敬!司马大哥不是正在修练‘苍穹神枪’及‘燎心大法’吗?干脆将法王交办之事,全权由张令主去做。我们也乐得清闲!”   “好!就这么说定。我得赶回家中交代些事情以后再连络。”   “龙阳右使”司马勋将人参盒及那本名册揣进了怀里,拱一拱手兀自先行匆忙离去。   太监太总管张让摸抚白眉,眼神灼然问道:“禀卞左使!你认为张角这个人才如何?”   “阴凤左使”卞瑛思虑片刻应声道:“张角足智多谋!可堪大任。”   “好!就这么决定,先把他神化,就封为‘太平教主’按计划进行,免得事败后牵扯吾教!”   “阴凤左使”卞瑛玩弄那盒水晶胭脂,爱不释手,蓦地,双颊绯红轻声嗫嚅问道:“张令主!朝廷大小官吏你很熟,向你打听一个人,这是私事,可不能随便宣扬出去。”   太监大总管张让是头老狐狸成了精,从她表情神态看来,心里头大概有个谱,但却不能表现得太明,故意白眉一蹙,满脸的不以为然。   “禀卞左使!在朝廷深宫里头确实认识几个人,但是官阶太低的芝麻绿豆小官,哪能全然知晓!”   “你肯定认识的!就是那个少年英挺,用‘五色廷棒’责打蹇强,一夜间洛阳成名的年轻将官喽!”   太监大总管张让敌意搓揉白眉,满脸诧异吃惊的望着她,料不到,她满额飞红透至耳根,少女矜持忸怩含羞,借搓揉着衣衫腰带,慌忙避开讶异眼神,螓首低得差点触及丰胸了。   突然大叫一声!瞪大双眼凝视,仿佛豁然大悟般!   却吓得卞瑛骤间蹦跳了起来!羞窘愕呆?   再瞧见他可恶似笑非笑之眼神,处子芳心忐忑有若一头小鹿乱撞?恨不得挥掌将地面打个洞,钻进去躲藏!   “呃!当然认识!这位少年郎叫曹操,宇孟德,小字阿瞒,原本复姓夏侯。他的祖父夏侯鼎行踪不明,又因为其父夏侯嵩为‘中常侍’曹腾收作养子,改名曹嵩,他当然改了姓曹。就是宦官之后,祖孙三代清白,自己人嘛!”   “阴凤左使”卞瑛仔细听后,却半嗔半喜道:“人家只问你认不认识?又没问曹操的祖孙三代,你真是多嘴……以后有什么关系着他的消息,可要告知本座!”   话一说完,低俯着螓首匆忙掠身而起,有如凌波仙步,消失于小径尽头。   唉!嗔脸臭臭?心里甜甜!好人难为呀!   真所谓:强摘的瓜果不甜,强摄的姻缘不贤!就任其发展喽?   突然一惊!一拍额头,自己差点就误事。   “中常侍”曹腾及儿子曹嵩、孙子曹操三人,皆列铲除黑名单里头,这下子得赶紧更改过来,升他们的官来巴结下左使了。   哼!算你曹家祖上有德,要不然卞瑛找来拚命?一切计划不啻全部泡了汤?真他妈的好险!   儿呀!儿呀!还不都是为了你一人前途着想,这次举兵造反,若能成功,皇帝可就成了张姓天下了。   天空一道黄芒由西划过至东,好像将天际劈成了两半,谓:甲子年不吉。   张角自命“老子”转世,用法术咒语祝福过的水称为“真命太平符水”十分灵验。他分身多处,不同一时间显现,治病救人无数,于是大家把他当作神明崇拜,世称“太平教”。   张角十日内集结数十万教众,遍布下列八州:青州(山东省北部)、徐州(江苏省北部)、幽州(河北省北部)、冀州(河北省中部南部)、荆州(湖北省及湖南省)、扬州(安徽省中部及江南地区)、衮州(山东省西部)、豫州(河南省),全都接受领导。   甚至有人卖掉财产,或抛弃财产前往投奔,道路上拥挤得水泄不通,途中生病死的饿死的,就有一万余人。   郡守官衙不了解内情,反而声称,张角是位活神仙,鼓励人民向善推广教化、受到人民敬爱。   更助长了张角势力如日中天,设立三十六个“大祭酒”大方军区,“大祭酒”一方约一万余人,“小祭酒”小方七千人,合计已有三十六万人,分别任命官阶。   宣称:   苍天已死 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 天下大吉   首都洛阳行政衙门,以及州郡府衙大门,都有白石灰写的“甲子”字样,令人触目惊心,造成更多的神话。   张角称“天公将军”,其弟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命三十六个军区大小“祭酒”同时起兵造反,每人都头戴黄巾作为标帜。   “三才阵”作战方法,所向披靡,兵锋所及,焚烧衙门命官劫掠城镇村落,变民有如蝗虫过境,所经之处无一不成焦土矣!   安平国(首府信都,河北省冀县)亲王刘续、甘陵园(首府甘陵,山东省临清市)亲王刘忠,都被变民生擒,投降黄巾。   朝廷闻报为之震动!一时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皇帝刘宏下了一道圣旨,命“大将军”何进率羽林左右军及北军五兵团将士,在首都驿马姑“都亭”布防戒备,修理武器,护卫京师。   并在函谷关(河南省新安县)、大谷关(偃师县西南)、广成关(河南省汝阳县东)、伊阙关(洛阳市南龙门镇)、轩辕关(河南省登封县西北)、旋门关(河南省荣阳县西)、孟津(河南省孟津县东黄河渡口)、小平津(河南省孟津县东)八个关隘,分别设立驻军都尉。   御书房内,皇帝刘宏龙颜大怒,扫翻了文房四宝洒落一地,神色阴霾,来回踱步,一旁服侍的太监们人人噤若寒蝉。   三朝元老御史大夫张钧双手握举笏板,恭身侧立,面露得意,皇帝终于肯听谏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天下苍生幸矣!   皇帝刘宏返身端坐龙椅,一掌拍在御桌,怒气冲冲吼道:“传唤了老半天!怎么还看不到‘十常侍’觐见?朕养你们这班太监干啥用?不如全砍了脑袋当球踢!”   一名太监心惊胆颤趋前道:“启奏皇上!‘十常侍’已有五位督军去了,一时间无法回朝面圣,另外五人皆出宫外巡视布防工事,可能再过一个时辰才能回来。”   皇帝刘宏闻语,满脸无奈,也只好等下去,挥袖道:“赐贤卿张钧座椅!快奉茶!”   御史大夫张钧坐定,举奏板趁机道:“启奏皇上!前‘司徒椽’刘陶大人,曾经上书说道:‘张角这批黄巾贼人的阴谋,早已计划多年矣,曾偷偷潜来京畿。观察本朝行动,勾结宦官及朝中大臣,互相呼应。’”   “并且在各地的州郡皆有变民头领‘祭酒’贿赂官府,使得州郡大守隐匿实情,更不准备奏报朝廷,只是用口头传递情况,不愿形诸正式公文。”   喝一口香茗,润湿喉咙,老弱体衰的气喘又道:“老臣建议陛下应公开颁发诏书,行文全国府衙,悬赏捉拿张角那些叛逆,以封爵作为奖赏,如果官员畏惧躲避者,即与黄巾贼同罪!”   皇帝刘宏脸色骤变,霍然起身,颤抖声道:“真的有……如此严重?朕为什么都不知道?”   “唉!皇上从小就勤俭圣明,只不过为奸人宦官‘十常侍’所蒙蔽,为害最烈者就是‘黄门令’大总管张让,残害忠良无恶不作,简直是罄竹难书矣!”   颓然就座的皇帝刘宏一脸阴晴不定,有气无力道:“张贤卿!‘阿父’张让真有这么坏?朕待其不薄啊!当今黄巾贼作乱,为害朕的江山,不知你有何良策?”   老神在在的御史大夫张钧离座,从怀中端出一卷奏本,恭敬奉上御桌,皇帝刘宏迫不及待打开阅读。   盏茶时间过后,皇帝刘宏勃然大怒,猛地拍桌,一指侍侯的太监喝斥道:“狗奴才!半个时辰之内,再不把执行公事的张让他们找来,就砍下你的脑袋当夜壶!”   那名太监浑身颤抖,躬身作礼,三步当成二步走,恨不得长了翅膀,马上飞去宫外秦青巷的“宛艳珠阁”。   -----------   卧虎居 扫校

第 一 章 尔虞我诈     十四日,缺那么丁点儿,月亮就圆了,却见满天阴霾。   “宛艳珠阁”最豪华最宽敞的“宝珠厅”内,正席开二桌,觥筹交错,人声欢乐喧哗,好不热闹。   右边一桌是主席宴,太监大总管张让拥着宝贝儿子张心宝于怀中,主座“十常侍”宦官之赵忠、夏浑、郭胜、蹇硕及“大将军”何进、“北中郎将”卢植、“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携、“虎贲中郎将”袁术共十人。除了袁术为年轻将官外,其余皆是沙场老将,人人开怀畅饮,武将本色,个个千杯不醉。   左边一桌是副席宴,谋士李儒身为楼阁总管,当然主座,“屯骑校财”袁绍、“司徒”   王允、“京畿卫尉”鲍鸿、“右翼校尉”冯芳、“左翼校尉”赵融、“谏议大夫”夏牟、“射声校尉”马日蝉、“城门都尉”曹操及无功名白身的副总管典韦两人敬陪末座。以典韦躯伟壮若铁塔,最引人侧目。   酒宴满座之中,就数坐在副席的“屯骑校尉”袁绍满脸不悦,心里头最不是滋味,因为堂兄表术身坐主席宴,无形之中就把他给比了下去。   意气风发的太监大总管张让,乐得笑不拢嘴,首次带着张心宝在大家面前抛头露面,博得武将们夸奖赞声连连。   总管李儒诡计多端,与宦官们,一丘之貉,哪会不晓得袁绍心思?   暗忖主公“张回天”老谋深算,巨细靡遗,十分厉害;故意这般安排,搅和得袁门下一代年轻气盛之辈,水火不容,各有心结。   武将们总是英雄开朗,你来我往的酒樽交错,借酒攀缘,豪气油然而生,整座客厅其乐也融融。   酒过三巡!于阳刚喧哗之中,好似缺少了些什么?   总管李儒眯笑双眼,很懂得掌握人性,轻拍了几下!   两侧暗帘缓缓冉升而起,笙笛胡琴等乐器大作!乐师们满脸迎宾笑容,摆头耸肩,卖力吹奏,一时间,靡靡之音,绕梁三日。   从两旁帐帷之后,转出来了五十位妙龄舞娘艺妓,个个缨髻凝香晓黛浓,身段腰眇柔似娟,有若妖娇乘绛仙,婀娜多姿,风姿绰约,踩着凌波仙步,柔情似水鱼贯而出。   舞娘艺妓纤柔荑,肌肤雪白滑腻若葱,皆捧个花篮盛满新鲜花瓣,露珠儿犹沾瓣叶,晶莹剔透。   一身着装透明罗衫,踩着音乐飘然婉娩多姿,乳波如浪,三角茸茸乌亮处,竟沾金粉,用绽放花朵掩遮,舞步摇曳之中,骤显灿烂缤纷,眩人双目,有一种艳放鲜花朵朵开,欲盼多情郎儿来采之感觉,个中消魂旖思,自不待言喻。   越是奏乐曲调越急!舞娘狂野摆臀骚姿,柔体似水,角度玄妙,越是轻佻展露金粉花朵之下妙处,若隐若现,真叫男人看得血脉喷张,目不暇给,全给吸引了过去。   不瞬间,满场人声寂然,武将们停止了敬酒喧哗,个个忘情得有如泥塑木雕,更有人垂涎三尺,靡靡悦耳之声,舞浪艺妓曼妙仙姿,充满了客厅。   蓦地——音乐声高亢嘹亮,急转猝停之际!   美若天仙之舞娘,尽力倾出篮内鲜花,顿然满室花雨;玫瑰灿烂,兰花优雅,桂花芬芳,百合清新,牡丹高贵、又有菊、梅、郁金、茉莉等不胜枚举,姹紫嫣红,流光溢彩,香气弥漫。   洒得武将们一个个头脸,霎时间,人人愕然!   哄然一声!   武将们眉开眼笑,个个鼓掌叫好,人人小心翼翼摘花嗅闻,香气沁人心脾,有若标榜自己是个怜花惜玉之士,舍我其谁?   尤其以“大将军”何进为最!连忙举袖擦拭满嘴口水,淫目眈眈,眸眸转动,寻找猎物般的异采熠熠。   这批舞娘艺妓纷纷投入宴席武将之中,各自挪粉臂倒酒表示敬意;其中两位高佻身材异国美女特殊之处,在于金发闪亮,蓝眼珠灵动生辉,是西域波斯白种血统,侧身于太监大总管张让与“大将军”何进之间,落落大方,借倒酒之势丰胸故意紧贴他们。   乐得“大将军”何进,再度垂涎三尺,飘飘然连魂都飞了!哪来的金发美女?这场丰盛宴会,主人真是巧思安排,简直太合我意!若能带回府中,来个鸳鸯……   这时刻!“大将军”何进正想入非非之际……   在太监大总管张让怀中的张心宝,顽性又起,陡地,掼出左右小臂,掌分五爪,有若猕猴月下偷桃,攫然一把,抓掀了两位金发美女雪白梨涡肚脐腹下,私处隐密处,各自镶嵌黏上去的那朵洒金粉嫩鲜花朵。   骤显突兀!金光闪闪巨茸茸之下,两脉鼓鼓粉红色,有若嫩蚌呼吸蠕动之桃源洞天……   “嘤咛!”惊叫一声,两位金发西域波斯美女,双颊绯红,霞烧满脸,忸怩作态,羞窘万分,就这么双手捧着瑰宝似的一遮掩,什么都瞧不见了!众目睽睽之下,就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一口樱唇万人尝的艺妓也有羞耻之心,况且大家皆瞧出了是个刚出道的雏儿。   距离最近的“大将军”何进,虽然只有惊虹一瞥,却瞪得双眼大如铜铃,仍感觉意犹未尽,而忘然了身处何地,居然伸出了莆叶大手,将欲拨弄一番之时……   “哎哟!乖的隆咚!真的与金发同一颜色……竟然也是个金毛大刷刷!”张心宝天真无知,这么一嚷嚷出声,促使“大将军”何进一震惊醒,连忙收回了色态禄山之爪,顺势揎袖举酒樽一饮而尽!   谁管他妈的酒樽有没有水酒!老子是用来遮窘掩丑的!   太监大总管张让知晓宝贝儿子张心宝在说些什么,一脸尴尬,就地起身,唤来后面的太监包罗及万象将他带出厅外,以免其再搞出什么名堂。   就势举樽道:“各位将领们辛苦了!咱家借手中这樽薄酒,先行预祝大家出征讨伐黄巾贼,马到成功!”   满座将领纷纷起身响应,先干为敬,表示礼貌,这顿应酬饭局,吃得没有压力,气氛融洽。   总管李儒等众将领坐下后,依然挺立,笑吟吟举杯又道:“在座各位将领!皆是集天下各路兵马于一身之英雄好汉。晚生不才,却是集天下美艳舞娘艺妓于这客厅之内,美女如云,任君挑选,她们人人要得色艺十八翻,就不知道将领们能否有降龙伏虎之神威手段,让这些姑娘们服服贴贴?是敝阁的一点心意!”   请将不如激将!自古战将皆是驯服野马高手,哪能服输?真是掌握了满场最高气氛,深懂人性之七情六欲。   众将官乐上心头,笑不拢嘴,简直说到男人的心坎里,恨不得就地操枪,杀得这些娘们片甲不留,跪地求饶!   太监大总管张让欣然道:“这场盛会!就当做庆功宴,大家应开怀欢乐,当成一家人,非得闹个三天三夜不可,有公事的咱家承担,不留下来的人,可就不给咱家面子!”   难得有这种乐子!就是待上一个月,也是乐不思蜀,更何况有“张回天”担待,能破天荒的接受其招待,可真受宠若惊,顿时身价百倍,哪能不给面子!   虽然于权柄威迫之下,而来赴宴,但是各自心照不宣,也趁此机会,互相攀起了交情,何乐而不为呢?   自古宴无好宴,会无好会!然而却不见“张回天”提出什么要求?真不知其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趁此机会借酒喝个酩酊大醉,拥美女而眠,装成什么都不知道,岂不一了百了!   盏茶时间,太监包罗神色慌张进入大厅,在主公“张回天”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其白眉一皱,随身离座踩出客厅,厅内众将接受美女大灌迷汤,左拥右抱,恨不得他娘的少生了两只手,谁会在乎?   瞧见宝贝儿子张心宝一旁哭闹不休,展眉强装欢笑道:“儿子呀!今晚你可是露了脸,大家都夸赞不已,怎恁地一脸的泪水,亲阿爹可舍不得喽!”   张心宝嗔怒嘟噘小嘴道:“陪你们大人真无趣!满嘴的臭酒味醺人,真是讨厌。人家叫包罗及万象带我去‘孟德山庄’找白芙蓉玩,顺便探望关大哥、江大姊姊、孟佗爷爷等等,这两个狗奴才都不肯!”   呃!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明晚就要实施“落雨计划”了,当然需要阻止,真是找麻烦。   “小宝乖!就让他们带你去逛闹市吧?离皇宫比较近,也比较安全,别离开亲阿爹太远,我可会担心嘛!说不定人家都已经安歇了?”   “不要!不要!我就是要去找白芙蓉玩!现在月亮才刚升起,哪会这么早睡觉的,亲阿爹骗人!”   太监大总管张让神色为之一顿,明晚杀伐之事又不能告知,真是一个头二个大,可能需要佯装生气喝骂,吓阻孩童吵闹吧?   心意拿定!板起了面孔怒斥道:“你再胡闹不听话!咱家可要生气打你屁股喽!”   张心宝一愕!好像吓呆了?但是霎那间,却是“呵咭!”狡黠一笑,若无其事。   “亲阿爹!你不能打我了!现在小宝可比您大喽,要是谁敢碰我一下,就是大奸臣!”   太监大总管张让一愕!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简直是忤逆不孝,讲出了生平最痛恨刺耳的“大奸臣”三个字。   勃然大怒斥喝一声!却吓得太监包罗及万象瘫跪在跟前,猛地替小主子求饶,童言无忌嘛!   岂料,张心宝却抿嘴“呵咭!”一笑,毫不在意道:“包罗!万象!老头子生气是假的,你们不必害怕,都起来听我的就是喽!谁怕谁了?”   这话一出!不啻火上加油?煽都煽不熄了!   太监大总管张让骤感一阵心疼!养子不教父之过,如果再不好好下定决心教训一番,岂不是天地倒反,这个老子就由他当?   怒气当头!正待揎袖攘臂甩他一个耳光之际!   蓦地,张心宝眼明手快,取出了皇帝御赐的金弹银弓,嘻笑的溜开一旁,各就各位,架势十足的开弓欲将射出。   “这可是皇帝老头子御赐的‘弹打奸臣’喽!亲阿爹若是不听‘如朕亲临’的话,可就是个大奸臣喽?”   太监大总管张让真是傻了眼!啼笑皆非?原来宝贝儿子还真尊敬咱家,叫奴才包罗知会一声,要不然早已用此要胁他们先行离去了。   跪于地面的太监包罗及万象双双转忧为喜,忍住不噱,毕恭毕敬,于地上转个身朝张心宝得意洋洋,威风八面处叩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监大总管张让一震!拉回了满意儿子孝顺的思绪,却遇上了老子跪儿子的难题,在宫中可以见皇帝不跪拜,然而教育儿子应该以身作则,真是阴沟里翻了船?   小宝的鬼灵精心思,越来越无法捉摸?真不知道以后如何调教?   “十常侍”的义父们平常是怎么教育的?自己公忙疏忽……   刚拉回了思绪,却又陷进了另一种沉思。   衣角被太监包罗拉扯了一下!猛地回神。   不得不趋就形势比人强!要不然可就自打耳光,只好依礼参拜道:“吾皇万岁!万岁!   万万岁!”   张心宝实在聪明乖巧!就地收起了金弹银弓,陪跪于太监大总管张让跟前,腼腆地,摸抚着小脑袋,轻声道:“咦!亲阿爹可不能生气喽?人家是拿金弹银弓试一试是否真的有效?没想到,真的‘如朕亲临’那么威力十足!现在有了这种御赐仗恃,这下子欲往‘孟德山庄’,亲阿爹没话说了吧!”   太监大总管张让见其陪跪请安,一舒愤懑,神色激动,展臂揽抱张心宝入怀,甚感温心道:“小宝啊,你是我的心肝宝贝!亲阿爹知道你是孝顺的,刚才吓着你了吗?以后绝不再生气,天下之大任你遨游!”   虽是满手血腥之辈!也有父子情深,温馨的一面。   霍然立起道:“命‘飞鹰组’统领华庶跟随!宝贝儿子若有少一根汗毛,你们都提头来见!”   太监包罗偕万象称诺一声,两人胁肩哈腰,各牵着张心宝小手离开,太监大总管张让精神一振,甩摆双袖负背,大摇大摆的进厅应酬。   酒过五巡。   武将们与舞娘艺妓混得十分亲昵,对酒调情互饮,有若交颈鸳鸯,你侬我侬,到了化不开之势,使得满室莺莺燕燕,吁吁嘤咛,如置身肉蒲花丛消魂,已然忘了今夕何夕。   这时候!一名太监跑得气喘如牛,神色慌张进入客厅,在“张回天”耳际说了一句话,使得两人马上离开。   “大将军”何进似有所警觉,也借尿遁而出。   于庭院中,那名赶来的太监在“张回天”面前嘀咕了老半天,使其脸色数变,显得好不自在,伸指轻搓着白眉思索问题,沉默了下来。   蓦地,“地鼠将军”管一谶满脸焦急,进了庭院,远远望着“张回天”频频作揖叙礼,有若重大事情禀报的样子。   “张回天”招手叫他过来,那名太监机灵地回避一旁。   “主公!张角的‘大祭酒’军师马元义求见,人已在密室中匿藏,说有紧急重大事情密告而来,不知您现在见不见他?”   太监大总管张让一睑诧愕不解,白眉一蹙道:“肯定要见!张角这个傀儡,必然发生了大变故!”   转身对着那位慌张的太监又道:“咱家自有主张!再过半个时辰就回宫面圣,别太嚷嚷,反而使意志薄弱之两头草宦官打了退堂鼓。”   “大将军”何进借尿遁离开大厅如厕完毕,洗过手后,从怀中拿出了一条艳红丝巾,过头随意挥了二下,犹如赶着蚊子般,随后擦拭湿手,走至隐密处,好像等待着什么?   仰首之间。   肩膀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浑身一震!若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岂不死得不明不白?   来人好高绝的轻功。   一阵低沉沙哑声道:“何大将军别怕!这阵子随时保护在你身边,何事唤我出来?”   “大将军”何进急性转身,面前已经站立了一个黑巾蒙面人,仍然心有余悸道:“贵教与老夫签有密约!扶助太子登上帝位,马上诰封你们为国教,虽然在白马寺毒杀了董太后,为什么不见其他行动,铲除一切眼中钉?”   蒙面人阴恻恻,指着十丈之遥正在庭院密谈的三个人道:“莫非何大将军所指的是太监张让?”   “这个可恶的阉狗!恨不得他马上猝死!”   “哼!我们‘至尊神教’行事自有分寸!先毒杀‘陈留王’刘协的娘亲王夫人后,再毒杀汉灵帝,这只阉狗自然的垮台了,比杀死他更有意思。”   “很好!老夫全力配合,今晚的请宴肯定有古怪?呃!他们有动静了,那个密探组头领管一谶领着阉狗张让朝南而去,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请你顺便探个究竟,说不定有出乎意外的收获!”   “好!我现在就去!”   “大将军”何进胁肩阿谀道:“有‘血魂坛主’亲自出马!哪有不成功之道理?”   “血魂坛主”默不作声,掠身翻墙而去,留下“大将军”何进满嘴睑的得意阴笑,缓慢悠哉离开,朝客厅酒宴方向阔步消逝。   密室中,太监大总管张让悒愤不逞,满脸怒容,眼暴红丝,大发雷霆!   一掌将桌面轰个大洞,木屑粉碎飞飘满室,吓得卧底亲信,“大祭酒”军师马元义栗栗危惧,噤若寒蝉。   “忘恩负义的畜牲!若非咱家一手抬举,哪有今日之‘天公将军’张角?竟然胆敢有妄自称帝野心,不听从密令使唤,置咱家宝贝儿子于何地位?令人实在不甘心啊!”   军师马元义慌忙拍散一身木屑,光鲜丽亮衣着为之沾污,岂不可惜,双袖一挥作揖道:   “禀主公!张角三名兄弟,拥兵自重,已然号召百万人之多,皆是靠您资助粮饷,提供情报,才能一举成功,攻陷八大州。岂料到,养虎为患,反噬主公,提出杀朝廷奸臣‘十常侍’清君侧为口号,实在可恶至极!”   太监大总管张让一脸严霜,阴恻恻道:“嘿!嘿!所谓:成者‘张回天’,败者‘张回天’是也。咱家掌握天下督军之军机,跟这些造反的游侠儿有得玩喽!就不信张角叛贼,能逃过咱家的五指山?”   军师马元义俯首作揖称诺,眉头颤动,双眼一抹异采,哪能逃过“张回天”鹰隼锐厉之法眼。   不作一声,回身往另一座书案,提笔于两张密函上,聚精会神,疾速画图书写,盏茶间,写毕封好加上泥腊,将一封端于怀中,另一封执在手上,缓缓离座。   一脸阴沉诡谲笑吟吟道:“马元义!将这份假的军事分布图,及守将名单各人优缺点才干记录表,送给张角作为参考,咱家要他身陷于万劫不复之地。你在外的一切行动,可别暴露行踪,可要好自为之!”   军师马元义接过了密函,放进皮囊里,再拿出另一封腊封密函,恭敬双手递上,轻声道:“启禀主公!这是张角亲笔布军图,以及所需要的粮饷军资明细,请您过目,属下应该如何回答张角的询问?”   太监大总管张让闻言垂腮白眉一颤,若无其事淡然道:“一个人别太自作聪明!有时候应该大智若愚,你就按平常行事答复即可,千万别露出破绽!你在此稍待一会,管一谶会带你离开。”   “大祭酒”军师马元义双眼一抹喜悦,唯唯称诺,目送主公离去,喘了一口大气,已然汗流浃背,瘫跌于地面。   密室内,墙壁上那盏燃烧旺盛火烛,“噼啪!”爆响,声声刺耳,真叫军师马元义心惊肉跳,恨不得马上离去。   天空阴霾乍开,皎月银洒。   “地鼠将军”管一谶满脸惊骇,跪地作揖连连请罪道:“属下无能!竟然被人蒙蔽,恳请主公饶命啊!”   太监大总管张让一脸阴沉道:“权力促使人腐败!更使人夜郎自大!前人明训,诚然不假。起身吧,以后约束手下密探,应杀一儆百,行无情霹震手段;给点甜头,但不能吃撑了,否则这个人就贪生怕死,不能用了。”   “地鼠将军”管一谶抹去额头汗渍,有如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危惧懔懔,胁肩不敢仰视,拱手叙礼,小心翼翼问道:“主公教训得是!不知您从那里瞧出了马元义叛变之迹象?属下从水路‘洛龙滩’接应其上岸至今,一路谈笑风生,并无发现异样?”   太监大总管张让仰天望着时辰,慨然道:“这个叛贼!第一个破绽是:拍抖一身丽服上之木屑粉碎,可见珍惜名誉,也就是说,很容易与人妥协,是个贪生怕死之辈。第二个破绽是:言词之中,目光游移不定,眸眸乱飘,表示了虚假欺瞒不实。第三个破绽是:择固已见过头,成了小聪明,哪有见了咱家不先行递出张角密函之道理,可见他在测我心意!”   仰天一叹又道:“可惜啊!法王没有将测人脑波心思之‘燎心大法’传授咱家,要不然再传与你这个密探统领,学会了更为恰当!”   “地鼠将军”管一谶听得这些分析,虽然心惊胆颤,却受益不浅,胁肩奉承道:“主公智慧超神!学不学‘燎心大法’没有分别,小主公张心宝在您调教之下,以后更显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属下愿终老追随,作不二之臣!”   这项高帽子戴得浑身舒爽!说透了“张回天”生平最大愿望。   他双眼一闪诡谲,于怀中掏出了一封密函给“地鼠将军”管一谶收好,又道:“管统领!第一件要务:先探‘阴阳神教’总坛是否发生变故,张角狼子野心不能不防。第二件要务:把马元义到洛阳的消息,不露痕迹的传递给‘董卧虎’知晓。第三件要务:将这封假的军事图密函送至张角军营,咱家要他陷于永劫不复!”   “地鼠将军”管一谶讶然道:“唉?主公不是已经把布军图及守将名单给了马元义吗?   这又是何道理?”   “只能告诉你!那份资料并非布军图及名单!快找来欢宴大厅内的另外四名‘十常侍’,备好马车回宫去,皇上宣诏已经等急了!”   得令一声!“地鼠将军”管一谶箭步而出,往大厅而去。   太监大总管张让双眼一抹残酷,阴森道:“可恶的张角!竟胆敢跟我斗?咱家就找自命白道之首,百年‘慧剑宗’白马寺的和尚对付你,让你们狗咬狗一嘴毛!”   -----------   卧虎居 扫校

第 二 章 一石二鸟     建三台于前处,飘飞陛以凌虚。   皇宫大内,楼阁层叠,一辆马车,长驱直入,如进无人之处。   “十常侍”张让、赵忠、夏浑、郭胜、蹇硕挤上一辆马车直放皇宫御书房。   车厢内,宦官赵忠忿懑不逞,妖里妖气嗲声道:“老大!这个老匹夫张钧利用黄巾贼作乱一事,在皇上面前乱咬舌根,串通‘司徒椽’刘陶使坏奏我们一本,皇上勃然大怒,这怎么办才好?”   太监大总管张让搓揉着垂头白眉思策,默默不语,其他四位宦官,你一句我一句的破口大骂御史大夫张钧,使得车厢里酒气熏人,乱哄哄的耳根聒燥。   太监大总管张让从车窗外瞧见了一片池塘,水波粼粼映月,灵机一动,忙喊停车。   掀开了车帘,兀自下车道:“什么节骨眼了!还在马后炮?一身的臭酒味熏人,哪能面圣?都给咱家闭嘴,随我来!”   五个人来到池塘边,不知道“老大”张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玄机?居然还有兴致赏月?   “都下池塘去吧!将一身酒味洗干净,再涂些泥巴,运内力将衣衫烘干;督导军事防御工程,当然需要一身的污秽,才显得尽职!”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二话不说!全下了池塘,打混了一身泥泞才上岸,各自运功,袅袅白烟窜升,烘干了衣衫,人人一头脸的泥巴,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忙乱擦拭,忍不住哄乱的笑成了一团。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传出了阵阵哭泣声。   皇帝刘宏端坐龙椅,瞧得平常养尊处优,最亲近的“十常传”张让、赵忠、夏浑、郭胜、蹇硕五人,一身的脏乱,匍匐地面,嚎峋大哭真叫人于心不忍。   一名太监奉旨正在宣读御史大夫张钧的奏章道:“张角所以兴兵作乱,祸根都在宦官‘十常侍’身上。这些宦官皆大量派出了父兄子弟,亲戚朋友去当刺史、郡守等职务,搜括财富,欺压人民。使得人民负屈含冤无处申诉,这才被逼上山陵草泽,聚集成为盗贼。   现在,应该把‘十常侍’处死,将人头悬挂南郊,告罪天下,并派遣使者通告全国各郡。微臣保证,可以不必有任何军事行动,黄巾巨寇,自会消灭。”   御史大夫张钧一脸正气凛然,四平八稳地坐在御赐太师椅上,望着皇帝刘宏,引颈企盼能将这些乱臣贼子,推出午门,就地正法。   听完了这本奏章,匍匐地上的五位权倾朝野宦官,哭得死去活来,全体脱下官帽,以示不留恋官位,尤其以娘娘腔的宦官赵忠,居然哭得气郁闷绝当场,使人怜悯。   皇帝刘宏看得过意不去,起身走下金阶道:“张让!你有何话可说?”   太监大总管张让涕泗横流悲泣道,“启奏皇上!冤枉,天大的冤枉!奴才们奉公守法,尽忠职守,‘西园官邸’一切的行为,皆为皇上效命!实是御史大夫张钧无事生非,诬蔑臣等!”   悲声又道:“臣等皆愿意献上家财!资助军费,自动到‘北寺监狱’报到,恳请圣上明鉴,还奴才等‘十常侍’一个黑白公道,死亦瞑目矣!”   皇帝刘宏被他们的乞怜及悲惨哭嚎所感动,轻叹一声道:“难得你们有这份献上家财之一片忠心!都起身吧!”   御史大夫张钧神色一沉,慌忙离座奏道:“皇上千万不可被他们蒙骗!这些小人沆瀣一气,事先串通说辞,刚才他们还在‘宛艳珠阁’招妓饮酒作乐,怎会……”   欲言又止,真是老实人把话说得穿帮坏事。   皇帝刘宏听出了话端,转身回座,一脸的不悦道:“你这老家伙真是驴蛋!是否老眼昏花?瞧他们一身的污垢,怎谤其饮酒作乐?难道你去过‘宛艳珠阁’知道是座妓院?太监又怎么招妓行乐?难道‘十常侍’里,没有一个好人?”   这一连叠问!真把御史大夫张钧给问哑了。   一阵老脸晕红,慌然无措,居然将笏板“噗!”的一声,滑落地面。   五位“十常侍”停止了哭泣,起身侧立一旁,一时间,御书房内,鸦雀无声,气氛使人沉闷。   蓦地,一名内侍躬身进入御书房,跪拜道:“启奏圣上!‘大将军’何进在屋外恳请觐见!”   来得巧!也来得太妙了!   御史大夫张钧面展兴奋笑容,有如遇见了救星,太监大总管张让擦拭泪水,双眼露出诡谲神采,噘起嘴角似笑非笑,十分邪恶。   皇帝刘宏一脸的不耐烦道:“宣他觐见!又是什么事啊?何进不是在‘都亭’布防戒备吗?怎恁地擅离职守?跑到皇宫里见朕?”   “大将军”何进全副武装行军礼后,精神抖擞,双眼盯着太监大总管张让,有若捉到了偷吃腥的猫儿,兴奋莫名。   拍胸行军礼,故作神秘道:“启奏皇上!微臣在巡防时,逮到了黄巾贼张角的军师马元义,晓以大义之下,他招供了私通朝廷重臣,并奉上封蜡密函一件,密函内容,微臣不敢私阅,连夜呈献皇上,请圣裁明断!”   皇帝刘宏听其报告,一阵思潮起伏。   说了老半天,并没有说出勾结哪位朝廷重臣?若是张角的重要军师,怎恁地晓以大义就能使其屈服?那他们还做什么叛逆盗贼?还是“阿父”张让说的有道理,只是一小撮毛贼作乱而已。   何进真是个粗人!听得朕真是一头雾水?   “将密函呈上来!朕当场拆开,朝中哪个奸臣胆大包天,居然勾结叛逆,朕非得抄其九族以示惩戒!”   “大将军”何进眉开眼笑,暗忖今晚死对头“张回天”张让,看你怎么再会狡辩,都无法自圆其说了,有密函内容的白纸黑字为证,事实胜于雄辩!   皇帝刘宏拆开蜡封密函,望着内容一愕!   再加详阅,满脸阴暗不定,转至勃然大怒,一拍御桌,吓得满屋子的人,心惊胆颤,差点掉了魂,因为从不见皇帝这般动怒!   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   颤抖的手,将密函掷于地面,颓然瘫坐龙椅,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憋口气不来,欲将昏厥休克之态。   酒色过度体弱的皇帝刘宏,喉咙里“咕噜!咕噜!”痰哽作声,一口气不来,双眼将近翻白,把御书房里的众臣,差点都吓坏了!   太监大总管张让慌忙快步跑上金阶,一掌轻轻拍在皇帝刘宏背部顺气,二总管赵忠也赶至,帮皇帝刘宏推拿筋络,忙得团团转。   “呕噗!”一口浓痰吐了出来。   皇帝刘宏“吁!”的一声,有如回魂般,舒展的顺了一口气,脸色恢复了红润。   “生我者父母!知朕者‘阿父’张让也!朕顿感心力交瘁,密函里的那些名单,通通抄家灭族,以正朝纲!”   皇帝刘宏脸色槁灰败坏,喘口气,怒目突睁,咬牙切齿指着御史大夫张钧痛恨道:“你这个老匹夫!叛逆名单发起人竟然是你?还在搬弄是非,差点让朕枉作小人?抄你九族,再将一干叛逆人等,斩首示众,就如尔所言,把头颅悬竿,置于南郊,莫让张角逆贼笑话朕无能!”   瘫于龙椅又道:“朕累了!扶朕进后宫,后事就由‘阿父’张让全权处置!”   宦官赵忠、夏浑、郭胜、蹇硕四人,赶忙扶起了皇帝刘宏缓步离开御书房,独留太监大总管张让处理后事。   御史大夫张钧早已惊骇得瘫于地上,裤裆一片湿濡失了禁。   “大将军”何进震惊莫名!事情的发展怎会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连忙拉起地上的那封密函详阅一番。   密函写道:   “天公将军”张角教主台鉴:   汉灵帝刘宏昏庸无道,身为教徙之张钧早就响应‘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以契天机,现个联络朝廷有志之士,共一百二十人,生血誓共扶真命天子之张教主。   名单如下……   瞧得“大将军”何进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怎么会这样?与事实完全不符啊!   操他妈的黄巾贼军师马元义!竟然胆敢摆我一道?这可诛连数千条人命啊!名单里头,居然有部份是老夫的亲信,自己岂不啻牵扯上了麻烦?这真不知如何是好!   不对劲!肯定是有人搞鬼……   思潮起落之间,已然汗流浃背,思路一转,明了真象,确实上了人家借刀杀人,嫁祸栽赃,一石二鸟之计!   操你妈的!没有卵葩的阉狗张让,“蝮鸷两全”匪号,果真名不虚传,实在又毒又狠又残酷!   太监大总管张让双眼鹰隼灼然,冷冷阴笑,心知肚明却不去打草惊蛇,跨步趋前,踏着御史大夫张钧匍匐地面的嘴脸,扭曲得不成人形。   声音冷若千年寒冰,阴恻恻道:“既然是三朝元老!怎恁地不懂得见风转舵?居然受他人唆使与咱家作对?现在就要满门抄斩了,谁还胆敢保你这个老混蛋!”   双眼斜瞅着一旁,满头汗水的“大将军”何进又道:“何大将军!你说是也不是?”   真是寒了胆的“大将军”何进,满脸涨红透至耳根,称诺也不对,不称诺更不对,愕愣当场!   倏地,御史大夫张钧圆睁双眼,目眶欲裂,霍然拼老命跃起,一口咬在太监大总管张让右手臂上。   满脸表情,充满忿恨,双眼露出怨毒光采,令人望之不寒而懔,有如恨不得吃他的肉、吸他的血、啃他的骨!   太监大总管张让两道白眉垂头一颤,神色木然,右手臂一挥,将御史大夫张钧震开三尺,一口老牙,血迹斑斑,沾黏臂袖。   御史大夫张钧满嘴鲜血淋漓,吃唔呻吟,口齿不清道:“阉狗……张让……老夫化为厉鬼!也要索讨汝命……”   太监大总管张让目露凶光,冷森若霜道:“死老鬼胆敢咬我!在你生前我都不怕,死后还会怕你不成!待咱家抄你九族、命士卒当你面前,奸淫你家妻妾、女儿、幼孙女等,至死方休!”   话声未落!   御史大夫张钧睚眦暴裂,眼角迸出鲜血,满脸狰狞,喉咙哮嚎,有如野兽,像个厉鬼,手举笏板,张牙舞爪扑向太监大总管张让,欲找他拼命!   太监大总管张让,一脸的残虐病态快感,有若欣赏被自己戏弄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一只老猕猴般。   倏地,掼臂手刀,快如闪电,横划而出。   “霍!”   死不瞑目!御史大夫张钧之六阳魁首,凌空弹飞,血溅当场,脑袋碌碌地,欲将落地的一刹那!   再撩起一脚!   “噗!”   将脑袋当球踢飞!滚滚奔出御书房外。   纵声狂笑道:“这是跟咱家做对的下场!何大将军,别忘了圣谕交待,把名单内,一百二十名叛逆,全部抄家灭族,再将人头悬竿置于南郊。御史大夫张钧的脑袋,就麻烦你捡起来先行悬竿喽!”   话毕,双手负背,缓步跨出御书房而去,狂笑刺耳之声,不断萦绕耳际。   这般残忍毒辣手段!惊骇得“大将军”何进面无血色,眼睛睁突,双颊不断地抽搐,浑身湿透伫在当场。   三日后,黄巾贼“大祭酒”军师马元义,在帝都洛阳菜市口,用车裂酷刑处死,以示惩戒,这是后话。   -----------   卧虎居 扫校

第 三 章 回龙绝刀     岩岩岱色接洪蒙,绝顶登临俯太空。   放眼无遮尘世紫,高踪踏破晓云红。   十五日早晨,风和日丽,大地一片清朗。   “孟德山庄”右侧里许,就是周灵王陵寝,山坡地势颇高,了望洛阳城,历历在目。   张心宝偕白芙蓉两小无猜,于陵寝四周玩捉迷藏游戏,太监包罗及万象一旁呵护,嘻笑声不断,其乐也融融。   一匹白鬃银鬣雪青马,十分高壮,低首吃草,状似悠闲,不知人间愁滋味。   “神魔刀”卫九敌与关羽师徒俩,面对洛阳城方向,望着城外四面八方布有重兵,有如八卦图陈列,知道将有战事发生。   把白马寺高僧猝死之事,告诉了关羽后,“神魔刀”卫九敌又道:“徒儿!张心宝身世之谜,应该是如你所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将此事告诉了孩子吗?”   “师父!要告诉张心宝身世真相时,被江苗菁姑娘所阻止,她认为,无凭无据徒增孩童困扰,不说反而更好,还能保持友谊,互相来往。”   “神魔刀”卫九敌含额赞同道:“这是明智判断!孩童的养父‘张回天’宦官张让,前些日子曾找过我,要为师助他一臂之力!”   关羽卧蚕眉一颤,忿懑怒声道:“这个老匹夫!权势通天,祸国殃民,天下纷乱之始作俑者,居然还会求人?这个老杀胚!就是碎尸万段,也不足以谢天下!”   无心之论,却使“神魔刀”卫九敌一脸晕红,后悔当时没有骤下杀手,铲奸除恶,尽一份侠义之道。   泱泱然后,脸色一沉道:“徒儿!此獠一身阴寒魔功,已练至极臻化境,竟然冰冻河面方圆三丈,厚达五尺,形成冰岩层铺盖,一片天寒地冻死寂,十分可怕!”   关羽默然!神色一黯叹息道:“师父!您跟他动手交锋了吗?这厮如此厉害,徒儿就是再练十年武功,也无法与他一较高下?契兄陈逸夫妇之血海深仇,不就无望了!”   “神魔刀”卫九敌微微点头,默然承认,望着嬉耍的张心宝叹然道:“太监本就较一般人能够斩断欲念!然而,个性容易趋向善恶两极化,再加上练就阴毒武学,行事乖张,甚而泯灭人性,功力越深者,更趋于变态残酷至绝,嗜杀为乐!”   关羽颔首默认,同情心油然而生道:“师父分析得头头是道!宫刑之人,难免自卑心作祟,强者更强,弱者趋弱,依附在主子身边逢迎,由太监包罗及万象两人所做所为,表露无遗!”   “神魔刀”卫九敌眉头紧锁,双眼一抹不解道:“记得我在年轻刚出道闯荡江湖时!曾遇见两个大魔头,大哥‘天残’崔精生性好色,其胞弟‘地缺’崔糠生性贪财,皆是残障之人,荼毒武林,纵横江湖无敌手,后来却同时为了一个女子动情。所练魔功反噬本身,深厚内力日渐消融,犹不自知,最后双双死于‘白马寺’长老一无老和尚剑下!因此‘慧剑宗’声名大噪,俨然为白道之首。”   关羽愕然问道:“师父!为何临时提这段陈年往事?”   “徒儿!你有所不知,宦官张让已然被自己的阴寒武学反噬,而不察觉,终究会走这条失去武功的老路子。”   关羽再度一呆!转为好奇心大炽问道:“师父!太监怎么会为了女子动心呢?就是嫦娥仙子投怀送抱,也是枉然,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不然也!人一旦动了真情,无止无休,并非只是男女之情而已。此獠的眉心处,有一道发细蓝丝表征,与‘天残地缺’两兄弟一样,对练就阴毒寒功之武者,算是一种警惕!”   关羽沉默不语,忧喜参半,忽然间,若有所悟道:“对了!江苗菁姑娘曾经说过,宦官张让功深造化至臻,已至化气成形之境界,唯一的破绽就是爱子张心宝,假如杀了他,可能会促其丧心发狂,原来就是这个道理!”   “神魔刀”卫九敌大叹一声道:“原来如此!神魔正邪一念之间,除非他能勘破绝学魔障,驾御魔境而反璞归真,就不至于走火入魔了!”   “否则早晚是废人一个,下场极其凄惨,所谓:阴毒噬脑,丧心病狂,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物极必反,自古皆然!”   脸色一变,有点迟疑,却又不能不说,轻声道:“好徒儿!江苗菁姑娘因爱上了你之故,在她的眉心处,已经有一条浅浅若发之红丝表露出来,练功可要务必小心防范,以免步其后尘!”   关羽有若天打雷劈一震!脚跌了三步,整个人愕得呆傻着了!   满脸凄然问道:“师父!是否有办法救治?”   “神魔刀”卫九敌摇头耸肩道:“为师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有传授她武功的师父,才能回答这个问题,或者如刚才所说,自求突破魔境,方能功深而不堕,由此可见,江姑娘武功已至化气成形之境界!”   叹然又道:“外道魔功就如饮鸩止渴,欲罢不能!刚开始有如登天梯直上青云,一碰禁忌,即刻摔得粉身碎骨,实为习武者戒,难怪年纪轻轻,已臻化境!”   关羽悲凄道:“师父!是否徒儿离开她,方能阻止阻毒噬脑之祸?”   “傻徒儿!情债阴毒已经理下祸根,实在晚矣!除非江姑娘自废武功才能自救,对一方练武者来说,这不啻比杀她都难过!”   关羽满脸红晕,毅然决然道:“徒儿就叫她别再练武了!”   “这就看她的造化了!取舍之间,有时会身不由己!”   “神魔刀”卫九敌转了话题又道:“徒儿!这些日子来,为师悟出了一招适合你驰骋沙场,万夫莫敌的刀法!”   关羽强忍悲痛,精神一振道:“师父!这是什么刀法?”   “神魔刀”卫九敌面带微笑,望着玩得正起劲的张心宝,从那晚与他对招之“偃月杀法”中悟出,当然不能说破,为人应守诺言才是大丈夫。   “徒儿!这十几天来,请托孟佗庄主为你打造的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不知道是否完成?”   “师父!已经完成了。”   “神魔刀”卫九敌呵呵一笑,欣然道:“很好!把‘青龙偃月刀’拿来,就地传授你一招‘回龙一刀斩’,马上杀敌,能于万军之中,拿敌人帅将之头颅,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关羽抱拳辞别,跨骑一分吃草的雪青马“驾!”声喝喊,放马直奔“孟德山庄”取刀而去。   “神魔刀”卫九敌喊着玩得满头大汗的张心宝过来,顽皮的孩童一个纵身跃起,撒娇欲要他抱抱,惹得玩伴白芙蓉一个羞羞脸,抿嘴吃笑。   “哈!小宝就知道义父是个大英雄,当然也收个大英雄徒弟的关大哥,我是您的干儿子,当然也是小英雄喽!刚才关大哥骑马去了那里?”   童言天真率直,想当然尔的推理,使得“神魔刀”卫九敌感染其纯真,会心一笑,有个儿子的感觉真好。难怪宦官张让视为心肝宝贝,为此种下阴毒噬脑祸根。   “小宝乖!关羽去拿把大刀,等一会义父教他一招刀法,你学不学?不学的话先回山庄等候!”   张心宝机灵好动,嘴里甜甜道:“学!当然要练喽!小宝不陪义父,还有谁陪您聊天开心嘛!”   师徒传授武学,是旁人不能觊觎的江湖禁忌,太监包罗及万象岂能不懂,有天下第一刀陪伴小主子,当然放一百个心。   太监包罗胁肩奉承道:“老前辈是小主子的干爹!这个嘛!也就是奴才的干爷爷,实属三生有幸!那个嘛?若有任何差遣,奴才愿效犬马之劳!”   “神魔刀”卫九敌啼笑两难,碰上这个天生的“马屁精”奴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却眉头纹破,命运虽乖违,确是忠贞相。   “包罗!叫那些密探全部撤离二十丈吧!”   话一说毕,奉承巴结,岂能逊人一等的太监万象朝白芙蓉哈腰谄媚道:“亲敬的未来小主母!奴才当马让你骑,驮至山庄为止,表示奴才一片忠诚孝心喽!”   “啪!”的后脑勺挨了一记巴掌,痛得呲牙咧嘴。   揍他的太监包罗赶忙将外衣脱下来,披肩于白芙蓉,似笑非笑瞪着他道:“臭小子!尊贵至高无上的未来小主母,这个嘛?岂可让你的浑身污臭倒霉气所沾秽?那个嘛?不怕别人说你奴欺主,妄想吃着嫩豆腐?可要杀头的!”   唉!连拍马都在争功?真是哥俩天生一对宝!   白芙蓉一脸绯红,嘟嘴小檀口道:“就是嘛!人家有脚会走路,你们两个太监别一天到晚把‘小主母’挂在嘴里,以后就不理你们喽!”   两人哈腰各牵着白芙蓉小手,沿山坡而下,忽然间,从草丛中窜出了“飞鹰将军”华庶上前一阵咬耳后,蓦地,见他扣指触嘴,一声清脆呼哨,陵寝四周约百来名隐藏的密探杀手,纷纷撤离二十丈之遥。   一把长柄大刀,伫立阳光之下,耀眼夺目,散发一股阳刚之气,令邪灵鬼魅望之魂摇魄颤!   “青龙偃月刀”身长一丈,龙头忿怒骤张大口吞含刀刃,有四尺长度,相似“神魔刀”   的两倍宽大。   锋利刃身精雕细琢一条神龙,张牙舞爪狰狞形态,有如冲天欲飞之姿,纹上一层青色,于雪白明晃晃刀身上,十分耀眼突兀,做为血槽之用。   大刀护手环,直径五寸,厚一寸,有如盘月,凿有北斗七星陈列,环下一尺处,刻划有整齐盘龙纹路,以免滑手,有若“神魔刀”再版。   刀棍总长六尺。直径一寸五分,通体银亮,尾端镶嵌一颗二寸铜珠,钢珠往上一尺处,刻划一条盘龙,与大刀之护手环下盘龙,双龙对望。   刀刃体特殊之处,在于朝天分叉七十度角方向,有一尺长度三角刀刃,系有一颗铜铃带艳红缨络,迎风“叮当”作响,此处异常锋利,专门用于绞断戈戟柄之用。   关羽身高九尺,右手掌握丈长青龙偃月刀之七星护环之下,魁梧身躯俨挺,左手捏指诀,气势凝沉,遥视前方五文处,陵寝旁一座丈高石雕武将骑马石像。   平行相隔三丈之遥。   张心宝身高四尺,依葫芦学样,不同之处在于手中紧握一根五尺长竹竿,不时的偷瞄关羽姿势气概,左晃右挪,学得老不对头,总觉得好象缺少了一股劲道?   “神魔刀”卫九敌瞧着关羽气盖山河之势,面露嘉勉,颔首示好;再瞧张心宝处,眉头一蹙,他已成了四不像,根本心不在焉,左顾右盼,纯粹好玩而已。   “动手试招!”   一声命下!   关羽将丈长大刀当成手持天魔刀般,舞得虎虎生风,滴水不透,映照阳光刀芒银白熠熠生辉,左挪右腾,分不出人影或刀影。   另一边,张心宝挥舞五尺长竹竿,十分别扭,不到片刻,绑手绑脚乱成了一团,竿头“喀”的敲在脚下,竿尾“噗”的回碰小脑袋,痛得呲牙咧嘴哇哇大叫,与关羽两相对照相映成趣。   我的妈呀!竹竿打人还真痛,义父也真是的,这叫什么招?怎恁地大刀当成长刀耍,不就耍得要人晕头转向?   有点像;满眼看花——看得眼花?   “神魔刀”卫九敌双眼一抹紧张,好似到了招式变化之重要玄奥处,脱口喝喊道:“回龙一刀斩!”   语音施落!   关羽纵身而起,燕子三掠水般,利落的跨骑那匹一旁待命的雪青马,刀背一拍马臀“驾!”声喝出,有如矢箭般,朝前方五丈开外陵寝旁,那尊丈高武将骑马石雕处,驰骋而去。   惊见,关羽左侧身拉马缰成一线侧姿,右手握青龙偃月刀之七星护环处,倏地,倒转大刀,虎口一松,整柄龙口含吐大宽刀,朝后下方滑出,锐利刀锋明晃晃朝天。   隐藏背后之青龙偃月刀朝下方,滑至刀柄尾端二寸圆铜珠处,自然顶住止滑,拖曳大刀在马臀旁,连带手臂长度就有一丈四尺余。   劲贯青龙偃月刀!刀尖处那颗特制赤艳缨络磨铜铃“叮当!叮当!叮当……”不断作响,有如催命示警般,四面八方齐声涌起,反而虚虚实实,无法确定铃声响至何处。   从陵寝石像处,采另一个角度观照。   关羽跃马驰骋雄姿,就如怒貌抉石,风驰电掣,其侧身之势隐藏于狂奔之雪青马,成一直线若隐若现,挟带着磨铜铃频催尖厉声,回荡满山旷野,确有叫人夺魂摄魄之震撼效果。   有若天马行空之际!根本瞧不见隐藏身后的那把青龙偃月刀,更无法觊觎宝刀之玄奥变招。   乍见,关羽策马奔至三丈,双脚一蹬马鞍,有若兔起凫举,腾空而起,朝二丈远之陵寝石雕像掠去。   纵身唱吟,声若宏钟道:   “青龙点头天地动   回身摆尾鬼神惊”   气势贯虹!电霆一击!   刀芒暴长丈余,蜿蜒妖娇有若苍龙之蟠云,变幻莫测惊天动地,回身一闪,破空而至!   “簌!”   龙形白芒,将盈丈高石雕将军骑马像,有如刀切豆腐光滑,硬生生地横竖二道,劈成了两半四片!   “轰隆!轰隆!”声响,刹那间,石像崩裂塌垮纷纷落地。   晴天霹雳一响!乍使眼目清亮,这招厉害!   瞧得张心宝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哇噻!将石像有如刀切西瓜般的利落?好快的刀!好猛的臂力!   关大哥不啻就是金刚天神从空而降!以后又多了一个靠山。   满脸兴奋通红!小手鼓掌叫好,真希望快快长大,也能如此威猛,叫别人夸赞一番。   “神魔刀”卫九敌满意微笑道:“好徒儿,‘回龙绝刀’初成!还需要勤加修练,他日必然纵横沙场,我们回山庄养精蓄锐,晚上将有一番厮杀血战!”   “是的!师父之教诲,徒儿永志不忘!”   关羽策马而至,弯腰揽起了张心宝上马,叱喝一声,雪青马好似感应其主人神武非凡,昂首骄傲,阔步轻快往山庄而去。   洛阳城三个市集地,分南市、北市、东市。南市集称“大同市集”,北市集称“通远市集”,东市集称“丰都市集”。   “通远市集”周围六里,有河渠可通,郡国舟船,驶进的舶舱以万计,秦青巷的“宛艳珠阁”就包括在北市里面,有一半的产业是太监大总管张让所拥有。   “大同市集”的全貌,在《大业杂记》记载:   蓖字齐平,遥望如一,榆柳交前,通渠相注。市四壁有四百余店,重楼延阁,互相临映,招致商旅,奇珍山积。   这里有一半的产业,就是孟佗所拥有。   午餐后,孟佗带着张心宝、白芙蓉、总管陈宫及受伤尚未痊愈的江苗菁,分乘两辆马车,由“狂豹”华雄、太监包罗及万象等,又带数名杀手打扮百姓装束,沿途保护着,一行人多来到“大同”南市场。   一来招摇过市,表示了悠闲无事,减缓敌人“袁雨堕”方面的松懈,半个月来的计划,将于今晚十五月圆之夜,全力发动无情的总攻击。   二来是想见见糜竺,因为他那区是皇帝下令免费招待胡人之处,相信对胡人的生活起居习惯十分了解,自己前往请益,有助于以后到凉州上任刺史之便,如果再能合作经商,岂不更妙!   所谓:荒地无人耕,耕起有人争。不如未雨绸缪,双方合作,利用“张回天”张让的势力,以后通吃这条丝绸之路。   蓦地,前面一声喝止马嘶,车辆辘辘停嘎。   江苗菁眼尖,在市集上瞧见了一位身高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垂肩,身披鹤氅,手摇雪白羽扇,风度翩翩,在茫茫人海中,有若鹤立鸡群。   旁边一名游侠儿装束,却为其背驮竹藤遮阳书架及一把琴,可能是位仆人,另一位束髻道士装扮,长得浓眉环眼,满脸胡须,能使胆小的稚童夜间止啼。   这位卓尔不群,轻抡羽扇的翩然公子爷,好似契妹黄敏仪口述中的宿世夫君,不论是否就是其人,这个人情需要去做。   马车忽然叫停,“狂豹”华雄策马过来询问道:“江姑娘!发生了何事?”   江苗菁抓窗帘一指那三个人道:“华校尉!请前方那三个人前来一叙,别使官威吓唬人家。”   刚提升司隶校尉掌管“西园官邸”御林军门禁的华雄,随指势一瞧!   接着一愕?转而眉开眼笑,乐得呼声叫啸起步,策马在市集中狂奔而去,管他妈的踏死几个人。   蹦出了一句话道:“好个马岱!真是命大,居然没有死?”   咦!是熟人,那就更好说话了。   只见华雄溜滑下马,与马岱互捶了胸膛一拳,相偕热情拥抱,生死至交,异世重逢;英雄惜英雄,好汉疼好汉之真情流露,真叫人动容。   两个孩童趴在马车窗户上,露出又惊讶,又羡慕的表情观看这一慕。   顷刻,张心宝问道:“哇!看他们俩个人的交情不浅,大姊姊认识那个男的喽?可是洛阳本地人?”   “小宝!菁姊不认识。”   “喔!那位背一把宝剑,满脸胡须如刺般,特大眼睛精光闪亮,能把鬼都吓跑的道人,你是否认识?”   “菁姊也不认识!”   张心宝双眼灵动,伸着小指头上下晃摆,直点那位面如玉冠,身披鹤氅褒衣宽带儒生道:“唬!要不然,那个英挺的白脸大哥哥,你肯定认识喽!”   江苗菁听其口气,却是有些好奇,嫣然道:“小宝!为什么你这样肯定?”   张心闻其口气有些松动,自作聪明大声道:“咳!大姊姊长得花容月貌,肯定这个小白脸对你穷追不舍喽!那我的关大哥哥怎么办?白芙蓉你说是也不是?”   白芙蓉抿嘴吃笑道:“那肯定是喽!人家故乡,有些特殊族人,是女人当家,多娶几个情郎耕田,六畜才会兴旺哩!”   江苗菁双颊绯飞,一脸赧然!   对小孩子天真漫烂,童言无忌,真不知如何启齿,尤其是生长苗疆的白芙蓉,族人皆对圣女膜拜如神,一些神异风俗习惯略知一二,与中原汉族大异其趣,如果从小不好好调教,以后长大误入歧途,岂非招来族人不幸。   思念起伏毕,宛转道:“蓉儿!论事不能以一小撮族人之生活习惯,而观世事。汉族的一切文化优点,需要学习吸收,以后教化族人才能富强康乐,永世其昌。”   “嗯,知道了菁姊姊!蓉儿就多观察学着点。”   只见华雄满睑兴奋,策马来报,是熟人马岱,与年少者儒生名叫诸葛亮,年长满面胡须道装者,名叫邱综杰。   江苗青要华雄请他们投宿市集内最豪华气派的“孟贤楼”,一切费用就由她来做东,以尽地主之谊。   交代住宿事宜的同时,并要求华雄提出一名手下,火速前往北城门找着门官黄承彦,将这位玉树临风的公子形态告诉他,请其到“孟贤楼”相聚。   张心宝“呵咭!”一笑,乐得眼眯一线道:“跟菁姊姊出来玩!就是一大堆人的热闹,这才有意思嘛,要不然,包罗及万象两人,有如跟屁虫般的令人讨厌!”   江苗菁心知肚明是张心宝他老爹的权势通天关系,要不然当官的华雄哪会这般好使唤。   “小宝!这些人可是对你忠心耿耿,以后不许亏待人家!”   “知道了!关大哥及我那天下第一刀的义父怎么没有来?大家凑着一伙,岂不是更加热闹有趣!小宝有这些人仗恃着,就是把洛阳城闹个天翻地覆,也有他们大人撑着!”   江苗菁一愕!这个小萝卜头,不知又在想什么鬼点子,如果让他胡闹一番可不得了,反而会影响今夜突击计划,得先稳着他才行。   “小宝!卫老前辈及关大哥办事去了,你就跟蓉儿玩斗蛐蛐儿吧!那么多人陪你还不够?”   张心宝乐翻了嘴,与蓉儿两小无猜的掏出了蟋蟀罐,在车厢里就斗了起来。   盏茶时间不到。   白芙蓉鼓腮噘嘴,不满伸着小指头晃点道:“唬!小宝肯定又在使坏?人家的‘红兵’怎会一下子就打不过你的‘马后炮’?一定是下了毒!”   张心宝一脸通红,神色尴尬,却死不认帐道:“胡说乱讲!这只‘马后炮’,就像太监包罗一样,是全天下最会拍马屁的好种。所谓;千穿万穿,马屈不穿喽!哄得你这只‘红兵’懒得与它相斗嘛!”   接着,朝一旁看戏的太监包罗及万象眨了眨眼睛,有求救解围的意思,他们当然心有灵犀,一点就通。   太监包罗胁肩搓揉双手,屈身哈腰笑吟吟道:“禀未来的小主母!这个嘛?你瞧这只‘红兵’肯定是母的,经‘马后炮’一阵子的又搂又抱,呼拢呼拢地跨骑上去!那个嘛?肯定是动了春心,半推半就着干脆不斗喽!”   “啪!”的一声脆响,五道清晰的小手印。   白芙蓉嗔容怒声道:“我们苗族最讨厌骗人的甜言蜜语!我养的‘红兵’是公是母,难道你会比我清楚?我跟小宝可是下了赌注的,怎能使诈?”   太监包罗那一脸眯眼有如弯月的可爱笑容,僵在半空中,真的傻了眼,居然双方何时下了赌注?自己怎会消息不灵通?难怪这个马屈踢到了铁板!   太监万象最乐!眉开眼笑,嘴巴都笑歪了,就如这个巴掌是自己打上去的一样,恨不得再来一个!   猛地叫好!趁机逢迎道:“就是喽!从来不懂得男女关系的死包罗,还在胡乱瞎掰?说什么骑来骑去的谎话,你又不是神仙,居然一眼就能分辨公母蟋蟀?”   “啪!”的又是一声脆响,五道小手指更是清晰涨红。   “你这个死万象!我们在斗蟋蟀,居然扯上什么男女关系?简直是胡言乱语的讨打!”   太监万象一脸愕然!笑开的大嘴当场僵住。   太监包罗随手快速的从瓷罐中,取出了那只斗得垂头丧气的“红兵”,就朝万象裂开的大嘴巴一塞!顺势捏着他的狮头大鼻子,再一拍其下额,令人大吃一惊!   “咕噜!”大监万象一口吞下,满脸涨红,双手掐着自己脖子,咳了老半天,猛拍着胸膛顺气,这种游戏会要人命的!   太监包罗笑吟吟道:“禀小主子及未来小生母!万象可是忠心耿耿喽!这个嘛?吞了这只‘红兵’,试一试有没有被下毒的迹象,那个嘛?肯定是没有,要不然他就马上死翘翘了,这赌注应该算是小主子赢嘛!”   不讨便宜不发笑!真是千算万算,料不到当嘴一钻?   事关小主子胜负,不忍也得忍,管他妈的蟋蟀还在胃里头蠕动……   可是,如果真有毒来着?岂不要了咱家的小命?操他妈的死包罗!   每次都是一时猫睑,一时狗脸,把老子当猴耍!   一个哭脸!惹来了一车厢内的笑翻了脸,也是值得。   张心宝趁白芙蓉笑个不停,猛地双手捧着她的粉颊,“啧!”的嘴对嘴强行一吻!   咦!香喷喷,滑不溜丢的柔嫩幄!   白芙蓉一个措手不及吃了暗亏,双颊绯红,羞怯怯地躲进了江苗菁的怀抱里,丢了一句说道:“死相!”   车厢里的大人们,全傻了眼,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张心宝摸摸嘴唇,人小鬼大,好像意犹未尽,垂涎三尺道:“嘿!嘿!愿赌服输喽!你输了让我亲嘴,我若输了也让你亲嘴,大家不吃亏嘛!这才叫公平公正哩!”   喔!原来如此,便宜岂不都给小主子占上了?这次赌亲亲小嘴,下一次不知道会赌什么花样?   满车厢的欢笑声不断。   马车辘辘径行片刻,已到了“孟贤楼”。   蓦地,太监万象脸色苍白,有如苦瓜般白中透青,浑身扭拧的十分不自在,双脚夹在一起发抖。   再也按捺不住了,兀自冲出了车门外,朝“孟贤楼”里头闯,沿途喊道:“茅房在哪里?茅房在哪里……”   -----------   卧虎居 扫校

第 四 章 袁堕归天     十五月圆之夜,银河星汉电与风。   袁府大宅高墙围绕,只见处处百年老松垂须过墙,显得有些阴森,外人难窥宅内全貌。   平时日夜总有些游侠儿,若隐若现的溜达巡视,吓阻一般百姓接近,然而明眼人皆知是武功高强的护院守卫,更加深“袁雨堕”毒手不堕之神秘感。   相对一里之遥的“聚贤馆”。   灯火澈夜通明,人潮熙来攘往川流不息,车水马龙鱼贯列队相连里遥,不论三教九流之士,只要有一技之长在身,大门永远为你开着,所以馆内座下食客号称三千,往往有过之而无不及,馆宅楼阁林立,占地数亩,不怕容不下。   馆主徐风年约六十,出身东北绿林响马总霸子,外号“过山风”,也是一种毒性最猛烈的蛇名,由此可见为人阴险专工心计,让其咬上一口,翻过不了山头,却经年累月笑口常开,看起来为人豪迈。   他是“袁雨堕”袁成的妻舅,专为了外甥袁绍在绿林黑道的前途铺路,已在金盆洗手十年之后,再度出山。   馆主徐风,行事不按常理出牌,却是知人善用,破格任用二名年轻小伙子,职掌“聚贤馆”初投靠食客之文武才华鉴定之责,然后排列名次呈报总管许劭。   许劭当过郡守“功曹”,喜好结交江湖异人,谈论人际关系,睿智精明,能辨别好坏善恶,为人公正好义,知名度极高,评鉴当世人物,每月作一次总结,排列高下顺序,世人称之为“风云月旦评”,受人敬重。   有一次,太尉桥玄与何顒乘坐马车经过洛阳北门,瞧见年轻的曹操有异于寻常将官。   太尉桥玄告诉曹操道:“天下将会大乱!除非是有扭转乾坤的不世之才,使能拯救。能平息大乱者,恐怕在你身上。”   何顒跟着说道:“汉朝将覆亡!使天下恢复秩序非汝不可。”   太尉桥玄建议道:“你还是默默无闻之辈!应该结交许劭,他是朝廷前任身兼两职‘司空’及‘太尉’许训的侄儿,其‘风云月旦评’能使你一夜成名。”   所以有一日,曹操前往晋见许劭询问道:“在下白身!以后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许劭双眼一抹异采,却看不起曹操,闭口不答。   曹操拔出配剑抵着他脖子威胁道:“是否在下无功名在身,而瞧不起我?”   许劭再度摇头不语,曹操只好说道:“是太尉桥玄,叫我来问你!”   许劭一默!脱口道:“你在太平时,是个能臣;在乱世时,你是奸雄!”   曹操哈哈大笑转身就走,并没有提起“风云月旦评”之举,而凭自己机智谋略,在当城门都尉时用“五色廷律”棒打中侍郎蹇强,而一夕成名,前已提过。   “风云月旦评”现今改为“风云名人志”,专门评鉴在朝武将名次;在野江湖武林高手排名次第,始料不及的是,竟然武林高手为争排名,惹得一场腥风血雨,这是后话。   掌管“聚贤馆”初入门之文士食客评鉴负责人,今年十二岁,身高五尺,额头发达,四肢瘦弱,自幼人称“平原神童”。   祢衡,字正平,平原人,读书过目不忘,正如他自己所说,天文地理无一不通,三教九流无所不晓。   为人十分骄傲自负,常对人说,帮助皇上可以使他成为尧舜之辈,帮助大臣可以使其像孔子、颜回之圣人。   掌管“聚贤馆”初入门之武人食客评鉴负责人,今年十二岁,自幼人称“小武痴”。   赵云,字子龙,常山真定人,虽年幼却身高八尺,浓眉大眼,阔面重颐,嗜武如命,对于见过之武学,过目不忘,久而久之就能叫出其招式。   双眼敏锐,视野广阔,反应迅速,性格爽朗外向,声若洪钟,与人相处合则合,不合就散,绝不拖泥带水婆婆妈妈的不干不脆!   浓眉若剑向上飞扬,一身是胆,个性刚强豪放,做事有魄力勇于负责;缺点是容易急躁,策划准备的工作恐怕不够缜密。   阔面重颐是筋骨型人物;强壮之体格,方方面靥,双层下巴,双眼如炬灼然,威风凛凛,是标准的武将格。   祢衡与赵云年纪相仿,若两人站在一起,有如大人与小孩之分别,常为馆内食客取笑。   “聚贤馆”北厢房寝室内。   赵云漱口洗脸毕,沾着一股水珠,挥袖擦拭道:“祢正平!这半个月来,你那边的文人雅士食客增加了若干人?”   祢衡整装一身华服,似要出门,倒了两杯茶水放置桌面道:“子龙好友!吾这边增加了五人,辞去了二十,皆已呈报予许总管,汝为何有此一问?”   赵云开玩笑道:“唉!你这个书呆子,讲话老是文皱皱,口头禅的吾呀!汝呀!老挂在嘴上,为何不干脆自称‘朕’的,不是更伟大?”   祢衡满脸不悦道:“子龙好友!汝有所不知,于秦始皇赢政未统六国之前,延至上古时代,一般坊间皆称自己为‘朕’而无论贵贱;直至始皇帝一统天下之后才称孤道寡,而下令‘朕’字,唯皇帝一人用语!”   赵云剑眉一皱道:“祢正平!我真怕了你,随便说说,就能引经据典的朗朗大篇,年纪轻轻有若老学究般唠叨不休,那有多累人呀?文人食客之中就以你为最,那些人见到了你,个个抱头鼠窜,避之大吉!”   祢衡满脸骄傲道:“汝等皆不如吾也!子龙老友,汝用词‘抱头鼠窜’实为不雅,而且不当,应该措辞……”   话声出落,赵云双手作揖求饶状道:“好了!别再咬文嚼字的说下去,我又不想读书当个‘大学生’谋求文职,跟我个性不合。这半个月之中,前来投奔的游侠儿忽然暴增了平时数倍之多,约有三百来人,测其武学来源十分复杂,好像背有隐瞒实力?令人怀疑!”   祢衡一时间,讲话习性改不过来,却能躬身自省,长话短说道:“子龙兄!汝呈报了上头?”   “今夜十五,已列名册就要呈报!半个月来并无特殊武学人才。”   “子龙兄!今晚不巧,许总管约吾前往洛阳皇宫‘金市’,游赏牡丹花开,听闻今年奇奇异种特多,还是一年一度对外开放,不看可惜,今晚就不回来了。就因皇帝雅兴不浅,当然官民争相仿效,是洛阳一大盛事也!”   “祢正平与许总管倒是十分投缘!那我怎么办?”   “子龙兄!当然一同前往,不游赏洛阳牡丹,就非洛阳人,惜花怜花才是真君子,所谓;三人行必有吾师也!”   “也好!就沾点你们读书人的雅气,等我换装一下,所谓:嘴吹千饱无人知,身上无衣被人欺!”   “唉!子龙兄只要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是当代流行语,不就得了?哪来不雅俗话?”   赵云笑吟吟道:“你的人看起来弱小,但是击鼓手艺一流,有雷动破天之霸气!鼓韵又能把人的喜、怒、哀、乐之情感表现出来,真叫人十分佩服。”   祢衡十分自满道:“就是吾身躯太小,所以借鼓声壮胆,使吾心里顿觉充沛天地正气!   然而,鼓声擂动,也可将汝骂个狗血淋头,才显吾之真本事也!”   赵云换得一身丽服,倒也十分魁梧俊挺,相偕祢衡饮了桌上茶水,吹熄了烛火,踏出了门槛,掩门而去。   “梆!梆梆!天干物操!小心火烛啦……”   梆声嘹亮,已是三更。   “聚贤馆”突然间,火光衡天,共有二十多处,人影于焰火中闪动,明显的蓄意纵火。   俄顷之间,人声惊慌喝喊救火,传出了铁器交鸣,厮杀连天,已有食客于睡梦中掉了脑袋,是内奸所为。   馆门被两名游侠儿装束人物打开,惊见他们右臂系绑一条醒目黄巾为记号,门外早已聚集数百名黑衣劲装蒙面人,也是右臂系绑黄巾为记,好似有备而来,十分熟悉门路,一蜂窝而入。   最后押队者,居然是一位血红雾团,朦胧滚浪翻腾,飘浮不定,十分诡谲邪异,不见其庐山真面目。   “聚贤馆”虽然食客三千,但是一半以上皆是文人不懂武功,那见过这种血腥厮杀场面,早已吓得报头鼠窜,四处流散,成为黑衣蒙面人追杀的对象,不到一个时辰,哀嚎四起,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有如人间屠宰场,无一幸免。   东厢内院,是馆主“过山风”徐风一家老少三代,五十余口人的住处,沿径也是尸体横陈,血迹斑斑到处皆是,连三岁孩童都不放过,真是惨不忍睹。   可见来犯者,唯一指令:杀戮全馆,鸡犬不留。手段十分凶残!   馆主徐风披头散发,睚眦欲裂,老脸双额不断抽搐,嘴角涓涓流下鲜血,手持宽背九环刀伫立庭院,烈火赤焰照映之下,有若一头刚从地狱杀出重围的赤艳狰狞厉鬼!   一生杀人放火无数。谨遵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鸡犬不留原则的山东响马,料不到,这种灭门惨祸,居然降临在自己身上!   迟暮老人雄风不再!虽感报应临头,依然俨挺背脊,虎虎生风,然而,双眼滴下血珠热泪,老脸皱纹如蚯蚓颤动,写尽了人间风霜岁月,绿林末路之悲哀。   徐风为蒙面人团团包围,这些人从蒙面巾上的二个孔洞,透出冷酷凛烈杀意,却无一人同情其处境,有若冤鬼附身向其索命。   当他眼睁睁盯着这团朦胧赤雾,射出一道血芒,将自己的十岁长孙笼罩,弹指间,吸了孩童全身精血,剩下一具惊骇过度,死不瞑目的卷曲丑陋干尸。   狂吼一声!威猛有如怒狮咆哮,手中九环大背刀,力劈华山而出,银晃晃九只钢环,先脱离刀背,分化三路,满天回旋飙至这团迭转血雾。   “嗤!嗤!嗤!嗤!……”九点银芒戮进血雾中,溅翻几处血纹波动,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   “霍!”劈空一响。   那柄宽背刀,势若电掣,随后而至,齐根砍进了血雾团里,卡在上方,寂然不动。   在赤芒血雾翻腾动之中,从里面伸出了两只粗糙有力的男人双手,紧握架住自己迎头一刀之手肘。   这刹那间,有一股气动燥热,导进了皮肤毛细孔中,沿着血管窜流全身,有如蚕茧抽丝般,将浑身一百五十万条血丝神经,从手肘处,一寸一寸的抽出体外,顿感躯体虚弱,一头晕眩。   双眼一抹死亡前之惊骇恐惧,无病呻吟道:“血魂大法魔功第一式——抽丝剥茧。”   血雾中人,骤间,轻踢出一脚!   “蹬!蹬!蹬!蹬!蹬!蹬!蹬!……”   徐风凄然惨叫一声!   连退十几步,惊见手肘处带出了有如网路交织的血红颤抖神经,相似两道,仙女纤纤神手才有可能编织出的赤艳瑰丽缕线千万丝,洒落一地,拖曳两条血路,韧性活动奇佳,兀自活蹦乱跳,令人怵目惊心!   料不到,人体里面,哪来这么多,无法数计的血丝虫丑陋模样?令人见之,忍不住想作呕之感觉。   徐风肉体干瘪成一滩烂泥。   一名蒙面人兴奋叫道:“‘血魂坛主’万岁!”   数十位围观蒙面群众,高举双手朝这团血雾,膜拜倒地,有若尊敬魔神般,狂呼道:   “至尊神教血魂灵   移魂转魄大宽神”   唱腔苗族声调,个个爬起,围着这团赤芒旋迭血雾,大跳战争苗舞,如痴如狂,有若厉鬼群舞,以魔驱鬼祈祚,庆祝空前大胜利。   话说,袁府阴森大宅偏厅上,袁成那有如风干橘子皮,麻麻坑坑的老脸上笑得十分开心,将那对豆大老鼠眼都笑眯了,难怪平常深入浅出运筹帷幄,足不出户,因这张丑脸也确实出去见不得人。   袁成矮子多心思,再配上这张丑脸,居然偏房替他生个高强硕壮,英挺神武,聪明不凡的儿子袁绍,难怪他在袁氏宗亲长老的那一辈,人前人后的时常夸耀道:“袁绍的聪明才智像我!英俊秀气像他娘!身材高挑魁梧雄姿,是他自己突破,练武练出来的!这一切皆是我的杰作,当年老子在他娘的肚子上,精工铸模,温火烘焙出来的好种!”   这号人物真是的口无遮拦!好像生怕宗亲长老们不相信似的。   所谓:龙生龙凤生风,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句俚语完全用不在他身上,真是令人啧啧称奇?   这叫歹竹出好笋嘛!   难怪同辈的袁术时常讥笑袁绍是偏房庶出……是袁绍最不能容忍的话题,所以两人从小打架长大的,现在两人各自拜官,各有前程,却不相往来。   袁成最依重的总管赖树琳,此人交游广阔,为人四海,能文能武。玉树临风就如其名,是真正将袁成拱上抬面,使其“袁雨堕”名震天下之幕后大功臣。   游侠儿出身的赖树琳,听说曾蒙冤奸杀之罪,关进“北寺监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是其妹因缘巧遇之下,求助于衰成,而袁成贪其美色,花了大把银子将他救出。   感恩图报之下,成了一家亲,短短二十年内,造就了“袁雨堕”在江湖上呼风唤雨之地位。   说也奇怪!他居然造就了老子臭名满天下,而将小子供上侠义声名在外?实是位袁氏宗亲侧目相看之人物?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之隐情?   偏厅上烛火通明,袁成首座,总管赖树琳副座,左右两排分坐六个魁梧,不是中原劲装人物。   其中一老一少两个人装束特异,一头稀松短发,隐约中看见了戒疤,衣着大红披偏袒右肩,一见即知西域边陲出家修行人。   另外四个大汉,头戴“带后檐帽”身穿辫线的匈奴服装,在左胸前皆银线绣有一匹凌空飞跃骏马,于烛光下闪闪发亮,十分抢眼。   总管赖树琳一身峨冠博带,道貌非常,作揖叙礼道:“多谢两位活爷及四名‘铁骑盟’兄弟!不辞爬山涉水远道从西域前来相助,赖某代表袁庄主致十二分谢意,尔等所得黄金酬劳,已经分装马车完毕,可能需待庄里几天后,才能启程!”   长者约六十岁西域僧人,满脸须胡,一摆僧袍大刺刺操着生硬汉语道:“赖施主!你出身西域‘大喜乐禅寺’俗家弟子,与老纳出身‘欢喜禅寺’本为一脉相连,同宗法王,不需客套,反而生疏了,以后该多加亲近!”   少者约二十岁左右西域僧人一脸皮肤有若婴儿般细腻,神色稚气,然而双眼鹰隼灼然,却老气横生,傲视游目一周,操满口流利汉语道:“哈图师弟此言差矣!我们‘欢喜禅寺’才是从大食国佛教‘大欢喜佛’双修法门,其中一支教派传承而至西域开山立宗后,再衍传‘大欢喜禅寺’的,我们应该算是正宗!”   年轻的僧人却叫年长的僧人为师弟?莫非其修练道行,已至返老还童之境界?太不可思议了!   哈图僧人合十恭敬道:“巴桑尊者师兄,所言极是!走这趟中原,确实叫哈图见识不少,尤其中原女子,皆骨架太弱,经不起几番折腾就垮了!实在可惜。”   巴桑尊者一脸邪气,诡谲淫笑连连道:“哈图师弟!等你练到了我这种‘采阴抽添’大法之程度,就不会发生此事了!”   听他们的口气!不就是邪得出奇的淫僧。   袁成一听,脸都绿了,忿愤强忍暗忖道:“操你妈的两个老王八蛋!简直是色中俄鬼,十几天采夜夜春宵,弄得老子的一班舞娘艺妓,叫苦连天都软了脚,还公然自鸣得意,侃侃而谈?”   望着总管赖树琳一脸的泰然自若,也无可奈何又暗忖道:“吊你们个老母鸡!给老子戴尽了乌龟绿帽子,番仔就是番仔,简直就是不知廉耻,恨不得有人替老子当场宰了你们喂狗。唉!不过话说回头,这两个王八蛋还真有这种本事,天下间谁还会有像我这般气度宏阔?显示了大汉泱泱大国风范,不与你们计较,成大事者,总得吃点亏嘛!”   总管赖树琳观颜察色,即知袁成正在懑忿生着闷气,好像司空见惯不予理会,操着匈奴流利土话道:“南匈奴汗国,‘准格尔旗’贵族暗中成立的‘铁骑盟’兴北匈奴一战成功,拥立‘右贤王’奕提于扶罗继位,是为第四十一位‘持至尸逐侯单于’,请四位战士为赖某转达庆贺之意,并且代为向‘北宫盟主’至最高敬意!”   四位铁骑盟战士同时抱拳为礼,操着生硬汉语,简单扼要道:“谢谢!”   总管赖树琳双眼一抹不安,道:“暂留各位的原因是,今天外面兵荒马乱,十分动荡不安,据探子来报,朝廷出动大批的御林军逮捕大量的黄巾叛贼,闹得满城风雨人人自危,各位装束特殊,并且带着整车的黄金,会落人嫌疑,如被趁火打劫,岂不白费大家一番辛苦了?”   话声刚刚旋落。   厅外瞬间满天红光导了进来,映得大家一脸通红,人声吵杂,闯进了一名家丁护院慌然叫道:“不好了!‘聚贤馆’有人蓄意纵火,不瞬间就火势冲霄,特来禀报赖总管,应如何是好!”   总管赖树琳脸色一沉,霍然起身指示道:“快请庄里二流护院以下人员,全力协助救火,并且加强护院戒备,以免中了敌方调虎离山之计,尽速查出何人纵火!”   转身抱拳又道:“各位盟友不必惊慌!‘聚贤馆’内高手如云,相信片刻之间即可逮着纵火犯,可能是食客饮酒闹事,不小心误触火烛所至吧?这种小事时有所闻!”   盏茶时间,厅内寂然无声。   那位巴桑邪僧一摆披肩红袍,满脸不屑道:“赖总管刚才所言差矣!‘铁骑盟’虽然神出鬼没纵横南匈奴地界,不过总是一般盗贼匪类而已,岂能与我们西域‘欢喜禅寺’教民,骁勇善战相提并论,他日大汉皇帝若能崇信本教,即知我们‘大日法王’的神功盖世,足为两地万世师表!”   袁成一愕!神态不悦,无厘头脱口道:“咦!什么万世师表?那不就是我邦孔子圣人所说:‘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在《论语·宪问》里头记载,你难道没有读过?”   巴桑邪僧一脸涨红,怒目相视咒骂了一句西域土语,在场没有人听懂,但看其表情肯定不是好话!   袁成不甘示弱,也丢了一句当地河格人,乡土粗话道:“干你娘叽歪!靠爸衰尾道人!   啥小?讲哈米碗糕?死番啊!”   偏厅内,也只有总管赖树琳懂,满脸飞红,忍住不噱。   其他人等皆洗耳恭听袁成的《论语·宪问》是否还有精采道理,突然地,见其丢了一句软绵绵音调拖曳的土语,皆一脸地茫然——莫宰羊?   蓦地,正当厅内又是一片寂然之时。   屋脊之巅,传来了一句冷哼嘉许之声道:“骂得好!虽然粗俗不堪,却也恰到好处,就留你一个全尸,算是还有一颗汉族廉耻之心态,不求助外族!”   全场震惊莫名!不知何方高人,站立屋脊多少时间?竟然厅内异族高手齐齐,而无一人警觉?   斥喝声暴起!   “轰隆!”一声。   两名西域邪僧满脸嗔怒十分默契,有如两团红云掠起,陡地率先轰破屋顶,朝那声音处冲去,留下洒落一地的碎屑瓦片,杀气油然弥漫厅内。   突来变异!   叫袁成吓得心惊胆颤,脸色苍白慌忙道:“总管快救我!”   总管赖树琳也真料不到?居然有人胆敢夜闯袁府,而且来人传音密意,非从耳脉而入,是在脑海里旋转迭起,从心中涌出,除非是绝世高手,才有这份凝聚脑气波,贯穿脑海之本事。   他脸色骤变,望着四位“铁骑盟”银徽级高手,也是错愕慌张,身同感受这股无形脑念力波。   五个人将袁成护在中央,此刻,才发觉一里外的“聚资馆”火势烧红了半天边,隐隐约约传来如畜牲屠宰场的惨叫哀嚎声,庄内约有百来名经过精挑细选游侠儿充当的一级护院,竟然死寂般幽静?连放狼狗巡夜之吠嚎声都灭绝了。   这般先声夺人,及寂灭诡谲气氛,令大家在偏厅内,有一种被人擒拿,扼喉制肘无法动弹之感觉。   敌人是谁?竟能无声无息地掩至,其实力太可怕了,难道今晚会在自己的地盘上,阴沟里翻船?   大家心里头!起了一个共同信念——快逃离此处。   五个人抽出了随身配刀,护着袁成冲出厅外,瞧见了密密麻麻的蒙面人团团围住,个个手提火把,照得庭院光明如昼,好像瓮中捉鳖般,蓄势以待。   敌阵之中,令人最注目的是一位面貌红枣,卧蚕眉上扬,丹凤眼骤睁,大如铜铃,有如两盏炬火灼然,威风凛凛之人,使人望之,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寒颤。   他手持一把丈长明晃晃大刀,身高九尺魁梧异常,抚着五寸美髯胡,气势凝沉,声若宏钟,大喝一声道:“哪个是奸人‘袁雨堕’!”   袁成一呆!在外族人面前岂能示弱?排众而出掼臂直指道:“红脸的小伙子!老夫就是……”   语音未歇,手臂还没有放下。   闪出一道白芒刀光!   夹带寒森刀气,隐约见有一条青龙从丈长之刀劲中翻腾,张牙舞爪狰狞扑至,这种龙跃九天沛然莫御之气势,就足以令人亡魂丧胆。   “噗!”   袁成的突额尖颚,老鼠眼的小脑袋!离颈冲高一丈,血溅当场,居然从一脸惊愕,骤张大嘴巴里,吐出了三个字。   “你是谁?”   一名蒙面人头领趋前胁肩抱英雄拳叙礼道:“关少侠好一手漂亮利落刀法!不愧名师出高徒!”   转身阴恻恻朝着手下郎儿又道:“动手!不留活口!”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满天的铁链飞爪,角度玄妙,就似天罗地网般,奇准无比的—一击中被包围的总管赖树琳及铁骑盟的四名汉子,个个浑身上下,有如刺猬般被贯穿透过。   总管赖树琳在临死前,看见了敌人使用之武器,豁然大叫道:“朝廷密探!”   惊见如网交织的铁链飞爪,再瞬间收回,将五个人的身体,硬生生的撕碎靡烂,碎骨分尸,死状奇惨!   一片密林,春风簌簌,万枝摇动。   “神魔刀”卫九敌站立一棵大榕树下,将神魔刀倒插入土,状似老僧禅定衣衫风吹不扬,一派宗师风范。   西域僧人巴桑及哈图俩师兄弟追至,人在空中遥隔五尺,双双骤然出手,凌空各一指点出,指劲十分锐厉,有如陀螺旋选。   “神魔刀”卫九敌瞧见这两位西域邪僧伸出的指头,有如碧绿宝石闪闪发光,十分诡异,双眼一抹讶异脱口道:“《饕餮真经》之截电一指禅!”   气势沉凝!强提“阿弥金刚神功”至大至刚罡气布满全身,欲要试一试这列为武林一绝之穿金指功,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嗤!嗤!”   “神魔刀”卫九敌身体动都不动,固若磐岩,只在胸前农杉一扁,破了两个孔洞;一个指头大,一个巴掌大。   劲气隔山打牛,再透体而过。   “噗!噗!”   虽然相隔五尺之遥,而身后那棵大树,却贯穿了两个如衣衫大小的孔洞,十分清晰,可见指劲十分凌厉。   哈图偕巴桑两位邪僧双双落地,看见“神魔刀”卫九敌居然没有挥动身边那只黝黑大宽刀抵挡,而硬接了两人连袂一指,竟然无动于衷,仍旧挺立?   一股无名恐惧感油然而生!背背一阵抽寒。   初入中原武林,居然撞上了绝世高人,是幸?或者不幸?   倏地,“神魔刀”卫九敌转身,朝后面那棵大榕树,伸出了手指比量一下,有如伯乐之相千里马,好似测出了他们师兄弟的武功深浅。   有如教训口气般,指着哈图邪僧道:“指劲共分三重次第境界!由小而大谓之‘劲’,一指疾出,将整块巨石击为粉碎,劲气虽够强势凌厉,却只是威尽而已,你的指劲初成,是第一层次第,该列为下乘!”   双眼一闪异采,望着巴桑邪僧,掀扬嘴角道:“指劲第二重次第境界!是由大而小,溶内力于一指一点之下施为,有如单掌拍碎叠砖,由上碎裂到底是‘劲’,而只震碎夹层中间的某一块,则谓之‘巧’,那已经困难多了,你算是练出了‘巧劲’,功力更上一层!”   两位邪僧大为震骇!呆若木鸡,伫立当场。   这一番话,实足以表现出“神魔刀”卫九敌对武学的浩瀚见识及修为,批评褒扬都极为得体。   因为像这种内家指劲火候之境界,经他这么画龙点晴,深入浅出地把指劲之意境次第,全部烘托出来了。   君子坦荡荡,有话当面讲!一代宗师称之无愧。   两位妖僧已然汗流浃背,这个仗怎么打下去?   巴桑妖僧额头见汗,撩袍合十,恭敬作揖道:“请问前辈高人!什么是指劲第三重最高层次?请不吝指教!”   “神魔刀”卫九敌双眼露出神采熠熠,一抹笑意道:“最难的,也是至高无上的一重境界就是——‘凝’!”   两名妖僧全身浑然一震!脸上表情似懂非懂?   瞅了他们一眼,叹然一声又道:“所谓‘凝’!就表示将隔空指穴的内劲运用到收发由心,控制自如的程度,超越空间的限制了,就像指劲发出时的面积多少,及物时仍然多少,不增一分,不减一毫,达到了‘返璞归真’及‘羚羊挂角’之无迹可求!”   “如心是指身即是指   一即一切一切即一   万殊一本一本万殊   天地一指也。”   两名妖僧听到最后!怎么老是一来一去的转个不停,依然是一头雾水?一脸茫然?   还是笆门对笆门,板门对板门——一对呆木头。   哈图妖僧满脸恐慌,无厘头嗫嚅问道:“这阵仗……我们还打是不打?是否……”   “打!一招判生死!容情不动手,动手不容情!”   “神魔刀”卫九敌淡然回答后,惊见他的气势一凝,伸食指一点插在地上的神魔刀。   “当!”的一响。   倏地,神魔刀有如神龙惊蛰,抬头般飘浮空中,刀罡暴长五尺,猛盯着两名妖僧,那股锋芒气流刮得人肌肤生痛!   我的妈呀!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陆地神仙之流?凌空移物,御刀飞行之术!   两位妖僧师兄弟所谓:苦瓜虽苦共一藤,兄弟虽呆共一心!   师兄弟两人面面相觑!心有灵犀一点通,猛然喊道:“扯活!”   早已吓得心惊胆颤!逃命都来不及了,哪敢面对天下第一刀!各自挪腾逃生而去。   只见,卫九敌眼中爆起摄人精芒,龙吟唱声道:   心若无刀念亦绝   划破虚空返太虚   神刀天地破   浩然游天河   至臻绝学第三招!“天地破”出手了!   刀芒有如慧星灼亮!迎空拖曳一闪!   空中就似爆裂一道鸿沟!迸出一片七彩缤纷耀目极光。   破空速度之极臻!振动了空气,产生了分子与分子共鸣,互相猛烈撞击,一波衔着一波,层层气动波浪,在爆炸分裂之中,汹涌翻滚,迭旋出千千万万点白芒,有若惊涛碎岸,绵绵不绝。   而分子在溶解之中!其分子核再爆燃出微中子,比微微尘还要细小,形成了强烈极光。   雷霆般一闪!将方圆三丈之内所有灵性生物杀绝!   气化为灰烬,消融于空气之中,然而却不伤一草一木,气势浩然旷古铄今,足叫九天十地神魔为之色变心惊!   大地一片静谧!   云淡风轻圆月明。   空中飘下了两件西域僧袍,飞舞曳于地面,骤听落叶敲砖般,碎为粉碎。   僧袍沾上人气,散发磁场被分解之故。   -----------   卧虎居 扫校

第 五 章 魔界之卵     “丰都市集”周围有八里,十二个通门,其中有一百二十个行业,三千多个店铺。   各蕃国申请入丰都市集交易,皇帝为了摆阔,下令各酒食店,任听蕃国人吃喝不要钱。   《资治通鉴》有一段精采的记载:   诸蕃请入丰都市交易,帝许之。先命整饰店肆,檐如一,盛设惟帐,珍发充积,人物华盛,卖菜者藉以龙须席。   胡客或过酒食店,悉令邀筵就坐,醉饱而散,不取其直。结之曰:‘中国丰饶,酒食例不取直。’   胡客皆惊叹。有黠者颇觉之,见以绢帛缠树,曰:‘中国亦有贫者,衣不盖形,何加以此物与之,缠树何为?’   市人惭不能答。   这里的产业,有一半是糜竺及糜芳俩兄弟所拥有。   糜竺,字子钟,东海莒县人,曾经私下找过当代第一名相家管辂,为其一家三口看相,岂料,管辂对他们兄弟俩最尊敬的独一大姊,详细看相一番,做出了忧喜参半的结论。   为了慎重,糜竺兄弟摆下豪筵,恭请管辂上席,宴席上山珍海味,炮凤烹龙,丰盛得令人咋舌不下,但看在管辂眼里,不值得宴桌上那坛“百花黄金露”来得对头。   “令姊糜圜!贵不可言,将来肯定帝后之尊,名留青史!”   这段话,乐得糜竺偕糜芳俩兄弟笑不拢嘴,凭本家富翁财大气粗,而有个皇帝的亲家,才叫门当户对,岂不成了国舅?   糜竺一脸欢欣笑吟吟道:“管公明!神算天下第一,这话我当然相信,然而糜圜大姊命里又有四哀之祸,我就无法赞同,所谓:一喜破九灾嘛!福大命大怎么会抵挡不住小小的四哀呢?你是否再精算一下?”   管辂瞅了他一个白眼,满脸的不高兴,兀自举樽,猛灌了三大盅,晃一晃这坛“百花黄金露”已然点滴无存,舔了舔嘴唇,仍感意犹未尽。   酒醉红人面,借醉壮人胆,一拍桌面不快道:“糜子仲!是否看不起我?是否看我长相丑陋?虽然我前额无主骨,眼无守晴,鼻无梁柱,脚无天根,背无三由,腹无三壬,但是脑袋一流,能观面部五行、骨骼、肌肉、皱纹、气色去推断一个人的过去与未来可能发生的大事,及目前处境之顺逆,还要你来教我?今天不算了!”   嘿!好大的火气,自尊心特强!   说的也是!这种獐头鼠目之长相,就如街上的小瘪三,到处比比皆是,如果没有自报姓名,谁认得你是当代第一神算?   说不定,还会遭逢一顿毒打侮辱,说你胆敢冒名顶替,肯定骗财。   糜竺阅人无数,岂会不晓得管辂好酒成狂,找借口拍桌不悦之目的何在?依然满面春风,毫不在意,使唤下人再奉上两坛“百花黄金露”佳酿。   管辂本就醉醺醺的双眼,望着佳酿又燃烧明亮了起来,赶紧提坛倒樽,狂饮三杯,真是嗜酒如命。   稍喘一口气道:“好酒!真是天下闻名的佳酿,百花芬芳尽在此中,神奇的黄金粉末闪亮撩人,有如佳人‘风怜薄媚留香与,月会深情借艳开’之情趣,太美妙了!”   糜芳趁势说道:“管公明就不需客气!饮个痛快,再叫下人送两坛过府。我那大姊的四哀,又怎么一回事?”   管辂醉眼醺,却豪性大发,手指沾酒在桌面写个字道:“圜   令姊先天命以及面相,好得没话说,但是后天命已透玄机,这个‘圜’字,从‘口’部首取出来,乍看之下,‘寰’字拆开来,不就是‘四哀’了。   第一哀:是个偏房之命。   第二哀;终生不孕之命。   第三哀:流离巅沛之命。   第四哀:最惨!这个‘口’部首,乍看之下,就如一口‘井’,结束了前三哀,然后名留千‘古’,是‘古井’成就了她!”   糜竺偕糜芳俩兄弟一愣!真是丈二金刚叫人摸不着头绪?说什么一口“古井”能就成就了大姊糜圜,而且结束了前三哀,这不是很好吗?   这个烂死酒鬼,丑管辂怎么又会说“最惨!”两个字?   两人正待问情话中玄机时,瞧见了管辂已然酪酊大醉,趴在桌面睡得鼾息如雷。   叫家丁送走了管辂及两坛佳酿,糜竺命车夫备车,兀自出城而去,欲往“孟德山庄”找孟佗商晤。   马车从官道迳行数里,突然一阵滂沱大雨,瞧见了一位丽质天生的少女独自一人在树荫底下躲雨,已经淋湿大半,于心不忍,叫车夫送上一柄油伞给她遮雨。   岂料,这位少女撑着油伞,落落大方与车夫上了马车,要求车厢内的糜竺载她一程。   相逢虽然不如巧遇,但是糜竺却是中规中矩的好男人,有感孤男寡女处于一室,有碍人家清白,下了车,叫车夫随顺这位姑娘去的方向行驶,自己却跟着马车步行,而淋得一身湿透,怎料,又走了回头路,说是到洛阳北城门去找父亲。   原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隐居桃源谷,通晓奇门八卦的才女黄敏仪,不好意思鹊占鸠巢反让他淋雨,邀其上车同坐,糜竺也就上了车,互道了姓名之后,端坐在她的旁边,目不斜视,当然更不可能对一个姑娘家问长问短的攀缘。   黄敏仪双眸一闪睿智异采,反而大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想不到糜公子是位刚正不阿的谦谦君子,为了赠伞乘车之谊,小女子有一事必须相告!”   糜竺作揖叙礼正色道:“黄姑娘别为了区区小事挂怀!但有事请说!”   黄敏仪嫣然一笑道:“小女子略懂相术!前额代表南方,而南方属火,有病的人便怕火;下颚代表北方,北方属水,有病的便怕水,从古至今都是灵验的,见你眉心有一豆痣,微泛红光,回家后要谨防今夜火灾!”   糜竺愕然!这等大事,刚才那个烂死酒鬼管辂怎么不说?所谓;水火无情,再庞大的家产也经不起这种灾难,且听这位黄姑娘又怎么说?   作揖慌然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请黄姑娘详细说明,好让在下释怀,糜竺感激不尽!”   黄敏仪掐指一算,福灵心至道:“今夜十五月圆,戊子火,煞南,丑时日破大凶朱雀,祝融火神从南方来,应速避之大吉。”   糜竺频频点头示意,谨记在心,人家把时间跟地点都说得一清二楚,还是小心为妙,不可不信。   两人熟络了起来,糜竺将管辂在家论相之事,当话题聊起天来,始知道黄敏仪才高八斗,天文地理无所不知,佩服得五体投地。   黄敏仪叹然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事情不能道破天机,小女子也不能说得太明白,请糜公子见谅!”   “那是当然!在下并不能强求,今晚若是能逃过一劫,便立愿广施家财,尽力为善,积点功德!”   黄敏仪嫣然道:“糜公子很有大善根!将来必定荫佑子孙昌盛。这个管辂没有当官的命,所谓:‘额无主骨’是指前额应该有横的竖的,或者圆的方的骨骼,表示额骨不合标准。   ‘眼无守晴’就是讲话眼神眸眸飘浮不定。‘脚无天根’就是走路应该踏实,他却脚跟不着地,人背应宽厚,三甲是指‘叠’字,三壬就是代表‘垂’,腹垂的气量大能容物,有福气,但是对健康并非良好。你说管辂长相不就成了一只小弥猴?”   糜竺会心莞尔一笑!就是如此,自己有求于人,还不好意思调侃他呢——无形中互相拉近了距离。   闲聊之中,不知不觉已到了北城门,待黄敏仪下了马车,在熙来攘往的人行中消失了芳踪。磨竺望着消逝的背影,猛然想起,居然没有请教人家姑娘的仙乡何处?到北城门找的父亲尊姓大名?   这种世间奇女子,平时打着灯笼何处寻觅?   齐心问易太阳宫,八卦真形一气中。   仙老言余鸿飞去,玉清坛上雨蒙蒙。   诸葛亮在大同市集巧遇“羽灵真人”,不由心喜,一抡雪白羽扇,抱拳叙礼道:“前辈闲云野鹤!不在华山‘太阳宫’修真?再渡风尘必有大事。想不到,咱们有缘,居然在帝都相逢!”   “羽灵真人”邱琮杰满脸一篷虬胡,露出笑眯弯月般双眼,一摆拂尘披肩,掼直单掌叙礼道:“孔明老弟!华山一别已有年余,依然风采翩翩美少年,更胜从前,游学到洛阳城滞留多日,谅必有所收获?”   语出虽然平淡,却好似互相一点灵犀,不足以外人道,听得随从马岱一头雾水。   诸葛亮双眼一抹异采即隐,不衿不躁笑吟吟道:“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前辈为何而来?想收获些什么?却比学生清楚,何必有此一问?谅必沿途而来,扫靖那些山川精灵鬼魁,百姓庆幸矣!”   “羽灵真人”邱琮杰眉头一皱,环目一瞪,满脸虬胡伸展如刺,有若凶神恶煞神态,忿懑不逞道:“国之将亡,必出妖孽!沿途怨灵鬼哭瞅瞅,依附山野飘荡,哪能一一渡化?这只是枝梢末端一小撮而已,仅贫道一人无此能耐!还望孔明老弟助一臂之力!”   诸葛亮剑眉一挑,默默颌首示意,双眼一抹凄伤道:“天机如此!夫复何言?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我们先从皇宫北‘谷门’那块‘肺石’先行动手吧!”   马岱一愕,再也忍不住插嘴道:“主公!您说的‘肺石’可是在宫廷大门之外放置的那块巨石?这可是受委屈的一方欲想申冤而走头无路时,就站在‘肺石’上三天,由‘议郎’记录下他的控告,呈报上级,平反之用。”   诸葛亮点头道:“是的!这块‘肺石’怨气戾气十分暴厉,压抑着龙脉之尾,以至灵气无法挪腾翻身,积怨极深,动乱纷纷,去之就能平一时之乱也!”   “羽灵真人”邱琮杰双眼透出赞赏神采道:“孔明老弟也看出了端倪!实在太好了。”   马岱左看右瞧这位道长,笑或不笑,都比鬼还像鬼?还真他妈的吓死鬼!原来是位捉鬼道士?真是头壳坏掉,世间哪来的鬼?   所谓:多一位神道,多一个香炉!   坑蒙拐诈,骗财骗色的假道士,老子可是见多了,说穿了还不是利字当头。   现在假道土出头天了!主公怎么也跟着起哄?   这阵子黄巾贼人起兵造反,就靠这一套发迹的,说不是他们一伙子,不能不防,得找个机会提醒主公一下。   思念甫毕,拱手叙礼道:“主公!‘谷门’外那块‘肺石’已经废除申冤多时了,虽然依旧存在,却是皇宫出人口之一,平常有御林军把守,想接近是不容易的!”   诸葛亮一抡羽扇,气定神闲道:“不怕!今天有贵人相助。”   话声一落,马岱即瞧见了在市集纵马而来的华雄,正在高喊着自己,乐得笑不拢嘴,真他妈的大难不死,真是遇见了贵人?   “孟贤楼”座落南区大同市集最繁华地段,一个宽敞大厅食堂就占有二千余平方米,正逢中午用餐时间,楼上楼下座无虚席,人声沸腾。   数十个跑堂共分四区:川、湘、粤、洛阳本地菜,吆喝客坐一团忙乱,是集天下名厨烧出的菜肴,令人闻香下马,可见经营者独具心思。   后院甲、乙、丙、丁字号上房,是孟佗专门招待贵宾及住宿之用。   庭院遍植梅、兰、竹、菊、牡丹等奇卉异种,层层高架叠起,作为隔音,骤显一片清幽、脱俗绝灵,于喧哗市集中,特别优雅宁静。   诸葛亮、“羽灵真人”邱琮杰、马岱受江苗菁之邀,视为贵宾,一起住宿乙字号上房。   用完午餐,由两名丫环带路,三人来到了甲字号上房客厅,与孟佗、江苗菁、华雄一干人等见面,—一介绍后,分宾主坐定。   当诸葛亮偕“羽灵真人”邱琮杰两人坐在客厅时,瞬间,感应了二股不同寻常之气。   左边的肌肤毛发寒森竖直,有点发麻,十分邪门,右边的毛发温燥舒爽有如春风拂过,这种情况维持不到片刻钟即隐。   两人面面相觑一愣!随即把目光的焦距全放在一旁玩耍的孩童张心宝身上,转而怀疑不解?   “羽灵真人”邱琮杰更为惊讶,猛地,从思绪纷乱中,强拉了回来,暗忖道:“这怎么可能?一个人没有经过‘灵念力’长年累月的体验利、苦、衰、毁、称、讥、誉八种修行次第,怎会放出这两道正邪强烈之灵动力?况且还是个孩童?”   诸葛亮震惊之余轻声脱口道:“真人感应到了吗?自古神魔不两立!为何此子却聚集一身正邪灵念力?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羽灵真人”邱琮杰神色紧张,捋须沉吟道:“贫道从小入门修行华山‘天心宗’灵念力三十年来,首次在这孩童身上遇到这种奇迹!两股神魔灵力纠缠,随其年龄茁壮,是福是祸?得看他本身造化了!”   诸葛眉头紧锁叹息道:“邱真人难道不能将孩童之魔念力封印?或者消除?使其正灵力滋长,将来成就一代术法宗师,造福天下!”   “孔明老弟!这可是‘魔外圣内’之相啊!非得等待此子体魄成熟到某一程度,才可能施为,要不然,万一有个闪失,以后人格上会缺陷不健全,恕贫道无能为力,除非你能帮忙想个办法,一起施术!”   丫环奉上茗茶,打断了两人短短的几句对话,却引起厅内大家的兴趣,皆认为他们是有道之士。   孟佗神情好奇拱手道:“两位一道一儒谈吐不凡!虽然不了解所说话中之意,但是这位孩童身家背景,确实是当朝炙手可热人物,我们也不便言明!”   孟佗虽没有说明张心宝身份,两名太监所表露迎逢带恭敬的神态,岂能瞒得过天资聪明的诸葛亮及遍游三江五岳阅人无数的“羽灵真人”邱琮杰。   两人相偕作揖回礼,会心一笑,转而眉头一皱,显出有识之土对当朝太监弄权之无奈及无力感。   马岱机灵,也猜测个八分,何不利用孩童及两位太监可以出入宫廷的方便,带着主公去探勘那颗“肺石”,虽然自己不信风水之说,但是为人家臣也该尽一份心力,主公总是泰山郡丞之后。   嗯!就私下找华雄商量一下,给个方便,就朝华雄使个眼色,两人离开了大厅。   江苗菁听他们一席话,有相似契妹黄敏仪之论,内心暗忖,可能天赐良机,说不定他们可以帮忙解开张心宝身世之谜?   “诸葛先生!何谓魔念力封印?滋长正灵念力?请不吝指教!”   诸葛亮轻摇羽扇道:“江姑娘!修道人比一般人的灵感要强,到了另一层修行次第,对四周环境所散发的空气波动,会起了感应,就如你是个练武者,会去感应敌人的杀气一样,就如动物有预知环境中,危害生命的一切讯息,而保命逃之夭夭!”   语音旋落,从厅外传来几声鼓掌脆响。   随着掌声进来了黄承彦及黄敏仪父女俩。   江苗菁双眸一闪喜悦轻呼道:“契妹!来得正是时候。诸葛先生一席话,令人增闻不少,你们言论却有共通之处,可得互相请益!”   黄敏仪双眸透着睿智异采,两颊绯红,那股空山灵气及出谷幽兰,清逸得像不食人间烟火之恬淡天生丽质,叫诸葛亮及客厅众人眼睛一亮,不由纷纷离座叙礼,表示心仪敬意。   —一由主人孟佗介绍过后。   黄承彦最是猴急,手持旱杆烟雾袅袅,兀自绕着诸葛亮三匝,品头论足的仔细研瞧,一脸神色由紧张转而喜悦笑眯了一双老眼,脸皮皱得有如一颗风干橘子皮,却叫人家连连作揖,好不自在。   真是老丈人瞧女婿!愈瞧愈仔细,越看就越中意!   所谓:哑吧捡块宝——乐得没话说。   “嗯!诸葛亮……真的叫诸葛亮?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好得没话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一大把年纪,行为却十分唐突,说了一堆无厘头的话?真叫厅内所有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黄敏仪双颊霞飞,为老爹这种瞧人形态,羞窘得不知所措,江苗菁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忙打圆场道:“义父啊!大家正在谈论玄学,倾听诸葛先生及邱真人妙论,您一来就搅局着,人家怎能增长见闻?等一会就不请您喝酒!”   黄承彦一时间太过忘情,脸红一愕!抚额抠腮不好意思道:“有啊!老夫不是鼓掌表示了钦佩之意嘛,怎么还讨不了一杯水酒漱漱口,润润喉咙,压压肚子里的酒虫?”   一点就透!找到下台阶,赶紧坐在女儿身旁猛吸着旱杆,利用烟雾遮了一脸尴尬窘态。   诸葛亮为黄承彦突如其来的动作及赞叹,也正处在窘态不安之中“羽灵真人”邱琮杰将“肺石”一事,大略了说了一遍。   孟佗眼睛一亮,大感兴趣道:“老夫相信风水之说!做生意的人,哪能不信?自古天子龙脉之说早就有了,但是只能偷偷寻觅,却不能声张,要不然随便按个叛逆罪名,可就抄家灭族了,想不到邱真人还是此道老手?改日老夫再单独请教!”   黄承彦吸口旱烟,眼神随着冉升烟雾漫不经心道:“邱真人!华山‘天剑宗’李文钦,号称‘八风秀士’你可认识?”   “羽灵真人”邱琮杰持胡一脸不悦道:“这个迂腐书呆子!说什么敬鬼神而远之,满口的子曰:‘不知生,焉知死。’排斥鬼神之说,简直是忘宗背祖,有辱华山祖师爷之遗训!   说什么当今圣上若能仁义行遍天下,处处皆圣人,何必拜鬼神?其实,那些鬼神还是汉光帝刘彻诰封的,然而,现实并非如此,还做他的忠义春秋大梦!”   这么一说,把现场气氛给僵住了。   黄敏仪嫣然道:“孔子还是敬天地的!所谓;敬鬼神而远之,并非排斥之论,是因当时春秋战国动乱不安,而君主怎可不问苍生而问鬼神?以免误导百姓迷信,为奸人他托鬼神降灵之说,兴风作乱,就如现在‘黄巾太平教’一样,利用符录起乱,迷惑无知百姓起兵造反,目的就是称帝野心!”   这番话,甚得“羽灵真人”邱琮杰好感,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八卦形木盒,小心翼翼打开,豁然瞧见了盒中有一颗如小拇指粗的月牙形宝石,颜色暗红如血液鲜艳,十分耀眼。   引得厅内众人一阵惊讶!轻呼出声啧啧称奇!   原在于尖月牙宝石头上,镶嵌一只精工雕琢饕餮猛兽,其状龙鳞大腹便便,龙头狰狞骤张大嘴,一副贪吃欲吞宝石形态栩栩如生;最特殊之处在月牙宝石上有一只合闭的眼睛。   眼睛突睁!眼脸上下二张弹性软皮,有序的张合,瞳孔缩展之际;竟然眼球碌碌流转,好似睥睨所有苍生,又似搜寻猎物般神采凌厉,迸出一股诡活邪气,叫人毛骨悚然,背脊凉飕之感觉。   看似宝石,却又若有生命?宝石之眼,眨动的十分邪门,到底是什么魔物?需要用八卦盒封印。   “羽灵真人”邱琮杰双眼一抹得意,抚须亢奋道:“半年前!我在‘嘉峪关’以东祁连山脉,搏杀了一个‘变体兽人’,此獠嗜血,危害当地猎人及野兽,力大无穷,死后将它火化,料不到烧出了这颗‘魔界之卵’。”   “再追踪魔人老巢,找到了一块石碑记载其来龙去脉,竟然牵扯出本派祖师爷一些事迹,我将石碑拓本,请大家过目,证明天地间确有魔类存在,本派祖师爷旷世奇人传说,直实不虚!”   话毕,随即从心怀中取出拓本,翻卷开来写道:   有缘人幸之:   朕借‘丸龙金尊杯’之神力,融合‘魔界宝典’之滴血大法,改造人类脆弱体质,创造变体兽人,成立一枝无敌战斗军团,可惜天不从朕愿,为‘神鉴奇侠’之‘未来人’所毁,仅存这颗‘魔界之卵’会替有缘人追寻上述二种神魔宝物,望能承先启后,统御人类世界,再开启天心魔界‘极恶之门’救朕回阳,共同创造另一个魔界段化王国,挑战天心圣界‘极善之门’称霸三十三层天界。   赤眉皇魁亲题   大家看完了这段石拓记载,震撼莫名!   一时间,人人各怀不同心思,厅内寂然。   “羽灵真人”邱琮杰满脸虬胡耸然,神色兴奋道:“祖师爷‘神鉴奇侠’乃神仙之流,旷世奇侠!默默替天下除恶务善,是否曾经留下片言文字,或者武学秘笈就不得而知?本派承传也是师徒口授,不立文字,所以‘天心宗’才是正宗承传呀!”   诸葛亮更是兴奋得一脸通红,转而哈哈大笑道:“皇天不负苦心人!学生至今终于明白了‘未来人’就是‘神鉴奇侠’,这几年游学目的就是追查此事!”   黄敏仪娥眉一蹩,暗忖“羽灵真人”邱琮杰十分鲁莽,此等极秘之事,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虽然证明教派正宗与否,也太过于草率,全是怪自己老爹的无心之问!   孟佗双眼一抹异采,兴致勃勃问道:“邱真人!老夫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虽然不是懂得石拓记载的内容,但是也姑且信之,不知道这颗‘魔界之卵’是否带您追寻那两件神魔宝物?”   “羽灵真人”邱琮杰捋虬胡笑道:“贫道无欲则刚!不贪非份之想,况且‘赤眉皇魁’是祖师爷的死对头,才会用八卦盒封印,当今天下已够动乱的,要是让这颗‘魔界之卵’再来扰攘,人类岂不是灭族矣!”   黄敏仪淡然自若道:“既然邱真人明了大义而如此说!不如留下拓本,把‘魔界之卵’抛进洛河,永远沉沦岂不更妙,免得奸人觊觎魔物,招来空前无法弥补之大灾难!”   黄承彦附和说道:“邱真人有如此胸襟,令老夫佩服!老夫第一个赞同小女的做法,因为这个‘魔界之卵’对世间危害程度无人可以估算,可能当今世上没有人可以制得了它,不如放水东流,一了百了!”   诸葛亮抚掌赞同道:“黄姑娘与黄老前辈所说极是!邱真人是可以考虑这么做!”   “羽灵真人”邱琮杰一声怅伤叹然道:“魔消道长,或者道长魔消,于因果循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就是将‘魔界之卵’永沉大海,有谁敢保证它不会再重出世间?贫道本欲打算转交给白马寺一代圣僧‘一无和尚’,希望凭圣僧的道行能追查出‘极善之门’以利苍生。岂料圣僧已然圆寂归西了,只好告知太吉方丈及长老们,证明华山‘天心宗’确实是承传于‘神鉴奇侠’。”   黄承彦动容作揖道:“邱真人虽是道门中人!却能与不分教派,而考虑以贤德者拥有之,此等以苍生为重胸怀,以后必然成就一代宗师!令老夫万分敬佩!”   众人纷纷起身拱手为礼!表达了钦佩之意,岂料大家还没有坐下时,闻得孩童张心宝雀跃欢喜跑了过来。   这个捣蛋精要来惹麻烦了!真是叫人头痛。   张心宝玩得满头大汗,双眼直瞧着桌面的这颗长眼睛的“魔界之卵”,好像发现了一件奇珍异宝般,晃荡地摇头摆手,走得十分的快,滑溜到桌前。   他伸出了两根指头,骤然间,捏取了这颗“魔界之卵”离开八卦盒封印,兴致勃勃地放在鼻尖前,两个黑白大眼瞪着血红宝石上的那只小眼!   真叫人始料不及!这个孩童怎恁地没大没小的如此任性。   “羽灵真人”邱琮杰脸色骤变,叱喝一声,攫爪来取,怎料到,张心宝不知使了什么步法,旋身十分滑溜,一闪而过,真叫厅内会武的大人们大吃一惊!   小萝卜头真是十目十手贼头贼脑的溜丢!   张心宝“呵咭!”狡黠一笑兴奋莫名叫道:“哇噻!红石头上还真的长了一个小眼睛?   我还以为眼花看错、世上真有这种鬼玩意儿?居然对我眨了眨鬼眼?白芙蓉快来看嘛……”   话声未落!变生肘腋!   “魔界之卵”上的小眼睛,突兀暴起,十分诡异,竟然迸出一道如雷射光一线红芒,十分透明清晰,贯印在张心宝的的额头眉心中间。   突如其来之变化!让大厅上众人吓了一跳,这道艳亮红芒是什么光线,孩童是否会有生命危险?实在太顽皮了,大人们也太疏忽了!   张心宝若有个三长二短!大家岂不是要全部陪葬?吓得孟佗颤抖浑身肥肉,心里是这么想。   奇异惊变!   从张心宝的颈间,突然窜出了一道细线白光,与艳红光芒相缠,白光强盛炽烈,一寸一寸地截断艳红光芒,蔚为奇观,看得厅内大众目瞪口呆。   倏地,艳红光芒被白光消灭,白光转盛,直贯张心宝手中那颗“魔界之卵”,岂料到,“嗤!”的一响,将它弹飞而起,似有灵性落荒而逃,恰巧落入桌面的八卦盒里。   “魔界之卵”连眨了几下小眼,神色惊骇的紧紧合闭眼脸,安分守己般,不敢蠢动。   瞧得大家又是一愣!这道发自孩童颈间的线细白光,又是什么玄机?竟然能击退“魔界之卵”?   太监包罗偕万象瞧得心慌意乱,连忙一前一后蹲在地上,惊见小主公傻直双眼,愕愣当场,一动不动,仔细将张心宝检查一遍安然无恙,嘴里直咒骂这个鬼道士惹的祸!   “唉!”的一声呼气。   张心宝摇晃地瘫在太监包罗怀里,吓得两位太监差点魂都飞了,引得满厅人一场慌乱,全涌了上来一探究竟。   -----------   卧虎居 扫校

第 六 章 神仪却敌     出峡日将暮,绮霞连水明。   山遥欣野阔,海近觉江平。   张心宝苏醒过来第一句话问道:“咦?怎恁地我的头晕旋转,身体在晃荡,这里是什么地方?”   太监包罗眉展愁开,迎上笑容,伸出了五根手指头道:“禀小主子!我们是在船上,这个嘛?是诸葛先生的船上,您除了头晕身体晃荡外,那个嘛?瞧一瞧奴才伸出了几根手指头?”   张心宝闻言一愕!霍然跃起,精神抖擞,伸手一拍其手掌,溜下了舱里卧榻,笑着道:   “莫非你的头壳坏掉!有没有搞错?连五根手指头这么简单的数目,都来考我?”   双眼眸眸瞧着舱内一切设施,十分简洁朴素,充满原始活力气氛,皆是木造品,与宫殿那种精工雕琢、巨匠巧思的装潢大异其趣,不由得东摸摸西敲敲。   十分好奇又道:“这就是船?一些木板拼凑,就能飘浮水面行驶的船?”   “是的,小主子!”   太监包罗舒缓了一口气暗道:“小主子没事就好,这个嘛?孩童就是吃饱了睡,睡足了游戏,事事好奇,样样新鲜,那个嘛?求知欲特强喽!忘了刚才的事情?真吓死大人了!”   思潮甫落。   瞧见了张心宝兀自开舱门欲探从未经历的另一种世界,连忙三步换成二步赶了过去道:   “哎哟!我的小祖宗,外面风大,加件衣服再出去,免得着凉了!”   白浪滔滔,水天一色,与那头的地平线连在一起,浪摇天动,浪花拍船,节奏有序的“哗啦!哗啦!”响着,充满动态而状阔的美丽。   遥远两岸,绿草与树荫相接,一片绿意盎然,流满了大地,好似连空气都被四处流溢的绿色涨满了,却显十分静宁。   这种静态幽雅的美,与白浪摇天动态的波澜壮阔恰成对比,绿荫涨地的郊野,户外新鲜的空气,格外沁凉可爱。   张心宝忍不住呼啸了起来,举目望向陆地,远山缩小成寸寸碧玉似的,展现眼前,宛如一幅清丽的图画。   咦!太监万象怎恁地依栏而吐?脸色发青,整个身体软绵绵的趴着,我在享受这种如摇篮床般的舒服,他怎会搞得一身脏臭?   后面太监包罗喊道:“小主子!危险别过去,这个嘛?别管那个烂死不出息的万象,内海小风小浪的就吐成那个丑模样,那个嘛?怎能尽忠职守保护您?简直没出息到了极点,不如投江去死喽!”   太监万象脸色气极败坏,死包罗又在背后煽火说人坏话?真他妈的不是自家兄弟……   “呕!”   惨了!连胃囊胆汁都吐出来了……还在说风凉话!   华雄及马岱闻言赶了过来,两人欲牵张心宝小手,岂料他拉着华雄的手,踩其膝盖,一下子爬上了肩头,跨着肩膀,居高眺望,舒展双臂迎风呼啸。   放声说道:“华雄!离开皇城,我们欲往那里去!”   “小主公!昏眩没事啦!可吓坏了一班人,刚好宫中太监前来传话,奉大主公之命,欲往您的祖坟陵寝扫墓,由您主祭!”   “哇!怎恁地亲阿爹不来?扫墓时间又提早喽?不坐马车走陆路?人家可是第一次乘船,江面的景致好壮观呀!”   华雄知晓今晚月圆之夜,行动“落雨计划”不便言明,以免小主公好奇问得没完没了的,徒增困扰。   打马虎眼,指着后面护航的战舰说道:“今晚皇宫大内有一点小事!大主公不能随行,命末将率领十艘战舰护航,太阳下山前即可到达‘苏秦冢’苏家滩靠岸!”   怎料,张心宝精明拍其额头道:“怎么!当了将军就可以骗人喽?”   华雄一愣!慌忙回话道:“末将不敢!这身功名及性命,还是小主公成全的,末将应粉身碎骨以报,岂敢蒙骗您!”   “怎么没有?每年扫墓,亲阿爹都会到,肯定是宫里头发生了大事,才会要我出来走走,已有前例,居然还怕我知道?”   太监包罗向华雄眨眼示意,胁肩迎逢道:“是喽!小主子天纵英明,岂可欺骗?这个嘛?他可是比大人还要精明能干,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都比不上,那个嘛?华雄就实话实说,反而更好!”   华雄会意连忙说道:“小主公!今晚可要将那帮谋害包罗及万象的匪徒一网打尽,听说牵连很广,有数千人之多,所以命末将带您离开,免得闹哄哄的兵荒马乱吵到您喽!”   张心宝在肩头上伸展双臂,迎风拂面兴奋喊道:“杀!该杀!反正与我们做对的敌人,通通都要诛灭九族,杀他个鸡犬不留,才显得我们威风!”   回头望着太监包罗又道:“这回可替你报了仇!白芙蓉有没有跟来?那个英俊白脸及那个鬼脸的道土,一干人等有没有来?”   太监包罗感激道:“谢谢小主子替我们出气!这个嘛?除了孟佗及江苗菁与白芙蓉没有跟来,那些人当然要软禁起来,要不然您万一有个三长二短的,那个嘛?就要他们偿命!奴才也得挥剑自刎陪您喽!”   张心宝跳起脚来大叫道:“什么!软禁不就等于关了起来?就凭你们几个人能困得了他们?鬼才相信!现在人关于何处?”   华雄手指着三楼船舱,确实有身披铠甲全副武装战士,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严密守备着。   华雄趁机拉着马岱下跪恳切求道:“禀小主公!末将的生死至交好友马岱,本是‘地鼠将军’管统领手下一员大将,前些日子被‘神魔刀’卫大侠追杀,巧逢诸葛先生救他一命,卫大侠警告他今生今世必须归属诸葛先生家臣以示报答之意,要不然必追尔性命,但是其密探身份并未除籍,也会沦为被朝廷追杀命运,企盼小主公能替马岱除籍,以免卫大侠再替他报仇,刀锋指向朝廷,死伤更惨!”   太监包罗抠抠额头,拉拉耳垂,趋前哈腰替他们求情道:“小主子!‘神魔刀’卫大侠可是您的干爹,这个嘛?人情肯定要给。因为‘飞鹰将军’华庶接到了马岱的叛逃追杀令,那个嘛?已被卫大侠的绝世武功吓破胆,迟迟不敢动手,真正伤透脑筋,这个嘛?这件事的原由始末,小主于您是知道的,那个嘛?不如卖个人情给诸葛先生及马岱。您说怎么样?”   张心宝似笑非笑的表情,双眼盯着太监包罗而转“呵咭!”狡黠一笑,好似看透了其中玄机?确使他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叩!”的跪在地上,一脸红晕,十分尴尬。   太监包罗的笑容僵住了,脸色也发了白,心里直嘀咕暗忖道:“我真他妈的怕了小主子‘呵咭’狡笑!这个嘛?声音有如魔音贯脑?看透了咱家的一切心思?那个嘛?知道我得了……”   思潮伏起,还没来得及落下之际。   “死包罗!你得了多大的好处?从不见你如此多话!”   张心宝叉腰双眼瞪着,太监包罗好像又恢复了生机,一脸的飞红,跪在地面却精神抖擞地伸出了二根手指头晃摆一下,表示了一个数字。   “嗯!骗人,这么少鬼才相信?我又不跟你争!”   太监包罗瞧见了小主子噘起小嘴,一脸的不满意,知道再也无法瞒得了他,只好实讲,反正又不跟我争?骤间,五个手指头全部伸了出来,晃荡丢了二下。   张心宝一脸的满意,甩摆衣袖大刺刺道:“这个行情还差不多!我们当太监的,在这个年代就是天生来贪污弄权的,损己利人的事不做,损人利己的事要做,自他两利的要多做,积阴德嘛?还亏你上什么贪污课?这丁点儿道理都不懂?竟敢收入家一千两黄金,骗我说二百两而已,就罚你吐出八百两给我,再分万象一百两,所谓人人见者有份喽!”   太监包罗匍匐地面傻了眼,这不就是强盗遇着喊打劫——白忙一场?   吐得七晕八素的太监万象闻得有份意外之财,铁青的脸上顿然有了红晕,在甲板上东荡西晃的跌了过来,一时腿软,尽力一冲,滑行而至。   不知是吐或者感动?居然泪涕横流,好像受尽委屈哭诉道:“禀小主子!这个死包罗私下卖官鬻爵,欺上瞒下,整锅油水端着吃香喝辣的,偶而才丢根鸡骨头给奴才啃!要不是小主子是咱们这行以后的祖师爷,天纵英明,神武、奇才、圣德、睿哲、端毅、肇纪、弘文、中和、大成、定业、广运、太祖……等等说之不尽,奴才沾上了一丁点儿的好处……”   “啪!”的一响,太监包罗趋前就是狠狠的一巴掌,五指红晕清晰,印在太监万象的颊上,才止住了呶叨。   “我呸!呸!呸个死烂万象!你是在替小主子追悼封号啊?这个嘛?一咒十年旺,越咒越结实,那个嘛?你真不是东西,咱家可与你平均分配,所得一样,还有那么多的废话连篇?简直不知廉耻!”   唉!真他妈的应了那句;苦的钱,万万年,骗的钱,汤泡雪——化了干净。   两个人遇在一秤一锤的斤斤计较,真是龟鳌同洞,一翻两瞪眼,令人发噱。   张心宝根本不予理会,朝华雄笑吟吟道:“利人利己的事情要去做!追杀令就拿来我批示结案喽!反正亲阿爹的笔迹我摹仿的很像,不怕穿帮!”   太监包罗笑眯双眼奉承道:“小主子就是穿帮!也有大主公顶着,不会有事。”   华雄机灵地从身上取出了一封漆红公文,让张心宝批示完毕,乐得马岱雀跃翻滚甲板上,一干人等上了船舱楼阁。   诸葛亮与黄敏仪谈天论地十分契机,“羽灵真人”邱琮杰及黄承彦两人对饮拼酒高谈阔论,争得面红耳赤,瞧见了张心宝偕华雄与马岱通通围了上来,关心问候。   “羽灵真人”邱琮杰倍极关切问道:“这个魔卵之眼射出红芒盯上你的额头!一时间叫大家慌乱不知所措,当时到底有何感觉?能回忆起来吗?”   张心宝抠着鼻子笑吟吟道:“怎会记不起来!当时脑海中有个男人的声音,问我很多事情,并且答应能达成我的一切愿望,但唯一条件是我要听‘它’的话!”   黄承彦猛地吸口旱烟吞吐一下,紧张问道:“小宝!这个魔卵问些什么问题?你又回答什么话?说出来让大家参考一下,也增长见识!”   张心宝微笑道:“这个男人问的问题!我看嘛?不是很聪明,应该是个笨蛋!居然说要给我财富、功名、美人、武学等等,一生一世享尽荣华富贵,还可以长生不老哩?你们说,‘它’是不是个笨蛋,竟然跟我提这些?”   大家一听,有些错愕不安,不是魔卵笨蛋,而是找错了对象,世间人哪个不喜欢这一切富贵荣禄?尤其是长生不老,最为耸听?原来魔卵是从人之贪欲切人,引诱进入邪道。   黄敏仪娥眉一蹙关心道:“小宝!你怎么回答呢?”   张心宝抿嘴“呵咭!”开朗一笑道:“这个笨蛋!被我回答得一傻一愣的,我说当上皇帝是最高的功名,但是皇帝听我亲阿爹的话,我亲阿爹又很听我的话,所以世间上的功名,我不就最大喽?你这个笨蛋还能给我什么?我还希望永远不要长大嘛!谁理你的长生不老?   再说,当皇帝好烦人,送给我十个,我也不干!”   喃喃自语又道:“这个笨蛋!问我说其他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难道我没有一样欠缺?   学武功盖世好吗?‘它’可以帮我达到。”   “我说呀!你这个人真是笨得出奇?皇帝都会听我的话,我要什么东西会拿不到?我还有天下第一刀的干爹,以及十个各有绝技怀身的‘十常侍’干爹保护我,又何必那么辛苦学武功?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多无趣?最后那个笨蛋忽然间,被一道白光吓得一股溜烟般,就消失了。”   这话说完,大家皆相视莞尔一笑。   诸葛亮一抡羽扇微笑道:“小宝!你年幼灵性纯真,又生长环境特殊,当然不会为魔卵所诱惑,再者,修行到了无欲无求的程度,也是如此。但是,不论大人小孩都有人性上的贪欲,只是魔卵诱惑人心还不得要领而已!”   话声一落,在琴台上拉下一根黄色绳索,乍见,在侧壁五尺长宽翻板一掀,滑出了一个宫装盛服三尺高的女木偶,体态娇美,双眸帘开,朝大家眨一眨眼,双手端着朱盘置一壶美酒,有若凌波仙步缓缓前移,精工雕琢。   “哇噻!好漂亮!”   张心宝惊讶得蹦跳起来!快步趋前,绕着官装女木偶团团转,将其脸颊摸一摸,小手抓一把,以四尺身高,从背后推着三尺木偶到处滑行,根本不再理会大人质问,乐得笑不拢嘴,直夸这个好玩。   孩童天真无邪,好玩游戏,赤子之心让大人们轻笑出声,感染那份已然忘却的童年回忆,实在可爱。   黄敏仪双眸凝视这具女木偶,翻袖抿嘴吃笑道:“孔明先生居然将木偶做得唯妙唯肖!   四肢关节运动自如。小宝贪玩个性也是一种欲望,可见这个魔卵并非十分成熟,或者根本不曾有过快乐童年,表示了赤诚之心也可以破魔!”   诸葛亮抱扇为礼微笑道:“黄姑娘慧质兰心,一眼看透!当代奇女子也。在下最有兴趣的是,在于小宝项间那块半月型非金非银物质饰品,居然雕琢篆体‘神仪’两个字?而能抵御那道赤芒魔卵发出的灵念力,不知黄姑娘有何见解?”   这话说完,引起了大家的兴趣,纷纷过来客厅草席上的蒲团坐定,鬼怪精灵玄学之论,确实动听。   “羽灵真人”邱琮杰自责轻叹一声,首先发言道:“孔明老弟!就是孩童顽皮的因缘巧合之下,大家才亲眼目睹这种奇迹,事先我也不了解这颗魔卵的作用?差点铸成了大错!”   黄敏仪明眸透出睿智之光,赞叹道:“邱真人大公无私,无欲无妄的求道精神及为人处世,实在教人敬佩。要不然很可能被魔卵所诱惑转入了魔道,追求那神魔两件宝器,就不知会有什么料想不到的结果。”   螓首微侧转向诸葛亮嫣然又道:“孔明先生!听闻包罗万象两位公公说这个‘神仪’项链饰物,是孩童在于褪褓之中,天生就有,可见此子身负某种天命来投股转世!”   诸葛亮闻言眼睛一亮,轻拍羽扇道:“还是黄姑娘细心,一语提醒梦中人!这‘神仪’饰物光凭两个字的含意,以及抵抗魔念力的功效来看,有如护身符,也肯定了正邪神魔之分野,是值得我们去追研论究到底!”   黄敏仪瞅着船舱角落,张心宝已把女木偶的宫装盛服脱得一丝不挂,再将头、手、脚四肢拆散一地,双手各拿着手脚敲拍甲板,似要瞧一瞧木头里有何玄机。   双颊绯红,甜甜地望了诸葛亮一眼,轻叹一声道:“此子天生聪明活泼!但带‘血煞’转世,前途总有一番血腥风雨等着他,以后是圣乎?是魔乎?得观其因缘造化,我们应待机从旁教导,以免他误入歧途,遗害苍生!”   诸葛亮俊靥一红,私底下已然得知孩童的身世之谜,与黄敏仪商议找机会连手施法探其前世因果,好做未雨绸缪准备,已有默契不能说破。   “羽灵真人”邱琮杰一捋须胡笑吟吟道:“有两位奇门遁甲通天彻地的俊男美女高人帮忙!实是孩童之福,贫道却想看一看‘张回天’的祖坟风水之玄机!”   华雄望着船窗一瞧,天色将近黄昏,客气抱拳道:“各位!苏家滩快到了,今晚我们将于苏家庄住宿一晚,明天清晨小主公就上山扫墓。”   一名官兵来报船将靠岸,华雄请大家准备下船,太监包罗偕万象牵着玩耍意犹未尽的张心宝走出了船舱,大家一同随后。   -----------   卧虎居 扫校

第 七 章 轰天雷威     今夜月明人尽寂,冷露无声湿桂花。   苏家庄庄主林平是朝廷密探成员,例行公事般将最优雅宁静的西厢房,安顿了所有贵宾,华雄调集战舰上三百名战土,担任护院警备守卫,放狼犬巡视庄内四周安全。   诸葛亮偕黄敏仪及“羽灵真人”邱琮杰取得太监包罗与万象的信任,把熟睡中的张心宝连人带卧榻移至客厅中,伪称替孩童施法柞福并且加强灵念力,以防魔卵之类魔物侵犯,实则欲将替孩童启灵,探视三世因果。   客厅一丈方圆用朱砂赤红颜色画一个八卦图,将张心宝放置正中央太极图形内,诸葛亮、黄敏仪、“羽灵真人”邱琮杰三个人神态庄严肃穆,跌坐等距离三角形护着,太监包罗偕万象守着门口,以防有人冒昧闯进来破坏施法。   黄敏仪蒲团前放置了“博山炉”点燃干年龙诞香,香烟袅袅冉升,闻之令人沁人心脾,凝神顺气。   诸葛亮蒲团前放一个拳头大八卦铜镜,金光闪闪照着熟睡中的张心宝,稳定其年幼魂魄之用。   “羽灵真人”邱琮杰一脸通红,虬须耸然,凝气将蒲团前放置的一小撮纤细雪白羽毛,催劲凝聚成一只昂首展翼,欲一飞冲天的三寸高小白鹤,令人大开眼界。   太监包罗守着客厅门左边,万象守着右边,瞧这种施法庄严气氛,为之眼睛一亮,啧啧称奇。   太监万象睁大双眼,伸吐了一下舌头,轻声细语道:“包罗!这种情形,你猜一猜小主子给他们加持以后,神气活现的会不会比大主公更为英明神武?”   “万象!肯定更神气喽!这个嘛?保证以后的皇帝就是姓张的天下嘛!想办法沾一沾祈福灵气,我们哥俩以后就是开国功臣,那个嘛?楼阁就用黄金打造,那才真他妈的过瘾!”   虽然是悄悄话,为“羽灵真人”邱琮杰那个鬼胡脸瞪了一眼,指点前面那只三寸雪白羽鹤,居然振翼凌空飞翔,掠至他们额头前神气示威欲啄状,吓得两人连忙捂口,噤若寒蝉。   皎月盘空,仰熙丹崖,俯澡绿水。   一名全身雪白装束蒙面人,似从天空庞然皎月中蹦出来,身形有如浮光掠影,疾若闪电翻崖奔至苏家庄。   若非轻功极臻之辈,不会在夜晚装束一身白,借着明月光芒掩饰形踪,可见来者艺高人胆大。   蒙面人飘然伫立树枝头,遥望五丈远庄外居然有铠甲士官兵戒备森严,庄内烛火通明,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到底是什么朝廷大官住宿,才有如此大的排场?   他白巾蒙面双眼孔洞中,爆起慑人精芒,喃喃自语道:“阿弥陀佛!小小一位无名道土,怎恁地有军队护卫?莫非把‘魔界之卵’秘密说了出去?又告诉了何人?真是要我大费周章,大开杀戒,一一灭口!”   语音旋落。   轻挥双袖,人如一头雪白大鹏鸟展翅飞翔,抛弧线迎盘月一掠而逝,已然分不清楚是白影?是月光?   诸葛亮、黄敏仪、“羽灵真人”邱琮杰三人用叶片洁水施符术,皆开了灵眼,观照熟睡中张心宝浑身散发出来的灵气。   孩童颈间“神仪”项链白芒扩散护体,含盖了两股赤色及墨蓝色交缠不休灵气,随身窜流,约有一尺范围,历历在目。   “羽灵真人”邱琮杰率先施法,只见其口中念念有词,遥指催出一道白色灵气,驾御那只三寸羽毛凝聚之白鹤,俯冲进入孩童护体的一尺白芒之中。   乍看之下,三寸小白鹤飞翔在红蓝两股盈尺滚滚灵气中,有如腾云驾雾般翱翔,若隐若现,十分抢眼。   黄敏仪娥眉一挑,指诀一点“博山炉”散出袅袅清烟,凝聚成一道烟箭,迅速环绕“神仪”盈尺灵气,笼罩孩童四尺之躯。   惊见!三寸羽化白鹤穿梭红蓝翻滚灵气中,居然吸食缓慢膨胀,大若一只稚鸡,有白、红、蓝三种颜色混合,十分亮丽醒目。   张心宝只余“神仪”白芒护体灵气,也慢慢的地被扩散的龙诞香浸入,压制了本体第二波散出的红蓝灵气。   污浊灵气一清,时机成熟了,骤间,诸葛亮手中八卦铜镜金光一闪!   口中念念有词道:八卦显像映金身扶正破邪照古今客厅上,乾、坤、震、坎、良、翼、离、兑,共八个方位赤红朱砂图型,刹那间,放大赤艳八道光芒。   集中张心宝身上,从四尺之躯毛细孔中,窜出丝丝红气,再凝聚一团如柱赤芒,有如三度空间立体影像显现,居然是一位赤身裸体,身材魁梧俊俏男子之魂魄。   正是穿越时空,追踪爱妻携“魔界宝典”误闯汉末而来的——“神鉴奇侠”张心宝。   “神鉴奇侠”张心宝环顾四周,脸色骤变,劈头第一句话问道:“这是什么时代?你们两男一女是谁?有此能耐唤我魂魄出来?后面那两个太监装扮人物又是谁?”   太监包罗偕万象被那只看得见,而飞在小主子身上的三寸小白鹤,瞬间变幻成稚鸡般大小,骤显白、红、蓝三彩颜色艳明,吓得目瞪口呆,咋舌不下。   又闻,空中居然有幽灵鬼魂般的声音说话,还问到哥俩咱家的太监来历?莫非是祈福招灵,唤出了厉鬼索命?   两个太监一脸惊骇错愕,莫非夜路走多了撞鬼?拔腿开门就跑。   “碰!”的一声,房门自动关上。   诸葛亮跃坐蒲团,望见孩童前世魂魄现身,居然浑身散出盈寸金光熠熠,英雄气概,睥睨天下之姿,可见来历不凡。   作揖叙礼道:“在下诸葛亮,字孔明,自号卧龙先生……”   “慢着!”   “神鉴奇侠”张心宝从二十一世纪澳洲,穿越时空而来,因缘巧遇投胎转世,有隔闇之迷,忽然被启灵唤出,一时间无法适应,看见了回话的年青人,头戴纶巾,身披鹤氅,又自报姓名,为之一震喊停。   “你可是三国时代,为刘、关、张三位英雄人物,三顾茅庐,计定三分天下的诸葛亮?   可是太年轻了!”   话声一落!   黄敏仪及“羽灵真人”邱琮杰十分震惊!双双望着诸葛亮,岂料,他更是震撼莫名,神色数变浑身颤抖,一时间无法平静。   诸葛亮倒吸一口凉气,无病呻吟般幽幽道:“前辈异人也!当代汉灵帝在位,怎会得知本门祖师爷‘天师尊者’谶言中之‘天下终分三国治’一词?魂魄只有前世转今生,又怎恁地得知未来世?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黄敏仪兴奋问道:“小女子黄敏仪!前辈居然能说出天机奥秘未来世?不知您从那一代转世而来?”   “神鉴奇侠”张心宝一愣,不答反问,指着她道:“黄小姐!你爸爸可是黄承彦?那你不就是诸葛亮先生的老婆?明代罗贯中的《三国志通俗演义》有记载,难道你们已经结婚了?”   讲出了现代白话,确实简单明了,却使这一对男女满脸飞红,有如月下老人牵红线般,更扯在一块儿。   “神鉴奇侠”张心宝暗忖道:“话说得太快!是因为一时的兴奋,忘了时空差异,魂魄居然是在汉末三国初期,投胎转世,但却不知道这个肉身孩童到底是谁?”   “羽灵真人”邱琮杰环目大如铜铃,眨都不眨一下,整个人却是愕愣呆傻着了,一时回不了神。   精灵鬼怪是见多了,却不曾瞧过这个灵魂出窍的魁梧男子就似神仙般的臆测未来?   赶快攀一攀交情,兴奋道:“在下邱琮杰,道号‘羽灵真人’,是华山剑派开山祖师爷‘神鉴奇侠’嫡传七代传人,从不见魂魄现身是头发短短的,赤身裸体的,前辈可是前世死亡时,就是这个模样?”   “神鉴奇侠”张心宝愕然一顿!   掐指一算,从汉光武帝中兴至汉灵帝应经历十二帝,一百九十五年,华山剑派居然传了七代,但是什么时候分出了“天心宗”?   灵识二话不说。   右手掐着剑指,脚踩不丁不八,功架十足,一派剑道宗师气势,指剑灵动,去势如虹。   剑抖十颗闪炽星芒,轻吟唱道:八风不动撼山河剑出罡芒耀九洲“神鉴奇侠”招牌剑招“八风快剑”出手了!   一招八式!利、苦、衰、毁、称、乐、讥、誉,剑走文字体,轻柔飘逸,有若大书法名家风范,凌空书写,浑然天成般不着一丝人间气息。   越往后式越疾,轻灵无迹可寻,将最后一式“誉”字体,分化“与”字体左柔,“言”   字右刚,两股剑罡,互相撞击在一起,迸出了满天金星万点,一爆即逝。   客厅内,诸葛亮、黄敏仪、“羽灵真人”邱琮杰三个人都看傻了眼。   魂魄虽然未自报姓名,但是能肯定是位旷世高手,居然将书法融入剑招,使来十分优雅轻灵,却有含天盖地之威力。   “羽灵真人”邱琮杰感受最深,环眼睁大,虬髯如刺,血脉喷张十分兴奋,这位魂魄竟然将“八风快剑”招式,使得如此出神入化。   那个“天剑宗”号称“八风秀土”的李文钦,如果在场,岂不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喊祖师爷显灵?这么一说……   这位魂魄岂不也是贫道的祖师爷?或者是“天剑宗”的师叔伯们转世而来……   “羽灵真人”邱琮杰神色亢奋,霍然而起,颤抖的手指点着魂魄道:“您……您究竟是本门那一代‘天剑宗’祖师高人的灵魂转世?”   “神鉴奇侠”张心宝微笑道:“怎么?华山剑派何时分了家……”   脸色骤变又道:“屋脊之巅有杀气!”   话声一出!   “轰隆!”   一道白影破屋顶而入,掌风气劲刮得满屋内木屑粉飞碎瓦弥漫,触肌隐隐作痛,好霸道之掌罡,顿然间,室内伸手不见五指。   烟消雾散。   启灵的魂魄不见了,孩童灵体恢复了常态。   一名白巾蒙面人身着宽袍装束,负手于背,状似悠闲,双眼透出鹰隼凌厉摄人精芒,凝视屋内,浑身散出一股寒森若霜杀气,令人背脊凉飕,举止之间,根本将屋内一干人等视若无物,有若待宰的羔羊。   “碰!”的一响,屋门被踢开来。   太监包罗偕万象闻轰声大作,双双闯了进来,看见了这位来势汹汹蒙面人,站立在小主子卧榻旁,一时间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出手。   太监万象十分紧张,拉高嗓音大叫道:“来人呀!有刺客!快来人呀……”   不瞬间,华雄与马岱闯进屋来,瞧见了这种状况,也不敢冒然动手,外面战士举火把喧哗骚动,将西厢房外头,团团围得水泄不通。   孩童张心宝搓揉着双眼,苏醒过来了,真可不是时机。   举目一瞧,哇噻!屋顶怎恁得开了天窗,破个大洞了?旁边一位白巾蒙面人是干什么来着?屋外乱哄哄的吵杂,屋内气氛不对。   太监包罗额头冒汗,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频频朝小主子挤眉弄眼的暗示,来回走踱忐忑不安,已然汗流浃背。   华雄满脸涨红,大喝一声道:“外面的士官兵别吵,一律肃静,违者军法处斩!”   弹指间,一切寂然,鸦雀无声。   只见,太监包罗不时地朝孩童张心宝比手划脚,孩童会意般点头,才使其稍稍地放心。   “羽灵真人”邱琮杰一肚子恼火道:“何方鼠辈,畏首畏尾的蒙面而来,放亮你的眼睛,这地方可不是你能随便胡来的,快自报出身份来历,所为何事?”   蒙面人故意压低声调,吵哑道:“你看我是缩头藏尾之辈吗?既然胆敢堂堂入室而来,就是不把你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口气托大,令人气结。   华雄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道:“操你妈的祖宗十八代,你当我们是死人啊!好大的口气,好歹我们是朝廷命官,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到底要干什么?”   蒙面人双眼迸出杀机,轻轻翻拍拍出一掌,只见,一撮木屑骤间凝聚一只尺来长拇指粗木棍,如箭矢的快,疾射华雄前胸,武学十分诡谲难防。   华雄一呆,料不到敌人化气凝劲,劲罡御屑成形,飙射而至,心头一震,遇上了绝世高手了。   华雄不敢大意,倾全力迎头劈出一刀,欲将木箭从中分劈两半,岂料,刀刃触箭头的那一刹间,才发觉来劲十分强猛,对手武功深不可测,满脸通红,咬紧牙关,硬撑下去。   “嗤!”的一响。   木箭被刀锋划为两半,把华雄震退五步,庞然大躯背靠木壁才止,那两片木箭,分叉左右余劲犹存,有如两校箭矢,从他的耳下贯过木壁。   “噗!噗!”两声,钉在墙壁,华雄的左右项侧,划伤了两道口子,鲜血从伤口缓慢流了出来。惊骇得他魂飞魄散,脸无人色,愣愕当场。   一招落败,再差寸许,木箭即贯喉而入,看得屋内人人心惊胆颤,何处来个丧门星?凝气御物,功深高绝。   蒙面人视若无睹,一拂右掌,“霍!”的一响,迸出一道火焰烧化了那只三彩羽毛稚鸡,伸出了左掌轻抚卧塌上张心宝的小萝卜头,却吓得屋内个个大人们提心吊胆,不敢蠢动,万一孩童有个闪失,岂不全体陪葬。   蒙面人双眼凝然杀机朝“羽灵真人”邱琮杰道:“牛鼻子,把‘魔界之卵’交出来,免得这个可爱的孩童,见不到他的爹娘,这笔帐可是算在你的头上。”   张心宝感受死亡的压力,兀自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更使屋内大人们悒愤不逞,惴惴不安。   诸葛亮脸色一沉,趋前一步,一挥羽扇道:“看你的武功是属五行之气,夺天地之变化,于当世为出类拔萃顶尖高手,但十持懵懂孩童手段,实属下三流盗贼行为,为人所不齿,何不放手一搏,先放了这个无辜孩童?”   蒙面人双眼杀机精光一闪,随手一沾张心宝的眼泪,弹指而出,气凝泪珠成丸,破空“嗤嗤!”作响,直射诸葛亮而去。   诸葛亮见状大吃一惊,真是秀才遇到蛮横兵,有理也说不清,脚踩太极旋圆挪腾一闪。   “噗!”的一响,手中那只羽扇被水珠穿透一个洞,好利害的凝指化劲功力,已到了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之地步。   全场被这位蒙面人,刚一出现即露了两手夺天地五行造化至臻的功夫,震撼莫名,不知所措。   “羽灵真人”邱琮杰义愤填膺,却一脸无奈,从怀中取出八卦木盆所装之“魔界之卵”   道:“缩头的乌龟王八蛋,只要不伤孩童性命,就把‘魔界之卵’给你,要不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蒙面人一震,双眼阴晴不定,枭笑连连道:“牛鼻子,就凭你的力量,能毁去‘魔界之卵’,那就不是开启‘极恶之门’的不二无上钥匙了。”   “羽灵真人”邱琮杰一愕,吃惊道:“你居然知道此秘密,你到底是谁?”   蒙面人又是一震,好似不小心说溜了嘴,双眼迸出摄人杀机,环顾四周阴恻恻道:“宁愿我负天下人,不愿天下人负我,你们这些人,能在我掌下超渡归西,算是祖上有德了。”   厉声怒吼又道:“别再罗嗦,把‘魔界之卵’丢过来。”   太监包罗一脸惊慌叫道:“不能给,这个嘛?给了不就大家死光光?那个嘛?第一个倒霉的却是小主子。”   张心宝利用哭闹及他们在对话之间,悄悄地从皮囊里头,掏出了那根防身的“轰天雷”   执在手中,朝太监包罗挤眉弄眼,示意他要拖延时间。   蒙面人左手按在张心宝头颅上,一听太监包罗喊这个孩童为小主公,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感觉十分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太监的装束是分等级的,皇宫大内与一般外放太监不同,包罗与万象装扮是带品官阶。   蒙面人一顿,猛地叫道:“小萝卜头,你不就是‘张回天’张让的小孩?与‘陈留王’刘协一同玩耍……”   话音甫落。   瞧见了,张心宝一脸诡谲笑容,十分邪异,生死操控在自己手中的孩童,怎恁地停了哭啼?双手执一根盈尺长,黑黝黝闪动乌亮光芒的铁器朝着自己,到底是啥玩意?   啊,不对劲,孩童扳动了机簧。   “咔嚓!”一声,快闪为妙。   黑铳“轰夫雷”喷火盈尺爆响,有如石破天惊之威力,吓得首次玩铳的张心宝被后座力震得翻滚在卧榻下,惊魂未定。   “啊!哎哟……”   蒙面人一声惨叫,左手掌连臂,被轰炸得带出一蓬血雨,露出了半截寒森白骨,要不是机灵闪得快,得脑袋开花。   急速点穴止血的蒙面人,顾不得一身鲜血淋漓,断臂之痛,伸右爪掠身而出,角度玄妙,从“羽灵真人”邱琮杰手中,攫住了“魔界之卵”倒弹虾弓般的身子,从屋脊破洞纵出,一闪而逝。   一阵哗然惊叹!   似被“轰天雷”的威力震撼,或许自叹捡回了一条命。   华雄及马岱率先掠至追去,一群持火把闹哄哄的战士,备马紧急尾随缉凶,吵闹声沉寂了下来。   -----------   卧虎居 扫校

第 八 章 蟾蜍含月     洛阳城内,御林军出动大队人马,捉拿黄巾叛贼闹得满城风雨,市集关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若有抵抗者,当街击杀毫不容清。   大将军府,门卫森严,重兵把守。   客厅内,大将军何进一脸嗔怒,来回踱步惶惶不安,孟佗、江苗菁坐于椅上,两人轻掀茶杯盖,啜着茗茶,神色默然。   一名全身锁甲装束家将来报道:“禀主公!‘奉车都尉’董旻要求晋见。”   大将军何进蹙首踌躇一下,背脊一挺,挥手道:“来得好快的‘董卧虎’,快请!”   董旻人未到而声先到!一路咒骂个不停,其人身高九尺,错眉暴睛,一脸的凶恶彪悍虎虎生威,一身的魁梧横练肌肉功夫,一块块在滑动,就仿佛有一群淘气的小耗子,隐藏里头,不时地流窜玩耍。   他握拳头如坛,青筋喷突怒吼道:“操你妈杀猪的!竟然找我的碴?把一干将领捆绑送进了‘北寺监狱’!”   大将军何进不甘示弱地骂道:“吊你祖奶奶!赶车的匹夫,胆敢到我府里咆哮骂人!”   两人居然相拥而哈哈大笑!好似多年老友不见。   “噗!”的一声。   这种见面礼!使得孟佗把满口清香的茶水喷了一身湿;屠户对马夫,老粗对老粗?见面骂两句才显得够朋友?   还真他妈的绝配!   奉车都尉董旻看见有江苗菁在座,翘起大拇指夸赞道:“这次‘血雾坛主’江姑娘运用局势,立了大功!铲除了‘袁雨堕’洛阳势力,哪怕其子袁绍不投入我们行列,董某十分佩服!”   江苗菁不亢不卑淡然道:“借势使力嘛!‘张回天’动用了朝廷密探就是失策,大家团结一致,不怕扳不倒他!”   大将军何进脸色一沉问道:“赶车的!黄金备妥了吗?”   奉车都尉董旻横眼一瞅骂道:“他妈的没卵葩的死张让!居然坑了我们一大票人马,硬栽赃说是黄巾党羽,还叫人通知要钱赎人,简直欺人太甚,连这种黑心钱都赚!”   大将军何进脸色阴霾,痛声道:“要钱事小!你就不知道他在皇上面前有多么嚣张,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论计谋之阴毒残忍,就属张让为最,操他妈的!我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不赶快先下手为强,真叫老夫寝食难安!哪一天晚上掉了脑袋,我还以为在睡梦之中!”   奉车都尉董旻神情亢奋哈哈一笑道:“杀猪的!要动手了吗?”   “当然动手!要不然我们岂不等死!你的老哥董卓那方面准备的如何?对付阉狗张让的高手找到了吗?”   “一切没有问题!所有边关将领全听您的一句话!”   “很好!这段时间先按兵不动,先攘外对付黄巾叛贼,再铲除‘十常侍’那班太监!”   “杀猪的!为何如此麻烦,直接杀进宫中不就解决了?”   大将军脸色犹疑不定道:“时机不对!武将们有一些人是偏向太监‘十常侍’,所以动乱起来五五平分,是个没把握的斗争,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奉车都尉董旻满脸不悦道:“刚才不是说要先行动手吗?怎么现在成了缩头乌龟了?”   大将军何进一声冷笑,阴恻恻道:“赶车的!论计谋你还差得远,假如由老夫的外甥刘辩当上了皇帝,不是事情都解决了?”   奉车都尉董旻恍然大悟,纵声哈哈大笑道:“是啊!我怎么这样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所以说!借这之黄巾之乱,大家加把劲,先行掌握兵权,消灭黄巾动乱,以后我外甥当上皇帝,我妹妹就是皇太后,天下就是老夫一人独大!”   奉车都尉董旻一脸笑容奉承道:“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何进公!可别忘了我们兄弟啊!”   大将军何进十分得意,介绍了孟佗给奉车都尉董旻认识,以后也是董卓太守的顶头上司,都是自己人,多多亲近。   家将来报说道:“禀主公!‘屯骑校尉’袁绍求见!”   大将军何进一脸阴笑得意道:“快请!该来的还是会来,袁家世代洛阳的势力,不可小觑!”   转身朝江苗菁抱拳道:“江姑娘!劳烦通知贵师兄‘血魂坛主’黎牙,就按计划行事,事成之后老夫对贵教的承诺决不食言!现在请你回避一下!”   江苗青裣福为礼,与孟佗从偏门而出。   大将军何进大刺刺地安坐虎皮椅,瞧见了“屯骑校尉”袁绍一脸凄然,双眼通红进来。   行过军礼的屯骑校尉袁绍十分悲泣,开门见山道:“末将参见何大将军!袁家世代躬忠体国,为何一夜之间,家父身首异处,赖总管他们碎骨分尸,皆死状奇惨。‘聚贤馆’三千食客死亡殆尽,一把火烧个精光,家父二十年心血毁于一旦,居然是阉狗张让所属的朝廷密探所为,这般血海深仇之根,不能不报,希望您助我一臂之力,杀光宫内所有太监,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话毕,匍匐地面,放声大哭,真是值得人同情。   大将军何进双眉紧锁,一脸悲伤,趋前扶起袁绍,痛声道:“贤侄节哀顺变!父仇不共戴天,理应要报。然而,如你所说,这件事是阉狗张让所为,可有证据?老夫拼着一条老命不要,带着你上殿面圣,讨回公道!”   屯骑校尉袁绍热泪滚滚泣然道:“密探所使用之武器铁链飞爪,裂尸无痕,威力惊人!   这就是很好的证据!岂容阉狗张让狡辩?”   大将军何进叹然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贤侄的心境老夫能体会。但是凭着残尸判断,确显证据薄弱,根本无法扳倒阉狗张让!”   屯骑校尉袁绍怒发冲冠,睚眦欲裂,咬牙切齿道:“何大将军!这么说,家父血海深仇就这么沉沦大海?没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吗?最恨的是,明知凶手是谁,却眼睁睁见其逍遥法外,这种为人子午夜梦回时,家父及那些冤死灵魂鬼声啾啾,无处伸诉,历历在目之惨状,情何以堪!”   “唉!贤侄稍安勿躁,这个仇总是要报,只是时机未到,当今黄巾叛贼作乱,老夫明早面圣,提拔你为‘中军校尉’与‘北中郎将’卢植及‘左中郎将’皇甫嵩等一同讨贼,掌握了兵权后,欲杀宦官‘十常侍’清君侧就易如反掌,你意下如何?”   屯骑校尉袁绍只有强忍悲痛,再叩拜谢恩,大将军何进千万叮咛勿泄今日密约,免得有任何风吹草动,打草惊蛇就大事不妙。   待袁绍离开后,大将军何进唤来胞弟何苗,将五车的黄金送予太监大总管张让处,论斤买命,赎回一干受冤被诬勾结黄巾叛贼将领,使他们感恩图报,蕴蓄着杀宦官的预谋前兆。   清晨雾浓,有些湿寒。   苏家庄依洛河畔而居,上游三里处即是“苏奏冢”。   记事墓碑写道:   苏秦,战国纵横家。东周洛阳人士,字季子。与张仪同时主张合纵,联合六国抗拒秦国。身佩六国相印,为纵约长,回到赵国,赵肃侯封他为“武安君”,使秦兵不敢东出函谷关侵略连十五年。后与齐大夫争宠,被刺死。   诸葛亮庄严肃穆念了一篇祭文后火化,了表一番尊敬心意,黄敏仪送上一束鲜花,洒于冢上增添古墓生气盎然,“羽灵真人”邱琮杰拿个指南针环目四周,看着风水。   张心宝有如金丝雀出笼,雀跃蹦跑在墓园周边,太监包罗及万象随后追得团团转,忙喊小主子别摔倒。   倾战舰战士约有千名,全部重铠装束,剑拔弩张;把苏秦冢围得密密麻麻似铁桶般护着,以免昨晚那一幕惊心动魄的危险事故重演。   “羽灵真人”邱琮杰捋胡笑说道:“这座古墓已无半点灵气!只是供后人凭吊怀念而已,想不到孔明老弟却兴致勃勃驻足祭拜。”   诸葛亮感叹道:“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苏秦前辈于生活困顿最潦倒时,却能发愤图强,凭其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六国抗秦,名重当时而能名标青史,勋业于古,实是值得后人钦佩!”   黄敏仪眉心一股隐忧,语重心长道:“孔明先生!苏秦前辈舌灿莲花名满天下,却是名缰利锁之辈,踌躇满志,忙忙碌碌一生,不懂得功成身退之道理,到头来却无善终,值得后人警惕!”   诸葛亮一点就通,儒生本色作揖叙礼道:“黄姑娘真是一针见血之论!大丈夫处世,本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又以修身为主。”   “羽灵真人”邱琮杰瞅了他们一眼,微笑道:“两位郎才女貌,仿佛天成一对佳偶!沿途谈经论道真知灼见,令人佩服。料不到,世间男女也有这样谈恋爱的?我看啦,什么时候讨杯喜酒喝喽?”   好生无礼!说着什么跟什么来着?使得两人满脸飞红,十分窘态,却说到了人家的心嵌里。   黄承彦清瘦老脸乐成了一团,猛抽旱杆,烟雾袅袅,笑呵呵道:“那好!嫁个小的,送个老的!买一送一喽?算他捡个大便宜!”   黄敏仪脸红到了耳根,娇羞忸怩道:“阿爹啊!满口胡言,人家不理您了,以后不许您再喝酒!”   诸葛亮被调侃得一脸尴尬,用羽扇轻拍后脑勾,转了话题道:“邱真人!昨晚那名武功高绝,强取得‘魔界之卵’的蒙面人是否认识?”   “不认识!但蒙面人浑身散发出一种很特殊的灵气,不知道孔明老弟感应到了没有?”   “嗯!感应到了,该是位修行人,并且也善用灵气,超越一般的练武之人,依你的记忆之中,把‘魔界之卵’秘密,告诉了多少人,相信追查得出来。”   黄承彦眉头一皱,抽口旱烟道:“你们说慢一点!气本就存乎天地之间,蕴育万物,以人为最灵性,但‘灵气’说简单就是脑念力波之气,与练武者内功导气周天,凝气化形伤人大不相同,但是这名蒙面人两者俱备,而已至极臻境界,我们都不是对手!”   黄敏仪撩发鬓仰天一叹道:“昨晚若不是蒙面人忽略了孩童小宝!我们全体无一幸免,肯定被杀之灭口,等他认出了孩童身份时,已被轰掉了左手,才使我们逃过一劫,这个人情要报答的!”   “羽灵真人”邱琮杰愁眉深锁,捋须抚额,叹然道:“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魔界之卵’昨天才告知你们,今天没有来的只剩江苗菁姑娘及孟佗两人,还有白马寺那些长老和尚……”   呃!四个人面面相觑,心有灵犀般默契,转而震撼莫名——是和尚。   诸葛亮双眼一抹神采,脱口道:“原来就是和尚!难怪有一股特殊灵气,是修行人的灵气,为江苗菁姑娘及孟佗所没有!”   “羽灵真人”邱琮杰环目睁突道:“白马寺俨然身居武林正派泰斗!怎觊觎魔界玄机?   真叫人匪夷所思,始料不及?”   黄承彦一抖旱杆去掉烟灰,老脸一沉道:“哼!跑得了和尚却跑不了庙,就找断臂的和尚,追究起来不就真相大白。但是要如何阻止官方介人,才是头痛问题!”   黄敏仪望着遥远天边,明眸睿智闪动道:“众目睽睽之下!欲隐瞒此事已不可能了,我们反倒是邪派高手追根究底盘问的对象,如果被纠缠下去就不得安宁,不如大家到我‘桃园居’暂避风头,凭恃着‘桃花七星阵’外人不易闯入!”   诸葛亮剑眉一挑,胸有成竹道:“黄姑娘!我们避得了一时,却避不了一世,不如放出风声,转移目标才是上策,况且我游学的目地,是追查‘未来人’之秘,孩童张心宝前世魂魄,确有几分相似之处,值得考究。”   黄敏仪黛眉一蹙伤感道:“天下已经够乱了!岂不是引起江湖腥风血雨?生灵涂炭!”   “羽灵真人”邱琮杰亢奋道:“天心难测!说不定天网早已注定?这名魂魄所使‘八风快剑’已至绝巅境界,是本派历代祖师很难超越的,若不追究到底,岂不枉为门人弟子!”   马岱朝诸葛亮作揖道:“主公!散播谣言之事,就由属下效命,保证白马寺热闹滚滚不得安宁。这可是属下的拿手好戏!”   华雄策骑过来道:“各位!雾散后是个万里晴空的好天气,再行十里就是祠堂,少主公祭拜过后,我们就回航,昨晚遇劫之事,请各位多包涵,别嚷嚷出去!”   一干人等上了马匹,队伍披坚执锐,浩浩荡荡迳行,有若蟠龙蜿蜒,令人侧目。   墓园占地有亩,坐坤山向着洛河,四周筑石墙围绕,树堂六合院建筑,必须进祠堂沿石阶而上三百步才看见祖坟,十分气派。   守墓园者是五个张姓老太监,依辈份是张心宝的叔祖,却对孩童十二万分巴结,因谎称一干人等是来探勘风水的,才允许进入墓园。   祖坟高陇,葬于陵地之头。   “羽灵真人”邱琮杰手持指南针,来回走踱测量道:“福地必然经过堪舆高人指点!所谓;武曲水来发众房,世代为官近帝王。武曲水去血光死,男女离乡走外邦。亡人骨干净,紫藤盖棺之兆。此乃‘蟾蜍含月’之穴,有气吞山河之雄姿,三十年大运,难怪出个‘张回天’权柄滔天,富可敌国!”   黄承彦拉他到一旁,悄悄话道:“邱真人!趁现在守墓的五名老太监在大后院子里服待张心宝祭拜,是否能破这个阉狗张让的祖坟宝穴?”   “羽灵真人”邱琮杰一愣!脱口道:“这种缺德事不能做!会折施法人之阳寿,此地理才剩十年灵动风光,迟早会转衰败运,应了血光之灾。”   黄承彦忿懑怒声道:“这个阉狗张让权势薰天却祸国殃民,无恶不作!跟他还有什么客气的,最好败其祖坟,明天就死翘翘才大快人心,若折阳寿就老夫承当,你若不敢施为,就告诉我办法,由老夫动手!”   “羽灵真人”邱琮杰一脸泱泱然道:“宝穴得之不易!贫道是医者父母心之心态看事,即懂堪舆之术的人,只有帮人趋凶化吉,转危为安,哪有败人祖坟的道理?”   黄承彦一脸不以为然骂道:“你这个牛鼻子真是迂腐固执!穷凶恶极之人岂可让他快乐逍遥?老夫若懂堪舆的话。早就动手了!”   “黄前辈!你有所不知,所谓的‘穴’并非只局限于埋葬之处,是指牵动地灵地脉的走向为主,有大如沙漠之沙穴,有小如一个铜板孔大小而已,这么庞然墓园,临时要找宝穴口并非容易之事!”   黄承彦愕然不解道:“牛鼻子!不是将祖坟里头的尸骨刨起来就得了?还有这么罗嗦的一大堆道理?”   “羽灵真人”邱琮杰笑说道:“哪有这么简单!历代皇帝埋葬的宝地,有深至地底百丈的,陵寝实者似虚,虚者似实,有布局扑朔迷离使人找不到源头!”   黄承彦似笑非笑道:“牛鼻子却有一套堪舆本事!相信依你的本领该不是困难吧?”   “羽灵真人”邱琮杰搔着额头脱口道:“是可以找得出来!但是孩童张心宝以后怎么办?昨晚还救大家一命,贫道岂可不知恩图报,干这种昧良心的缺德事!”   黄承彦眼睛一亮,笑吟吟道:“孩童张心宝可能不是阉拘张让的亲骨肉!这有什么关系?赶快动手找灵穴口吧!”   “羽灵真人”邱琮杰一脸不快道:“亲骨肉与养子之间差距不大!最主要是吃宝穴主人水米抚养长大的才是重点,当然会影响孩童张心宝的运势!”   黄承彦一愣!满脸通红羞愧道:“这点老夫确是不懂!也没有想到,真叫人好生为难?   不如这样吧!绑架孩童让其脱离那个尔虞我诈的宫廷文化,以后长大人格才会健全,况且他的前世魂魄又是贵派先祖,这叫一举一得,你说怎么样?”   “羽灵真人”邱琮杰一脸愕然!转而叹息道:“这个理由确实叫贫道动心!但是从此以后,不就亡命天涯,到处飘零居无定所?带个孩子是很不方便的!”   黄承彦老脸一沉怒声道:“你真是他妈的笨!败了阉狗张让的风水后,他就垮台了,孩童张心宝还有好日子过吗?不如养育在身边算是知恩图报了!”   “羽灵真人”邱琮杰双眼一抹希望高兴道:“黄前辈!您说得也是一番道理,但是风水并非今日破之,明日就败坏垮台,是有时间性的,也只有搏一搏天意喽!”   黄承彦得到他的同意,十分亢奋道:“牛鼻子!三分靠天注定,七分靠人打拼,就搏他妈的天意喽?这种祸国殃民的大奸臣,肯定老天有眼站在我们这边的,败坏风水之事,可就别张扬出去,动手吧!”   “羽灵真人”邱琮杰从怀中取出一包纤细羽毛,剑指点在额头启动灵念力,口中念念有辞,轻呵一声。   “急!疾疾如律令!”   纤细羽毛凝聚化成三寸小白鹤,如电光石火疾飞而出,两人尾随追赶,不敢掉以轻心。   坟墓后方种植七棵大松树,枝叶十分茂盛,雪白三寸飞鹤骤降左侧第三棵树下,有若金鸡独立般徘徊。   两人赶到,望见了大松树下方,有个碗大洞口,透着阴寒之气,瞬间,窜出了一条手臂粗五花大蟒蛇,将徘徊洞口外的羽化三寸小白鹤,误认小鸡,骤张血盆大口,“霍!”一声,狰狞贪婪吞了过去,再倒回洞口隐没。   黄承彦为突如其来的丑陋五花大蟒蛇现身,吓了一大跳,惊叫出声,引来了诸葛亮及黄敏仪的注目。   “爹啊!怎么一回事?”黄敏仪错愕问道。   “黄前辈!何事慌张惊叫出声?”诸葛亮关心问道。   “突然间,有条五花大蟒蛇出没!害我吓得叫出声来,没事了!”黄承彦旱杆指着松树下洞口道。   诸葛亮双眼一闪异采,与黄敏仪眼神交集,两人面面相觑莞尔一笑,好似看出了端倪。   黄敏仪在地上捡起了几根纤细羽毛,嫣然道:“邱真人果然施了法寻找灵穴口!我正与孔明先生打赌着,肯定是你先行动手,居然不出所料!”   “羽灵真人”邱琮杰满脸通红,一抹虬胡尴尬道:“见猎欣喜,人之常情!灵地宝穴得来不易嘛!”   黄承彦瞬起一阵勃发的兴奋,紧张问道:“什么!这个洞口就是‘蟾蜍含月’之穴?才有个碗口大?又怎会有一条五花大蟒蛇盘据?那蟾蜍呢?”   一连叠问,引得大家轻松一笑。   诸葛亮一抡羽扇指着洞口道:“宦官张让的劫数快到了!刚才与黄姑娘正在诧异附近居然没有青蛙、蟾蜍、地鼠之类的小动物?原来是这条五花大蟒蛇做怪,盘据‘蟾蜍含月’之穴,已透出天心玄机,自有定数,强求不来的运势!”   黄敏仪嫣然道:“相传建宁二年四月望日!帝御温德殿,方升座时殿角狂风骤起,显现一条大青蛇,从梁上飞将下来蟠于龙椅,汉灵帝惊倒,左右急救入宫,百官俱奔避。须臾之间,青蛇不见了,忽然大雷大雨,加以冰雹落到半夜方止,坏却房屋无数,表显天意示恶兆!”   诸葛亮仰天叹息道:“建宁四年二月!洛阳地震,又海水泛滥,沿海居民,尽被大浪卷入海中。光和元年,雌鸡化雄。六月朔,黑气十余丈,飞入温德殿中。秋七月,有虹见于玉堂;五原山岸,尽管崩裂,种种不祥,非止一端。实则大汉龙脉,从洛阳分北、西、南三股窜流,注定了三股势力将抬头,平分天下之兆。”   “羽灵真人”邱琮杰抚虬胡叹然道:“汉朝自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一统天下!好像与灵蛇特别有缘,说不定会结束在灵蛇转世之报复中亡朝?蛇族最为贪婪嗔恨,自古皆然。”   黄承彦好奇问道:“说了老半天!这个灵穴到底什么时间会破败?”   “羽灵真人”邱琮杰一摆尘作揖道:“无量寿佛!不出三年,全族死亡殆尽矣!”   黄承彦强拉邱真人一旁,忙问道:“牛鼻子!三年太长了,到那时候不知会出什么料想不到的状况,是否有办法加快灵穴破败之术?”   “羽灵真人”邱琮杰悄悄地在他耳边细语,一脸的虬胡搔得其痒无比。   黄承彦一愣!亢奋得雀跃不已道:“什么?只要洒下铜针黑狗血即可?保证三个月见效?这么简单又当仁不让之事,老夫马上去做,连独子都给阉狗害死了,才不怕他妈的生儿子没屁眼!”   华雄快步来报,小主子祭祖完毕,将打道回府了,不知道风水看得怎么样,那些地方需要修补的请提出来,顺便去做。   黄承彦笑眯着老脸,跨步迎了上去,披肩搭背,在他的耳际呶呶不休一番,只见得华雄一脸欢欣,得意洋洋笑不拢嘴,奉命去办。   有福我来享!横祸你去挡!   死道友,又死不了贫道!庙宇哪能不发?反正世局动荡,哪天不死人啊!   -----------   卧虎居 扫校

第 九 章 人质之约     汉灵帝下旨,“黄门令”太监大总管张让为讨黄巾贼督军总监,“大将军”何进封为“慎侯”,讨伐张角逆贼大元帅,征调全国精锐部队数十万,以洛阳为主轴,幅射状兵分六路出击。   “北中郎将”卢植,攻击张角,连战连胜,斩杀及俘虏十万多人,张角溃败退保“广宗”(河北省威县东)誓死固守。   “广宗”被卢植兵马密密包围,兴筑长墙,挖掘壕沟,制作攻城云梯,备集弩石重武器,夺取就在旦夕。   广宗城内屯粮甚丰,黄巾贼十万兵马虽吃败仗,仍然士气如虹,誓死抗战到底,保护所谓“真命天子”之“天公将军”张角。   府衙大厅,军事会议桌两侧,十多名黄巾贼“大祭酒”将领嚷嚷争吵不休。   一名身着道服清秀孩童来报说道:“奉天承运!无上大仙‘天公将军’圣驾到!”   会议厅内一片寂然,众“大祭酒”十多名,纷纷起身肃穆参拜倒地恭声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屏风处转出了“天公将军”张角,道髻上缚绑一纶黄丝巾,身着帝王滚龙袍,手持一柄翠玉拂尘,神采奕奕,风发不可一世。   “众将平身!”   “天公将军”张角坐定龙椅,众“大祭酒”分座两侧;左边唐周、波才、韩忠、孙夏、黄龙五人,右边宋典、毕岚、刘陶、梁昌、张美、王畅、陈侠七人。   军师唐周作揖叙礼道:“圣上!卢植狗官率二十万兵马,筑墙围堵我们,军情显示近日内会大举来犯,请圣上栽示!”   “天公将军”张角浓眉一挑,忿懑不逞道:“可恶阉狗张让!提供假军事布阵图及将官行为录给本教,害我们连吃败仗,尤其更甚的是,把本教天、地、人之‘三才阵’破解之法,泄密出去,教民死伤不计其数,实在可恼!”   波才身高八尺,一身魁梧,抱英雄拳道:“启禀圣上!我军将多兵广,谨尊教义,个个视死如归,待明晨破晓时分,末将领兵冲出城门,与那卢植决一死战,以报圣恩!”   “天公将军”张角冷哼一声,不悦道:“波才!带将领兵并非只凭匹夫之勇,孙子曰:   ‘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也就是说,要想不战而胜,唯有使用‘伐谋’与‘伐交’,才能达到兵不血刃的目的……”   话没得说毕。右侧宋典霍然立起,一脸虬胡黝黑,身似铁塔,兀自擂捶“碰!碰!”伟胸,看上去傻乎乎的,怒目环顾,说得一口极浓重的齐鲁腔调,大声叫道:“大哥!俺是个粗人!不懂得您在说些什么?好个尸样的卢植,算是哪根葱蒜?要不是大哥您说守城不战,俺早就摘他的脑袋当夜壶,俺就是不懂?这些日子来憋死俺了!”   在座众人眉头一皱,心里想着,这种老粗也当“大祭酒”?不知道别人怎么想?   “天公将军”张角眉头一展,笑靥可掬道:“宋老弟稍安勿躁!大哥知道你是质直淳朴之士,你的一片赤诚忠心,大哥省得。你少读书,有些道理不明白。读一读先圣先贤之书,可开智慧!”   宋典双眼碌碌有若银铃,一脸愕然,抠后脑勺子,嗫嚅道:“大哥您说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只要你要,俺把心剜给您就是!看您在书房里头写字,白纸上的那些横横竖竖,弯弯曲曲的家伙,操他妈的!比俺看毛毛虫在交配都无趣!”   粗人就是粗人!打江山就是需要这种好兄弟卖命,血性汉子一条,“天公将军”张角一掀嘴角,十分的温心。   “来日方长!还怕宋老弟没有杀敌立功的机会?坐下吧,别妨碍大家军机要事。再说,你也得约束属下军区人马,别老是见了女人就要,看了钱财就抢,这跟强盗有什么两样?”   宋典一脸红晕,捋胡腆腼道:“大哥说得对!但是,俺胯下这根‘玉蜀黍’家伙,一天不这么呼拢呼拢,找两个娘们吊吊,就血脉喷张,喷鼻血了,大哥您是知道的,战场上,临时慌着,俺找头母牛……”   “天公将军”张角一脸通红尴尬,怒拍桌面道:“住口!讲话口无遮拦,也不看什么地方,你就下去呼拢你的,别在这里碍事,滚一边去!”   宋典一愕!转而满脸笑容,高高兴兴地匆忙下去,其他“大祭酒”将领有的嗤之以鼻,有的会心一笑,更有的十分羡慕;这家伙天生异禀,人人皆知。   军师唐周会心微笑,作揖叙礼道:“圣上勿需动怒!历代名将是有几个如此,皇帝还特准其出征时,携女眷同行,天生禀赋,实是痛苦!”   “天公将军”张角正色道:“唐贤乡‘伐谋’之策进行得怎么样?”   “启禀圣上!阉狗张让收下了十车黄金,已经答应撤换‘北中郎将’卢植,但是附带唯一条件,要圣上与他见上一面!”   “天公将军”张角一脸阴晴不定,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般,犹疑不决泱泱然道:“为什么需要朕见他一面?这个阉狗张让号称‘蝮鸷两全’十分阴毒,诡计多端,肯定没有好事,朕不见!”   军师唐周从怀中取出一封火红漆密函,交了出去道:“圣上!这封密函是阉狗张让托人转来,说圣上一看就知道欲求见面之事!”   “天公将军”张角火速拆开,只见密函中苍劲飞舞写着四个字道:平分天下他面有难色,瞅了军师唐周一眼,好像要其拿个主意,居然没有勃然大怒,看在将眼里有些诧异,却不敢多问,可见平常将他敬若神明。   军师唐周一脸木然道:“启禀圣上!不如将计就计,委婉求全。”   做这种决定,确使“天公将军”张角一愣!众将再也按捺不住了,一时间窃窃私语。   波才狐疑片刻,眼神凝望道:“唐周!你这个军师是怎么干的?竟然要圣上亲涉危险?   岂不知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道理,若有个差池,你有几颗脑袋也不够砍!”   军师唐周不急不躁,起身游目环顾,作揖叙礼道:“这只是缓兵之计!‘地公将军’张宝元帅已经赶来支援,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当今兵临城下,迫在燃眉之急,可以要求阉狗张让先行撤换主将退兵十里,表示诚意,再谈见面会商之事!”   波才一掌拍左膝盖露出笑容道:“好个援兵之计!等‘地公将军’张宝元帅援军一到,即刻开城门杀他个片甲不留,以报这些日子来的窝囊气!”   另一名“大祭酒”黄龙接口道:“禀呈上!如果‘广宗城’解了围,就不需要与阉狗张让谈什么‘平分天下’了,大家辛苦打下来的半壁江山,没有理由拱手让人一半,这种提议未免欺人太甚!”   “天公将军”张角眉头一蹙,凝目军师唐周,询其意见道:“黄龙说得不错!城破之围即解,何需要与阉狗张让再谈?岂不叫他占尽了便宜?”   军师唐周双眉一锁,声音冷冰冰缓慢分析时势道:“圣上及大家千万别小觑阉狗张让!   也别为了一时的胜利而膨胀自大,高兴过了头。”   有若泼了一头冷水,大家面露不悦神色,但依然倾听其下文。   “一则,我们起义的皆是农民出身,施以教意教化,虽悍不畏死,也难敌朝廷精兵尽出;是不能拿地方贪污腐化,鱼肉百性的官兵相比,况且农民离家背景太久,乡愁一起,战斗力瓦解。”   “二则;短时间内顺利攻占八州土地,一切是阉狗张让提供的情报资料,这次‘马元义事件’将我们在洛阳地界,相关的情报网全数毁灭,又中了他的反间之计,如今大家才被困此地!”   “天公将军”张角愁容满面,泱泱然道:“军师唐周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朕拥有的半壁江山就这么轻易送人?实在叫人不甘心啊!”   军师唐周双眼一闪诡谲,阴沉沉道:“不然也!阉狗张让当初抬出圣上成立‘太平教’时,早就计谋要他的儿子张心宝当皇帝,而在幕后当太上皇,因为天下群雄有谁愿意臣服一个太监之下?”   游顾四周又道:“禀圣上!微臣建议应该会商,但必须提出相对条件!互保双方安全为理由;要求双方的独子互为人质,谈妥签定密约后才放人!相信奸诈的阉狗张让也不敢轻举妄动!”   “天公将军”张角一展眉头翘拇指夸赞道:“好计谋?这下子朕就放心了,听闻阉狗张让十分疼爱这个儿子,量必无计可施了!”   军师唐周阴恻冷然道:“圣上!我们再将这个人质孩童杀掉,阉狗张让就当不成太上皇了,釜底抽薪之计,叫他毕生的心血付诸水流,以后还争什么天下!”   “天公将军”张角听得跳脚而起,怒斥道:“什么?那朕的独子怎办?不通!不通!”   军师唐周面无表情淡然道:“圣上壮年!挑选天下佳丽,要生个百子干孙也不是问题;自古皇帝骨肉相残比比皆是,不足怪哉!”   话声一落!会议厅沉寂了下来。   计是好计!但是太狠毒了,然而说的也是实情,众将眼神灼然注视“天公将军”张角的决定,带有逼供的味道,这事攸关全体封王封地之利益,谁还管你是不是神仙?   “天公将军”张角颓然一瘫龙椅,正当用人效命之际,岂会不知,只有割舍而痛苦决定道:“罢了!就依唐贤乡之意行事,朕的随行安全护卫安排的如何?”   “圣上英明果断!实乃‘太平教’之福,请圣上下旨调用四大长老供奉随行,趁机搏杀阉狗张让,就万无一失了!”   “天公将军”张角愕然道:“怎么八大长老供奉!只挑选四人而已?”   军师唐周一辑道:“票圣上!微臣这趟洛阳之行,风闻二百年前一件宝物出土,有关长生不老生死之钥‘魔界之卵’,被白马寺和尚所获得,四大长老供奉兴致勃勃前往一探究竟!”   “天公将军”张角一愣!脱口道:“真有长生不老生死之钥?快说来朕听听!”   军师唐周把“魔界之卵”大略说了一遍,满座人听得啧啧称奇,世上哪会有这种宝物?   “天会将军”张角下会军师唐周依计行事,全权负责,匆忙散会而去。   月弯儿悬挂柳梢枝头,格外妩媚。   皇宫大内御书房烛火通明,汉灵帝刘宏趴在卧榻上,太监大总管张让拿一根细长金制的掏耳屎杆,正在凝神用心的替他清洁耳屎。   汉灵帝刘宏眉头紧锁,眉毛向上微微跳动,眯着双眼,嘟翘起薄唇“嗦……嗦……”轻呼着,嘴角滴下了涎液兀不自知,正处于极大享受中。   金制掏耳杆,轻微抠触耳脉里头那些坚硬的耳屎,发出了“叭咧——叭咧——”如雷耳鸣,直捣心扉,再窜流浑身毛细孔,颤动每颗肌肤的细胞,又痒、又酥、又麻,飘飘然的有若将整个人融入空气之感觉。   “爽……别停……继续……爽得舒服透顶!”   “掏干净了,皇上!”   “嗯……这么快?”   皇帝刘宏意犹未尽的躺着询问,舒展双眼,瞧见了贴身“小黄门”宦官黄丰,满脸青瘀,一旁恭候多时了。   “黄丰!你的脸怎么啦?不是正在前线督军吗?卢植战况如何?莫非砍了张角逆贼的脑袋吗?班师回朝喽?”   叠问迭起!   却见太监黄丰满脸委曲“哇!”的兀自嚎陶大哭起来,匍匐地面抽抽噎噎泣不成声道:   “请……请皇上为奴才作主,‘北中郎将’卢植欺侮人……”   皇帝刘宏霍然而起,神色数变紧张道:“别哭了,快起身说话!卢植到底怎么了?前线战状是否有变?”   太监黄丰偷瞄了太监大总管张让一眼,见他含颚示意,抢了这个好机会,翻袖拭泪掩盖而过道:“启奏皇上!托皇上洪福齐天,那个卢植连战皆捷,将张角等一干叛逆围困‘广宗’,这一小撮强盗容易对付,然而卢植却私下与逆贼谈判,有索取贿赂之嫌,奴才前往制止,却遭来一顿毒打,说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等如此大逆不道言辞,将奴才轰出帐营!”   皇帝刘宏勃然大怒叫跳道:“卢植这么大逆不道!居然与逆贼私自妥协?莫非要造反了?现在大军有何行动?快说!”   “启奏皇上!卢植可能得了逆贼好处,整日只躲在营垒里使大军休息,大概要等老天爷把张角天打雷劈!才会鸣金收兵吧?”   皇帝刘宏暴跳如雷道:“朕就是老天爷!先劈死卢植再说。‘阿父’可有良策,朕担心其倒戈朝廷,岂不江山亡矣!”   太监大总管张让一脸的忧国忧民表情,义正严辞道:“皇上稍安勿躁!这个奸臣卢植这般嚣张跋扈,居然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出兵伐贼,军资买办所费亿万钱,皆是皇上的家私啊!奴才自愿请命,走一趟‘广宗’宣旨,将他回笼押解回京,送往‘北寺监狱’审问,才能了解他是否叛国通敌?再下定论!”   皇帝刘宏激动地握其双手亲切道:“还是‘阿父’能够替朕分忧!‘广宗’伐贼主帅应改派何人担当?”   “皇上!就改派‘东中即将’陇西人,凉州太守董卓取代卢植伐赋,听说其旗下郎儿,个个骁勇善战十分彪悍!”   “很好!‘阿父’马上拟诏圣旨,即刻代朕宣召!”   “皇上!‘小黄门’黄丰督军卢植,受尽屈辱,理应褒奖!”   “嗯!就赏黄金百斤,你们都下去吧,朕很累,要回后宫休息,‘阿父’就着手调兵遣将喽!”   太监黄丰叩头谢恩,偕太监大总管张让步出御书房,两人一阵耳语密谈,各自分开。   太监大总管张让豪华府宅密室内。   太监包罗及万象各自牵着张心宝小手,来到隐藏密室书架前,包罗轻声道:“小主子!   大主公及九位公公都在里头,这个嘛?我们只能在此候传,‘十常侍’全员到齐,那个嘛?   肯定有要事,您就独自进去喽!”   太监万象在旁拉着机关绳索,“咔——”的一声,书架自动缓缓滑开,密道口透出光亮,张心宝一脸欢喜跑了下去。   片响时间,张心宝望见会议桌上,“十常侍”宦官张让、赵忠、封谓、段圭、曹节、侯览、蹇硕、程旷、夏挥、郭胜十人,个个面色木然等候着,气氛严肃,令人有点胆怯。   聪慧警捷的张心宝见情况有异,收起了顽心,毕恭毕敬地匍匐地面叩了三个响头,精神抖擞大声道:“参见亲阿爷好!各位义父好!孩儿祝老人家事事如意,身体健康,活个九千岁,快乐似神仙!”   嘴甜的孩子有糖吃!戴高帽子没有人不爱,“十常侍”宦官虽然不动声色,却个个双眼展露温心,孩子开始懂事了。   大太监总管张让淡淡地道:“小宝!最近老是往外跑,都交了些什么朋友快告诉义父们!”   张心宝认了“神魔刀”卫九敌等义父,与关羽、江苗菁、孟佗等,是如何的因缘巧遇大致说了一遍,在地上偷瞄了大人们的神色,透出喜悦而无忧恼,才安了心。   今天怎恁地正经板板的气氛不对?   太监二总管赵忠双眼散出有如母性光辉,脸色不悦,一副娘娘腔嗲声嗲气道:“你们怎么搞的?人人那副木头死模样,可会吓着了小宝,跟你们有仇啊!小宝乖,快起来。”   张心宝瞅了太监大总管张让一眼,见其含颚示意,爬了起来,一股溜烟地钻进了太监二总管赵忠的怀里,忸怩撒娇起来,乐得他又亲又摸抚地痛惜爱怜。   “赵忠义父最漂亮!浑身香喷喷的好闻喽!”   大家莞尔一笑!整个密室的严肃气氛为之解冻。   太监大总管张让白眉垂腮一颤,双眼透着爱意,却嘴里哼声不满道:“叫你们表情严肃!唬一唬小宝,就是不跟咱家配合,这个孩子都叫你们给宠坏了,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要老子跪他,简直无法无天了!”   不说还好!一说更使大家笑出声来,场面更显轻松。   太监封谓笑得气喘道:“老大!您自己从皇帝身上得来的便宜‘金弹银弓’给了孩子玩,不啻是自作自受,岂能怪小宝顽劣?”   太监二总管赵忠搂着孩童不放,东摸摸西捏捏的希望他快点长大,一听这话,心中一宽,笑出声来趁机道:“老三揶揄得好!老大的妙计多谋,偶而还会失算嘛!小宝全天下只有一个,咱家不许他去当什么人质,除非摆平了咱家,要了我的命!”   其他的人顺势七嘴八舌的振振有辞,整个密室闹哄哄的一团,就是阻止太监大总管张让的建议,岂能要孩童涉险。   太监大总管张让脸色一沉斥喝道:“通通住口!今天孩子就如温室里的蓓蕾,经不起风吹雨打,就是你们宠坏,所谓;爱他就不要害他,咱家运筹帷幄从不失算,你们简直是在鸡蛋里挑骨头,胡说些什么!”   密室内沉寂了下来,但是人人脸色不同了。   太监大总管张让一脸的无奈又道:“若没有小宝做人质这步棋子!欲杀张角怎会成功,咱家岂会不知道孩子的危险性在那里?咱家又岂不知张角叛徒要绝我们的后?”   太监二总管赵忠若母情怀,护卫着张心宝,咬嘴怒声道:“咱家就是不同意!老大您糊涂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况且‘神魔刀’卫九敌去了江南,什么时候回来却不知道?没有他陪同孩子暗中保护着,大家都不会同意您的做法,万一有个闪失,卫九放以死谢罪,又有个屁用?咱家认为另想其他办法,才是上策!”   太监大总管张让白眉一皱,叹气道:“你们别小看了孩子!小宝可是古灵精怪的聪慧,连死去的‘中人’老太监王板都上他的当,再说,‘神魔刀’卫九敌到江南办事,咱家暗中要密探帮忙,很快就回来了。况且与张角叛徒会面的时间由我们决定,地点就在两军交战的那片旷野,签定密约后就当场交换人质,有潜于敌方阵营的密探及高人军队护卫着,哪怕不成功!”   张心宝听出了端倪,满脸笑容,这下子又可以出去玩个痛快,阻力最大的就是义父赵忠,若不想个办法让他答应,在宫里岂不闷死人喽!   “呵咭!”一脸诡谲笑容道:“义父啊!是需要孩儿出去历练一下喽!人家有您的宝贝毒药满皮囊,才不怕敌人有多坏,您若不信孩儿的本事,就赌一赌喽!”   太监二总管赵忠一脸诧异,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跟着转,噘嘴不悦道:“小宝!义父是为你好呀!怎恁地跟着你亲阿爹起哄?一个鼻孔儿出气?小小的孩童别尽说大话,竟然要与咱家斗?简直太不懂事了。”   太监大总管张让逮到了这个机会,笑吟吟道:“孩子!别太逞强,义父赵忠若赌输了多么没有面子?你皮囊里的瓶瓶罐罐可都是他的绝活,这不啻是孔老夫子面前卖弄文章嘛?”   张心宝会心一笑道:“亲阿爹!人家看庙会的戏法人人会变,但是巧妙各自不同嘛,若能制得了义父赵忠,他当然放心孩儿出去历练一下喽!”   太监二总管赵忠被他们父子俩一激,瞧着其他宦官们的怪异眼神怎能受得了,说什么也不能叫张心宝去冒险,这个打赌赢定了!   面露笑容妖里妖气嗲声道:“小鬼头!咱家就不信你吃了几天的斋菜就能上西天?就赌这‘人质之约’,任你水里来火里去都行,咱家就不会信你能逃出如来手掌心!但是设限叫咱家‘又爱又恨’的事情才算数。”   张心宝“呵咭!”狡黠笑道:“就这么说定喽!水里火里任我来戏弄么?人家绝不叫亲阿爹帮忙,但是包罗及万象总可以助阵吧?”   太监二总管赵忠噘嘴不屑道:“可以!就是有十个万象与包罗助阵,咱家也不放在眼里,不过话说前头,小宝若输了,可得乖乖待在宫里,别理做人质的事!”   太监大总管张让对张心宝并没有很大的信心,改变主意微笑道:“你这个娘娘腔!别以为咱家要将孩子送入虎口,既然大家那么坚持,咱家也只好另想办法,还规定什么‘又爱又恨’鬼心思,真是莫名其妙,你们就赌着玩吧!”   众人见太监大总管张让松了口气,并没有强硬孩童非去不可,皆开开心心地闲话家常,难得聚集一堂,规定今晚不醉不归,人人带给张心宝礼物,乐得他笑不拢嘴。   -----------   卧虎居 扫校

第 十 章 又爱又恨     太监包罗双手托颚,望着屋梁上的结网蜘蛛发呆,太监万象半身趴在桌面,侧着脑袋一双眼傻傻直直地出神,张心宝摇头晃脑,不时的喃喃自语,来回走踱忘记了时间。   三个臭皮匠,胜不过一个诸葛亮?假如有他在场的话,肯定能出个好点子,人海茫茫临时的那里找人?   真是伤透了脑筋!   义父赵忠“绵里藏针”武功一流,心思细腻,十分精明,又是用毒的高手,平常除了皇帝召唤,都足不出户,要用什么办法击败他?   太监万象面无表情,长嘘短叹道:“小主子!就别再走来走去的,瞧得奴才都心慌慌,意茫茫,三魂七魄全出了窍,脑袋空空如也!”   太监包罗回过神来,擂捶脑袋痛声道:“奴才真是笨!这个嘛?想了几十个方法皆有破绽,真是有负小主子之重托,那个嘛?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张心宝也真走累了,坐在桌旁哀声叹气道:“世上有什么毒药能叫人‘又爱又恨’?这简直比登天还难,又不能比剑招,这不就透露祖爷爷王板的约定?嗯,不行!做人要讲义气的。”   太监万象伸着懒腰一展筋骨道:“小主子!我们在房里呆了一整天,不如出去走走,吹个晚风清醒一下,说不定能想出不好办法来!”   太监包罗笑骂道:“真是懒人多尿屎!这个嘛?你也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的一副笨头呆脑死德行,那个嘛?还能走一走就开窍了著?”   张心宝一脸无奈道:“也好!闷在屋子里头也想不出办法,就出去御花园逛一逛喽!说不定灵感一来,就这么涌出了意料不到奇妙方法。”   太监包罗及万象躬身左右牵着张心宝小手,三个人晃荡离开卧室,不约而同地哼着小曲轻松一下。   月挂中天,不偏不倚地直投入御花园“望月湖”,粼粼水波荡漾,更是突显湖中满月明亮,令人有一股欲入水中捞月的冲动。   夜深寂籁,居然有一对男女赤裸在水中游泳,悠哉悠哉地从相对方向缓慢划水,拖曳着两道水波涟漪,游至水中明月相拥在一起。   沐浴乳白甜蜜月光洒照,享受如诗如画梦幻般的爱情禁果,三彩鲤鱼跳跃水面,好似祝福他们在月亮投影中,永浴爱河。   这对男女互相热吻,厮缠摩挲转为剧烈,四周湖水的激荡波纹阵阵向外扩散;两人缱绻意浓,在水中之月,显得十分浪漫,旖旎春色风光无边。   张心宝偕太监包罗与万象蛇行虎伏,潜至花丛中瞧这一幕忘情男女,春意绵绵的景象,皆目瞪口呆。   哇噻!胆子真大?居然在御花园“望月湖”水中,偷情相爱,如此这般诗情画意?   太监包罗涨红着脸,舔了舔干燥嘴唇道:“两个人皆发垂披肩!浪里白条的翻滚,这个嘛?简直就是分不出男女?那个嘛?搂搂抱抱死缠不休,越来越起劲?在搞什么东西?”   太监万象瞪大双眼,抬头极目观望,口干舌燥应声道:“两个人脱得清洁溜溜!在水里头像两条白泥鳅般滑丢;哪个是男是女?看得使人眼花撩乱,其中有一人觉得好生眼熟?”   张心宝趴在中间,左右开弓敲着太监包罗及万象的脑袋“喀!喀!”轻响,好似见多识广,识途老道“呵咭!”轻笑道:“笨喽!你们没有瞧见水中两人拥抱,其中一人突出水面半身,双手撑着另一人的头俯在腹下,那片大毛刷刷处;秀发如瀑拂肩,一脸的激情亢奋,小嘴张得大大的昂望月亮,胸前两颗肉球晃荡——是个女人!”   太监包罗抠颊讶异道:“小主子真是英明睿智,法眼无边!这个嘛?奴才见过宫女们个个穿着盛装,包得像颗粽包子,原来就藏有两颗大肉球喽?那个嘛?我与万象一直侍候着您,却是忘了研究女人嘛!”   太监万象笑骂道:“死包罗!让我捶你胸部两拳,不也肿肿地两颗肉球?这也能够算数?你真他妈的猛拍马屁!”   “啪!”的五指清晰。   “烂万象!这个嘛?我们是秃子跟着月亮走——借了小主子的光!那个嘛?你又懂得多少?还不是狗掀门帘子——全仗一张嘴!”   张心宝兀自得意,再敲敲两人的脑袋道:“嘘!说话小声点,哪天带你们偷溜到后宫澡堂,觊觎宫女们洗澡,什么‘木瓜肉球’、‘冬瓜垂奶’、‘碗大发糕奶’、‘红豆扁平奶’应有尽有,还有那些数不尽的大小毛刷刷,曲卷浓密的、山羊垂胡的、虬胡如刺的说之不尽!”   太监包罗及万象面面相觑!好奇心大炽,双眼眸露狐疑神色?舔嘴呃舌的秀色可餐模样,恨不得现在就去见识一下。   “别出声!你们爬到前面,把草地上的两堆衣服偷过来,检查一下随身皮囊,不就得知这双男女的身份来历!”   两堆衣物离偷窥处约有五丈远,花费了盏茶间工夫取到了手,却弄得二人泥头土脸,一身脏乱。   因为一堆武将盔甲十分沉重,拖曳得太监万象嘴里咒骂呶呶不休,这个死包罗光挑轻松的女人衣物捡!   翻动衣物,从武将的笔囊编织型式,一看即知是位“校尉”级人物,有块狰狞虎头兵符,可能刚要出征,所以到此与宫女偷情吧?还有一块“西园宫邸”的出入令牌,十分醒目。   但是搜查女人的衣物时,把这种预测推翻了,并非宫女所用的便服,却有一根雕琢细致龙凤滚笛身,翡翠质地,触手温暖上等的货色。   打开女用芬芳皮囊,里头一些碎银外,却有一块半巴掌大令牌;令牌前头雕个太极两仪图,镶黄金边,两料豆大黑白钻石镶嵌点缀图面,于月光下熠熠闪耀,十分抢眼,价值不凡,隶书刻着:太极阴阳令牌。   太监包罗双手挚着武将的身份皮囊及令牌,皱了眉头思索这号色胆包天的人物,究竟是谁?   张心宝轻抚着这根亮丽的翡翠笛子,在不久前似曾见过,眯着双眼,猛地在记忆体中闪电般追寻。   太监万象肘腋为枕,侧身看着两人,似将把答案呼之欲出。   “混蛋家伙!这个嘛?居然是曹操!那个嘛?胆敢在此偷腥?莫非不要命了!”   “哇噻!小心点千万别惊动他们,那个女人就是‘阴阳神教’的‘阴凤左使’卞瑛,外号‘九幽笛’武功十分厉害,与江苗菁大姊姊硬拼了一场,两败俱伤!”   太监包罗及万象确实意料不到,双双一震,这个女人厉害,就是联手也打不过她。   张心宝伸食指轻触嘴唇又道:“嘘!这场戏还没有演完,继续看下去!”   曹操搂抱着卞瑛游上了湖畔,他的双手挂在自己颈间,热烫脸颊紧贴在胸膛上,有如雪白小绵羔羊温顺,喘息如兰,一头秀发飘香,那弹性十足,滑腻柔软的双乳摩婆扭促着,早已血脉喷张,无法按捺得住了。   两人就在青青草地上,两旁布满百花绽开,香气沁人心脾树丛间,曹操温柔地伸出了舌头,亲舔卞瑛含羞紧闭眼帘上的颗颗水珠,缓缓往下滑至檀口,慢慢地,用心地吸吮着两片火辣樱唇,不瞬间,将舌头顶了进去。   卞瑛的樱桃小嘴,被突如其来,热情的舌头撞了进来;乍开双眸,迸出了生命里灼热燃烧的爱情光采,迎上了两片火辣辣朱红香艳嘴唇,全数将对方舌根给吸含着了。   男女湿施低软绵绵、甜蜜蜜的卧舌交缠蠕动,顿生琼汁玉液,热烫滚滚滑入双双喉咙,陶醉在热烘烘的喜悦至爱之中。   岂料,他轻触重顶翻飞捣扰,快慢节奏有序的舌根,突然间,抽出了她那湿儒之樱桃檀口;使其片刻享受刚刚充塞饱满,无法言喻快感之际,顿然感受一阵空虚失落。   他灵活有劲的舌尖,直往下滑,舔吮她丰满无法一掌含握的弹性细腻双乳,舌尖绕着粉红乳晕上转,吸尽每颗晶莹剔透水珠,包括双峰上两颗已然坚挺粉红色乳头;轻咬、重吮、舌顶,小心翼翼,珍惜的品尝仙果一般。   再度燃起了最原始本性——焰烈欲火。   她眯起春意盎然双眸,界内哼卿呓喔之声,转为悠长快乐呻吟,伸展玉臂,把握紧地的头颅;好似告诉情人,要得更多。   有如电流酥麻,浑身颤抖,昂然螓首,樱唇张得大大的,长吟轻哼,急嘤短咛,已然按捺不住了。   抬起了修长若粉藕双玉腿,夹于对方腰间,玉臂紧紧拴在他的脖颈,蠕动小蛮腰往下滑动,寻寻觅觅那根似烧铁热烫的龙根玉杵;骤展湿孺儒,粘稠滑润,春水泛澜之粉红含苞待放桃源洞天,“滋!”的齐根吮含了过去。   这种烧烫热度从丹田处流窜至全身一百五十万条神经系统,及亿亿万个细胞,活泼的、热烘烘的、酥爽的……   她春潮如浪,波波情醉,酥麻敲开心扉,哪能受得了这般神马驰骋、腾云驾雾、飘飘欲仙,如醉如痴,品尝禁果美感,世间无物可以比拟,无可替代,就是猝死也甘之如饴。   双双极臻享受快感之际!   “唬!”   这一声稚童轻呼!有若晴天霹雳一闪,击中作爱热烈,沉醉肉欲亢奋之男女——是会出人命的。   两人瞬间!惊骇失色,浑身肌肉紧绷,双双下体——卡住了。   曹操面红耳赤,万分狼狈形态有如虎伏状,吊起了下面,四肢如螃蟹般紧夹着他的卞瑛,卡在那里一动不动,真不知如何是好!   现在两人黏在一起不上不下的怪异模样,就是一个孩童也能打倒他们,何况曹操认出了是宦官门阀,辈份奇高,与祖父曹腾同辈,应叫小叔祖的“邪童”张心宝。   这下惨了!   不只是被小叔祖撞见!更糟糕的是;练武的卞瑛牝口力道特佳,栓得死紧的;有如从云端上顶着一柱擎天飞下来,正当享受超高速弹跳,飘飘然极乐间,却戳进深邃大峡谷之无底洞,摔得痛疼难当的感觉。   旁边两个年轻太监,正是红透半边天的包罗万象,竟然双眼贼碌碌,身体趴在草地上,双手托额,好似老学究般正在摇头晃脑地,研究这是怎么一回事?又是练就什么怪姿式?   使得卞瑛双额绯红,更行紧张,栓得更紧,浑身蠕动欲要躲闪,痛得曹操哇哇大叫别乱动,放轻松就没事了。   曹操额头及全身汗水淋漓,强忍痛楚,开口道:“小叔祖!您怎么来了?”   张心宝不予理会,也趴在草地上,好奇心大炽,左顾右盼观察卞瑛的脸上表倩,使她双颊红透耳根,一会儿,痛得抿咬樱唇,皱动黛眉,一会儿,却擅口吁吁,嘤咛出声,一脸的快乐满足!   灵光一闪,无厘头脱口道:“对了!这就是‘又爱又恨’的毒药,终于让我找到了!”   好了!就欣赏到此为止。   张心宝命令太监包罗及万象把衣服还给他们,丢了一句话道:“等你们分开了!到我卧房来,有事交待你去办!”   话毕,两个太监牵着张心宝小手,摇摇晃晃离开了现场。   太监包罗离去前,也丢了一句话道:“我的妈呀!这个嘛?好在咱家去了势,要不然,那个嘛?岂不被哪儿咬掉?”   三天后。   太监二总管赵忠十分讶异,小鬼头张心宝一点动静都没有?自己除了例行公事外,都呆在房里,不踏出房门一步,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样?   五天后。   太监二总管赵忠十分纳闷,难到这个鬼灵精放弃了赌约?   嗯!这是不可能的事,太了解这个鬼灵精怪,十分戏谑的张心宝,他岂会不搞鬼?再也按捺不住,偷偷地去瞧一瞧他在做些什么?   推开了房门,天空一盘缺口的圆月悬挂,光明洁白照澈大地。   一个扭腰,掠身上了屋顶,朝张心宝卧房飞纵而去,正在蹿房越脊之间,骤然,瞧见了他与太监包罗万象三个人,偷偷摸摸地在宫女澡堂附近徘徊。   倒抽一口真气,翻了一个筋斗止住了身形去势,轻飘飘迎风伫立屋脊之巅,鹰膦鹃视他们,不知道在搞什么坏事?   哼!真是人小鬼大。   居然带头偷窥宫女赤身裸体洗澡,看三个人色眯眯的眦牙咧嘴,笑得无声之笑,乐不可支,心里头就有气,臭女人有啥好看?巴不得掠下去揍他们一顿屁股,但是这一现身,岂不泄了形踪?   唉!老大张让怎么教导孩子的?以后长大怎么得了喔!   轻叹之下,掠身而起,消失在银芒月色之中。   七天后。   办完了公事回房的太监二总管赵忠,一踏进房门,瞧见了毕恭毕敬的太监包罗及万象垂手一旁,满桌香喷喷,色香味齐佳的佳肴美酒。   “咕噜!”   引得饥饿肚子一声抗议,太监二总管赵忠趋前就座,两名太监匍匐请安后起身,左侧包罗忙着提壶倒一樽酒,右侧万象赶快拿瓷碗,杓了一瓢汤置在他面前,两人十分殷勤服侍着。   太监二总管赵忠双眼威凝灼然,却抿嘴吃笑,忸怩嗲声道:“两个小兔崽子!这不啻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么?侍候咱家哪能安得了什么好心?你家顽皮捣蛋的小主子呢?怎么不来?   居然叫你们打头阵!”   两人平常就慑于太监二总管赵忠的威严,哪会不知道“绵里藏针”这手绝活厉害无比,毫针入脉,分筋错骨生不如死!   太监包罗额头冒汗,双手作揖战战兢兢回话道:“禀二总管!这桌上等酒席,这个嘛?   是小主子孝敬您的,吩咐奴才侍候来着,那个嘛?等一会儿马上到!”   太监二总管赵忠游目四周,自己的环境当然最清楚不过了,瞬间,双眼一闪喜悦,好似发现了什么?却默不做声,将桌面那樽美酒一饮而尽,借势掩盖。   “哼!就凭你们也想跟咱家斗?任由美酒佳肴下了毒药,也害不了咱家,还赌什么赌?   咱家是为小宝安全着想嘛!你们说,是也不是!”   太监包罗偕万象两人苦瓜着脸,强颜假笑得僵硬了,这回小主子肯定会输,人家已经撂下话儿,还赌个屁!   喃喃自话,好像说给很多人听的语调,又道:“世间上哪有什么‘又爱又恨’的毒药!   咱家是骗你们的,为了不使小宝涉险嘛,你们也来当真?”   两个太监胁肩奉承,只有唯唯称诺,赞叹二总管赵忠睿智英明,神机妙算,再也不敢说些什么。   忽然间,瞧见他浅尝佳肴一遍,好像有示威的味道,放下了筷子后,脸色一沉,怒目拍桌道:“哼!你们两个狗奴才,小宝藏在哪里以为咱家会不知道?跟你们说得如此清楚了,居然胆敢跟咱家再蒙混演戏,莫非你们不要命了?快说!”   两个人吓得心惊胆颤,兀自浑身发抖,汗流侠背,在太监二总管赵忠手下,杀个人比捏死一双蚂蚁还要轻松,死了也是白搭!   太监包罗眼观鼻,鼻观心,鼻尖上已然滴下了汗珠,都不敢举袖擦拭,紧闭嘴巴,不敢吭哼一句。   太监万象也是如此,然而,却双眼偷瞄了右侧五尺处,一幅落地丝绸窗帘里头,小主子跟卞瑛姑娘怎么还不动手?   这双眼眸无意偷昭之间!   太监二总管赵忠误会了万象有意瞅眼暗示,是有出卖张心宝之嫌,这种卖主求荣的狗奴才,留在世间何用!   他双眼一抹杀机,冷若寒霜,鼻孔冷哼一声,骇得两名太监感染这股杀气逼人,真要人毛骨怵然,借着撩鬓发妖娆作态之际!   “绵里藏针”第一式:“风情万种”出手了!   万点银芒一闪!催人眼花撩乱。   嗤——   破空声不断,扰人耳聪!   乍见,于光万点银芒在空中迭旋地跳动,分化三股光团,击向太监万象及躲藏在丝绸窗帘里面的张心宝偕“九幽笛”卞瑛姑娘,一时间,满天银光闪闪,蔚为奇观。   一团银芒迎头罩了上来!   太监包罗骇得魂不附体呆若水鸡!双眼眸眸打转,瞧见了自己的一头一脸扎着了无数量之毫毛银针,有如银色刺猬,成了个大花脸,一动也不能动了!   另外两团银芒!“簌!簌!”风声,一高一矮的贯进了丝绸窗帘里头。   只闻,一声女子莺咛及一声稚童轻呼,屋内骤显一片沉寂。   惊吓得太监包罗“叩!”的跪于地面真的失了禁,裤裆湿漉漉一片,哀声哭丧脸讨饶道:“我的妈呀!您就了饶了小主子及那位姑娘吧?这个嘛?不是说赌着玩嘛?怎恁地出此重手?那个嘛?死了一个狗奴才烂包罗不打紧,但是伤了小主子可不得了呀!”   太监二总管赵忠一副男人修长体格,却妖里妖气的嫣然一笑道:“哎哟!你这个奴才还满忠心的嘛,当然是赌着玩噗!刚才这么一回神思虑,收回了万象致命一击,才弄个大花麻子脸而已,要不然银针早就贯脑毙命了,所以说算他命大。”   嫣然撩发环又道:“丝绸窗帘后面的小宝及那位姑娘,在咱家一踩进门就知道了藏身处,只不过要他们定在那里,免得小鬼头耍什么花招捣蛋!这几天来,咱家是有点提心吊胆的防范着,居然还有闲情雅致?带你们两头混球。去偷窥宫女洗澡?不这么惩罚一下,难消咱家心中闷气嘛!”   边走边说着抿嘴吃笑!来到了丝绸窗帘前面,抬起纤纤雪白的手,掀了起来,欲瞧个究竟。   太监二总管赵忠看见了张心宝及宫女打扮的卞瑛姑娘时,神色骤变,为之一呆!   原来两个人在胸前绑块磁板,将一撮撮毫毛银针给吸了沾粘而上,怎不叫人大吃一惊!   变生肘腋!   张心宝笑吟吟地双手擎出了一根尺来长,黑黝黝的轰夫雷,刹那间,闻得机簧“咔嚓!”声响大作。   吓——   惊骇得太监二总管赵忠叫出声来!面无人色,只能闭目待毙,当然知道轰夫雷在短距离之间的无俦威力!   只闻得楼梯响!却不见人下来,轰天雷机簧响,却是一门空炮弹?待太监二总管赵忠发觉有异,已然来不及了!   “噗!”   机不可失!“九幽笛”卞瑛手中翠笛,快速无比的点在他麻穴上。身体无力一软!太监二总管赵忠瘫于地面。   “小宝!这不算!使坏玩诈,这不是‘又爱又恨’之毒药,咱家当然不会服输!”   再望着“九幽笛”卞瑛神色一变!怒叫道:“死丫头!小宝年纪还小,应该不会?到底是哪个大男人侍候得使你满面春风,桃花色盎然?臭女人胆敢到此戏弄咱家……”   “嗤!”   点住了他的哑穴!不再叫他出口不逊!   张心宝“呵咭!”狡然而笑道:“义父啊!等一会小宝就叫您知道‘又爱又恨’毒药的滋味,但是您可不能生气喽?咱们事先说好的……愿赌服输!”   张心宝望着太监包罗正替万象拔除一头脸的银针,成了一个大麻花脸,痛得他眦牙咧嘴地喊着爹娘,实在令人捧肚大笑。   “赶快过来!我们要动手了!”   两名太监应诺一声!赶忙过来,居然将太监二总管赵忠剥个精光?   一身白皙细腻肌肤,令女人也为之钦羡不已!   “九幽笛”卞瑛双颊飞红羞窘得转过身去,太监总是个大男子嘛!怎会把他脱得光溜溜的赤裸?这个小鬼头不知道在卖弄些什么玄机?   这件事我怎么事先不知道?曹操到底与小宝曾摆下何等计策?   太监包罗在窗帘下取了一个事前准备的大小两个麻袋;小的套在太监二总管赵忠的头上之时,却瞧见了他双眼露出了惊骇神色,心中快感,就他妈的用力一套一绑了事,大的将他身体装了过去。   两个人抬起了这袋麻袋!飞奔似地离开了房间,朝张心宝的卧室而去。   张心宝兀自跃上了“九幽笛”下瑛的前胸,让她抱个满怀,也掠身追赶而去。   卧房内,两名官兵是一对双胞兄弟,皆高壮魁梧有如铁塔,约有九尺五寸身高,见了张心宝一到,即刻跪地称安。   张心宝叫他们起身,昂头望着两人有如山一样的高大,“呵咭!”笑得乐不拢嘴,直说好家伙,这下子可有搞头!   将太监包罗及万象与“九幽笛”卞瑛三个人赶出了卧房,还叫他们守卫门口,不准旁人进来。   真叫他们三人一头露水?任务就到此完毕了嘛?那房间里面的两名挛生大块头兄弟,是来干啥事?   这件事可能只有曹操知道喽!不晓得是否肯告诉大家?   张心宝叫两名挛生兄弟,把门窗都关好道:“你们叫什么名字?把衣物全脱个精光!”   俩兄弟一愕!反正主公曹操早已告知,安排这种轻松任务,但是心里头还没准备妥当,确实有点忐忑不安。   快速地把全身衣裤脱下来,居然细心的折叠有棱有角,放置桌上,可见是两名十分听命令行事的好士官。   张心宝瞧见了两人的下体宝贝家伙时,惊吓了一跳?虽然是软绵绵的,居然有我的手臂一半长?   现在倒是有点后悔了!   管他的!依赌约而行,说话算话喽?哪分什么大人小孩的。   “你们两人!把麻袋里的人轻轻体贴地,抬放在床上。”   两兄弟照做!   抬出了一个蒙面男人,却是去了势的太监!一身的雪白肌肤,媲美女人还要光滑细腻,泛出了乳香味道,十分甜美?秀色可餐的妖娆模样。   张心宝放眼一瞧!大惊失色,赶紧抿住了嘴,免得惊叫出声,促使外面的人不明就理闯了进来!   原来,两个孪生兄弟看着床上这个男人的屁眼,就知道是位“弄若葱”上上等货色,不由得双眼色淫灼然,垂涎三尺,胯下那根龙杵,翘得有半天高,居然热气腾腾,马眼口下流出了精液。   就是这两根特大家伙!叫张心宝大吃一惊面无人色!   女人的毛刷刷是看多了!却是第一次瞧见了男人的大家伙,涨粗原来就是这般;雄纠纠、气昂昂、硬邦邦的神态?   怎按捺得住!张心宝不由得掀开裤头,往自己的小鸡鸡一瞧?一比!   傻了眼!不啻是一只小牙签比一根粗鸡腿!   待我长大后!不知道有没有这般神气?   “你们两个人的名字!是叫什么来着?”   老大魏虎恭声道:“奉主公之命!我们是‘龙游人’,读书人雅称‘翰林风月’,一切听从小爵爷吩咐办事,这位是舍弟,名叫魏豹。”   张心宝也不忌讳什么,指着魏虎的大家伙道:“好家伙!如特大号的‘香蕉’二倍粗,那对卵葩就如‘芭乐”大,就叫你个’香蕉与芭乐‘黑将军好了,好生侍候这位蒙面太监,以后封个功名!“指着魏豹道:“你的大家伙!确实怪异?包层皮很特殊?大家伙粗壮延伸出来,就如玉蜀黍剥穗?红筋四周贲突如颗粒,就叫你‘红豆玉蜀黍’红将军好了!希望你们兄弟俩一炮而红!”   想了一会,怀中取出了一只白色小瓷瓶道:“这瓶里装了绿色稠液,是抹家伙用的,也是皇帝老头子常用之物,你们抹上后,可要对这个蒙面人细心照顾,要他叫着‘又爱又恨’为止,可不能太粗鲁了!”   将小瓷瓶放置桌上,兀自开门离开,遣走了“九幽笛”卞瑛姑娘,带着太监包罗与万象,兴高采烈的活泼蹦跳,肯定要将这个的消息告诉阿爹噗!   太监大总管张让听着张心宝把事情的布局,清清楚楚地诉说一遍,当然隐去了曹操湖畔春色那一段,讲得口沫横飞,手舞足蹈,好像立了大功一件,高兴的不得了。   太监大总管张让越听眉头皱得越深,真是啼笑两难,这下子不得不将张心宝送出去做人质了,要不然给二总管赵忠那个娘娘腔的男人婆,发飙起来,他的“绵里藏针”确实不好应付,万一伤了心肝宝贝儿子,岂不是绝后了?   -----------   卧虎居 扫校

第十一章 邪桃花煞     “鸿胪寺”是朝廷招待与迎送外宾之官府,后改名“白马寺”,住了出家僧侣,所以“寺”,便成了出家人僧舍之专称。   白马寺是西来佛教第一所僧舍,也是中国佛教的“祖庭”。   出家人慈悲为怀,广开方便之门,除了历代方丈闭关的密室“慧悟洞”列为禁地外,其他各殿皆欢迎十方香客参拜。   “慧悟洞”建筑于地底下,是当年摄摩腾及竺法兰二位尊者所建造,历经数代掌门方丈扩大修建,已具十分规模。共分五室,四周镶嵌石壁,所创研出来的绝学,皆雕刻在上面。   地点十分隐密,除了寺内“安”字辈以上僧众知道外,俗家弟子皆不得而知,更遑论一般香客。   寺内敲钟十二响,代表安字辈以上人员,紧急于“安住堂”召开会议,是十年来未曾有过,所以僧众知道必有大事。   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水急又遇打头风。   前些日子,寺内死了百龄一无圣僧及当今皇太后,连七大长老的“天王殿”太德和尚也不幸猝死,事情刚才摆平,又敲起召集钟,令僧众们惴惴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数十名僧众齐聚一堂,人人讶异,掌门方丈闭关不到几天,到底谁敲钟召集如此迫切?   一院二阁、四殿执事长老,除了死去的太德和尚,六位太字辈长老级师兄弟,从偏门鱼贯而出,个个神色凝重。   “清凉院”执事长老太昌和尚主座,二阁、三殿各长老分座两侧,独缺已经死去的“天王殿”执事长老太德和尚。   “安住堂”会议大厅上,一片宁静,落针可闻,数十位安字辈出家僧众秩序井然,人人合十肃穆庄严。   “清凉院”执事太昌和尚脸色一沉,用辞斟酌含蓄,率先发言道:“自从掌门方丈匆忙闭关以后!江湖却传言我们白马寺,有人夺得练武者梦寐以求,能勘破武道涅磐,不生不灭之钥匙——‘魔界之卵’。”   语音旋落,引起了满堂一阵讶异轻叹之声。   却无一人窃窃私语,可见平常定力及修为皆列为武林一流高手之境界,难怪白马寺名震天下,俨然为武林白道之首。   “清凉院”执事太昌和尚称念一声佛号,字字清晰犹如在众人耳际扬声又道:“弟子们!被抢夺‘魔界之卵’的主人,‘羽灵真人’邱琮杰道长已经登门兴师问罪,并且确定盗宝之人是一位失去了左臂的和尚,事关本寺的尊严,岂容让他任意指责,已经将其安置寮房安歇;事关本寺的清誉,关起门来,请大家举起左手以示清白!”   话一说完,满堂内出家人,纷纷举左手证明不犯偷戒,无一遗漏,没人缺臂,看得上座各长老频频点头以示安慰。   “毗卢阁”执事太真和尚满意道:“师兄!佛门弟子严守戒律清规,我们未免小题大作,又何必多此一举,岂容他人指责便兴师动众,有碍本寺清誉声名,理应追究!”   “清凉院”执事太昌和尚面露安祥,不矜不躁道:“师弟!这件事等一会儿再讨论!”   对着大家扬声又道:“本寺三十年来未曾受过江湖各门各派指责是非,是谓奇耻大辱。   这件事已然传遍西北武林,正邪两派高手觊觎宝物,闻风而来大有人在,未雨绸缪之先,弟子们不得不防,况且掌门方丈闭关之间,更应派人在‘慧悟洞’周边,日夜加强戒备,以防不测!”   话毕,把安字辈弟子们数十名分成三班制轮守,嘱咐从现在开始,满堂出家僧众鱼贯离开安住堂。   遣派一名小沙弥唤来了“羽灵真人”邱琮杰、诸葛亮、华雄三人,分宾主坐下。   因为有官方插手,不得不慎重其事,尤其是有“张回天”权倾天下之人物为后台,更应小心翼翼处理。   华雄持着官方身份,大刺刺道:“你们和尚真是可恶!居然挟持‘黄门令’太监大总管张千岁的独子盗取宝物,幸亏我们小主公机灵逃过死劫,限你们白马寺今天把凶手交出来,否则大队重锁兵马将踏平白马寺!”   此话一出,在座各位长老面色一沉,若非攸关白马寺存亡问题,怎能任凭一介武夫在此威胁放话。   “清凉院”执事太昌和尚脸色木然不亢不卑道:“华校尉!光凭一个蒙面人抢夺‘魔界之卵’就能确定是名和尚所为?这未免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攸关本寺清誉,刚才已经调查过了,本寺并没有断臂之人,这不就证明了清白!”   凝目“羽灵真人”邱琮杰及诸葛亮又道:“邱真人恭为武林一脉!应该知道本寺在武林同道之地位超然,排解江湖纠纷不遗余力,况且‘魔界之卵’闻名即是邪恶之物,出家人怎会贪得非分之想!”   “羽灵真人”邱琮杰浓眉紧锁,叹然道:“这个‘魔界之卵’只告知贵寺掌门方丈及你们在座六位执事长老而已,贫道为恐密之而无不及,就是怕其引起武林腥风血雨,料不到还是被盗!”   这一段话确使在座六位执事长老一时默然,哑口无言以对,人家看得起白马寺找上门来,却不出数日即被盗走,当然使人起疑,不容置喙。   更使人担心的是,居然将“张回天”独子牵扯进去,实在叫人头痛,万一处理不当,有覆寺之虑。   “清凉院”执事太昌和尚合十道:“掌门师兄正逢闭关!可否宽限时日,等其出关后,再给各位一个水落石出的交待?”   诸葛亮潇洒地一抡羽扇,轻描淡写微笑道:“各位长老!贵寺掌门方丈的闭关时间,恰巧就在魔卵被盗之日,未免太巧合了。而且盗宝之人,武功绝世,居然能掌出运用空间五形之气,杀人于眨眼无形之间,又修行人之灵气异常高超脱俗,天下之大,不出十人,我们的怀疑不是事出无困!”   在座六名长老为之一愣!这位年轻儒生诸葛亮分析得头头是道,是位智慧型人物,令人刮目相看,所说的五形之气,不就是本寺的“大愚一掌”?只是未道出名称而已,大家对使用掌力的蒙面人,是位和尚,已然默认。   “清凉院”执事太昌和尚闻言眼皮颤动了几下,师父“一无圣僧”的遗书锦囊说明了叛徒是谁,却苦无证据,遗命驻锡江南的安世高徒儿清理门户,而自告奋勇前往通知的“神魔刀”卫九敌这阵子又无音信?远在千里之外是否出了问题?   拉回了频乱的思绪,依门户不幸之重大私事,不得不强颜应付痛苦的破妄语戒说道:   “诸葛先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能掌运五形之气的武学,并非只有本寺而已?还望各位恭为武林一脉,让本寺掌门师兄出关后,必然给一个交代!”   诸葛亮望着说话的太昌和尚端视观察,灵黠锐智一闪,笑吟吟道:“太昌长老!不知道贵寺掌门在闭关时,日常三餐由谁来照应?”   “清凉院”执事太昌和尚正视了他一眼,面露钦佩神色,双方已然心照不宣,合十正色回话道:“诸葛先生!‘慧悟洞’里面,干粮饮水俱足,三个月内不虞匾乏,所以不需派弟子们服侍!”   “再问大昌长老!不知闭关可有时限?”   “没有时限!但依照闭关之习惯,皆不出一个月时间,不知诸葛先生为何有此一问?”   华雄再也按捺不住,怒目不满打岔嚷嚷道:“谁理你们和尚的一大堆臭规矩?我看嘛!   唯独你们掌门方丈嫌疑最大,肯定是躲在乌龟洞里养伤,难不成他一辈子不出来,就等他死在洞里头?要我如何向上级交待?”   不敬秽语的譬喻,惹得修养再好的和尚,也齐齐地怒目瞪着他,泥菩萨也有三分的士气,更何况和尚也是人当的。   “清凉院”执事太昌和尚,双眼一闪摄人精光,依然不改肃穆庄严面容,借着双十合掌念佛号之间,在前胸推出一尺,送出了一道柔若清风掌劲。   料不到,另外两股刚柔并进掌风随后而至,也不知道是那两位长老发出来的暗算?   “噗!”   华雄座椅为大昌和尚的那股清柔劲风拂过,“木形气”掌劲阴柔,分解了木质座椅,骤间碎为粉飞,促使他一个屁股往下落空之际。   随后另一股刚韧劲风,将他抬高五尺,又来一股柔劲把他打筋斗的翻滚,疾抛出了堂厅之外。   “碰砰!”   摔得一声重响从屋外传了进来,不瞬间,只见华雄面露惊骇,一身的灰土狼狈,筋斗翻得七荤八素,有如醉步蹒跚的鼻青眼肿晃动了进来。   望见了在座的长老们,皆合目念佛,神态安祥,老神在在,不动如山,有如事不关已。   领教了人家白马寺绝学,如此神奇?吓得有如惊弓之鸟,真不能视同一般百姓打官腔对待。   不敢再接近,大老远的一脸骇然嗫嚅道:“我也是武林一脉!有话好商量!这件事就由邱真人及诸葛先生作主,我在外头,等你们的好消息!”   言下之意,是说:并非自己武功不行,是老和尚太厉害了,说了几句门面话,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以免在此丢人现眼,反正碍着好友马岱的情面,到此见好就收。   这些长老皆是世上一等一的武林高手,非一般游侠儿可以比拟,经这次教训,真他妈的以后见了和尚,就得礼让三分。   “羽灵真人”邱琮杰摆甩拂尘叙礼,淡然自若含蓄道:“太昌长老!就等贵寺掌门方丈出关后,再请教他对魔卵被盗之事,有何其他高见?”   诸葛亮轻抡羽扇微笑道:“请问太昌长老!贵寺闭关之地,是否另有对外通路?”   这一问,使得在座六位长老面面相觑,无一人能回答诸葛亮,从他们愕然的眼神看来,好像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清凉院”执事太昌和尚沉吟一声道:“诸葛先生!‘慧悟洞’是闭关之所,地点何处,事关本寺机密无可奉告,但肯定的是三间练功房,及一间生活起居室,没有暗道,掌门方丈独自一间练功房,只有历代掌门才有资格出入,老纳确实无法回答!”   又道:“两位这段时间!不如安住本寺,因闭关前奉掌门师兄之命,发出了武林帖,攸关黄巾乱民强盗般的行为,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生灵涂炭,集武林同道的力量声讨之,时间也刚好在下次满月之日,掌门师兄应会出关主持!”   “羽灵真人”邱琮杰及诸葛亮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双双作揖表示了谢意。   诸葛亮却好奇问道:“黄巾贼作乱!自有朝廷派兵剿灭,为何需要动用江湖中的力量?   不知道贵寺掌门方丈广发武林帖,真正用意何在?”   “毗卢阁”执事太真和尚瞅了他一眼不悦道:“诸葛施主也未免太多心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练武之人本就应尽除恶惩奸,侠义本分,天下正处于动乱不安,人人应该尽一分力量!”   话一说完,一名年轻僧人飞奔来报,神色慌张道:“禀各位师祖!来了二十位凶形恶状武林人士,与师叔们起了冲突,己方多人受了伤,压不住敌人气焰!”   “清凉院”执事太昌和消眉头一皱应声道:“近日来打发了几批觊觎魔卵之人!想不到这次安字辈弟子们遇上了高人,居然受了伤,真是本寺不幸,无辜的不明不白成为众矢之的!”   话毕,念声佛号,牵领长老们鱼贯而出,前往看个究竟,诸葛亮及“羽灵真人”邱琮杰面面相视心照不宣;马岱造谣生事确有一套,心念转毕,随尾路去。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看取莲花深,方知不染心。   寺院北后方一片丘陵,种植紫竹林,蜿蜒起伏,有如苍龙飞天之势,一望无际。   一间紫竹建筑大屋座落二十丈方圆草坪上,十分典雅静宁。   几处铁器交鸣,人声喝喊,杀代气氛弥漫,将这份不属人间之宁静,撕裂空间,破坏无遗。   二十位值勤安字辈僧人,已有五名受伤倒地,不知生死,其余十五名死守着那间庞然紫竹屋悍然不退,可见战况激烈,敌方来了超级高手。   七位太字辈长老和尚,掠身腾空,各自唱吟佛号,分七个方向包围敌方,疾啸之声,气势宛若猛虎出林,风卷残云,刮得二十丈方圆风行草偃,紫竹林“簌啦!簌啦!”倾斜欲倒状。   震得敌方功力弱者,翻滚草地,双方停止了战斗,僧众趁机将五名受伤之人,抬进了紫竹屋内。   敌阵中,两男两女穿着怪异的长者,自恃身份般负手,并没有参加战斗,地上倒了五名受伤的游侠儿装束人物,也被自己人抢救当中。   一名身穿五彩绯服老者,有点不伦不类,体态微胖,一头白发苍苍十分抢眼,却面如稚儿红润细嫩,双眼鹰隼灼然,跨前一步,抱英雄拳道:“在下方团教‘太平教’长老供奉!   三月令主‘太阳星君’本尊是也。偕同另外三位令主已经替贵寺消灭了几批来犯鼠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理应奉出长生不死宝物,出家人四大皆空,应该舍得吧?”   另一名体态妖娆,却满脸鸡皮皱纹老妪,涂抹一层壁厚胭脂,红若弥猴屁股,散出一身浓烈香气十分不搭调,故作少女处子般矜持娇态,忸怩嗲气,实在叫人大开眼界,望之有一股呕心感觉,连昨晚的饭菜都将吐了出来。   老娘一甩鸡爪般纤瘦枯手上那条红丝巾,学人东施笑颦,抿嘴吃笑,大小斗鸡眼瞅了长老和尚们一眼,嗲声破如铜锣大响道:“哎哟!想不到光头老和尚,个个如此英挺,听说终身不娶?岂不是人人童子鸡?奴家今年未嫁,就随便挑个配对!”   另一名老者瘦骨嶙峋,弱不经风感觉,一双老鼠眼碌碌打转,却长一张特大特厚嘴巴,打老远一瞧,只见两片嘴唇嗡然,长相特异。   他却恭维这位丑妪说道:“李红老大姊!你乃是本教八月令主‘太明星君’本尊,教主‘天公将军’论辈份得尊称你一声师祖,是何等尊贵?这些臭和尚配不上你的!我十一月令主‘雷祖天尊’葛炮帐下‘鬼卒’儿郎个个骁勇善战,任你挑选!”   另一位中年妖娆妇人,姿色平庸,却有一身雪白肌肤,全身丽服配挂饰品之多,琳琅满目,叮叮当当作响,还真叫不出个名堂。   娇声说道:“各位道友!听奴家唐青的话,我这个十月令主‘瑶池仙姑’吃过他们的亏,别小觑这些和尚,白马寺‘慧剑宗’并非没得虚名之辈,是白道之首!”   “太阳星君”娃娃脸涨红的方脸怒吼道:“都给老夫住口!你们以为是来逛庙会啊!王十年来各自为政,不知长进,不知团结才是力量,如今‘太平教主’张角英明,统御半壁江山,我们这些老骨头岂能不效命?早晚被淘汰了!”   三月令主“太阳星君”方较确是有些威严,这么一叫,二女一男皆封了嘴,噤若寒蝉。   一对高龄男女奇形怪状打扮,并且各自报了姓名匪号,白马寺六位长老们听得心惊胆颤,皆是三十年前早就心狠手辣闻名武林,身居“阴阳魔教”令主职位的魔头,居然一下子连袂来了四位,可见有备而来势在必得。   看清形,他们刚到还没有动手?今天必然有一番苦战!   “羽灵真人”邱琮杰及诸葛亮望着这几个老怪物奇形怪状打扮,视白马寺如无物般,心里头有点发毛。   “清凉院”执事太昌和尚感觉事态严重,脸色一沉道:“老纳太昌!各位本是‘阴阳魔教’一份子,怎会加入‘太平教’?‘阴阳法王’曾与本寺‘一无圣僧’有十年互不侵犯之约,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今日来犯,莫非‘阴阳法王’反悔?”   “太阳星君”方较及三位同伴,闻言一震!转而笑吟吟道:“太昌老和尚!魔教可是你们自命正道之土的称谓,我们只是不拘世俗礼节而已,再说‘阴阳法王’离开了中原,隐居在虚无缥缈之海外仙山‘彩虹岛’培养下一代教主‘李雨柔’,听说十年后再渡红尘。”   语气转为尊敬又道:“我们将法王敬为天人!她已经一百六十岁了,依然像个十六岁的大姑娘,就是没有把长生不老之术流传下来,我们这些老骨头,再也多不到十年了,所以只有自己找门路,不得不拂逆一次!”   “太阴星君”鸡皮老妪李红抿嘴吃笑道:“这位英挺的老和尚!‘太平教’就是‘阴阳神教’的新一代延伸,让年青人闯一闯天下也是无可厚非;当今皇帝无道,就该换人做做看嘛?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自由惯了,对朝政一点也不发生兴趣。”   老妪李红大小的斗眼睛一闪异采,虽然忸怩千态,做作风情万种,确叫人呕心欲吐,轻甩红罗丝帕,拂出一股淡淡兰香,朝太昌和尚表示了暗送秋波,实在叫人“性”趣缺缺,更何况是位修行有道之老和尚。   又道:“听说你们夺走了别人家的宝物!不如拿出来大家分享?说不定能去老还少?恢复青春美丽,人生如果可以从新再来,奴家可以抛弃一切不要,岂不太美好了?老和尚,你难道不想嘛?”   “清凉院”执事太昌和尚神色泰然,有如置生死于度外,双手合十,不亢不卑,打着禅机道:“李红女菩萨!老纳心中有菩萨;你就如菩萨般庄严美丽,世无比拟。譬如,刚才有人叫老纳为臭和尚;他的心胸是臭的骂人显现,不扰老纳的一身香臭不动弹心。只要是人,皆离不开生、老、病、死,死后尸体之地、水、火、风四大皆空,独留一股不生不灭灵识依业转回,女菩萨你懂吗?何必一味追求表象?”   这一席话!女菩萨长,女菩萨短的尊称,说得“太阴星君”老妪李红心花怒放,侧着丑脸仰天,双手十指合并握拳轻触脸颊,双眼神采奕奕,一副憧憬美好未来神态。   轻柔叹息道:“天下之大!唯独你一人赞叹说:奴家庄严美丽,世无比拟?奴家今生今世终于找到了……”   “雷祖天尊”葛炮无厘头地,插嘴脱口道:“李红老大姊!你找到什么来着?”   “啪!”的一声耳光脆响,打得颇重。   “你这个老杀胚!还介绍什么年轻手下给我?竟然把老娘当成了放荡淫女?简直岂有此理!”   双颊一转晕红嗫嚅又道:“奴家至今还是个守身如玉的处女嘛!奴家找到了伟大的爱情了,就是你——太昌和尚!”   “雷祖天尊”葛炮虽被一巴打的疼痛,一听闻老妪李红这么一说,整个人傻愣,再也按捺不住那股恶心反胃!   “呕噗!”把昨天的饭菜呕吐得一地,臭味薰天。   变生突兀!   乍见,“清凉院”太昌和尚身体有点摇晃,失去重心般,欲将瘫跌地面,使得白马寺僧众一阵错愕不解;武功绝世,禅功第一,仅次于掌门方丈的他怎么临阵失态?   只闻得太昌和尚面容惨变,大叫一声道:“不好!红罗丝帕兰香有毒……”   欲将扑倒地面之际,被“太阴星君”李红晃肩一闪而至,轻功十分了得,伸出鸡爪般指头点在其前胸心脉处,顺势将他的庞然伟躯,如提小鸡般攫在腋下。   五位长老和尚师兄弟们震惊莫明!纷纷出手欲来解救抢人了!   料不到,“太阴星君”李红纵身琼出,踢出左脚,穿着一只红靴十分抢眼,只见,红点那么一闪,踩在“雷祖天尊”葛炮蹲身呕吐的背部,借势往北边紫竹林冲去,捷若迅雷。   “噗!”   “雷祖天尊”葛炮冷不防会窝里反,女人心海底针,说翻脸就翻脸,整个身子,陷入地面一尺深度,不死也落个残废。   她去势如虹,丢了一句话道:“居然胆敢取笑奴家!踩死你这个老杀胚!奴家就爱给你们看!世间伟大的爱情,岂可分别老少年龄?”   这条疾驰身形,撞上了守在北面的“接引殿”执事太烟和尚,只瞧见她伸出了五爪,凝劲如箭矢疾射而出,破空“嗤!嗤!”声势威猛无俦,令人动容。   她斥喝声有如一面破铜锣大响,震人耳脉道:“尝一尝奴家,‘太阴鬼爪’的威力!挡我者死!”   “接引殿”执事太烟见指劲撕裂空气般的呼啸,来势汹汹,心头颤悸,桥马一沉,不敢轻敌,双掌拍出两道浑厚劲风,迎上了空中这五道锐厉指劲。   岂料到,太烟和尚掌罡虽然浑厚有劲,却只能化去了四道弩弓箭矢般勇猛的指劲,使他心头一慌,气势这么一沉一顿!   糟糕出事了!   “嗤!”   最后到的那道指劲!贯穿了他的左掌心,从肉掌孔洞中迸出了鲜血淋漓,洒得一头脸;指劲余威再射进地面,从草坪上看不出有多深,却见冒出了袅袅清烟,浓聚不散,真叫人望之心惊胆颤,背脊凉飓!   “太阴星君”李红借这一掌之威反弹更疾,快如闪电,往紫竹林消逝无踪。   好厉害的——太阴鬼爪!   竟然连太字辈长老级的和尚,挡不住着似瘦弱不经风,女流之辈的枯爪劲道,怎不叫人对“阴阳神教”刮目以待,重新评估其实力。   只有望天长叹!   “清凉院”执事太昌和尚,是犯了男人一生中,最凶恶的“邪桃花煞”之厄运——是会死人的。   阿弥陀佛!只有听天由命,希望佛祖保佑,企盼能逢凶化吉了。   双方正邪长老级高手,还没有正式交锋;白马寺和尚即被使诈施毒,掳走了一名,力拼之下受伤了一名。   “太平教”长老级高手,却起了窝里反,走了一个老妪,伤残了一个“雷祖天尊”葛炮;剩下的一对长老男女面面相觑,啼笑两难,为这闪电般的一场戏剧化爱情,扰得茫茫然不知所措。   “太平教”这边,却是人人精神一振!因为施毒掳人、伤人一气呵成,总算是胜利的一方,也出了一口被正道人士瞧不起的污气,个个面子十足,里子也就悍不畏死,即入宝山,岂可空手而回!   “太阳星君”方较满脸通红,威风凛凛,双眼闪炽摄人精芒,阴恻恻冷笑道:“杀、杀了小和尚,不怕那缩头乌龟的老和尚,不从洞里头钻出来?”   语音旋毕!   双方即刻剑拔弩张,气氛为之杀气凝霜,白马寺方面有如群龙无首一阵慌乱,相较之下,气势给比了下去。   “羽灵真人”邱琮杰偕诸葛亮神色数变,莫非今日撞上死劫,双双束手无策。   看在眼里的“太阳星君”方较得意洋洋,刚举手臂欲下令攻击之际!   突生变数!   忽然间,空中飘下了大量的多种鲜花,香味迎风拂来,沁人心脾,缓缓不断,有若花雨般洒落满地,将瑟杀严霜气氛解冻。   远方紫竹林中,瞬间浮现出,一项八名妙龄女子举抬的黄銮大轿,有如从另一个空间无声无息转至,朵朵艳丽鲜花导前铺路,放眼天下间,谁有如此大的壮观排场。   一声横笛音韵悠扬旋绕,自然美妙媲美天籁之声。   人人深思于音律中,牵引出一股欲望天下太平,安祥乐道之憧憬,笛声一转,就如当年大汉盛世,仿若置身在太平景致之情与境自然融合,率尔自胸中涌出了慕念神主。   一位身披蓝色宽大披风女子,脸上载一面五官皆展露微笑白皙面具,手中横一只翡翠宝笛吹奏,轻功绝顶,伫立紫竹上迎风飘荡,十分了得!   满场僧俗大众,望着奇景奇事,人人有如泥塑木雕,两相成趣,蔚为奇观!   笛声骤停!   仰挽之间。   “太阳星君”方较偕“瑶池仙姑”唐青双双面露惊骇敬畏神色,浑身颤抖,牵众匍匐地面,齐齐恭声,响彻云霄。   天地玄黄神鬼惊   阴阳法王渡苍生   恭请法王圣驾降临!圣寿无疆,圣寿无疆圣圣寿!   参见“阴凤左使”圣寿无疆!   “阴凤左使”卞瑛朝黄銮大轿,抱拳横笛叙礼恭敬道:“启禀法王!两位令主胆敢抗命率众前来骚扰白马寺,忘了您的训戒,恭请法王圣裁!”   一片默然!   只瞧见“阴凤左使”卞瑛含颚频频,有如听训密意传喜。   白马寺僧众,更是吓得不知所措,听说“一无圣僧”为白马寺舍命十年之约求得安宁,就是栽在这位大魔头手里,想不到居然在此现身?   莫非“阴阳法王”反悔?欲将血洗白马寺?以大家的实力相较,不啻拿鸡蛋碰石狮子般的脆弱不堪!百年基业,危危殆矣!   这边跪在地上的男女二位令主,一闻“阴凤左使”卞瑛请示,已然吓得魂不附体,汗流浃背,叩头如捣,哀求道:“法王饶命!法王饶命!”   其余教众随声求饶不断!一片凄然。   大家心知肚明,全部加起来也抵不过“阴阳法王”之飘然一掌,形神即刻化为灰烬,听说永世不得超生!   “阴凤左使”卞瑛冷然斥喝道:“方较、唐青听着!法王圣意,要尔等转告‘太平教’张角,要善待孩童人质,若有少了一根汗毛,叫他提头来见!”   滚——   话声一落!全部教众舒了一口气,仿佛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各自叩了三个响头,一声不作,纷纷夺路,四面八方落荒而逃!   瑟杀气氛,再度凝结每个僧众心头,不敢拦阻逃命者的去路,这一会,只有喋喋念佛,以身殉教,誓死如归!   唯独诸葛亮双眼一抹异采,神色自若,笑吟吟地望着紫竹林内,钟甲银点斑斑,藏有玄机?   窜逃的两名令主,当然明白“阴风左使”卞瑛在说些什么。   “阳阴法王”真有通天测地之神通?连人质之约这件小事都知道?   草坪上的僧众,人人神色展现安祥念佛,双盘跌跌,只有坐以待毙。   打死人都不相信的事实发生了!   空中那顶八人抬黄銮大轿内,竟然窜出了一声稚儿“呵咭!呵咭!”   欢笑不断道:“好玩!真是有看头!吓得贼人个个屁滚尿流,逃之夭夭,好过瘾喽!华燕大姊姊,你说是也不是?”   銮轿内又一道莺声燕啼婉柔道:“是的!还是小主公聪明睿智!”   “错了!全是诸葛大哥的好主意喽!”   一孩童、一少女的对话,促使草坪上的出家众愕然傻着了,名震天下大魔头的“阴阳法王”都有人胆敢假冒?竟然是一名稚童?   真是打死人都不相信!   然而!“阴凤左使”卞瑛确是真实身份,真叫人丈二金刚摸不着边际!   -----------   卧虎居 扫校

第十二章 长生不死     “阴阳法王”乘座的黄銮大轿及八名抬轿妙龄少女皆沉隐紫竹林中盏茶时间,华雄偕马岱搭肩哥俩好,意气风发率领了批士兵,个个手捧大花篮,纷纷走出紫竹林。   战士不是挚枪持戈,却是手捧大花篮?令人见了十分新鲜突兀,原来满天花朵是他们洒出来的。   第二批出现的士兵,人人头顶一块长方形八尺长的搭架桥板,令大家恍然大悟,这一切都是将黄銮大轿抬高,假扮腾空紫竹林上的桥架。   第三批出现八名妙龄少女,也是士兵战士点丹唇胭脂穿宫衣打扮,现在慢步走出紫竹林,将那座黄銮大轿抬到了草坪中间放置。   大家好奇心大炽,纷纷朝这顶黄銮大轿靠拢了过来。   华雄快步趋前,躬身把门帘掀开来,只见张心宝笑吟吟溜出了轿内拉着诸葛亮儒衣神气活现的表功道:“诸葛大哥!小宝这场戏演得像是不像?”   诸葛亮摸着小萝卜头微笑道:“像极了!‘阴凤左使’卞瑛姑娘怎么没有跟出来?”   “呕!卞瑛大姊姊不好意思跟大家见面,去找我那个英俊潇洒的侄孙曹操了!”   轿内,华燕莲步轻移走了出来,朝大家裣襟为礼道:“诸葛先生神机妙算!小女子华燕十分佩服,这次哥哥华雄也出了不少力,事出匆忙,真料不到晚了一步,促使太昌老和尚被擒失踪,实在遗憾之至!”   “接引殿”执事太真和尚愁眉不展,合十为礼道:“多谢诸位大德相助!这孩童十分眼熟,可是上回随董太后进香礼佛的小宝?今年又长高长壮了,请至‘安住堂’奉茶再叙!”   “安住堂”会议桌上,一干人等分宾主坐定。   “接引殿”执事太真和尚清瘦面靥愁云惨雾,其他各位长老也一脸阴霾,毫无死里逃生之喜悦,使得堂厅内人人有若心中压了一块巨石。   这也难怪!自从“一无圣僧”西逝后,白马寺无一人能独撑大局,掌门方丈临时闭关,惹来夺宝风波,又遇逢事果断、僧众爱戴的二师兄“清凉院”执事太昌和尚失踪一事,是生是死无人知晓,简直是窝囊透顶了!   唉!百年来崛出武林白道领导地位之白马寺,正逢多事之秋,广发的武林帖是否能撑得起场面,实在令人怀疑?   平常玩乐嘻哈惯了的张心宝,瞧着这种死气沉沉的气氛,一脸茫然不解,脱口而出道:   “怎么?你们家死了人吗?怎不见那个最老最大的坏和尚?”   诸葛亮眉头一紧,打个圆场道:“小宝别胡说八道,童言无忌,还望各位长老别放在心上!”   “接引殿”执事太真和尚合十恭声道:“今日若无小宝的官方势力!及诸葛先生之奇谋妙计,敝寺即遭大劫,各位皆是敝寺恩人,却让老纳师兄弟无脸见师父老人师在天之灵!岂能见怪!”   华燕哄着张心宝要他别胡乱说话,打扰大人商议事情,当然惹其一脸的不高兴,反问道:“那个断臂的坏和尚捉到了没有?”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有恩于寺的张心宝既然开口问话,“接引殿”执事太真和尚也不能不回答。   “小宝!寺内僧众全部检查过了,并无你说的断臂坏和尚抢去了‘魔界之卵’,诸葛先生及‘羽灵真人’邱道长可以作证!”   诸葛亮双眼一抹灵光,轻抡羽扇微笑含蓄道:“太真长老!寺内出了大事,不如趁机请出闭关的掌门方丈?也能一解小宝口中坏和尚之谜,大家困坐愁城也不是办法!”   “接引殿”执事太真和尚闻言是眉头一展,露出了笑容,确认事有可为,与师兄弟们一阵商量。   一声高亢佛号合十道:“敝寺行事虽然保守!师父在以师之圣喻为主,掌门方丈在以其交办行事;两人若不在时,以和合僧众通过,以戒为师。现在老纳就带各位到‘慧悟洞’恭请掌门师兄出关,也好解了你们疑虑!”   诸葛亮霍然而起,肃穆恭敬,抱扇叙礼道:“料不到贵寺如此通情达理!这种是否为佛制戒律?若是如此,人人‘以戒为师’佛法流传千古,百姓以律法为严父,天下太平矣!”   白马寺长老和尚前导,大家随后鱼贯而出。   一千人等又回到了紫竹林海,巍巍独立二十丈方园的这座紫竹修建的大屋,全部在屋内东张西望,满地的蒲团,有二十个僧人正在打坐,就如一间讲经堂。   二十位安字辈和尚一脸的讶异,却不敢多问,“接引殿”执事太真和尚命令他们打开讲堂上,那块方园五尺的石块,露出了一个两人可以平行的石阶密道,透出了明亮烛光。   “这就是‘慧悟洞’闭关的入口!请各位跟随老纳进去!”   一干人等并排鱼贯而入,下了约百级石阶,眼前景致豁然开朗,料不到“慧悟洞”内,整个挖空了上面的陵,约有个亩来地方。   内部传出了兵器交响练武斥喝之声。   有四十八根石柱顶撑,石柱上万年火烛灯罩通明,宽敞空间如画光亮,室内高有二丈,四周及地面以石块砌成气势宏伟,十分壮观。   共有百来位打着赤膊的和尚,汗流浃背,分四区石壁上雕刻绝学,有剑、掌、刀、棍勤习武艺。   练武的和尚望见了六大长老驾临,并且带着几位俗家人到场,面露惊讶,是白马寺百年来从没有过,纷纷停了下来双掌合十,单膝胡跪请安,以示弟子礼。   “接引殿”执事太真和尚低吟佛号道:“尔等不必多礼!继续练武,光大门风!”   张心宝被这种勤练武艺和尚的吆喝吐纳气势所震撼!大家也随同此心,大开了眼界,白马寺暗藏了这批精英,不容小觑!   张心宝最乐!一股溜烟的到处乱跑,把和尚们的精进不懈练武,当成了庙会上的杂耍看;经过之处,却吓得和尚赶紧收剑停棍操练,以免误伤了这个孩童。   当然更吓得一旁跟随的华燕姑娘直跳脚,这个小萝卜头哪来的溜丢身法,一时的兴起,跟和尚们胡闹玩耍,左迭右闪的有点跟不上?成为众矢之的的小鬼头,引得哄堂大笑,轻松了一天的练武辛劳。   大家穿过练武大行堂,沿密道石级再下百步,来到了一间黑黝黝的铁板封闭,丈高方圆密室前止步。   丈高铁板上镶嵌铁门出入,已然密闭,“接引殿”执事太真和尚叩铁三响为号,开口道:“掌门师兄!寺中近日来有重大变故,不得不冒昧到访,请您出关主持大计!”   再将刚才“太平教”四名老魔头令主长老级人物率众来袭之事,为了“魔界之卵”谣言争端之故,大略诉说了一遍。   黑黝黝铁门之内,依然寂然宁静,使得大家心头一阵悸动茫然?到底掌门方丈是否在里面?   唉——   声音虽小,众人耳脉却是一震!确实掌门方丈太吉大师的回音无误,和尚们心头如重石般释然了。   咿呀——那道铁门开启了!方丈太吉大师缓慢踱步而出,与大家见了面,一脸的凄然,悲伤百年以来白马寺在自己掌门任内所发生一切的不幸。   “羽灵真人”邱琮杰及诸葛亮等人皆注目方丈大吉大师的左臂,特别的事,他或是有意无意地用左臂手掌开启铁门,然而,更显露出整只手臂用白帛布缠绕,小至手掌五指,而且渗出了血丝,可见是新伤未愈,并非断臂。这种情形,把大家心中八九不离十的臆测给推翻了!莫非夺取魔卵之和尚,另有其人?或者是其他门派的修道人?   一时间,大家奋勇欲想除魔之念头与信心,皆陷入了深邃黑暗幽暗的谷底,直直地摔落……   再来怎么办?天之涯,海之角,朗朗乾坤,放眼四海,怎么去找那颗欲引爆腥风血雨,开启“极恶之门”的魔卵?   “接引殿”执事太真和尚见了掌门师兄出关,舒展眉头如释重担,神色转而讶然惊叹道:“掌门师兄!怎恁地左臂受了重伤?要不要紧?”   方丈太吉大师神清泰然自若,也不避讳的把染血的白帛布,缓慢地卸下来,乍显整只手臂就如脱层皮,鲜红醒目一块块的臂肌,跳动的筋络,以及布满血红细丝的神经系统有序颤动,活生生地呈现眼前,真叫人怵目惊心!   孩童的张心宝惊骇得尖叫了起来,赶紧躲进华燕姑娘的怀里,这种景像实在太恐怖了。   反观方丈太吉大师神色亢奋,练功若有所得,不怕痛楚道:“可惜练就‘大愚一掌’之‘火形风’岔了真气!烧脱了左臂一层皮肤。忘了有孩童在此,让其惊吓,实感抱歉!”   “接引殿”执事太真和尚动容道:“掌门师兄!练功千万别太辛劳,保重身体要紧,正逢本寺多事之秋,不能没有您的领导!”   大家眼光集中他的手臂烧伤,却忘了方丈太吉大师的脸部变化,太真和尚抬头一望脱口又道:“掌门师兄!您的眉心突显一颗豆大红痔,莫非练就‘灵念意到’九层神功,有重大突破?”   方丈太吉大师展露微笑道:“太真师弟!确实有所进展,推至神功五层,开了‘第三眼’有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恭喜掌门师兄!神功突飞猛进!白马寺庆幸矣!”   方丈太吉大师双眼一抹精光,望着俗众道:“邱真人!遗失魔卵之事,老纳甚感忧心,待出关后,召集天下英雄,必定追缉盗宝之人,以及严惩犯本寺‘太平教’叛贼,救天下苍生于水深火热中为己任!”   “羽灵真人”邱琮杰一脸的钦佩,为这种大仁大义所感动,执拂尘为礼恭敬道:“贫道身为武林一份子!愿意舍命追随方丈大师左右,尽一份绵力,任您差遗!”   方丈太吉大师双眼精芒不散,凝注诸葛亮道:“这位抡羽扇的青年俊彦!有怀瑾握瑜之才德,腾蚊起凤,孟学士之词宗,经纬天下之胸藏,不出二十年内,必然有一番惊天动地展现,不知道尊师何人?”   诸葛亮为一代佛门大师如此言辞夸赞,不由得一阵脸色臊红,双拳抱羽扇叙礼恭声道:   “大师太过夸誉了!末学复姓诸葛,名亮字孔明,号卧龙山人,系汉司隶校尉诸葛丰后代,父诸葛圭,曾任泰山郡承,叔父诸葛玄养育授学,乃百无一用是书生也,实在惭愧!”   方丈太吉大师双眼精芒隐逝,淡然道:“不然也!卧龙惊蛰雷鸣动,灵飞龙天破云霄,乃不世之才也。当代读书人允文允武比比皆是,老纳识人甚众,依你为最,动了爱才之心,不知道你肯拜在老纳门下,做为俗家弟子否?”   诸葛亮为之一愣!一脸歉然道:“多谢方丈大师抬爱!不甚感激,但是末学志不在此,另有人生追寻目标,请大师见谅!”   方丈太吉大师一抹失望神色,其他长者也甚感意外,难得掌门师兄对一个年轻人如此夸赞爱才,动了收徒念头,但为对方抗拒,实在可惜。   方丈太吉大师双眼再透出希望光采,凝视孩童张心宝道:“小宝!你亲阿爹‘张回天’曾找过老纳,这次武林大会也是因你而起,欲派人保护你去赴‘人质之约’,不如这样,这段日子里,你就待在本寺,老纳就收你为闭关弟子如何?”   白马寺长老们皆神色微震!   所谓闭关弟子是贵为下代掌门继承人,不能因人而异,应是因人而授,况且需要出家承担未来大业,“张回天”岂肯答应?掌门师兄也未免太一厢情愿了?   岂料,孩童张心宝鬼灵精怪念头,无法捉摸,就地跪拜,叩了三个响头,率直天真想当然尔,福灵心至地自说自道:“张心宝参见恩师叩头三拜!就这么说定了,当师父您的俗家武功第一厉害弟子。叫小宝吃斋念佛就不必了,亲阿爹还指望小宝百子千孙,福寿延绵。等恩师出关日,就独自举办‘斋僧大会’风风光光拜师大礼,天地为证!”   小萝卜头也懂得吹牛拍马,不论是否真心拜师,这叩头即成为师徒定局,再说老爹权倾天下,小子继承侯爵,可是大大地给足白马寺和尚面于。   华雄及华燕俩兄妹,见小主公跪地拜师,岂能不一旁陪跪倒地,可惜太监包罗偕万象没有随行,否则这下子可有得逗趣。   白马寺长老们一扫脸色阴霾,掌门师兄收了这么好的一名权贵弟子,佛门必然兴旺,怎能不心中大乐,佛陀也是贵为太子出家,随顺众生,因缘施教的,掌门师兄真是睿智不凡。   方丈大吉大师一展慈容,轻拂僧袍衣袖,一股柔劲托起了跪地的张心宝及华雄华燕俩兄妹,欣然道:“小宝有大慧根佛缘!就如你所愿。”   张心宝“呵咭!”一笑,从怀中皮囊掏出了一只小指大小的红色瓷瓶,拔出瓶塞,散出一股浓烈玫瑰花香,充盈满室,令人沁心澈肺、十分舒爽。   趋前一步,轻洒几点在方丈太吉大师的鲜红烧伤左臂上,笑吟吟道:“师父啊!这瓶‘万年露’可是生肌养颜妙药,就孝敬您老,祝您手臂早日康复!”   转头对着华雄又道:“你就派大批军队驻扎白马寺!凡是来扰的坏蛋通通捉起来,关进‘北寺监狱’养虱子。放出风声,皇亲国戚不来拜佛进香白马寺的,我就去捣蛋!”   世上哪有这门子强迫皇亲国戚进香拜佛的?   一会儿童心率直,又一会儿鬼点子特多,真叫大家莞尔会心一笑,可这乐了白马寺长者们,人人羡慕掌门师兄有徒如此,夫复何求!   方丈太吉大师辞别大家返身关房再行闭关,一干人等踩着轻松脚步离开了“慧悟洞”,今晚可以舒服地睡个好党,就各自回房安歇。   张心宝笑眯眯地一脸诡谲欢乐,独自从“羽灵真人”邱琮杰及诸葛亮休息的寮房走出来,上了华雄及华燕早已恭候多时的马车,缓缓离开白马寺回宫。   凉风台上三更月,木夜城边万里沙。   千名重铠兵马进驻白马寺四周,确有震撼觊觎魔卵的歹徒,当然不轻易与朝廷官兵起冲突,以免被捕进狱。   两名放哨的卫兵喝得醉步蹒跚,将长戟靠墙,就地掀裤撒尿,办完了事,一阵抖嗦拉上了裤头。   高个子卫兵道:“操他妈的大水壶!不是俺老王自卖自夸,像俺这样年青力壮,居然不调往前线,杀黄巾贼立功,或者抢点黄金白银战利品,也好叫俺回乡讨个小媳妇!”   矮个子卫兵打个哈欠道:“别在吹牛!不是我小丁山西人,看不起你山东老表,黄巾贼的天、地、人‘三才阵’可厉害得紧,是三个人围杀过来,使用人海战术,前仆后继一涌而上,自己一个人如何抵挡?命都没了,还娶什么老婆?”   卫兵山东老王双眼紧张瞅了左右一下,确定没有旁人存在,神秘兮兮地于贴身皮囊里,掏出了一条洗得发黄的白帛布,迎风轻抖一下,有如珍宝般双捧着。   一脸的得意洋洋,醉意醺醺,卷着大舌头道:“俺是老实人!从不吹牛,‘北中郎将’卢植将军正在‘广宗’地界,与黄巾贼‘天公将军’张角两军对峙,打得天昏地暗,节节胜利,困死了叛贼,就是靠俺手中这条白帛布!”   卫兵山西小丁一脸愕然!转而鄙视不屑道:“我靠你的小表妹!吹牛皮不打草稿,靠你手中这条洗鼻涕都嫌脏的帛书?你他妈的岂不成了五路兵马大元帅?”   卫兵山东老王见他不信,一脸的焦急结巴道:“你才是矮子鬼心思……不信?这是俺的……一位参加‘广宗’战争,放假省亲的堂兄给俺的,他风光穿金戴银回来……把这条密藏的白帛布给俺……说是可以克制黄巾贼‘三才阵’的方法……还叫俺调往前线打战,绝对没事,而且可以搞些黄白之物,回乡娶个小媳妇传宗接代!”   这段话确使卫兵山西小丁心动,探头一望他手中的白帛布写道:   欲破‘三才阵’先杀‘天’字人。   一头雾水,大字不认识一个的卫兵山西小丁兴高采烈,抠一抠脑勺道:“好哇!这十个大字里头,可就有姓‘丁’的三个人?可真光宗耀祖了?当然打了大胜战喽!”   卫兵山东老王一时间,会意不来,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道:“俺操你妈个巴子!俺山东堂兄的东西,怎恁地扯上了你们山西姓丁的哪个鬼门子?简直胡说八道!”   卫兵山西小丁指着白帛道:“老表!这上头不是明明写着;‘三丁阵’多那么一撇?   ‘天’字多那么二撇?最后那个‘人’字,不就是左撇,右撤的加起来算数么?”   “啪!”   卫兵山东老王给他甩了一记耳光,气呼呼道:“俺操你个矮人鬼心思!不认识字就别吹牛逞能,你懂个屁!一天到晚光想你们山西的特产窑洞姊身上‘打洞’!”   碰上了这个山东老王大块头生气,卫兵山西小丁倒是一脸无奈,不敢还手,况且是自己理亏死要面子。   哈腰作揖恳求道:“我们是哥俩好!只要肯告诉白帛布上那些鬼画符的意思,我就请老表您去‘打洞’,并且是‘冰火同源’带她妈的‘一炮三响’,绝不食言!”   卫兵山东老王是争足了面子,又有免费的洞可打,乐眯了色眼道:“看你孝敬俺的一点好心思!就偷偷告诉你这个秘密。俺堂兄说:黄巾贼‘三才阵’最弱的就是额头绑条黄巾,写上一个‘人’字的,皆是老弱不堪的百姓,是喂戟戈刀剑的,可以不去理他!”   将这条白帛布折叠贴身收藏后,又道:“黄巾贼‘三才阵’最强的就是三人一伍,左侧那个额头绑条黄巾,写上一个‘天’字的,俺山东堂兄说,一上阵,就迅速扑杀,‘三才阵’就垮了!”   卫兵山西小丁这回听懂了,笑吟吟道:“哇噻!靠你的小姨子,就这么简单?买这个情报倒是值得,说不定能卖些银钱去‘打洞’享乐一番!”   话一听完,心中暗自盘算,乐不可支,欲回身就走,被卫兵山东老王一把从后衣领攫住,如提小鸡道:“俺可是把秘密说开了!换你什么时候请俺去‘打洞’?哪个叫‘冰火同源’带她妈的‘一炮三响’又是啥么新鲜玩意儿?想溜?门都没有,快说,要不然俺可揍得你这个矮丁子,满地找牙!”   卫兵山西小丁一脸色眯相,双手搓揉哈腰讨饶样说道:“老表!等换了班再去,不是我小丁夸口,我们老家最近来了几个窑姊,床上功夫好的不得了,简直叫人骨软筋酥的乐透顶了!”   “妈个巴子!爽就是爽,还多出了两句新鲜辞?又怎么解释?”   “老表你就有所不知!所谓;‘冰火同源’,就是娘们跟你逗乐时的特别服务,双手执着命根子,她的嘴中含一口冰块冻水,将你那热烘烘的家伙、一口就住,一刹那间,一根家伙,两颗睾九一缩一颤,真她妈的刺激透顶。没一个男人忍受得了,皆是噘嘴一声狼嚎——   叫爽!”   卫兵山东老王听得一愕一愣!舔嘴咂舌,心头一股欲火躁动,满脸色态急声道:“这个好!俺喜欢,再来呢?”   “老表!所谓‘一炮三响’。岂不是第一炮打开了?然后娘们将瞬间冷冻的僵硬命根子,上马就骑,往牝口那么一吞!真是她奶奶的火辣辣,热烘烘、软绵绵的你依我依、摇船橹般晃荡,莺咛呓喔,淅沥哗啦流水滔滔。叫你少活十年都愿意!”   卫兵山东老王已然垂涎三尺,这么“唏嗦”吞咽一下,举袖擦拭口水,迫不及待道:   “真操她个巴子的爽歪了!这不就打开了第二炮?真是精采绝伦,再来怎么说着?”   “吓!这个‘打洞’功夫,不叫你丢精,就算你好本事,女人嘛!下面两张嘴,男人嘛!哪有办法大小嘴通吃?这就是‘一炮三响’还怕老表你没有这个本事!”   话一说完,兀自先行离去,丢了一句话道:“老表!你在此等一会,我去捞个本马上回来!”   卫兵山东老王还真老实,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就地等着,一时尿又急了,掀起裤头,掏出一只翘楚得半天高的大家伙,尿水上墙高过了头。   一股寒气拂来,刚好压制欲火,打个抖嗦——爽极了!   哪里知道!这阵寒气是来要他的命!   卫兵山西小丁得到破“三才阵”情报,乐歪了嘴,真他妈的转上一圈,肯定卖个几两银子,岂不“打洞”的本钱都有了?   乐过了头!突然一股浓烈玫瑰花香,从头顶上飘了下来,沁人心脾,十分舒爽。   举头望见明月,什么鬼影子都没有,还以为有嫦娥仙女下凡尘的飘香处处闻?真叫人向往。   这么一耽搁!却想起了自己大字不识一个,拍拍后脑勺,娓娓说道:“自己真他妈的笨喽!哪个是‘天’字?哪个是‘人’字?就是说破了嘴,不知道有没有人会相信我?对了!   不如倒回去找山东老王,要他把那条白帛布借我找华雄校尉表功一下,不就有了赏银?操!   我怎么这样笨嘛!”   念头一转!   往来路而回,约有五丈之遥,却瞧见了一幕惊心动魄的景致,吓得扑倒地面滚身草丛间,赶紧自捂嘴巴,免得叫出声来!   惊见,一名光头和尚,双眼在夜晚迸出寒森萤光如炬,十分醒目,尤其在他的额头有一只赤艳竖直单眼,一眨一眨地,有如红宝石般闪亮,更是特殊耀眼,散出一股妖异红芒,与绿芒双目交相眸眸照映,十分诡谲,令人望之不寒而凛。   他轻飘飘仿佛幽灵鬼魅,伫立墙头,三只眼睛盯着正在洒尿上墙壁的卫兵山东老王,捷若迅雷,如老鹰摆兔般地掠空扑下,伸出一只鲜活血颤颤的左臂,扣死了他的咽喉,如捏死一只小鸡般轻易。   更残忍的是,他一睑狰狞恐怖,竟然从两边嘴角处,窜出了两只三寸雪白寒森獠牙,一口咬上了卫兵山东老王的喉咙右侧动脉,老远就听见了轻声的“咕噜……咕噜……”鲸吸牛饮般的吸血,从獠牙嘴角处泄出了大量的鲜血滴答,血淋淋地流在山东老王身上。   只见,卫兵山东老王双眼突暴有如铜铃大,并且翻了白,浑身痉挛般不断抽搐,双手晃荡下垂断了气。   我的妈呀……是人?是兽?还是妖魔鬼怪?顿感郁闷气结,骇死人了……一阵昏沉……   这名嗜血的老和尚,就如偷尝蜜精美味的孩童般,仰月雀跃欢欣,在月光下伸展那只丑陋鲜红无肌肤的左臂,瞬间,奇迹似的缓慢生长了嫩白若婴儿细腻的皮肤出来,显得晶莹剔透又诡艳。   他欣喜若狂道:“鲜血美味极了!真的长出了左断臂?太不可思议了?真可以‘长生不死’!‘魔卵血奴’啊,你没有骗我,这一切都是真实不虚!”   他额头的赤艳“第三眼”眨了一下,心有灵犀互通道:“主公!‘魔卵血奴’怎敢骗您?事实证明了一切,‘赤眉皇魁’大魔尊制造血奴问世,是集‘未来世’的大智慧结晶,改变了主公您的‘细胞染色体’,可以迅速细胞繁殖,被您咬到的人畜,给不给予不死肉体,全在您一念之间,并且可以魔化一批不死魔军,建立‘大魔帝国’!”   “太好了!快告诉我怎么做,才可以建立‘大魔帝国’?建立一支不死魔军!创立盘古开天以来之不世功勋伟业,超过三皇五帝!媲美秦始皇!”   魔卵血奴阴恻测冷酷通灵道:“禀主公!将咬死吸尽鲜血的尸体,再注入您的血液可魔化,赐予不死肉身,并且与您血脉相通成为魔国子民,若要毁弃,则剖脑吸髓即可!”   “嗯!魔国子民,不死肉身是否有缺点?”   “禀主公!魔国子民惧怕阳光及干将莫邪阳刚之宝剑,是黑暗世界的统制者!”   “魔卵血奴!那老纳如何是好?”   魔卵血奴奉承道:“禀主公!您应改一改‘老纳’口头禅了,该以‘朕’自居,才是应魔天顺魔民!”   老和尚纵声狂笑道:“对!就以朕自居,朕统御山河大地是迟早的事!”   “禀主公!您是细胞魔化的带原者,只要用鲜血滋润细胞,就与正常人一样。不但如此,还可将原本功力提升至臻化境,肌肤若钢坚硬,若绵絮柔软,有再生不息能力,并且对毒物毒药有免疫力,是谓‘长生不死’!”   “太完美了!联就是天下第一人,‘神魔刀’卫九敌岂是朕的对手?然而话虽如此,但是朕也不能饥不择食,这个卫兵还不够格当朕子民。”   魔卵血奴恭维通灵道:“凡夫俗子当然不能要,品种不良的人类也不能要,他们只是您的食粮而已,放眼天下,那些武林高手!哪会是主公之敌,除非有魔界另一系统临世,或者当年击败‘赤眉皇魁’之‘神鉴奇侠’再渡红尘,才堪与主公匹拟!”   老和尚雄心万丈傲然道:“魔卵血奴!你说的皆是神话故事,哪能当真!”   魔卵血奴一阵寂然。   老和尚举左臂嗅闻,眉头微皱道:“这种‘玫瑰露’确能生肌疗伤,但是充满娘娘腔味道,朕不喜欢,然而却挥之不去,令人厌恶!”   魔卵血奴眨一眨眼通灵道:“禀主公!有一则故事是壮士断腕,可以效法之,生肌再造一双新手臂,并非困难,只要您脑部不受伤,可保万寿无疆!”   老和尚被恭维得踌躇满志,有天下唯我岿然独存之气概,抱袖一翻掠身而起,疾若箭矢翻墙而逝。   一具死不瞑目恐怖狰狞的卫兵干尸,就在白马寺西侧围墙,用一条灰帛布覆盖后抬离现场。   诸葛亮偕“羽灵真人”邱琮杰详细的盘问卫兵山西小丁后,两人愁容深锁运行往北绕寺而去,马岱及华雄在后尾随。   “羽灵真人”邱琮杰仰天叹然道:“凶手就是他没错!尸体上残留的浓烈玫瑰香,已然证明了一切,料不到窥破‘魔界之卵’的玄奥?也误导了大家专注断臂和尚的判断,以致延误缉凶契机,实在可恼!”   诸葛亮轻挥羽扇苦笑道:“邱真人!至少我们了解‘魔界之卵’的可怕,是可以生肌造肉。也确认了他额头上那颗赤艳红病就是魔卵,都被他的‘第三眼’之辞所蒙骗,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羽灵真人”邱琮杰环目喷张,虬胡倒刺,忿懑不平道:“唉!国之将亡出妖孽,二百年前的‘变体魔人’重视江湖,都是贫道的罪过,早知道就听从大家的意见,丢弃洛河不就没事!”   马岱建议道:“主公!不如我们到黄敏仪姑娘的隐居处,暂避其锋,等到武林大会开锣时再回来,这段时间再想其他办法吧?”   诸葛亮剑眉一蹙,不发一语,只有举扇轻拍其肩头安慰,一干人等心事重重,缓缓步行而去。   -----------   卧虎居 扫校

第十三章 白鹿宝刀     碧削群峰列四垣,仙宫高坐不知寒。   春前萤人明丹灶,夜静流星落斗坛。   “太极道观”位于皇宫大内,北宫谷门右侧,在太仓及武库之间,成为太监死后火化装坛秋春祭拜的地方,平常视为不祥之处。   自从九十九岁“中人”老太监王板自焚以后,由一名退休的老太监王冲接手管理。   道观后方临时起了一座锻冶炉台,高有一丈。   熊熊的炉烈焰冲天,乱爆的火星迸射四散,和沉着宏亮的打铁声音,所汇成热闹的劲儿,远传里许。   张心宝瞪大着双眼眨都不眨一下,与太监包罗万象为炉火相映得满脸通红,十分好奇地望着铁砧上,一块炙热红烫的铁块,居然能打造得如纸片薄。   一名打铁的魁梧汉子,年约四十,一身古铜肌肤,十分精壮,只穿一条犊鼻夸,浑身映着炉火,半身油光闪亮;双臂上的肌肉,一块块在滑动,就仿佛淘气的小耗子群,藏在里头,不时地流窜。   他打的是一支盈尺长的铁条,手法又重又准,一锤下去,火星横飞,随着有力的双臂汗渍,散落于地,随即化为铁屑。   这样从头到底,依次而下,打完了一遍,铁条就如去了一层皮,但依旧周身通红火烫;他聚精会神打造的模样,已至身心两忘然的程度。   他就是当代闻名,天下冶工第一的粹剑师——建帅。   建帅用火铗夹起红通通薄铁片,翻动凝视一下,随手往水盆中一抛,在“滋!滋!”的淬铁声中,及冒出的袅袅青烟,面露满意,吁口浊气,如负释重地抹一抹汗水,同时也发现了张心宝他们三个人。   建帅只瞅了一眼,眉头一蹙,根本不予理会,放下了铁锤及火铗,巡视一旁五个年轻力壮徒儿正在一张大桌面上,敲敲打打一堆闪亮的钢片。   最突兀的事;“皇魁宝剑”被分解开来。   建帅轻举皇魁宝剑之三尺六寸剑身,双眼异采温柔,有如望着心爱情人般痴醉,用两根手指轻抚只有二寸宽的剑刃,那副神态,简直到了爱不释手的程度。   片响后,只说了一句话道:“剑柄的机簧‘暗锁’什么时候装好?”   徒弟陈星恭敬道:“三天后完成!”   建帅舒展眉头,指点桌面一张匕首分解精致图画道:“陈星加把劲!为师三天可以打造出这只盈尺的匕首刀刃了,但是匕首柄机簧暗器之设计,十分细致精良,是为师生平未见,设计图下方署名者‘诸葛亮’定非泛泛之辈,你可要记得这个人的名字。”   陈星一边专心磨着机簧铜片,一边应声道:“徒儿省得!”   张心宝十分乖巧,双手捧着一杯香气芬芳的茗茶,如执师礼般恭敬的送给建帅饮用。   建帅双眼一抹厌恶又转怜悯,神情复杂,却瞪着跟随的太监包罗及万象,毫不留余地的斥喝道:“你们两个‘阴人’滚一边去!免得沾污了铸剑的灵气!”   两名太监却不敢吭哼作怪,怏怏然赶紧退开一旁。   建帅神色凝重对着大徒弟陈星道:“星儿!你过来,为师今日将铸冶的功夫,最深一层,传授予你;就是所谓‘望气’,需要掌握住火力最强的那刹那!”   陈星激动道:“师父!徒儿恐怕愚痴不能成才,无法体验‘望气之道’,为何要今日传授,是否改日束心斋戒再传?”   建帅神色一暗,叹然道:“别太拘泥于形式!今日不传,恐怕来日无多?能否领悟多少,就随缘吧!跟我来!”   指着炉灶道:“陈星!将炉中所用的炭火加旺,该炭名为‘火墨’,火力特强,是选用坚硬的粟木制造,人窖而不闭穴火,火力特强,最利冶铸,制‘火墨’方法你已得知,不再重复!”   陈星不徐不疾地鼓动风箱,木炭焰火渐炽,火苗转为黄白色,片响,一炉炭完全烧透,青中带白的火焰,一阵阵往上窜升,袅袅轻烟开始转浓凝然。   建帅只是凝神瞪着,神色木然,毫无动静。   可辛苦了陈星,这样不住手地鼓风,时间一长,也有些吃不消,拭一拭汗水,忍不住问了一声道:“师父!行了么?”   “还要一会!”   建帅抬头望了望,瞧他汗流浃背,不免怜惜,可是紧要关头却不能叫他歇手,相反地还要鼓励他,督促道:“到了要紧关头!你辛苦些,再加把劲!你也要双眼紧盯着炉火,什么叫炉火纯青?”   听到了最后一句话,陈星精神一振,神色凝注,丝毫不敢松懈,欲见这重要的时刻。   陈星对望气一道,已有些心得,今日重领师父耳提面命机宜,正好可以把自己的心得印证一番,岂敢大意。   所以一面手上加把劲!把风箱扯得“呼噜!呼噜!”地响,一面睁大眼珠子,紧盯炉火。   浓浓的轻烟转为淡然,不瞬间,化为空气般清净。   “看准了!”   建帅眉头一颤又喝道:“就是这刻!一丝白气都没有了!”   陈星紧张得没有功夫答话,死劲地盯了一眼,欲把这一片青焰烈烈的形象,一辈子紧记心头。   建帅横步一跳,拿起铁钳,铁锤,快速的从炉里头挟出烧得又白又亮的铁条,置在铁砧上,“叮叮当当!”锤得火星飞迸。   等两面无一处不打到之后,铁条已然成了暗红色,快速的凌犀手法,不下百来下,这就该淬了。   淬本就简单不过之事,挟起铁条,往水盆里一扔就是;却见建帅弄得十分熟手,背后长眼般,随手一甩,就听得“扑通!”一声,接着又是:嗤——光就这一手绝活,少说也得二十年功夫。   “照着做!要这样才能坚而不脆——百辟纯钢!”   得意又道:“为师铸造刀剑!薄负时誉,自然有些独得之秘,犹铸纯钢匕首,只为求其锋利,决不会弯折。”   望着陈星接手粹炼,忙得一头大汗,无暇说话,只有倾听,满意矜持微笑道:“此中诀窥!为师不必瞒你;但也实在说不清楚,窍门在铁中另加白银矿石之类等物,份量多寡,先后次序,神而明之,难以尽述,留有一秘密方笺,待来日你自行研究,希望能更光大门楣!”   语音旋停。   传来了一声浓浓地界音浙江家乡话道:“老乡!咱家可没有违诺背信,将你的独子‘建翾’给带来见你了,何必生这么大的气?骂那两名狗奴才?咱家要的东西何时完成?”   可见此人来了有一阵子。   建帅头也不回,一口浙江乡音话道:“七日后准时交货!”   两名太监哈腰躬身道:“参见主公!”   张心宝神情亢奋,半跑半跳如雀儿般,奔了过去,拉着太监大总管张让的衣袖孺慕依依,撒娇亲昵道:“小宝就知道亲阿爹疼我!这些好玩的武器都是给人家防身用的,小宝好高兴也!”   “心肝宝贝儿子!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亲阿爹也会摘给你,这不过小事一桩!”   只见,太监大总管张让手牵一名年约十二岁孩童,长得像一头小犊牛般精壮,却羞答答的沉默寡言,瞧见了建帅,一展笑容,挣脱手跑了过去。   “阿爹!翾儿想您。”   建帅转身一脸激动,两眼滴下了热泪,大展双臂抱起了独子建翾,抚着小脸爱怜道:   “翾儿!受了委屈没有?”   建翾一脸刚毅,忍着不泣摇头道:“张伯伯对翾儿很好!还有小宝陪我玩,吃好吃的东西,见识不少官中新奇玩意儿,这几天只是想念着阿爹喽!孩童不怕的!”   太监大总管张让微笑道:“老乡!咱家不是说过了吗?只是请你来宫里作客几天嘛!等事成之后,咱家自然有一笔厚礼赠给,小孩子做人质只是一种手段,要不然你怎肯来呢?”   建帅是安了心,面露笑容道:“张大人!这件暗器完成后,老夫就金盆洗手,退隐山林,以后就由徒儿陈星带领师兄弟们,重起炉灶!”   太监大总管张让双眼一抹异采,话中玄机道:“是的!知进退者为英雄,识时务者为豪杰,建老弟已然体会个中三昧,当然可保百年安泰了!”   建帅神色泰然道:“张大人!请把‘绵里藏针’赵忠的银芒毫针送上来安装暗器,七日后即可试射!然而这把匕首暗器,不知命什么名称?是否示下!”   太监大总管张让从怀中拿出了一张值四十万钱的“白鹿皮”递给了他,胸有成竹道:   “白鹿皮做成剑柄护套及刀鞘!就叫这把盈尺的匕首为‘白鹿刀’,可谓,逐鹿中原,舍我其谁?天下第一暗器也!”   笑吟吟得意又道:“银芒毫针明日送到!咱家在此先行谢过,就告退了,不打扰各位!”   太监大总管张让唤来太监万象跟随而去,留下了太监包罗陪着正在玩耍不亦乐乎的张心宝及建翾两位孩童。炉火呼号,风鼓轰然,烈焰声不断,乱爆的火星四射,“铿锵!铿锵”   及“滋滋!喳沙!”敲击百粹成钢,有如提醒世人,人生如此。   七日后清晨,风和日丽。   太监二总管赵忠的地下密室内。   哭得似泪人儿,娘娘腔的太监二总管赵忠半抬着屁股就一半椅子,趴在桌面,抽抽噎噎哭泣不停,好似受了万分委屈,满室的“十常侍”人人脸色啼笑两难,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   张心宝一脸的无辜茫然,不知道犯了什么大错,跪在地上,左小手抠抠后脑勾,右小指掏着鼻尿,一会儿拍拍双颊,望着在座表脸怪异的养父们,咋舌作鬼脸,一身的不安份。   因为,“十常侍”干爹们没有一个人说小宝的不对,皆说愿赌服输喽!   “十常侍”个个神情怪异的表情,其实心里暗骂太监二总管赵忠,出的什么鬼主意叫“又爱又恨”的毒药?   干!真他妈的暗爽——还假装痛?   还不是赌输了,却死要面子的投诉——屁股开花?   这个小萝卜头真是不得了!精灵若鬼,聪明透了顶,连心如发丝,精细明察的人都上了当,真他奶奶地捡了一个好儿子!   太监大总管张让手执打板,揎袖撩臂,不得不满脸忿懑,做作一番,重重地举板,轻轻地拍在张心宝背上。   “哎哟……哎哟……痛死人啦……”   有如小猫叫母猫般,声音随着拍板骤大忽小的哀叫,哪像会痛的样子,令大人们忍住不噱,以免又伤太监二总管赵忠的心。   “别打了!别再打了!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咱家也不全怪小宝,老大真的狠得下心打他?你们都是死人嘛?真没有良心,光看着小宝挨揍?也不说句话!”   太监二总管赵忠霍然起身,抢过了拍板丢在一旁,揽抱着跪地的张心宝,有如娘亲般地呵护着。   张心宝举袖擦拭太监二总管赵忠的眼泪,直叫孩儿不对,理应受罚!   好了!这不就天下太平了。   一伙人高高兴兴地用着早餐,才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安慰太监二总管赵忠,当然更是夸赞张心宝一番。   太监二总管赵忠关心道:“老大!小宝做人质时,防身的暗器打造好了吗?”   太监大总管张让满意道:“咱家去看过,打选得十分精良!再配上你的银芒毫针,专破内家罡气,实在厉害无比,连咱家都不是对手,今天可以交货了!”   “嗯!皇魁宝剑的剑柄暗藏利器‘暗锁’也一并交货吗?”   “老二!是如此。”   “老大!建帅那批冶工师傅怎么处置?”   “人数不多,各自分开制造!应该无虑泄秘,杀之灭口太可惜了,以后还可以利用他们帮我制造其他武器。”   “那批制造‘轰天雷’的师傅呢?”   “人多口杂!全数灭口了。”   “咱家就说嘛!那种后座力强大的武器,叫小宝携带着,又沉重又危险又容易叫人起疑。还是小巧的匕首加暗器适合小孩子,叫什么名称来着?”   “呃!叫‘白鹿刀’。”   “好名称!小宝去做‘广宗’地界人质,咱家就放心了。”   将近晌午。   太监大总管张让的书房内,张让上座,赵忠抱着张心宝,建帅带着独子建翾一旁坐定。   桌面上放置一只闪亮盈尺长,二寸宽匕首,另带多一只刃身,及白鹿皮做成的剑鞘,一张设计图,皇魁宝剑也在侧。   建帅自信满满,拿起白鹿刀道:“两位大人!以在下冶剑二十几年来的经验,保证此刀为天下第一暗器,轻盈机巧,给小爵爷这种年纪做防身之用,最为恰当。”   太监二总管赵忠抢问道:“怎么用?不会太复杂吧?”   建帅手执白鹿刀,刃身泛出森森寒芒,可见十分锐利,满意道:“在下试一次给两位大人观赏!就知不假,连三岁孩童都会使用。”   展现手中轻巧白鹿刀,把耍弄弧圆后,转动护颚一圈,刀尖对准屋内梁栋,只闻轻声“咔!”响,刀身一闪,有如电光石火,惊鸿一瞥,整只刀刃贯进梁柱而没。   手掌摊开,展示刀柄,手指点在刀颚护环下,两颗一红,一黑,突兀暗钮道:“转动护颚一圈,就是开启机簧关键保险,才能扣动红暗钮发射刃身,将敌人一击毙命!”   再指着刀柄颚头上,小小密密麻麻的针孔又道:“再次按红暗钮,即刻喷出三十六根银芒毫针,杀伤威力,方圆五尺无一幸免,机簧发射后可以填装,十分方便!”   话毕,朝那柱栋梁再次发射,“咔!”声轻响,随后“蓬!”地射出一团银芒。   嗤——   全数贯进梁柱而隐,又快又疾,有如闪电,耀人双目。   看得太监大总管张让偕赵忠欣喜若狂,霍然而起,赞口不绝,张心宝更是兴奋得不停鼓掌叫好。   太监二总管赵忠问道:“建师傅!刀柄上那颗黑色暗钮,有何作用?”   建帅二话不说,将刀柄倒转过来,再转动一次颚环,尾端朝那柱栋梁,轻按黑色暗钮,“嗤!”的一响,疾出一线肉眼不容易查觉的银点,贯进梁柱。   “刀柄尾端只有一个小针孔,只能安装针三只!每次发射一只银芒毫针,则需转动一次颚环,可以连续施为,连发三次!”   得意又道:“刀柄是纯钢铁打造十分坚硬,内藏银芒毫针共三十九只,贯穿深度一丈范围,任何宝甲罡气无法匹拟!”   太监大总管张让兴致勃勃,望着二总管赵忠道:“老二!试射的银芒毫针是否粹了毒性?”   “老大!是一般的钢针,拿来试射,粹毒岂不可惜!”   太监大总管张让离座,走了五尺远,转身面对建帅,伸出了右手掌,笑吟吟道:“老乡!白鹿刀就朝咱家的手掌试射一下,咱家要体验其威力!”   建帅一愣!不作一声,举刀柄就射,只见一线细点疾出,又见,太监大总管张让手掌化指,气势凝沉,浑身布满罡气,顿使书房内,有若冰窖寒霜,欲捏住这丝银点,岂料,身形被这丝银点往后一带,可见强劲威力十分惊人。   他两根指头张开,没瞧见捏着了银芒毫针,却指头各划出了一道发丝伤口,已然凝聚了两滴血珠欲滴,十分醒目。   他纵声狂笑,满室回响,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好个天下第一冶工建帅!打道这只白鹿刀暗器,实至名归,放眼天下无人可以匹拟,咱家就将酬金提高一倍,聊表一番心意!”   话音旋落,走至梁柱边,轻拍一掌,将嵌进梁柱内的刃身及三十七根银芒毫针,全数震了出来,整齐划一的陈列地面,再把桌上那张设计图,点燃火烛,片刻烧化。   建帅被他露了一手的高绝武功及巧劲所震撼!不愧为宫内第一高手。   白鹿刀这般厉害!看得张心宝咋舌不下,心中狂喜,这是我的宝贝武器,也是天下第一厉害暗器。   顽心又起!嘻嘻暗爽,银针就拿太监包罗及万象的屁股试上一试喽?   太监二总管赵忠一脸绯红亢奋道:“确实厉害无比的‘白鹿刀’!媲美战国时代的‘鱼肠剑’,这名剑水断蚊龙,陆劓犀革,让专诸刺王僚,胸断臆开,贯甲达背,名留千古!”   语音刚落,他捡起刃身装回柄首放置桌面!轻举皇魁宝剑颤抖了一下,迸出了五朵剑花炫目即隐。   建帅为之一震!想不到这个太监娘娘腔妖里妖气,却能使得一手好剑法?   他的大拇指按着剑身与剑柄相接之处,中间三指紧握剑柄,剑柄尽处,通常称为“首”   的部位,藏于掌中,再以蜷曲的小指虚虚钓住。   明眼人即知!这是一种最易使劲的姿势,一剑突刺,所用的劲道,由身及臂,由臂及掌,而自抵着掌心的剑首,导出内劲贯注到剑尖,盈满剑刃嗡然乍响,确是一位用剑的高手。   银芒如盘,旋回光芒一闪!   及锋而试!   “当!”   这声十分清脆!却把桌面白鹿刀的刃身截为两断,而巧劲地不损及桌面,即回剑归鞘,漂亮的露了一手。   张心宝“哇!”的叫出声来,噘着嘴一脸的表情臭臭,十分舍不得,这一剑断刃,岂不只剩一只了。   太监二总管赵忠唉声嗲气道:“虽然多加一只刃身,是有备无患;却也暴露了白鹿刀有暗器之弊倪,反成了画蛇添足?携带十分累赘,容易误伤了孩童!”   这一番话,确使建帅脸色一红,不得不对这位娘娘腔太监的心思细致及用剑之道,增加了一分敬意。   赞叹道:“昔日越国有处女善剑,越王勾践向她请教剑道,越女以为,‘凡手战之道,内实精神,外示安仪,见之似好妇。’没想到,赵大人刚才一剑之姿,有若越女剑风范!”   拱手叙礼又道:“赵大人剑道深微!实在难测。冶铸剑者若我,只有一字便可涵盖。”   “那一个字?”二总管赵忠似笑非笑妩媚瞅他一眼道。   “无他,一个‘利’字而已!”   “仅一个‘利’字,即可以涵盖一切吗?”二总管赵忠满脸不以为然道。   “诚然!”建帅断然决然地答道:“利器在手,无往不利!”   太监二总管赵忠轻视嗤之以鼻笑道:“照建师傅的说法!是剑役人,而非人役剑?好没意思,哪根本就不必练剑了。”   建帅回省一顿!发觉自己以冶工铸师身份论剑,是有些偏颇,想起世上使剑高手如云,也就默然了。   太监二总管赵忠看他沉默不语,妖娆嫣然道:“你的话并非全然不对!剑未出手,是人役剑;一出手则是剑役人。此运剑收发之间,凭乎一心;所以说,依旧是人为主宰!”   建帅微笑道:“在下相与论剑!所以古来雄主,皆求名剑,颛顼有‘画影’、‘腾空’,少康铸八方钢剑,太甲有剑称曰‘文光’,武丁有剑称曰‘照胆’,周穆王的‘昆吾剑’等无一不是当世利器宝剑!”   这一番论剑,却使太监大总管张让兴趣,参加话题道:“咱家可要请教老乡!于将莫邪夫妇所连袂铸造的雌雄双铜剑,越王允聘欧冶子所铸的铜剑五口:‘纯钩’、‘湛卢’、‘豪曹’、‘鱼肠’、‘巨阙’楚王命风胡子求欧冶子及干将所作的铁剑三口;‘龙渊’、‘太阿’、‘工市’,可是确有其事?”   建帅作揖回道:“张大人!古之名剑确有其事。”   太监大总管张让兴致更高,望了二总管赵忠手中那把皇魁宝剑道:“听说你见过这把皇魁宝剑?并且断言是秦始皇赢政的随身配剑,死后一起的陪葬物?”   建帅眼神坚定道:“秦始皇赢政天性阴鸷残忍,其人面相暴睛低额,鹰鼻猴腮,加上那有如劈竹子难听的豺声,却将上朝时所佩之剑,雅名为‘鹿卢’,实与其人十分不相配;宝剑能切玉削铁如泥,不输于周之‘昆吾’、楚之‘太阿’、吴之‘属缕’这三把宝剑,从何而得之,也是个谜!”   话声一顿,低回又道:“这把皇魁宝剑原本就是‘鹿卢’前身!被一名‘张心宝’盗出墓陵,并且雕琢姓名在剑鞘上记念,时间相距数百年之久,至今秦始皇赢政陵寝依然是个谜,可见盗墓者并非泛泛之辈,却不见史载,又是一团谜题!”   建帅把皇魁宝剑放置桌上,指着剑柄又道:“这只剑柄加上了‘暗锁’!暗锁就是三只修长小刀刃,隐藏在剑辆三道小槽内,剑柄里头灌入水银,遇掌热片刻膨胀,将三只修长小刀刃弹起,即刻削断握剑柄者之手掌,若不是我已将暗钮卡死,赵大人刚才挥剑时,早已指掌分家了。”   话一说完,将暗钮按活,提起桌上一杯热茶,洒泼在剑柄上,瞬间,“铿锵!”一声,剑柄上槽构内,弹出了三只锐利薄刃,高约盈寸,肉做的手掌哪能握得住。   这个暗锁,看得两位太监怵目惊心,不明究理的盗剑之人,只要掌握剑柄,加热里头的水银,当然指掌要分家的。   “簌!”的轻响。   冷却后的剑柄三只锐利薄刃,缩回了槽沟内,平整光滑,了无痕迹。   神器岂不成了凶器?   张心宝看得咋舌作鬼脸,乖个隆咚!这只皇魁宝剑真是有灵性?剑鞘上的名字竟然跟我一样,可见与我有缘?反正长大后就是我的随身武器喽!   太监大总管张让得知宝剑如此有看头,十分高兴,话告一段落,先行遣出了建帅父子俩,手捧茗茶啜着深思不语。   太监二总管赵忠将刃身装置匕柄上,套上白鹿皮刀鞘,轻抚柔软鞘身,爱不释手道:   “这等凌犀锐厉暗器!百年不得一见,建帅确是个天下第一铸冶师,当之无愧,小宝持此利器,咱家就心安了!”   张心宝见猎欣喜,从二总管赵忠双手就住白鹿刀,横插在腰间,学大游侠模样,走起路来有板有眼。   再把皇魁宝剑四尺二寸长拿来当竹马骑,威风凛凛就如大将军出征,逗得两老眉开眼笑,乐不拢嘴。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   卧虎居 扫校

第 一 章 帝王谶言     帝非帝,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邙。   一名约七岁大的孩童,字正腔圆朗诵着。   诵毕,贪婪碌碌的服神盯着一位头戴斗笠,看不清面貌,蹲在墙角边男子,手中一个当下最流行高级漂亮的“踢鞠”毛毽子,及一小包散出令人垂涎欲滴、香喷喷的挂花糕饼。   “乖!这份给你,以后一边踢着“踢鞠”一边念辞,明天再来,还有更好吃的糕饼等你来拿!”   孩童快速的拿起,雀跃欢欣的把糕饼就着嘴里吃得舔嘴砸舌。并且得意回望望着排成一列等候的同年龄小孩,故意的从他们面前大摇大摆晃荡而过,好似自已念的讥言最流杨最大声。   孩子们歆羡的眼神渴望着,口水流在嘴角犹不自如,更急着推挤着前一个,差不多轮到自己了吧?   顿饭时间已过。   那名戴斗笠的男子,将一麻袋的“踢鞠”及糕饼发完。   向陆的孩童面露失望神色,各自争着与领取礼物的孩童,互相踢着“踢鞠”一边玩一边唱着谶言,一哄而散,等侯明天这位好心的叔叔再来。   这名戴斗笠男子见孩童散了,霍然起身,将斗笠拿下拍拍一身灰尘,居然是——马岱。   一脸无奈自说自解嘲道:   “唉!想不到干密探的,竟然跑到洛阳城骗小孩子?一连三天,蹲得我双脚发麻,还真累人。真不懂主公诸葛亮神机妙算的用意何在?简直将我大材小用!”   马岱一脸的无趣,左拳捶腰,右掌揉着脖子,伸了伸懒腰,拖曳着夕阳西下照映修长背影,缓步消失在转角处。   这句童谣谶言形成,传遍了洛阳城坊间大街小巷,老百姓却是一头雾水,到底在说些什么?   “司徒大人”王允上了马车,离开司徒府,命两名家仆各提了一缸美酒跟随,来到了城北一座六合院民房,欲找天下第一相术师管辂。   大门半抱着,王允走前兀自推开而入,家仆紧随其后,望见了一名长者,连忙执晚辈礼,作揖恭身道:   “管老爹!公明老弟在家吗?”   “唉!老夫与你家世交,想不到你已然功成名就成为朝廷栋梁,老夫却老蚌生珠养了一个视力如粪土的疯癫小酒鬼,真是家门不幸,辂儿可能还在卧房宿醉吧?你自己去找喽!”   拱手为礼,王允带着家仆及两缸佳酿进了管辂房间!望着他鼾然大睡,只有无奈微笑,自倒一杯茶水,顺手拍开一缸佳酿。   满室酒香、五加皮药味弥漫。   管辂鼾声骤停,耸动着塌鼻头,喉咙“咕噜!”一声,服帘乍开,依然醉眼圈圈却碌碌流转,一骨碌的翻身而起似狗状嗅闻。   “好香!五加皮佳酿,肯定是王大哥来了!”   王允哈哈大笑道;   “我看你前世是酒鬼投胎!虽然我们年龄相差一大截,我可是看着你从小吃酒糠长大的;这阵子怎么不来找我?”   管辂下了床,提缸倒满一杯酒,一口就在嘴里“哗噜!哗噜!”借酒漱口,一吞了事。   “嗨!这口醒头酒就如及时雨般,来得正是时候!”   王允遣走了两名家仆,笑骂道:   “公明老弟!还亏你从小就有“神童”之誉,长大却不甚了了,老哥想拉拔你,却看你这副醉猫德性,怎能列班庙堂?”   管辂字公明,当时以字号亲匿称谓。   “王大哥!天下人皆醉,唯我独醒,小弟替人看相,泄露太多天机,老天是长眼的,岂有不活自己命中无妻子,要绝后了,只有四十八岁寿命,又何苦与那朝廷奸佞贪官为伍,像现在,我活得多自在!”   王允眉头一蹙感叹道;   “公明老弟!奸臣当道,老哥我确实独木难撑大局,随着年岁成长.满腹忧心忧国大志,渐渐消融,只望下一代皇室出名君,大汉才有希望!”   管辂兀自倒杯五加皮酒,一口饮尽,叹然道:   “当年“文景之治”不再!前辈一代女相家许负,曾为邓通看相,认为他法令纹盘龙入口,将来必然饿死,但是汉文帝闻言不信,赐邓通铜山,可以自铸铜币,有违逆天意,对别苗头之态。   再倒一杯水酒,一口饮罢.娓娓又道;   “然而,汉文帝死后,汉景帝收回铜山,没收家产扫地出门,邓通穷途潦倒,真的饿毙田园之间。虽然时差三百五十年,却为相术家传诵至今,贵为天子金口所赐也无法逆天行事,依小弟看来,你最好辞官退隐山林,闲游山水之间,应该比较侣意吧!”   王允攒眉蹙额,不以为然道;   “皇上立了太子刘辩!并有皇子“陈留王”刘协十分聪明,相信兄弟们连手整治朝纲,大汉还是能复兴重振!”   管辂打个哈欠,慵懒随性道:   “王大哥!神秘预言书《春秋演孔图》原文:“刘四百岁之际,褒汉王辅,皇王以期,有名不就。”就是说大汉江山只有四百年的意思。”双眼透视窗外,眼神空洞深邃,双手无意识的玩弄酒杯道:   “两位皇子!为一班宦官包围阿谀奉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能好到那里去?况且“阴人”当道,一个个身怀紫色穗带侯爵金印,结合党羽颠倒是非,欺君罔上,您又何必把希望寄托于海市蜃楼之上?”   一脸悲伤又道:   “那些“鸿都门”大学一群小人,买通“十常侍”宦官,靠着抄袭文学丽辞,拍马称诵圣德,受到宠爱,更互相推荐皆被擢升,如乐松当了“常伯’,任芝当了“纳言”,却俭及梁鹊之流小人,更受到封爵之类特别的荣耀。”   瞅了王允一眼,语重心长又道:   “这种拍马求荣之事!王大哥是做不来的,又何必与这班小人为伍?不如明哲保身为要!”   王允脸色一暗,心中感触道:   “话虽如此!这班小人迟早会被阉狗出卖而失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我看得这批人起起落落,如过江之鲫,有若在渔翁网内,自认逍遥,实属可笑!”   “唉!王大哥,说不定这些都是皇帝老子玩的“纳金”把戏?却叫那些好卖弄文章之士,趋之若鹜。”   说了那么多!管辂欲点化王允,岂奈王允富贵荣华、功名利禄得失心太重,就是说破了嘴,也没有用。   王允转为一脸亢奋道:   “最近坑问传诵着几句童谣!今天特来请教公明老弟,是否能解神秘谶言?依我判断,必然跟皇帝宗族有关!”   管辖神色一亮,兴致来了,忙问道:   “什么神秘谶言?竟然劳您大驾?”   王允从怀中掏出了白帛,写了一行字,兴致勃勃道:   “就是这几个字。”   管格望着白帛道:   “帝非帝,王非王,千乘骑走北部。谶言地点“北邙”’是河南县邑名,其北有芒山,故谓之邙,一清二楚的点出标地。”   王允伸指抠抠眉头,指点白帛道;   “帝非帝,王非王,指的是什么官阶?狩猎也不需动用到了千乘万骑呀?再说北邙并非盛产野兽,真令人想不透的谶言玄机!”   管辂眉头一挑,双眼神采充满自信道:   “让小弟卜上一卦!即知谶言上所说的是什么意思?或只是一句谣言,有澄清的必要,以免有识之士,臆测纷纷,人心惶惶!”   两人相偕商开卧房来到庭院,管辂把桶入井,轻摇木架转铀,粗麻绳升起一桶清凉井水倒进水盆,顺手沾点盐巴,任意指搓刷牙,捧水洗净油腻腻一脸污秽,举袖猛地胡乱擦拭,将一蓬杂草似的乱发往后一带,骤显容光焕发,算是漱洗完毕。   王允看在眼里,莞尔一笑,邋遢不修边幅的管辂,却慎重其事的整理容貌起来,可见对卜卦的一种至诚之心。   穿堂过室来到一间充满檀香味的屋子,中间一座木架炭火盆,似熄未熄的炭火袅袅轻烟,经管辂拿一根铜棒扰动,再度燃烧。   管辂拿了一个龟壳,一张铁网架于火盆上;将龟壳上用尖刀雕刻了那首十三个字谶言,放置铁纲上烘烤。   对着正堂上“老子”的一幅画像,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了手结祚咒印,口中念念有辞,咒语忽高转低浑沉有力,自古;语言本身就是一种道出心灵深处的灵动力,表达思想感情的咒语。   正气凛然就是神咒!邪气恶毒就是魔咒!   龟壳缓慢“啪!啪!”产生裂纹。   刚好持咒完毕,满室充盈—股无法言喻的灵动样和。   管辂不矜不躁恭敬地将龟壳取出,置于矮桌,与王允席地而坐,双双凝神注目表面龟纹变化。   龟纹就是这么神奇。   在雕刻谶言十三个字的,帝“非”帝及王“非”王,两个“非”字中迸出了一个卦像。   下巽之艮   虫:元亨。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后甲三日。   《彖传》说;虫卦,内外两卦都是阳刚在上而阴柔在下,上位者静止不动而下位者顺从听命,故虫为积弊出了事。   积弊出了事故备在“大通”之道,由天下大乱方可达到天下大治。   “利于涉险过大河”,是说应该有所作为勇往直前去整治。   “先甲三日,后甲三日”,是说实行改革于辛日公布。于丁日执行,弃旧图新络了又开始,这与天道运行相一致。   管辖娓娓解择完毕,却露满面忧愁,欲言又止态。   王允通情达变,看在眼里岂会不知还有下文?了解管辂乖僻个性,不能强求,只得采取抽丝剥茧方式探询,以免欲速则不达。   “初六:干父之虫,有子,考无咎,厉络吉。《象》曰:“干父之虫”,意承“考”   也。如何解释?”   “王大哥!这首谶言与皇帝帝位兴亡有关。干,整治。考,死去之先父称考。意,遗志,即先父未及整治之遗   “帝位之争,自古皆是残酷无情!攸关传承大汉兴灭大事,做臣子的不能轻忽,然而;当朝皇帝尚且健在,皇子刘辩及刘协年纪尚幼,这又怎么个说法?”   “恐伯汉灵帝刘宏熬不过秋天了!”管辂攒眉抚额,神色凝然,铁口直断道。   王允瞿然心惊!一挑双眉按捺心头悸动,旁言及他道:   “这怎么可能?还有卦象九:干母之虫,不可贞。《象》曰:“干母之虫”,得中道也。皇后不就可以主事?”   “是的!皇后何氏如果主政,必然引外戚“大将军”何进干政,卦象:明老母还在世。   整治太急有伤老母自尊心,故用中道不缓不急。然而,民为山,巽为风,是山下有风摧毁草木,为虫坏。“大将军”何进也经不起“蛊惑”,必遭灭亡!朝廷危矣。”   “何谓“蛊惑”?”   ”唉!大汉江山有若四柱栋梁,是被那班宦官蛀坏了,这就是“蛊惑”源头,“大将军”何进也过不了秋天!”   “什么?掌握天下集兵权于一身的“大将军”何进,居然会死在无兵权的宦官手里?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小弟是依卦理判断!唉,又泄露了天机,信不信由您了。”   两人面对面觑然?室内沉寂无声。   管辂将龟壳丢进火盆内,不瞬间“噼啪!”焚烧,形成一团焰火,好像预知告“火德汉朝”即将灰烬。   “唉!散播这首谶言之人,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异术皆在我及左慈之上,不得不令人心服口服,甘拜下风!”   王允拱手道:   “管老弟!你也不必太过于自谦,是否有扭转大汉颓败的方法?”   “天意如此,夫复何言?小弟昨夜观星望斗,见紫微帝星光芒不炽,被西来一颖勃星冲照,可见西域有逆臣危及朝廷,在勃星后方,又有一颗乍隐乍现的小星尾随相冲,代表能制得了逆臣,所谓:一物一克,生生不息的天道循环,诚然不假!”   蹙眉又道;   “很有可能那颗小星如果转炽!说不定能力挽狂澜,拖延大汉覆亡时间吧?但是谁敢逆天行事?”   “这颗小星指的方向在那里?”   “它在紫微星旁边,若隐若现的团团转、很有可能生长在宫中吧?不注意看,还真瞧不出来。”   “管老弟!今日我收获不少,先行告退,朝廷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必当再来请益!”   王允说罢拱手为礼内心盘算着未来前程,应该投注哪方人马,忧心仲忡快速离去。   管老爹入室探望,问王允何来来访,管格轻叹道:   “老爹!大事不妙,我们赶在秋天前搬离洛阳,回平原老家吧,以免遭到兵荒马乱,鱼池之殃!”   管老爹一呆!不慌不忙道;   “叫你别逞能!老是不听话,如果传扬出去,造成恐慌,我们父子俩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怕什么?王允大哥如果涉入太深,自己也保不住脑袋,哪有我俩父子的逍遥自在?说不定老爹红銮星动,再续弦,也免得管家绝后!”   管老爹笑骂道:   “你这个不孝子!说你几句,居然胆敢揶揄老子?不揍你一顿,岂不是天地颠倒,五伦不分?”   管辂咋伸舌头,连连作揖讨饶状,一股溜烟地快跑出庭院,消失在大门屏风处。   “大将军府”密室。   “大将军”何进、“血魂坛主”黎牙双双分座两侧,各自捧杯茗茶就口浅饮,各怀心思,眼神闪炽不定,皆露出了杀机。   一名游侠儿装束年约二十岁左右俊俏男子,整个脸的轮廓,嘴唇特厚、是位热心重感情之相,押解了一对五花大绑的死犯夫妇,来到了密室,吆喝他们跪地,兀自朝“血魂坛主”   黎牙匍匐叩拜,敬若神明。   “血魂坛主”黎牙神色木然淡谈问道:   “黎催徒儿!一切准备就绪了吗?”   黎催脸色苍曰神情刚毅,一声不作,扯下了裤子,骤现男人的整副生殖器宫被阉割了,刚结巴的伤口上,插根鹅毛管通尿。   “大将军!”何进愕然一下!转而满意神色道:   ”呃,原来如此!一个真正的太监发点银两,可以打通层层关节,在宫中畅行无阻,哪怕我们的计划不成功?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下手?”   话声刚落!黎催一脸肃容望着“血魂坛主”黎牙,见师父含额示意,才显露真功夫。   惊见,黎催伸展出硕长粗大的舌头,居然触上了鼻尖,舌内敞开来,翻卷拱圆,快速从怀中取出一根三寸长细小竹筒,置于卷圆舌内,刚好密藏包裹。   舌头一缩,嘴巴一闭,一切如初了无痕迹。   他双眼一抹杀机!吸一口真气。   厚大嘴唇骤张!朝跪地的男女死刑犯,轻“呼!”一声,吐舌吹筒针,银芒一点,贯进发髻内而隐。   如此重新再施为一次!贯进女死刑犯一头乱发中,手脚十分的俐落,只在眨眼功夫间完成。   这对死刑犯夫妇满脸显出死亡恐惧,浑身不断地颤抖。   “血魂坛主”黎牙满意道:   “何大将军!他可是苗族舌吹筒针好手,五尺范围百发百中,说着左眼,绝对不会跑到右眼,你应该放心了吧?”   “大将军”何进眉头轻蹙一脸狐疑,紧张问道:   “黎牙!小小的一根吹针,力道应该有限,怎能杀人?”   话一说完,乍见跪在地上五花大绑的夫妇死刑犯,发狂似的跃起,满脸狰狞互相凝视,有如深仇大恨,就像两头野兽肌用牙齿当武器撕咬起来。   这对夫妇兽性大发,互相咬得鲜血淋漓,不停的从满嘴碎肉发出了低沉“嗷……   嗷……”嘶嚎兽声,拼得至死方休,令人毛骨依然,背脊凉飕。   “大将军”何进瞧得一脸惊骇,瞳孔收缩,心跳胆怯,额头汗水涔涔而落,嗫嚅道:   “这怎么一回事?太恐怖了……杀……杀了他们……看不下去!”   “血魂坛主”黎牙脸色得意,喋喋狞笑,骤出双掌化爪,凌空一攫:   “咔嚓!咔嚓!”   死刑犯夫妇双双脑袋一偏,脖子上骤凹显五指清晰指印,碎喉骨而亡,各自两脚痉挛抽搐,有如百虫死而不僵。   “血魂坛主”黎牙指着这对猝死的夫妇,阴恻恻冷然道:   “苗疆悬崖峭壁阴暗处,生产一种“幻神果”,一株两果分阴阳,十年长成;阳性果促使最爱的人反目成仇,阴性果促使最恨的人,如胶似漆的恩爱,皆因产生幻觉故,药效一过,恢复如初,药性过重,丧心病狂,至今无药可解!”   “大将军”何进纵声狂笑道:   “太好了!如果加诸于汉灵帝刘宏身上,就对“十常侍”阉狗们视同仇敌,我岂不坐稳三公之位?不知何时动手?”   “血魂坛主“黎牙指敲敲头思虑道:   “双管齐下!同时动手;由黎催对付“陈留王”刘协及其母亲王美人,由我对付汉灵帝刘宏!”   话声一转又道:   “何大将军可别忘了承诺?”   “大将军”何进笑容可掬频频点头道:   “一定!一定!老夫怎敢忘记。不知道卧底的黎催武功如何?”   “武功平平!才三脚猫功夫,难登大雅之堂,是我刚收的入室弟子,不如何大将军为何有此一问?”   “大将军”何进一呆!双眼碌狐疑追问道:   “黎坛主为何遣派庸手进宫行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戏耍,能如预期成功吗?”   何大将军未免太小觑黎催了!他虽武功不高,却有悍不畏死殉教的精神,况且太监大总管张让是何等人物,一眼即能瞧出人武功的强弱,新进太监如果武功太高,岂不被一眼视破,有卧底之嫌?”   “大将军”何进眉开眼笑频频点头,赞同他的建议,也不再说些什么,瞅了黎催一眼,见其神色自若视死如归不为所动;确实是个死士。“血魂坛主”黎牙颜面光采,自信道:   “太监卧底,岂能暗藏凶器行刺?花费再多的银两,相信也没有人胆敢收贿放行,一旦东窗事发,岂不身家陪葬?太划不来了!”   “大将军”何进见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也就放了心,当场赏赐黎催黄金十斤,表示慰勉之意。   顺机又问道,   “贵“血雾坛主”江苗菁姑娘!与阉狗张让的独子“邪童”张心宝走的很近,不如利用孩童无知,助你们一臂之力,岂不计划更趋完美?”   “行不通的!”   “为什么?”   “太监大总管张让对曾经接触过独子张心宝宫外的朋友,皆派遗密探跟踪,若有一点风吹草动岂不泄底,连我的那位师妹最近都留住其契姊黄敏仪桃源居,不轻易连络,甚至这个计划都不让她知道!”   “那好!就叫黎催趁机杀掉“邪童”张心宝,让老夫瞧瞧阉狗张让的丧子之痛,是哪副德性?也顺便替我出口怨气!”   “这没有问题!杀死一个九岁孩童,就如捏死一支臭虫般简单,但事先声明,遇上了才做,徒儿黎催不需刻意去找孩童,我们的主要目标不在此!”   话告一段落,“大将军”何进乐不拢嘴,巴结似的邀他们师徒两个人,用了午餐再走,一起离开密室。   -------------

第 二 章 吹针催命     中国宫廷是世界上最黑暗的魔窟之一,其中有它特别的行为标淮及运转法则——宦官生涯。   宦官,是封建专制体系中最可耻的产物之一,史载,周部范姬昌(文王)、姬发(武王)、姬旦(周公)等所谓的圣人;在减掉商朝后,把这一残酷制度,带入中国,延续三千年。   孩子们被阉割后,即送入宫廷,永远和父母家乡隔离。   跟宫女的道理,同是投入狼群的羔羊,随时会被杀死、虐死、折磨死。   而宦官比宫女更悲惨,宫女在老去、或遇明君时,或许还有被释放出宫的可能,宦官则永远没有,而是终身奴隶。   他们必须含垢忍辱,用谄媚及机警等待不择手段,唾面自干的去迎逢,因为没有男子汉的能力,所以多少怀着对常人仇恨和报复残虐心态。   阉奴,成为农业多妻制度下女人和男人之间最理想的媒介,几乎每一个有钱或有权的门阀家庭中,都养这种可怜的畸形人。   皇宫中的数量当然更多,只是从小培养训练,一代传承一代,分别派系,依然争权互斗惨烈、难得在汉末“十常侍”张让手中一统掌权,共横行三十一年而止。   直到宋朝才下令人民禁止蓄养阉奴,宦官才为帝所专有。   世上没有一个男人高兴阉割自己,宫廷原则上又不接受成年宦官,所以宦官的来源只有一个,那就是哀哀无告待哺的贫穷家庭小男孩,这是中国人历时最久的一种潜于幽暗地狱般,万分悲惨命运。   竹摇清影罩幽窗,两两时禽噪夕阳。   谢却海棠飞尽絮,困人天气日初长。   初夏日长,万物燥动。   皇宫大内太监“净身房”。   就是来了一批宫外阉奴,约有五十人,全部赤身裸体,分列前后两排,室内阴森,不觉得燥热。一名老太监周缺满头银白,地却双眼鹰隼灼然凝视他们的下体,一一唱名检查。   检查完毕,命阉奴们着装,老太监周缺神色木然道:   “事因黄巾贼作乱,宫中大量宦官监军繁忙,所以对外征调你们;宫中规矩森严不比一般,你们得多多学习,再分班派任,有等级之阶。”   话毕,咽口贪婪唾液,掼臂伸出两支手指头,搓揉几下,表示须要视银两多寡,分派工作甘苦。   继续又道:   “这是宦官里头不成文的“导行费”!是跟着皇上学的,你们别省这些小钱,当今“张回天”黄门令大总管张让,在三十年前,也是从这里挑选出来的,所谓;三十年风水轮流转,现在可是叱咤风云,不可一世了!”   阉奴一干人等皆露歆羡眼光,憧憬未来。   总共有博二十九个宫中太监职缺,阉奴们各视经济能力买办,黎催混在里面,花费一条金块,买了内院王美人寝殿“长乐宫”最外一层传令太监之职,根本进不了核心。   宫外的阉奴确实无法与宫里长大成人的太监相比拟,受尽白眼及斥喝不懂宫规,日子实在不好过。   三天后。   黎催身怀重金,利用夜晚不值班空挡,跑去求教老太监周缺,毕恭毕敬执孙子礼般,奉上了五条金块孝敬。   “周公公德高望重!是否有办法教奴才一步登龙门的办法?奴才若有功名,一定孝敬您老人家。”   老太监周缺望着桌面五条黄澄澄耀目的黄金,笑得合不拢嘴道:   “难得你这个小奴才有此孝心!你真是专门做太监而来的;办法不是没有,有二条管道可通龙门,却不知你有没有这种福份及本事?”   “奴才愿闻其详!”   “第一条管道!如果能接近“十常侍”之一,因缘聚会之下,披收为螟蛉义子,即可扬眉吐气!但是竞争者众,况且他们三千宠爱集于“邪童”张心宝一身,所以不容易达到。”   “第二条管道!就是接近皇帝的爱妃嫔妃,与之荣辱共进退,虽然风险较大,是个办法之一,你想选择那一条?”   正中下怀!机会来了。   黎催满脸欢喜拱手道:   “如周公公所言!奴才就选第二条管道,不知有什么门路?”   老太监周缺眯着眼,邪里邪气的打量他一番,频频点头道:   “看你外形一表人才!是走这条管道较快,能博一搏运气,总比老死宫中,一事无成来得痛快!”   话毕,老太监周缺从桌上拿一支高脚酒樽、递给了黎催,一险淫邪气道““来!用舌头舔一舔杯底的残渍。”   黎催内心惊吓了一跳!才到三天,第二次见面,莫非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这个老家伙居然要看舌头?”   不敢迟疑,双手就樽,伸出了硕租又长的舌头,朝底部一卷残渍,才显露一半长度,绰绰有余。   老太监周缺双眼异采,紧盯着他的灵活舌头,震惊得抿嘴吃笑连连,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异类!真是无上至宝,三十年前出了一个张让,三十年后居然来了一个黎催,咱家就去安排,保证你三十年后成为“黎回天”,权倾天下,那时候,可别忘了咱家今日推荐功劳!”   黎催一呆!这老家伙无厘头的说什么来着?自己居然有这么了不起,能与“张回天”黄门令张让相比拟?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仙丹妙药?   “小奴才!你明晚这个时间再来,一切真相就大白了!”   有送客的意思!居然老太监周缺亲自送黎催出房门,还再三交代明天准时,使他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张心宝在桌上吃着冰冻莲子汤,太监包罗及万象满头大汗,忙于打我其随身用品,居然有三大袋。   太监包罗依依不舍,红着眼眶道:   “小主子!从小您就不曾远离洛阳城.这个嘛?大主公没有交待奴才们是否随行“广宗”地界,奴才这段时间不能在您身边侍候,那个嘛?一切以保重身体为要!”   太监万象一脸麻花红脚,油腻腻涂满药膏,不知是痛?或者离别前的感动,潸然泪下,兀自抽抽噎噎哽咽道:   “小主子!奴才恨不得替您去充当人质,上刀山下油锅就奴才来挡,真恨没有十个老爹……”   “啪!”一巴掌打上他后脑勺。   太监包罗揎袖撩臂,一脸不悦道。   “烂万象!你在诅咒小主子喽?这个嘛?到“广宗”做人质,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那个嘛?“阴阳法王”已经撂下狠话,说要保护小主子,谅必黄巾贼“天公将军”张角也不敢加害!”   张心宝望着这两个秤锤相当,天天斗嘴,也实在无趣,吃完了一碗莲子汤,兀自推门而出。   太监万象放下手中事务,忙问道:   “小主子,您欲往何处?”   “去找阿协楼!有一阵子没有见他了。”   太监包罗朝万象使个眼色,双双放下正在整理的包裹,紧随其后,掩门而出。   “长乐宫”顿饭时间就到。   张心宝走前,被一名太监所阻,将他一身打量欺他年幼,有如凶神恶煞般,不客气斥喝道:   “小奴才!你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啊!哪能任得你闲狂?去!去!好狗不挡路,该一边凉快去!”   张心宝是给这名太监囊了一跳!怎么比我还神气?竟然胆敢骂我?   随后赶到的太监包罗及万象,闻言勃然大怒,哪来的浑小于楞头青?居然连皇宫鼎鼎大名的“邪童“张心宝都不认识?   太监万象上前一手攫着他的胸领,恶狠狠的破口大骂,满脸的麻花涨红,确实吓人。   “操你娘的祖宗十八代!连我们的小主子都不认识?就是挖了你的眼睛喂狗都嫌臭,剥了你的一身皮装大鼓还放不响,哪个人瞎了眼派你守门口?居然没有告知你!我们小主子是何方神圣?”   “烂万象!罗哩叭咳的跟他说什么?揍他!”   太监包罗跨前一步,二话不说,朗这名太监的左面颊眼眶就是一拳,万象打铁趁热在他右面颊眼眶再补一拳,接着两人连袂拳打脚踢,打得这名新进太监狗爬式讨饶。   张心宝凑热闹前来,踩着这名跪地太监的脸颊;被揍得两个黑眼圈肿若熊猫,取出怀藏的盈尺白鹿刀,迎头就胡乱敲他一顿,马上肿得满头包。   这名太监脸惊骇,龇牙裂嘴叫痛,脆地摇手求饶道:   “饶命阿!狗奴才叫黎催!进宫不到三天,宫里规矩全然不懂,冒犯了三位小祖宗,实是无心之过!”   “啐!”   太监万象朝他吐一口浓痰,耀武扬威道:   “宫中那个人不认识“邪童”张心宝!及咱家兄弟俩包罗储万象护驾大公公?你也别混了!简直就是上吊拉脚——没救了!”   太监黎催一呆!   匍匐头贴地的双眼一抹杀机即隐,能认识“邪童”张心宝.挨了这顿揍也是值得,心中起了一股无名怨忿,非宰了这个臭小于不可,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张心宝将白鹿刀揣进怀中,指着他问道;   “阿协在不在?”   太监黎催又是一楞!额头冒汗叩头道:   “小祖宗!阿协是谁?”   太监包罗狠狠地再踹他一脚,翻滚了几个身,痛得汗流浃背,仍然匍匐地面不敢抬头仰视。   ”狗奴才!你在看哪门子的门?这个嘛?连你的小主子“陈留王”刘协小王爷都不知道?那个嘛?简直荒天下大谬!养你这条不认主的狗有什么屁用?不如宰了喂猪!”   太监黎催慌得汗流浃背蠕嗫道:   “票不祖宗!小王爷与娘亲王美人相偕出宫了,奴才卑贱,不晓得他们去了那里?只知道他们今晚不回宫。”   张心宝一脸无趣,噘着嘴兀自晃荡摆小臀,返身离去、两名太监齐齐狠瞪了黎催一眼,紧赶随后跟上。   “黎催!你怎恁地三分惊人,七分倒像鬼?一脸的红肿丑陋,真是人见人伯,到底发生了何事?”   老太监周缺在阴暗的走廓上,专程等候着,一头撞上狼狈的黎催,十分讶异问道。   黎催将白天遇上“邪童”张心宝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听得者太监周缺一股的不自然,这个人进宫才不到三天,真是个倒循鬼,撞上了那个小煞星!”   “周公公!今晚您约奴才来,欲交办的事,是否可以延后,奴才到现在浑身还在疼痛不堪!”   老太监周缺扳着脸孔臭骂道;   “楞小于!咱家好不容易替你牵上了这条登龙门出头天的地方,对方都来了,怎可以做罢,咱家如何与人家交代?你们再辛苦也民要去做!”   “周公公!奴才从昨晚到现在想破了头,真的不知道您要奴才干些啥事?对方到底是谁?”   “小奴才!对方可是“长乐宫”王美人身边的春夏秋冬,四大丫环红人之一,名叫”冬胖奶”,有她做你的靠山,欲亲近当宠的王美人并非难事。”   黎催暗自高兴,想不到走对了路子,然而,不了解的事,时常对我抛媚眼的丑胖姐,提出什么条件,要做我的靠山?事情绝对有蹊跷?   “周公公!这件事好事绝非凭空而降,对方肯定有条件交换的!”   “嗯!小奴才真是聪明人,当然有其目的,冬胖奶才会答应的,也是咱家好不容易说破了嘴,她才首肯,并且现在咱家房间内等你喽!”   “什么条件旧!请周公公明示。”   “当然要说明白,小奴才附耳过来。”   老太监周缺比手划脚,在他耳际嘀咕了老半天。   哇——怎会有这档子事?   黎催满脸惊楞!叫跳了起来,差点泄了吹筒针的秘密道:   “什么?奴才是用舌头去吹筒……”   ”啪!”的后脑勺一响。   “操!当然用舌头去吹,难不成你不家卵葩不成!”   黎催愕傻着了!竟然要牺牲这种色相?对方还是个丑胖奶,真他妈倒了八辈子的楣,事后可能要洗掉一缸子的盐巴消毒?   唉!上山是一天,下海也是一天,就她妈的豁出去了!   “禀周公公!奴才这副丑脸,岂不吓坏了冬胖奶?”   老太监周缺一脸的怜悯无奈,拍他的肩头安慰道:   “唉!反正丑对丑一个样,一个钻眼一个洞,吹熄了烛火去做;就当一个豆儿一个屁,十分豆儿一出戏,吐舌如龙,翻江倒海一番,以后绝对有你好处!”   把不情愿的黎催半推半就,送进了卧房,老太监周缺有如做了一件功德善事,高高兴兴地掩门而出。   室内一片漆黑,月光透窗,疑是地上霜。   一声婉柔似水嘤啼道:   “小帅哥!奴家已然等得心烦了。”   不错!是冬胖妞的声音;但想起她那叠层三甲肥肉,油然而生一阵呕心,却不得不强装偷香窃玉,性致亢奋的快乐!   黎催摸着黝漠漠的漆黑,不小心踢翻了一支板凳,跌到了床前;双手一扑,触掌皆是软绵绵的一身肥肉。   她居然一丝不缕的恭候多时了。   他惊魂未定,还没有回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整个人被揪着衣服撂上了床,一双蒲大的肉掌快速的游移全身“悉悉卒卒!”剥光了他的衣服。   迎面就是泰山压顶的姿式!一双木瓜超大布袋垂奶,挤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她恶虎扑羊的态势,差点压断浑身三百六十五节骨头—真她妈的重!   “吸……快吸人家最敏感的乳头……”   “冬姐祖奶奶……请……请您翻个身……我快没气了……”   “呃!对不起!人家久旱逢甘霖嘛,急死了……”   有如一头大象翻身,又将黎催拱上身,这下子舒服多了,有若敞在一堆肥肉浪床垫,到此地步,不下点功夫是不行了。   他双手就着左边那颗松垮垮的木瓜布袋奶,伸出了硕长极大的舌头,又吸又吮又咬;双手一放松,又就着右边巨奶重新施为,还真忙得一头团团转。   冬胖妞酥麻波潮阵阵,扭动颤抖,轻易地进入了高潮,低吟吃喔;配合着床铺“吱吱呀呀!”还满有节奏地。   她按捺不住了!把黎催的脑袋就往下体塞!   她下体那块宝地,就如两个刚出炉热腾腾的雪白大馒头,顶端一小撮稀疏的淡淡山羊胡,搔进了黎催鼻孔,有点怪味道。   “心肝宝贝加把劲!人家不会亏待你的……”   一胖一瘦呆在帐帘内,热死人了,惹得汗流浃背,一身的油腻。   黎催还真听话!双手搓揉着她五层浪翻肥肉腰,在黑暗中触摸一了两座鼓垄,有如两个拳头大的馒头阴唇。   毫不考虑,双掌十指,就像撕馒头般,把它掰开来。   黏稠稠,湿答答,有如是深邃沼谷溪涧,充满了毒气瓦斯般;被释放了出来。   “蹴!”就如漏了气的大汽球。   臭气冲天!鱼腥腐味弥漫整室,熏得头昏眼花。   “呕……呕……”   黎催按着床沿,将晚上吃的食物全都吐了出来,吐得泗涕横流,苦不堪言.怎能受得了!”   “操你妈的臭屁样!要毒死人啦……”   冬胖妞一脸绯红嗫嚅道:   “人家那个刚过嘛……对不起!”   ”现在怎么办?我做不下去了!再有通在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简直要人命嘛!”   冬胖意犹未尽,精神一振,十分老道的说着:   “快用桌上的茶水冲洗一番:去腥除腻,就一点味道都没有了!”   “什么?还要做!”   “那当然唆!起今夜她们出宫了,春宵一刻值干金嘛!人家要到天亮!”   “操你妈的!我的命怎么这样苦……”   “以后人家就罩你喽!”   黎催咬紧牙根只有听命行事,为达目的只好照做,这种狗舔式的窝囊气,一定全部讨回来?要你们死得难看!”   隔天傍晚,王美人銮驾回宫,全体随从略做安顿。   用过晚餐及洗过一身澡的张心宝迫不及待,牵着太监包罗及万象前往探望“陈留王”刘协。   三个人来到“长乐宫”黎催看守的第一道宫门,居然没有人在,可能是昨天打得他趴在床铺爬不起来吧?   再进第二道宫门,老远的跑来卫名太监哈腰胁肩,作揖奉承着;太监包罗一边讯问,三个人由守门太监恭送进入。   到了第三道宫门,遇上了刚升官校尉的曹操率领一队士兵全副盔铠持戟戈巡视。   曹操眼睛雪亮,快步趋前,朝张心宝作揖问安道:   “小叔祖!您找小王爷?”   张心宝不答反问笑吟吟道:   “曹操!卞瑛大姊姊呢?怎么不见跟你出来溜哒?皇宫大内不怕有盗贼潜入的!”   曹操一脸红晕,伸手招着一旁肃立待命,卫林宫中的第一个卫兵道:   “卞瑛在那里!装扮卫兵陪伴侄孙巡视安全,小叔祖可不能张扬出去.要不然曹操有罪!”   那名卫兵来到张心宝面前,虽然矮小一点,却是英气勃勃确是卞瑛没错,抱戟戈叙礼道:   “小叔祖!卞瑛有礼了,您出来散步呀!”   张心宝一听她自称晚辈身份,微笑道:   “卞演大姊姊!咱们各交自的朋友,别跟着曹操称晚辈,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叫包罗及万象送份大礼去!”   她当然不能说破你老爹还是“阴阳神教”的令主之一,辈份早就乱了套,但是夫唱妇随的时代,也不能太失礼。   卞瑛双颊绯红嫣然道:   “谢谢小宝!再过些日子,大姊姊欲跟随曹操到“广宗”地界,讨伐黄巾贼,回来后再结婚。”   张心宝亲切地就着她的柔夷手掌,一脸欢欣叫道:   “咦?这么巧?我也去“广宗”地界当人质,不如一起去喽?也好有个伴玩!”   卞瑛蹲下来,拍拍他的小手安慰道:   “小宝!那些黄巾贼“大祭酒”头领,皆认识大姊姊,所以不能陪你同行,但是可以暗中保护喽!”   张心宝一脸的失望道:   “呃!既然如此,只有在暗中相会喽!”   曹操有个不凡的妻子,一脸光采道:   “小叔祖!一切计划尽在掌握中,我们会迎您回来的.千万别贪玩乱跑,以免失散了,外间兵荒马乱,不比深官大内安全!”   “知道了!我要去找阿协告别,不碍着你们巡逻喽!”   曹操偕卞瑛带着一队御林军离开,已经是弦月高悬空中,三个人由守宫门的太监引导,欲找“陈留王”刘协。   两个孩童见面格外高兴,跑到了庭院外头,皆有讲不完的趣事,太监包罗及万象跟随一旁。   张心宝问道:   “阿协!你娘亲呢?我理应前往拜见!”   “陈留王”刘协爱惜的轻抚手中的白鹿刀道;“娘亲现在没有空!等一会再说喽,老大!你这把白鹿刀又漂亮又神气,改天叫我父皇命人打造一把送我。”   话一说完,把白鹿刀出鞘,寒芒森森耀眼,举刀就往旁边的树枝,胡乱的劈砍一通,刀锋所经之处,“霍!霍!”作响,确实凌犀锐利,落叶纷纷。   俗吓得一旁侍候的太监包罗及万象,赶忙前来制止,以免他不小心误伤了自己或者小主子,造成一生无法弥补的大错。   收回了白鹿刀就揣在腰间,张心宝神气活现道;“这支宝刀不只锋利!还有一些机簧暗器十分厉害,可以保命的!”   “陈留王”刘协乐翻了嘴笑道:   “哇噻!真的这样神奇?老大你就试一试,让我瞧瞧白鹿刀的威力唆?好叫我增长见识!”   张心宝却一脸正经道;   “阿协!不是老大不肯,是因义父赵忠的的银芒毫针毒性厉害,见血封喉的,改天到“兽园”找那些老虎试一试喽!”   “好!太棒了,就约明天试射,老大你说怎么样?”   “明天就明天喽!我叫包罗来接你。”   两个小萝卜头呶呶不休讲个没完,突然间,从王美人的寝宫内,传出了宫女慌张哭叫的声音,十分刺耳,一阵子,却沉寂了。   太监包罗偕万象一脸错愕!叫个两个孩童待在原地不可乱跑,双双掠身朝寝宫闯去,欲探个究竟。   去了老半天,却没有回报。   突生异变!   寝宫内,传出了太包罗及万象怒喝互相叫骂声,不瞬间,掌风雷霍,寒劲大作,是寒天神拳碰击撞碎家俱乒乓声大响,撞坏了几个窗户。   从破碎的窗内瞧进去!竟然是两个太监怒发冲冠,面貌狰狞的互相斗殴,有若深仇大恨般互不相让。   太监包罗与万象本就秤锤不离哥俩好,现在居然厮杀了起来,有如中邪般的诡异,至死方休。   张心宝偕“陈留王”刘协双双吓得面无人色,乎常毕恭毕敬拍马屁一流的他们,凶起来的那副模样实在可怕!   -------------

第 三 章 千钧一发     宫上何年月,应门何岁苔。   清儿一以照,白露共徘徊。   汉灵帝刘宏龙体有些不适,于寝宫召来御医把脉诊疾,一旁太监大总管张让偕一总管赵忠侍候着。   御医陈平跪地启奏道:   “禀皇上!只是感染不了小风寒而已,微臣煎药一帖,即刻药到病除,请皇上宽心,微臣马上去办。”   御医陈平离开寝宫,太监大总管张让跟随问道:   “陈御医!咱家吩咐你煎熬的补药给皇上喝,怎会又得风寒?”   御医陈平摇头叹息道:   “一个人补上十分!又因酒色过度,不知节制,耗去十二分,岂有不病的道理?长此下去,就掏光了身子。”   太监大总管张让白眉一蹙,历代哪个皇帝不是如此,若不是有咱家罩着,他早就自己玩垮了身体。   “你就把药煎好!咱家等着侍候皇上。”   这一催促,御医陈平赶忙抓药往彻膳房煎药去了。   一支药罐,温火慢煎,约要半个时辰,御医陈平闲来无事,到处溜哒,品尝膳房内的各地方美食,吃得不亦乐乎!   惊见,一条发丝缓慢从屋顶快速的直下,准确的对着药罐出气壶口;瞬间,一滴晶莹剔透水珠般的稠液,顺流发丝而下,滴在沸腾冒着袅袅白烟药罐内,神不知鬼不觉。   “血魂坛主”黎牙在屋梁上,满意的收发线入杯,一股阴森微笑暗道:   “七天一次!连续的施“幻阳果”于热食中,不出七七四十九天,就有好戏可看!”   思绪甫毕,一掠身形如鬼魅般离开了御膳房。   御医陈平打开药罐瞧着沸水药量,是到了火候,将药汁倒入瓷碗里,盖碗盖趁热端着离开御膳房,有人正等着侍候皇上呢!   太监二总管赵忠从发髻中,拈出一支银芒毫针,习惯性的在药碗汁中试毒,并无异样变化,一汤匙一场匙的喂着汉灵帝刘宏喝药。   盏茶时间,药性一来,汉灵帝刘宏开始发汗,疲倦的喊着要睡觉,两位数一数二的太监总管自行辞退。   相偕漫步在宫中长廓,忽见一名太监神色慌张急奔而至,匍匐地面泣诉道:   “禀两位总管:大事不妙,王美人在睡梦中被贴身丫环冬胖掐颈暴毙,包罗及万象两人发疯似的互相斗殴,差点拆了“长乐官”……”   话没讲完,太监大总管张让双眼爆出慑人精芒,将这名跪地来报的太监如提小鸡般,攫起空中道:   “我的宝贝儿子呢?”   “奴才没有看见!”   “去死吧!你还能做什么?”   太监大总管张让寒劲一出,把这名太监抛掷丈远,往墙壁摔得冰城般稀巴烂,看都不看一眼,连袂二总管赵忠双双疯狂似的飞奔长乐宫而去。   张心宝与““陈留王”刘协感觉恐怖,相拥在一起,寝宫里的太监包罗及万象两人拳来脚往火拚的十分惨烈,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之间!从寝宫里面窜出了一脸红肿丑陋,却得意洋洋切头切脑的新太监黎催,瞧见了这两名害怕的孩童。   黎催从地上捡起了一根二尺长的折断椅脚,四边棱角约有手臂粗,一脸狰狞杀气腾脚挥动得猎猎呼号,飞奔而来。   “别跑!敲死你两个免崽子,好替我陪葬!”   别跑就是提醒他们跑的意思,性命交关,再恐惧害怕也得逃命!   张心宝发挥了潜在的体能,拉着“陈留王”刘协,不知不觉中施展出“追风厉里”轻功步法,溜得十分快速,却料不到多了一个伴,内劲无力,反而成了碍手碍脚,逃不出一丈,双双跃跌撞按倒在一块,摔得唉爹叫娘。   两人迅速爬了起来,赶紧背靠宫墙!一脸杀气而来的黎催持椅脚棍已经赶至了,小孩子还是没有大人的脚程快。   张心宝赶快将腰间的白鹿刀,抛弃刀鞘,双手执着,掼劈直出,发抖得不停,指着来势汹汹的黎催道;   “你可别乱来!我的刀子很利,可以戳死你!”   黎催身形一顿!望着寒芒森森盈尺长的白鹿刀,嗤之以鼻道:   “小鬼头!双手发抖执着尺来长的匕首,你吓唬谁啊?老子是不要命了,宰了一个捞本,杀了一双有赚,就是给你戳上几刀,也要你们的狗命!”   张心宝闻言吓得一脸发白,双手执刀颤抖得更厉害,“陈留王”刘协更是欲哭无泪,吓瘫于地面。   “小宝……你不是说……刀可以当暗器使用,赶快射他……。”   “忘了……忘了该按……红色或者黑色的机簧键……一个前射……一个往后射……。   “呜……呜……死了……你大事精明……小事却糊涂……”   黎催抱着殉教必死决心,这种人最为恐怖失常,根本不将这两个小萝卜头放在心上,抡起椅脚凶狠的就要向持刀的张心宝脑袋捶下去。   千钧一发时刻!   空中传来太监大总管张让恐慌焦急斥喝声道:   儿呀——   转刃环一圈!按红色键射他……   “铿锵!”   白芒一闪!贯穿黎催的腹部。   准头不对!刃身十分锐利,刹那问造成二寸伤口,喷出鲜血,但非是致命伤。   黎摧双手举高二尺粗长椅棍,将要扎下之际,腹部如一阵风吹冰凉,却喷出热血,知道受伤不轻,瞧见张心宝双手执着无刃匕首,了解白鹿刀暗器之秘。   更加仇恨张心宝,强忍一口真气,至今杀死一个算一个,狠命的把脚棍当锤,朝他脑袋敲下!   惊险万状,胆裂魂飞之际!   “篷!”   惊骇呆傻当场的张心宝。在无意识间,再度按键。   无刃之柄!进出了三十六根银芒毫针,速度极臻之故,化成一团光芒,更生生将黎催往后冲退二尺。   那根二尺粗硕持脚棍,倾力一击,刚好从张心宝的鼻头划过,毫发之际,令人捏把冷汗,躲过了碎脑之厄!   黎催感觉浑身有若被一团强劲寒气,刮退二尺,风中带针刺贯穿,身体往后头跌退六步,还未踩停。   退势仰头之际!瞧见了空中太监大总管张让一脸狰狞寒霜,倒栽葱式,掼直双拳,轰出了一股如万年冰酷冷冻寒气,贯透结冻浑身百万条神经,亿亿万个细胞。   独留自己大脑一丝恒温未寒!   感受死亡前的恐惧!耳际骤听,从脚底往上爆碎冰块之声;每发出一响,脑内那股未寒的恒温即颤抖浇熄一丝,就如干刀万剐一次,爆声连绵不断,透至全身,有若千千万无法数计之寒森小刀尺快速无情机械地,在肌肉上工整的进行切割。   这种人间酷刑!惨痛得黎催只能仰天暴飞铜铃大双眼;碌碌转动,弹高一尺,向老天爷做无声的抗议!   爆———   黎催浑身碎裂千万段——肉骨冰块。   张心宝偕“陈留王”刘协两人哪见过过种尸体惨状,吓得脸色发青,二回合的惊骇,气闷心房,昏眩例地。   太监二总管赵忠看见张心宝有惊无危,也就安心,掠身往王美人的寝宫而去,太监大总管张让抱起了两名孩童,踩着“悉卒!”肉骨碎冰块,缓步跟进。   太监包罗及万象武功平分秋色,双双脸色苍白,气喘如牛,睚眦欲裂仇视般,一拳一脚的互拚,动作趋于缓慢,有脱力而亡的危机。   满室华丽装璜被掌风劲脚打得十分残破,瞧得太监二总管赵忠柳眉一理,这两个奴才十分要好,怎会狗咬狗一嘴毛,竟然如此拼命?绝对事有蹊跷。   银芒一点!针头露在两名太监发髻处,是中了人家的暗算,当然逃不过外“绵里藏针”   这个玩针耍阴,高手中高手赵忠的法眼。   他从发髻间抽出了两枝银芒毫针,随手一甩.捷若流星,角度玄妙若长眼睛身,戳进了包罗及万象的后脑勺“风府”死穴”。   两名互斗的太监浑身一展!双双向前扑倒地面,寂然不动了。   太监二总管赵忠走前,蹲在他们身边,在怀中取出一块磁石,摄出他们发髻间的银针,放在鼻前嗅闻一下,眉头一皱,拿出一条白丝巾包裹,收在革囊里,转身去瞧两具死在大软床的尸体。   太监大总管张让进屋,衣袖一摆,劲风扫家俱残骸.清出一片净处,将张心宝及“陈留王”刘协放置妥当。   此刻,外面赶到的御林军一阵骚动。   曹操从老远处瞧见了寝宫门窗一片狼籍,从碎门望见两位总管居然在场,必定发生了大事,不敢掉以轻心,喝止了御林军喧哗骚动,分派这批人不得吵闹,绕寝宫周围搜寻一切可疑人物。   曹操忐忑不安,在职责之内居然出事,要面对为人严苛的两位总管,实在叫人头皮发麻,说不定答话一句不对,就会脑袋搬家,不得不求助装扮卫兵的卞瑛。   卞瑛十分情愿,忸怩含羞被曹操强拉了进去。   两人相偕入室,匍匐地面不敢仰视道:“参见太叔公!曹操来迟请恕罪!”   太监大总管张让见曹操处事果断,十分满意,但是望着他带名小兵进来,一脸不悦斥喝:   “你是怎么办事的!居然把不相干的人带进来?”   待曹操偕卞瑛双双起脸来!   料不到,太监大总管张让愕然,做了一个使人讶异的动作——陪跪地面。   神色恭敬道:   “咱家知道您陪小宝演了一出戏!吓走了那些老友,却不知您这么快就跟着曹操哩?”   卞瑛满脸诽红,心知肚明,张心宝没有“明月湖”尴尬的风流那一夜告诉他,所以避重就轻点头道:   “嗯!跟着了,所谓:女嫁随俗,妻以夫为贵,还望太叔公成全.以后见面就省去大礼了!”   “咱家省得!咱家了解!快快请起!”   所谓:瞎子吃馄饨——心里有数。   三个人同时起身,太监大总管张让连续的行动及语言失态,真叫曹操满头雾水?却从两人对话中知道,必然有不平凡的身份隐瞒着。   心中大乐!虽然从卞瑛口中知道一个诡秘组织,却全然不知道权倾满天下的“张回天”   竟然比皇帝还尊敬卞瑛?   这下子少奋斗三十年,岂有不乐的道理!   曹操的脸上表情变化,哪能瞒得过老狐狸?   “曹操!可要好好对待卞瑛姑娘,若有亏待丝毫,咱家就抄你全家族人抵数!”   这是哪门于的教训?居然这般严重,促使生性风流的曹操心中一栗!以后在外风流快活,可得打死都不能承认   口中却振振有辞道:   “太叔公!曹操保证不犯错!要不然天打雷劈,人神共愤!”   卞瑛心中甜蜜,忸怩掐他一下道:   “别胡乱发誓嘛!没有这么严重!”   这时候,一名御林军来报,双手奉上了白鹿刀的刃身,寒森耀目,却不沾一丝血迹道:   “禀曹校尉!寝宫四周围控过了,只得此物,并无其他发现!”   “很好!你带领这班人继续巡视各处!”曹操说道。   太监大总管张让接过这支刃身套上了匕首,神色转厉交待道:   “尔等不得将寝宫发生的事张扬出去,要不然罪抄全族!”   吓得这名卫兵浑身一颤!得令而去转达。   三个人一起走近太监二总管赵忠验尸处,太监大总管张让忙问道;“老二!王美人像是睡梦中被这名胖妞掐死,但是这名陪睡的胖妞为何浑身赤裸?事态超乎异常I”   太监二总管赵忠噘嘴不平道:   “那名太监凶手是新进人员!被您暴怒之下,碎尸万段了,毁了一切可寻的蛛丝马迹,但从肥妞的死前狰狂暴神态,相似包罗及万象的斗殴,可能是中毒?然而找遍裸体,却没有伤口?实在叫人坠入五里雾中。”   抬头望见了卞瑛姑娘在场,一声阴阳怪声叫道:   “哎哟!卞姑娘长得婷婷玉立了,好标致的花俏大女人了,怎么有空到皇宫大内来?”   这么一喊!真叫卞瑛双颊飞红好不自在,太监大总管张让在赵忠耳际确咕了一阵,使其恍然大悟,抿嘴吃笑不停。   低头含羞的卞瑛,不经心的瞧见了冬胖奶肥腴有如馒头般的阴唇,流有一丝血红,不似女人的月事。   卞瑛满脸红透至脖子颈,指点道:   “太叔公!她那个地方有古怪。”   话一说毕,拉着曹操马上回避一旁。   太监大总管张让瞧了冬胖妞私处一眼,顿觉一阵呕心,将白鹿刀收鞘插在腰间。   丢了一句话道:   ”老二!事不烦二主,就劳烦你的驾喽!”   “真是倒循!咱家生平最讨厌这个,老大,就把白鹿刀借人家割开找物证喽?”   “啐!真是的,你也不伯沾污了宝刀灵气,“它”可是今天救了宝贝儿子一命,就劳驾你自己想办法,咱家唤醒孩子们去!”   曹操听得他要刀用,随身配剑递了出去,三个人转身离开,没有人想沾这种霉气。   盏茶时间。   太监二总管赵忠切开冬胖妞私处,在一堆鲜血淋漓肥肉中,用剑尖挑出一根一寸五分长银针,再从革囊里取出银针,对照之下是同一种凶器。   勃然大怒道;   “操你娘的缺德带冒泡!竟然从牝口吹得这么深?若非卞瑛姑娘女人家了解女人家,谁会去发觉真相?”   太监大总管张让导入真气唤醒了张心宝及“陈留王”刘协,两人苏醒过来;张心宝瞧见太监包罗及万象互殴得鼻青眼肿睡倒,动不动仿若死人,哇的哭出声来,跑去探视鼻息。   ”陈留王”刘协揉搓双眼,被寝官内一团糟给吓坏了,咦的一声“我娘亲呢”拨开故意挡着视线的大总管张让,瞧见了玉手垂榻死寂的娘亲王美人时,哇的哭出声来,也迅速跑了去,却被二总管赵忠揽腰一把抱住。   “小王爷别看!王美人驾鹤西归了。”   “陈留王”刘协嚎陶大哭,双拳直擂捶不依,奋身翻那欲要狰脱下地,却被他一指点昏厥怀中。   “唉!可怜的孩子。”   太监大总管张让望着地上一碗泼散的粥,双眼一抹狠毒道:   “老二!依咱看嘛?王美人给何皇后买通冬胖妞在粥里下毒,是“鹤顶红”毒死的,你说是也不是!”   太监二总管赵忠双眼异采妖里妖气道:   “是的!老大说得不错,那个没良心的何皇后实在狠毒,为了争宠唆使丫环,真是不择手段,居然在粥里下毒,虽然被曹操发现了,已来不及,他又杀死了凶手,可算是立功一件。”   配合太监大总管张让,嫁祸栽赃给何皇后,又使诈硬拖曹操做人证,一搭一唱,十分阴毒。   太监大总管张让阴恻恻道;   “曹操!找到老太监周缺盘问这批阉奴的推荐人,全部杀光。”   太监二总管赵忠抿嘴吃笑回应道:   “是喽!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伯一万,只怕万一,谁知道还有多少同党潜伏?”   卞瑛听得心寒,也见识宫廷内斗的残忍手段,皆无所不用其极,犹甚江湖肠杀惨烈,无形之中被卷了进来,才了解师父“阴阳法王”的卓越先知,三十年前布下的棋子,现在发酵得厉害。   曹操惴惴其栗,只得唯唯是诺;两名太监总管之阴毒,心计之深早有所闻,原来是趁机造势,踩着别人的尸体爬上巅峰。   此时,张心宝一旁哭叫道:“他们还有气!快救命啊!”把在场的各人心思拉回了现状。   曹操抱拳拱臂道:   “太叔公!我这就下去叫人清理现场。”   “去吧!谨记咱家的交代。”   太监二总管赵忠将昏睡中的“陈留王”刘协交给张让,前往替太监包罗诊脉,一脸的茫然,一时间无法了解他们中的是什么毒?却也发生兴趣,各弹一颗药丸喂食,暂时保命。   “小宝别哭!两个奴才死不了,义父会尽力抢救。”   他牵着舍不得离开的张心宝走出寝宫,消失在夜色之中。   曹操离去后,太监大总管张让留住卞瑛,四下地人,作揖叙礼道:   “禀左使!咱家虽然奉“阴阳法王”之命掀起了黄巾“太平教”动乱,却无法驾御张角叛逆,咱家惶恐,在此请罪!”   卞瑛一脸的不自然道;   “太叔公!自家人私下就不必多礼。原本你的运筹帷幄是法王最信任而负重担的,为何出漏洞乱了套?反过来利用朝廷出兵征战!”   “根据潜伏的朝廷密探报告!张角等几个在平教要人.好像被控制,我方卧底无法打进核心,对幕后那支黑手就查不出来了!”   “你虽是如此判断!也应该注意人性贪婪,一旦掌权,就很容易沆瀣一气,妥协敌人,各取所需!”   “是的!您分析得有道理,人遇环境大变迁,能保得住操守的,寥寥无几,更何况在这种乱世。”   卞瑛黛眉一蹙关心道:   “小宝当人质之事!你如何安排?”   “唉!此事如矢箭放的,势在必行,咱家利用白马寺方丈太吉广发武林帖,一来讨伐黄巾逆贼,二来暗中保护小宝,但是咱家确寄望在“神魔刀”卫九敌身上,因为他是小宝的干爹。   卞瑛嫣然一笑道:   “小宝聪明可笑,实在惹人欢心,若有卫九敌暗中保护,可抵得上千军万马,是可以安心。”   太监大总管张让白眉紧锁道:   “卫九敌行踪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这趟去了江南,又逢黄巾作乱,至今还未连络上!”   “小宝与卫九敌有这层契父子关系!比较可靠,其余所谓白道人物,见利忘义之辈大有人在,不能寄于厚望。况且小宝深居宫廷生活,养尊处优惯了,那能吃得了苦,这趟人质之约,实是不智之举!”   “唉!又逢包罗及万象身受毒伤,不能随行侍候,咱家也正感头痛,只好叫华燕密探陪行了!但是女子置身在那些豺狼虎豹之间,总是不方便。”   卞瑛抚额思虑片刻道:   “曹操郎君就要出征!我将随行,不如这样,我亲自跑一趟邯郸,邀出闭关的师兄“龙阳右使”司马勋暗中保护小宝,就万无一失了!”   太监大总管张让作揖为礼欣然道;   “有右使司马勋出马!咱家更是放心了,多谢左使成全,咱家铭感五内!记得这份人情。”   “自家人客气什么?往后曹操还望太叔公提拔!”   “当然!那是当然!”   太监大总管张让满欢欣,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与卞瑛相偕离开寝宫。   -------------

第 四 章 太湖风云     太湖,碧波万顷,气象万千,湖中有岛屿纵横,好似银盘镶翡翠;湖滨有庭园点缀.犹如锦上添花,湖光山色交相辉映,山水萦绕既具有西湖的明媚秀丽,又有海滨的雄伟壮观。   晴天,淡泊宁静,万顷金沤;雨天,烟波浩荡,峦影空蒙;风起,黛浪奔腾,水天相连;云涌,轻烟漫舞,变幻无穷。   八百里太湖,山明水秀,风景之优美,可谓得天独厚,有若一幅山外有山,湖中有湖的壮丽天然图画。   明代文徵明有诗泳太湖:   岛屿纵横一镜中,湿银盘紫浸芙蓉   谁能够贮三万顷,我欲身游七十峰   天远洪涛翻日月,春寒泽国隐鱼龙   中流仿佛闻鸡犬,何处堪追范蠡踪   清晨时分。   湖面云涌,轻烟漫舞,烟雨朦胧,将远近的风光景致,都净化成梦幻般的天地。   老渔夫在艇尾轻摇橹桨打进水里.拨出“哗啦!哗啦!”节奏有序浪花,轻灵胶水响,牵起一个个漩涡,飞快地往飞流失。   “神魔刀”卫九敌卓立船头双手负背,一对仰望苍天、悲悯无奈的眼神与浓雾融化,扩散至无弗远届。   关羽端坐船中,双眼一抹爱怜珍惜,双手紧握的青龙偃月大刀、切入冰冷湖水里翻动,洗涤刀背上沾满的鲜血;入水即清,明亮照人,好一把快刀。   那匹叫小青儿的雪青马,一点也不伯水,更不怕浪,稳如盘石。   雾越聚越浓了。   浓雾盖天含地,将他们吞噬在另一个烟诡云谲奇异空间里。   瞧不见任何山湖景致。   也听不见一切万物躁动,只有三个人心房脉动。   “神魔刀”卫九敌如柱凝固船头,双眼炯炯如炬,侧左耳一颤,轻抖,突然出声道:   “一船人的惊慌吵杂,船速很快往这里来了!”   片响之后。   老渔夫一呆!这时才听到“霍霍!”由远而近震响,那是满帆颤动的声音。   老渔夫虽然一呆,却神色自信满满,一辈子生活湖上.遇多了这种事情,长橹立即快速摇动,双臂臂力十分惊人,往一旁避去。   小舟顺水势平顺滑行了三十尺左右。   蓦地,左方一艘商船,如突来受伤的巨兽般破雾而出。   由小舟往上望去,就像望上高起的崖岸般,那么遥不可及。   商船上十六幅帆,风涨鼓满,瞬息间迫至小舟二十多尺的近距离,聚叶满船的人,惊骇尖叫,妇孺泣啼,好似身逢绝境。   商船上一名护院游侠装束,眼尖看见了小舟,挥手大声叫道:   “黄巾贼抢劫杀人!你们快闪!”   语音旋落,弹指间,船又隐于男中。   老渔夫胆颤魂飞,双臂将长槽摇得更急,架槽处“咯吱!咯吱!”翻拢得似乎将断,又平滑出五十尺远。   “大爷!别站在船头、赶快藏于栅内,这些黄巾贼十分残暴,什么都抢,连死人的衣物都要!”   老渔夫拼命摇槽欲将小艇开走,已来不及。   浪涛涌到,烟雾茫茫,还未见贼舰踪迹。   小艇就如一片小叶,被浪锋卷起,可见来船颇为巨大。   马声嘶鸣!关羽轻呼出声,“神魔刀”卫九敌冷哼一声,待小艇升至最高点时,脚劲一顿.小艇顺着高浪泄滑一旁,霎时间,移离了原来航道三丈之遥。   这一顿并非纯靠脚劲,更重要是对水性的熟悉,踩浪势而行,若连小艇也给掀翻的话,传出江湖,就有辱盛名。   同一时间,战舰穿云雾而出,清晰望见舰首战鼓咚咚,满船头系黄巾士兵,旗杆飘扬“人公将军”及“张”姓大旗,十六枝巨槽掀浪滑行而过,追逐刚才那艘商船,水速快过一倍,如间张牙舞爪恶龙,隐于雾里。   老渔夫吓得瘫软船尾,船头那位瘦巴巴的看似中年客倌,难到会变戏法不成?这么一跺脚就闪过小艇被战舰横撞断腰之厄!   关羽蚕眉一挑,双眼杀气腾腾道:   “师父!我们救是不救?”   “神魔刀”卫九敌寒声道:   “杀不完的贼胚!既然遇上了怎能见死不救?再加上这一仗,总共七十六场了。”   关羽枣红脸色更红,嚅嗫道:   “师父!弟子不懂得水性。”   “神魔刀”卫九敌神色愕然道:   “那就当场学唆!若有危险,就由小青儿驮着你,这头畜牲水性还不错,如行水游龙。”   老渔夫惊魂方定,关心道:   “客倌!你们再有通天的本事救人,无奈小舟水速不快,就凭老夫操槽,再加十倍的力气也赶不上的。”   “神魔刀”卫九敌成他一眼微笑道:   “老人家坐稳了!”   这个尾字一出,骤展双臂如白鹤展翅,摆甩衣袖“霍霍!”两响,迸出了两股飙劲狂风,轰至水面,小舰翘起船头,如梭疾箭矢般的飙飞出去。   只闻老渔夫惊骇得哇哇大叫!小艇神速穿入云消逝。   高船乘风破浪,有若惊弓之鸟窜跳,满船甲板上的百姓如无头苍蝇般乱跑、呼天抢地好像世界末日降临。   甲板上特异之事,是一位身穿百衲破衣的中年和尚,周围环绕数十位虔诚信徒,居然还在听闻他的佛法,好像将生死置之度外,十分突兀。   这名和尚相貌堂堂,生得方颐大口,是属筋骨型的方脸,碧服紫髯,气质风强,坚韧厚实,有恒心有耐心,一旦决定要做的事,必定排除万难,坚持到底,务求成功,绝不因艰难而后退,或中途灰心退缩。   他就是驻锡江南的白马寺安字辈弟子——法名安清,字世高,世称“安世高”而不名。   安世高合十称诵一些佛偈,讲经说法到了尾声道:   ……念彼观音力,火坑变成池,或漂流巨海,龙鱼诸鬼难。念放砚凌晨力,波浪不能没,或地须弥峰,为人所推堕……念彼观音力,咸即起慈心,或遭亡难苦,临刑欲寿终。念彼观音力,刀寻段段坏……   一字一句清晰绕耳,字句铿锵坚石般,敲在商船上每个人的脑袋里,温暖若慈母般的安抚,一股暖流从人人的心扉中涌出百宝妙莲般的托扶.整个人飘飘然如入佛境,安享解脱世俗尘嚣的苦恼生活。   整艘船一时间寂然!为佛偈所摄受。   安世高的慈音又起道:   “众生愚痴!倒果为因,心意如猕猴般无一时安静,所谓;凡夫畏果,菩萨畏因。黄巾贼来击,无处可跑,大家横竖一死,不如匍匐甲板上,称念“观世音菩萨”圣号,以求心安,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   字字句句温心,有若从脑海中涌出,稳定了大家的惊慌恐惧。又如临死前的忏悔,人人潸然泪下,安静匍匐船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商船在湖中宁静任水飘浮,传出阵阵称念观世音菩萨圣号,不再操槽逃命了。   所谓;生又何欢?死又何惧?顿悟超然。   俄顷之间。   黄巾贼战舰循声而至,贼兵雀跃欢欣有如逮到了一头肥羊,纷纷举竹杆勾及抛出勾绳,欲扣着船栏,登船抢劫。   变生肘腋。   乍见,安世高掠身腾空而起,双袖大展有如大鹏鸟般疾射贼舰,随后又掠出五名俗家弟子,一起冲上相距不到五尺的贼舰。   只闻安世高在空中喝声道,   “商船快点驶离!往南犊山下“龟头渚”而行!”   商船又动了起来,大众齐心,操橹飞快,于白茫茫湖面,往南而逝。   战舰上数百名贼兵,只见一个光头和尚,身穿百衲破衣,却神色泰然,神奇的是,他双掌迸出金光闪闪,所触摸的勾绳及竹杆勾即断,好似两把凌厉宝剑,十分抢眼。   和尚浮光掠影的身子,在贼兵间矫若游龙,左挪右腾之中,贼兵纷纷无声无息躺下,十分勇猛厉害。   另外五名游侠儿装束人物,紧跟随和尚其后,沿舰上四周分散开来,所经之处,人马仰翻,哀嚎四起,不是落湖就扑倒甲板上,更是彪悍十足。   和尚满脸慈祥道:   “如非需要!切勿杀人!”   一场厮杀!一柱香时间即归于平静。   “神魔刀”卫九敌催劲十成。救人如救火,整艘小艇就如离开湖面,穿梭雾里有如腾云驾雾般快速,令人睁不开双眼,顿饭时间已然赶上了贼舰。   小艇绕着战船四周方圆十丈搜寻那艘商船,却不见踪迹,令“神魔刀”卫九敌心中十分讶异,又费了顿饭时间。   关羽忍不住道:   “师父!怎恁地不见商船?莫非被击沉了?却没有听见弩炮巨响?到底发生了何事?”   一连叠向,小艇停了下来。   “神魔刀”卫九敌望着三丈开外战舰,有如伫在烟雾迷蒙中若隐若现的一头洪荒巨兽,随湖波荡漾,又似幽魂船般,静悄悄地无声无息,随时消失的样子。   老渔夫惊骇叫道:   “贼舰怎会停摆不动了?莫非战舰上的人,全部死光光了?刚才乘风破浪的气势一下子消失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噤声!”   “神魔刀”卫九敌侧耳倾听,一脸的讶异不解道:   “事有蹊跷!满舰的人受伤哀鸣,好似经过一番惨烈的战斗?徒儿,我们上去看个究竟!”   语音旋落,在小挺里抛掷出二块渡板,如箭矢飙丈外、牵着关羽的手,一跺船头掠身挪腾而出燕子三掠水般,双双踩着落湖的渡板,二个起落三丈开外,蹿至了战舰消逝。   老渔夫愕傻着了!这岂不是陆地神仙么?   “神魔刀”卫九敌提举关羽刚刚着落甲板,望着满船上的残兵约二百多人,倒地痛苦哀嚎,却全身没有伤口.可见是受内劲力震伤,这辈子休想提劲运气,动武械斗了。   到底是何方高人下的重手法?思绪起伏之际。   四面八方涌来了拳风掌劲,却无杀机?   “神魔刀”卫九敌好似早有惊觉船,一弹身掠飞而起,双袖往下连拍几下,凌空虚渡,似一股轻烟升至了战舰旗杆辽望台,居高临下,虎视眈眈戒备着。   关羽蚕卧眉一跳,丹凤眼骤展如铜铃,枣红重脸发光,一尺美髯贲飞,气势凝沉,大喝一声,有如猛虎出闸,双臂抡起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横扫干军而出!   青龙乍见,大刀银芒旋弧一闪!   逼退了来袭四人拳风掌劲!刀锋刮下一片片衣衫飞扬,好凌厉霸道的一刀!   四名游侠儿装束人物,个个一呆!面露讶异,默契的一拥而上,皆不相信连袂出手,居然会被一个少年红脸的家伙,一挥刀就削下一片衣袖。   关羽见他们手无寸铁,冷哼一声,将青龙偃月刀往甲板上一插,拍拍双手示意,不讨你们便宜,赤手空拳的接招了。   这段时间的七十五场沿途而来战斗历练,已使关羽非昨日吴下阿蒙;觊准左侧一名游快儿的直拳欲轰至太阳穴时,耸突左肩膀臂—拱,对方失去了准头一滑,关羽右手臂接粘了他的拳头、左掌化爪,攫着了他的腰带一挪提,将其整个身体抡飞起来,就旋着打,将其扼出,把他们三人再震退三尺,滚得一地葫芦,气得他们火急跳脚,连袂再上。   四对一竟然无法取胜!引得正在替伤兵接骨疗伤的安世高和尚及另一名徒弟的注目。   黄巾贼战舰,什么时候出了一名红脸的少年英雄好汉。拚斗经验十分丰富,又弃大刀不用,一拳一脚的硬拼,真君子武德,不禁令人敬佩。   和尚安世高按着徒儿肩膀道:   “你继续替伤兵骨!师父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少年英雄非泛泛之辈,可惜流落贼党,找机会渡化他!”   安世高霍然起立,掠身而去,就当接近战斗场五尺之际,一股汹涌无俦的杀气从天而降;当场将其摄震着了,如锤定在甲板上,不敢挪移半步。   杀机的气势!是安世高生平遇见最凌大无与伦比,浑身百衲衣里面的寸寸肌肤,有若被千万支小刀架着示警;如果你再贪进半步,有被千刀万剐的命运,别怪老夫连出家人也杀!   安世高感应了这股脑念波!额头冒出了涔涔汗珠,已然替自己的五个俗家徒儿担心了,难到今日遇上了丧门星?来了旷世高手?   举头一望!三丈高辽望台上,云雾连天,忽隐忽现一名儒服长像清理人物,背插一把不太搭调的大刀,双眼虎规鹰瞵,如炬显照,凤吹猎猎呼号,却不动其衣衫分毫,可见的在其周身布满一层三寸白芒,杀气是从他的身上放射而来。   黄巾贼也有这号人物?难怪猖狂太湖!   安世高岂能示弱!双手合掌迸出尺长金芒,熠熠生辉,是运足了大愚一掌,称诵一声“阿弥陀佛!”   双掌金色向上一托!劲出如电,凝气化形,有若一柄金光闪闪无上宝剑,将这压得人欲窒息的杀气,如撕锦裂绸般悦耳,划开两片,无形金剑,捷若雷霆,朝辽望台之人,飙射而去。   “神魔刀”卫九敌双眼瞳孔一缩!好似了解金芒的厉害,轻声呼道:   大愚一掌!“金形电”凝气化剑之式!   话毕,身形掠出,往下一纵!   凝气金剑化芒一闪!   “轰!”的爆响。   整座辽望台齐中间一扫而过,分为两半,震飞丈外,落入溯中卷起人高浪花,余劲再扫断旗杆,如催金山倒玉柱般,插进了三层船舱内,一时烟硝弥漫,威力好不惊人!   满船的伤兵望见这种神功奇迹!一时间,忘了痛疼,呆若木鸡,早先和尚如此出招,大家岂不荡湖喂了王八?   此刻人人凛若寒蝉。   “神魔刀”卫九敌如绵絮飘然落地,面带微笑朝和尚打揖叙礼道:   “莫非你是洛阳白马寺出来的安世高和尚!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老夫卫九敌,找得你好苦呀!”   正在以一敌四的关羽,从对手的武功招式中,皆是一板一眼的中规中矩,并非刁钻邪门,所以手下留了情,闻得师父说出了寻找已久的和尚姓名,也收了拳脚,连连拱手作揖陪罪。   四名游侠儿一呆!皆回礼关羽后,纷纷赶至和尚师父身边,瞪着自称卫九敌的于瘦老头子,一脸的敌意,这种乱世,谁又是谁了,鬼才认识你!   安世高一脸惊喜错愕!连忙合十注目道:   “老前辈可是天下第一刀“神魔刀”卫九敌?这怎么可能?您一向行侠仗义西北武林,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怎恁地兴起游至江南?刚才若有得罪,晚辈在此赔礼。”   “神魔刀”卫九敌微笑道:   “这里非谈话之处!老夫有要事找你!”   安世高转身望着闻“神魔刀”三个字,是名震武林天下第一刀,而已经呆傻的五名徒弟,微笑道:   “怎恁地个个像木头人?快参见卫老前辈!”   五名徒弟一脸亢奋回了神,抱英雄拳叙礼,关羽也过来作揖道:   “关羽字云长,河东解良人,参见安大师。”   安世高碧眼一抹异采,夸赞道:   “名师出高徒!关少侠面相特异,气宇轩昂,龙行虎步,必然成就一代武者典范,名标青史。”   “神魔刀”卫九敌双眼凝然安世高道:   “想不到你这个和尚练就了大愚一掌“金形电”!内劲收放自如,满船的贼兵居然无一死亡?实属不易,不过太慈悲了,以后总要吃亏的!”   “老前辈!请一同回到“龟头渚”再叙吧!”   安世高对几个黄巾贼“祭酒”头领,训戒一番,不得任意在太湖为非作歹,放下了二艘小艇;一艘与“神魔刀”卫九敌及关羽同乘,吩咐另一艘弟子们找到那头雪青马,再回“龟头渚”。   因其山渚伸入太湖之中,形若出水龟头,故称“龟头渚”。   登上龟头,辽阔无垠的太湖湖面,一下展现美景;波浪滚滚,惊涛声声,近看眺,应接不暇,脚底下,巨石卧水,浪花飞溅,近处三山,大箕、小箕、中犊山等风景绿树成荫,远处,马山、拖山等峰峦连绵犹如万马奔腾,此情此景,才能真正领略:太湖绝佳处,竟在龟头的意境。   这处绝佳地,易守难攻,监视着太湖,建立了土木堡,大批的难民住在里面,皆由安世高收容,也算江南一处黄巾贼不敢轻易来犯的世外桃源地。   堡,是百姓自行组织子弟兵,团练抗拒盗匪的根据地,以弥补官方兵力不足,自助自救,自然形成三不管地带,领导人就是堡主。   “清净堡”堡主就是安世高,难民推举,以佛戒为师,人人皈依佛、法、僧三宝,取名一方清净佛土之意。   堡主居住处,就是一座大佛堂,没有隐私,任由百姓礼佛出入,是战乱中难得的一片佛国净土,男女老幼几乎皆拿拳脚功夫,使来犯的黄巾贼闻风丧胆。   江南当时,一句流传打油诗:   宁犯天子师,莫惹清净堡。   堡内来了一位风云人物——“神魔刀”卫九敌。   堡内约有六千名众,万人空巷人头搬动,争盯目睹高人风采,促使一向独来独往的“神魔刀”卫九敌,十分的不自在。   要求安世高另辟一个清净密处,与关羽安住当夜秉烛促膝长谈,将洛阳白马寺“祖庭”   有变一事,详细的告知,并且邀约西行,主持大计。   安世高担心堡内数千名百姓安危,浓眉一蹙道:   “江苏地界地处长江下游,黄海之滨的江海地区,有古老的京杭大运河纵贯南北,自古为吴楚等国封地,汉属徐、扬二州重地,皆被黄巾贼占领了。”   “神魔刀”卫九敌讶异问道:   “朝廷的官吏兵马呢?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安世高捋撩紫胡叹声道:   “汉朝历代重治西北边睡!江南是山高皇帝远,官吏腐败,与黄巾贼狼狈为奸,早就投降了,除了往东数十华里的吴县,是水军都督孙策之领地,整军森严,黄巾贼不敢侵犯外,江南算是沦陷了。”   悲悯心又起道:   “我们建立的清净堡算是苟延残喘一方!贫僧如果不在,与老前辈西行洛阳,恐伯有被黄巾贼攻陷之虞,如何放心得下无辜百性?”   “神魔刀”卫九敌双眼一抹无奈道:   “自古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老夫见你对付战舰贼兵一事,即知佛门本就慈悲为怀,不犯杀戒,这么一来,吓阻不了盗匪,反而纠缠不清,乱世应采霹雳非常手段,始能杀一儆百,敌人闻风丧胆。”   安世高一胜通红自责道:   “佛门虽是慈悲!然而大奸大恶之人也是杀的,杀一而救千万生灵,应该去做,贫僧已经杀了五人,犯下杀戒,实属罪过,企盼老前辈能带领大家突破目前困境,奋起风云,龟鸣鳖应,四方群雄揭竿而起,驱逐黄巾贼,保江南一带安宁。”   “神魔刀”卫九敌神色凛然道:   “水军中督孙策与老夫有一面之缘!双方人马若能同心协力,事有可为,但是是你我两人应侧身幕后,就由年青人领军历练一番,清净堡有多少兵马可用?”   安世高一听“神魔刀”卫九敌肯拔刀相助,满脸欢喜道:   “精兵三千,良马五百匹,太湖水产丰富不怕缺粮。考前辈如何安排,就请示下,不需客气!”   “神魔刀”卫九敌瞅了关羽一眼道:   “就由老夫徒儿关羽领军!由你的五名徒弟为副,先行扫荡太湖地界黄巾贼,老夫连络水军都督孙策助一臂之力,他也算是保乡卫国,定然不会推辞!”   安世高十分高兴,唤来五名俗家徒弟陈略、吴祖、骆胜、林海、玉平与关羽打架认识的英雄好汉们,嘱咐一切战事皆听命行事,不得有误。   几位年青人真是不打不相识,相偕而出,非常的热络起来,酒一碗一碗的牛饮,肉大块大块的吃至醉方休,骤显游侠儿豪爽气概,不在话下。   -------------

第 五 章 黎庭扫穴     “清净堡”百姓人人争相走告,和尚安世高堡主,决定任命关羽成立一支义民军团,幕后有“神魔刀”卫九敌助阵,个个磨拳擦掌义不容辞纷纷参加,希望能打回自己的故乡。   临时搭建的军营大帐棚里,彻夜烛火通明,参军的百姓虽然身无铠甲、手无兵器,却也竹杆接链刀、木杆绑菜刀齐出,人人用命,士气如虹,这阵子被黄巾贼欺凌的窝囊气,可要讨回公道。   中军大营帐棚外,一枝丈长青底红字书写“关”字,迎风猎猎作响。   军事会议桌面,一张大地图上朱笔圈点几处,关羽与五位副将营心注目研讨;每个人心里忧喜参半,这是一辈子中,第一次的杀戮战事,岂可掉以轻心,攸关数千人身家安危,并非儿戏。   关羽指点地图道:   “江苏地界以扬州、徐州为主,苏州离太湖最近,我们应先举兵占领,尔后北上图谋常州,再控制长江及大运河的扬州,阻断徐州粮草支援,整个江苏,尽归我们囊中。”   大家对关羽主帅的谋略十分赞同,五名副将跃跃欲试,皆自动请命出征,争得头筹功劳。   其中王平,字子均,巴西岩渠人,于五人中最为年轻,素有谋赂,一口浓浓乡音抱拳说道:   “关大哥!我方三千精兵虽然骁勇,却欠缺武器,马匹只有五百.实在不利战况。黄巾贼在苏州却屯兵五万,双方实力悬殊,相差太大,如果正面冲突,我方死伤必然大增,又非正式朝廷诰封命官,征兵不易,请列入考虑!”   林海一巴掌拍在王平肩膀,怒目不满道:   “王乎!你这个臭小于,两军尚未交锋,就自丧我方士气,长他人威风,外头兄弟们万众一心,师直为壮,就是赤手空拳也不伯那些驴蛋狗贼,你怕的话,就由我来打头阵!”   王平脸红,争一口气驳斥道;   “林大哥!并非小弟怕了,而是两军对垒,可不是一对一的江湖游侠杀戮,牵一发而动全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假若敌人满天的箭雨,拿什么去挡?实应三思而后行!”   关羽出面制止道:   ”两位别争吵!所说的皆是道理,我们五天后采取夜袭苏州城,先遣五百名死士,夺得兵器库及马匹,整装我方人马,再一举歼灭敌人主将,瓦解对方士气,首要任务就由我及王平、林海三人明天先行率众潜入,详细计划就合肥市此题讨论!”   王平作揖又道;   “关大哥好计划!大家夺得苏州城以后,就等出堡的卫老前辈连结水军都督将军,由水路攻取扬州就轻而易举了!”   大家就依题讨论,各自发表意见,尽量做到进退有序,安全第一,兴奋得讨论至三更半夜,就帐篷而眠。   月如残眉,隐入柳梢,就如一盏迎风飘曳的白芒灯火。   苏州城黄巾贼设栅栏,对进城之百姓收取人头“太平税”,根本不盘问身份来历,熙来接往的人潮,一天出入数万人次不等,收钱都来不及,哪有这份功夫。   关羽、王平、林海三人待在一间不起眼的客栈里挤一榻床铺,养精蓄锐,静待时辰动手。   “绑!绑绑!”更夫报夜三更。   三个人起床,皆从怀中取出黑巾蒙面,各伸出手臂集结紧握,互道珍重,王平偕林海一路,推窗掠身而出,关羽独自一人取得墙角麻袋包裹的青龙偃月刀,推窗跟随而隐于夜色之中。   关羽依计行事,往北窜屋越脊似行云流水,片晌即到兵器库五丈远之屋脊,骤闻一声猎叫暗号,往下眺望,苏州城小巷复杂,隐藏二百多名死士并非难事。   关羽搬开麻袋,明晃晃的青龙偃月刀铜铃“铃当!”一响为号,地面二百名死士缓慢匍匐前进包围了兵器库。   兵器库重地,平常没有闲杂人等出入,守卫一班人有十二名,懒懒散散,有一半人依墙角而睡,另一半蹲在地上,围着一个碗公吆喝赌着骰子叫骂,胜负从各人脸上表情,即得知一清二楚。   六处大火盆燃烧旺盛,照得如画通明。   居高临下的关羽,指点虎伏蛇行的弟兄,告知贼兵大略方向,再打个开始攻击行动的手势。   蓦地,关羽跃身而落,有如天神下降威风凛凛,双手掌握青龙偃月刀,掼臂横扫而出。   六名赌兴正浓的卫兵,被关羽从天而降的一刀横划而过,三颗人头喷高三尺,另外三个卫兵被突如其来的血淋淋偷袭吓得来不及叫喊,又是一道刀芒横划,即刻全部脑袋搬家了。   死士们蹑手蹑足一涌而上,另外睡梦中的六名贼兵永远见了周公不醒,兵器库静悄悄地被打开,一捆一捆的兵器如流水般,为死士们扛上肩头,陆陆续续朝北门而去。   关羽一人当先,潜行城垣战备道,打着火石燃城上烽火,一时间,火光如炬照明。   “谁!”两名黄巾贼发现斥喝道。   关羽不作一声,翻大刀一甩而出,将一名黄巾贼拦腰砍成二截,当场内脏流曳一地,鲜血淋漓,吓得另一名贼兵魂飞魄散,踩滑血迹扑倒地面。   刀芒再闪!   贼兵这一溜扑!躲过了腰斩之危。   “奸细!来人呀……有奸细杀人啦……”   这一嚷嚷惨呼!城垣左右约百名卫兵瞧见了烽火炬焰,群涌而来欲擒奸细,反而挤得城垣满塞。   关羽身体一沉,单手攫起喊叫贼兵的足踝,抡飞朝左侧扎去,赶来助阵的贼兵倒得一地葫芦;纵身而起,踢翻了熊熊烈焰八尺高铁架烽火,波滚朝右侧贼兵而去,烧得数名贼兵哀嚎震霄,翻落城墙,如流星拖曳闪亮,也挡着了右侧敌人来势。   关羽重枣脸色通红,伟躯九尺,抡飞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有如银盘旋迭,虎入羊群,大刀快斩,砍脑袋就如切瓜,遇者非死即残,所向披靡,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气概。   贼兵将他视若鬼神,个个心惊胆颤,互相如潮涌退,就挤出数人落下城墒挥死,根他娘的秒生二条脚.四处流散。   关羽趁势冲下战备跑道,欲开城门,此刻,贼兵呼啸聚集,从跑道一眼瞧去,就有数百之众。   糟糕了!   王平及林海那边率领的三百名死士,欲盗军马的情况不知如何?与约定的时间上,慢了半响,自己带领的二百名盗军械死士,就是要利用这些马匹冲关而出,与城外的接应五百名人马会合。   事态紧急!关羽无暇思虑,蹿身至城门,斩了几个守门兵卫,将丈长青龙偃月刀仁立挡关,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吓得贼兵不敢靠近,离他一丈之遥,执戟戈吆喝,助长声势。   闹哄哄之际!   忽闻一声破铜锣声响的斥喝。   “操他妈的:吵什么吵?来了多少奸细?就叫你们鼓噪,惴惴不安?”   一名武将身高八尺,体形魁梧,一身便服,醉眼醺醺打着哈欠排众而出。   他瞧见了关羽,手持一把大刀仁立,一人挡关,神态比自己更威猛,还高出了一个头,是个红脸的男子。   心中一禀!就是这一个人?却捣得军心惶惶不安。到底是从那里审出来的凶神恶煞?   反正已方人多势众!若无法将他斩杀,老子这个面子实在丢不起,以后如何带兵领将!   提起精神,酒醒三分,掼直手中长矛道:   “本“大祭酒”马巨!矛不下杀无名之辈,你,红脸的小辈,快快束手就缚,免得老子亲自动手,刺得你身上三窟六洞!”   关羽卧蚕眉一跳,丹凤眼骤展铜铃大,迸出杀机寒霜,使得敌将为之丧胆惧怕,打了一个哆嗦!   机不可失1   关羽一脚跺地面起,撩起青龙偃月牙,刀拍地面,借势挪腾跃飞一丈五尺高、刀身三角刀刃那颗艳红缨络铜铃“叮当!”大作,震撼满场贼兵,有追魂摄魄之气概。   双手紧握刀捍尾椁,力劈华山而下。   “太湖义军统帅关羽是也!狗贼纳命来!”   气势无俦!捷若雷霆!   大刀有如劈出了一条青龙般,张牙舞爪临空俯冲而下,威势凶猛无与伦比。   “大祭酒”马巨惊骇失色!举长矛过头来架。   霍———   刀光一闪!将他钉在原地。   “崩!”铁矛截为两段。   他双眼露出死亡前恐惧,轻吐一声道:   “好快的刀!”   噗———   一股鲜血从马巨的脑门正中喷出三尺,整个人裂开两片,洒落满地五脏六腑.斑斑鲜血淋漓、死状极惨!   一个照面之下!立判生死。   “我的妈呀……”   最前面的贼只瞧得最是真确!吓得数十人连滚带爬一哄而散。   “北门守将“大祭酒”张巨被杀了……”   贼兵喊了出来,众人纷纷窜逃。   蓦池,街道上万马奔腾,气势磅礴,隆隆蹄声雷响,从远而近,两侧房屋挡雨檐微震,贼兵跑得慢者被马匹践踏踩死,哭天抢地,   关羽迅速开了北城门,觊准第一匹冲过来的骏马,掠身骑上,回顾后方,一股喜悦行动成功,俯身跨骑马背,正在挥手打招呼的王平及林海,知道安然无恙,纵声大笑,缰绳抽拍马臀,一勒马嘴爵环,唏弗弗一声长嘶,四蹄雷动,扬长而去。   城外接应的五百人马欢声雷动!这股数千马匹婉蜒如龙消失在黑漠漠夜色之下。   苏州城夜袭一战,关羽名霸江南!贼兵私下争相走告,宵小闻风丧胆,不敢攫其锋。   翌日早晨,空气闷燥。   苏州城府衙议事厅。   “大祭酒”白绕大发雷霆之怒!唤左右刀斧手,将跪地的几名昨晚当班“祭酒”头目推出府外斩首示众,将他们头颅悬竿,吓阻动乱的军心。   “大祭酒”白绕盛怒之下,一拍会议桌懑忿道;“岂有此理!五万兵马镇守苏州城,却被一个红脸的关羽率五百人如入无人之地,将大批兵械及数千马匹掳获,而无一人伤亡?并且突围扬长而去?”   另一名“大祭酒”何松低首沉吟道:   “白兄弟!我也不相信这种事,那名自称义军元帅的关羽,居然一刀就将张巨劈成了两半,数百名教民弟兄亲眼目睹,众说云云,还是小心为妙!”   “大祭酒”白绕冷然道:   ”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我们的人海战术,所谓:猛虎不敌猴群,下次如果他敢公然叫阵,我们就大军倾力一击,吐口水就能淹死他!”   “大祭酒”何松神情转为轻松,含额微笑道:   “白兄弟说得有道理!现在起加强戒备就等那批人前来送死!”   两人正在得意洋洋,忽闻探子来报说道:   “启禀两位“大祭酒”!我军太湖水师大寨,凌晨被人攻破,死伤无数,士兵投降进就约有五千之众!”   “大祭酒“白绕惊出一身冷汗慌张道;   “是否朝廷的水师攻来了?莫非孙策领军?要不然岂有这种迅雷不及掩耳之气势?事前竟然没有一点征兆?太可怕了!”   探于屈膝军礼回报道:   “非也!敌人是举“关”姓元帅大旗,拂晓攻击,众教友兄弟在睡梦中惊醒,来不及拒敌,以至死伤累累,血流成河。“大祭酒”吴发放对手一个红脸持大刀的武将,—刀就斩首了,以至兵败如山倒!”   两人闻报面面相觑错愕!转而一副不以为然神态,“大祭酒”白绕霍然起身怒吼道:   “混帐东西!体有没有搞错?昨晚姓关的来劫兵器马匹,数十华里的路程又去攻击太湖不浑大寨?你不他是神仙啦!光是这条乱报军情,扰乱军心的罪名,就要你的脑袋搬家!”   一说要杀头,吓得这名探子匍匐地面,磕头如捣,从怀中取出了沾满血迹的青底红字“关”字大旗为凭证道:   “马前卒绝不敢虚报军情、此主旗为证,请您明断!”   “大祭酒”白绕拿取达面帛旗,忿恨往地上一甩,用脚践踏搓揉,再踢探子一脚怒叫道:   “滚!老子就不相信姓关小子有飞天钻地的本事!”   “大祭酒”何松阴恻恻道;   “白兄弟!何需生这么大气?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明早出兵,后天拂晓攻击,敌方可能还沉醉在胜利欢宴之中吧?”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攻其不备。   “大祭酒”白绕高兴的拍他肩头道;   “何兄弟!不愧是好主意,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杀他们一个人仰马翻,才能泄我心中那股窝囊气,就这么办!”   那名密探好似有军情再报,欲言又止状,看得“大祭酒”白绕心中有气,再踹他一脚道:   “滚一边凉快去!每次皆报失利战况,那一天才能报告好听的口讯?真是个扫把星!”   探子双眼一抹怨毒即隐,狼狈赶紧退下堂去。   太阳高挂,十分炎热。   安世高和尚满头汗水,提着大茶壶,替日夜赶工筑水坝的堡民倒水解渴,十分体贴,令大家感动。   土木水坝筑在清净堡前两座翠峦谷地上、应付越来越多投奔而来的难民饮水问题,安世高和尚未雨绸缪,先知灼见事前策划,将近完阶段。   关羽率领五虎将及三干精兵,武器铠甲焕然一新,扫荡了太湖黄巾军,并不开庆功宴.以免消耗存粮,直接把军队开到水坝安寨,帮助难民开垦,并将水坝工程最后阶段完成。   最后引太湖之水注入水坝内,水势滔滔迅速盈满,军民一同欢呼,雀跃不已,夏季来临再也不虞水源干枯汲水之苦,可以再收容数万难民实是功德一件。   临时搭建的军营大寨内。   安世高和尚直夸关羽少年老成,领导有方,率义军黎庭扫穴太湖黄巾贼,首次出击即战绩彪炳,收获丰硕,大大提高了士气。   闲聊之中,卫兵来报,逮着了一名可疑黄巾贼探子,并且押进了大寨临时帅营,听闻关元帅发落。   两军交锋,探子的情报来源是决胜关键,不可小觑、大家分职会定,欲亲自审问。   关羽凤目微睁,摄人精光炯炯闪动,嚣胡英姿不怒而威,吓得匍匐地上的那名探子捣头如捣蒜,惴惴求饶道:   “探子史明是黄巾军前锋马前卒!待来投诚关元帅,效犬马之劳,事因“大祭酒”白统一干将领等残暴不仁,并有重要军情禀报!”   众人讶异!关羽离开师座,趋前扶起探子史明,拍其肩膀解其绑绳,这些微许动作令他甚感温心,十分激动,一个大男人居然泪下如雨,再度跪于地面泣不成声。   “史明身属探子!为整体军团出生入死多年,从未受元帅级人物这般体切照顾,关元帅率领的义师,出奇制胜,轻行捷速,因敌取资,实在叫人暗生钦佩。”   关羽视探子我明谈吐不凡,叫人赐座,使其受宠若惊,不敢僭越,肃手一旁站立,将黄巾军欲佛晓偷袭一事,从容不迫说得清清楚楚。   这个重大情报,确使众人大吃一惊,心有颤凛,黄巾贼五万人马倾巢而出,己方数千名战士及万名残弱百姓如何能知?   关羽蚕眉紧锁,沉吟片响,灵机一动道;   “探子史明!你不动声色先行回苏州城,待我们研拟破敌办法,再请你反间欺敌助我们一臂之力,你可愿意?”   探子史明单膝脆地行军礼道:   “探子本就置生死于度外!关元帅吩咐就是!”   “很好!晚上我们会通知你如何配合!你就回去吧!”   探子史明告别,关羽与五虎将一起三蔽军情,欲如何克敌?是战?是守?是躲?一时议论纷纷没有定论,黄巾贼素行残暴,无辜百姓岂不是成了俎上肉任人宰割?   安世高和尚神色肃穆一声佛号称念,引得大家注目,双眉愁锁道:   “事态紧急!贫僧虽不犯佛门杀戒,但如果提出破敌建议,也就等于间接杀人,世事一喙一报自有果因,就是如佛陀大成就者,于累世修行之中,也有“佛杀”事件,真所谓;我不入地狱f谁入地狱?贫僧是有方案提议!”   关羽偕五虎将一脸动容,钦佩一代大师风范,恭请就座,安世高和尚指点桌上地图详细的说出自己的方案,听得大家雀跃欢欣。   苏州城黄巾军五珍马整装就绪,鸣炮三响,大军随即往“清净堡”推进,马蹄雷动,威声惊人。   行军一天,驻札一处风景优美、两侧翠峦叠起低洼地,依山傍水,容下五万兵马十分隐密,再派遣一组探子由史明领队,刺探清净堡军情。   史明领探子组五人,往涧谷洼地上溯约十华里,见“关”字大旗飘扬,一处处帐篷林立,约有数百之众,炊烟袭轻,吆喝钦酒,赌博声四处起,并有卫兵携狼犬巡视,一干人等虎伏蛇行匿藏草丛地,窥伺布军情况。   五个人低声交头接耳,断然下了评断,迅速离开。   回营后,“大祭酒”白统及何松正在饮酒,随侧四名艺妓侍候,四双手不老实地在她们身上恣意畅游,职业性的欲拒还迎淫姿,确是能令正常男人性欲高亢差点按捺不住了。   “报!马前卒探子史明偕五人等回报主帅!”   “大祭酒“白统一脸嗔怒吼叫道:   “操你的老母鸡!老子正乐在其中,你们却来扰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就马上走人!”   探于史明双眼一后异采即隐道:   “小的们探得义军驻札前方涧谷二十华里处,军纪松散,正是“关”姓元帅本营,请“大祭酒”定夺!”   两人心头欲火炙热,这些话更增炽盛,乐得合不拢嘴道:   “操他妈的!老子就知道这些乱民只有三分钟热度,银枪蜡头一个样……”   一名艺妓抿嘴吃笑道:   “白将军却有三个时辰热度!金枪不倒雄姿,当然直捣人家的穴,杀得片甲不留!”   “大祭酒”白绕乐歪了嘴,一把揽她上身摩娑乱掏一番,淫笑连连狂傲不逊道;“对!你这个娘们很懂老子胃口!就按计而行,凌晨拂晓攻击,就操他妈的直攻老巢穴,捣得他们人仰马翻,杀得片甲不留,你们这次确实报了喜讯,就下去传令,三更造饭,五更出击!”   探子史明率五名同伴出营,另一位探子唉声叹息道:   “吊他的先人板板十八代祖宗!自称将军个屁,山中无老虎,猴子也称王?出军征战,居然挟妓随行,跟这种主公,刻薄寡思,早晚要倒大楣的!”   探子史明笑笑道:   “这些狗东西在劫难逃了!别再唠叨,快通报各营三更造饭,五更攻击,吃饱了饭,我们就溜吧!”   黄巾军拂晓拔营挺进,初夏晨雾朦胧,五万兵马并非小数目,命令马蹄裹稻草编织“包蹄”,士兵衔枚疾走,却也鸦雀无声。   涧道越走越是宽敞,有如布袋形地势,于层雾之中隐约得见灰色帐篷,在二十丈之处,比比皆是,居然没有放哨辽望台。   “大祭酒”白绕及何松心中暗喜,两侧山涧高耸,这正是瓮中捉鳖,一个也跑不掉。   大声喝喊道:   “鬼卒们!排列“三才阵”,以及“天”字人伙首,“地”字人左例,“人”字人右侧,以坚攻坚,敌人殆矣!”   冲锋陷阵啊——   语音一旋。   士兵取下口中衔针,插于发髻,一时间,喝杀声震撼连天,气势惊得两侧林涧百鸟齐鸣,纷纷展翅振飞,五万兵马如潮水一涌而上。   “大祭酒”白绕偕何松却不身先士卒,在后押阵,眼见己方人马踩踏敌营而过,纷纷帐棚倒地,而不闻铁器交鸣厮杀声,十分诧愕不解。   当两入回省有异!面面相觑之际!   突生变化!   忽闻前方山涧远处山摇地动!   轰隆——轰隆——轰隆——   水浪滔天、滚滚挟带两侧翠林及土石流,汹涌无涛,气势磅礴倾泄而下,瞬间就淹没了二十丈前方五万大军。 两匹骏马掀蹄弗弗嘶鸣哀叫!数十丈高的太湖之水仿佛从天上而来,那股无情之冲击力,非区区肉躯能挡,无情的一下子就吞噬了山洞里一切生灵,无一幸免。   “大祭酒”白绕幸运的揽抱一根人粗的巨杉飘浮水面,脸色苍白奄奄一息,企盼能有奇迹出现。   奇迹真的出现了!   只闻水畔边有数人有呐喊白将军。   他展开沉重的眼帘望去,骤间展露劫后余生之喜悦笑容,紧捉着湖畔边抛掷出的粗绳索,被人拉上了刚才翠峦高山之处,而今却成了湖畔岸边。   他被抬了上来,已见探子史明率领探子组五人围绕身边匍匐跪地。   勉强坐在地上喘息道;   “救了老子一命,你们皆有功劳,以前太小看体们了,快点带我离开险地,回苏州城论行功赏!”   跪地的探子史明双眼一抹残忍异采道:   “欲借将军身上的一件东西!”   “大祭酒”白绕已然泛力病恹恹脱口道:   “别说一件,要任何然赏就开口说吧!”   探子史明淡然说道:   “要你的脑袋一用!”   语音甫落:   围绕的五名探子抽出腰间匕首,明晃晃的刃身,四面八方刺进了他的身体,瞬间被其震惊错愕、霍然暴起的魁梧身躯震开。   五道鲜血从“大祭酒”白统的身体飙射了出来。   他危颤颤的手指,指着拔出寒森大刀的探子史明道:   “为什么……”   探于史明双眼一闪杀机,二话不说!横刀砍劈而出。   “噗!”   “大祭酒”白绕恐惧狰狞死不瞑目的六阳魁首喷高三尺,伟躯崩然倒地。   骤间,被探子史明攫其发髻,将头颅放在预先准备的首级方盒里。   手脚俐落洒些防腐粉末,盖上盒着帛布包裹,系于腰间,一群人往山腰下狂奔而逝。   -------------

第 六 章 层层杀机     城与清江曲,泉流乱石间。夕阳初隐地、幕蔼已依山。   度鸟欲何向?奔云亦自闲。登临与不尽,稚子故须还。   “快哉亭”建在一座小城上,城依傍着一条清澈的溪流,溪中是乱石杂处,溪水在乱石间钻流,漩起朵朵的小花,与晚霞相对映,一片潋滟光彩,十分怡人。   官道车轮声辘辘转动,一座囚车由百名重铠战士押解,夏天的热密令人满身大汗,夕阳下徐风拂至,使人精神一振,清凉去暑。   阶下囚的“北中郎将”卢植战功彪柄为人正直,于“广宗”之役,不肯贿赂当朝宦官,因此受谗谤,而汉灵密刘宏下诏收押回京审问。   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改调勾结臣官的“东中郎将”董卓担任统帅;所谓东、西、南、北、中郎将之诰封,是因”黄巾之乱”而临时设置的将职。   撤了将职的卢植在囚笼里,晒得头昏眼花,嘴唇龟裂苦不堪言,有气无力直喊要喝水。   一名都尉统领闻声策马过去,将一皮囊的水,倒一半倒到他头上,另一半喂饮,瞬间即喝完。   “都尉”阚泽,字德润,会稽山阴人,是位儒将,神态安定,不急不躁,是位大智若愚型人物,双眉上扬、胆识过人,个性忠贞不二,也是零陵人黄盖的晚辈,却如朋友般的生死至交。   他双眼一抹无奈及尊敬的眼神道:   “卢将军受委屈了,末将身受皇命不得不如此,还望您大人大量包涵,前方小城镇是今晚落脚处,再忍耐一下马上就到。”   卢植一脸长髯如杂草,咬牙切齿岔懑不逞恨声道:   “老天无眼!难道满朝文武没有忠诚之士?惩地由阉狗肆无忌惮横行?大汉危如纨卵矣!”   都尉阚泽一脸懑恨填膺痛声道:   “满营的士官兵皆知卢将军蒙不白之冤,因此意志消沉,狗阉官竟然为钱财利益,做出这种仇者快、亲者痛之行为,这场战不打也罢。”   卢植一脸正气怒声道:   “阚泽,不能不战。皇上是受了蒙蔽,老夫冤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为国为民为家邦都要歼灭黄巾贼,不能因老夫一人而丧了全军斗志。”   都尉阚泽感动得眼眶微红,一脸的不胜欷嘘及苦恼,不得不安慰道:   “卢将军一代忠臣,众所周知,如此遭遇实在令人心寒,企望回京能平反冤情,再复雄风领导我们。”   话刚说完,即见后方狂奔两匹快马,身着校尉级军服,手持长矛明晃晃指点,沿途吆喝闲杂人等跪地回避,行为十分嚣张跋扈,莫非是皇帝出巡?   都尉阚泽官阶低了一级,策马前去了解一番后,命令百名重铠士兵下马恭身侧立官道两旁,不再行军。   他一挟马腹狂奔至卢植囚笼边,双眼愤怒欲喷出火星道;“卢将军,是狗阉官的马车经过,不知是否又来督军揩油了?这两名校尉级人物,却神色恭敬,但吞吞吐吐不肯告知是谁?我们忍耐点,晚上肯定投宿小城镇,末将再前去探听一下!”   卢植满腔气愤却又无奈道:   “唉!阉狗只顾索贿要钱,所谓:皇帝不差饿兵,粮饷不够,士兵怎能打战?皆是一丘之貉,丧尽天良无耻之辈!”   黄顶銮驾半副虽是侯爵的车队人马,却加有顶旌代表皇帝的符节,以及显示尊贵身份的斧铖仪仗,令人侧目,缓慢徐徐通过。   卢植一眼即认了出来,忍不住脱口道:   “是“黄门令”宦官总管张让的仪仗,这个大奸臣深居皇宫大内,约有十年不曾外出了,莫非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闻得都尉阚泽心内一颤。“张回天”恶名昭彭。“蝮鸷两全”匪号,如雷贯耳,却是生平第一次见其銮驾,确实是八面威风,呼风唤雨之辈。   就这时刻。   銮驾窗帘卷起,却见一名稚童“呵咭!”一笑,转而高声欢呼,好奇的问道;“哇噻!铁笼子怎恁地关人?不是关老虎么?”   一名亮丽少女婉柔莺啼道:   “小主公别看,那是致命要犯铁囚笼。”   窗帘一落,什么都瞧不见了。   卢桓与都尉阚泽面面相视而楞然?銮车内居然是小孩童及少女乘坐,到底他们是什么来历?   都尉阚泽命士兵将卢植囚车推进卧房,亲手掀开封条及铁锁释放老将军出笼,满桌热腾腾的丰盛菜肴,两人开怀畅饮扫得一空。   酒过三巡。   忽闻士兵来报,神色慌张道:   “禀阚都尉,外头有自称“北平太守”公孙瓒,及一位游侠儿装束自称刘备的,有要要求见,属下不知真假不敢放行,请您定夺!“卢植一脸风尘,闻言不禁微笑道:   “刘备与公孙瓒是老夫的得意门生,一人在朝,一人在野,料不到来的好快,阚泽叫他们快快有请,免得失礼。”   话一出口,即闻一人话声颇大,震人耳脉道:   “叫你们领队都尉出来说话,再拦人多事,本太守调集的五百兵马在外头,就杀得你们行盔弃甲,简直太无礼了。”   “碰!”的一响,门被端开。   一名游侠儿装束的年青人手持明晃晃宝剑,冲了进来,把剑按在都尉阚泽的右肩膀,一险的慷懒随性模样,后头又跟进了一名白皙儒生,见了卢植就是一拜倒地。   “恩师!门生公孙瓒探望来迟,请多恕罪!”   突如其变,确使都尉阚泽大吃一惊,瞪着这名将剑轻触脖颈动脉的游侠儿,即知是位用剑好手,还真不敢妄动。   观其人长相。   身高七尺五寸,斗朵又长又大又厚,耳朵的顶轮端稍高眉毛,耳底的底轮端超过了嘴角。   论相:耳朵长、垂珠厚倒是很好的领袖人才,因为耳高于眉名闻天下;垂珠低的人,能接近群众,清浊并吞,黑白两道皆吃得开,所以受人拥护、昂爷,是当世领导人才。   他双手过膝,一看就知道手长主贵,手腕高明,善于取巧:而脚长则是多劳辛苦奔波之格。   面如冠玉,配以方脸,性质属金,是很有决断力,所以应是成名较早型;唇若涂脂,精力充沛,嘴闭得紧寡言语。   龙眼:黑白分明精神彩,波长眼大气神藏。观察力特别敏锐,因此富贵非比寻常。   优点:喜怒不形于色,镇定宁静修养工夫十分沉着,时人无法从他的面靥表情,窥觊其心里世界在想什么?负面则是深沉得厉害。   他瞅着都尉阚泽一服,神色木然,道:   “刘备,字玄德,为汉中山靖王刘胜的后代,多有得罪之处,敬请包涵!”   望着卢植双眼一闪喜说又道:   “恩师安好?”   北平太守公孙瓒笑呵呵纵声道:   “恩师有酒有肉可食,当然安好.可见此人并非阉狗派系人马,否则不可能如此安排。”   刘备微笑,却默默不语。   卢植高兴记:   “刘备快把宝剑放下,都尉阚泽是自己人,你们来得正好,酒菜丰盛,一同入席吧!”   北平太守公孙瓒拱手叙礼道:   “在下字伯圭,辽西合地人,刚才所说五百兵马是骗人,还望网兄弟见谅不究。”   这一骚动,卫兵齐齐欲入屋拿人,为都尉阚泽全部斥退。   刘备取碗倒酒,自饮而尽微笑道:   “阚大哥忠肝义胆之士,小弟十二万分敬佩,当浮三大白,以示结交之诚意。”   连干三碗!以酒会友的豪气,为都尉阚泽倾倒,陪饮了一碗,抱拳叙礼,连称不敢,夸赞道:   “刘兄弟好酒量,瞧你一身打扮,倒也威风,又是王孙之后,不知现在以何为业?”   刘备一时脸红作揖道:   “阚大哥!这身称头还是公孙瓒送的,没落王孙流于街头卖草鞋养母为生,实是有辱列祖列宗。   北平太守公孙瓒拍其肩头安慰道:   “就凭我们的交情,下放一镇之长也不为过,是你事母至孝,说什么母在不远游,跟我客气起来,现在恩师有难,却跑来接应,岂不自相矛盾?”   都尉阚泽内心暗惊,能伸能屈才是真丈夫,是个孝子,此人日后必定龙腾九天,现在只是龙困浅滩而已。   刘备神色尴尬道:   “兄长取笑了,天地恩、父母恩、师恩皆一样要报,依正公事繁忙,一闻恩师有难,还不是放下一切赶来!”   卢植老脸十分安慰,掀须微笑道:   “你们现在有何打算?”   北平太守公孙瓒独干了一碗酒,举袖擦拭嘴角淡然道:   “打算将恩师接走,到门生封地藏匿,我看谁胆敢来找碴?就是发动战争也无妨。”   话刚说完、卢植举筷就往他的脑袋一敲,怒声道:   “臭小子!亏你还是一方诸侯人居然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否欲陷为师不忠不义之地步,简直儿戏。”   都尉阚泽也慌了,连忙作揖道:   “公孙太守!这事不妥,牵连我孓然一身是小事,外头还有百来条人命及眷属就惨了,应三思而后行。”   北平太守公孙瓒兀自打如意算盘道:   “阚大哥!大不了全体到我管辖地,包你们吃香喝辣的享受,你们该信得过我吧?”   卢植怒道;   “臭小子还说,你以为朝廷崩垮了没有人啦,光是朝廷那些密探就够你受的了,又把老夫当成贪生怕死之辈,简直越说越不像话。”   这么一吼,是把他震住了。   刘备微笑道:   “公孙兄!朝廷宦官只不过是贪财嘛!”   一语点破梦中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北平太守公孙瓒,一拍膝盖豁然大叫道;   “好个刘备,平常沉默寡言,但是一出口有学问,为兄长的我,不得不钦佩万分。”   刘备拱手道,“客气!事关已则乱。”   都尉阚泽叹然道:   “卢将军为人耿直,战事身先士卒,战后休息用餐,非得巡视士兵吃得饱才肯用饭,夜间巡视营帐,非得士兵安眠始肯入唾.不独揽功劳,朝廷若有犒赏,不沾分文,当然得罪小人打小报告诬陷。”   刘备怏怏然道:“说到了黄金白银买恩师的命,就看公孙兄了。”   四个人闲聊朝政,皆不胜欷嘘。   最后谈起了太监大总管张让的那顶黄銮车辆,居然是位稚童及少女乘座,也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小城镇千余人口,约三百户人家,居然来了侯爵持帝王符节及显示尊贵的斧铖仪仗,到此临时住宿,也就是小城镇破天荒的恩宠。   况且又是当朝红极三十年的“黄门令”大总管张让的銮驾,当地数十名仕绅及县吏即惊喜又害伯,极力的奉迎,受召的只不过三人。   这三个人进屋拜见,十名铠甲士兵分列两侧,持戟戈虎视眈眈凝视,使人心底发毛。   只见一名约九岁稚童身穿侯爵紫袍滚蟒官服,端坐椅上,旁边有两个同年龄的小太监服侍,左边一位娇小玲珑少女及一位身长八尺五寸魁梧校尉级人物站立。   这一男一女面貌有些相似,可能是对兄妹。   县吏刘餐率两名仕绅献上财帛一份,依大礼参拜,望着小爵爷怯生生的看着那名校尉级将,要其拿主意,却从他的身旁右侧的一名小太监跑了出来,落落大方的卷席桌上的财帛而去。   这些微小的动作,当然不会引起县吏刘餐及二名仕绅的在意,因为他们目标就是端坐椅上的小爵爷。   当这三个人匍匐地面,不敢仰视之际!   变生肘腋!   突然的齐齐跃身而起,手中皆执匕首,飞快向这名高高在上的小爵爷,凶狠的刺过去。   惊骇得九岁的小爵爷面无人色,整个人哭叫起来,翻倒了椅子,吓得爬行地面,浑身哆嗦无力逃命。   室内的十名护卫士兵为突如其来的行刺震惊莫名,纷纷执长朗而来抢救,时间及距离,却是晚了一步。   小爵爷左侧那名娇弱女子,一手四两拨千斤,拨开了左边攻来的仕绅匕首,一个拳劲寒洌冷然击出,打得他脑袋当场碎裂稀巴烂,黏稠稀呼的脑髓红白相间喷洒一地。   猛烈的一拳毙命。   右边持匕首攻击的仕绅五短肥胖身材,被那名校尉级将领仲出蒲叶般大右掌,一把攫着其执匕首双手,再伸左掌化爪朝他的喉咙—抓,仿若泥巴般一掐即断,如掷死狗般抛至客厅中央,被起来的持戟士兵猛地切割了数十块残尸。   来不及的应变发生。   县吏刘餐已然冲至面露死亡恐惧、惊叫失措、已吓得屁滚尿流的小爵爷身前,双手执匕首欲将刺杀下去。   奇迹出现了!   刚才收到财帛的小太监,将手中财帛砸向县吏刘餐的面门,使其身手顿了一下。   惊见.小太监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寒森耀目的匕首,一转刀环,轻按红色暗键“咔嚓“轻响。   “嗤!”   明晃晃耀眼的刃身居然破空而出,其准无比的贯进县吏刘餐,满腔惊愕不解的额头,颓然倒地而亡。   “呵咭!”—笑的小太监道:   “阿力!没有事吧?”   小爵爷吓得浑然还在颤抖,结结巴巴道:   “老大……人家……”差一点就死翘翘了……下次……叫阿沙扮您……我比较胆小……   就是死了……也要拚命护着您!”   惊骇得语无伦次。   老大就是赴人质之约的——张心宝。   小太监阿沙跑进来安慰他道:   “阿力!跟着老大出来历练一下也好,你看老大多么沉稳,还是他救你喽,居然说什么拼命保护老大?”   张心宝眼神一抹残酷,却轻松微笑道:   “自从上回在宫里射杀了太监黎催,是我第一次亲手杀人之后,我就勤练这把“白鹿刀”,体验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残忍的事实,阿沙、阿力,要活下去就得靠自己去拚命,我们的路还很长嘛!”   两名小太监点头称诺,拍拍腰间的一把仿造白鹿刀,钦佩景仰的眼神,十分祟拜望着张心宝。   张心宝的“魔外圣内”之相,嗜血魔性终于在再次杀人之后,缓慢被启发出来了。   华燕抚着阿沙及阿力的小萝卜头安慰道:   “你们的任务虽然是替小主公受死,但是这段“广宗”人质之约的路上,我们会尽力保护你们安全。”   华雄命卫兵清扫现场,拖出尸体,朝张心宝行军礼道:   “小主公!外面那些仕绅及这个小镇可能有问题,属下出去歼灭他们,宁可错杀一百,而不轻易放过一人,以示惩惕。“   “好喽!弥就去办,把那些坏人全杀光,有华燕陪我就不怕了。”   华雄妙取长矛兵器,刚要出去,就听见了外头铁器交鸣,铠甲士兵厮杀的声音,震动冲宵。   身形一顿喝声道:   “妹子华燕!护着小主公别出去.我们误入贼窟了!”   华燕紧张的保护张心宝及二名小太监,室内的十名卫兵持戟戈齐齐朝外备战,不敢掉以轻心。   华雄冲出屋外,翻身上马,遥见处处百姓手持火炬晃点.快速围了过来,人人额头皆绑条黄巾为号,三人一伍,镰刀锄头皆出笼了。   缰绳一勒爵环,骏马弗弗嘶鸣,四蹄翻动窜飞飙出,纵声道:   “众将官!欲破“三才阵”先杀头巾绑“天”字人的贼兵,我方五百兵马,分左右翼包抄,血洗城镇,一个不留。”   华雄一马当先,有如虎入羊群,双手挥长矛如银盘送旋,遇者不死即残,彪悍万分,杀得黄巾贱人如潮涌溃败.四处窜流。   五百朝廷骑兵杀得个个眼红,实刀相距颇巨。   一场悍猫与老鼠的杀戳游戏,惨不忍睹。   杀戮哀嚎声渐渐远去。   张心宝十分害怕,然而好奇心掩盖过恐惧,强拉着华燕出门欲看战争场面,阿沙及阿力两名小太监赶紧跟随,十名卫兵持戟戈起前护卫他们。   屋外黄巾贼兵死尸遍地,华雄带颖战士追杀余党而去,远处的死前恐惧哀嚎声不断,表示了我方战胜挟余威正在屠城。   就张心宝一句——把坏人全杀光。   张心宝瞧得一地残破尸体.血流成河,踩得一双新鞋血红湿答,怵目惊心,尖叫得面无人色,那两名小太监更惨,蹲在地上,把晚餐未消化的菜饭,全部吐了出来,以后不敢再吃红烧肉了。   就这时刻,突生异变。   对面街坊阴暗的三间屋子里,弩牙机关声“铿锵!”大作,弩矢若雨集般从窗户飙射而来。   这些箭矢集中在身旁爵爷滚蟒袍小太监阿力的身上,挡在前面护卫的十名卫兵首当其冲,纷纷倒了下来,却在临死前撑下最后一口气,叠成了一堆死尸,再挡第二波的弩箭攻击。   被误认是爵爷张心宝的阿力,九岁的弱小身躯,被射成了刺猬般,瞬间死于非命,却无形中救了华燕、张心宝、阿沙三个人。   这边的卫兵尸体倒成一叠,对边三间暗屋从窗户发射出来的箭矢也停了,现场呈现一片死寂。   华燕左右手握住了张心宝及阿沙,示意其噤声,躲藏尸体后面,让敌人误判全体死绝了。   “碰!碰!碰!”三间暗屋的门被踹开。   每间暗屋出来了五个头绑黄巾的彪形大汉,从微弱月光中照进暗屋里面,隐约见有三排连环弩弓,还有一排箭头光点闪烁,可见没有发射。   这连番毒计安排,是吃了秤锤铁了心,一石三鸟之计,最后一击必然要张心宝的小命。   十五名黄巾贼,皆手持寒森大刀,互相呼应,缓步走了过来,一名带头者喝喊道;“剁了小爵爷的脑袋,马上走人。”   藏于尸体背后的华燕紧张得香汗淋漓,暗示两名孩童别动,静待原地,更不可出声。   拖延时间就是救命的本钱,企盼中了调虎高山之计的兄长华雄,率领兵马赶快回来。   当这批人走进了匿藏于五尺之际。   外号“飞燕惊龙”的华燕轻功十分了得,双掌按地挪腾而起,一声尖锐口哨破空贯云,身轻如燕在这批人头顶上,左迭右腾来回盘旋。   俯冲之姿,寒天神拳出手了。   她展翅般四肢,皆是摧坚利器,冷不防的一拳打死一个,一脚蹦死一人,弹指间四声惨叫,贼人仆地气绝身亡。   一踩尸体掠身虾弓般弹起,飞至对面屋脊之颠,就是要引开这批黄巾贼的注意。   确实叫黄巾贼措手不及,一眨眼间,同伴死了四个,怒斥声暴响,纷纷冲了过的轻功身形。   再指挥一个人去砍小爵爷的脑袋,先行离开邀功,剩余的六名留下对付这个小娘们。应该绰绰有余。   华燕仁立屋脊看得真确,心里有些发慌,怒斥一声跃冲了下来,却被六名大汉团团围住,展开了厮杀。   料不到,黄巾贼的身手不弱,将她缠得死死的,不让其僭越雷池一步,确使其心有余而力不足。   张心宝从尸堆中,推开了一个死脑袋,露出了一个死脑袋,露出了孔洞,强忍满腔的愤怒,擦拭泪水,双眼瞧得现场历历在目,阿力这个仇非报不可。   他双手图执白鹿刀,首尾朝着孔洞,转动刀环,拇指轻轻含扣黑键,就等那两名贼兵在有效射程内,一发毙命。   受命斩首级的两名贼兵,狂奔了过来,距离不到三尺处,却颓然倒地,一动不动了。   贼兵头领,见状十分讶异,两名手下怎恁地无声无息猝死不动,眼尖的瞧见了各人身上一点银芒颠动,好奇的趋前伸手拔出来,仔细的瞧着。   骤然双指墨黑,一股无名燥热从指端毛细孔窜进,清晰的瞧见手指血脉贲突,肌肤下青筋转黑,沿血管窜升手臂,闯进了心房。   “啊”……有毒!”   恐惧转身想跑,看见了一名太监装束孩童,手执一把匕首朝着自己,满脸赤红,一头乱发松散披肩,双眼迸出凛冽杀意,有若从地狱突然冒出的小魔神。   “要你的命!替阿力报仇!”   “嗤!”一道白光疾入额头。   瞬间毙命!张心宝小心翼翼拔出刃身重新装上,却瞧见三名贼兵从对面屋子持弯弓跑了出来,正想暗算华燕。   “华燕!他们想偷袭你,小心呀!”   击杀两名贼兵的华燕,闪躲挪腾在其余四人之间,却成了很好的屏障,使弩箭手有投鼠忌器之感觉。   此刻,从右侧二丈民房转角远处,飙出了三枝银枪,贯穿了这三名弩箭手,即时毙命。   数十位士兵由一名儒生及一名游侠儿率领,赶来助阵,将那仅存的四名黄巾威,砍得分尸寸断。   张心宝看见有人赶来相救,紧绑的身心一下子松懈,顿然软垮垮瘫在地面,昏厥不省人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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