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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新郎
夫妻吵嘴元是司空見慣,但苦戀多時的愛侶,新婚隔日卻反目成仇,這也未免太離奇。 可是穆秀珍千真萬確想毒死夫婿雲四風,而雲四風留連交際花香閨不去也證據確鑿, 這是事實,或是敵人的陰謀詭計?
第一章
南亞洲的天氣,幾乎是沒有真正冬天的,前幾天,寒風還十分凜冽,使人多少有寒冷之感,但突然之間,天氣就變得暖和了。
當天氣變得暖和的時候;安妮總愛坐在陽臺上,看著遠處的海。在海面上似乎有一重煙霞升起,令得蔚藍的海水,如罩在輕紗中一樣。
正因為安妮坐在陽臺上,所以雲四風的車子駛來時,她第一個看到;她認得出那是雲四風的車子。但是她卻不禁皺著眉。
因為那不像是雲四風駕車的手法,車子是直衝了過來的,衝到門口,突然停止,車子甚至突如其來,跳了一下。
安妮在剎那間,以為是穆秀珍來了!
但是事實上卻是不可能的,因為穆秀珍從匪巢逃出來之後撞了車,到現在已經五天了,醫生還未曾批准她可以離開醫院。
那麼,駕車來的自然是雲四風了,但是雲四風又為什麼不在醫院中陪著穆秀珍?他何以又將車子駛得那樣地匆忙急驟!
在不至半分鐘間,安妮已經得出了一個結論!有什麼意外發生了!是以她怪叫道:“蘭花姐!蘭花姐!四風哥來了!”
安妮一叫,木蘭花便從書房中走了出來。
那時,汽車門打開,雲四風也走了出來。
安妮忙叫道:“四風哥!”
可是雲四風卻像是未曾聽到一樣,他來到了鐵門之前,伸手扶著鐵門,看他的情形,像是要推開門來,但是卻又有些遲疑不決。
那時,木蘭花也已來到了陽臺上。
安妮忙道:“蘭花姐,你不覺得四風哥的神態很怪?我剛才大聲叫他,他……竟連望也不向我望上一下?”
木蘭花“嗯”地一聲,道:“是的。”
她們正說著,雲四風並沒有推門走進花園來,反倒轉過身,又拉開了車門。看他的樣子竟是準備離去,過門不入了!
木蘭花和安妮互望了一眼,木蘭花揚聲叫道:“四風,你可是來找我麼?今天我未曾到醫院去,秀珍的情形怎樣了?”
木蘭花一叫,雲四風才抬起了頭來。
木蘭花又叫道:“進來啊!”
雲四風還是猶豫了一下,才推門進來。
木蘭花也連忙推著安妮向下走去,在客廳中,他們和雲四風相遇,雲四風的神情,很有愁眉苦臉的樣子,坐在沙發上,一聲也不出。
木蘭花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微笑著問:“什麼事?”
雲四風嘆了一聲,道:“蘭花,秀珍她……”
他話講到了一半,卻又突然住了口,又嘆了一聲。
木蘭花揚了揚眉,那樣的情形,發生在雲四風的身上,實在是太怪異了,木蘭花並不出聲問,只是等著,過了好一會,才聽得雲四風道:“或許是我的心理作用,但是,唉。我很難說得出口,真的,我實在不知道該怎樣出口才好!”
木蘭花耐心地聽著,但是卻無法聽明白雲四風究竟想要講什麼,她還可以忍得住,但是安妮卻忍不住了,安妮大聲問道:“秀珍姐怎麼了?”
雲四風卻只是接頭,忽然又站了起來,道:“沒有什麼,我走了,我……這幾天沒有去看高翔,他傷勢……好了沒有?”
“他好多了。”木蘭花揚著手。“你不必那麼心急就走,四風,你是什麼時候學會講話吞吞吐吐的,你究竟有什麼心事?”
木蘭花老實不客氣,開門見山地問著雲四風,雲四風的神情,突然變得十分窘,他顯然是真的有什麼重大的心事,但是他卻急著掩飾。
只見他雙手一齊搖著,道:“沒有什麼,我沒有什麼!”
他一面說,一面已向外走去。
但是安妮比他快了一步,安妮已控制著輪椅,來到了門口,將他的去路攔住,大聲道:“四風哥,我們不是好朋友麼?”
雲四風的神情十分尷尬,道:“自然是。”
“那麼,你有什麼心事,為什麼不講?”安妮再問。
雲四風苦笑著,道:“安妮,我其實沒有什麼心事,你覺得我有心事麼?蘭花,難道你以為我有心事?我其實沒有什麼!”
雲四風一再表示他並沒有什麼心事,這很令得安妮感到氣憤。但是正當安妮想進一步責問他之際,木蘭花卻道:“別擔擱他的時間,安妮,四風是個忙人。”
雲四風忙道:“是,我還要回公司去!”
安妮皺起了眉,讓了開來。雲四風幾乎像逃一樣地衝了出去,上了車,立時駛了開去。直到車子去遠了,木蘭花和安妮兩人,仍留在門口。
安妮仰起了頭,問:“蘭花姐,這是怎麼一回事?”
木蘭花皺起了眉,道:“我也不明白,但是我想事情可能和秀珍有關,反正我們今天還未曾去看過她,現在去好不好?”
“好!”安妮立即答應著。
木蘭花也立即推著安妮,向汽車走去,就在他們快要登上車子之際,又有一輛車駛到了鐵門前,汽車喇叭連響了五下,一個年輕人下了車,叫道:“安妮,蘭花姐!”
那年輕人正是雲五風。
雲五風本來是一個十分畏羞的人,但自從和木蘭花他們熟了之後,他爽朗得多了,這時候,他一面向木蘭花和安妮兩人揮著手,一面自車廂中拉出了一隻很長的盒子來,又高興地叫道:“安妮,你看看,我為你帶來了什麼東西!”
木蘭花和安妮看到他那種高興的樣子,都笑了起來,安妮道:“你為我帶來了什麼?那是一隻很大的洋娃娃,我猜對了?”
雲五風已抱著那長形盒子,走了進來,一面大搖其頭,道:“不,你完全弄錯了,絕不是洋娃娃,但你一定比得到洋娃娃更歡喜!”
安妮性急地道:“是什麼?快說別賣關子!”
雲五風笑著,道:“我並沒有賣關子啊,但是總要等我走到你面前,才能向你們解釋的啊,你看看,你一定會喜歡它!”
雲五風來到了安妮身前,放下盒子,打開了盒蓋。
放在盒中的,是一副拐杖!
安妮本來是滿面笑容的,但是當她一看到那副拐杖之後,她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看雲五風的情形,分明是準備安妮在看到了那副拐杖之後,發出一下高興的歡呼聲的,但現在安妮突然沒有了聲音,連笑也不笑,雲五風也不禁慌了手腳。
雲五風忙問:“怎麼?這,你不喜歡?”
安妮嘆了一聲,道:“你總唸唸不忘我是一個殘廢!”
雲五風急得搖著手,道:“我沒有這個意思,我絕沒有這個意思!”
木蘭花也道:“安妮,你錯怪人了,我看這副柺仗,絕不是普通的拐杖,你看到了沒有,它的上部十分寬大,一定是動力的儲存部分!那副拐杖支在肋下那部分,是一個闊大二角形,看來像是很累贅,和尋常的拐杖,略有不同。木蘭花那樣一說,雲五風才立即又道:“是啊,你看看清楚,那和普通的拐杖不同!”
安妮撇了撇嘴,道:“什麼不同,支著它,難道會飛?”
安妮說的是氣話,可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雲五風立即道:“是的,支著它,你可以飛,當然不能飛得太高,但是能飛!”
安妮用不相信的神氣望著雲五風。
雲五風攤開手,道:“其實道理很簡單,這一副拐杖,只不過有著如同個人飛行器一樣的裝置,按下掣,它就可以使你升空,然後可以控制著升空的速度,到緩緩降落,還有,它的杖尖部分,你看,是一隻可以滾動的圓球,你看到沒有?”
雲五風將拐杖取了起來,送到了安妮的面前。
安妮模著那枚和乒乓球差不多大小,不繡鋼的圓球,道:“那又怎樣?”
雲五風道:“它會轉動,每分鐘可以轉動八百轉,它的直徑是一寸你算算看,它一分鐘可以轉動多少?是兩百尺!”
安妮驚呼道:“每分鐘兩百尺,這是正常人步行的速度,你說我支著它,可以以每分鐘兩百尺的速度,在路面上滑行?”
“是的,當然,開始的時候,在控制上,要下一點工夫。就像學滑冰一釋,但是你一定很快就可以學得會的。”雲五風補充著。
“給我試試!”安妮高興地叫著。
雲五風將兩支拐杖全遞給她,安妮將拐杖支在肋下,人已離開了輪椅,拐杖恰好支住了她的身子,但是她的身子卻站不穩。
雲五風過去扶她,安妮卻叫道:“別扶我!”
雲五風笑著,道:“你只管自己去跌交,但是這副拐杖的性能,我卻要告訴你的,你看到那四個紅色的掣鈕沒有?千萬別去碰它,除非是在必要的時候,那是發射四種不同的武器的。當你按下黃色掣的時候,鋼球就會轉動,按下藍色掣,就會升空,按下白色的掣,它會節節升高,可以伸到十二尺,如果你跌倒時,按下黑色的掣,它會縮短,你再按白色的掣,就可以起身了,現在,你全明白了麼?”
“我全明白了!”安妮發出了歡樂的呼聲。
“那找放開手!”雲五風放開手,退了開去。
雲五風才一離開,安妮便心急地去按黃色的掣,可是她才一按下掣,身子便向後一仰,立時一交跌在地上,哇呀叫了起來。
雲五風忙過人扶她,但是安妮倔強地道:“別來扶我,讓我自己起來,多跌幾交,我就可以學得成了,你最好別在旁邊看我!”
木蘭花道:“五風,安妮說得對,讓她自己去練習,我們別去看她,五風,你來,我有幾句活要問你。”
雲五風看著安妮利用拐杖上的按鈕,又站定了身子,他才跟著木蘭花走向客廳,他才進門,只聽得安妮又一聲,第二次跌倒了!
木蘭花一進了客廳就問道:“五風,你最近可有見到四風?”
“只見過一次,我忙於製造那拐杖所以——”“你見他那次,是什麼時候?”
“昨天。”
“五風,”木蘭花的話說得十分緩慢,“昨天,你見到他的時候,可發覺他的神態和往日有何不同?他有和你說什麼特別的事沒有?”
雲五風一聽得木蘭花那樣問,忙道:“是的,我也正為他神情有異而覺得奇怪,他像是神不守舍一樣,好幾次像是想對我說什麼,但卻又說不出來!”
“他終於沒有說?”
“沒有,我追問過他,但他說沒有什麼!”
木蘭花來回踱著步,道:“他剛才也來了,神情很怪異,吞吞吐吐地,像是有重大的心事,可是卻又不肯說出來,我想事情怕和秀珍有關!”
“他們吵了嘴?”雲五風問。
木蘭花笑了起來,道:“不會吧,他們結了婚之後,還沒有共同生活過,秀珍還一直在醫院中,怎會吵架,而且四風也不會和秀珍吵的。”
雲五風道:“那我就想不出為什麼了。”
木蘭花道:“如果你見到他,你不妨向他探探口氣,我和安妮去看秀珍,我想總是有原因,絕對不會是無原無故的。”
雲五風點著頭,道:“好。”
這時候,安妮的歡嘯聲也從花園中傳了過來。
木蘭花和雲五風兩人,連忙向窗外望去只見安妮支著拐杖,在花園中滑來滑去,滑過了草地,衝向木蘭花所種那一畦玫瑰花!
木蘭花忙叫道:“小心點!”
安妮高叫道:“我知道!”
隨著她的叫聲,她已靈活地轉了過來,身子恰好在那畦玫瑰花的邊緣掠過,向客廳衝來,來到了客廳的石階之前,停了下來。
她的額上全是汗,顯然在那十幾分鐘中,她一秒鐘也未曾停息過,但是她已經學會怎樣控制那副拐杖了,她臉上高興的神色,也是的所未有的。
雲五風也高興地拍著手,道:“安妮,你學得真快,我還怕你沒有耐心學,而不要這副拐杖啦,安妮,你可以再學利用它伸縮的性能上樓梯,進汽車,它可以代替你的雙腿。”
安妮高興得在嚷叫,道:“這真是最好的禮物了!”
木蘭花笑了起來,道:“好,就帶著好的禮物,讓秀珍看看,好令她也代你高興,五風,你到不到醫院去看秀珍?”
雲五風道:“不,我不去了,廠裏還有事!”
雲五風先告辭離去,木蘭花和安妮一起來到了汽車旁邊,木蘭花打開了車門,安妮按下縮短掣,拐杖縮短,她的身子也矮了許多,然後,她提起右臂下的拐杖,撐進了車廂,她再按左臂下那大拐杖的升長掣,拐杖升長,將她送進了車廂中。
安妮的動作,看來有些笨拙。
但是誰都可以看得出來,只要多練習幾次的話,她一定可以變得極其純熟的了,而當安妮在車子中坐定之後,她的臉漲得通紅。
她的聲音極其激動,道:“蘭花姐,你知道麼,那是我!我第一次不要人抱著,而自己能夠坐進一輛汽車之中!”
木蘭花由衷地讚道:“那真是最好的禮物,安妮!”
安妮抱住那兩枝拐杖,高興得甚至流出了眼淚。
木蘭花駕車離開了住所,三十分鐘之後,她們已來到了醫院中,安妮不要木蘭花扶她,而且已利用那兩枝拐杖,出了車子。
然後,她又控制著拐杖,經過了醫院門的的空地,上了石階,當她滑過醫院的走廊之際,每一個人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她。
安妮恨不得能對每一個人大聲高叫,告訴每一個人,她的拐杖,不但可以使她在地上自在滑行,而且還可以飛上半空!
她們很快來到了穆秀珍的病房之前,病房的門緊閉著,木蘭花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便握住了門柄,要推門走進去。
可是當她轉動門柄的時候,卻發現房門鎖著!
木蘭花忙叫著:“秀珍!秀珍!”
只聽得穆秀珍在裏面應著,道:“來了!”
房門立時打開,穆秀珍站在門口,安妮忍不住心中的喜悅,高叫道:“秀珍姐,你看,我多了什麼?”
穆秀珍笑著,望定了安妮,卻反問道:“多了什麼啊?”
安妮一呆,道:“你看不出來?”
穆秀珍搖著頭,表示真的不知道。
安妮笑著,道:“秀珍姐,你一定是在逗我高興,你看,是五風哥才送給我的拐杖,比以前的幾張輪椅都好得多了!”
穆秀珍揚著眉,道:“是麼?”
她的話才出口,安妮已經滑進了病房。
穆秀珍叫道:“真太奇妙了!”
木蘭花忙關上了房門,道:“好了!好了!是清靜的地方,可是供你們來大呼小叫的麼!秀珍,你覺得怎麼樣了?”
“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已有姚雄的消息沒有?”
“還沒有,他可能逃遠了。“唉,”穆秀珍嘆一聲,“真是美中不足。”
“別去想他,姚雄經過了這一次慘敗,只怕以後也不敢再犯罪了。”木蘭花安慰著穆秀珍,“而且,那只是一件意外!”
“雖然是意外,可是卻給那大好賊逃過了法網!”穆秀珍握著拳,憤憤他說著,“我離開醫院之後,一定還要去找他!”
木蘭花果了起來,道:“那等你離開了醫院再說。”
進了病房之後, 一直在病房中滑來滑去的安妮, 直到此際才停了下來,道:“秀珍姐,我和你一起去,我現在可以自動自如了!”
穆秀珍笑了起來,道:“你快成機器人了!”
安妮得意地道:“自然,我會比普通人行動靈活!”
木蘭花握住了穆秀珍的手,一起在床沿坐了下來,道:“秀珍,我看四風好像有些心事,他究竟有什麼心事,你可以告訴找麼?”
穆秀珍一呆,道:“他有心事?”
木蘭花道:“是啊,你難道不知道?”
穆秀珍皺起了雙眉,她搖著頭,道:“我不知道,他從來也沒有對我說起過,今早上,他還來看過我,是了,我也覺出他有些異樣。”
“你覺得他怎樣?”
“他……好像有點心神不屬。”穆秀珍間答。
“對了,他一定心中有著難,你是他的妻子,或許他不願告訴別人,但是他一定願意告訴你,你得設法幫助他才是。”
穆秀珍點著頭,道:“我明白了。”
木蘭花和安妮在病房中,一直逗留到了醫生來檢查,醫生走了之後不久,雲四風就來了,雲四風一進來,就說:“秀珍,我剛才碰到醫生,他說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太好了!”穆秀珍叫了起來。
雲四風卻神色很特別,道:“別叫嚷,其他的病人要提抗議了!” (九月中 文网 www.sept5.com)地球来客整理
穆秀珍伸了伸舌頭,木蘭花向安妮使個眼色,她們一起離開了病房。
雲四風送出來,拍著安妮的拐杖,道:“那真不錯,是不是?”
“太奇妙了!”安妮高興地回答。
木蘭花和安妮回到了家中,安妮一整天練習那兩枝拐杖,來做各種動作,到了晚上,她已經可以自己做很多事情了!
第二天早上,仍然陽光普照,木蘭花一早就接到了穆秀珍的電話,穆秀珍在電話中愉快地道:“蘭花姐,我已出院了!”
木蘭花忙道:“噢,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在家中。”穆秀珍回答。
木蘭花知道穆秀珍所謂“在家中”,是指她和雲四風的新居,木蘭花又問道:“昨天我和你說及四風的事,他對你怎麼說?”
穆秀珍的聲音突然變得十分低沉,她道:“蘭花姐,事情怪極了,我問他,為什麼心神恍惚,總像是有心事一樣,但是他卻不肯說,而且我覺得……我覺得他好像變了,今天我們一起從醫院回到家中,他一點也不高興,他甚至不肯吻我一下!”
木蘭花的雙眉蹙得十分緊。
當穆秀珍被姚雄利用潛艇綁架失蹤之後,雲四風那種焦急得近乎顛瘋的情形,就是幾天前的事,還歷歷在目,如果說雲四風和穆秀珍之間的感情已起了變化,那實在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穆秀珍的話,卻又在強烈暗示著雲四風對她的冷淡!
木蘭花實在想不出什麼原因來,她只好道:“或者他這幾天心情不大愉快,你是他妻於,要遷就他一些,別和他爭執。”
“我才不和他爭執呢!”穆秀珍像是很委曲。
木蘭花又安慰了她幾句,才放下了電話,在那一天的時間中,木蘭花在各方面去了解雲四風近幾日來的情形,她發現雲四風的業務很正常,沒有值得擔心的事,木蘭花還以為那是偶然的情緒波動,是以也沒有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第二章
又是三天過去了。
在那三天中,安妮已將兩支拐杖練得十分純熟,要走就走,要停就停了,木蘭花每天和穆秀珍通一次電話,也沒有說什麼別的事。
第三天傍晚,雲四風又來了。
雲四風坐下之後不久,高翔也來了,高翔肩上的槍傷已好了一大半,高翔進來的時候,雲四風正坐存沙發上,一言不發高翔和雲四風已有好久未見面了,高翔一走進來,便用力在雲四風的肩頭上拍了一下,笑道:“秀珍呢?她躲在什麼地方?”
雲四風苦笑了一下,道:“她沒有來。”
高翔看到了雲四風那神情,呆了一呆,道:“四風,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愁眉苦臉的?可是秀珍欺負你?哈哈,看看你耳朵有沒有被扯長了!”
五四風嘆了一聲道:“高翔,勿開玩笑了!”
高翔又呆了一呆,望了望木蘭花相安妮,然後退開了幾步打量著雲四風,他的心中,實在是莫名其妙,是以他大聲問:“究竟怎麼一回事?”
木蘭花正色道:“我也不知道,可問四風自己,不是自今天開始的了,我看,四風對他的婚姻生活,好像不怎麼滿意!”
雲四風聽得木蘭花那樣說,竟然不加反駁,只是苦笑!
高翔陡地吸了一口氣,有點生氣,道:“四風,有那樣的事,這是什麼話?你們結婚還不到一個月,秀珍有什麼不好?”
雲四風臉上的神情,十分痛苦,道:“你們別激動,我……唉,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了什麼……我對秀珍,竟……像是……沒有什麼感情………”
雲四風的話還沒有說完,安妮的臉已氣得煞白,她大聲道:“胡說!”
木蘭花揚了揚手,阻止安妮再講下去。
木蘭花的臉容十分嚴肅,道:“四風,你那樣說是什麼意思?這絕不是開玩笑的事情,我認為你應該講得明白一些才好。”
雲四風捧著頭,道:“就算我說出來,你們也不會相信的,你們一定不信,但是那卻是事實,我幾次想說都沒有說,就是因為怕你們不信。”
“不要緊,你說。”木蘭花鼓勵著他。
雲四風的面色變得很蒼白,他道:“秀珍她……她想毒死我!”
雲四風這句話一齣口,木蘭花,安妮和高翔三人,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立時相互望了一眼,從各人的神情中,他們看出別人的神情和自己一樣怪異,當然也是因為聽到了那幾乎不能令人相信的話,也證明他們自己沒有聽錯。
木蘭花深深吸了一口氣,高翔做了一個十分滑稽的神情,安妮和穆秀珍的感情最好,她叫了起來,道:“這是最無恥的誣陷!”
雲四風苦笑著,道:“我知道你們是不會相信的,但那卻是事實,在穆秀珍進了醫院之後的第二天起,我就感到異樣的心跳和失眠,我的身體一直十分健康,從來也沒有那種現象的——”安妮大怒道:“你自己不舒服,怎可以胡說八道的?”
“安妮,聽他講下去!”木蘭花沉聲吩咐。
雲四風又苦笑著,道:“我到醫生處去檢查,醫生說那是早期心臟病的症像,叫我作全身檢查,我的心臟一直十分健康,檢查的結果也是如此,可是我的血液,卻有卡伯尼的陰性反應——”高翔插嘴道:“那是什麼意思?”
木蘭花道:“那表示血液之中,含有一種有毒的機體,人體的組織正在努力將之排出體外的反應,是不是,四風?”
雲四風點頭道:“是,醫生說我一定連續服食過一種植物鹼性的毒藥,如果不停止服食那種毒藥的話,就會死亡,而死亡的跡象,和心臟病發一樣!”
安妮雙手用力掩住了耳,道:“我不要聽,我不要聽!”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也感到此際雲四風所說的話,是他們一生之中,所聽到過的最最荒謬的話了,但他們仍是耐心聽下去。
雲四風雖然也知道他所說的一切,不容易為人所接受,是以他講到這裡時,停了下來,道:“你們若是不要我再講下去的話……”
高翔叉著手,望著雲四風。雲四風曾是他的好朋友,但這時他望著雲四風的時候,面上卻帶著十分惋惜的神情。他道:“說下去!”
雲四風續道:“我自己知道,絕沒有服食過那種毒物,於是我小心起來,因為那顯然有人在害我,我問醫生要了檢定鹼性毒物的試紙,不論在吃什麼東西之前,我都試上一試,但所有的食物都是沒有毒性的,直到那天早上在醫院中,我無意中打翻了幾杯牛奶——”“什麼牛奶?”木蘭花問。
“在醫院中,我每天一早去探病,秀珍一定已準備好了一杯牛奶給我喝,我打翻了的就是那杯牛奶,牛奶淺濕了我的襯衫,也浸濕了我放在襯衫袋中的試紙,試紙變了顏色,證明那杯牛奶是有毒的,我沒有說什麼,立時到你們這裡來,但是我卻沒有說出來,因為那實在太荒謬了,秀珍想毒死我!”
木蘭花緩緩地道:“你應該知道,那是絕對荒謬的。”
雲四風的臉色,立時變得十分難看。他道:“如果你們不想聽,或是聽了根本不信的話,那麼我……我可以不說下去。”
高翔大聲道:“四風,你別要求得太過份,你想怎樣?你想你一提出控訴,我們就毫無疑問相信你,秀珍是謀殺親夫的兇手?”
雲四風道:“我……自然不能強迫你們相信,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我卻必需對你們講清楚,不管你們是信還是不信。”
木蘭花道:“好的,你說吧!”
雲四風道:“我那天終於什麼也沒有說,是因為我怕試紙不一定正確,我帶著試紙,先到這裡來,結果我是什麼也沒有說我就離去的。”
“是,你離去之後呢?”木蘭花問。
“就到醫生那裏,告訴醫生我已試到了我體內鹼性毒物的來源,但是我卻不信會有那樣的事,我說我不信試紙試驗的結果,醫生笑著,他告訴我可以弄一些有毒牛奶的樣品來,結果,第二天,我趁秀珍不覺,弄了一點牛奶去化驗——”雲四風講到這皇,苦笑了一下,才繼續道:“化驗報告證明,這種鹼性毒物和煙鹼相類似,只要有一CC,就可以使人心臟因為麻痹而停止活動,我每日所服的劑量極少,但如果長期服食的話,在二個月之後,我一樣會因為‘心臟病’而逝世!”
雲四風講到這裡,停了下來。
他望著各人,這時,木蘭花、安妮、和高翔三人都寒著臉,一點表情也沒有。雲四風痛苦地搖著頭,道:“你們不會信的,我說也是白說!”
他站了起來向門外衝去,高翔卻一伸手,想將他拉住,卻不料雲四風用力一掙,叫道:“別碰我,你們誰也別碰我!”
高翔料不到他在突然之間。會發出那麼嚴厲的呼喝,是以連忙縮回了手,而就在高翔縮回手來間。雲四風已衝了出去!
高翔忙向木蘭花望去,木蘭花低聲道:“讓他去!”
高翔攤著手,道:“蘭花,你想想,那不是太荒謬了麼?秀珍愛四風,我們全知道的,現在四風竟指控秀珍要毒他!”
“太無恥了!”安妮憤然說著。
安妮是很少那樣動怒的,她就算生氣,也至多面色蒼白,不出聲而已,但是此際,她兩頰都因為怒而通紅,咬牙切齒地罵著。
穆秀珍和安妮的感情最好,也難怪安妮聽到了雲四風的話。
會變得如此之憤怒,她又厲聲道:“他……秀珍姐嫁錯了人!”
木蘭花揚了揚手,向外看去。
雲四風已駕著車走了,木蘭花轉回頭來,道:“我們不妨冷靜些,來想一想這件事——”木蘭花的話還未曾講完,安妮已經道:“有什麼可想的。”
“冷靜些!”木蘭花沉聲道:“頭腦如果不冷靜,即使對簡單的事情,也會喪失判斷力的,安妮,如果你不冷靜下來,我就什麼也不說。”
安妮鼓著氣不出聲,足足過了三分鐘之久。她面上的紅色才漸漸地消退,她的聲音也平靜了許多,道:“蘭花姐,你想說什麼?”
木蘭花的神情作常嚴肅,道:“高翔,安妮,這件事十分嚴重。它和我們最親密的兩個人有關,我們自然得好好研究一下!”
安妮立即想說什麼,但是卻忍了下來。
木蘭花道:“第一,我們得承認,雲四風這幾天行動失常,精神恍愧,大異常日。我這樣說,你們兩人是不是同意?”
高翔和安妮兩人都點著頭。
但是安妮道:“他可以假裝出來的。”
“是! ”木蘭花立時說:“肯定了第一點,可以得出兩個假定A,他是假裝出的;B,他是真的,由A的假定,我們得出一個問題,他的目的是什麼?由B的假定,我們也得出一個問題,究竟是什麼事情在困擾著他,使他大異常態?”
木蘭花此際說話的語氣,十分嚴肅,她所說的話,也完全是愛過極嚴格的邏輯訓練的人才能分析得出來的正宗推理方法。
木蘭花又道:“雲四風列舉了醫生化驗的化驗聽來他說的好像是事實,但是毒牛奶等等,都可以是他先安排好的。”
安妮大聲贊成,道:“對!”
高翔點頭道:“那是很容易的事。”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道:“由於我們根本不會相信秀珍可能會對他下毒,因此我們對他的話,又要作一番研究。那也可以得出兩個假定:A,他是故意捏造的;B,是他心理上的確有著那樣的恐懼。”
木蘭花略頓了一頓,才又道:“有一種人,心理上會產生一種恐懼症,終日疑神疑鬼,疑心人家會害他,雲四風因秀珍的失蹤而受了刺激,可能染上了這種精神症。”
高翔苦笑著,道:“蘭花,精神上患有恐懼被害症的人,不是什麼出奇的事。嚴重的精神衰弱症就會有那樣的結果,但是精神病患者的一切被害,只是病者的虛擬,病者以為有人拿刀要殺他,事實上是沒有這樣的人,也沒有那樣的刀的。可是,現在雲四風卻有毒牛奶,有化驗的結果!”
木蘭花緩緩地道:“所以,推斷的結果,一切全是雲四風故意捏造出來的。”
高翔和安妮齊聲道:“那是唯一正確推斷。”
木蘭花道:“好,現在問題來了,他目的是什麼?”
安妮立時道:“他要我們相信,秀珍姐想害死他!”
木蘭花苦笑了一下,道:“乍一看來,自然是那樣,但如果想深一層的話,就可知事情不會那樣,試想,他講的話,誰會信?”
“自然誰也不信。”安妮鼓著嘴。
“既然淮都不會信,雲四風自己也應該知道,可是他還是要說,那就證明他說那番話,並不是要我們信,而是另有作用的!”
高翔道:“說不定那是他要做什麼事的一種藉口。”
木蘭花道:“現在還不詳細,高翔,從今天起,你負責去監視雲四風的行動,別讓他知道,將他的行動全記錄下來,有可能的話,最好用錄相拍攝下來,你要親自去做這件事,不要假手他人,也不能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來。”
高翔忙道:“是!”
木蘭花又來回走了兩步,道:“我和安妮去看秀珍,秀珍可能知道四風究竟有什麼心事或是有什麼目的,我們分頭去進行。”
安妮忙道:“好,我還想去陪著秀珍姐,只怕不是秀珍姐要害他,而是他要害秀珍姐,所以,先說這樣的話來打底!”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都呆了一呆。
安妮所說的雖然是氣話,但卻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但是,他們又立時苦笑了起來。他們和雲四風相識,不是一朝一夕了,雲四風對穆秀珍的愛情,可以說是絕對不容懷疑的!
說雲四風會害秀珍,那和說秀珍會害雲四風,並沒有什麼不同,一樣無稽!
他們二人分別了上了車,高翔回警局去,將他日常的工作。
交待給他的助手,他和方局長表示有什麼重要的事,要離開工作崗位幾天,方局長立時應允。
而木蘭花和安妮則驅車向穆秀珍的新居駛去。
穆秀珍的新居在一個綠草如茵的山坡上,美麗而又幽靜,各種各樣的花朵,圍著一幢淺色的小洋房,簡直如向人間仙境一樣。
木蘭花的車子才一駛上山坡的斜道,便看到穆秀珍自屋中跳了出來,揚著手,叫道:“蘭花姐,安妮,你們終於來了!”
車子停下,穆秀珍伸出手來抱安妮。
安妮忙道:“秀珍姐,我現在有伸縮拐杖,可以不用人家抱進抱出了,秀珍姐,你別生氣。我告訴你一件十分氣人的事。”
木蘭花忙道:“安妮?”
安妮卻不理會,道:“蘭花姐,這件事,總不成瞞著秀珍姐,我一定要講給她聽,秀珍姐,四風……哥說你要害他!”
安妮在說“四風哥”的時候,那一個“哥”字,已經說得十分勉強了。
穆秀珍一怔,道:“害他,什麼意思?”
安妮出了車廂,氣衝衝地道:“他說你要毒死他,在他每天早上喝的那杯牛奶中,下了什麼鹼性的毒藥,如果他一直喝下去。不消三個月,就會死去,而且死得如心臟病突發而死,一點跡象也看不出來,他說,你是在用這個方法謀殺他!”
穆秀珍的面色變得十分難看,道:“安妮,別開玩笑!”
木蘭花也出了車,她苦笑了一下,道:“秀珍,你別難過,安妮不是開玩笑,四風剛才到我們這裡來,他的確那樣說。”
穆秀珍張開了手,想說又沒有說出來,她揮著手,轉過身去,才道:“蘭花姐,這……不是太滑稽了麼?他為什麼要那樣說?”
“我們也不知道,我已經叫高翔去跟蹤他,留意他的每一個行動了。”木蘭花道:“他那樣說,一定有原因的!”
穆秀珍苦笑著,道:“他這幾天,神不守舍,好像是有點不正常。但是卻也料不到竟然那樣嚴重。唉,他怎會懷疑起我來的呢?”
安妮口快,道:“秀珍姐,他不是懷疑你,他說你拿給他喝的牛奶去化驗過,牛奶之中,的確含有那種毒物,三個月之後,可以致人於死!”
穆秀珍的面色,變得更難看,道:“我去責問他!”
木蘭花忙道:“秀珍,你暫時不可在地面前表示你已如道了這件事,因為我們還不知道他究竟懷了什麼目的,或許他就是要引你和他吵一場!”
穆秀珍的臉色急得十分蒼白,道:“蘭花姐,你是說他對我在感情上已有了變化,那怎麼可能,我們結婚還不到半個月!”
穆秀珍一面說,一面伏在木蘭花的肩頭上,便哭了起來。木蘭花忙道:“秀珍,別哭,別哭,你老實告訴我,這些日子來,他待你怎樣?”穆秀珍道:“我在醫院中的時候,他對我還好,回家之後,他好像對我很生疏,他……甚至一直是睡在書房之中的!”
木蘭花扶住了穆秀珍的肩頭,道:“有那樣的事?”
穆秀珍含著淚,點了點頭。
木蘭花的雙眉蹩得極緊,在她的眉心之中,好像是打了一個結,他不住地道:“太奇怪了,真太怪了,為什麼會那樣呢?”
“我也不知為什麼。”穆秀珍抹著眼淚。
木蘭花在草地上來回走著,她踱到了一個噴水池前,停了下來。幾股噴泉在她的面前,灑出萬千水珠,池中的十幾尾金魚,一看到人影,都遊了近來。
木蘭花是一個有著十分慎密的思考能力的人,不論是什麼茫無頭緒的事,她都可以從一團亂麻中,理出一個頭緒來的。
而且,即使事情沒有頭緒,她多少也可以知道一些前因後果,像如今這樣的幾乎接近不可能的怪事。她卻從來也未曾遇到過!
是以不論她怎樣想,她卻想不出半點道理來!
她在水柱邊足足站了十多分鐘,才轉過身來,她的眉心仍然打著結,道:“秀珍,你要聽我的話,切不可在他的面前提起這件事來。”
穆秀珍點頭道:“好。”
安妮道:“蘭花姐,剛才我和秀珍姐商量,既然雲四風那樣荒謬,不如叫秀珍回家來住上一個時期,你看好不好?”
木蘭花剛在想,那倒不失是一個辦法,但是穆秀珍卻已反對道:“那不好,我和四風才結婚,就分開來往,豈不成了笑話?”
木蘭花點頭道:“你說得是,你得多注意他一點,他的行動很不正常,他或者會有一些不正常的事做出來,你要小心應付!”
穆秀珍苦笑著,道:“我知道了!”
木蘭花又坐了一會,便和安妮告辭離去,穆秀珍目送他們上了車,駛向斜路,才回到了屋子中,木蘭花在車中,一句話也沒有說。
車子轉進了通向她住所的公路,那條公路平坦而直,木蘭花將車子的速度提高了些,她駛進了公路中沒多久,安妮便道:“蘭花姐,後面有一輛車在追我們!”
木蘭花抬眼向倒後鏡看去,一輛銀灰色的大房車,正以相當高的速度駛了過來,木蘭花因為一面駕車,一面仍然在思索著。
所以她剛才並沒有注意。
這時,車子離她已不過三五十碼了,為了證明那車子究竟是不是為了對付他們的,木蘭花踏下油門,車子的速度,登時快了一倍!
木蘭花的車子,已到了每小時八十里的高速!
那輛銀灰色的大車,在開始的半分鐘之內,已被遠遠拋離,但是,它卻立即追了上來,那輛大車,正是在追蹤他們的!安妮忙道:“怎樣對付他們,蘭花姐?”
木蘭花道:“那太容易了!”
她說著,突然之間,扭轉了駕駛盤,車子陡地向路邊轉去,貼著路邊的峭壁,停了下來,木蘭花的車子是突如其來停下的,那輛銀灰色的大房車,在他們的車邊,疾掠了過去,木蘭花急叫道:“俯身!”
她和安妮一齊伏下身來。
一陣颼颼的聲響,白銀色大車中發出,許多小箭,射進了車廂中,插在車椅的背上,如果她們不是伏得及時,早被射中了!
安妮怒叫了一聲,立時揚起身來,那輛大車,已在前面停了下來,只見四個人下了車,向前疾奔了過來,木蘭花忙道:“先射他們的車子!”
安妮伸出了拐杖,按下了第一枚紅色的掣,一枚小型火箭,帶起尖銳之極的呼嘯聲,向前以極高的速度,射了出去!
幾乎是立即地,一聲巨響,火炎和濁煙一起衝向半空,那輛車子已爆炸了起來,車子的碎片,像泥灰一樣,飄向半空!
那四個人在路邊停了一停,其中一個向木蘭花的車子,連放了二槍,其餘三個,轉身便逃,逃下了路邊的懸崖。木蘭花已推開車門,滾了出去。
她在路上伏著身,向前衝著,在那第四個人也想逃下懸崖之際,一縱身子撲了上去,那人轉身待發槍時,木蘭花的一掌,已砍中了他的手腕!
那人手中的槍,立時“拍”地一聲,跌到了地上,木蘭花撲到了他的身上,膝蓋己重重地頂在那人的胸口,令得那人仰翻在地上。
木蘭花一伸腳踏住了那人。
第三章
那時,安妮也出了汽車中,她來到路邊,向懸崖的樹叢中連放了十來槍,她那樣亂放槍,自然是擊不中任何人的。
但是她心中實在太氣悶了,震動山谷的槍聲,多少可以令得她減少一些心中的氣悶,槍聲令得幾輛過往的車子,一起停了下來。
空曠地方的槍聲可以傳得十分遠,不一會,就聽到了警車鳴鳴聲的響號,傳了過來,木蘭花鬆開了腳,喝道:“起來。”
給木蘭花制服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長頭髮年輕人,一看他那種慘灰色的臉色,就可以知道他是一個吸毒犯,一個犯罪者。
木蘭花冷冷地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閉著嘴不肯說,木蘭花冷笑著,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因為對木蘭花而言,在駕車回家的半途中,被人襲擊,實在是太平常了!
警車立時趕到,五六名警員,由一名警官率領著,跳下了車,向前奔來,那警官一看到了木蘭花,便立時立正,行了一個敬禮。
木蘭花忙道:“別客氣,這人還有三個同黨,他們駕車追過我的車,用箭襲擊我,我想箭上多半是有毒的,你們可以取去化驗。”
“是!”警官立時答應著,指揮警員去取箭。
木蘭花又道:“你將這人帶回去之後,如果問出是誰主使的人請打電話告訴我一下,好叫我也有一個提防,免得遭了暗算。”
“自然,自然!”警官回答著。
木蘭花抱歉地一笑,道:“發生了這樣的事,照例我是要到警局去的,但我有事,不要去,是不是一樣可以落案?”
那警官笑了起來,道:“蘭花小姐,你守法精神真令人佩服,你當然可以不必去,你剛才的話,我會代你記錄下來的。”
木蘭花微笑著,道:“謝謝你!”
她和安妮回到了自己的車子之旁,警員已將車椅背上的小箭,一起拔了出來,他們兩人上車,不一會,便已到了家中。
一回到家中,木蘭花便進了書房,她在書架上找了許多卞有關精神分裂病態的書來,細細地翻閱著,可是她眉心的結,卻一直未曾解開。
安妮則在廚房中弄著午餐,等到午餐擺出來,安妮叫木蘭花下來時,一輛警車,已在她的門前,停了下來,兩名警官,押著一個人走下來。
木蘭花和安妮向外望去,一眼便認出那人正是剛才在路上襲擊他們的四個人的中的一個,木蘭花按下了掣,鐵門自動打開。
木蘭花走到了門口,那兩個警官也押著那人走了進來,兩個警官一起向木蘭花行敬禮,一個道:“蘭花小姐,我們已問出了行兇的主使人。”
木蘭花有點不以為然,道:“你們打電話告訴我就可以了。”
那警官沉聲道:“可是我們覺得事精有點不尋常,所以才將他帶到你這裡來的——”那警官推著那人,喝道:“你說!”
那人還十分倔強,道:“她又不是警方人員,我為什麼要對她說,哼!”
木蘭花忙道;“怎麼一回事,你們請說。”
那警官道:“我們將他帶間警署去就問他是誰主使的,他起先賴,說不知道,後來才說,主使他的人,是用電話和他們聯絡的,他只知道那人的一個電話號碼,我們問出了那個電話號碼,在有關方面查了一下,查到了那號碼的主人。”
“那是誰?”木蘭花連忙問。
那警官先苦笑了一下,才道:“蘭花小姐,是你的妹夫,雲氏企業集團董事長,雲四風辦公室中的私人電話,所以我們才……”
那將官才講到這裡,木蘭花和安妮兩人,已面上變色!
木蘭花立時向那人道:“你胡說!”
那人道:“我胡說什麼?那人給我的電話號碼,我怎知道他是誰?我只知他給我們錢,派我們做事,只知他的電話號碼是三六三——四七八四!”
木蘭花陡地一呆,道:“什麼號碼?”
“三六三——四七八四!”
木蘭花真正呆住了!
那真是不可能的,但是那人卻又的確說出了雲四風私人辦公室中,最秘密的一個私人電話,知道那電話號碼的人,只怕不超過十人!
那個私人電話,在抽屜之內,它的號碼,連雲四風的三個女秘書也不知道,那是專用來收聽最機密的事情的,除了木蘭花他們幾個人之外,怕只有雲家幾兄弟知道,但是那樣秘密的一個電話號碼,卻自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口中講了出來!
那麼,那電話號碼真是雲四風告訴他的了?
那麼,你們的襲擊,是雲四風主使的了?
木蘭花的心中,實是亂到了極點,她的心中,不知問了自己多少次:那怎麼可能?那怎麼可能,但是事實卻又擺在眼前!
木蘭花呆了好幾分鐘,才問道:“他是怎麼和你聯絡上的?”
“我不知道,是我朋友告訴我,有人願意出錢雇我們?做事,事成之後。向他報告,就用這個電話號碼,其餘我什麼也不知道。”
那警官道:“還有,蘭花小姐,那些箭上,全有劇毒,射中之後,在十分鐘之內,整個循環系統就會遭受到嚴重的破壞,會導致死亡!”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實在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她的心中,亂到了極點,事實擺在他面前,不容得她不信,那事實便是:雲四風要害死她和安妮!
木蘭花的心中,其實還是不願意相信那會是事實,要不然,她心也不必那麼亂了。她沉聲道:“警官,這件事能不能請你暫時保守秘密?”
“當然可以。”那警官回答。
“謝謝你,你們可以將那人帶回去了。”
兩位警官又向木蘭花行敬禮,押著那人向門口走去,到了門口,其中一個警官回過頭來,道:“蘭花小姐,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要小心提防啊!”
木蘭花根本無法回答那警官的話!
她只是苦笑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心情繚亂得甚至沒有送那兩位警官出去,她喃喃自語,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安妮來到了木蘭花的身邊,道:“蘭花姐,事情明白了!”
木蘭花抬起頭來,道:“安妮,你能相信四風會派人來暗殺找們?”
安妮呆一呆,雖然在雲四風說穆秀珍要毒害他之後,安妮對雲四風的印象,已惡劣到了無以復加,但是木蘭花的問題,她還是艱難回答。
她頓了一頓,道:“可是那電話號碼——”木蘭花嘆著氣,道:“那電話號碼,唉,那電話號碼。”木蘭花疾跳了起來,道:“安妮,撥那電話號碼,打電話給雲四風!”
安妮忙來到電話邊,撥了那電話號碼,木蘭花接過電話,一等電話有人接聽。她就裝著男人的聲音道:“不行了,沒有成功。”
電話那還傳來了雲四風不耐煩的聲音,道:“誰,你是誰,你打錯電話了!”
木蘭花道:“不,先生,我們一個兄弟落了網,他知道你的電話號碼,他會供出來的,我看你還是要小心一些的好!”
“混賬!”雲四風罵了起來,“我不知你在說些什麼!”接著“拍”地一聲,電話挂上了。
木蘭花緩緩地放下了電話。
安妮在分機中已聽到了全部對話,她道:“蘭花姐,可能那逃走的三個人中,早已有人打了電話給他,所以他才準備好歹掩飾的話的。木蘭花點著頭,安妮的分析十分有理。但是木蘭花卻又搖著頭,因為安妮的分析,是以雲四風想殺害他們,作為大前提的,而木蘭花卻絕不願相信那是事實。木蘭花雙手捧住了頭,呆呆地思索著。她可以說是踏進了一個極度混亂的思潮之中,她也像是走進了一個難以掙脫的惡夢之中,在她的眼前,是無數光怪陸離的幻象。她不願相信那些事,但是那些事卻又有著真憑實據的佐證,放在她的面前,逼得她非相信不可,她覺得自己迷失了!在思路上迷失,那是木蘭花從來也未曾有過的事!過了好久,木蘭花才嘆了一聲,她混亂的腦子一樣那麼混亂,她坐到了飯桌旁,將食物送進口中,事實上她根本不知自己在作些什麼!木蘭花匆匆地吃完,又將自己關在書房中,安妮好幾次推開門,看到木蘭花仍然在埋頭查看著那些精神病症的書籍。安妮忍不住嘆了一聲,道:“蘭花姐,他不是生病!”
木蘭花抬起頭來,道:“安妮,那是唯一的解釋了,他若是患了極端嚴重的恐懼症,幻想人家要害他,那他就會對別人先下手為強。”
安妮道:“他幻想我們要害他?”
“有可能的,他不是說秀珍要毒死他麼?”
“唉,”安妮嘆了一聲,“秀珍姐真倒楣!”
木蘭花心中,也著實代穆秀珍難過。
就在這時, 電話響廠, 安妮拿起電話,就聽到了高翔十分緊張的聲音,道:“蘭花,我跟蹤雲四風,到了一個私人俱樂部中,唉,我真不信自己的眼睛!”
木蘭花忙問:“怎麼了?”
高翔卻道:“我遲些再向你報告!”
木蘭花放下電話,只是苦笑!
安妮忙道:“蘭花姐,高翔哥發現了什麼?”
木蘭花皺起了眉,道:“很奇怪,高翔從來不是那樣的人,可是他剛才在電話中說,他看到了幾乎令人難以相信的事!”
“那究竟是什麼事啊?”安妮著急起來。
“他沒有說,他說再向我報告,我想他所看到的事情,一定是真正出乎意料之外的,可是我實在不明白雲四風在做什麼!”
木蘭花講完了之後,還深深嘆了一聲。
安妮立即緊張了起來,她最關心穆秀珍,是以,她立即問道:“蘭花姐,你看是不是雲四風和什麼人在商量害秀珍姐?”
木蘭花突然轉過身來,瞪視著安妮,道:“安妮,在這件事情中,我和你的看法,有著根本上的不同,你有沒有覺察?”
安妮咬著指中,道:“我知道,你還是那句話。說雲四風會害秀珍姐,就像說秀珍姐害雲四風一樣,是十分滑稽的事!”
木蘭花點頭道:“是的,因為我相信他們兩人的愛情是真誠的,你怎能懷疑一對真誠相愛的人,在結婚之後會互相陷害?”
安妮冷笑著, 道: “可是事實上——”木蘭花立即打斷了安妮的話頭,道:“安妮,你要注意一件事,便是,到如今為止,幾乎還沒有什麼是事實,我們根本沒有掌握什麼事實!”
安妮瞪大著眼,無話可說了。
因為木蘭花說得對,到如今為止,他們根本對這件事還沒有掌握著什麼事實!他們只是覺得雲四風精神恍惚,而雲四風告訴他們,穆秀珍想害他,除了這兩點之外,絕沒有什麼事實,可以證明雲四風想害穆秀珍,一切只是透著無比的古怪而已!
安妮呆了半晌,才仍然沉不住氣地道:“我想高翔哥哥一定發現了什麼,要不然,他決計不會激動到打那樣的電話來的。”
木蘭花沒有再和安妮討論下去。
她只是來回地踱著,她的眉心緊緊地打著結,可是她一直是在苦苦思索著,但是她卻始終找不出一個適當的頭緒來!
是什麼原因,使得雲四風變得那樣怪異的?
如果說因為穆秀珍曾落人歹徒手中,使他受了刺激,那是說不通的。一則,雲四風感情雖濃,但也決不是脆弱到受不起打擊的人。二則,就算他受了打擊,穆秀珍已然回來了,何以他還是那樣,而且變本加厲,甚至不和穆秀珍親熱?
雲四風的心中有著什麼難言之隱?
木蘭花覺得那實在是問題的徵結,而木蘭花早已想到了這一點,她知道要尋求事實的真相,一定要從探索雲四風的秘密著手。
所以,她才命高翔二十四小時不停地跟蹤雲四風的。
從高翔的話聽來,他一定已發現了什麼,從高翔發現的情況中,或者可以找出才做了新郎的雲四風,何以生得如此怪異的原因來。
木蘭花心中在想著,但願如此!
她和安妮一直等高翔進一步的消息,可是高翔卻一直沒有電話打來,等到高翔又有消息帶來時,已是第二天的清晨時分了。
高翔不是打電話來,而是親自來的。
太陽剛升起,木蘭花和安妮是被高翔叫醒的。木蘭花披起睡袍,一見到高翔,她就可以肯定高翔一定是整夜未曾睡過。
因為高翔的神色,蒼白得可怕,他的雙眼之中,全是血絲,他頭髮淩亂,面上的神色,卻又十分憤怒,木蘭花先令他洗了一個熱水臉,使他的精神略為恢復一些,才道:“你怎麼自己來了?跟蹤雲四風的責任,你是交給什麼人?”
“我想暫時不必跟蹤他了。”高翔的聲音很嘶啞,“我才將他送回家去,他爛醉如泥,沒有十小時,根本他醒不過來。”
“酗酒?”木蘭花幾乎不能相信。
雲四風平日並不是滴酒不沾唇的人,但是負責,有自信心,奮發的雲四風,和“酗酒”這兩個字發生關係,卻也是不可思議的。
高翔“哼”地一聲,道:“他何止酗酒!”
高翔一面說,一面自上衣袋中,取了一疊照片來,道:“安妮,你走開些,你是小孩子,小孩子是絕對不適宜看這些照片的。”
安妮連忙道:“不,我不是小孩子了!”
高翔的回答卻更妙,道:“你不是孩子,更不能看那些照片了!”
安妮呶起了嘴,支著拐杖,到了另一張少發上,偏過頭去,望著窗外,暗自生氣。高翔將那疊照片,用力拋在茶几上。
木蘭花拿起那疊照片來。
木蘭花也呆住了!他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一雙眼睛!
她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一張又一張地看著那些照片。每一張照片中都有雲四風,那確確實實是雲四風,但是卻又不能使人相信那是雲四風!
每一張照片上,雲四風都和兩個以上的女人在一起。而那些女人,幾乎是接近全裸的。有一張照片,雲四風正將一口酒吐進一個大胸脯美女的乳溝中,還有一張,雲四風的臉靠在一個白种女人的小腹上,更有一張,雲四風緊抱著一個金髮美人在接吻,而他的手,正在解著那金髮美人的乳罩扣子!
除了女人之外,就是酒,雲四風不是握著酒杯,而是抓著酒瓶,有幾張照片他將酒倒進自己的口中,有幾張是他捉住了半棵的女人在強灌酒。
更有一張,他一手摟住了一個無上裝女郎的腰,一手將酒在向外灑去,他自己卻在哈哈大笑,看來他還像是很高興!
木蘭花看完了那些照片,她抬起頭來,又吸了一口氣,望著高翔,高翔的聲音,顯得十分倦,他道:“蘭花,如果這些照片不是我自己親手拍攝,而是別人給我看的話,那我一定會懷疑那些照片是有可能出自偽造,然而它們卻是我拍攝的!”
“那是在什麼地方?”木蘭花問。
“是一個私人的俱樂部,”高翔回答,“我先跟蹤他,到了一間酒吧之中,那酒吧很高級,我心中雖然奇怪,但是像雲四風那身份地位的人,偶然去高級酒吧,喝上一杯酒,似乎也不算什麼,但是我跟著他進去不久,怪事就來了!”
“什麼怪事?”安妮已聽出了神,也忘記生氣了!
高翔嘆了一聲,道:“雲四風才坐下來不久,就有一個女人向他走過去,他們雙方好像早已認識的一樣,立時密談起來。”
木蘭花道:“他們講些什麼?”
“可惜得很,我沒有法子聽得清楚。”
“嗯,你再說下去。”
“他們兩人談了大約有五分鐘,雲四風和那女人就走了出去,那女人大約二十三二歲年紀,人很美麗,”高翔在照片堆中找了一找,找出了一張來,“就是這個,這是他們在密談的時候,我拍下來的,你看,他們的神情是不是很親密?”
木蘭花剛才已看到過那張相片,這時再來仔細端詳,她看到一個穿著十分性感低胸服的女子,戴著兩隻極大的耳環。
那女子的一半身子,幾乎靠在雲四風的身上,雲四風則正在用心傾聽著,他們顯然是有很要緊的事,正在談論之中。
而令得木蘭花不解的是,雲四風此際的神情,在照片上看來,十分集中,並沒有那種神思恍惚的樣子,看來很正常!
高翔續道:“他們離開酒吧之後,我繼續跟蹤,是那女子駕車送他的——”高翔才講到這裡,木蘭花忙道:“車於是那女人的?車牌多少號?你可有記錄下來?這是一項十分重要的線索,不能忽略!”
“有,我記下來了,而且,我已將車牌號碼。通知了有關部門,令他們調查車主的身份,住址,一有了結果,立即就通知我。”
木蘭花點頭道:“以後呢?”
“以後,他們就到了那私人俱樂部,我還是爬墻進去的,那俱樂部中有著一切荒唐的享受,我進去時,雲四風已經半醉了!”
木蘭花苦笑著,道:“他胡鬧了一夜?”
“是的,他到後來,實在醉了,在地上滾來滾去,那女人又不見了,也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我看看情形實在不對了,才出面送他回家去的。”
木蘭花手托著頭,半晌不說話,然後才道:“你送他回去之後,秀珍看到了爛醉如泥的丈夫,她怎麼樣,說些什麼?”
高翔苦笑著,道:“秀珍哭了。”
高翔那一話才說出口,突然傳來“砰”一聲響,那是安妮用力一掌,拍在桌上,安妮的臉漲得通紅,嚷道:“讓我去教訓他!”
木蘭花沉聲道:“安妮,別衝動!”
“還說我衝動?”安妮揮著手,“高翔哥哥,你不該把這種人逢回家去,你應該將他拋在馬路中心,任由他被汽車輾死!”
木蘭花站了起來,道:“秀珍哭了?秀珍不是愛哭的人,她難道除了哭,什麼也不說?”
“我想秀珍實在是傷心透了,因為雲四風的臉上和身上,全是唇印,他的衣服,也全被酒浸透了,蘭花,他們是新婚夫婦啊!”
高翔憤然地說。
木蘭花緊緊地握著拳,她的神情也十分憤怒。
但是她憤怒的原因,卻與高翔和安妮不同的。
她知道雲四風忽然之間變得那樣,一定是有重大的原因的。
但是她卻恨自己,為什麼竟會一點也找不出其中的原因來。
第四章
她呆立了片刻,來到了電話前,撥了穆秀珍家中的電話,電話響了好一會,才有人來接聽,木蘭花聽到的正是穆秀珍的聲音。
木蘭花立即問:“秀珍,四風怎麼了?”
穆秀珍的聲音很嘶啞,道:“醫生來過了,醫生說,在十小時之內,他怕不會醒來,他血液中的酒精已到飽和點!”
木蘭花嘆了一聲,道:“秀珍,你別難過。”
穆秀珍在電話中啜泣了起來,道:“蘭花姐,醫生還說,像那樣喝酒法,再壯健的人,但隨時可以倒下來,立即弊命的!”
木蘭花道:“我想他不會有第二次的了,等他醒了之後,我一定要問問他,為什麼會那樣,他不給我切實的回答是不行的。”
穆秀珍的聲音,聽來仍然是斷斷續續的,她道:“那麼,等他一醒過來,我立即打電話給你,不過,蘭花姐,我心中真很難過!”
穆秀珍講到這裡,又哭了起來。
而且,她一哭出聲,立時便挂上了電話!
木蘭花卻還握著電話在發呆,穆秀珍說她心中難過,但實際上,木蘭花聽到了穆秀珍的話之後,她的心中,更加難過。
好一會,木蘭花才放下了電話來。
她才一放下電話,電話鈴又響了起來,那是警局打來的電話,找高翔的,高翔接過了電話問道:“有什麼事情?”
“高主任,”那面說著,“你交來的車牌號碼,我們已查過了,車主是周絲小姐,她住在雲青路二十號,她是一個類似高級交際花的女人!”
“好了,謝謝你。”高翔放下了電話,站了起來,“我去那個姓周的女人,在她那裏,或者可以問出一些線索來的。”
木蘭花搖著頭,道:“我去,你太疲倦了,你在這裡休息一會,安妮,你若是想去陪秀珍,我先和你去看看她,我再去找那位周小姐。”
安妮道:“當然想!“高翔也不再堅持,他在沙發上躺了下來,木蘭花和安妮,立即上了車,駛離開去,二十分鐘之後,她們到了穆秀珍的家中。穆秀珍的雙眼十分紅腫,見了木蘭花,她幾乎忍不住又要哭了,安妮忙道:“秀珍姐,別哭,你是從來不哭的,別哭!”
聽得安妮那樣說,穆秀珍抹了抹眼淚,道:“安妮,仰說得對,你們……可要去看一看四風?他正不省人事地睡著。”
木蘭花搖頭道:“不必了,等他醒了再說,我去見一個姓周的小姐,她可能對四風的荒誕行為,有所解釋,安妮留在你這裡。”
“好的。”穆秀珍握著安妮的手,送木蘭花離去。
周絲的家,是一幢大廈式的房子的頂樓,當木蘭花按了門鈴之後,一個女傭打開了門,道:“你來得那麼早,我們小姐還沒有起身呢?”
木蘭花道:“可是我有重要的事!”
那女傭老大不願意地打開了扣在門上的鏈子,讓木蘭花走了進去,客廳很寬大,也很華麗,那女傭走進去,木蘭花就站在客廳中。
過了幾分鐘,那女傭又走子出來,道:“你是幹什麼的?小姐懶得起身,她要你進去。”
木蘭花忙道:“都也一樣!“那女傭帶著木蘭花,來到一扇門前,敲了敲門,把門推開,木蘭花一步跨了進去,她才一踏在那軟軟的湖藍色的地毯上,便呆了一呆!因為她已看到房間中那張放得十分大的照片。照片足有尺高,是兩個人的合照。那兩個人,一個是雲四風,另一個是周絲!在那張照片上看來,雲四風和周絲兩的關係,顯然非比尋常,因為他們兩人,十分親熱,照片是在城市中心的公園中拍的,背景則是山上的許多房屋。由於照片放得十分大,是以山上的一些房屋,也十分清楚,木蘭花向那張照片望了一眼,便轉過頭,向床上望過去。周絲還躺在床上,雖然她還未曾經過化粧,但是她白皙的皮膚和烏黑的眼珠,已然足證她是一個標準的美人兒了,她也打量著木蘭花,然後她道:“你是誰,一清早來見我,有什麼事?”
木蘭花問道:“周絲小姐?”
周絲懶洋洋地點著頭,順手拿起一個指甲挫來挫指甲。
木蘭花又道:“我是木蘭花。”
“噢”周絲立即張大了她那雙迷人的眼睛,“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木蘭花,他時時向我說起你,不過我想不到你那麼年輕。”
當周絲說到“他時時向我說起你”這句話時,向照片中的雲四風,指了一指,又發出了一個十分艷美的笑容來。
木蘭花道:“是的,雲先生和我們是好朋友,周小姐,認識雲先生,有多久了?”
“不久,只有七八天。”周絲笑著,“可是我們的感情,卻像是認識了七八年那麼久,他甚至已向我求了幾次婚了!”
木蘭花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如果這時有木蘭花的熟人在場,那麼一定可以發現,木蘭花的臉色是很少那樣青白的,那自然是她的心情不好之極的原故。
木蘭花地緩緩道:“周小姐,雲先生是結了婚了!”
周絲笑得更動人,她的聲音也十分柔軟動聽,她道:“自然,他的婚事,全市轟動,我也那樣提醒過他,但是他說,他可以離婚的!”
木蘭花竭力鎮定著心神,她心中對雲四風的信心,也不免開始動搖了!周絲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木蘭花在苦苦思索著。
可是,卻有不少事實證明周絲的話是真的!
第一,昨晚周絲曾和雲四風在酒吧中見面。
第二,在周絲的香閨之中,有著她和雲四風如此親密的合影!這兩點,就足以證明周絲的話不會假了,可是這一切實在發生得太突然了!
雖然說人心難測,但是雲四風也不應變得如此之快的!
木蘭花嘆了一聲,沒有再說下去。
周絲則繼續道:“我也知道四風的新夫人是你的妹妹,四風曾對我說了她許多壞話,男人在另結新歡之前,總會說以前認識的女人是不值一顧,我也不必轉述他的話了,是不是?”
“是的,不用轉述了!”木蘭花的心中,感到一陣難過,她走到那張大照片之前站定,“周小姐,那麼你可有答應他的求婚?”
“沒有,我不必去搶人家的丈夫,我告訴他,若要我考慮他的求婚,那麼,至少他應該是一個沒有妻子,有結婚權利的人!”
“你是要他先和妻子離婚?”
“蘭花小姐,千萬別那樣說,我從來也沒有要他離婚,我有很多人追求,我只是告訴他,像他如今的身份,是不能向我求愛的!”
“我明白了,周小姐,你令他神魂顛倒了!”
“但那不是我的錯,對不?”周絲微笑著。
“當然不是你的錯,”木蘭花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那張照片上。
她的視線,集中在背景上的一幢房屋上,那房屋的墻上,搭著竹架顯然是正在修葺。
木蘭花看著那幢房屋,足足看了一分鐘之久,她才嘆了一聲,道:“男人的心正是太難捉摸了,周小姐,這照片是什麼時候照的?”
“四天之前,我們一起在公園拍的,你看還好麼?”
“四天之前?很好,拍得很好。”木蘭花轉過身來,“周小姐,我知道,昨天晚上,你曾和他會過面,後來你又離去了!”
“是的,他一定要向我求愛,但是我的態度很堅決,我不能愛一個有婦之夫,他好像受了刺激,拼命喝酒,我不願看到他那樣,所以先走了!”
木蘭花道:“你的態度很對。”
“可是,我卻無法不讓他來追求我的。”周絲斜睨著木蘭花。
“我相信,你在未見我之前,一定已明白我是怎樣的人了?”
“是的周小姐,我很欣賞你的坦率,再見!”
木蘭花一面說,一面已出了周絲的臥室,來到了客廳,那女傭已打開了門,在請她出去,木蘭花一直來到大門上,才停了一停。
她的心中十分亂,像是一大團被攪亂了的線,但是,她卻已經在那一大團亂線中,找到了一個線頭,問題是如何開始從那線木蘭花發現的那個“線頭”,是她極敏銳的觀察力觀察的結果,她是在那幅周絲和雲四風合影的大照片上,發現了“線頭”的。
她發現的疑點是那幢正在進行修葺的房子。
那幢在山上的房屋,是屬於一個著名的豪富的,這幢房屋最近易了主,原來的業主在一場豪賭之中,將它輸給了現在的主人,新主人於是進行修葺。
那件事頗為轟動一時,新主人在人居新屋時,還曾開過盛大的酒會,木蘭花可以確切說出,酒會舉行的日期,是在四個月之前。
那也就是說,這幢房屋在四個月之前已修葺完畢了。
然而,周絲卻說那照片是四天之前拍的。
除非那房屋在四天前又開始修葺,要不然,周絲就是在說謊!而且,那張照片也不可能是四個月之前拍的,因為雲四風認識周絲,只不過八九天!
那麼,推理下去,就自然而然得出一個結論!那張照片是偽造的,那是精妙的黑房技術的結果,是利用底片拼湊,再攝成功的!
木蘭花的心中發亂,她緩緩地向前走著。
她需要找一個地方,靜下來,好好地想一想。
她駕車來到了公園附近,走進了公園,找了一個有樹蔭,而又向著山的長椅上,坐了下來,公園中人不多,很靜,也適宜思索。
木蘭花先尋找著那幢房屋,她立即就找到了那房子,因為那是一幢式樣十分出色的房子,當然,在房子的四周圍,沒有竹架。
木蘭花的心中十分亂,她竭力將事情簡單化,結果,她在紛亂的思緒中,找出了一個肯定的結論,而由那肯定的結論上,引引出一個問題來。
她的結論是“那照片是偽造的。”
她的問題是:周絲為什麼要偽造一張那樣的照片,而且又是挂在如此當眼的地方?
接著,木蘭花又想到,自己去見周絲,是十分冒昧的,因為自己根本不認識她,但是周絲請一個不相識的陌生人在臥室相見,豈不是更不尋常?
現在想起來,她卻明白了!周絲請她進臥室,目的就是要她看到那照片!
周絲竟是知道木蘭花會去看她的!
木蘭花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不但找到了“線頭”。
而且已慢慢地將線抽出來了,周絲的目的是要木蘭花相信,雲四風變心了!
當木蘭花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她的心中,感到了十分安慰。
因為她始終不相信雲四風和穆秀珍之間的感情會起變化的!
可是,木蘭花想到了這件事,對於解決整個疑團,卻並沒有多大的幫助,就算木蘭花已猜到了周絲的目的,她也無法解釋雲四風失常的行動!
但木蘭花至少已知道,有一個極大的陰謀,正環繞著雲四風在進行,這個陰謀若是獲得成功,足以毀掉雲四風的!
木蘭花站了起來,她還有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必需由雲四風來回答,那便是:何以雲四風要去和周絲見面,他們之間究竟存在著什麼關係?
木蘭花離開了公園,回到家中。
高翔在沙發上睡著,睡得很憩。
木蘭花坐在高翔的對面,呆呆地望著高翔,望了很久,才輕輕地上了樓,取了一條大毛巾來,輕輕蓋在高翔的身上。
高翔翔並沒有醒,只是略轉了轉身。
木蘭花又上了接,和穆秀珍通了個電話,吩咐穆秀珍,雲四風一醒就通知她。然後,木蘭花坐在安樂椅中,又開始沉思。
她可以說已發現一個十分重大的線索了,那線索便是,一個著名的交際花周絲,要在她面前,造成雲四風在追求她的印象。
周絲進一步的目的是什麼?
她一定有進一步的目的的,但那是什麼呢?
木蘭花思索著。
周絲是想證明雲四風是一個薄幸兒?
就算證明了這一點,對周絲來說,又有什麼好處?木蘭花覺得自己雖然在一團亂線之中,找到了“線頭”,但是只抽出了幾寸,便又遇到了死結,無法繼續再解下去了。
木蘭花又拿起了電話,她和方局長通了一個電話,請方局長派幾名幹練的探員,去日夜監視周絲,並且設法在周絲的屋中裝置偷聽器。
方局長是知道木蘭花絕不會無緣無故地那樣做的,所以他連問也不問木蘭花為了什麼,立即便答應了下來,在接下來的時間中,木蘭花又問很多人了解雲四風的情形,最後,木蘭花又離家外出,她到了雲氏大廈,在精緻的貴賓會客室中,和雲五風見了面。
木蘭花一見雲五風,便將那疊照片遞給他看。
雲五風一面看,一面搖頭,道:“不對,那是不可能的,那人不是四哥,他……怎會變成那樣子,而且,他才結婚!”
木蘭花嘆了一聲,道:“五風,那是你四哥,這些照片,是高翔親手拍回來的,他醉得不醒人事,也是高翔送他回去的!”
雲五風睜大了眼睛,道:“為什麼他會那樣子?”木蘭花的神情十分嚴肅,道:“五風,我認為他一定遭到了極大的困難,你們幾兄弟中,他和你的感情最好,他可曾對你說過什麼?”
雲五風聽得木蘭花那樣問他突然苦笑了起來。
同時,雲五風揮著手,像是想將一個夢魔揮掉一樣,他道:“那是很荒唐的,他曾對我說,說秀珍姐……真可笑,他說秀珍姐要毒死他!”
雲五風講了之後,略停了一停,又道:“唉,我其實不應該那樣告訴你的,因為這事情實在太可笑了,真是毫無意義的。”
木蘭花搖著頭,道:“不,你應該告訴我,因為他也同樣告訴過我們,說他有十分確鑿的證據,證明秀珍要毒死他!”
雲五風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他道:“蘭花姐,我四哥為什麼會變得那樣?他從來也不是那樣的人,何以他竟懷疑起他的妻子來?”
木蘭花道:“我還完全不知道,但是我已然略有一些眉目,我想有人正以一個巨大的陰謀,在破壞他們夫婦的感情。”
“那麼,又可以達到什麼目的呢?”雲五風攤開了手。
木蘭花嘆了一聲,道:“那我還不知道,自然,可想而知,一定是另有目的,不單是破壞他們夫婦感情那樣簡單的。”
雲五風來回踱了幾步道:“那我們怎麼辦?”
木蘭花很誠懇地道:“五風,你四哥已在懷疑秀珍,可能對我們的友誼也不像以前那樣了,但你卻是他的弟弟,他或者會對你說一些真心話的!”
雲五風立時明白了,他點頭道:“我知道,如果他對我說什麼,那我一定告訴你。”
“那樣子最好了,但是你要記得的是,你不能讓他知道這一點,也不能去問他,要等他自己和你講起來,他才不致起疑。”
雲五風道:“我全明白了。”
木蘭花走出了會客室,當她走出雲氏大廈堂皇的大門之際,陽光十分好,那是一個十分好的天氣,但是木蘭花的心情,卻十分沉重!
木蘭花接到了安妮的電話,告訴她雲四風已經醒來時,她早已回到了家中,高翔也早已醒了,他們兩人立時趕到了穆秀珍的家中。
安妮一個人坐在客廳中鼓著氣,高翔和木蘭花直趨臥室,雲四風還躺在床上,睜大著眼,面色蒼白,偏悻,雙眼一點神采也沒有。
而穆秀珍則坐在床邊,滿面愁容望著他。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走進去,雲四風一動也未曾動過,甚至於他的眼珠也不轉動一下,穆秀珍站了起來,道:“你們看他,什麼藥也不肯吃!”
木蘭花來到了床前,叫道:“四風!”
雲四風的雙眉抬了一抬,道:“我……我的行動?”看他的樣子,倒像是他自己全然不知道他做了一些什麼事一樣!高翔已經忍不住滿面怒容了,但木蘭花卻向高翔揮了揮手。
木蘭花繼續道:“是的,你昨晚的行動!”
雲四風的雙眉,蹙得更緊,他緩慢地道:“我昨晚的行動?我……昨晚的行動?我昨晚……做了一些什麼?那是怎麼一回事?”
高翔怒道:“蘭花,給他看那些照片!”
木蘭花點了點頭,將那疊照片遞給了雲四風,雲四風手在床上撐著,坐起身來,穆秀珍連忙過去扶他,又將枕頭塞在他的背後。
雲四風接過了那疊照片,一張一張地看著。他才看了四張,手便發起抖來,等看了十來張之後,他的手抖抖得十分之劇烈。
他終於不能再握住那疊照片,而任由那疊照片,落了下來,他抬起頭來,聲音也發著顫,道:“那……是我麼?那真是我?”
高翔冷冷地道:“不是你,是一個叫雲四風的人!”雲四風雙手捧住了頭,他喘氣,喃喃地道:“這是如何發生?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我實在記不起來了,我只記得……”
木蘭花在那疊照片中,找出了雲四風和周絲在酒吧中見面的那張,送到了雲四風的面前,道:“事情從這時開始,是不是?”
雲四風向照片看了一眼,點頭道:“是。”
“你認識那女人多久了“”木蘭花問。
“我根本不認識那女人!”雲四風回答著。
雲四風的回答,令得木蘭花感到意外,但是卻也不是極度的意外。木蘭花又問道:“你不認識那女人,為什麼和她見面?”
雲四風道;“有人打電話給我——”他話講到了一半,便停了下來。只見他向穆秀珍望一眼,口唇動了動,但是卻沒有說出什麼來,而他的臉上,則現出苦痛的神情來。
木蘭花已明白了雲四風的意思,是以她立即道:“高翔,秀珍,你們兩人,先出去一會,我想和四風單獨談一談。”
高翔冷笑著,憤然道:“我們走!”
穆秀珍卻沒有說什麼,只是抹著淚。
高翔大聲道:“秀珍,你怎麼了?你從來也不是那樣婆婆媽媽的人,有什麼好哭的?天下有的是男人,又不是只有他一個!”
穆秀珍沒有說什麼,和高翔一起走了出去。
在高翔數說穆秀珍的時候,木蘭花也望向穆秀珍,木蘭花也覺得穆秀珍太柔順了,穆秀珍實在不應那樣柔順的,她應該和雲四風大吵大鬧才是!
但是,或許是穆秀珍太愛雲四風了,是以她才不忍和雲四風吵鬧?木蘭花只覺得心中的疑團,越來越甚,她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
第五章
等到高翔和穆秀珍都走了出去之後,木蘭花才又問:“你既然不認識周絲,為什麼又和她見面?而且還願她一起到那俱樂部去?”
雲四風茫然道:“那女人叫周絲?”
“是的,她是一個交際花。”
雲四風苦笑著,道:“我根本不認識她,我接到一個電話,說如果我到那家酒吧去就會有一個美麗的女人來見我——”木蘭花道:“那你就去了?”
“當然不是那樣簡單,那電話中的人還說,如果我去了,和那美麗的女人見了面,那美麗的女人就會告訴我,為什麼秀珍要毒死我!”
木蘭花陡地一震:道:“四風,你竟然對人說秀珍要毒死你?”
“沒有!我沒有!”雲四風急忙分辨,“我只不過對你講過,對五風說過,絕沒有對別人悅過,所以我接到了那樣的電話,實是非去不可!”
木蘭花來回踱著,道:“以後呢?”
“我去了,就是那女人,來到我身邊,她像是和我十分親熱一樣,一到就和我說笑,我問了她幾次,提醒她該告訴我的秘密,可是她卻只是不告訴我,後來,她要我喝了酒她才說,我說唱了酒,而在喝了那杯酒之後的事情……我便記不起來了。”
雲四風講到這裡,停了下來。
接著,他閉上了眼睛,坤情痛苦,道:“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我的話,以為那些話,全是我造出來的了,對不對?”
如果木蘭花不是在周絲的家中看到了那張照片上的破綻,那麼木蘭花一定根本不信雲四風的話,而認為他是滿口胡言!
但是,現在的情形卻不同了。
木蘭花已知道周絲是有意陷害雲四風的,所以,她也相信雲四風的話是可靠的。而且,她又有了一個新的發現,周絲竟知道雲四風從未對外人說過的秘密,這實在是一件怪異之極的事!
木蘭花站定了身子,道:“不,四風,我信你的話。”
雲四風睜大了眼睛,幾乎疑心自己聽錯了。
木蘭花重復了一遍,道:“我信你的話,但是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你辦公室中那個秘密電話號碼,有沒有洩露的可能?”
雲四風呆了片刻道:“照說是沒有可能的。”
木蘭花道:“好,你靜靜地休息一會吧。”
木蘭花講著,轉過身,準備離去。
可是木蘭花才一轉過身去,雲四風便叫道:“蘭花!”
木蘭花轉回身來,雲四風的呼吸十分急捉,道:“蘭花,你剛才信了我的話,那令我……很感意外,你能夠再信我一次麼?”
木蘭花沉聲道:“我一直是相信你的。”
雲四風立時道:“有人想害死我,蘭花,有人想置我於死地,一個極大的陰謀正在發動,那陰謀的最終目的,就是想害死我。”
木蘭花立即道:“我也相信正有一個巨大的陰謀,在針對著你,逐步在實行著,至於是不是想害死你,我還不能肯定。”
雲四風的神情十分激動,他道:“你能相信這一點,那實在太好了,可是,還有一點,你一定要相信,你非信我不可……”
木蘭花已知道他要講什麼了,是以她先揚了揚眉,道:“秀珍?”
“是的,是她!”雲四風的神情,緊張得難以形容,他額上的青筋,也突得極出,“她是那個陰謀的執行者,你一定得相信這一點!”
雲四風在講那最後一句話時,幾乎已如在呻吟一樣了!
木蘭花呆了半響不出聲。
她實在沒有什麼好說的!她可以相信剛才雲四風的解釋,說他根本不認識周絲,她也可以相信,但是雲囚風卻又指責秀珍要害死他!
木蘭花對於那樣的指責,實在是無法說任何的話!
木蘭花呆立著,過了好一會,她才道:“你叫我怎麼相信!你說秀珍要害死你,那麼,你可能告訴我,她是為了什麼?”
雲四風搖著頭,他雙手緊握著拳,也是毫無意義地擺動著,他道:“我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但是我確確實實知道,他要害死我,而且還要我死得不露痕跡!”
木蘭花又望了雲四風半晌,才道:“四風,我認為你的神情狀態不十分正常——”“我十分正常!”雲四風不等木蘭花說完,便叫了起來,他雙拳用力地在床上錘著,“我十分正常,我再清醒也沒有了,你一定要信我!”
木蘭花道:“四風,我一定要找出是什麼人在害你的,但是你要我相信,說秀珍是那個陰謀的執行人,我卻實在無法相信!”
雲四風頹喪地低下頭去,道:“我知道你是不會相信的,我的希望太大了,竟大到想使你相信這樣的事,我知你不會相信的。”
木蘭花看到雲四風那樣的情形,她的心中十分難過。
她想了一想,才道:“四風,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一點,高翔和安妮,已經十分恨你,認為你是故意在陷害秀珍。可是我的看法和你不同,我認為說你會害秀珍,等於說秀珍會害你一樣,都是極荒唐無稽的,因為我相信你們兩人的愛情!”
雲四風抬起頭,他臉上現出極其感激的神色來,他的雙眼之中,甚至閃耀著淚光,他道:“謝謝你,蘭花,真的謝謝你!”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又道:“你可要聽我的一個感覺麼?我知道,你一定會以為那是無稽的,但是這感覺存在我的心中已很久了,你那樣相信我,使我要將它講給你聽!”“那是什麼感覺?”木蘭花問。
木蘭花覺得,雲四風已經漸漸肯對她說出心底深處的話了,那自然是因為木蘭花先表示了她對雲四周的信任的原故。
雲四風的嘴唇掀動了幾下,然後才聽得他道:“我感到……我感到……秀珍變了,變得……不像是秀珍,我感到她不是秀珍!”
木蘭花的身子,像觸電一樣地震動起來!
她是震動得如此之厲害,以致她的牙齒,也不由自主,在“格格”作響,她的聲音也變得十分異樣,道:“你為什麼會那樣說?”
雲四風道:“很難說,在我還未曾發現她每天用有毒的牛奶喂我之前,我已覺得不對頭了,但是我卻沒有說出來。蘭花,我是秀珍的丈夫,我們熱戀了很多時候,秀珍有任何細微的變化,我都可以覺得出來的,而且,她也是極其愛我的……”
雲四風講到這裡停了下來,像是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才好。
木蘭花道:“四風,秀珍說你在結婚之後,甚至未曾和她親近過!”
雲四風點頭道:“是的,蘭花,我感到她就像是一個陌生人一樣,你想,我怎能和一個陌生女子親熱?有一晚上……”
雲四風的臉紅了一下。
木蘭花嚴肅他說:“講下去。”
雲四風道:“有一個晚上,那是五六天前,我獨自睡著,秀珍披著那件藍色的輕紗睡袍走了進來,她是如此之美麗,而我們又是正式夫妻,我當時自然忘記了那種感覺,我們緊緊擁抱著,自然而然,我褪去了她的睡袍,可是當我看到……半裸的她時,我那種感覺更強烈了,她不是秀珍!”
木蘭花整個人呆住了!
在木蘭花的冒險生活之中,不知有過多少次意料之外到了極點的事,但是再也沒有一次,她受到的震動疑異,有如此之甚的!
過了好一會,木蘭花才道:“你……為什麼那樣?”
雲四風道:“我和秀珍在婚前,是十分純潔的,我們自然也有過擁抱和愛撫,你該明白我有那種感覺,不是沒有理由的了!”
木蘭花深深吸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已進入了一個惡夢之中,又像是跌進一個深不見底,又黑暗無比的深洞之中。
她看不到任何光亮,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雲四風的話:她是完全聽到的,那卻是絕對未曾想到過的事,但是那種突然之極的事,卻真的從雲四風口中講出來了。
如果不是木蘭花看到周絲家中的那張照片上的破綻,她此際說不定會憤怒得掌摑上四風,但是此際,木蘭花卻只是陷入毫無頭緒的迷惘之中。
木蘭花知道,事情一定有著極大的做折,而周絲在這個曲折之極的事情中,一定佔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她必需再去見周絲!
木蘭花想了足有兩三分鐘,才道:“四風,剛才你所說的那一番話,我還無法接受,你得原諒我,因為那實在太荒唐了!”
雲四風堂急道:“一點也不荒唐。自從我有了那樣的感覺之後,我曾在言語中試過她好多次,對於過去的事,她只知道極少的一些!引有些根本是我無中生有的事,我故意說得津律有味,她也根本不知道原來是沒有那樣的事的,一樣隨聲附和!”
本蘭花又呆了片刻,道:“或者是她撞車之後,腦神經受了震蕩,以致記憶不太好了?”
“不,不是那樣,你可以去試她,那是很容易試的,我甚至還懷疑過那次撞車,那次撞車,使姚雄有了逃走的機會!”
“四風!”木蘭花大聲叫了起來。
她那樣大聲叫著雲四風,自然是阻止雲四風再向下說去之意。雲四風也突然住了口,不再說下去,房間中登時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木蘭花才道:“好的,我也去試一試她,但是一定要記得,剛才我們的談話切不可對任何人說起。”
雲四風點了點頭,木蘭花又道:“你也絕不能讓秀珍知道你在懷疑她!”
雲四風又點了點頭。
木蘭花走出了房門,當她走出房門之際,有一種精神恍惚的感覺。連她自己也不明白,何以她竟會變得傾向雲四風了。
而木蘭花也知道,她一直不懷疑雲四風有什麼不對,那是一開始就有的感覺,因為雲四風說秀珍要毒他,那是明明沒有人相信的事,雲四風不應該蠢到連這一點都不知道,然而,他還是說了,那麼可知道他決計不是在惡意的捏造!
因為如果是惡意捏造的話,他應該造得聰明一些!
木蘭花站在門口,高翔走了過來,道:“怎麼樣?”
“沒有什麼,”木蘭花回答著,“秀珍呢?”
“和安妮在客廳中。”
木蘭花向前走去,穆秀珍和安妮一起坐著,誰也不說話,安妮一見了木蘭花,便大聲問道:“蘭花姐,究竟怎麼了!”
木蘭花竭力鎮定心神道:“沒有什麼,小孩子別管那麼多閒事,秀珍,四風已答應以後決計不再那麼荒唐了,這一次就算了吧!”
穆秀珍長嘆了一聲,道:“不算了又有什麼辦法?”
木蘭花本來,並沒有感到穆秀珍有多大的不同,只覺得她在婚後,變得柔順了很多而已。可是此際,給雲四風那樣一說,她不禁也起了疑心。
尤其當此時,穆秀珍講出“不算又怎麼辦”那句話之際,木蘭花更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那真的不是穆秀珍所說的話!
“不算了又怎麼辦”,那是一句充滿了無可奈何意味,充滿了妥協意味的話,而穆秀珍的一生,可以說從來也沒有對任何橫逆的勢力妥協過!他是一個反抗性極強的女子。何以如今會變得那樣?甚至在事情發生後,竟哭了好幾次!
穆秀珍不是不會哭,但是穆秀珍的哭,是嚎陶大哭,決計不是如今那樣的哭!
木蘭花心頭怦怦亂跳,但是她卻仍然不動聲色,她道:“你婚前收拾好的那一包,全是紅色的衣服,我又忘記帶來了!”
木蘭花這一句話,是隨口胡諂出來的。
穆秀珍根本很少紅色的衣服,她也沒有收拾好一包那樣的衣服,要木蘭花帶來,安妮是知道根本沒有那麼一件事情的。
所以,安妮立即用懷疑的眼光望著木蘭花。
但是,穆秀珍卻道:“不要緊,下次好了。”
木蘭花的面色,陡地變了!
木蘭花本來是鎮定功夫極高的人,可以說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但這時,她卻禁不住臉上變色,她連忙偏過頭去。
她心中立即感到雲四風的話是有理由的了!
而且,木蘭花更知道,穆秀珍不會是記憶力衰退,她如果是記憶力衰退的話,一定會問:什麼紅衣服?我怎麼不記得了?
她不那樣問,而立即回答說“下次好了”,那是她以為真有那樣的事,所以才會那樣講的,那是說明一件事,現在的穆秀珍,根中不知過去穆秀珍的事!
而那樣的情形,是可以導致一個結論,那真是一個駭人聽聞之極的結論,然而卻也是唯一的結論:如今的穆秀珍是假冒的!
木蘭花沒有洱說什麼,他竭力鎮定心神,道:“安妮,高翔,我們走了,秀珍,你要不要回來住幾天?現在四風的情緒不很好!”
“不。不必了”穆秀珍拒絕著。
木蘭花長嘆了一聲,扶著安妮,和高翔一起離去。
當他們上了車、 車子駛出了, 穆秀珍也走進屋子去之際,安妮便立即問道:“蘭花姐,你剛才說什麼紅色的衣服。”
“我說一包紅色的衣服。”木蘭花回答。
“可是秀珍姐根本沒有紅色的衣服!”
“是的,但是你聽到她怎麼回答?”
“她說下次帶來……蘭花姐。為什麼秀珍姐會以為她有一包紅色的衣服?”安妮睜大了眼睛,充滿了疑惑地問著。
木蘭花並不立即回答,她將車駛到了路邊,停了下來,然後才道:“高翔,安妮,這件事情實在十分嚴重,嚴重到出乎我們的想像之外!”
安妮和高翔的神色,也變得十分嚴肅,因為木蘭花的神情,是很少那麼嚴重的,她說事態嚴重,那一定是真正嚴重了!
木蘭花略停了一停,才又道:“四風曾對我們說,秀珍想毒死他,這件事,本來是荒謬透頂的,但現在。我看是真的!”
“什麼?”高翔和安妮兩人都驚叫了起來。
“安妮,高翔,稱們覺得秀珍和過去有什麼不同?細細想一想,不要放過任何細節!”木蘭花沉著聲,問他們兩人。
安妮和高翔兩人,保持了片刻的沉默,安妮才道:“有一件事,我一直很疑惑,但是我也一直放在心中,未曾說出來過。”
“什麼事?”木蘭花忙道。
“我的那副拐杖。”安妮說:“當我第一次拄著那副拐杖,到醫院去看秀珍姐的時候,秀珍姐一點沒有驚訝之色,甚至於我問她,我有什麼不同,她也說不上來。”
木蘭花緩緩點著頭,道:“那情形和‘紅衣服’相同,她不知道你那副拐杖是新得的,還以為你是早已有了那副拐杖的。”
高翔道:“我倒沒有覺得什麼特別,只覺得她性格完全變了,她本來是一個何等倔強的人,可是現在,卻變得只知道逆來順受了。”
木蘭花道:“那樣說來,雲四風的懷疑是有理由的了!”
“他懷疑什麼?”兩人齊問。
木蘭花卻並不回答,她先將自己會見過周絲,發現照片上的破綻,以及和雲四風的談話,講述了一遍,然後才說道:“他懷疑現在的穆秀珍是假冒的!”
高翔和安妮兩人,都不由自主,‘颼’地吸了一口涼氣,張大了口,一時之間,他們兩人,變得像是木頭人一樣!
木蘭花徐徐地道:“聽來那像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們不妨想想,如果我們承認了這個事實,那麼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高翔大聲道:“對雲四風辦公室中那秘密電話,秀珍自然有法子知道的,而且,秀珍也知道我在跟蹤四風,周絲可能是故意被派去的!”
安妮不說什麼,只是搖著頭。
木蘭花道:“現在,我們唯一的線索就是周絲,是誰叫周絲去的,周絲又怎會知道雲四風曾被妻子饗以毒牛奶的事,只要一問出來,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高翔道:“快去找周絲!”
木蘭花重又發動車子,車子迅速地駛下山,轉入了公路,駛進了市區,二十分鐘後,便已在周絲居住的大廈門前,停了下來。
高翔才一齣車子,就看到一男一女兩個便衣探員,假裝一雙情侶,正在喝唱談情,一看到高翔,他們便走了過來。
木蘭花這時,也已扶著安妮,出了車子。
那女探員報告道:“高主任,她曾經出去過一次,才回來不到半小時。”
高翔連忙問道:“她出去的時候,曾和誰見過面?”
“沒有,她是到理髮店去的,除了理髮師之外,她沒有和任何人接過頭,但是,她在理頭髮的中途,卻打了一個電話。”
“你知道她打電話給誰?”高翔立時問。
那女探員呆了一呆,道:“我……不知道。”
高翔皺著眉,道:“下次你如果奉令追蹤一個人,當他去打電話的時候,你一定得知道他打電話給誰,不然怎麼叫跟蹤?”
那女探員紅著臉,道:“是,高主任。”
高翔不再說什麼,他和木蘭花,安妮,一齊走進了那幢大廈,來到了周絲所住的那一層樓門前,木蘭花上前,按著門鈴。
和木蘭花上次來的時候一樣,一按門鈴,那門鈴便響起一陣悅耳的短樂曲,可是和上次不同的是,樂曲完了之後,並沒有人來應門。
木蘭花揚了揚眉,再次按鈴。
可是仍然沒有人來應門,木蘭花立時轉過頭,向高翔望了一眼,高翔也立即取出百合匙,只花了幾秒鐘,便已經將門打了開來。
當地推開木門時,他首先看到一個女傭倒臥在地毯上,那女傭早己死了。
木蘭花奔向周絲的臥室,一腳踢開了門,周絲伏在床上。
木蘭花將周絲的身子翻了過來,周絲的臉上,呈現一種極其可怕的青色,只有中了劇毒而死的人才會有那樣可怖的臉色! (bbs.sept5.com 九月 论坛』地 球 来 客整理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她轉過身來。高翔和安妮也已到了門口,高翔看到了周絲,也是呆了呆,道:“她死了!中毒死的,那是什麼毒物,令她的血色變得如此難看?”
木蘭花皺著眉,道:“那是一種和血液混合,使血液凝結的毒藥,這種毒藥,一定要見血才有毒效,她難道是自殺的?”
“不會吧?”高翔猶豫著。
“那麼,下手傷她的人呢?”木蘭花問。
木蘭花那一問,令得高翔和安妮兩人,在剎那之間,都感到了一股寒意。周絲自殺的可能性極少,那麼殺害她的兇手,很可能還在屋中!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的行動,都十分迅速,當木蘭花才一問出那句話之際,他們兩人都想劉,兇手可能還在屋子之中!是以,他們兩人的身形,立時一閃,各自貼住了墻,木蘭花站在安妮的身邊,安妮也神情緊張地將手指放在拐杖之上!
因為那兇手如果還在屋中的話,他可能突然衝出來的,兇手已殺了周絲,自然不會在乎多殺一個人,他們非嚴加防範不可。
而就在他們三人,剛一貼墻站定之際,只聽得在廚房中,傳出了“砰”一下玻璃破碎的聲音,高翔連忙向廚房中衝了過去。
木蘭花叫道:“小心!”
第六章
高翔衝到了廚房的門口,一腳踢開了門,當他踢開門的一剎間,他只看到有一隻手,攀在廚房窗子的窗簾上!那顯然是有人準備從廚房的窗口攀下去,高翔一個箭步,竄向前擊,大聲喝道:“停住,我開槍了。”
然而,隨著高翔的那一喝,那只手卻立時縮了下去;局用立時扳動槍機。“砰”地一聲槍響處,自然沒有射中那人,因為那時,那人已縮下手去,高翔根本看不到他。
但是,隨著那一下槍響,只聽得窗外突然傳來了一下驚呼聲,高翔忙趕到窗口,當他向下看去時,剛好事到那人跌到了地上。
當那人的身子跌到地上之際,發出了十分驚人的砰地一聲響,他的頭部先著地,整個頭盧幾乎全碎了,他在倒地之後,雙腿還略伸了伸。
木蘭花也在這時到了高翔的身邊。
木蘭花自然也看到了那人,她皺著眉,道:“跌死了!”
高翔點了點頭,這時,在屋子周圍的便衣探員,也全圍了攏來。高翔居高臨下叫道:“別碰他,等我下來!”
他和木蘭花,挽著安妮,迅速地下了樓,來到了那墜樓而死的人身邊,那人因為頭盧破裂,臉部的肌肉,也可怕地變了形。
由於死人的形狀十分可怖,是以安妮在看了一眼之後,便立時偏過了頭去。高翔俯下身,將那人翻了轉來,在他的身上,搜了一下。
高翔並沒有搜到什麼,那人的樣子也很普通,三十多歲,膚色黝黑,高翔從前,也根本未曾見過這個人。高翔站了起來,對站在身後的探員吩咐道:“將屍體運走,通知所有部門,翻查檔案,一定要找出這個人的來歷來,將這件事當作頭號緊急任務!”
幾個探員一起答應著,而警車的“嗚嗚”聲,也已傳了過來。
高翔緊蹩著眉,向木蘭花望去,木蘭花道:“我們走吧!”
高翔、木蘭花和安妮三人,一起走了開去,來到了車旁,安妮道:“我們的線索又全斷了,周絲死了,殺她的兇手也死了!”
高翔道:“現在只希望能在死人的身上找出些線索來,我看這傢夥,不像是什麼好人,如果警方有他的檔案,那就好了!”
木蘭花卻搖了搖頭,道:“高翔,那是沒有用的,就算警方有這個人的最詳細的檔案,也是沒有用的,他可能是一個罪犯,但是我們卻不知道是誰主使他的!他當然不會是主犯!”
高翔知道木蘭花講的是實情,是以只得苦笑了一下。
安妮張口欲言幾次,終於叫道:“蘭花姐,高翔哥哥,我……想問一件事。”
安妮想問什麼,還未曾問出來,可是她的面色,卻已變得十分蒼白,由此可知,她想問的,一定是是一件十分嚴重的事。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一起向她望來。
安妮不但面色蒼白,而且她的聲音也在微微發著抖。
她吸了一口氣,然後道:“蘭花姐,高翔哥哥,如果現在的秀珍……姐是假冒的,那麼……我的秀珍姐……在什麼地方?”
安妮講到後來,真是又驚又急,忍不住淚水泉涌!
而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也呆住了!
當他們討論現在的穆秀珍可能是假冒的時候,他們也一起想到過這問題,只是他們都不敢去深一層想這件事,因為那太可怕了!
但是,現在安妮將這個問題提出來,他們都是無法再逃避,非去想這個問題不可了!他們兩人互望了一眼,也變得蒼白起來!
在木蘭花和高翔兩的冒險生活之中,不知經歷過多少稀奇古怪的事情,其間,他們也曾數度為穆秀珍的安危而擔心。
可是,情形如此詭異而嚴重的,這卻還是第一次!
因為他們一直以為穆秀珍在失蹤之後,已經回來了,直到現在,他們才想到,回來的穆秀珍,可能是假的,但已過去大半個月了!
在那大半個月中,如果現在的穆秀珍是假冒的,那麼,真的穆秀珍,在什麼地方?何以在匪巢瓦解之際,未曾發現她?
安妮的這個問題,實是無法回答的。
木蘭花打開了車門,坐了進去,然後向高翔和安妮招了招手,示意他們也坐進來,她緩緩地駛著車子向前去,車中靜得可怕。
過了好一會,木蘭花才出了聲。她道:“安妮,我要先問問你,你將在匪巢中,和秀珍見面的情形,再詳細和我們說一遍。”
安妮點頭道:“好,我先是在電視的瑩光屏上見到她,後來,幾個人押著她進來………”
安妮將當時的經過。詳細他講了一遍,她的記憶力十分之強,是以她的敘述,也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事情經過,詳前段“頭蹤新娘”)。
木蘭花用心地聽著,她等到安妮講完了之後,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道:“如果我的判斷不錯,安妮那時見到的秀珍,就是假的!”
高翔和安妮兩人,都瞪大了眼望著木蘭花,他們雖然沒有出聲,但是他們臉上的神情,卻充滿了疑問,因為他們不知木蘭花何以說得如此肯定。
木蘭花停了極短的時間,就道:“那是很容易推測得到的,我想,從秀珍的突然失蹤,就是一個巨大的陰謀開始實行的時間,只不過我們一直未曾想到這一點,只以為姚雄準備對付我們而已,實際上,姚雄的深謀遠慮,是令人吃驚的!”
“他的目的是什麼?”高翔問。
“他的目的,是要以一個假的秀珍,來代替真的秀珍。他原來的計劃,可能是跟安妮在見到了穆秀珍之後,再由穆秀珍救安妮出來!”
高翔和安妮都不出聲。
木蘭花續道:“你們想想,秀珍當時自己也被擒,她連自己脫身也沒有把握,如何會一見安妮,就一再強調要救她出去。”
安妮連忙點頭道:“是的,我當時也覺得有點奇怪。”
“姚雄的計劃,並沒有全部實現,因為我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但是他的計劃卻也沒有被破壞,因為我們還是將假秀珍當作了真秀珍!”
高翔再一次問道:“那麼,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車子停了下來,她的神色凝重到極點,道:“高翔,怎麼你還想不到?假秀珍的目的,是要殺雲四風!”
高翔和安妮兩人,“啊”了一聲,叫了出來。
木蘭花道:“現在你們知道了吧?秀珍和雲四風是合法的配偶,如果雲四風一死,那麼,秀珍就自然而然,是四風財產的承繼人——”高翔失聲道:“那麼,假秀珍就是雲氏財團的董事長了!她將可以隨意動用過億的資金,任何犯罪都不會有那樣巨大的收穫!”
安妮的身子,在不由自主發著抖,她道:“蘭花姐……我們……真的已肯定現在的秀珍姐是假的了?還是只是我們的推測。”
“到現存為止,只是我們的推測,”木蘭花嚴肅地回答,“因為這實在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但是從種種情形看來,我們的推測是對的。”
高翔接著說:“我們要證實這一點,也很容易,她如果是假冒的,是姚雄派來的,那麼,她一定會和姚雄進行聯絡的。”
木蘭花苦笑了一下,道:“我現在更可以肯定,她不肯回來和我們一起住,主要是因為她是假冒的,一回來,便容易露出破綻!”
“而且,也難以和姚雄聯絡!”高翔補充著。
安妮哭了起來,說道:“我們怎樣證實這一點呢?”
“太簡單了,安妮,這件事,要你來做,你將偷聽器放在房中,通過電話的所在,別讓她發現,我們就可以知道她的秘密了。”木蘭花說,“但是你要注意,就算證實了,你也切不可有絲毫跡象露出來,能不能救回秀珍,全靠我們的假裝了。”
“秀珍姐……還活著麼?”安妮哭著問。
木蘭花踏了油門。車子向前駛了出去,當車子駛出了幾十碼之後,木蘭花才回答了一句:“希望她還活著,希望如此!”
高翔和安妮兩人的心中,都像壓著一塊幾百斤重的大石一樣,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到了警局中,檔案部門已查出了那兇手的身份,那兇手是一個小毒販,曾入獄四次之多,正如木蘭花所料,有了兇手的記錄,一點用處也沒有。
因為根本不知道指使那人去行兇的是誰!
高翔自器械室中領出一具強力小型偷聽器來,那具偷聽器,只不過一隻手錶般大小,但是在四里之內,可以藉強力的收聽儀器,聽到它周圍十尺內發出的任何聲音,也就是說,將它放在穆秀珍的新居中,在木蘭花的家中,便可以聽到一切聲音。
將偷聽器交給安妮的時候,木蘭花又道:“安妮,你千萬記住,這可能是你一生之中,所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了!”
安妮點頭道:“我明白。”
木蘭花又道:“你和秀珍的感情最好,你去陪著她,她也不會以為我們已然對她起疑,但是在適當時候,你就應該告辭,你要四風送你回來。”
安妮又點頭答應著。
木蘭花道:“高翔,派一輛車送安妮去。高翔忙吩咐一個警官,送安妮出去,然後,他們兩人,在辦公室中面對面地坐著,過了半晌,木蘭花才嘆了一聲,道:“我也該回去了。”
高翔忙道:“我——”“你繼續去跟蹤雲四風。”
“繼續跟蹤雲四風?”高翔大惑不解。
“是的,去保護他,雲四風的生命在極度的危險之中,姚雄可能會考慮到夜長夢多,而用別的方法來謀殺他的,你必需嚴密地保護他!”
高翔忙道:“是。”他們一起走出了警局,分道揚鑣而去。
安妮坐在駕車的警官之旁,在前往穆秀珍的住所之際,她心中思潮起伏,實在煩亂到了極點。這件事一開始,她心中便一直在恨雲四風,再也想不到,事情在有了那樣的曲折之後,竟會發現現在的穆秀珍,有假冒的可能,那真是太意外了!
安妮知道,現代的整客外科術,要將一個人的面貌,改成和另一個人一樣,並不是十分困難的事,更何況那麼多迷一樣的事,只有假定了現在的穆秀珍是假冒的,才能夠有圓滿的解答。
但安妮還是不願意那是事實,她寧願木蘭花的推翻是錯誤!
因為如果有假冒的穆秀珍,便會牽涉到另一個問題,那問題就是安妮問出來之後,連木蘭花也無法回答的那一個問題!
那問題是:真的穆秀珍在那裏?
安妮思潮起伏,她也不知車子已經到了屋前,直到那警官叫了她幾聲,她才如夢初醒,伸手按了介面袋,那偷聽器在她的袋中。
那警官問道:“要不要我等你?”
“不必了,”安妮說:“謝謝你送我來。”
她出了車,控制著拐杖,來到了大廳的外面。
玻璃門半開著,安妮看到雲四風正坐在沙發上,面目呆滯,一點表情也沒有。安妮竭力抑制著自己心頭的感情,叫道:“秀珍姐,秀珍姐!”
穆秀珍應聲走了出來,她圍著圍裙,看樣子正在廚房之中,她的手中,還沾著麵粉。安妮道:“我又來了,歡迎麼?”
穆秀珍道:“安妮,這是什麼話。”
安妮直來到了穆秀珍的身前,即使她離得穆秀珍如此之近,她還是無法肯定眼前的穆秀珍是真的,還是假冒的!
她在未到之前,心中著實亂得可以,但是這時,她反倒靜了下來,因為她記起了木蘭花的話,木蘭花曾告訴她,她現在在做的,可能是她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以她要盡力做得好!
她用力嗅了嗅,道:“秀珍姐,你在做我最喜歡吃的杏仁布甸!”
安妮最喜歡吃的是香蕉布甸而不是杏仁布甸。可是穆秀珍卻立時笑了起來,道:“安妮,你的鼻尖真美,我特地準備了你的一份!”
聽到那句話,安妮心中的難過,實在是難以形容,一時間,她幾乎要忍不住按下掣,將拐杖中的武器,一起向前射出去!
眼前的穆秀珍是假的!
安妮已可以肯定這一點了!
世界上自然有人不知道安妮喜歡吃什麼布甸,但是卻絕不應該是穆秀珍,因為當初,安妮剛認識穆秀珍之際,他幾天沒有說話,後來所講的第一句話,就是要穆秀珍給她吃香蕉布甸,但是現在的穆秀珍,卻真以為她愛吃杏仁布甸!
安妮要竭力抑制著,才能使自己不放聲大哭!
她做得非常之好,她非但不哭,而且還叫了起來,道:“真是太好了,秀珍姐,我幫你一起去做,自己有份做的,吃起來更香!”
穆秀珍道:“別來吵我,你和四風在廳中,發現什麼就玩什麼,等我做好了,自然少不了你的份,別進廚房來吵我。”
安妮點頭道:“也好!”
穆秀珍轉身走了進去,安妮向雲四風望來,只聽得雲四風冷冷地道:“你又來做什麼?真是為了吃你並不喜歡的杏仁布甸?”
安妮忙道:“四風哥,等一會你送我回去。”
雲四風呆了一呆,他究竟是一個十分聰明的人,連日來他的打擊雖然大,但是那卻並沒有影響他頭腦的靈活, 他立時看出了安妮是別有用意的, 他忙點頭道:“好的,我可以送你回去。”
安妮又低聲道:“我到處走走。”
雲四風點著頭,安妮先到廚房門口,張望了片刻,穆秀珍笑著,不讓她進去,安妮並沒有多說什麼,便退了出來,轉到了臥室門口。
當她推開穆秀珍臥室的房門時,安妮已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已可以肯定現在在廚房中的穆秀珍是假的,她的秀珍姐,現在生死不明!
淚水在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她連忙伸手抹乾眼淚,來到了床頭,將那偷聽器,放在床頭櫃的後面,偷聽器上附著尖刺,刺在木上。
在床頭櫃上,有著一具電話。
安妮的心頭狂跳著,她立時退了出來,掩好房門,她的行動十分快,只不過花了十幾秒鐘,自然並沒有人看到她在做什麼。
安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不但將淚痕盡皆抹去,而且在她的臉上,再也看不出一點傷心的痕跡,然後,她再到園房門前和穆秀珍說笑著,一直等穆秀珍做好了布甸,端了出來。雲四風冷笑一聲,站起身來,走到了花園中,連布甸看也不看一眼。
安妮忙道:“秀珍姐,別理他!”
穆秀珍嘆了一聲,道:“他……變了。”
安妮暗中咬了咬牙, 她吃下了很多她最討厭的杏仁布甸, 然後砸著舌,道:“唉,真好吃,以後,我一星期至少來吃三次。”
穆秀珍道:“最好你來吃七次!”
安妮支著拐杖,站了起來,道:“我要走了,叫四風哥送我回去,我要好好問問她,為什麼竟敢冷淡了我的秀珍姐!”
穆秀珍道:“希望你別和他吵架!”
她一面和安妮說,一面揚聲叫道:“四風,有空送安妮回去麼?”
雲四風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安妮已來到了外面,雲四風望著安妮,不十分友善地道:“送你回去不要緊,可是你不準和我囉嗦!”
安妮一撇嘴,道:“我愛講什麼就講什麼!”
穆秀珍忙道:“好了!好了!我真不放心讓他送你回去,還不曾出門裏,倒已經吵了起來。四風,不準拼命開快車!”
雲四風沒有說什麼,走近車房,駕著車駛到了門口,安妮在雲四風的身邊坐了下來,雲四風駕著車,立即駛下了斜路。
車子一駛下斜路,安妮回頭看了一眼,看到穆秀珍已經轉身回到了屋中,他立即叫道:“四風哥——”可是雲四風卻立時向她,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伸乎向車表板上指了一指,他指的是一具利用磁力吸在表板上的溫度針。
安妮立即明白了,卻也是一具偷聽儀!
安妮的頭腦,極其靈活,妙連忙改口道:“四風哥,你若是再那樣欺負秀珍姐,我和蘭花姐,卻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雲四風道:“我沒有欺負她,你小孩子知道什麼?”
安妮尖聲叫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那叫周絲的交際花鬼混,你還想令我們相信秀珍姐會對你不利,你是個壞蛋!”
雲四風也怒道:“你再多嘴,我以後就不再見你!”
安妮冷笑著,道:“誰希罕見你,我來看秀珍姐!”
第七章
高翔衝到了廚房的門口,一腳踢開了門,當他踢開門的一剎間,他只看到有一隻手,攀在廚房窗子的窗簾上!那顯然是有人準備從廚房的窗口攀下去,高翔一個箭步,竄向前擊,大聲喝道:“停住,我開槍了。”
然而,隨著高翔的那一喝,那只手卻立時縮了下去;局用立時扳動槍機。“砰”地一聲槍響處,自然沒有射中那人,因為那時,那人已縮下手去,高翔根本看不到他。
但是,隨著那一下槍響,只聽得窗外突然傳來了一下驚呼聲,高翔忙趕到窗口,當他向下看去時,剛好事到那人跌到了地上。
當那人的身子跌到地上之際,發出了十分驚人的砰地一聲響,他的頭部先著地,整個頭盧幾乎全碎了,他在倒地之後,雙腿還略伸了伸。
木蘭花也在這時到了高翔的身邊。
木蘭花自然也看到了那人,她皺著眉,道:“跌死了!”
高翔點了點頭,這時,在屋子周圍的便衣探員,也全圍了攏來。高翔居高臨下叫道:“別碰他,等我下來!”
他和木蘭花,挽著安妮,迅速地下了樓,來到了那墜樓而死的人身邊,那人因為頭盧破裂,臉部的肌肉,也可怕地變了形。
由於死人的形狀十分可怖,是以安妮在看了一眼之後,便立時偏過了頭去。高翔俯下身,將那人翻了轉來,在他的身上,搜了一下。
高翔並沒有搜到什麼,那人的樣子也很普通,三十多歲,膚色黝黑,高翔從前,也根本未曾見過這個人。高翔站了起來,對站在身後的探員吩咐道:“將屍體運走,通知所有部門,翻查檔案,一定要找出這個人的來歷來,將這件事當作頭號緊急任務!”
幾個探員一起答應著,而警車的“嗚嗚”聲,也已傳了過來。
高翔緊蹩著眉,向木蘭花望去,木蘭花道:“我們走吧!”
高翔、木蘭花和安妮三人,一起走了開去,來到了車旁,安妮道:“我們的線索又全斷了,周絲死了,殺她的兇手也死了!”
高翔道:“現在只希望能在死人的身上找出些線索來,我看這傢夥,不像是什麼好人,如果警方有他的檔案,那就好了!”
木蘭花卻搖了搖頭,道:“高翔,那是沒有用的,就算警方有這個人的最詳細的檔案,也是沒有用的,他可能是一個罪犯,但是我們卻不知道是誰主使他的!他當然不會是主犯!”
高翔知道木蘭花講的是實情,是以只得苦笑了一下。
安妮張口欲言幾次,終於叫道:“蘭花姐,高翔哥哥,我……想問一件事。”
安妮想問什麼,還未曾問出來,可是她的面色,卻已變得十分蒼白,由此可知,她想問的,一定是是一件十分嚴重的事。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一起向她望來。
安妮不但面色蒼白,而且她的聲音也在微微發著抖。
她吸了一口氣,然後道:“蘭花姐,高翔哥哥,如果現在的秀珍……姐是假冒的,那麼……我的秀珍姐……在什麼地方?”
安妮講到後來,真是又驚又急,忍不住淚水泉涌!
而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也呆住了!
當他們討論現在的穆秀珍可能是假冒的時候,他們也一起想到過這問題,只是他們都不敢去深一層想這件事,因為那太可怕了!
但是,現在安妮將這個問題提出來,他們都是無法再逃避,非去想這個問題不可了!他們兩人互望了一眼,也變得蒼白起來!在十分鐘的行車途中,他們幾乎一直在爭吵著,安妮所有的話中,都是在責備雲四風的,同時表示了她對雲四風的深信不疑。
車子在木蘭花住所花園外的鐵門前停下,雲四風打開車門,道:“你自己進去吧,我也不想再去聽蘭花的教訓了!”
“你非去不可!”安妮叫著。
“去就去,我怕什麼!”雲四風回答著。
他們兩人一起下了車,推開門,走了進去才走到一半,來到了噴水池的旁邊,安妮已實在忍受不住了,他轉過身,伏在雲四風的肩頭,大聲哭了起來。
雲四風忙扶住了她,道:“安妮,怎麼啦!”
“四風哥!”安妮的眼淚,不斷地涌了出來,她一面哭著,一面道:“秀珍姐不知怎麼了,現在的那個是假的!”
雲四風面上現出十分苦痛的神情來,這時,一輛摩托車停下,高翔從車上下來,向他們奔了過來,木蘭花也從屋中迎了出來。
安妮一看到木蘭花,又伏在木蘭花的肩上,哭了起來。雲四風道:“你們已得到了什麼結論?安妮剛才的表現真好。”
安妮抽噎著,道:“我……吞了一大碟杏仁布甸!”
這句話,在旁人聽來,或者莫名其妙,但是木蘭花和高翔,卻完全可以明白她的意思,木蘭花忙道:“四風,你得鎮定些!”
雲四風道:“我不會受不住打擊的,因為我早知她不是秀珍了,現在,你們終於也相信了這一點,我只有感到高興。”
他們四人一起來到了客廳之中。
木蘭花道:“她是假冒的,那是再無疑問的了,四風,你是她的丈夫,你已經很明白這一點。但現在我們卻還絕不能有絲毫表示!”
雲四風點頭道:“我明白。”
木蘭花向安妮望去,道:“那偷聽器——”安妮道:“我放好了,就放在電話的旁邊。”
安妮的話才一齣口桌上的收聽儀中,便已響起了一陣格格格的聲音,和收聽儀相連的錄音機,也自動轉動了起來。
“聽!她打電話!”木蘭花忙說。
那“格格格”的聲響,聽來像是撥電話號碼盤的聲音,等到那種聲音停止之後,電話幾上的電話,突然響起了鈴聲!
木蘭花呆了一呆,走過去拿起了電話來。
每個人都聽到穆秀珍的聲音在問:“蘭花姐,安妮回來了麼,是四風送她回來的!”
“回來了!”
“四風呢?”
“他也走了,但是他走的時候,好像很生氣,我看他暫時不會回家,他或者又到什麼地方買醉去了,秀珍,你該好好對付他!”
“唉,蘭花姐,他變了,我有什麼辦法?”
“你至少得勸勸他!”
“等他回來了,我會勸他的。”
“你自己得小心些,別人氣苦了?”
“我知道。有事情我再打電話給你。”
“好的。”木蘭花先放下電話。 『www.sept5.com 九月中文 网)地 球 来 客整理
然後,各人全聽到穆秀珍也放下了電話,大約過了半分鐘,那種撥動電話號碼盤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木蘭花早就從可以從電話號碼盤回轉的時間中算出撥動的號碼來,她立時寫下了一個電話號碼來。
接著,他們便聽到了穆秀珍的聲音,道:“大哥呢?大哥在麼?快找他來聽電話,我是金妃!”
一聽到了那兩句話,雲四風,安妮和高翔三人,都不由自主,發出了一下呻吟聲來!他們雖然早已可以肯定現在的穆秀珍是假冒的,但是等到真正證實了的時候,他們還是一樣受到極重的打擊,木蘭花雖然沒有出聲,但是她也緊咬著下唇。
過了兩秒鐘,他們便聽到了姚雄的聲音。
姚雄的聲音顯得十分不耐煩,道:“金妃,怎麼還不下手?夜長夢多,你不是不知道,明知他已對你起了疑,還拖什麼?”
“大哥,”金妃“假穆秀珍”說:“我要下手,自然容易,但是要他死得自然卻很難,他不肯吃我經手的任何東西!”
姚雄“哼”地一聲,冷冷道:“別人有沒有懷疑你。”
“沒有,木蘭花他們一點也不懷疑我,我們的佈置十分好,叫周絲去見他,又給他服了迷幻藥,帶他到那樣荒唐的地方去,真好!”
“他們真的不懷疑你?”
“自然是,那我難道還看不出來麼?”
“好,那麼我另外設法去對付他,他在外面遭到了意外,他們自然以為他是飲酒太多的原故,而你仍然是順理成章的承繼人!”
金妃道:“你最好做得手腳乾淨些!”
“廢話,還要你來教我麼?”
“是!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我不再和你聯絡了!”
“對,越少聯絡越好。”
“格”地一聲,電話已挂斷了。
由於沒有了聲波的輸入,錄音機也自動停了下來。
木蘭花、高翔、雲四風和安妮囚人,站著的也好,坐著的也好,卻一動也不動,就像是四個木頭人一樣。
過了足足三分鐘之久,安妮才第一個哭了起來,道:“秀珍姐!”
“別哭!”高翔突然大聲叫了起來。
他那樣大聲呼叫,將安妮嚇了一跳,立時止住了哭聲。
高翔的面色鐵青,道:“蘭花,你剛才記下的電話號碼是什麼?”
木蘭花將紙片推向高翔,高翔立時拿起電話來,通知警局,要警局向有關部門,去查那電話號碼的地址,立時來通知他。
五分鐘之後,警局的電話來了。
值日警官在電話中道:“高主任,你問的那電話號碼,地址是高雲路,七號,那是一幢相當古老的洋房,業主是一個猶太人。”
“行了,這件事,請保守秘密!”高翔將記下的地址,念了一遍。“蘭花,我立即派大隊警員,去包圍那幢房子!”
木蘭花卻揚起了手,道:“不能那樣,要去,只能我和你兩個人去,我們先去探聽一下動靜,然後再採取對付的辦法!”
高翔聽了,皺起了眉,木蘭花看他的樣子,像是不十分同意,她解釋道:“現在,我們已知假冒秀珍的,是一個叫金妃的女子。所以我們首先要確定秀珍的安危下落,現在就算將他們一網打盡,秀珍的下落不明,我們仍然處在下風!”
高翔點頭道:“你說得是。”
木蘭花轉過頭去,道:“四風,你要記得,千萬不能離去,一切等我們回來再說,姚雄現在正急於想謀害你,你的生命在極度的危險之中!”
“可是,我等在這裡,也不是辦法!”雲四風說。
“你必需留在我們這裡,姚雄不知道你在什麼地方,你就是安全的,要不然他就會千方百計來謀害你,使那個叫金妃的女子,成為你的承繼人。”
雲四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秀珍有可能就被他們困在高雲路七號,而你卻要我在這裡等,我想我做不到這一點。”
木蘭花和高翔互望一眼,木蘭花道:“你說得對,我們一起去,安妮,你在家中,那金妃說不定還會打電話來,你就說我和高翔,到市區的各家夜總會和酒吧,去找雲四風了。”安妮口唇動了動,想說什麼,但是卻沒有說出來。本來,她是想說她也想一起去的,但是她想到自己行動不便,雖然有那一枝拐杖為助,但是她仍然沒有可能象常人一樣爬墻和奔跑的,她若是一定要跟去,那只有阻礙他們的行事。
是以安妮終於沒有出聲,她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木蘭花回身上樓,取了應用的東西,就和高翔、雲四風兩人,立時走出了客廳,他們都進了木蘭花的車子,直向高雲路而去。
高雲路是一條十分冷僻的道路,它通向一個海灘,兩面都是山,當他們出發的時候,已是暮色四合,將駛到目的地時,天色已十分黑暗了。
木蘭花將車子駛進了路邊的荒林之中,停了下來。
在那荒林中,他們抬頭向前望去,隱隱可以看到一幢老式樣房的一角,灰色的石柱,在黑暗中看來,更充滿著神秘的意味。
整條道路上,似乎只有一幢房子,離這幢房子最近的建築物,只怕也在三五百碼開外,那真是一個靜得出奇的地方。
木蘭花看了片刻,沉聲道:“姚雄是一隻老狐狸,我們已吃了他許多虧,如果不是四風在醫院中就發現牛奶有毒的話,我們的損失更大了,現在,他就肯定在那幢房子之中,但是在房子的四周圍,他一定有特殊的設備,我們要小心些才好!”
高翔和雲四風都點頭。
木蘭花又道:“現在天色黑,那對我們是十分有利的,我們寧可走些路,繞到山坡後面,然後再逼近那房子,你們意見怎樣?”
雲四風立即道,“那樣最好。”
他們二人向林外走去,走出了林子,橫過了馬路,高翔走在最前面,循著一條極窄的小道,向前走著,向山坡後繞去。
他們在野草和灌木叢中,足足走了大半個小時,才來到了那屋子的後面。那時,他們居高臨下,已可以將那屋子的一切,看得十分清楚了。
木蘭花在一塊太石上,坐了中來,取出了望遠鏡,向前看看,那屋子上下一共三層,有著很大的花園,木蘭花所在的地方,只可以看到屋子背面,她看到三層都有燈光亮著,不時有人走來走去,樓下反倒烏燈黑火,沒有什麼人。
在那房屋的後院,有兩株十分大的椿樹,枝葉繁茂,伸出圍墻之外,木蘭花的望遠鏡,是配有紅外線觀察設備的,她看到在樹上,至少有兩個人躲著。
她將望遠鏡遞給了雲四風。
雲四風道:“那我們怎麼辦?”
木蘭花想了片刻,道:“還是照原來計劃,逼近那屋子去,後院的兩株樹,本來是攀進院子的最好辦法。但樹上有人,我們得另想辦法了!”
高翔和雲四風兩人,都同意木蘭花的辦法,他們一齊走下山坡,在他們漸漸接近圍墻的時候,他們的行動,十個分之小心。
他們藉著山坡上的樹木和石塊掩藏著身形,十分鐘之後,他們已經來到了圍墻腳下,緊靠著圍墻,蹲住了身子不動。
也就在這時,只聽得圍墻之內,不知有多少只狼狗吠聲,而且還聽到至少有七八頭狗在奔來奔去的聲音,同時還有人在吆喝著,一個人叫道:“狗兒吠的那麼厲害,你們看到什麼沒有?”
樹上立即有人回答道:“廢話,我們看到什麼,難道不出聲?快拉開狼狗,這樣叫法,有人來的話,也叫狼狗給嚇走了!”
接著,院子中又是幾個人的呼喝聲,狗吠聲依然吵得厲害,木蘭花等三人伏著一動也不動,木蘭花取出了一支金屬管子來,按下一個制。
當她按下制時,“嗤”地一聲響,有一股輕霧噴出來,噴在她自己和高翔,雲四風的身上,那種噴霧,帶著一種強烈的氣味。
那本是應付狼狗追蹤的妙物,當噴上這種有強烈氣味的噴霧之後,人原來所出來的氣味,便被淹役,狗即使有著極靈敏的嗅覺,也無法再繼續追蹤下去了,木蘭花在現在這種時候,將那樣的噴霧,噴在他們三人的身上,作用自然是相同的。
果然,在噴上了噴霧之後的半分鐘內,犬吠聲便漸漸靜了下來。狼狗自然是聞到有陌生人接近圍墻的氣味,才亂吠起來的。
而這時,陌生人的氣味已消失,狼狗自然也靜下來!
木蘭花緊蹩著眉,用極低的聲音道:“後邊的防守太嚴,有那群狼狗在,我們就無法進去,還是繞到前院去看看的好。”
他們三人,背緊貼著墻,打橫向前移動著。
他們那樣移動身子,別說在屋子中有人望出來,看不見他們,就算有人站在墻上,除非他低頭直望,否則也不易發現他們的。
他們繞過了兩個墻角,已到了那房子正門的墻前了,那墻前有一排很緊密,修剪得十分整齊的冬青樹,足有四尺高,恰好可以供他們蹲下來,不致被路上的人看到。他們蹲下之後,木蘭花將耳貼在墻上聽了聽,聽不到有什麼動靜。
她低聲道:“我先攀上去,在我攀上去之後,如果沒有什麼動靜,你們便跟著上來,如果有意外,你們就立即離去。”
“我們離去?”高翔問。
“是的,而且不必帶警員來。”
高翔沒有說什麼,在這時候,他不便和木蘭花爭論,木蘭花抬起頭,一揚手,就將一股玻璃纖維的繩索,向上拋了上去。
那繩索的一端,連著一個小小的鉤子,發出十分輕微的一下聲響,鉤子便已鉤在堵頭上,木蘭花用力拉了拉,覺得已夠承力了。便迅速地向上爬去,等她來到了可以看清院子中的情形時,她略停了一停,向院子裏面,略打量了一下。
她看到花園中的樹木和假山石很多,就在墻腳下,就有一排矮樹,足可以藏身,遠處像是有幾個人在走來走去,但一定看不到她。
木蘭花手在墻頭一按,身子一橫,輕輕橫過墻頭,便向下落了下來。那圍墻足有十五尺高,但對木蘭花而言,自然不算什麼。
她的身子十分輕巧地落在地上,立時蹲下了身子。
花園中十分寂靜,並不因為木蘭花跳了進來而有什麼變化。
高翔和雲四風兩人,在墻外等了幾秒鐘,便也相繼跳了下來。
高翔將收起的繩索,交給了木蘭花,木蘭花向前指了一指,她撥開了矮樹,身子象一支箭也似。向前衝了出去,衝出四五碼,到了一塊假山石後,高翔和雲四風兩人,跟在她的後面,也向前用輕快的步子奔著,不一會,他們已可以看到那屋子正門了。
那屋子的正門,全鑲著顏色玻璃,燈光從屋中透出來,映在石階上,形成五顏六色約斑線。他們那時,離石階大約有十五六碼左右。
在正門前,有兩個人,在不斷走來走去。
除了那兩個人之外,他們還可以看到,在屋角的石階之後,各地著兩個人,也就是說,一共有六個人,守住屋子的正面。
他們三人,能夠來到離屋子前只有十五六碼處,還未被那六個人發現,已然是十分不易的事了,若是再要向前去,一定會被他們發現的。
他們三人,躲在樹叢的陰暗處,雲四風和高翔兩人,都望著木蘭花,木蘭花緊蹙著眉。以她的機智,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她緊蹙著眉,眼看那兩個人走來走去,來到了左面的墻角,和另兩人低聲講幾句話,然後又走回來,來到右面的墻處。
木蘭花看了足足有五分鐘之久,才轉過身子來,向高翔和雲四風兩人,做了一個手勢,指向兩面墻角石柱後的那四個人。
木蘭花是在問他們,照他們看來,四個人是不是在射程之內!木蘭花問的,自然是指他們特製的,發射麻醉針的槍械而言。
因為若是普通手槍的話,那麼這四個人,毫無疑問,全是在射程之內的。
高翔豎起大拇指來,用測量工程師測距離的方法;看了一下,他立即算出,墻角離他們,約有十八碼左右,而麻醉針的射程是二十碼。
雖然是在射程之內,但是風向的因素很重要,就算風向的因素是有利的,到了十八碼那樣的距離,麻醉針自然不再強有力。
那也就是說,如果射中他們的衣服,那麼麻醉針就有可能,只穿透衣服,而不能射進他們的皮肉,那當然也起不了麻醉的作用了。
高翔向木蘭花還了一個手勢,指了指自己的面,他的意思是說,如果射向他們的面門的話,那麼,或者會起到麻醉作用的。
木蘭花點了點頭,用極低的聲音道:“射?”
高翔和雲四風各自取出了麻醉槍來,一個向左,一個向右,經過了十來秒的瞄準,他們同時扳動了槍機,各自連放了兩下。
他機所發出的“拍拍”聲,十分輕微。
可是因為花園中十分靜,是以聲音雖然輕微,那兩人也立時轉過身,向他們三人藏身之處,望了一望,向前走了過來。
在那時候,木蘭花等三人,都看到石柱後的四個人,身子晃著,有兩個身子一倒,靠到了石柱上,還有兩個身子軟倒在地上。
高翔和雲四風的四支麻醉針己奏了效!
而那時,那兩個向他們藏身之處走來的人,也到了他們的前面,一隻有六七碼處,木蘭花突然站起身來,拉動了兩下槍機。
那兩個人身形陡地一凝,他們的手向腹際摸去,看樣子像是想摸槍械來,但是麻醉針既然已射中了他們,他們卻再也沒有機會做任何事了。
木蘭花也早已疾衝了出去,在他們兩人的身子,還未曾軟倒地上之際,便拉住了他們的衣領,將他們拉進了樹叢之中。
木蘭花身了蹲了下來,道:“你們兩人,象他們兩人一樣,並肩在室前,走來走去,走到墻角處時,將倒地的人扶起來,靠在柱上。”
高翔和雲四風兩人,直起身來,向前走去。
他們來到了屋後,並肩走著,在黑暗中看來,和剛才那兩人在來回走動,一點分別也沒有,不到一分鐘,兩個倒地的人,也被扶起來了。
第八章
木蘭花看到自己的妙計,已然成功,她穿出了矮樹叢,迅速地來到屋前,沿著石柱,向上彈了上去,轉眼之間,便已跳落在二樓的陽臺之上。
通陽臺的一間房間,並沒有燈光透出來,但是旁邊的房間。
卻有燈光,木蘭花轉了轉落地玻璃的門柄,門並沒有鎖。
木蘭花輕輕推開了門,閃身進了房間之內,她看清那是一間十分大的臥室,臥室中並沒有人在,木蘭花來到了房門口,向外聽著。
只聽得門外有人走動的聲音,還有人在道:“一點結果也沒有,找不到姓雲的,看來今晚沒有法子下手了。”
木蘭花用極其輕微的動作,將門打開了一道縫,向外望去,當她向外看去的則候,以她的鎮定功夫而論,也陡地嚇了一跳。
只見姚雄和一個人,就在門前走過!
木蘭花在門後,距離姚雄,不會超過兩尺!
但姚雄並未曾注意到房門已打開了一道縫,他當然更想不到,木蘭花就在門後,他只是一面走過去,一面道:“繼續找!”
他旁邊的那人答應了一聲,站定了身子。
那人就站在房門口!
而姚雄繼續在向前走,打開了一度門,走了進去,隨即將門關上。木蘭花看到站在房門前的那人,在姚雄進了房間之後,轉身準備走去。
也就在那時候,木蘭花陡地拉開房門,一步跨了出去,在那人根本還來不及轉過身來,察看身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之際,木蘭花的手臂,已勾住了那人的脖子,將那人硬拖了進來,木蘭花的手臂。勒得那人十分之緊,以致那人,根本出不了聲。
而木蘭花一將那人拖了進來,立時便關上了房門,自腰帶中拉出柄極之鋒銳的小刀來,將刀身平放著,放在那人的右眼之下,刀尖向著他的眼睛。
那人不斷地眨著眼,房間之中的光線很黑暗,那人也根本沒有可能知道突然將他制住的是什麼人,但是就在他眼下明晃晃刀尖,他卻看得十分清楚!
木蘭花放粗了聲音,在那人的耳際,沉聲喝道:“你若是敢弄出什麼聲響來,我就先挖出了你的眼珠來,聽到了沒有?”
那人的雙手擺著,表示他不敢出聲。
木蘭花勒住他脖子的手臂:並不放鬆,只是又問道:“你們的詭計,我已全知道了,老實告訴你,我問的問題,如果你不老實回答,我一樣不客氣的!”
木蘭花在講到“不客氣”三字之際,刀尖用力在那人的眼下,壓了一壓,壓得那人的眼珠,凸了出來,那人的喉間,立時發出了一陣“格格”聲來。
木蘭花這才又問道:“我只問你一句話,穆秀珍在什麼地方?”
她問出了那句話之後,手臂略松了一松,好讓那人回答她。
那人語帶哭音,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麼叫穆秀珍!”
木蘭花的刀尖突然一側,鋒銳的刀尖,立時在那人的臉上,刺進了半分,那人喘著氣,道:“我真的不知道,姚大哥什麼也不對我們說的!”
木蘭花冷笑著,道:“你還在胡說!”
那人還未曾回答,突然之間,眼前陡地一亮,陡然間由黑暗變得光亮,木蘭花變得什麼也看不見,但是她的聽覺,卻絲毫也未受到妨礙。
她聽到姚雄的聲音,姚雄道:“他不是胡說,他的確是不知道?”
木蘭花的反應、來得快到了極點,姚雄的聲音才一響起,她己將被他箍住了頸的那人,向姚雄聲音發出之處,疾推了過去!
接著,她身子一縮,向後疾退了開去,等到她撞破了玻璃門,追到了陽臺上時,她的視覺也恢復了,她聽到了三下槍響。
那個被她推出去,推向姚雌的人,雖然已被槍彈射中,只見他身子突然一挺,便向下倒了下去。而木蘭花根本來不及細看下去。
她退到了陽臺上,身子立時彈了起來。
她身形才一彈起,又是“砰砰”兩下槍響,自房中響了起來,但木蘭花的身子,已翻出了陽臺的欄杆,向下直翻了下去。”
木蘭花有可能在空中連翻了兩個筋斗,等到落地之際,身形一蹲,立時義挺立了起來。樓上的槍聲一響,在下的高翔和雲四風兩人,已知道不妙了,但是變故來得太突然,還不待他們想出什麼辦法之際,木蘭花己跳了下來。
木蘭花剛一落地,十幾條狼狗狼吠著,已從後院,直衝來。
高翔身子在地上一滾,拉下了一枚“鈕扣”,用力向前拋去。
那是一枚很小型的強烈炸彈,只聽得三下轟然巨響,炸彈在狼狗群中爆炸,十餘條狼狗,無一倖免、全部倒在血泊中!
不但十幾頭狼狗全受了傷,連隨之奔出來的兩個漢子也已倒地不起,木蘭花在那時,已一揚手道:“我們快退出去!”
可是,當他們三個人想退出了時,卻已遲了!
只見持著手提機槍的人,已自屋中涌了出來。
他們或者可以對付那些在他們周圍的人,但是姚雄的笑聲,卻已從上面陽台中,響了起來,他的笑聲,令木蘭花等三人抬頭向上看去。而他們一拾頭向上看時,心中便不禁一凜!只見在陽臺上,二樓和三樓的窗口上,加起來,至少也有十挺以上的手提機槍,居高臨下,對準著他們,使他們絕無反抗的餘地。
姚雄不住地笑著,道:“好,稀客,稀客,能蒙三位光臨,真不容易,我也真佩服,不論我躲在那裏,你們都可以找得到!”
木蘭花等三人全都不出聲。
姚雄喝道:“所有的人全部退回大廳去,據守每一個角落。二位,請到大廳來敘敘如何?既然來了,不會怕進屋子的吧?”
在那樣的情形下,他們三人,實是絕沒有可能拒絕姚雄的“邀請”的,是以。當所有的槍手全部進去之後,他們也只好走了進去。
那大廳十分寬敞,大得出乎意料之外,二盞巨大的水晶燈,將大廳中照得十分光亮,木蘭花等三人才一進去,便看到槍手都已在往後或是傢俱之後,所有的槍口,全都對準了他們三人,接著:姚雄便出現了,姚雄出現在二樓,並不走下來。
他只是靠欄杆站著,道:“三位請坐啊!”
雲四風怒道:“懦夫,你不敢下來麼!”
姚雄笑了起來,道:“雲先生,你真不會享福,金妃是一個美人兒,她比穆秀珍好看多了,而你竟然冷落了她!”
雲四風面上的怒容,越來越甚,高翔的神情也和雲四風差不多,而木蘭花的鎮定,倒是確是高人一等,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她坐下了之後,冷笑一聲,道:“姚雄;你的計劃真不錯啊,金妃也幫了你一個大幫,若不是她故意撞了一下車,你也逃不了!”
姚雄笑著,道:“當然,但是翻下懸崖之後,能逃脫你們的搜索,那卻要靠我自己的本事了,對不對,木蘭花小姐?”
“不錯。”木蘭花由衷他說。
姚雄得意地搓著丁,道:“我的計劃,可以說是世界上最龐大的發財計劃了,雲先生,在你死了之後,你的未亡人可以動用多少資產?”
雲四風悶哼了一聲,並不回答。
姚雄又笑了起來,道:“最妙的是,不論她動用多少錢,也不論她將錢用到什麼地方夫,更不論她如何拋售產業股票,出讓工廠,那一切,全是合法的!”姚雄講到這裡,略頓了一頓,又道:“因為沒有人知道她是金妃而不是穆秀珍,就算是知道了,也沒有人能夠證明!”
木蘭花冷冷地道:“我想你的如意算盤打不響了,你的陰謀,我們全知道了,金妃的面容,雖然經過外科手術,變得和穆秀珍一樣,難道指紋也會一樣麼。”
姚雄笑得更大聲,道:“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會想不到指紋這一節,我不妨告訴你,她的十隻手指,也都經過手術,她的指紋,是和穆秀珍一樣的,任何專家都必須承認她就是穆秀珍!”
木蘭花的身子在沙發上靠了靠,沒說什麼。
姚雄又道:“雲先生,我們正在到處找你,想不到你倒來了,今天晚上,你將死於車禍,法醫會在你的血液中找到大量的酒精。”
雲四風面色鐵青,道:“秀珍在那裏?”
姚雄並不回答,又轉向高翔,道:“高主任,你呢,今晚開始,也要神秘失蹤了,當然,有蘭花小姐陪著你一起失蹤!”
高翔向木蘭花望去,木蘭花向高翔使了一個眼色,示意高翔鎮定,高翔不禁苦笑了起來。姚雄已喝道:“先請雲先生出去!”
兩個槍手立時從往後走了出來,槍口對準了雲四風,姚雄道:“雲先生,真對不起了,你不得不死於車禍,快走吧。”
雲四風身形凝立著,一動也不動。
兩個槍手來到了他的身前,大聲呼喝之際,雲四風的身了。
突然向上一跳,雙腳疾踢了出去,正踢在那兩名槍手的胯下!
那兩名手槍慘叫一聲,向後便倒,高翔一步竄上前去,已搶了一柄手提機槍在手,立時在地上打著滾,一面打滾,一面不斷掃射,木蘭花也從沙發中翻到沙發的背後,大廳之中,剎那之間,亂到了極點,高翔的手提機槍向上掃射著,姚雄已退了回去。
在高翔一開始奪槍之際,雲四風便也伏在地上,也拾到了一柄槍,滾到了大柱之後,不斷地掃射著,槍手攻擊在淬然而來的,連忙還擊。
十幾柄手提機槍的聲響,是如此之驚人,就算這裡冷僻,也不可能不驚動人,是以不久,便聽到警車的號角聲,“嗚嗚”地響了起來。
一聽到警車聲,那些槍手,紛紛奪門而逃,可是他們卻沒有一個可以逃脫高翔和雲四風兩人的掃射,不是重傷,便是橫死!
等到大隊警員衝了進來,槍聲也突然靜止了。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立即向樓上衝擊,可是姚雄卻已經不見了。高翔連忙再通知警方,派大隊人馬去逮捕金妃,但是半小時後報告來到,金妃也失蹤了!金妃自然是得到姚雄的通知,事情已敗露了,才溜走的,而木蘭花在逐間房間搜索時,也知道了姚雄會突然出現的道理。
原來那臥室的墻上,一面鏡子,可是那面鏡子的另一面,卻是一塊玻璃,姚雄當時是在隔鄰的房間中,那臥室中發生的一切,他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木蘭花看到了那種情形,她實是不禁苦笑,因為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她或者可以探聽到的秘密,對事情有幫助些,但現在卻不行了。
現在看來他們已大獲全勝,迫得姚雄逃走,連金妃也不能再冒充穆秀珍了,姚雄處心積慮的陰謀,可以說完全破了產。
但是實際上,木蘭花他們,卻根本沒有勝利,因為他們仍然不知道穆秀珍在什麼地方,搜遍了屋子,但未曾找到穆秀珍!所以忙了一夜,離開屋子時,他們是垂頭喪氣,神情頹然的。
木蘭花等人忙了一夜,自然是十分疲倦了,然而,真令得他們感到極度疲倦的,卻是精神上的打擊,他們頹喪得什麼話也不願說。
木蘭花從來也不是那樣易於沮喪的人,可是卻也不例外,象那種幾乎連話也不願說的沮喪情形,在木蘭花的身上真是十分罕見的。
木蘭花在低頭走出了幾步之後,才道:“一起到我們那裏去坐坐可好?我們在一起,或者會想出對付的辦法來的。”
雲四風,高翔苦笑著,點頭道:“好。”
木蘭花領頭,走向她的車子,當地駕著車向前駛去的時候在她的臉上,又漸漸透出了堅毅的神情來,車子很快駛進了郊區。
木蘭花深深地吸著迎面而來的春風,她沉聲道:“我們不必沮喪,我相信姚雄在受到這次打擊之後,一定比我們更難過!”
高翔道:“或者是,但是秀珍——”木蘭花立即打斷了他的話頭,道:“現在我想通了,秀珍一定還在姚雄的囚禁之中。”
雲四風驚喜交集,道:“你怎麼知她一定沒有意外?”
“我可以肯定,因為姚雄是如此深謀遠慮的人,他的行事,有一整套的計劃,而且,他也準備著計劃失敗之後的應付情形。他決計不會做失敗之後無法應付的事,我肯定他會留著秀珍,因為現在,秀珍是他手中,唯一對付我們的王牌!”
“你是說,他會用秀珍威脅我們?”高翔問。
“是的,而且,我還估計,他會立即就向我們開出條件的。”木蘭花說,“他不肯空手而回,他一定會勒索一筆錢!”
“只要秀珍能安全回來——”雲四風立即說著,可是他話講到了一半,便住了口。他本來是想說,只要秀珍能回來,不論多少錢,他都不在乎的。
但是,他卻立即想到,如果出錢使秀珍回來,那麼這是對罪惡的一種屈服,不是事情到萬不得已的程度,誰也不肯那樣做的!、當雲四風的話突然停止之後,車廂之中,也靜了下來,車子在公路上,飛也似的疾駛著,不一會,便已可以看到木蘭花的住所了。
車子在鐵門前停了下來,高翔下車,推開了鐵門,木蘭花將車子緩緩地駛進了花園,他們一起到了客廳中,木蘭花向電話望了眼。
而就在她向電話望去的時候,電話突響起來。
木蘭花走向電話,伸手按連電話之上,她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拿起電話來,然後,不等對方有任何聲音,她就沉聲道:“姚先生!”
那邊沉默了足有半分鐘之久,才聽到了姚雄的聲音,道:“真了不起,木蘭花小姐,本來我只佩服你三分,現在我佩服你八分了!”
木蘭花笑了笑,道:“你很快就會佩服我十分了!”
“或者會,蘭花小姐,我想,我不必講什麼廢話了,我要五千萬,對雲氏集團來說,這個數字不是太大,且可以,調得出來的。”
高翔,雲四風和安妮三人,緊張地聚在電話旁邊。
木蘭花又笑了笑,道:“你開的價錢倒很公道,可是我們怎知道秀珍真是在你手中——不要讓我聽她的聲音,金妃的聲音,和她一模一樣!”
“自然,我得先讓你們看看她,我想,讓雲四風去見她。是最合適了,對不對?”姚雄一面說著,發出了兩下笑聲。
“雲先生怎樣和她見面?”木蘭花問。
姚雄縱聲笑了起來,道:“不知道你們是不是歡迎,我想來拜訪你們,然後,和雲四風先生一起去看他的太太,你歡迎麼?”
木蘭花不禁綴緩地吸了一口氣。
而圍在電話旁的高翔,雲四風和安妮三人,面上也現出了奇怪之極的神色來,姚雄突然要到這裡來,那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然而在本蘭花的聲音聽來, 卻像是那根本是最普通的事情一樣, 她立即道:“好啊,歡迎你來,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可以到?”
“儘快”姚雄口答著,挂上了電話。
木蘭花也立時放下電話,她迅速地吩咐道:“安妮,快將我書桌右手抽屜的那六枚小型炸彈拿來,交給四鳳,姚雄要來!”
安妮忙控制著輪椅上樓去,木蘭花又道:“四風,姚雄現在來見我們,他是有恃無恐的,你必需記得一點,你一定要堅持見到秀珍本人!”
雲四風點著頭,高翔激憤地道:“我們沒有辦法對付他,就眼看他那樣無法無天?”
木蘭花的聲音十分沉著,道:“暫時只好那樣!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抬起頭來,高聲叫道,“安妮,別忘記那具無線電波示蹤儀!”
木蘭花那一句話剛出口,一輛汽車,己駛到了鐵門前,“波波”兩下喇叭聲,傳了過來,雲四風失聲道:“他來得好快””
木蘭花道:“是的,我已經料到了,他不讓我們有時間準備,高翔,你去開門,大家切切不要衝動,那是為秀珍!”
高翔的面色十分難看,但是他還是轉身向外走去,當他來到鐵門前時,一個身體形瘦長的中年人從車子跨了出來。
高翔拉開了鐵門,冷冷地道:“請!”
他的態度雖然十分冷漠,可是他的心目中,卻也著實佩服姚雄有那樣的膽量,敢於親自來到木蘭花的住所,這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挑戰!
和木蘭花在一起,高翔應付過各種的匪徒,但是至今為止,敢公然和木蘭花正面為敵,登門造訪的,還只是姚雄一個!
姚雄走了進來,滿面笑容地向高翔伸出手來,當他看到高翔不象有和他握手之意時,他打了一個哈哈,縮回手去,道:“幸會,高主任!”
高翔冷笑了一聲,道:“請!”
第九章
姚雄步法瀟灑,滿不在乎地向前走去,高翔跟在他的後面,當他們人一前一後的走進客廳的時候,正看到安妮,雲四風和木蘭花三個,並肩站著。
姚雄直來到了木蘭花之前,十分有風度地微微一鞠躬,道:“蘭花小姐,你是最令我佩服的一個人,泰國鬥魚和他的情婦,失敗在你的手中,真是天公地道!”
姚雄的話,說得十分得體,木蘭花甚至伸出手來,和他握著。
當木蘭花在和姚雄握手之際,她用極快的手法,將一具無線電波示蹤儀,刺在姚雄的西裝袖上,那示蹤儀不會比一粒鈕扣更大,而附在上面的尖刺,是有倒鉤的,一定不會失落。這具示蹤儀發出的無線電波,可以利用一具接收儀器收聽到,同時,也可以在接收儀上辨明示蹤儀所在的方位和距離。
那樣,不論姚雄到什麼地方去,木蘭花都可以知道了。
木蘭花縮回了手來,道:“請坐!”
姚雄卻像是十分有禮貌,又稱呼了雲四風和安妮,然後才坐了下來,他臉上始終接著微笑,道:“算來我們已經兩次失敗了,但總算還好,我在做任何事情之前,總是預算著有什麼意外的,所以,我現在還不致於一敗塗地,對不對?”
木蘭花望了他半晌,才道:“姚先生,我也很佩服你的處事魄力和眼光,所以我勸你一句,現在是你應該收手的時候了!”
姚雄揚起了眉,道:“你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你現在高去,將秀珍送過來,過往的一切,我們全一筆勾消,雲先生還可以給你適當的本錢,以你的才能而論,長袖善舞,一定可站得穩的。”
姚雄十分認真地點著頭,道:“這提議很好,原則上我同意,只是不知道雲先生肯給我多少錢?我認為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
雲四風怒道:“我不會——”木蘭花笑道:“四風。如果我們能夠和姚先生化敵為友的話那自然是最好的辦法了,我想一兩百萬的數目,你是不在乎的?”
雲四風勉強笑了一下,道:“嗯。”
木蘭花立時轉頭向姚雄看去,姚雄老好巨滑地笑了起來,道:“小姐,你誠意幾乎將我感動了,但是我還是堅持原來的數目。”
木蘭花的臉色微微一變,道:“好,那麼,就只好先請你帶雲先生去看看秀珍,然後,我們再來商量一下細節問題了!”
姚雄站了起來,道:“各位放心,我一定會將雲先生好好送回來的。雲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請你戴上這個,好不?”
姚雄取出了一幅蒙眼的黑巾來揚了揚。
雲四風氣得臉色煞白,木蘭花立即道:“四風,我們講好了的,你跟姚先生去,看到了秀珍之後再回來,我們才慢慢商量。”
雲四風一伸手,在姚雄的手中,將蒙眼中搶了過來,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遏著心頭的怒火,將那幅黑布,蒙在自己的眼上。
姚雄挽住了雲四風,又向各人點頭,向外走去,安妮自始至終,一句話也沒有講過,她的手指,按在拐杖的武器發射鈕上。
為了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使她的手指不按下去,她的手指,已緊張得在微微發抖了,她的雙眼之中,像是有憤怒之火在噴出來一樣。
姚雄帶著雲四風,很快便穿過了花園,高翔跟在後面,但是木蘭花叫住了他,高翔站在花園中,眼看著雲四風和姚雄一齊上了車,疾駛而去。
高翔腳步沉重地回到了客廳中,安妮進出了一句話來,她道:“高翔哥,蘭花姐,我在懷疑我們那樣做,是不是對!”
她說到後來,語調中已有了明顯的哭音!
木蘭花忙將她扶住,低聲道:“鎮定些,安妮,事情快過去了,快去書房,注意著無線電波接收儀上的信號,我們現在的做法是不得已的做法!”
安妮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上樓去了。
木蘭花和高翔一起坐了下來,高翔將頭靠在沙發的靠背上,閉著眼,木蘭花選了一張唱片,播放了出來,那是一張懷念遠方親人的民歌的樂集,木蘭花將聲音較得十分低:低沉的歌聲在客廳中索繞著。令得他們兩人的心情更加沉重!
雲四風坐到了車廂中,他的手心在冒著汗。
他知道自己此行,是他一生之中,最嚴竣的考驗了!
當高翔出去給姚雄開門的時候,安妮從樓上下來,將那六枚小型炸彈,交在雲四風的手上,雲四風立時將之放到衣袋中。
那六枚小型炸彈,製造得十分巧妙,從外型看來,完全是一枝香煙,兩頭看來,是煙草,小型炸彈藏在香煙的中間部分。
那六枚小型炸彈,每一枚的威力足可以在四寸厚的水泥墻上,炸上一個洞!當雲四風接過那六枚小型炸彈之際,木蘭花曾對他講了幾句話。
木蘭花對他說:“四風,這是防備用的,我絕不希望你去做英雄,姚雄敢帶你去見秀珍,他必然有防備,我要你和秀珍都安全回來,而不是去和匪徒同歸於盡。”
木蘭花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印在雲四風的心中。當時雲四風力點了點頭,高翔和姚雄兩人,便已經走進客廳來了。
雲四風這時,雙眼被蒙著,什麼也看不到。他只是可以覺出,姚雄將車子駛得十分快,雲四風也沒有試圖將蒙眼的黑布拉下來。
因為雲四風知道。在姚雄逗留在客廳的那段時間中,木蘭花一定已將那示蹤儀,放在姚雄的身上了,他自然不必再去看車子駛向何方。
至少有二十分鐘之久,車子都在飛駛著,然後,突然經過了一陣十分不平整路之後,車子便停了下來,雲四風聽得姚雄道:“快帶著我的上衣駛離開去,將我的衣服挂在樹上,越遠越好!”
另外兩個人一起答應著。
雲四風聽得姚雄那樣吩咐,心已向下一沉,接著,他又聽得姚雄笑了一下,道:“因為木蘭花將一枚示蹤儀放進了我的袋中,所以我才不得不那樣做的。木蘭花那樣做法,我不表示欽佩,談交易,在雙方都有誠意才行的啊,雲先生,是不是?”
雲四風悶哼了一聲,並不回答。
姚雄又道:“現在,你可以拉開蒙眼布了。”
雲四風拉開了蒙限的黑布,他以為可以看清楚眼前的情形了,但是事實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兩股強光,向他逼射了過來。
雲四風怒喝道:“這算是什麼?”
“請向著燈光走去,雲先生!”
雲四風將眼瞇成了一條縫, 他向前走出去,他必需走得十分6、心。因為那兩股強光,逼得他幾乎什麼也看不到,雲四風覺得他是在一所建築物之內。而那建築物,卻又十分寬大了,看來像是貨倉。雲四風沉著氣,走出了子幾碼左右強光突然熄滅!
當強光照射著雲四風的時候,他什麼也看不到,這時燈光熄滅,他一樣什麼也看不到,但就在那時,他的背後有兩支硬物,頂了上來。
同時在他的身後,又響起了兩個人的呼喝聲,道:“向前再踏出一步!”
雲四風又向前踏出了一步,他覺得身子竟然向上升了上去,但是立即又停止了下來,那時,他的視線已漸漸恢復正常了。
他看到自己是在一個極小的升降機中,升降機的門已打開,他向外走去,外面是一條走廊,走廊上密布著大漢,每一個大漢的手中,全持著武器。
雲四風吸了一口氣,停了下來,兩個大漢向雲四風走來,帶著雲四風向前走去,來到了一扇門前,那兩大漢中的一個,用力抓住了雲四風的手背,另一個用鑰匙打開了門,那一個握住雲四風手背的,突然用力將雲四風推了進去。
雲四風不由自主跌了進去,他背後的門,立時“砰”地一聲關上,雲四風還未曾定過神來,“呼”地一聲,一件東西便拋了過來。
雲四風連忙一低頭,那東西在他的頭頂飛過,“砰”地一聲,撞在墻上,那是一隻花瓶,已往墻上,撞成了碎片。
雲四風連忙定睛向前看去,那是一間約有兩百平方尺的房間,光線相當暗,他看到了穆秀珍,穆秀珍手叉著腰,站在離他二碼處。
那是穆秀珍!雲四風一眼就可以認出來了,那是他的穆秀珍,他的唇發著抖,他想叫秀珍,可是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穆秀珍的手中,還握著一樣東西,看她的樣子,是準備又將那東西向前拋來,但是她卻僵住了,因為她也看到了雲四風!
他們而人都僵立著。
突然之間,他們不約而同,叫了起來,他們的心中都想叫對方的名字的,但是結果,他們叫出來的,卻是一下毫無意義的聲音。
接著,他們之間三碼的距離,在不到十分之一秒之中,化為烏有。他們兩人,緊緊地擁在一起,那是秀珍,那真是他的秀珍!
他們兩人相擁了足足有三分鐘之久。
然後,穆秀珍吸著氣,道:“四風,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我知道一定的,但是為什麼你那麼久才來?我幾乎已失望了!”
雲四風喘著氣,道:“秀珍,說來話實在太長了,你還好麼?他們有沒有虐待你?你這些日子來……秀珍,我真不知說什麼才好了!”
穆秀珍一呆,道:“四風,你是怎麼來的?你也落入了他們的手中?唉,我已試過不知多少方法了,可就是逃不出去!”
雲四風還想說什麼時,房門突然打開。
隨著房門打開,兩股極強烈的光芒,照了進來,剎那之間,雲四風穆秀珍兩人,什麼也看不見;雲四風拉著穆秀珍的手,將穆秀珍拉到了身邊。
門口響起了姚雄的聲音,道:“你會見的時間到了,雲先生,為了避免有意外發生,你還是立即走出房間來,比較好些。”
在那一剎間,雲四風想到,如果自己突然向前拋出炸彈,會有什麼的結果!他也立即有了答案,拋出炸彈,當然可以炸傷很多人。
但是他和穆秀珍,卻依然不會有機會逃出去的,因為姚雄的手下十分多,他絕不能在一剎間將所有的歹徒盡皆殲滅的。
雲四風在強光的照射下,表現得十分鎮定,他取出了那放著六枚小型炸彈的煙盒來,那煙盒看來是一隻十分普通的硬紙煙盒。
然後,他打開煙盒,取出了一支煙,含在口中,他的動作十分自然,他含著煙後,又將煙取了下來,道:“不能延長一些時間麼?”
“不能,雲先生!”姚雄回答道。
雲四風順手將煙盒放在桌上,他轉過頭去,道:“秀珍,你別心急,很快就會有結果的了,事情很快就會結束了。”
穆秀珍看到了雲四風的所有動作,在人家看來,幾支香煙,實在是微不足道的事,但是穆秀珍卻全然知道那是什麼?
自從在“兄弟姐妹號”上被擄以來,穆秀珍一直被囚禁在這裡,這些日子來,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完全不知道。
她也不如道何以雲四風會忽然來到的。
但是她卻知道,有了那五枚小型炸彈之後,她可以再一次試著逃出去了,她已試過許多次,但是卻都沒有法子成功!
她住的那間房間,根本沒有窗子,新鮮的空氣,是通過一排管子輸送進來的。她需要的食物,也通過另一根較粗的管子送進來。
那扇房門,自從她被囚以來,還是第一次打開,她早已經知道,那門上包著十分結實的銅皮,她根本無法橇開門來。
但是,那一切,只是過去的情形,有了五枚小型炸彈之後,情形就會改觀了,所以,穆秀珍並不說什麼,只是望著雲四風。
雲四風向外走去,他才走出了兩步,門外突然又響起了姚雄的聲音,道:“雲先生,你忘了你那盒煙了,穆小姐是不吸煙的!”
雲四風的心頭怦怦地跳了起來。他立時轉過身,道:“是啊,我的記性太壞了,但一盒紙煙,姚先生何必那麼緊張?”
姚雄笑了笑,道:“那是大買賣啊,雲先生,我不得不小心些,和我進行買賣的對手,是如此之強,我能夠不小心麼?”
雲四風並不立時轉過身去,他只是拿出打火機來,“拍”地一聲,點燃了他口上的那枝煙,深深地吸了兒口,然後才轉過身。
雖然他心中十分希望將五枚小型炸彈留下給穆秀珍用,可是在那樣的情形下,他卻沒有法子可想,他只得收回了那煙盒。
而當他在收回煙盒的時候,向穆秀珍眨了眨賜,穆秀珍立時道:“雖說找不抽煙,我從現在起,就學抽煙,給我試試!”
她一伸手,就從雲四風的口中,將那支煙取了下來。
姚雄立時笑了起來,道:“穆小姐如果想吸煙的話,我可以大量供應,但是雲先生的煙盒,卻絕不能留下,雲先生,你該走了。”
雲四風轉身向外走去。
當姚雄發出一陣好笑聲之際,穆秀珍真怕他會連那支已點燃了的香煙,也會逼她放棄。但是精細的姚雄,卻也被瞞過了!
姚雄也想不到,那香煙的中間,藏著一枚小型炸彈!因為那支香煙已經點了的,而且姚雄還看到雲四風吸過了兩三口!
雲四風一齣去強光立時熄滅門也砰地關上。
穆秀珍連忙將香煙拉斷,真危險,如果雲四風遲一步出去,香煙已經快要燒到藏著炸彈的部分了,如果一燒到,炸彈當然會立時爆炸的。
穆秀珍弄熄了煙,將那枚小小的炸彈,拆了出來。
她可以有機會有五枚那樣的小型炸彈的,結果,卻因為姚雄的精明,她只得到了一枚。有五枚和有一枚的分別,實在太大了!
她只有一枚小型炸彈,只能使用一次,她必需想出一個最好的使用方法,一定要一用下,就能夠使她逃離這裡的。
應該如何用呢!穆秀珍雖然是一個性急的人,但因為事情關係太重大了,她不能不仔細地考慮過之後,才作出決定來。
她已經想到,雲四風來看她,一定是姚雄要藉自己而向雲四風勒索,所以必需要逃出去,她只有這一枚炸彈可供利用。
如果她失敗了,那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穆秀珍來回踱著,苦苦思索著。她的確是難以決定的,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房間外面的環境怎樣!
雲四風一齣了房門,強光一直跟著他,和上來的時候一樣,雲四風一個人進了升降機,當升降機降下的時候,他又被蒙上黑布。
然後然後他被帶上車子,車子疾駛著,大約二十分鐘,才停了下來。姚雄的聲音在他的耳際響起,道:“你已經看到秀珍了,我給你二十四小時去考慮,我的價錢是五千萬,一點也不能少,十二小時之後,我會和你們通一次電話,如果那時,你們還役有決定,到最後五分鐘,我還會和你通電話的,你明白了?”
雲四風咬著牙,悶哼了一聲。
姚難道:“請下車,我不再去見本蘭花了,而且,她可能不在家中,她一定去找我那件吩咐人挂在樹上的上衣去了。”
雲四風拉下蒙眼布,打開車門。
他才下了車,姚雄便駕著車,疾轉了一個彎,幾乎在一秒鐘之內,便沒入了黑暗之中。雲四風呆了半晌,才弄清自己是在郊外的公路上。
他看到前面一個加油站的燈光,他也知道那加油站,離本蘭花的住所,只不過半裏,他走去的話,十五分鐘可以走到了。
雲四風大步向前走去,然而,他不必走完那段路程,木蘭花的車子,便在他的身邊停下來。木蘭花駕著車,在她的身邊的是高翔。
木蘭花一看到雲四風,就苦笑了一下,道:“姚雄發覺了那示蹤器?”
“我知道,”雲四風回答著,“我已見到秀珍。”
“快上車來,將詳細的情形,講給我們聽。”
雲四風上了車,他將自己的一切遭遇,講得十分詳細,他還未曾講完,便已回到了家中,安妮迎了出來,雲四風繼續講著。
雲四風講到他終於留下了一枚炸彈給穆秀珍時,木蘭花一點沒有高興的樣子,反倒蹙著眉,道:“四風,你太衝動!”
雲四風張著口,木蘭花義道:“照你所說的情形看來,秀珍的門外,是一條走廊,秀珍只憑一枚炸彈,是不可能逃出來的。”
“她可以將門炸開!”安妮說。
“對的,她可以炸開門,但炸開門之後怎樣呢?”木蘭花問,“走廊中全是槍手,秀珍有什麼機會可以逃得出來?那只增加她的危險!”
雲四風漲紅了臉,道:“我只是……想她有一些自衛的力量!”
木蘭花嘆了一聲,道:“現在只好希望秀珍不要使用那枚炸彈……但是,如果她竟然不用那炸彈的話,那她就不是秀珍了!”
高翔、雲四風和安妮三人都苦笑著。
因為他們全知道,木蘭花講得對,如果穆秀珍有一枚炸彈在手,而她又被困著,她竟不用炸彈,她就不是穆秀珍了!
而正因為那樣,所以才更增加他們的憂慮!
在囚室中,穆秀珍所考慮的,絕不是用不用那枚炸彈,她只是在考慮,如何使用,才能使自己逃出這一間囚室,回復自由!
穆秀珍吃虧在對自己所在地方,一切環境,根本完全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是在一間房間之內,房間外面的情形如何,她一無所知。
她來到了和房門相對的墻前,用手指敲著墻,從發出的聲音聽來,墻是磚砌成的,她手中的小型炸彈,足可以將之炸出一個大洞來。
可是,場外是什麼所在地?
如果墻外就是平地、那麼她自然有足夠的機會逃走,但如果她是在高樓之上,那麼,即使墻上出現了一個大洞,還不是自己開自己的玩笑。
所以穆秀珍猶豫著,她又抬頭向上看去,天花板上有一盞半用不暗的電燈,屋角處是一排管子,新鮮的空氣就從那裏輸送進來。
如果她將那枚小型的烈性炸彈,自那麼管子中塞進去,那麼可以肯定,一定會引起匪巢中的一場極其嚴重的大混亂。
但是那種混亂,對她的逃亡,卻絕無幫助!
穆秀珍慢慢地低下頭來,當她低下頭來之際,他不禁嘆了一口氣,而就在那時,她的心中,突然一動,她的視線先停在那一排管子上。
然後,她又望向門口。在那一剎那間,她已有了冒險的決定!
木蘭花在知道雲四風將一枚小型烈性炸彈留給了穆秀珍之後,略為埋怨了雲四風幾句,並不是沒有原因的,那還是她知道雲四風自己的心情也十分不好,是以不忍心說得他太重之故,事實上,木蘭花一聽,就知道穆秀珍的處境更危險了!
沒那枚炸彈,穆秀珍無法可施,而有了這枚炸彈之後,穆秀珍一定不肯靜靜地躺在囚室之中,而單憑一枚炸彈,就想逃出匪巢……
當木蘭花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她明知事情沒有可能,也只好將希望寄在穆秀珍不會使用炸彈這一點上了。
事實上,穆秀珍何嘗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再妥善,也是十分冒險的道理。
但是,穆秀珍就是穆秀珍,她想到就要做,還顧得什麼危險?
穆秀珍小心地將那枚小型炸彈放在衣袋中,然後,她走進了浴室中,她將兩條大毛巾撕成了條條,她花了不到一小時,在她的手中已有一條用折碎的毛巾搓成的繩子了,那條繩子大約有十二尺長,已足夠她在計劃中使用了。
她在繩上打了一個活扣,回到了房間中,將那活扣,向接近一天花板的輸氣管上套去。她試三次,才將活扣套到了管子上。
然後,她拉緊繩子。
在那一剎間,她真怕那一排管子,承不起她的體重,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她的計劃就要改變,而她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來了!
穆秀珍在繩子套住了那排管子之後,用力拉了一拉,那排管子並沒有彎下來。”
以穆秀珍的身手而論,要拉著繩子爬上去,真是輕而易舉的事。
穆秀珍爬了上去,那樣,她便變得存身在天花板的一角了。
她一手拉住了繩子:一手將那枚小型烈性炸彈,自袋中取了出來。
在那一剎那之間,她心頭上也不禁緊張得怦怦亂跳起來。
她再將自己時計劃想了一遍,覺得實在沒有什麼辦法更好的了,是以她用牙齒,咬去了炸彈上的引線,將炸彈向房門拋去。
第十章
當那枚小型烈性炸彈落到了房門近前時,爆炸便發生了,那一下爆炸聲是如此之響,爆炸的氣浪是如此之強,令得穆秀珍在剎那間,幾乎什麼都不能想!
而就在那一下轟然巨響,火光濃煙,陡地發生,密布房內之際,穆秀珍看得很清楚,那扇房門,在爆炸中,整扇向外飛了出去。
驚人的喧嘩聲從走廊中傳了過來。
立時有兩名槍手,提著手提機槍,槍口噴著火舌,槍聲驚心動魄,他們一面瘋狂地向房間中掃射著,一面衝了進來。
如果他們只是在房間門上掃射,那麼穆秀珍或者還無可奈何,可是他們兩人卻衝了進來,那正是穆秀珍計劃中希望發生的情形!
那兩個槍手以發射出來的子彈,在整個房間中呼嘯著。可是他們卻絕對想不到,穆秀珍躲在天花板的一角之上,根本射不中她!
他們瘋狂地掃了足足有半分鐘之久,才停了停。
而就在那一剎間,穆秀珍的身子,突然沿著繩子,滑了下來,當她滑到離地面還有五六尺之際,她雙腳在墻上,用力地蹬!
那一蹬,令她的身子,雖然還挂在繩子上,但是卻向上而蕩了起來,那兩個槍手覺出眼前一花,像是有什麼東西,向自己飛了過來。
他們兩人,連忙取槍向上,可是,卻已經太遲了!
穆秀珍向上蕩起來的勢子十分之快,在不到十分二秒的時間內,已蕩到了那兩個槍手的面門上,她清楚地聽到兩人鼻梁骨的折斷之聲,那兩人的身子,也立時向下倒去。
稗秀珍手一松,人已落了下來。
她一落下來,先向左邊著地便滾,她才滾了兩滾,已將那兩名槍手手中的手提機槍,一起搶奪了過來!
穆秀珍被囚禁了那麼久,連和敵人對抗的機會都沒有,這時她有了機會,動作之快捷、靈敏、勇敢、簡直就如同出押的猛虎一樣?
穆秀珍一搶到手,那兩個倒在地的槍手,才大聲呼叫起來,可見穆秀珍的動作何等快疾,而走廊中,這時也響起密集的槍聲。
穆秀珍伏在地上,她已看清門外是一條走廊,在門口剛有人影一閃之間,她便扳動了槍機,那兩人立時便倒在門口。
穆秀珍一挺身,便向門外衝去。
可是,她才到了門口,自走廊兩端,驟雨般飛了過來的子彈,卻將她逼了回來,穆秀珍退回了房間中,用力在那兩名槍手身上踢著。
她一面用力踢著,一面呼喝著道:“起來!起來!”
那兩個槍手被才剛被穆秀珍照面門的那一腳,不但踢得鼻骨斷折,幾乎連眼珠也被踢得跌得了出來,滿面是血,十分可怖。
穆秀珍用力踢了他們好幾下他們才站起來。
穆秀珍用槍對準了他們,道:“將手放在頭上,向外走去!”
那兩個槍手不敢反抗,將手放在頭上,向外走去,穆秀珍緊緊地跟在他們兩人的後面,她是想利用兩人的掩護衝出去!
當然,那是十分危險的,但如果怕危險而不去做,那就不是穆秀珍了,可是,事情的發展,卻大大出乎穆秀珍的意料之外!
那兩名槍手,才一跨出門,走廊兩端,驚心動魄的槍聲,立時又響了起來,那名槍手忙叫道:“別開槍!是我們!”
可是,他們只說了一句,便沒有聲音了。
槍聲也立時靜了下來,只見他們兩人的身子在打著轉,鮮血幾乎從他們身子的每一處地方射出來,然後,他們倒了下去。
穆秀珍那時,就站在離房門不過一尺處!
如果她也跨出了房門……
穆秀珍望著那兩個倒臥在血泊中的槍手,不禁自背梁之上,生出了一股寒意!從那樣的情形看來,對方顯然是下定決心,決不讓她出走的了!
穆秀珍連忙又退回到房間中。
走廊中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穆秀珍也不出聲,足足過了五分鐘之久,穆秀珍才拉起了一張椅子,手臂一揮,“呼”地一聲,將椅子向外拋去。
那張椅子,才一飛出房門,還未曾撞到對面的墻上,令人每一根神經都像是有利器在挫刮著的槍聲,又響了起來。
那張椅子立時成了碎片,散發在地上!
穆秀珍吸了一口氣,在那樣的情形下,她真正是進退維谷了。
因為她雖然炸開了房門,但是她卻無法衝得出房門去!
大批槍手把守著房門外的走廊,任何從房門出現的物事,都成為他們射擊的目標,穆秀珍如果向外衝去,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如果她還有多幾枚那樣的烈性小型炸彈,那就不同了,她可以先拋出炸彈,然後才藉著爆炸之際,向外硬衝出去。
雖然那樣,她也未必逃得了,但是她總有逃走的機會。
可是現在,她卻連機會都沒有!穆秀珍的手心冒著汗她實是不知該如何才好。
而就在那時,姚雄的聲者,響了起來。
姚雄的聲音,是在房門左首的走廓外響起的,他發出了兩下,可以聽得出是抑逼著憤怒的冷笑。道:“穆秀珍小姐,你的丈夫害了你了!”
穆秀珍怒喝道:“放屁!”
姚雄仍然笑著,道:“你自己也知道,你決不會有機會衝出來的,你只好在房間個僵守著,本來,我們的條件談妥之後,你就可以離去,現在,你卻是自己在替自己找麻煩!”
穆秀珍也冷笑著,道:“我看你自己感到有麻煩了!”
姚雄繼續道:“你奪到了兩柄槍,將那兩柄槍拋出來。我們不會傷害你,因為我已開出了條件,如果你固執的話——”穆秀珍不等他講完,就打斷了他的話頭,道:“你又有什麼辦法?”
姚雄好一會沒有出聲。
的確,姚雄也沒有辨法,穆秀珍不能走出房門一步,因為走廊都是在匪徒的控制之中,但是姚雄的匪徒,卻也絕不能來到房門口!
因為穆秀珍手中有著兩柄槍,而且,有著足夠的子彈,有什麼人敢在房門口出現的話,那也定然逃不出穆秀珍的射擊!
過了好久,姚雄才又冷笑了兩聲,道:“穆小姐,如果你喜歡保留那兩柄槍,那也只好由你喜歡,希望你不要蠢到會衝出來!”
穆秀珍重重地頓著足,她的計劃本來是很好的,而她也只能計劃到有人衝進來,她奪去對方的槍為止,這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而以後的情形,她是無法估計的,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在囚禁她的房間之外,是一條走廊,而走廊中又密布著對方的槍手!
而在如今那樣的情形下,除了僵持著,也無法可想了!
木蘭花的家中,難堪的沉寂,木蘭花像是在聽著唱片,其實地完全心不在焉,過了好久,雲四風才道:“姚雄在一到匪巢時,就將他上衣,交給了他的爪牙,看來他是早已知道有無線電示蹤儀在他身上的了,唉,他可以說是最難對付的歹徒了。”
高翔道:“你說得是,我們根據接收儀指示的方向,到了荒郊,發現他的西裝上衣,挂在一株樹上,我們就知道又失敗了!”
他們兩人交談著,當他們講話的時候,木蘭花像是全然沒有用心聽,可是高翔的活才一講完,她卻突然抬起頭來。
當她抬起頭來的那一剎間,她的眼中,射出一種異常的光彩來,只有當木蘭花突然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有了重大的發現時,她眼中才會有那樣光彩的。
高翔和雲四風而人,立時注意到了她眼神那種異乎尋常的神采,他們一起向木蘭花望來,木蘭花道:“四風,你再說一遍!”
雲四風一呆,道:“說什麼?”
木蘭花道:“姚雄是在什麼地方將上衣脫下來交給他手下的經過情形怎樣,你詳細告訴我,一點也不要遺漏,你得盡力記憶當時的情形!”
雲四風不必盡力記憶,當時的情形,他也是清楚得。剛才他在向木蘭花敘述他的經歷時,並沒有提起那一點來,那是因為這是木蘭花的一次失敗,而且木蘭花也已知道自己失敗了,那麼雲四風何必再提,所以他就略述了沒有說。
但這時木蘭花突然問了起來,雲四風雖然還不知道木蘭花為什麼要問,但是從木蘭花的砷情上,也可以看出一定是關係重大的了。
雲四風忙道:“那時,車子經過了一段十分不平的路程之後,停了下來,我的眼上,還蒙著黑布,那時一定已在匪巢之中,有匪徒走了過來,因為,我聽得姚雄說:“快帶著我的上衣駛離開去,將我的衣服挂在樹上,越遠越好!”
木蘭花“嗯”地一聲,道:“然後呢?”
“然後有人答應著,姚雄又向我說什麼,交易要雙方全有誠意才好,接著,他就叫我拉開了黑布,而強光電向我照射了過來!”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自她眼中現出的光芒更甚。
高翔忙道:“蘭花,你想到了什麼?”
木蘭花並不回答,只是叫道:“安妮,安妮,她叫了兩聲,安妮已出現在樓梯中,她的眼睛十分紅,顯然她是一個人躲在房間中哭泣,木蘭花招手道:“安妮,你下來!”
安妮的拐杖,在樓梯上發出拍拍的聲響,她來到了木蘭花的身邊,木蘭花握住了她的手,道:“安妮,當四風和姚雄離去的時候,我叫你去注視那接收儀,你是全神貫注的,是不是!”
安妮點頭道:“當然,和秀珍姐有關的事,我一定專心的。”
木蘭花的話說得十分緩慢,她道:“安妮,你聽著,你能夠記得起瑩光屏上出現亮點的一切情形麼?你一定要完全記得。”
安妮閉上了眼睛,約莫五秒鐘。然後,她睜開眼睛來,道:“我全記得。”
木蘭花立時抱起了安妮,飛快地向樓上走去,高翔和雲四風兩人,互望了一眼,也連忙跟在木蘭花的後面。
他們一起到了書房中,木蘭花將安妮放了下來,她推開了墻上的一幅畫,現出了一幅瑩光屏來用下瑩光屏上,全是小格子。
木蘭花指著其中的一格,道:“安妮,示縱儀最後發出來的信號,是在這裡靜止的,對不對?”
“對!”安妮咬著指甲。
“在這裡之前,瑩光屏上的亮點。曾在另一個地方停留過很短暫的時間,大約有兩三秒鐘,那是在什麼地方,你記得不?”木蘭花問著,充滿了希望。
這時,雲四風和高翔兩人,也知道木蘭花想到的是什麼了。
那示蹤儀發出的無線電波,在接受儀的瑩光屏上,形成一個發亮的小圓點。
帶著示蹤儀的物體移動,那小圓點也移動,是以可以計算出示縱儀的所在點,雲四風說姚雄在抵達了匪巢之後將衣服脫下來交給他的手下的那一剎間,接收儀瑩光屏上的亮點,是應該靜止不動的如果實妮記得那地方,那麼這就是匪巢!
是以,不但木蘭花望著安妮時,臉上的神情,顯得十分緊張,連高翔和雲四風兩人,大部現出十分緊張的神色來。
安妮仍然咬著指甲,像是在她看來,那一點不是什麼值得緊張的事一樣,她伸手一指,道:“我記得,是在這裡。”
“你沒有記錯?”三個人一起問。
“沒有,絕對沒有!”安妮的回答十分肯定。
木蘭花忙攤開全市的地圖來,她的手指在地圖上移動著,他們四個人的視線,一起集中在地圖上,他們已捕捉到了敵人的一個極其細微的疏忽。
那疏忽確然細微而不足道,但是卻有可能是敵人全面失敗的先聲!木蘭花的手指,突然停止,抬起頭來:“應該在這裡!”
高翔點頭道:“是的,四風記得姚雄沒有停過車,從這裡去,一直是在效區的公路上行駛,自然沒有碰到路燈的機會。”
木蘭花道:“快和當地的警署聯絡,我們立即趕去,叫他們準備一切力量,但在我們未到之前,不能有任何的行動!”
高翔立即拿起了電話,木蘭花將應用的東西,帶在身上,她握著安妮的手,道:“秀珍如果能獲救,安妮,全靠你的精細觀察力和記憶力了。”
安妮的神情十分激動,道:“我記得是在那裏,在那裏停了極短的時間,立即又開始移動了,蘭花姐,讓我也去,好麼?”
那時,高翔已放下了電話,道:“我們可以出發了,那地方接近第一和第二郊區警署,可以動員的力量,有四個中隊的警員。”
“我們走。”木蘭花揮著手。
他們一起下了樓,安妮一個人留在書房中,她注視著接受儀的瑩光屏,喃喃地道:“是在那裏,我不會記錯的,是在那裏。”
二十分鐘之後,木蘭花,高翔和雲四風三人,進入郊區第一警署。
第一警署和第二警署的負責警官,全已在等著他們了。
他們一起來到會議室中,會議桌上,攤著兩張十分大的地圖,高翔和木蘭花一起看著地圖,他們指著一處地方問:“那是什人所在?”
“那是一所廢棄的啤酒廠,停止生產已很久了!”第一警署的負責警官回答著。
高翔深深地吸一口氣,雖然他們還在警署之中:但是高翎可以知道,他們這一次,是真正找到了姚雄的大本營了!
他沉聲吩咐道:“吩咐所有兄弟前去包圍那廢廠,要步行前去,不能讓廠中的匪徒發覺,有一幫悍匪,盤踞在那廠中!”
第二警署的負責警官吃驚道:“原來那一雙男女的報鈴是真的,一小時前,有一對男女來報告,說他們的車子過廢廠時,聽到了槍聲!”
“你竟然沒有派人去察看一下?”高翔立時向那警官責問。、警官漲紅著臉,道:“那廢廠是早已……早已空了的……”
高翔也沒有再間下去,他只尾繼續命令著,道:“每一個人都配備武器,衝鋒隊要穿上避彈衣和戴鋼盔,給我們三人準備武器。”
訓練有素的警方人員,在行動之際,那種快捷圓熟,絕不是普通人能想像的,三分鐘之後,警員己整齊地排列著,小步跑了出去。
在五分鐘之後,木蘭花、雲四風和高翔三人,也離開警署,他們在郊區的公路上急速地走著,不一會,便轉進了小路。
十五分鐘之後,他們已可以看到那建築物了!
在黑暗中看來,那啤酒廠的廠房,像是蹲在黑暗之中的一個碩大無比的怪獸一樣,而那根煙囪。就像是怪獸的獨角,所有的警員在這時,都匍伏前進,在接近圍墻時,野草足有半個人高。
整個廠房內一片漆黑,看來實在不像是有人在裏面盤踞著。
警員一齊到了墻下,木蘭花,高翔和雲四風,以及五六名警官,已經奮勇地爬上了圍墻,翻進了圍墻之內。
也就在那時,在廠房的樓上,突然傳出了一陣槍聲!
槍聲持續著,那是因為穆秀珍在房間之中,將一件又一件的東西,拋出門口去,她每拋出一樣東西,槍聲便響了起來。
而隨著那槍聲,拋出的東西,也都被射得粉碎。木蘭花一聽到槍聲,手臂突然向上一舉,高翔也立時叫道:“看燈!”
已攀上了墻頭的警員,陡地按下掣,剎那之間,至少有二十盞被搬上墻頭的探射燈,一起亮了起來,燈光集中在有槍聲傳出來之處。
而數百名警員,也一起吶喊了起來,數十名警員已從正門衝了進去,一迸大之後,立時找到有利的地形,躲了起來!
數百人的齊聲吶喊,是如此驚天動地,因此雖然在槍聲之中移秀珍還是聽到了,她立時發出了一下歡愉之極的呼嘯聲。
而在走廊之中,則立時亂了起來。
穆秀珍珍得到姚雄在怪叫著,槍聲從四面八方響起來。
高翔的聲音,通過擴音器,響澈雲雷,高翔叫道:“你們被包圍了,快棄槍投降!”隨著高翔的話,便是震耳欲聾的槍聲。
穆秀珍閃到了門口,她慢慢探頭出左,她看到走廊兩端,至少有二三十個匪徒,但是那些匪徒,卻只顧四下亂竄,穆秀珍掃出了一排子彈,立時有幾名匪徒,倒地不起,穆秀珍又縮回了屋中。四面八方的槍聲更接近了,突然之間,吶喊聲衝進了建築物!
那是雲四風和兩位警官,率領幾十名警員,一起衝了進來,槍聲零落地響著,代替了槍聲的,是一陣嗆喝的聲音。
穆秀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她這時,反倒坐了下來。
直到雲四風和許多警員,在她的房間前出現,她才一躍而起,投進了雲四風的懷中!
雲四風緊緊地擁著她,警官帶領著警員,逐間房間在搜索著,每一間房間中,都有隱藏的匪徒被揪出來,匪徒全被押到空地之上。
這裡真是姚雄的大本營,因為頑抗而被擊斃的匪徒有二三十人之多,但是被活促的匪徒,卻還有七八十人,當穆秀珍一齣現。高翔和木蘭花立時向她奔了過來。
也就在這時,一個警官帶著金妃,來到廣場中。
穆秀珍望著金妃,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雲四風指眷金妃,道:“你曾問我,為什麼那麼久都沒有我們的資訊,都是因為她,姚雄叫她假冒著你,我們以為已將你救出來了!”
穆秀珍一叉腰,瞪著一雙大限道:“哼,你好艷福啊!”
雲四風有些手足無措,木蘭花忙道:“秀珍,別再夾纏,四風是世界上是最好的丈夭,我們都可以證明這一點,快向他道歉!”
穆秀珍扁了扁嘴,道:“四風,你不會要我道歉的,是不是?”
“不會!不會!”雲四風連忙回答著。
在一旁的警員們,看到了那樣情形,都笑了起來。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互望了一眼,也不禁發笑,但他們笑的是,那才是真正的穆秀珍,假冒的金妃只知道哭泣,而剛強的穆秀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