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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娉,要不你到山谷口等我,我一个人进山谷去看看。”
“我一个人在山谷更害怕,谁知道什么时候一条毒蛇又窜出来,那不吓死我了?”
“娉娉,那你说怎么办?”
“十八哥,你一定要进山谷,那你背我走好了,我害怕踩着毒蛇。”
“背你?让人看见不笑死了?”
“这处山谷是个毒蛇窝,恐怕连鬼也没有一个,怎会有人的?又有谁看见了?”
“好!那我背着你走好了!”
娉娉伏在聂十八宽大的背上,轻轻说:“十八哥,你小心走,别连我也摔倒了!”
聂十八心想:你这么身轻,背你如背无物,我照样可纵跳自如,行走如飞,怎会摔倒了?就是背你与人交锋也可以。可是娉娉附着耳根对他轻轻说话时,一种少女特有的馨香,一时令聂十八心旌大动。聂十八从小到现在,从来没有人这般贴近过女子。要是其他的女子,聂十八恐怕早已将她放下来了,但娉娉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他更有责任保护自己妻子的安全!于是他慌忙收敛了心神,说:“你抱紧我不松手就行了,怎么也不会摔你下来的。”
娉娉无限欢快地说:“行啦!你走呀!”
聂十八也担心毒蛇突然出现,吓坏了娉娉,便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山谷深处走去。没走多远,在一处转角处,娉娉又惊叫起来:“十八哥,你看!”
聂十八一看,不禁傻了眼,一条颇大的眼镜蛇,在山道摆了一个八卦阵,蛇头昂起,吐着蛇信,显然是准任何人从它身上走过去,它的两旁,也游动着不少的毒蛇,有的蜷伏在草丛中,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便坐着一个蓬首垢面的叫化,他身上更是盘缠着两两条五色斑斓的大毒蛇。这一下,娉娉吓得更不敢下来了。聂十八也不由凝神运气,以防毒蛇的突然袭击。其实聂十八一身的太乙真气,不但这些毒蛇,就是任何武林中的高手,也近不了他的身。
那个坐着的叫化睨视了聂十八和娉娉一眼,漠然地说:“你们无端端打死了我叫化的三条毒蛇,我也不与你们计较了,你们走吧,这山谷不是你们去的地方,它是名副其实的毒蛇窝,任何飞禽走兽也无法活下来。”
聂十八初时还以为他是鬼影侠丐吴三叔,一看不是,说话的声音更不像,好奇地问:“你怎么不怕毒蛇的?”
叫化一笑:“你们在江湖上没听说我蛇丐缪七之名?我要是害怕毒蛇,还敢称蛇丐么?”
蛇丐缪七,聂十八的确没有听说过,但他却看出缪七不是丐帮中的人,是一般的玩蛇讨吃的叫化。可是娉娉惊讶地问:“你就是川东独行蛇丐缪七侠么?”
缪七也惊奇地打量着娉娉:“哦?你怎么知道我是川东的独行蛇丐了?”
“小女子还知道缪七侠步不出川,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姑娘,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缪七的事了?”
“缪七侠,你将这些毒蛇快弄走吧,小女子看了实在害怕。”
缪七又看了娉娉一下:“所以你害怕得要人背你走。好!我就暂时把它们打发走开。”说完,从怀中摸出一支短笛出来,吹了一支曲调,这些大大小小的毒蛇,像听到命令一样,真的一条条都走了,连盘缠在他身上的两条大毒蛇,也悄然缓缓离去。
娉娉问:“缪七侠,它们不会再跑来吧?”
“姑娘放心,没我的笛声,它们是不会来了!”
“那小女子多谢你啦!十八哥,你放我下来,有缪七侠,不用再害怕毒蛇了。”
聂十八放下了娉娉,十分惊奇缪七指挥这些毒蛇的本领,他那支是什么笛?蛇能听懂吗?不禁问:“这些毒蛇是你养的?”
缪七说:“我自顾不暇,经常向人讨吃,怎能养活它们?它们是自己养活自己。”
“那它们怎能挥?”
“我得一位印度僧人所教,学到了这门驱蛇的本领,带一二条毒蛇上门讨吃,店主伙计没有不给的。”
聂十八心想:你带毒蛇向人们讨吃,人家敢不给吗?缪七问:“你和这位姑娘来这里干什么?”
“在下来寻找一个人。”
“这山谷到处是毒蛇,除了我叫化外,根本没人敢在这里住,你想寻找什么人?”
“鬼影侠丐吴三!”
“什么!你找这个吴叫化?”
“哦?你认识鬼影侠丐?”
“不认识,我只听说过。你们是什么人,找吴叫化干什么?”
“在下是他的朋友。”
“朋友没名没姓?”
聂十八见缪七追问得这么古怪,一下警惕起来,别不是他是什么天魔教或七煞剑门的人吧?万一是,我说出了真姓名,他指使那么多的毒蛇来对付我们可不好办了!自己不怕,但娉娉却是害怕的。聂十八犹疑了一下说:“在下姓单,名耳,在江湖上是跑买卖的。”
单在姓氏中读善,与三近音,三耳,隐含一个聂字。
缪七瞪了他一眼:“我叫化看你根本不是一个跑买卖的人。”
聂十八问:“我不是买卖人又是什么人了?”
“一个买卖人,带着一个能知江湖事的姑娘,跑到这无人敢来的山谷里找吴叫化,有这样的买卖人吗?再说吴三也根本没有一个跑买卖的朋友。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聂十八一下给缪七问哑了。娉娉说:“缪七侠,你不认识吴三,又怎知吴三没有一个跑买卖的朋友?”
“我看你们根本不是什么跑买卖的,你们两人都身怀武功,是武林中人。”
聂十八问:“我怎么会武功了?”
“你脚步轻稳,能出掌击毙了我的两条守路毒蛇,还说没有武功?你当我叫化是盲的,看不出来?”
娉娉说:“一个在江湖上跑买卖的人,有一点武功防身自卫也并不奇怪啊!”
缪七说:“姑娘,我看你有八成是七煞剑门的二十四剑手之一。至于他,恐怕是什么阴阳太极门的人了!”
娉娉笑看问:“你怎么看出来了?”
聂十八担心了:“娉娉,你怎么这样说的?不怕人误会吗?”
缪七笑着说:“你们果然不是什么跑买卖的人,说!你们找吴三干什么?”
娉娉说:“我们当然找吴三有事啦!缪七侠,恕小女子多口,你不在川东,跑来这里干什么?”
“我叫化喜欢去哪里不好?要你们问?”
“小女子也有点怀疑你是天魔教的人,也就是你说的那阴阳太极门。”
缪七愕然:“我怎么是太极门的人了?”
“小女子知道,近一年多来,天魔神剑以武力令不少武林中人互服,大概你也臣服了他,成为了天魔教的一个护法长老吧?”
聂十八一听,更是全神戒备了,只要缪七一吹笛子。他就出手制止缪七的行动。
娉娉又说了一句:“这么看来,我们是一家人了,是大水冲着了龙王庙啦!”
缪七说:“谁跟你们是一家人了?”
“哦?你不是天魔教的人么?”
“我叫化是天魔教的祖宗爷爷。”
娉娉故作惊讶:“原来你还是天魔教的祖宗爷爷哪!小女子失敬了!”
缪七说:“你少跟我叫化打哈哈,说!你们找吴三干什么?”
娉娉说:“这还用说吗?”
“好好,那你们今天就别想能活着出山谷。”
娉娉问聂十八:“你听清楚了没有?”
聂十八说:“清楚了,他说我们别想活着出去。”
“不!他不是这个意思。”
聂十八愕然:“他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了?”
“他是说,我们要找的鬼影侠丐,就在这山谷里!”
“真的?”
“要不,他那么着急问我们找吴三干什么?他说他不认识吴三。我看他不但认识吴三,而且还是吴三的生死之交,镇守在这谷口中,不让任何人进去,从而保护吴三。”
聂十八大喜:“那真是太好了!”他从心里佩服娉娉的机灵敏慧,一问一答一说,不但分出了缪七是友非敌,而且也判断了自己的吴三叔就在这山谷。
缪七冷冷地说:“你们高兴得太早了,等你们能活着走出这山谷,再高兴也不迟。”
聂十八慌忙说:“缪七侠,你别误会,我们是……”
缪七不理睬聂十八的解释,又对娉娉说:“姑娘,你实在太慧黠了!我……”
突然娉娉利剑出鞘,剑尖贴在缪七的胸口上,令缪七一下傻了眼,将要说的话也咽回去,问:“你——!?”
聂十八也愕住了:“娉娉,你这是干吗?”
娉娉笑对缪七说:“缪七侠,对不起,小女子实在害怕了你那令人心头发慌的毒蛇,不得不如此。”跟着迅如电光火石的手法,封了缪七的穴位,令缪七不能弹动,然后收剑。
聂十八说:“缪七侠是吴三叔的生死朋友,是自己人,你怎么能这样对待缪七侠的?”
“他相信我们吗?万一他将大大小小的毒蛇召唤过来,我不给吓死了?”
缪七想不到娉娉会突然出手,而且出剑出手之巧和迅速,显然是武林中极为上乘的高手,不是一般武林中的人,他心头凛然了。但听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他又困惑了,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娉娉笑着说:“我说我们是吴三的好朋友,你相信吗?”
聂十八向缪七一揖说:“缪七,我们真的是吴三的朋友。”
缪七板着脸问:“我是三岁小孩子?”
“缪七侠,你要怎么才相信我们?”
娉娉说:“你不相信,可以将吴三叫出来,看看我们是不是他的朋友。”
聂十八急忙说:“对对,这样,大家就不会误会了!”
缪七说:“你们以为我会再次上当?”
娉娉说:“这样就没有办法了!缪七陕,请你暂时委屈一下,在这里坐着,我们自己去找吴三的了!”
“你们能越过我后面的毒蛇阵,你们不妨只管走。”
聂十八问:“你后面还有一个毒蛇阵?”
娉娉也问:“这不是真的吧?”
这时,从山谷的荆棘草丛中,转出一个女子来,远远地问:“缪七爷,你在跟什么人说话了?”
缪七说:“你别过来,这是两个厉害的人物,你对付不了他们。”
那女子不由停下脚步,问:“缪七爷,是什么人,竟敢闯我们这处毒蛇窝的?他们不怕死么?”
聂十八和娉娉一看,惊喜极了。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飞天狐邢天燕身边的女伴小雪。只要小雪在,那更说明吴三和邢天燕隐藏在这山谷里了。
缪七急着说:“你别问了,快用笛声将毒蛇召唤过来。”
小雪说:“好!”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支跟缪七同样的笛子来。
娉娉一听慌了,身形一闪,似流星般地来到了小雪的面前,说:“雪姑娘,别吹,是我呀!”
小雪睁大了眼:“你是谁?”
“小雪姑娘你怎么连我也不记得了?”
小雪上下打量着娉娉,困惑地说:“是有点眼熟,我们好像曾经见过面。”
“小雪我是穆娉娉呵,你怎么认不出了?”
小雪顿时怔住了:“你是穆大小姐?”
“小雪,你再着看,我是不是?”
小雪端详了一会儿,惊喜地说:“穆大小姐,真的是你呵!”
娉娉松了口气,说:“我的天,你终于认出我来了,没将那些长乎乎、滑腻腻的毒东西的招呼出来,不然,就吓坏我了!”
小雪笑着说:“大小姐,你怎么打扮得像城镇里的妇女一样了?叫我一时间认不出来。”
“小雪,你怎么不害怕这些令人心里发毛的长毒物?”
小雪笑道:“它们成了我们的保护物,我喜爱还来不及,干吗害怕了?大小姐,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还不是为了寻找你们?吴三和邢姐姐呢?他们好吧?”
“他们好!多谢大小姐了!”
“见到了你,我就放心了!”娉娉扬手叫聂十八过来。
聂十八拍开了缪七的穴位,一揖说:“缪七侠,得罪了!”
缪七困惑地问:“你们真是吴三的朋友?”
“我们真的是,绝不骗你,缪七侠,来,她们叫唤我们了,我们一块过去。”
缪七摇摇头:“不!你去吧,我还要守在这里,提防别的人闯进来。”
“那请缪七侠原谅了!”聂十八告别缪七,向娉娉和小雪走过来。”
小雪一见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人,惊讶了,问娉娉:“大小姐,他是谁?”
娉娉笑问:“你认不出他来?”
“婢子眼生,真的认不出这位大爷来。”
娉娉对聂十八说:“这个山谷里恐怕没有什么外人,你还是将你的人皮面具除下来吧,以免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聂十八笑着将面具除下来,小雪一看,比认出穆娉娉更为惊喜讶然:“聂十八?”
娉娉说:“看来你认出他,比认出我还来得快!”
小雪说:“我怎么认不出他来了?我和小姐在洞庭湖上曾经捉弄了他一番,他就是化成了灰,婢子也认得出来。”小雪又问聂十八,“你真的没有死呵!”
娉娉笑着道:“他要是死了,能来这里吗?”
小雪说:“那太好了!三爷和我家小姐,不时在惦记着你呢,担心你的伤势不知能不能治得好,现在好了,他们该放心啦!”
聂十八激动地说:“多谢你们的关心,我也是不放心你们,特意和娉娉来这里看看,想不到你们真的在这里。”
“来!我带你们去见三爷和我家小姐去。”
娉娉问:“你们摆下的蛇阵,我们怎么走过去?”
小雪说:“不甩担心,我给你们两颗蛇药揣在怀中,这些毒蛇不但不会伤害你们,还会避开你们,让你们通过。”
“小雪姑娘,虽然这样,我还是怕看见它们,闻到它们的那股腥味。”
“大小姐,这也好办,我用笛声,叫它们远远避开好了。”
聂十八惊讶了:“小雪姑娘,你也会驱使毒蛇的?”
小雪一笑:“这是七爷传授给我的,万一他有事离开了,就由我来指挥这些毒蛇啦!”
“你学会了这一门本事太好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小雪吹起笛子,果然便听到了毒蛇们在草丛乱石中嗤嗤地游动,向山谷两边的山岩、树木、乱草走去。娉娉又是怔住了,这山谷哪来的这么多毒蛇呵!别说一般人不敢闯来,就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也不敢闯来了。
他们跟随小雪来到了以往黑煞神母子两人住过的草庐,现在草庐已焕然一新,还新搭盖了,几幢草房,它们全部隐藏树木丛中,从四周山间往下看,只看见一片树木,不见房屋。就是一些武林人士从山头上掠过,也不会发觉这山谷深处住有人家。
到了草芦,小雪首先进去了。她用喜悦的声音叫着:“三爷,小姐,你们快来看看,是谁来看望我们了?”
鬼影侠丐吴三一下从草庐中奔了出来,当他一看见聂十八和穆娉娉时,高兴极了,问:“聂兄弟、娉姑娘,是你们吗?”
鬼影侠丐吴三这时的打扮,已不是一个叫化的打扮了,而是深山猎人的装束,人也比过去干净整洁得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娉娉说:“当然是我们啦!不是我们又是谁了?”
聂十八说:“吴三叔,是我和娉娉特意来这里看看的。我初时还担心在这里能不能见到三叔和邢姐姐,想不到天从人愿,我真的能见到你们了。三叔,邢姐姐好吧?”
“她还好,只是脚还行动不方便。”
聂十八关切地问:“邢姐姐的伤还没有医治好么?”
这时,邢天燕在草庐中叫起来:“吴三,你还不快带聂兄弟和娉妹进来看我?你是不是想急死我了?”
吴三不由对聂十八和娉娉扮了一下鬼脸,轻轻他说:“她受伤后,脾气变得大多了!你们进去,请看在我的份上,顺从她一下,不然,我就受罪了!”
娉娉笑问:“你很怕她么?”
“不错!不错,最怕的就是她了!”
娉娉说:“三叔,你放心,我来会叫她开心的。”
“那我就谢天谢地了!你逗得她开心,我叫化吴三给你叩头也行。来,我们快进去见她,要不她就会埋怨我了。”
聂十八心想:“怎么邢姐姐会变成这样了?大概是受伤心情不好吧?我得想办法医好她的伤才好。他们随鬼影丐吴三走进一间宽敞洁净的卧空中,小雪刚好扶着邢天燕坐在一张软椅上,看来邢天燕在这里住久了,与外界隔绝的时间久了,一见聂十八和娉娉进来。高兴得像见到了自己最亲的人一样,连连叫小雪快端两张椅子来,放在自己的左右,拍拍椅子说:“来!聂兄弟,娉娉妹妹,快坐在我身边,让我好看看你们。”
这个以往令黑、白两道人十分头痛和忌畏的女飞盗,性格仍是那么爽直、豪放,以往她是个十分好强的人,她要盗取的奇珍异宝,哪怕你收藏再密,保卫再森严,她也有办法盗取过来。但她现在,像折了翅膀的燕子一样,乖乖地坐在这里。
聂十八和娉娉听了吴三的话,更不想拂了她好意,便分左右坐在她身边。邢天燕先打量娉娉,说:“娉妹妹,你越来越变得漂亮了,我要是个男子,准不会放过你。”
娉娉笑着说:“姐姐真会说笑话,我快变成丑八戒了,还说漂亮?”
“我看说你不漂亮的人,准是个瞎子!要是开眼人,我至少将他的眼珠子挖下来,因为他这一双眼珠子白长了。”
聂十八听了愕然,哪有这样就将人的一双眼睛挖下来了?谁知邢天燕偏偏掉过头来问他:“聂兄弟,你看我娉妹妹漂亮不?”
坐在他对面的吴三连连向他眨眨眼皮说:“快说漂亮呵,不然你这双眼睛就没有了!”
聂十八慌忙说:“漂亮!漂亮!”
邢天燕朝吴三说:“你别来插嘴,我要听聂十八说的真心话。”
聂十八又慌忙说:“邢姐姐,我说的是心里话,娉娉真的是漂亮,像一个活脱脱的观音菩萨一样。”
聂十八设读过书,不会用什么“美如玉墙,貌胜西施”等辞来形容,只能拿民间传说的观音菩萨来比喻了。邢天燕听得笑了起来:“哎!聂兄弟,你不会用貂蝉、西施来比喻么?怎么拿观音菩萨来比喻了?”
“观音菩萨不好么?人们说,观音菩萨,年年十八,永远那么的漂亮。再说,什么貂婵、西施,我没见过,谁知她们漂不漂亮?”
“那你见过观音了?”
“我见得多了。”
“什么?你见得多了?”
“是呀!市镇上卖的一些瓷器里,就有观音菩萨像卖,就是我家里,也供奉一尊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不就见得多了么?”
聂十八的话,引得邢天燕开怀大笑。娉娉本来想使邢天燕开心,忘却了负伤的心情烦躁,想不到聂十八坦诚话语,反而引得邢天燕开心欢笑了,连一向诙谐的吴三也开心了,小雪在一边,也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这个忠厚的老实人,还像以往一样,一点也没有变。
邢天燕笑着问:“聂兄弟,那你非常尊敬和喜欢我娉妹妹了?”
“是呵!我当然尊敬、喜欢她啦!”
邢天燕转对娉娉说:“娉妹,我真羡慕你了,聂兄弟会成为你十分可靠可信赖的观音兵。”
娉娉娉娉说:“邢姐姐,看你说的。你别听他的胡说八道。”
“娉妹妹,我看出聂兄弟是出自心里深处的话,没半点虚情假意。不像吴三,从来没有对我说出过这样的话来。”
娉娉笑着:“邢姐姐,我知道吴三叔心里只有你。”
“他呀,可不像聂兄弟那么老实,心眼儿可多了。”
聂十八说:“邢姐姐,不会的,吴三叔对你很好啊。”
“好有什么用?我这一条腿,他就没办法为我治好,只会带着我东躲西藏,最后还躲到这毒蛇窝里来了。”
聂十八问:“邢姐姐,你这条腿怎么样了?”
“聂十八,别提了,这条腿根本不是我的,不听我使唤,我恨不得一剑就将它砍下来!”
娉娉聘慌忙说:“邢姐姐,你千万别乱来,这可不是办法。”
“拖着号条不听话的腿,更是个累赘,砍了它,我就会成了一只三脚猫,施展轻功来会快得多。”
聂十八问:“邢姐姐,这条腿真的没办法治好?”
“你去问你的吴三叔去。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些不中用的郎中大夫,又服药,又敷药,有的还给我扎针,就是没一个能治好,最后还将玩蛇的缪七弄来给我医治,他也束手无策。”
娉娉问:“邢姐姐,你到底是什么伤的?伤在哪里了?”
“缪七说,这是什么剑气所伤,伤了经脉,也伤了什么骨髓,恐怕只有三不医徐神仙和巫山怪医再世,才有办法医得好。”
聂十八蓦然想起在衡山之下,慧空大师曾传给自己以气功指去,医治各种难杂症的方法,便说:“邢姐姐,我来给你试试,看能不能医好。”
邢天燕讶然:“聂兄弟,你会医治?”
娉娉、吴三和小雪也惊讶了,吴三问:“聂兄弟,是不是黑豹他老人家传给你一门医术了?”
“不是,是南华寺慧空大师传给我的。”聂十八将自己怎么遇见慧空大师,慧空大师又怎么教会了自己这一门医术的经过一一说了出来,众人听后,又惊奇不已。
娉娉问:“你以前治过没有?”
“没有!”
“你有信心能治好邢姐姐的腿?”
“我不知道,但慧空大师说,可以医治半身不遂的病人。”
“聂十八哥,你可知道,邢姐姐一条腿不能转动,不是病,而是伤,为剑气所伤。”
“我知道,病和伤不是一样么?”
“哎!这可不一样呵,病和伤怎同的?”
“我——!”聂十八一时不知怎么说了。
邢天燕说:“我这条腿也打算不要了,就让聂兄弟试试医术也好!”
吴三点点头说:“我知道南华寺的慧空大师是位得道高僧,深明医理,看来他不会骗聂兄弟的,就让聂兄弟试试也好。”
娉娉担心地说:“吴三叔,我担心他不但医不好邢姐姐的腿,反而加重了邢姐姐的伤,就不好办了。”
邢天燕说:“娉娉妹妹,你别吓唬聂兄弟,正所谓医得好是运,医不好是命,你不让聂兄弟试试,又怎知他医不医得好?”
娉娉说:“邢姐姐,我是怕……”
邢天燕说:“这条腿是我的,又不是你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了?”
“正因为不是我的,我才害怕,是我的,我反而不怕了。”
邢天燕说:“娉妹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这样说,我更不害怕了。来!聂兄弟,你大胆医治,就是医废了我这条腿,姐姐也不会怪你。”
吴三说:“聂兄弟,那你放胆一试吧!”
聂十八说:“好!那我试啦。”
娉娉说:“十八哥,你可小心了!”
“我知道。”
小雪问:“聂少爷,你要不要准备什么?你吩咐我,我好去办。”
“不用了!我就用我这双手,你和娉娉将姐姐扶到床上背着我坐好,我先运体内的真气,输入姐姐体内,以增加姐姐的抵抗力。”
吴三说:“聂兄弟,既然这样,由我来输给她真气好了,以免消耗了你体内的真气,”吴三这时仍看不出聂十八一身奇厚的太乙真气,已达到反璞归真的最高境界,他感到暴聂十八眼中没什么神蕴,以为聂十八的真气不丰厚,会令聂十八大伤元气的,所以提出让自己来。他完全是从爱护聂十八的本意出发。
聂十八说:“吴三叔,不用了,我知道武林中人给人输入真气,是增强内力,强行排毒疗内伤。但慧空大师教我输气的方法,完会是从医术方面着想,输的方法方式不同,渗透深入骨髓,从根本上进行医治。三叔,你别同我争了,让我来。”
吴三听聂十八这样说,不敢争了。因为他以前也给邢天燕输过真气,但都集于邢天燕腿上的剑气,总没法打散排出来。天魔神剑的剑气,是异常霸道的。
娉娉和小雪扶邢天燕上床坐好后,聂十八说:“邢姐姐,你将全身放松,千万别运气相低,也别出声说话。”
“我知道,兄弟,你动手吧!”
聂十八双掌按在邢天燕背部两处穴位上,将自己体内的太乙真气徐徐输入。聂十八是第二次给人医伤,何况邢姐姐也是自己的恩人,更是吴三的心上人,所以特别的小心。
当聂十八的真气缓缓输入邢天燕的体内时,邢天燕顿时感到全身一震,她隐隐感到一股极为阴柔和煦之气,渐渐渗入,慢慢游走,先是在经脉中流动,后来似乎渗入骨髓中去了,这是其他人真气所未能具有的能力。邢天燕惊喜极了,聂十八从哪里练来这么一种与众不同的真气,像无形的水似的,能渗透到泥士和岩石中去?最后,她那条麻木了一年多的腿,渐渐有些感觉了,但仍然不能动。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邢天燕便感到自己体内,这一股与众不同的真气,已布满了全身,并且周而复始地流动着,从而感到从来没有过的舒畅。后来聂十八轻轻一拍,一股暗劲,竟然使邢天燕身形不动,但却像坐在一张转盘上一样自动转了过来,面对着聂十八。
聂十八问:“邢姐姐,你现在感到怎么样了?”
邢天燕欢笑着说:“兄弟,我现在感到精神舒畅得多了,就是我这条腿,也有感觉了,不像以前那般麻木,针扎下来也不知痛。”
吴三、娉娉和小雪一直在旁屏息不敢出声,现在一听邢天燕这么说,顿时人人面露喜色,吐出了一口大气。小雪问:“小姐,那么说,你的腿已经医治好了?”
聂十八说:“还没有医治好,我输给姐姐的真气,只是打通了郁集在姐姐腿上的剑气,初步动摇了它的根基,但剑气还没有排出来。”
“聂少爷,要怎么才能排出来的?”
“现在我进行第二步治疗了,看能不能将剑气打散,排出体外。”
吴三说:“聂兄弟,你先歇一下,再进行第二次医治也不迟,别弄坏了你的身体。”
“不!打铁趁热。姐姐体内的剑气已动摇,要是让它再次扎根在经脉骨髓中;又要费一番功夫了。”聂十八说看,又对邢天燕说,“姐姐,我快运气于指,直点你的委中穴了,你可以运气相助。”
邢天燕这时对聂十八的医术十分有信心,说:“兄弟,你点吧!”
聂十八顿时运气于指,点在邢天燕的委中穴上,一股细小的太乙真气,有如无形的金针一样,不但穿透肌肉,更直插骨髓。霎时间,便将剑气打散。邢天燕的经脉真气畅通,毫不阻滞了。聂十八跟着用掌暗运磁力吸引剑气。一边说:“姐姐,快运气调息,将剑气排出来。”
邢天燕不敢怠慢,凝神运气。邢天燕一身的内力本来不小,颇为深厚,现在又得到了聂十八的一股太乙真气,内力大增,胜过了。她练三年内功。邢天燕以内力相逼凝结在自己腿上的剑气,而聂十八又以掌力在外面相吸,里面推,外面拉,转眼之间,这种霸道的剑气全部给排除出邢天燕的体外了,邢天燕的一条腿,能弯曲伸直自如,恢复如常。邢天燕从床上一跃而起。飘然落在地上。她仍然不相信自己的一条腿算的治好了,又从窗口跃了出去,在几棵大树之间来往飞跃。最后似一叶片飘落下来。邢天燕这才相信,自已被剑气困扰了一年多的腿伤,完全医好了。她简直是大喜过望,自己今后,又可以在江湖上纵横了。
吴三、聂十八、娉娉和小雪早已从里面跑了出来,见邢天燕似紫燕般在树与树之间来往飞纵,尤其是吴三,他看出邢天燕不但腿伤痊愈,同时功也大憎,宛如闭关练了三年功,十分惊讶愕然,暗想:天燕的轻功,怎么变得如此的轻灵敏捷了?难道她在一年多时间,一直暗练内功么?吴三也想不到,聂十八输给邢天燕的真气,竟然是武林中极为珍贵的太乙真气,从而增强了邢天燕的武功。
娉娉和小雪,喜悦是不必言,连聂十八也惊奇了。他想不到慧空大师传授给自己的医术,竟能发挥出这么神奇的作用,怪不得他说这门气功治疗法,可以令白骨生肌、垂危的病人复活了。
邢天燕一落下来,小雪首先就奔过来,关切地问:“小姐,你的腿伤完会好了?”
“完全好了!小雪,我们今后又可以在江湖上来往啦!”
“小姐,聂少爷的医术实在太好了,多少郎中大夫都治不了,聂少爷转眼间就医治好了,我们要多谢聂少爷才是。”
邢天燕走过来向聂十八深深一拜:“聂十八兄弟,姑娘多谢你了!”
聂十八慌忙说:“邢姐姐别这样,姐姐以往对我相助之恩,又怎么说了?”
吴三也拜谢聂十八说:“聂兄弟,我也多谢你了,想不到兄弟从慧空大师那里学到了这一门仁术,那武林有幸了!”
“三叔,你怎么也这样?三叔以往对我的恩还少吗?”
“好好!我们大家都不说,再说就见外了。来,兄弟,我们到草庐里坐下谈谈话,我有好多话要问你。”
“三叔有什么话要问我了?我也有很多话要问三叔的。”
邢天燕说:“小雪,我们去给聂兄弟,娉妹妹热酒弄饭去!”
娉娉说:“姐姐,我也去。煮饭、炒菜,我最拿手了。”
“娉妹,你来我这里,多少也是一位客人,我怎能要你下厨弄饭了?”
“什么?姐姐是将我当外人啦?”
小雪说:“我看小姐和娉小姐都别去,小姐腿伤刚好,娉小姐是初来,小姐应多陪娉小姐说话才是,由婢子一个人去弄好了。”
邢天燕问:“那你不辛苦吗?”
“哎!这怎么算辛苦呵,就是十多人的饭菜,婢子一个人也弄得来。只要小姐腿好了,婢子再辛苦也是高兴的。”
“好!小雪,那就辛苦你了。其实我也有好多话,要和娉妹说的。”
“小姐,那你就和娉小姐说呵,我一个忙得过来。”
于是吴三和聂十八,邢天燕和娉娉,相互携手,来到草庐大堂坐下。吴三沏上了一壶茶,边饮茶边互说别后的往事。聂十八略略说了自己的经历,至于他如何练功以及自己所干过的侠义之事,他就没说出来,别是三天三夜地说个完的,而且没必要在吴三叔、邢姐姐面前炫耀,同时他更想知道吴三叔、邢姆姐别后的情景。所以他在略说出了自己的经历后,便急着问鬼影侠丐吴三:“三叔,我一听到邢姐姐受伤,天魔神剑等人又一直在追踪你们,江湖上上没有任何人知道你们去了哪里,我和娉娉正愁不知道去哪里寻找你们好,更担心你们的生死安危。”
邢天燕问:“那你们怎会寻到这蛇窝里来了?”
“邢姐姐,我和娉娉正不知去哪里寻找你们,我只记得我和三叔有个信约,每年十月的某天,我们便来这由相会,所以我和娉娉来这里看看,希望能在这里找到你们的一些踪迹,想不到一找就就到你们了。
邢大燕笑问:“你们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我知道。三叔是个言重千斤的侠士,每年十月,必来这里走走,或者会留下什么记号,让我去寻找,真的找不到,我只有到了十月,再来这里,打算和娉娉在这里住上半个月,等你们。”
邢天燕激动地说:“聂兄弟,你真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个信诚君子,吴三没有看错你,更没有信错你。他说你没有什么意外,一定会来这里寻找他的。我算是服了你们两人了!”
娉娉问:“邢姐姐,你受伤后,就一直隐藏在这山谷中么?天魔教和七煞剑门的人,没有寻来这里?”
“他们怎么没有寻来?前前后后,来这里搜索过三次了。”
聂十八担心地问:“那你们怎么办?”
“我们跟他们来个捉迷藏的游戏,他们来时,我们跑到神农架、川东一带走避,待他们走后又悄悄转回来。但是他们每一次来,都给毒蛇咬伤,丢下几条人命而去。这里,便成了他们眼里一个可怕的毒蛇窝,以后就再也不敢来了。”
聂十八问:“怎么这里有这么多毒蛇的?我记得我在这里时,可没有什么多蛇啊。”
吴三说:“聂兄弟,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毒蛇,你来时是十月,正好是蛇入洞要冬眠了,更是极少出来活动。而天魔教、七煞剑门人第一次来这里搜索我们时,正好是惊蛰以后,饿了的毒蛇出来活动,咬了他们一二个人。这种毒蛇咬人时没有什么疼痛,他们不注意,也没发觉,以为给荆棘划了一下,毒发时便没救了。这事在江湖上一传开,天燕听到后,请了川东蛇丐来,在山谷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毒蛇。他们第二次、第三次前来这里搜索我们时,处处都碰上了毒蛇,有的人及时医治没事,不及治的,也丢了几个人的性命。何况他们前后几次搜索,都没有发觉我们,也死了心,再也不来这里了。我们又悄悄地转回来居住。这里,不但成了天魔教、七煞剑门人心目中的一个可怕毒蛇窝,也成了四周一带人们觉得恐怖的地方,于是再也没人敢闯进来,所以我们平平安安地在这里住了大半年,一直没事,别人是上天保佑,我们是毒蛇保佑。”
聂十八和娉娉听了吴三最后两句话,都不禁笑了。聂十八问:“吴三叔,要是一些不民百姓闯了进来怎么办?那不中毒死了?”
兄弟,这你放心,一般平民若是遭蛇咬了,缪七自会出现医治他们,将他们送走,劝他们别再来这山谷了。不过,这样的事发生得极少,只有一两个樵夫误闯过进来。这用不是什么来往必经的地方,更没有什么宝物,是外穷山荒谷,除了一些为非作歹的匪徒想来这里躲藏外,几乎没有什么人到来。”
“要是这些匪徒来了怎么办?”
邢天燕说:“见了这么多毒蛇,还不将他们吓跑了?怎敢闯来么?他们给毒蛇咬了,那也是活该。”
说着,小雪已将热腾腾的饭菜端了来。娉娉说:“小雪,来,我们一块坐下用饭。”
小雪说:“不用了,娉小姐,我还得给缪七爷送饭菜去,和他在谷口一道用饭,然后再将碗筷提回来。”
“缪七每天都守在谷口么?”
“是!”
“晚上也不回来这里?”
“是!那里有个小小的岩洞,他与蛇为伍,就睡在那里,极少回这里的。”
“你每天早晚都给他送饭去?”
“有时是三爷送去的,不尽是我。”
邢天燕说:“小雪,你快送饭去吧!”
“是!小姐。”
吴三、聂十八他们一边吃饭喝酒,一边谈话,吴三问:“聂兄弟,你这次是跟随你爷爷黑豹一块出山的?”
聂十八说:“没有,只是我一个人下山,爷爷老人家没有出来。”
“看来黑豹前辈仍不放心你一个人独闯江湖,他在暗中跟踪着你,担心你有危险。”
聂十八愕然:“真的?我怎么不知道?”
吴三有点困惑:“兄弟,你从岭南来这里,难道没听闻黑豹的事?”
“我爷爷怎么了?”
邢天燕说:“聂兄弟,你不会是稀里糊涂,像酸秀才们似的,一心来寻找娉妹和我们,两耳不闻窗外事吧?黑豹他老人家近来一连在江湖上干了几件惊震武林的大事,连我们也听到了,你怎么不知道的?”
娉娉笑着说:“邢姐姐,你是不是说黑豹在长沙,救了雄风镖局满门,又在湘阴洞庭湖畔击败了不可一世的三掌断魂等事吧?”
“不错,就是这些。听说最近,黑豹也在黄州府、安庆府等地出现了!”
娉娉说:“看来姐姐深藏在这山谷中,仍耳目灵活的,江湖上最近发生的大事,姐姐都知道了。”
“因为我们关心聂兄弟,黑豹重出江湖,令我们一下想到了聂兄弟,想到只有两种情况发生,才会令黑豹他老人家重出江湖。”
“哦?那两种情况了?”
“一种是聂兄弟伤势太重,黑豹他老人家费尽心思医治了两年多,聂兄弟仍不幸逝去,黑豹一震怒,出来去找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复仇,从而大开杀戒。”
娉娉问:“第二种情况呢?”
“那就是兄弟伤势已治好了,也学会了黑豹一两门武功,出来行走。黑豹仍不放心,暗中护着聂兄弟,顺手救了雄风镖局,解了丐帮之危,同时也是对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的警告:千万不可招惹了聂十八,要是他们胆敢问聂兄弟出手,对聂兄弟不利,他老人家誓必杀了他们,叫他们永远在江湖上除名。”
娉娉说:“姐姐,我可没有你们想得这么多,也没这么深远。”
“妹妹,你当然不会想到啦!因为是吴三得知黑豹早已看中了聂兄弟,将聂兄弟视为他的弟子。要是聂兄弟有什么不测,黑豹他老人家不震怒?他不杀人才怪哩。”
吴三问聂十八:“兄弟,你一点也不知道你爷爷黑豹在暗中跟着你?也不知道这几件大事?”
“我——!”聂十八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娉娉来给他解围了,含笑问:“你们以为这几件大事,真是黑豹他老人家干的吗?”
吴三、邢天燕一时间愕然了。吴三问:“不是黑豹是谁?”
邢天燕说:“是呀,谁敢那么大胆冒他老人家之名行事?那是不要命了!妹妹,总不会是你爹吧?”
娉娉笑着说:“哎!我爹就是有胆量,恐怕也没有这么惊世的武功,能在两招之间,就击伤击败了三掌断魂这大魔头。一招不用,就震断了善化这恶和尚的一双手。”
吴三问:“你认为这几件惊震武林的事不是黑豹所为?”
“三叔,这怎么说呢?可以说是又不是。”
“这怎么说?”
“说他是,他的武功,真正是黑豹的武功,而且他也自称为黑豹;说他不是,三叔,他不是我们在长江上所见到的那个黑豹。”
吴三讶然:“除了黑豹,谁还有那样深奥莫测的武功了?”
邢天燕凝视聂十八:“聂兄弟,不会是你吧?”
娉娉问:“姐姐,你看他有这样深奥莫测的武功吗?”
“妹妹,世上的事,往往很难预料,一些看去很平常的人,可能也就是人间的奇人。”
“那姐姐认为聂十八是黑豹了?”
“妹妹,你不认为吗?”
娉娉笑道:“我不知道,姐姐认为是,那他就算是了!”
“这能算的吗?”
两个同样聪明,机灵而慧黠的女子在一块,说话往往模棱两可、令人捉摸不透。吴三也是机警过人的人,他一下就听出来了,惊讶地问:“聂兄弟,你就是黑豹?”
邢天燕说:“你也真的,黑豹既然没有出山,他不是黑豹,谁又是黑豹了?娉妹妹的话,你还听不出来?”
吴三真正惊讶极了。他从外表、眼神看聂十八,怎么也看不出聂十八是个身怀绝技的人。的确,聂十八的内功修为,已达最高的境地,就是武林耆宿吴老叫化,也一时看不出来,吴三又怎能看得出来了?邢天燕同样也看不出来,不过她为人慧黠,从娉娉说话的神态和口吻听出来了,再结合聂十八的话,她立刻敢肯定,聂十八就是近来惊震武林人士的黑豹。她要是没有这样的慧黠,又怎能成为女飞盗,能从守卫森严、收藏极密的豪强大户中盗取奇珍异宝了?
吴三又问:“聂兄弟,这几件惊震武林的大事,都是你干的了?”
聂十八只好承认:“是!三叔。”
“黑豹的一身绝技,你都练成了?”
“是!我算是练成了!”
娉娉说:“三叔,他当然练成啦!我和妹妹双剑合壁,抖尽了平身的武功,竟没一剑能刺中他,反而给他累得气喘。”
吴三说:“要是聂兄弟真的练成了黑豹的一身绝技;你们姐妹两人,自然刺不中他了!”
邢天燕问:“妹妹,你怎么和聂兄弟交起锋来了?是不是他欺负了你们?”
娉娉笑着说:“姐姐,他像是欺负我的人吗?”
“那么说,你欺负聂兄弟了?”
聂十八说:“邢姐姐,她们也没有欺负我,我们之间,只是发生了一场误会。”
“哦?你们发生什么误会了?”邢天燕挠有兴趣地追问下去。
娉娉说:“他戴上了一张极为精致的人皮假面具,打扮成一个小商贩,在汉口镇四下打探我们,姐姐,你说,我们怎不起疑心?”
邢天燕笑道,“原来这样。聂兄弟,她们认不出你,难道你也认不出娉妹和婷妹吗?”
聂十八说:“她们深夜而来,蒙上面孔,又装哑巴,我怎么也认不出来呵!”聂十八将汉口当夜的情景一一说了出来。
邢天燕和吴三都感到好笑。邢天燕笑着说:“娉妹,真有你的,这种事你也想得出来,尽打纸条几问话的。”
娉娉说:“我们怎知道他就是聂十八的?以为是天魔教的耳目,来打听我们的下落。我们不想暴露自己,只有用这办法来对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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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风云相会
上回说到穆家姐妹与聂十八发生误会的原因,吴三问:“聂兄弟,你今后打算去哪里?”
邢天燕说:“这还用问吗?聂兄弟当然去找七煞剑门人讨回公道,令他们在武林中除名。”
聂十八说:“我是要去找七煞剑门人,但主要是追查蓝美人。”
“聂兄弟,你不会吧?你不同我,不是个贪图财宝之人,怎么世去争夺这个蓝美人了?”
“邢姐姐,我不是去争夺盔美人,我主要是想查清这件事,查出是谁挑起这一场武林屠杀和仇恨的。”
邢天燕说:“那我就放心了。聂兄弟,你去追查事因,我就去盗取蓝美人。”
吴三皱皱眉说:“天燕,你怎么还不死心,去用惹这个异宝?这一次教训还不够,难道还想将自己的一条命也赔上?”
“现在有聂兄弟,我还怕什么?恐怕这一次贴上性命的不是我,是天魔神剑等人。对了,聂兄弟,我们要是碰上了天魔神剑这魔头,你别弄死他,交给我,我要桃断他腿上的一条经,让他尝尝一年半载不能行动的窝囊气。”
娉娉笑问:“邢姐姐,你想得到蓝美人?”
“这样的奇珍异宝,我当然想啦!”
“你想练蓝美人身上的武功?”
“娉妹,我本门派武功还学不了,我学蓝美人身上的武功干吗?我又不想称霸武林,只求防身自卫就行了。”
“邢姐姐,那你要蓝美人干吗?”
“看呀。玩呀!”
“你只是为了看和玩?”
“奇珍异宝不摆来看,拿来玩,那要来干嘛?当然,看厌玩够了,我会将它转卖出去,得一笔钱用来救济穷人,实在太喜欢,就永远收藏起来,作为我的传家宝。”
娉娉笑着说:“既然这样,你可不必冒死去盗取蓝美人了不如去瓷器店,或者泥人铺买一些美人像来看来玩不好?”
“妹妹,那可不同,听说蓝美人是件价值千金的古董,是唐朝时代的珍品,一般美人瓷像泥像我要来干吗?”
吴三说:“天燕,你别任性行事了。蓝美人身上藏的是一份太乙门武功秘芨,所以才成为武林人士心自中的奇珍异宝,听说只要学到了其中的一招并式,便可称霸武林,傲视江湖。”
聂十八愕然:“什么?吴三叔,蓝美人身上藏的是一份太乙门武功?”聂十八异常惊奇,自己所学的是太乙门武功,怎幺蓝美人身上也藏有太乙门的武功了。
聂十八也知道蓝美人身上藏有一门极为上乘的武功秘芨,也从吴老叫化的口中知道什么目的朱玲玲郡主,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不为武林人士知晓,她死后使将自己所学的武功藏在蓝美人身上。难道这个郡主的武功,就是太乙门的武功么?还是郡主的武功太过神奇惊人了,武林中人便认为是太乙门武功,以讹传讹,在江湖上传开来,从而为东厂的人所利用,挑起了这一场武林仇杀?
聂十八不敢相信一个小小的蓝美人身上,能藏得了一部太乙门的真经,太乙真经分内功篇、武技篇上中下两册,而黑豹爷爷又将它分为上中下三册,单是其中的一册,蓝美人身上就藏不了。看来蓝美人身上藏的,不可能是太乙门的武功,多数是以讹传讹了!因为太乙真经现在仍在爷爷手里,藏在那个不为人知的岩洞中,除了自己和母亲鬼姨,谁也看不到,学不了。
邢天燕见聂十八沉思不语,问:“我们的新黑豹大侠,你在想什么了?”
聂十八说:“姐姐别取笑了!”
“你难道不是新的黑豹吗?我说错了?嗯,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我想,蓝美人身上藏的不可能是太乙门的武功。”
“你怎知道不是太乙门的武功了。”
聂十八为遵守对爷爷的诺言,不敢说出太乙门的事,更不敢说出自己所学的武功就是太乙门的武功,只好说:“姐姐,我听吴老前辈说过,蓝美人原是玲玲郡主心爱的一件珍品,玲玲郡主是身在候门深闺里的奇女子,有一身极好的武功,她将自己所学的武功,藏在了蓝美人身上。”
吴三问:“兄弟,吴老前辈有没有告诉你,玲玲郡主是什么人了?”
“她不是一位郡主么?又是什么人了?”
“兄弟,玲玲郡主就是太乙门下的一位不为人知的弟子。”
聂十八一下傻了眼:“什么?她就是太乙门弟子?”
“吴老前辈没告诉你?”
“没有呵,她真的是太乙门的弟子吗?”
“听说,她是太乙门第三代掌门人扫雪仙姑的弟子,这在当时几乎没人知道,逝世后,才有人传出来。我也是以前从丐帮已逝去的金帮主口中知道的。”
聂十八怔住了:“那么说,蓝美人身上藏有太乙门的武功了?”
“兄弟,这不会有错,要不,怎能挑动当今武林中人的争夺?其实,太乙门有一门绝技,已在江湖上流传了下来。”
“哦?什么绝技?”
“分花拂柳掌。”
“分花拂柳掌?”聂十八更是愕然。
娉娉在旁也惊讶地问:“分花拂柳掌不是慕容家的家传绝学之一么?怎么是太乙门的武功了?”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现今武林中人都知分花拂柳掌是慕容家的绝技之一,其实它是太乙门的武功之一。慕容家的先祖墨明智,在一次奇遇中,见到了扫雪仙姑。仙姑见墨明智所学的六合掌法威力太强,杀伤力极大,便传给了墨明智这一套分花拂柳掌法,志克敌而不取人性命(详情请看拙作《神州传奇》)。墨明智遵守诺言,从没说出这套掌法的来历。墨明智将这套掌法传给了慕容家后人,同时也传给了我们丐帮金帮主,于是武林中只有慕容家和我们金帮主会这套掌法。金帮主在逝世之前,又将这套掌法暗传给她的远房侄儿金堂主。现在丐帮除了湘阴学金堂主这一门掌法外,其他的人都不会。因为丐帮传统的武功是打狗棍,而且分花拂柳掌法,只有内力深厚的人学了才能发挥它巧妙的威力来,不然学了也无用,只是花拳绣腿而已。”
聂十八听了恍然大悟,而且也明白金堂主怎么出也会这一套掌法了。那夜他在湘阴,看见金堂主抖出分花拂柳掌法时,不明白金堂主怎么也会太乙门的武功,还以为是自己爷爷和母亲传给他的呢。聂十八说:“三叔,怎么看来,蓝美人怎么也不能落到坏人的手中,不然,让他们学了太乙门的武功,那真是后患无穷。”
“兄弟,你说得不错,初时,九大名门正派还不关心这件事,主要是不知道蓝美人身上藏着的是太乙门武功,还以为是其他上乘武功,那就让黑道上的人去争夺,让它们黑吃黑去。现在不同了,知道蓝美人身上藏的是武林中奇珍异宝的太乙门武功,这一下所有的人都关心和担忧起来,一旦让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夺了去,那真是对武林危害极大。”
邢天燕说:“现存你们担心太迟了吧!”
聂十八同:“哦?怎么会太迟了?
“我说,蓝美人身上的太乙武功,早有人学了去了。”
“姐姐,你怎么这样说?”
“这还用问吗?要是他没有学会蓝美人身上的太乙武功,会将蓝美人抛出来引群雄争夺吗?我看,第一个学会太乙门武功的人,就是那个极为神秘的华服人,也是那个在广州威武镖局的托镖人。”
聂十八惊愕了:“他学会了太乙门武功?”
“我判断他一定是学会练成功了,就是他将太乙门的武功抖展出来,别人也不知道。”
“怎会不知道?”
“因为除了分花拂柳掌外,当今武林谁也没见过太乙门的武功是什么招式,是如何的惊世骇俗。兄弟,你说你爷爷黑豹,曾经去广州追踪这华服人的下落也追踪不到,未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要是轻功不好,你爷爷还能追踪不到吗?当今武林,能逃脱过黑豹追踪的,似乎只有这个华服人了。”
娉娉点点头说:“姐姐判断得不错,这个神秘的华服人,的确是学会了太乙门的武功,才有这鬼魅似的身法,连黑豹也追踪不了。”
邢天燕说:“要是连黑豹也追踪不了,恐怕当今武林,没一个人能追踪上他了。”
邢天燕说:“我还有一个根据,说他练成了太乙门的武功。”
聂十八急问:“什么根据?”
“就是他有意将蓝美人抛出来,引诱群雄争夺,互相仇杀,要不,他就不会抛出来了!”
“姐姐,这跟他练成了太乙门武功有什么牵连的?”
“牵连可大了,太乙门武功,是中原武林的一门珍宝,武功之高,叫人难以想象。他要是让人知道他练的是太乙门武功,先不说江湖上的群雄为夺到武功会千万百计不惜一切手段,或拜他为师,或暗算他,就是九大名门正派也心怀恐惧,会联手对付他,恐怕慕容家的人和神秘的黑豹也会出动了。其他什么人他不会惊恐,但慕容家和黑豹,他不能不有所顾忌的。所以他深谋远虑,将蓝美人抛出来,先引起江湖群雄争斗,将九大名门正派的人也卷了进去。而他最终的意图,是将慕容家的人和黑豹引出来,他好在暗处偷袭或下毒手。只要慕容家夫妇和黑豹一死,他就全无顾忌,到时他一统江湖、称霸武林时,试问还有谁人敢阻挡?”
聂十八愣了半晌才说:“他这幺阴险恶毒?”
“他要不阴险恶毒,将蓝美人抛出来干吗?聂兄弟,你这个黑豹,也是给他引出来了?”
娉娉说:“还有慕容家的人,也给引出来了?”
吴三和邢天燕有点惊喜和意外。邢天燕问:“那么曾一度戏弄武林的黑鹰和他的妻子青衣狐莫女侠也出来了?”
娉娉说:“他们出不出来我不知道,但他们的大公子慕容白,的确是出来了。”
邢天燕问:“妹妹,你见到他了?”
“见到啦。”娉娉将见到了丁大小姐和慕容白的事情一说。最后补充道:“这位秀士打扮的慕容白和吴老前辈在一块,都往京师去了。他们出来,也是为了蓝美人一事。”
吴三吐了一口大气:“有这位古道热肠的吴老前辈和慕容家的人出来,事情就好办了。”
邢天燕又问:“怎么黑鹰和青衣狐不出来?”
吴三说:“传说青衣狐又有喜了,这恐怕是他们不出来的原因。”
“这个青衣狐也真能生呵,生了二男一女还不够,怎么又生第四个了?看来她尽在紫竹山庄生儿育女就够了,不用出来跑江湖啦!”
吴三说:“燕妹,你别这们说,看来莫女侠要实现慕容家几代人的宿愿了。”
“哦?慕容家人有什么宿愿了?”
“你不知道,慕容家几代人都技惊江湖,唯独就是人丁单薄了,几代人都是单丁独女。”
“所以莫女侠就想开枝散叶,使慕容家人口旺盛起来?”
“莫女侠不是这个意思,她是想多几个儿子,一个归宗紫竹山庄的先祖白家;一个归宗墨明智大侠的墨家,令白家、墨家有子孙继承。娉娉听见到的慕容的,大概要归宗白家了。”
娉娉说:“不错,他自称姓白慕容。”
天燕说:“怪不得她缩在窝里尽生儿育女了!”她又望望娉娉,问:“妹妹,你和聂兄弟,将来不会这样吧?”
娉娉一张脸顿时红起来。啐了天燕一口:“你和吴三叔才这样哩,我不跟你们说了!”说时,便站起身来,要走出去。
邢天燕慌忙说:“好好,妹妹,我们说正经事,不谈青衣狐的事了。”
“你还有正经事吗?我看你心眼儿尽打蓝美人主意。”娉娉说着,也坐了下来。
“妹妹,我打蓝美人的主意,不胜过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打蓝美人的主意吗?”
“这很难说,说不定你将来在江湖上变成一个更为可怕的女魔头,谁也降不了你。”
“起码妹妹就可以降服我。”
“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恐怕只有三叔可降服你。”
“妹妹,你怎么又烧到我身上了?你是不是想我再说你?”
娉娉真有点害怕邢天燕的那张嘴,不知她会说出什么令人尴尬的话来,连忙说:“好好,我们谈正经事。”
邢天燕转头对吴三说:“你以为吴老叫化和慕容白出来,事情就好办了吗?”
“他们出来不好吗?”
“他们出来,有好也有不好。”
聂十八不明白地问:“姐姐,他们出来怎会不好了?”
邢天燕说:“慕容白出来还没有什么,因为他在江湖还没有什么名气,甚至他不说出是慕容家人,别人也不去注意。吴老叫化可不同了,他是一代武林耆宿,在武林中威望极高,武功更令人心寒,会吓得那个神秘的华服人缩了回去,不敢再在江湖上出现,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像聂兄弟以黑豹面目出现,就惊震得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缩了回去一样。七煞剑门的总巢在熊耳山,我们还可以去找,至于天魔神剑在什么地方,至今在江湖上仍是一个谜。没人知道,我们怎么去找?讲到那神秘的华服人,比天魔神剑更诡秘。本来他在江湖上出现就不多,一旦潜伏不动,可以说没任何人能找到他,这对我们追寻蓝美人的下落有好处吗?这就是他们出来人好的地方!”
娉娉问:“姐姐,好的方面又是什么?”
“有他们出来,更能振奋人心。要是华服人沉不住气,想在暗中出手伤害他们,那就加速了他们的死亡。那这一场武林动乱,便可早日平息下来。”
娉娉又叫:“他要是能沉住气不动呢?”
“妹妹,那就要拖延平息的日子了,一年不定,二年也不定,甚至三年四年五年,那就苦了武林,人世间不知该添多少孤儿寡妇,不知有多少白头人送黑头人。”
聂十八一听今后要死那么多人,有点急了,问:“邢姐姐,那我们今后怎么办?”
邢天燕笑了笑:“兄弟,这好办得很,我们来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聂十八茫然:“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就是他将黑豹和慕容家的人引出来,我们也可以将他们引出来呀!”
“怎么引他们出来?”
“华服人将蓝美人抛出来,我们也将二个什么美人抛出去。”
聂十八睁大了眼:“我们哪来的一个美人了!”
“我呀!”
“你!”
“兄弟,你看我不美么?”邢天燕挤眉弄眼问。
不单聂十八怔住了,连娉娉和吴三也愕然。娉娉说:“姐姐是美,总不能将姐姐抛到江湖上去吧?”
邢天燕说:“为什么不能?华服人将一个死的蓝美人抛出去,你们就将我这个活美人抛出去,跟他们来一个针锋相对,不更好?”
聂十八说:“姐姐别开玩笑,我……”
“兄弟,我可是顶认真的。”
聂十八心想:你怎么不是开玩笑了?蓝美人是一件奇珍异宝,身上藏有太乙门武功,才能引起江湖群雄争夺。将你抛出去,别人看见你就先害怕了。而且你既不是什么奇珍异宝,身上也没藏太乙门武功,是一个叫人头痛的女神偷,专偷别人的奇珍异宝,人家会来争夺你吗?将你争夺了回去,那不是等于提一只老鼠入米缸,自讨苦来受?便说:“姐姐,我门还是别说笑了,我们谈正……”
邢天燕打断说:“兄弟,你试想想,七煞剑门和天魔教这一伙贼子,在江湖上四处找寻我,扬言说我知道了蓝美人的下落,志在非捉到我或杀了我不可。只要我一在江湖上抛头露面,还不将他们引了出来?说不定连那个什么神秘的华衣人也引出来哩!不胜过你们去找他们?”
吴三点点头:“不错!这是一个好办法。”
聂十八一想,原来邢姐姐是这么将敌人引出来,但跟着一想,说:“姐姐,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有妹妹和你这么一个新黑豹在暗中保护,我又有什么危险了?以前我一个人还不是一样在江湖上纵横?”
“姐姐,现在你同以前不同。”
“兄弟,我们北方有这么一句俗话,就是舍不了孩子打不了狼。你想早日平息这一场武林仇杀,只有将我这么一个大活美人抛出去,才能将他们引出来。”
这时,小雪回来了,她听到了最后两句,问:“将什么一个大活美人抛出去了?”
邢天燕笑着说:“你呀,你不是—个大活美人么?”
小雪笑起来:“哎!小姐,我怎么是个大活美人了?要说美,谁也没有娉小姐美,我只是一个丑八戒。”
“你这个丑八戒,在江湖上一些人的眼里,是个大美人,甚至会不惜性命来争夺你呢。”
“小姐,你别跟婢子闹着玩了,就是将我丢在大路上,恐怕也没有人会理睬我这么一个丑八戒的。”
“怎么没人理睬你了?首先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就会理睬你,他们誓必要活捉了你才甘心。”
“小姐,那不是因为我是什么大美人,他们活捉我,不过是想从我口中知道小姐的下落,从而捉到小姐和吴三爷的。”
“丫头,别多说了,今后我和你双双到江湖上闯荡去,将这些该死的人,全部引出来,打发他们见阎王爷去。”
“小姐,好呀!婢子早就想和小姐到江湖上闯荡了。”
“你不怕危险么?”
“小姐都不怕,我害怕什么了?再说,我还学会了一门吓人的本领。”
“哦?你学会什么吓人本领了?
“我跟缪七爷学会驱使毒蛇的本领,到时,那些贼子敢乘招惹我们,我就放毒蛇出来,不毒死他们,也会吓走他们的。”
邢天燕笑起来:“丫头,你学会这门本事太好了!今后我们更可以放胆在江湖上闯荡了。”她又对聂十八说,“兄弟,你别再犹疑了,将我和小雪这两个大活美人,抛到江湖上,引他们出来。”
小雪说:“原来小姐谈的是这么回事。”
“当然是这么回事啦!你以为我们两个真的是什么大美人么?”
“婢子不是,但小姐却是个大美人。”
邢天燕笑着:“丫头,你是不是想讨我骂了?”
娉娉听了她们主仆两人的对话,忍俊不禁。聂十八却说:“姐姐,那你和小雪姑娘千万要小心了!”
小雪说:“聂少爷,这一点你放心好了,我和小姐,又不是第一次在江湖走动。”
邢天燕问:“兄弟,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姐姐请问。”
“我听江湖上人说,武威镖局的霍镖师,临死时交给了你一块血布,这是不是真的?”
“是!他还说蓝美人在血布中。当时我感到惊讶,不知道蓝美人是一件珍贵的古董,以为是一个姓蓝的美人,怎么一个美人会在血布中了?想再问清楚,他已经死了。”
“这块血布在广州武威镖局里为七煞剑门的人夺了去?”
“是!”
“兄弟,你有没有看清楚这块血布?”
“我看清楚了,它只是一块染了血的旧碎布。”
“它上面没有山川地形图?”
“没有呵,只有血迹。”
“兄弟,你怎么不思索一下,他千里迢迢求你送一块血布到广州是为了什么?”
“我也思疑呵。但我既然答应了,只好给他办到,其他也不去想了,就是想了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霍镖师只说了那么一句话,就没再说别的了?”
“有!他求我亲手将血布送到冯总镖头的手中,告诉冯总镖头蓝美人在血布中这句话,而且还不准对第二个人说。”
“此外他再没别的话了?”
“他说完就死了,死了的人还能说话么?”
邢天燕一笑:“不错,死了的人是不会说话了!她对吴三:“三哥,你看看,这块血有是不是埋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恐怕也只有冯总镖头才知道。”聂十八说,“我看冯总镖头也不知道。”
“你怎知道他不知道了?”
“他要是知道,就不会疑心我将蓝美人吞了,还逼我将蓝美人交出来。我呀,真是做了一件大傻事,千里迢迢会到广州见他,他多谢一句也没有,还想叫人将我捆绑起,我一把好柴,却烧了他这么一个烂灶。”
邢天燕微笑:“以后七煞剑门人就突然出现,抢去了那块血布,将你救了出来?”
“是!”
“看来,冯总镖头太过冲动了,七煞剑门也太过喉急了。冯总镖头一死,弄得现在,江湖上人对这块血布仍然是一个谜,令人百思不解,要是是我,就不会这么干了。”
娉娉问;“姐姐,要是你,你当时会怎么办?”
“当时我要是七煞剑门的人,根本不必出手去抢那块血布,也不会将聂兄弟救走。只要暗暗盯踪冯总镖头的行踪,说不定就是弄不到蓝美人、也会知蓝美人藏在哪里。”
聂十八讶然:“姐姐怎会知道了?”
“兄弟,你冷静想想,霍镖师临死时,这么慎重托你,而且这句话只能对冯总镖头一个人说,不让第三者知道。冯总镖头要是不知道这块血布的秘密和这一句话的重要性,霍镖师也不会这么求你了。”
“可是,我将这块血布交给他,说了这一句话后,他都不知道呵!他要是知道,怎么还会疑心我吞了蓝美人?”
“这就是他太冲动不冷静的地方,或者他故意这么做也说不定。我敢说,冯总镖头事后一定悟出了血布的秘密和这句话的意思来,可是当他要行动时,很快给暗中盯视他的华服人杀了灭口,而且也害了他满门。”
娉娉说:“所以姐姐当是七煞剑门的人,就不会出手,暗中窥探冯总镖头的一举一动,看看他接到血布之后,是怎么想,怎么行动?”
邢天燕一笑说:“不错,我会这样干的,甚至还会将冯总镖头接到熊耳山中。不胜过去捉聂兄弟?可惜七煞剑门姓丘的,太过喉急和自作聪明以为血布上面有画着收藏蓝美人的山川图形,一手就将它抢了去,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没有得到,还丢了自己人的性命,弄得自己也重伤而逃,这不是太过喉急和自作聪明么?我不明白熊梦飞为什么不将这姓丘的笨脑袋砍了下来。因为他不但坏了大事,还造成血布至今仍是一个谜,令人困惑不解。”
娉娉不由心服地说:“姐姐一颗心真是玲珑剔透,怪不得江湖人对姐姐既害怕又头痛,有飞天妖狐之称。妖吗,给人有诡秘之感;狐吗,更是黠慧莫测了!”
邢天燕笑着说:“妹妹,你是在转弯子骂我吧?那你小心了,别沾上了我的‘妖狐’之气。”
娉娉也笑着说:“我怎敢骂姐姐呵!”
聂十八心想:穆家姐姐还不是像你一样,喜欢捉弄人?她还用沾上你身上的妖气?她本身就有了,在某些方面,甚至比你更黠慧。
小雪却问:“小姐,我们几时离开这里?”
“你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就离开。”
“这么快吗?”
“丫头,你不想快点么?”
“小姐,婢子是担心小姐的伤刚好,不多休养几天么?”
吴三也关切地说:“小雪说得不错,你伤刚好,还是多休息几天的好。”
邢天燕说:“别担心,我的伤早好了,再在这么一个蛇窝里住下去,我不清也变得有病了!我们还是明天走的好。”
聂十八感到邢天燕虽然为人绝顶聪明、机灵,轻功也不错,但剑法上还敌不过婷婷,这么在江湖上走动,实在危险。尽管有自己和娉娉、吴三叔等人在暗中保护,但是万一出手不及,后果不堪设想。他想了一下说:“姐姐,你要是不嫌弃,我传给你一门护身自卫的武功好不好?”
“哦?兄弟传给我什么自卫防身的武功了?”
“分花拂柳掌!”
邢天燕十分惊喜:“兄弟会这一门掌法?这可是太乙门的绝技之一,也是慕容家家传的绝技之一。”
“是爷爷教我的。他老人家说,要是我在江湖上碰上了绝顶高手,可以用这套单法自卫防身。”
“看来黑豹他老人家的武功,真是博大精深,怪不得武林中没人能伤害他,兄弟,我能学吗?”
“以姐姐现今这样的内力,完全可学。”
“那要学多久?”
“像姐姐这样聪明,今夜里就可以学会,明天再练一天,就可以运用了!”
“兄弟,你不是想办法让我在这里多住一天吧?”
“我是为了姐姐好。姐姐要是学会了这一套掌法,万一碰上了熊梦飞、天魔神剑这样的高手,也可以和他们纠缠一阵,等候我们赶来,联手对付。”
吴三说:“天燕,你也真的,在丐帮,不知有多少人想向金帮主学这门掌法而不可能。现在聂兄弟好意传授给你,你还不快多谢聂兄弟?”
邢天燕向聂十八一拜:“兄弟,姐姐多谢你了!”
聂十八慌忙回札:“姐姐别这样,过去吴三叔也曾传给我一套防身自卫的武功,至今我仍在发挥作用呢!”
聂十八之所以传给邢天燕这一套掌法,除了担心邢天燕的的安全外,也是为了报答吴三之恩。何况分花拂柳掌法,已不为太乙门独家所有,慕容家的人会,丐帮中也有人会,而且它只是制敌而不伤人性命。像邢天燕这样的人学了只会对武林有利,就怕传给了为非作歹的匪人。
是夜,聂十八在灯下向邢天燕先讲解分花拂柳掌法的秘诀和心法,吴三想避开去,聂十八忙说:“三叔,你和娉娉也一块听不好吗?”就这样,聂十八在灯下给他们一一讲了心法的口诀,吴三等三人都是慧根极好的人,是学武的上上人选,胜过聂十八的悟性,所以聂十八讲了两遍之后,他们全都记在心中了。以后,聂十八又在月光之下,先是将分花拂柳的掌法施展一遍,以后又一式一招地传授,娉娉和吴三,全是当今武林的一流上乘高手,别说聂十八这样的传授,就是稍为一抖展和暗示一两句,他们便心领神会了,所以他们很快就将分花拂柳掌学会了。邢天燕虽然聪明过人,也要学三遍才学会,有时娉娉还得从旁指点和讲解,令邢天燕明白了招式的巧妙所在和发挥掌法威力的奥妙。
当明月偏西时,邢天燕也学上手了,聂十八说:“行了!只要你们明天再练几遍,便可以对敌运用了。”聂十八十分惊讶娉娉和吴三一学即会,不用自己再讲解和示范。就是邢天燕,也比自己学得快。
邢天燕心欢地说:“兄弟,辛苦你啦!”
“姐姐,我不辛苦。”
小雪这时从草庐子跑出来,见他们都停止了下来:“咦”了一声:“小姐,你们怎么不学了?学会了么?”
邢天燕含笑说:“我们学会了还学什么?”
“小姐,学会了,那就吃夜宵!我煮好好一锅的鸡粥,打算等你们休息时才用。”
“丫头,算你有心了!”天燕及对聂十八、娉娉和吴三说,“来,我们吃完了鸡粥,才去睡吧!”
邢天燕为了使自己所学到的分花拂柳掌运用纯熟,足足练了两天,才与蛇丐缪七告别,离开她在这里住了近一年的蛇窝,吴三十分感激缪七的侠肝义胆,离开四川,跑来这里守护着自己,他说:“七哥,我们要重出江湖,了结我与天魔教等人的恩恩怨怨,你随不随我们一块去。”
缪七说:“我只能守在一处,用蛇布阵。出到江湖,以我的武功,恐怕帮不了你们,而成为你们的累赘,我不随你们。”
“七哥,那你今后打算去哪里?我和天燕都希望你就在这里长住下来,别回四川了。”
“也好,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不过,我还要去四川走一趟,然后再回来这里,三弟,你们在江湖上,千万要小心了!我这里有一瓶解毒的药,虽然不如慕容家的玉女黑珠丹能化解万毒,但它可以化解四川陶家和贵州九龙门所常用的毒,更可以化解江湖上其他的毒药。你带在身上在江湖上行走,万一有人暗中向你们下毒,也好化解。至于为毒蛇咬伤,小雪就可以化解了,用不了这一瓶解毒丹。”
“七哥,你不用么?你一个人……”
“放心,我一身血都是毒,投入能毒得了我,在江湖上没有什么人向我下毒,暗算我这个蛇叫化。”
“那我收下了,多谢七哥。”
“你我既为兄弟,又何必客气?”
吴三便与缪七分手而去。缪七在他们走了后,自己也要离去,担心有一些平民百姓误闯人山谷中,为毒蛇所伤,于是找了一块略为光滑的大石头,用惊人的指力,刻下“毒蛇谷”三个大字,又在一侧下刻下“谷中毒蛇极多,切莫闯入”几个小字,将它立在谷口中,然后才悄然离去。从此这一处无名的荒野山谷,便有了“毒蛇谷”这一骇人的名称。
缪七是位江湖奇丐,一身内力深厚,武功更是深藏不露,一向是独来独往,真正是不卷入江湖上的恩怨仇杀中,也不与世人相争。这一次他要不是看在吴三面上,就不会从四川跑来湖广,在山谷中放满了各种毒蛇,不让任何人闯进山谷来。
吴三等人离开毒蛇谷后,一路朝北而上,吴三问聂十八:“兄弟,你要不要回到你生长的地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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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十八自从离开家乡鸡公山后,快四年了,也没回家乡一次。他曾听娉娉;说过,自从七煞剑门人去过他那小小的山村后,将他的一间茅屋也拆毁了,连四周的地也翻了过来,山村早已无人敢居住,变成了一座废墟。因为穆家姐妹自从在山村杀了七煞剑门的人后,便分发银两,叫村民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以免遭到杀身之祸。这条小山村人不多,男女老小,只有二十多人,绝大多数都是以打猎为生。深山老林,随处都可以安家,所以大部分人都举家搬迁,只有一两户人家留恋故土,没有搬走。穆家组妹走后的一个月后,七煞剑门的人又来了,将这两户人家杀害了,大肆搜索一场,便弃尸而去。穆家姐妹闻讯再次赶来,已经迟了,匪徒们早已走得无踪无影。从此,山村里再也无人居住。
虽然这样,聂十八还是想回家看看,拜祭父母之坟。所以他回答说:“三叔,要是顺路,我想回家走走。”
“兄弟,那就回家去看看吧!”
他们一行五人,除了小雪轻功略差一些外,其他四人,一个个都是身轻如燕,一天之内,他们就过了武胜关。以往聂十八在这条路上,要走三天才到的。当天黄昏,他们便出现在鸡公山下的季家寨了。
他们五人,为了暗中呼应照顾,分为三起,扮成互不相识的人一样。邢天燕和小雪是二起。为了将七煞剑门人和天魔教的人引出来,她们是原装原样,丝毫不改。鬼影侠丐吴三是独自一人打扮成公门人。公门人闯南走北没人去注意,也没人盘问,也不敢盘问,行动最为方便了。聂十八娉娉是第三起,他们依然是一对行商走贩夫妇打扮,也可以说是走亲串友的夫妇,虽为人注意,却不为江湖人士注意。
李家寨,不但是鸡公山下的一处小镇,也是南来北往必经的一个小镇。镇不大,却热闹,什么人都有。李家寨是聂十八过去出售猎物的地方,对小镇非常的熟悉,对镇子上的人也熟悉,尤其是对店铺的老板伙计,他可以叫出名字来。现在地改容化装成一个小商贩,他认得别人,别人却认不出他来了。何况这个小镇上,也早已传说聂十八已不幸逝世了,初时还有人惋惜,这么一个年青忠厚老实的人,竟然死在异乡。现在已几乎没人提起,人们早已将他忘记了。
他们五人先后投店住宿。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邢天燕和小雪,吴三、聂十八和娉娉反而没人去注意。客栈里的大多数旅客,并不知道邢天燕是一个名动武林的著名女飞盗,却惊讶她那迷人的风釆,流盼夺魂的目光,风情万种的举止,足令一些好色之徒想人非非。
娉娉在聂十八身旁悄悄地说:“邢姐姐这样的举止,不惹是生非才怪哩!”
的确,邢天燕一进小镇,就引人注目了。这小镇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出色的女子,就是她身旁的丫环小雪,也姿颤动人、活泼可爱。但见她们都身佩宝剑,谁也不敢轻易去招惹她们。
客栈的店小二一见她们主仆两人进店,首先哈腰拱背迎了上来,格外恭敬地问:“小姐,要住店吗?”
小雪说:“我们当然是来往店的啦!不住店我们来干吗?”
“是!是!”
邢天燕带磁性的声音问:“小二哥!有上好的房间吗?只要好,多少银两我们也出得起,还有打赏哩!”
店小二慌忙说:“有!有!我店就有上好的房间,宽大、光亮、清洁,小姐请进,先到柜面登记一下。”
掌柜的中年汉子,在邢天燕进来时,已在暗暗打量着那天燕主仆了,眼睛里已露惊疑之色。当邢天燕走近柜而时,他慌忙提起笔来,恭敬地问:“小姐贵姓芳名?”
“邢天燕。”
掌柜心头一怔:“小姐是邢天燕?”
“是呀!你听说过我的名了?大概我在江湖上的绰号飞天妖狐,你也听说过吧?”
显然,邢天燕有意要惊震客栈的所有客人了。因为这时,正是旅客们在店里用饭的时候,其中有不少是江湖中人。邢天燕他们可能不知道,飞天妖狐四个字,却令他们震动了,他们一个个都愕然地打量着邢天燕,就是其中一些不是江湖中的人,但听得飞天妖狐四个字,也令他们惊愕了。“飞天”二字,已不同一般,再加“妖狐”二个字,给人感到有一阵恐怖而又神秘之感,怪不得她一进来,浑身都充满了迷人的妖气。
掌柜慌忙说:“女侠之名,小人也曾听过来。”
“哎!我可不是什么女侠,是名副其实的女飞贼。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盗取你这店的财物。而且你们也没有什么奇珍异宝值得我来盗取,对不对?”
掌柜连忙说:“是么!小店哪有什么奇珍异宝了?小二,快带邢女侠一间最好的房间去,千万不可怠慢了!”
店小二早已惊呆了,听掌柜这么吩咐,才回过神来,说:“是是!女侠,请随小人来。”
“慢着!”旅客中有一位佩剑的壮士站了起来。
邢天燕瞟了他一眼,含笑地问:“你不会是叫我吧?”
那壮士说:“不错!在下正是叫你。”
“哦?你想和我交朋友吗?”
“谁跟你这妖狐交朋友了?”
这时,吴三、聂十八和娉娉也进客栈了,见邢天燕和一位中年佩剑的壮士发生了冲突,店里的客人都在观望着,门口也围来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吴三警惕地打量了所有人一眼,默不出声。娉娉轻轻说:“姐姐果然惹事了!”
聂十八说:“我们听听,看是什么缘因。”
邢天燕表示得似乎极有涵养,别人当面骂她是妖狐,不怒也不恼,仍含笑问:“你不是跟我有仇吧?我可不认识你呵!”
“你当然跟我没仇,也不认识我。”
小雪问:“既然这样,你干吗叫我家小姐别走,还当面骂人?”
佩剑人嘿嘿说:“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们,你没跟我有仇,但我却跟你们有仇。”
邢天燕问:“我们有什么仇了?”
“我表哥是怎么死的,你难道不知道?”
“哦?你表哥是谁?”
“沧州城中的范渔,你不知道?”
小雪说:“沧州城中那么多贩卖鱼的人,谁知道他叫阿狗阿猫的了?再说,我家小姐根本没上鱼市去买鱼,也不爱吃鱼,你表哥贩卖鱼,我家小姐怎么知道?”
佩剑人喝着小雪:“小丫头,你给我退到一边去,少插嘴,没你的事。”他又转问邢天燕,“我表哥范渔,你不会忘记吧?”
邢天燕带笑地问:“是不是一脸大麻子,人称的花脸太岁范渔?”
“不错!就是他。”
“原来是沧州城中既贪财又好色的花脸太岁,他死了吗?”
“你这妖狐,盗取了他一对价值千金的玉狮子,将他活活气死了!”
“不对吧!我盗取他那一对玉狮子,两个月后,他在得欢楼上,左拥右抱地与人喝酒谈笑风生,怎么是给我气死了?”
小雪说:“小姐,一定是这个花面猫,喝酒喝得太多了,稀里糊涂地下楼不小心,翻下楼去摔死了!”;江湖人士注意。 .. ‘j李家寨,不但是鸡公}i,F的一处小镇,也是南来北往必经的_1797佩剑人喝叱道:“小丫头,你才翻到楼下摔死了!妖狐!人管怎样,我表哥就是给你气死的。”
“我怎么气死他了?”
“因为你盗走了玉狮子,以后玉狮子又出现在知州老爷的手中,知州老爷又将它献给皇上而升了官,我表哥气不过就死了!”
小雪问:“这怎么是我家小姐气死了?”
“但这事是因玉狮子而起,我不找你们找谁去?”
邢天燕问:“你现在想怎样?”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还我表哥范渔一条命来!”
“是吗?那花脸太岁为了夺取这一对玉狮子。将它原有的主人杀害了,抢了去,这一条人命又怎么算?”
“这我不管。”
“你表哥的一条命就是人命了?那位给你表哥派人杀害的秀才,就不是人命了?再说,范渔根本不是我杀害的,更不是给我气死的。他的气死,是因为他看见知州老爷,将玉狮子送进皇宫而升了官,他没官升而给气死了!”
小雪说:“小姐;这样的人气死了活该,我们只盗去了他的玉狮子,没杀了他,已算是够宽大的了!”
初时,四周的人群静静地听着,很同情佩剑人为表哥报仇,都盯视着邢天燕,因为邢天燕的飞天妖狐绰号,就令人反感,现在人们在纷纷交头接耳轻轻地议论开了,转而同情邢天燕,厌恶这个佩剑人了。认为他简直在无理取闹,仗势凌人。聂十八初时也是这样,感到邢天燕间接害死了一条人命,后来听下去,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像小雪所说,邢姐姐只盗走玉狮子,没杀了范渔,已是够宽厚的了。要是娉娉,看见这么一个夺人宝物,杀害人命的恶霸,恐怕早已出剑挑了他,不让他活在世上。
邢天燕盯着佩剑人问:“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去盗取那一对玉狮子?”
佩剑人扬着脸说:“你还不是为了贪图珍宝,又有什么原因了?”
“我要是贪图这一珍宝,就不会将它送还给它原主人遗孀的手中了。可惜她遭到横祸,将它卖给了一个古董商,不知怎么又落到知州手中,从而令他升官。”
人群中有人问:“邢女侠,你是行侠仗义吧?”
邢天燕笑着说:“当时我没想到要行侠仗义。”
“那女侠为了什么?”
“是那花脸太岁逼我去偷的。”
众人愕然:“逼女侠去偷?”
佩剑人冷笑着:“这简直是胡说八道,我表哥会逼你去偷自己的珍宝?”
邢天燕说:“不错,这事骤然说起来也没有人相信,但你表哥当时的确做了一件荒唐的事情来。”
有人好奇问:“女侠,花脸太岁怎么逼你去偷他自己的珍宝了?”
“因为他对我不怀好意,说他家中藏有一对价值千金的玉狮子,要是我能在三天之内偷到手,这对玉狮子就算是我的,要是偷不到,我得嫁给他为妾,不然,飞天妖狐这四个字,便得在江湖上除名。你们说,当时我怎么办?”
“女侠怎能忍得下这口气?当然去偷了!”
有人补充说:“这不算是偷,这是江湖上的打赌。”
邢天燕说:“这个花脸太岁,太小看我了。以为将一对玉狮子收藏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我怎么也偷不了,到时他便让花轿接我进门啦!谁知不到三天,我便将玉狮子偷到手了,他只好愣着眼,看着我将一对玉狮子拿了去,做声不得。”
众人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邢天燕似乎极会争取群众,问:“你们说,花脸太岁以后给气死了,关不关我的事?”
众人说:“这当然不关女侠之事,他气死了活该,那是他自找的。”
邢天燕转问佩剑人:“你现在还想不想为你表哥复仇?”
“你——!”佩剑人看见一双双不满或带怒的目光望着自己,不敢说下去了。
邢天燕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就是找我寻仇也不介意,我随时可以奉陪。就是现在也可以。说!你打算怎么出手?”
“你,你有种。”佩剑人说完,灰溜溜地走了,一场骤然刮起的风波,有点出人意外地平息下来。
邢天燕向众人拱拱手说:“小女子多谢大家仗义出言相助了!”
有人说:“女侠客气了!”
其实仗义出言的只是一两个人,绝大多数人是好奇看热闹的。邢天燕又多谢大家两句,便对店小二说:“小二哥!请带我去看房间吧!”
“是!女侠。”
随后,吴三、聂十八和娉娉也登记住店。邢天燕这么一闹,江湖上很快便传开了。妖狐又重新在江湖上出现了,又引起了江湖人士的注意。特别是引起了因黑豹的出现,而暂时收敛恶势的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的注目。他们十分惊讶,这个妖狐,中了天魔神剑的剑伤,怎么还没有死的?
其实邢天燕就是不闹,天魔教和七煞剑门的人也知道了,因为这间客栈的掌柜,就是七煞剑门的一个耳目,熊梦飞派他来这里,就是暗中监视有没有人上鸡公山寻找蓝美人。熊梦飞始终疑心聂十八一定知道蓝美人藏在什么地方,要不,就是广州武威镖局也有人知道。尽管聂十八死了,武威镖局冯总镖头一家人也死了,他仍疑心聂十八和冯总镖头死前将蓝美人下落的秘密告诉了一些人。只要霍缥师将蓝美人藏在鸡公山附近一带,就必然有人前来鸡公山寻找。所以熊梦飞以威逼利诱的手段,将这间客栈买了过来。这间客栈的名称没变,店小二也没有换,但老板和掌柜都是七煞剑门的人。这就是掌柜一听到邢天燕三个字惊怔的原因。
当邢天燕与佩剑人发生冲突时,他虽然在场,却暗暗打发人到内院放出了两只信鸽,一只往熊耳山方向飞去(www.sept5.com 九月中 文网)地 球来客整理,向熊梦飞报信,一只往信阳城去,向七煞剑门的秘密堂回报告;说飞天妖狐已在李家寨出现了。
山镇之夜,应该是静悄悄的。往日入夜之后,小镇家家产户,早已关门闭户,大街小巷,寂然无声。可是今夜的小镇,因邢天燕的到来豚一块巨石,投进了一湖幽静的池水中,掀起了波澜,直至深夜仍不平息。人们三三两两,在庭前月下,议论这个不平凡的江湖女飞盗,一些大户人家,更害怕邢天燕会不请自来,盗走了自己的金银珠宝,连夜将它收藏起来三就是客栈中一些南来北往的客人,也在交头接耳,一方面小心自己随身的银两;一方面互相叮嘱,千万不可招惹了这个女飞盗。有的人害怕得一夜不敢合眼人睡,害怕自己的财物不翼而飞。
在聂十八、娉娉的房间里,邢天燕和吴三悄然而来。吴三有点担心地说:“天燕,你以后不可这么过分张扬了,投宿住店,哪有自报绰号的?你害怕人还不知道么?”
邢天燕说:“我不这样,能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招来吗?”
聂十八说:“这么一个小小的山镇,会有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吗?在山村小镇上,姐姐还是别这么张扬的好,以免百姓不安。”
娉娉却说:“你别大意了,我看这客栈的掌柜就大有蹊跷姐姐,你今夜里得提防一点,说不定这是一间黑店。”
聂十八一怔:“黑店,不会吧?这间客栈在李家寨有八十年了,一向很好,店里的人都认识。”
吴三问:“兄弟,那掌柜你认不认识?”
“这掌柜好像是新来的,我不认识。”
邢天燕说:“这就更可疑了!”
“什么?可疑。”
“兄弟,你看不出这掌柜身怀武功么?”
“哦?他身怀武功?”聂十八又惊讶了。论江湖经验以及对人的观察,他到底不如吴三、邢天燕和娉娉三人那么丰富。
吴三自信地说:“娉姑娘没有说错,这掌柜是有古怪。”
邢天燕说:“兄弟,他要是不会武功,我就不会亮出自己的绰号来试探他的反应了。想不到将沧州花脸太岁的那什么表弟招惹了,会引来这么一场风波。”聂十八问:“他会是七煞剑门或天魔教的人?”
邢天燕说:“是不是我就不敢十分肯定了,也可以说他是知道我绰号的一般的江湖中人。不过,我十分疑心他为什么要跑来这小山镇的客栈当掌柜,有什么意图?他不会也是为蓝美人而来吧?”
娉娉说:“姐姐,这还用问吗?他当然是为蓝美人而来了!”
聂十八又是一怔:“为蓝美人?”
“十八哥,自从江湖上传出你的死讯后,七煞剑门又在那块血布上找不出任何线索,广州武威镖局的冯总镖头满门在一夜间遇害。他们除了疑心邢姐姐和我一家可能知道蓝美人的下落外,就疑心蓝美人仍埋藏在鸡公山附近一带。我又找不到,只好暗暗派人来这里守株待兔,看看有什么人上鸡公山寻宝。”
“那么说,这掌柜是七煞剑门的人了!”
吴三说:“有可能是,也有可能是武林其他门派的人。”
聂十八茫然:“其他门派?”
吴三说:“兄弟,蓝美人身上藏的是太乙门的武功秘发,武林中各门各派不动心的恐怕极少。就是一些名门正派也不例外。就算这掌柜不是七煞剑门或天魔教的人,也会是其他门派的耳目。”
邢天燕说:“三哥,我疑心这小小的山镇中,恐怕不止这个掌柜是耳目,也会有其他门派的耳目潜伏着。”
“不错,的确是这样。这个小小的山镇,恐怕是龙虎风云汇集的地方。天燕,你的突然出现,势必将在这里掀起一场风暴了!会有一场刀光剑影的搏斗的。”聂十八问:“三叔,那我们怎么办?”
“兄弟,你和娉娉千万别露出真相来,更别先露面。既然天燕已露面了,明天一早,干脆上鸡公山装着寻宝去,看看这掌柜有什么行动,同时也注意其他人的行动。我们在暗中护着天燕、小雪好了。不过,今夜里可要格外小心。”
邢天燕说:“他们不会今夜里就会向我下手吧?”
“其他门派的人不会,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就难说了!他们要是聪明,会按兵不动,暗中跟踪你和小雪;他们要是急切想请功,便会暗中下毒,迷倒了你们,将你们劫走,送去见熊梦飞或天魔神剑。”
“三哥,看来我们来这里来对了,要是能将那神秘的华服人也引了来,那就太好了。”
吴三摇摇头:“不但华服人不会来,就是东厂的人也不会出现。”
“三哥,你敢这么肯定。”
“我不是肯定,而是判断。蓝美人是他们有意抛出来,引动武林纷争,他们跑来这里干什么?我要是没看错,鸡公山附近,根本没有什么蓝美人,恐怕蓝美人早日回到华服人的手中了。”
聂十八问:“那我们没办法引诱他出现了?”
“兄弟,只要我们摸出蓝美人去向下落,慢慢地逼近他身边,他不会不出现的。杀掉了他,江湖上的纷争动乱,就会平静了。”
跟着他们又轻声细语商量明天的行动,便各自悄然回房去睡了。
当聂十八等人在房间里议论时,客栈的后院,掌柜在等候着信阳城的来人。信阳城离李家寨不远,只五六十里路,信鸽很快就会飞到。要是信阳堂口的人接到飞鸽传书,要打发人来,深夜就会到达了。
果然在丑时左右,一位身似疾燕的黑衣人,飘然落到了内院。掌柜一看,惊喜地叫起来:“姬长老,是你亲自来了?”
来人正是七煞剑门四大护法长老之一的千面观音姬艳娘。在江湖上向以妖艳出名,她处处留下了不少的风流艳史,迷倒了武林中不知多少的成名英雄好汉。要说妖狐,她才是真正的妖狐,天生媚骨令人心旌乱动,难以控制。邢天燕的“妖狐”之称,不过是虚有其名而已;而姬艳娘人风流,武功更好。她未成为七煞剑门的护法长老之前,曾是洛阳城中一名倾城的名妓,不知多少王孙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愿出重金,买得她一笑。谁也不知道她是一位身怀绝技的青楼女子。
七煞剑门一共有四大护法长老,大漠青狼石仁寿在三年前衡山湘江之畔,死在邢天燕剑下;林中飞狐宫琼花也在那时声销迹匿,再也不见她在江湖上出现了。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现在,七煞剑门只剩下已死人卜再生和千面观音姬艳娘这两大长老了。
千而观音更有一门绝技,就是极善于化装,她可以化装成为千娇百媚的少女,也可以扮成老态龙钟的老太婆,或者是行动粗野的村妇,入神入妙,谁也看不出破绽,所以在江湖上有千面观音之称。
正因为这样,她在江湖上也成了一位神秘人物,人神秘,身世神秘,武功来源也神秘,行动更为神秘。正当她在洛阳红极—时,一下又在风尘中消失了。不知怎样,摇身一变,却又成了七煞剑门的护法长老。她不大爱在江湖上走动,只负责河南一地七煞剑门中各堂口的安全。她的行动事前不为熊梦飞所知,事后才告诉熊梦飞。熊梦飞也不去追究她干了什么。不知是熊梦飞为她的妖艳所倾倒,还是为她所掣肘,几乎是对她言听计从,千依百顺。她在七煞剑门人的心目中,成了不是掌门人的掌门人。
千面观音的亲自来临,使客栈的掌柜惊喜异常,连忙跪拜相迎。千面观音娇笑着说:“元梓,起来吧,不用对我行这么大礼。”
原来这个掌柜,竟然是七煞剑门二十四剑手之一。元梓说:“长老到来,卑职不敢不跪拜。”说时,站了起来。
千面观音走入小厅坐下问:“现在那个妖狐在哪里?”
“就在客栈一间上等的房间住下。”
“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元梓将邢天燕釆客栈的情景说了,千面观音一下警惕起来:“元梓,是不是你让这妖狐看出来了?这是她在明显试探你。”
“长老,卑职自问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她自报绰号,难道不害怕我们和天魔教的人追踪而来?”
“卑职也感到她举止不同寻常,不敢擅自行动,也不敢派人暗中盯视她的行动,怕这妖狐发觉了。”
“她身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武林人物出现?”
“卑职注意到了,除了她的随身丫头小雪,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武林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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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 惊心之战
上回风云相会中已说到元梓回答千面观音说,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武林人物。千面观音问:“鬼影侠丐吴三,也没有在附近出现?”
“卑职特别留心,不但鬼影侠丐吴三没有出现,就是连丐帮的人,也没有出现。”
“这妖狐这么明目张胆地招摇过市,暗中必有能人护着,不然,她不敢这么大胆。元梓,你给我小心了。”
“卑职知道,长老,我们怎么对付这个妖狐?”
“你千万别去惊动了她,落到这妖狐的诡计中去。你什么也不要行动,装着惊畏她,任由她去。”
“长老,要是她明天离开了小镇,卑职要不要派人在暗中跟踪?”
千面观音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立功,急着想捉到这只妖狐?”
“卑职只是担心她跑掉了。”
“想保住你这个吃饭的脑袋,最好不要去惹她。”
元梓愕然:“那卑职最好什么也不理?”
“这是你最聪明的办法。这只妖狐,武功极好,人又狡黠,连石仁寿长老也死在她剑下,不论斗智斗力,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我敢说,她早已疑心你不是一般的客栈掌柜,而是武林中人,要不,她就不会用话试探你了。只是她不知道你是哪一门派的人而已。要是知道你是七煞剑门的人,恐怕她早已将你的脑袋割下来了。”
元梓眼呆呆的,一时没话可说。千面观音又说:“所以你最好什么也不要理,将他交给我好了。”
“卑职只担心她给别的门派劫去了。”
“你是说少林寺的那什么一心和尚和武当的那个什么白龙剑少侠吗?”
“还有峨嵋、华山两派的耳目,也出现在这个小镇上。”
“这些名门正派的人,为了蓝美人,真的不怕死了。对了,那一心和尚和白少侠在哪里?他们仍在鸡公山的灵华寺中?”
“是!”
“你们知道这只妖狐到了这里没有?”
“卑职看,恐怕现在他们也知道了。”
千面观音想了一下:“那更好,让他们先闹去,我们坐山观虎斗。”
“长老不担心他们将妖狐抓了去?”
“我敢说他们捉不了妖狐。”
元梓困惑了:“他们怎么捉不了妖狐?一心禅师是少林寺达摩院的首座,单是他一个人,就足可以活捉了妖狐。”
“你别忘了,妖狐公然招摇过市,她暗中必有能人保护,我想看清楚暗中保护妖狐的是什么人。”
“顶多不过是鬼影侠丐吴三罢了。就是吴三,恐怕也不是一心禅师的对手,何况他还有武当、峨嵋、华山三派高手的相助。”
“元梓,你的意思怎样?”
“依卑职愚见,不如我们今夜里动手,用迷魂烟迷倒了妖狐主仆,悄悄关到地下室去,神不在鬼不觉,就是她们暗中有人护着,怎么也想不到我们在房间里做了手脚吧?”
“好呀,那你去试试。不过,你到阎王爷面前报到时,千万别怨我事前没警告过你。就是你给他们活捉到了,我也会先一步打发你去见阎王爷,以免你坏了七煞剑门的大事。”
元梓不禁悚然:“长老,你不同意插手这一行动?”
“你也不是初闯江湖的人了,要是妖狐这么轻易给人弄倒,她就不是飞天妖狐了!她这么明目张胆,难道不防人暗算?你想活得长久一点,不想坏了我七煞剑门的大事,最好只做你目前的本分工作,不然,第一个要杀你的人就是我。”
“是,卑职不敢。”元梓吓得不敢再说了。
是夜,不但客栈无事,整个山镇也平安无事。镇上一些殷实大户和过往商人,见自己的财物没有任何损失,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有气的女飞贼,是大鸡不吃碎米,对自己的财物不屑一顾,自己是白担心了。虽然这样,镇上的殷实人家,还是希望这个女飞贼是点离开。至于过往住宿的商人走贩,害怕于留在这个小镇上,成群结伴,北上的北上,南下的南下,纷纷一早离开。
邢天燕也暗暗纳闷:怎么客栈的掌柜没向自己下手?其他的一些武林中人,似乎也毫无动静,他们是惊畏了自己?还是怕惊动了自己?或者另有其他的打算?不管他们,我按照昨夜的商议行动,上鸡公山上去。
聂十八和娉娉混入到一些善男信女之中,到灵华寺朝拜进香了。侠丐吴三也匆匆北上信阳,离开小镇。邢天燕和小雪反而姗姗起来,梳妆打扮番,会帐离开客栈,往鸡公山而去,她们似乎害怕有人跟踪,一上鸡公山,不时回头打量,看看有没有人跟来。这一来,不但落在千面观音眼里,也落在其他门派耳目的眼里,纷纷暗想:这个女飞贼,真的上鸡公山去取蓝美人了?
鸡公山是大别山的支脉,巍峨耸立在豫鄂两地的交界处,方圆一百多里,有“气压嵩山衡山”之称,但鸡公山在明朝时,不过是一座不见经传的山,远远没有其名山大川那么有名气,故不为文人雅士们所注意。它不但不及武林人士所在地的什么峨嵋、青城、嵩山、华山、衡山有名气,就是在河南一地,崤山、熊耳山和太牛山,也比它有名气得多。在武林人士中,它甚至不及它附近的桐柏山有名。可以说在当是,它是幽谷中的一支兰花,未经人发现的一块处女地,不为世人知晓。
虽然这样,它的天然关色,秀丽风景,奇山异水,比起其他名山一点也不逊色。直到明清初,它的奇伟山势,泉清林秀的独特景色,才引起文人雅士和世人的注意。它之所以引起人们的注意,还是明末农民起义领袖李自成挥师南下,攻打襄阳,路过鸡公山时,站立鸡公山中一块巨石上指挥三军,操兵练武,此后这块巨石,便取名为“将军石”,聂十八所住的小山村,就是在“将军石”的附近。
不过,鸡公山在聂十八的时候,却是默默无闻的,就像聂十八目前在武林中默默无闻一样。直到以后,他才名动武林,惊震江湖,令一切为非为歹的人闻风而丧胆。
再说邢天燕和小雪,缓缓朝鸡公山走去。她们没朝灵华寺的方向走而取道盘山的羊肠小径,朝聂十八所住的小山村走去,这更引起盯踪她的人的极大注意,更加肯定这女飞贼一定是去聂十八埋藏蓝美人的地方,将蓝美人这一奇珍异宝取出来,所有的跟踪者都屏息静气,怕惊动了这女飞贼。
邢天燕为人慧黠,她何尝不知有人跟踪自己?而且不是一个,有好几个,其中有的更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她仍装着不知,心下暗暗好笑:你们跟呀,到时候我叫你们一个个有好戏看的。她轻轻问小雪:“丫头,你布袋里两条小毒蛇怎么样了?”
“小姐放心,它们会随时准备突袭的。”
“不过,跟来的人,有两三个显然是高手,小毒蛇可能伤不了他们,反而会丧生在他们剑下或掌下。”
“那也不怕,现在是春夏之际,我想鸡公山中的毒蛇不少吧?我吹起笛子来,将这附的一带的蛇都叫唤出来,不咬伤他们,吓也会将他们吓跑了!”
邢天燕笑着说:“丫头,我看你的了。”
“小姐,你放心了!”
谁知她们刚过一处山岩时,蓦然从树林里闪出一个人来,邢天燕一看,是客栈中的那个佩剑人,邢天燕感到有些意外:“是你?”
佩剑人一声冷笑:“妖狐,这处没人,是我们该了结恩怨的地方,你不是说,在下可以随时找你吗?”
邢天燕笑着说:“你一定要追随你那花脸猫表哥到地府,我也没有办法。”
佩剑人说:“但是现在,我不想杀你了。”
“哦!你想干什么?”
“我听人说,你知道蓝美人的下落,只要你将蓝美人交给我,我们之间的一切恩怨,便一笔勾消。”
“你是为蓝美人而来,现在得知你知道蓝美人的下落,我改变了主意。”
“看来,你也不是一人好人,见利连仇也不想报了。”
“妖狐,你别逼得我向你下手。”
邢天燕故意扬声说:“我千辛万苦,几乎连命也丢了,好不容易才知道了蓝美人的下落,你想我会说出来吗?”邢天燕这几句话,不是说给佩剑人听,而是说给四周跟踪者听的,目的是将他们全引了出来。
这个佩剑人看来不是什么高手,居然没察觉四周有暗藏的人,他一心只想打蓝美人的主意,也可以说死神已临到他头上仍浑然不觉,就是邢天燕不杀他,跟踪来的名门正派不杀他,千面观音在必要时,却非杀他不可了,以免他坏了自己的大事,千面观音此时没出手,因为她发现跟踪邢天燕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其他人,自己一出手,不但惊动了邢天燕,也在其他跟踪者面前暴露了自己,所以她忍着不动。
佩剑人说:“那莫怪我出手了!”便一剑挥出,直取邢天燕,小雪一剑将他挡了回去,说:“你还不配与我家小姐交锋。”
佩剑人怔了怔,他想不到小雪的剑法这么俊,说:“好!你要先死,我只好成全你。”又是一剑刺来。佩剑人脚步轻浮剑知也晃晃荡荡,明明从左边刺来,突然一变,直挑小雪的膻中要穴。
小雪慌忙跃开:“咦!你这是什么剑法的?”说着,准备出剑。
邢天燕慌忙说:“丫头,别大意了,这是沧州醉剑门的醉剑。”
小雪说:“醉剑?”
邢天燕说:“醉剑门,也是武林中一个侠义门派,在河北一带颇有声誉。醉剑门的第四代掌门人醉剑双花,在江湖上曾显赫一时,专爱打不平,为民除害,可是醉剑双花先后去世,醉剑门便一代不如一代了。但不管为何,都算侠义之人。想不到现在,却出了这么一个不肖的弟子,行为与侠义两字实际出发完全沾不上边。丫头,醉剑门的醉剑,也是上乘剑法之一,可是他刚才的两剑,剑劲不足,步法也不得要旨,你只要用心以我门派的剑法,加上三爷传给你的身法对付他就可以了,不必出动你的小宝贝。”
小雪说:“好呀。”
佩剑人见邢天燕不但知道自己的剑法,更了解自己本派的来龙去脉,怔了怔说:“好!我就看你们的剑法怎么有劲。”
小雪所学的是长白山剑法,虽然不及邢天燕运用纯熟.变化也不多,但她却得到了鬼影侠丐的指点,鬼影侠丐又传给了她兔子十八跑的轻灵身法,轻灵的兔子十八跑身法与长白山剑法一配合,就变成出奇不意,变化无常的剑法了。小雪此时虽不是抗衡武林的上乘高手,但打发像佩剑人这样的人,却是绰绰有余。
初交锋时,佩剑人似乎占上风,可是十招过后,小雪的兔子十八跑与长白山剑法一结合,就成了奇招怪式,令佩剑人不知如何进招防守,小雪猛地一跃,剑尖就划伤了他的手臂,以后又是转身一剑,便刺中了他的大腿,吓得这个沧州醉剑门的不肖弟子转身想逃。
小雪平地跃起从他头顶掠过,人落剑刃已贴在他的脖子了。娇喝一声:“别动!不然你脑袋全和脖子分开了!”
冷冰冰的剑刃在贴在自己的脖子上,佩剑人哪里还敢乱动?他连话也说不出来。
邢天燕说:“丫头,别吓坏了他,将剑收回来。”
小雪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连我也打不过,还想与我家小姐交锋,简直太不自量了!”收剑而跃开。
佩剑人愣着眼说:“你们干吗不杀了我?”
邢天燕笑着说:“你又不是十恶不赦的恶徒,我们杀你干吗?我在江湖上,一向是猎取奇珍异宝,却不乱杀人。你走吧!不过,我还是奉劝告你一句,别再想碰蓝美人了!就算你得到了蓝美人,恐怕也没命保得住,说不定会害了醉剑门,令醉剑门从此在江湖上除名呢。”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个光头大和尚从山峰上飘然落下来,单这一份轻功,显然已是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了。小雪惊愕:“你这大和尚是谁?”
大和尚合十稽首,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后说:“两位女施主,贫僧有礼了!”
邢天燕暗暗打量问:“不敢,请问大师法号怎称?宝刹何处?”
“贫僧是少林寺的一心和和尚。”
邢天燕吃了一惊:“是小林寺达摩院的首座一心禅师?”
一心禅师在武林中极有名声,同时以性情暴烈而出名,在南华寺败在黑罗刹的掌下,自感面目无光,回到少林寺后,刻心苦练易筋经,从而武功大进,练成了少林寺的多种绝技,以拳爪手惊震武林。他一出手,几乎无人敢接,真是出手如电,是少林寺首屈一指的高僧之一。他在练易筋经时,也磨去了他的的暴烈性格,不轻易发怒了,这时他稽首回答说:“正是贫僧。”
邢天燕心想:我没有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引出来,反而将这个大和尚招惹了出来,这可惹上了麻烦了,她知道自己的武功怎么也敌不过一心禅师,就是吴三来,恐怕也敌不住,只有逃跑的份儿,得想办法抛开这大和尚才好。便问:“禅师到来,不知对小女子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一心禅师看了看一边呆如木鸡的醉剑门弟子一眼,说:“施主不离开这是非之地,还等何时?这位女施主说得没错,蓝美人是个祸害,施主不想醉剑门重蹈广州武威镖局天门之祸,请早早离开。”
佩剑人得了一条性命,已属大幸了,现在又听一心禅师这么一说,慌忙一揖说:“多谢指点,在下马上离开。”
“不!你不应该多谢贫僧,是这位女施主慈悲为怀,饶你一条性命,你应该多谢她才是。”
“是!”佩剑人向邢天燕一揖,说声多谢,慌忙灰溜溜离开了。
一心禅师又向邢天燕说:“女施主心存仁慈,可喜可贺。”
邢天燕含笑说:“禅师,你看错小女子了,我一点也不仁慈,只是像他那样的人,不值小女子出手。”
“女施主言过了。贫僧虽不大在江湖上走动,也素闻女施主之名,江湖上人称女施主为飞盗,贫僧却认为女施主是侠盗之流的人物,不但不滥作无辜,也不妄杀人。”
邢天燕笑着说:“禅师太过奖小女子了。我想禅师不是专来给小女子说好话的吧?”
“不错!贫僧是为女施主而来。”
“为我而来不是为了蓝美人了?”
“贫僧不打诳语,是为蓝美人而来,更主要的,却是为女施主。”
“为我?为我什么了?”
“为了女施主的安危。”
“是吗?那么说,禅师特意来保护小女子的安全了?”
“不错!请女施主告诉贫僧,蓝美人现在藏在何处,或者与贫僧一道去取走蓝美人。”
“禅师是这么保护小女子吗?”
小雪忍不住在一旁说:“原来你这大和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邢天燕慌忙说:“丫头,别乱说话。”
“小姐,不是这样吗?我说得不对?”
一心禅师说:“女施主别误会,贫僧这样做,是呵护两侠女施主的安全的最好方法了。”
小雪又嚷了起来:“我们将蓝美人交给了你,我们还能安全吗?说不定我们一交出来后,你这大和尚就杀了我们灭口,将我们埋在这鸡公山上,变成了鸡公山上的游魂野鬼了。”
“小施主,贫僧不是这样的人。”
“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衣,谁知道你是什么心呵!”
邢天燕说:“丫头,一心禅师是武林中一位举足轻重的高僧,一言千钧,绝不是这样的人。”
“小姐,那他怎么保护我们的安全呵?总不会他跟随我们在江湖上四处游荡吧?这么大和尚跟着我们乱闯,方便吗?”
邢天燕对一心禅师说:“禅师小女子想听听禅师是怎么保护我们的?”
一心禅师说:“阿弥陀佛!贫僧……”
小雪说:“你别老念你的阿弥陀佛啦!”
“丫头,别打岔,听听禅师说怎么保护我们。”
一心禅师要是像以往性格,早已一袖将不雪拂飞了去,但他忍耐着,说:“女施主,要是蓝美人落在我们少林寺手里,起码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就不会再四处追杀你们了。要是女施主还不放心,可以随贫僧到少林寺暂住一个时期,全寺上下众僧,完全可以保护两位女施主的安全。”
“禅师,你不担心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前来大闹少林寺?”
“贫僧并不将这些邪魔歪道看在眼里,说不定从而可以为武林除害。”
“禅师,这话不对吧?”
“贫僧的话怎么不对了?”
“小女子知道,自从天魔神剑和三掌断魂在江湖上出现,他们不知杀害了多少武林中的成名英雄,连武当派的第一等上乘高手白鹤道长和峨嵋派的掌门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名满江南的武林世家公孙家,也败在天魔神剑的剑下。最近他们又意图大举侵犯丐帮。要不是神秘的黑豹突然出现,重伤了三掌断魂,小女子真不敢想象丐帮的结果会是怎样,少林寺可以保护小女子的安全?不错,他们没有侵犯少林寺,不是不敢,而是机会未到,一旦他们扑灭了丐帮,少林、武当就是他们下一个扑灭的目标了!”
“女施主说贫僧敝寺没能力保护你们主仆两人的安全?”
“禅师,就是你们有能力,小女子也不想因这事而累了少林寺。再说小女子喜欢在江湖上独来独往,自由自在,不愿意老困在少林寺中,那太闷人了。”
“女施主是不是愿意将蓝美人交给贫僧了?”
“我想禅师不会逼小女子交出来吧?”
“贫僧为了整个武林的安危,只好这样。但贫道十分不愿意采取这样的行动,还是请女施主与贫道合作的好。”
“小女子想不到号称武林北斗的少林寺,也像江湖上其他门派-一样,对蓝美人起贪心。”
一心禅师微愠说:“请女施主说话慎重点好。”
小雪说:“难道我小姐说错了吗?你绕来绕去,说得那么好听,还不是为了一个蓝美人而来,跟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有什么分别了?还不是一个样?”
一心禅师忍住怒火说:“贫僧是为整个武林的侠义人士而来,不想令蓝美人落到了想称霸武林,一统江湖,为害百姓的人手中,与七剑门和天教的人,有天渊之别。”
小雪又问:“既然你们不想称霸武林,要蓝美人做什么?”
邢天燕说:“丫头,禅师是绕着圈子骂我们。”
“哦?小姐,他怎么骂我们了?婢子怎么听不出来?”
邢天燕笑着说:“他说不想蓝美人落到称霸武林一般江湖的人心中,蓝美人现在落到我们手中,我们不成了称霸武林的人了?”
“噢,这个大和尚也真会骂人呵!我们怎么是称霸武林的人了?”
“我们当然是,人家相信吗?”
小雪对一心禅师说:“大和尚,你放心,我家小姐不是这样的人。”
“阿弥陀佛!蓝美人真的落到了两位女施主的手中,贫僧却也放心,就是怕它真的落到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手上,那就是危害大了。”
邢天燕问:“禅师是担心我们保不住蓝美人?”
“贫僧正是为此,才来见施主。”
“那你放心,小女子就是将蓝美人打碎了,将它身藏武功秘笈毁了,也不会交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
“万一女施主落到了他们手中,恐怕就由得女施主作主了。”
“那么说,小女子非将蓝美人交给禅师不可了?”
小雪说:“谁又放心你这大和尚没有称武林的野心?”
“阿弥陀佛,贫僧得到蓝美人时,绝不会看它身上的武功秘笈一眼。”
“以后禅师也不会看吗?”
“贫僧可在我佛面前发誓,绝不去看,再说,贫僧以此前来,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他人同行。”
“哦!还有谁?”
“武当、峨嵋、丐帮都有人到,贫僧等人共同立下誓言,绝不去看蓝美人身上的武功秘笈,将蓝美人护送到少林寺,然后散发武林贴,召开群雄大会,当众人毁了蓝美人身上的武功秘笈,以免落到匪的手中。女施主要是不放心,也可同僧等人同行临去少林寺。”
一心禅师这一席话,可以说是用心极好,办法也不错,是处理蓝美人消除诟患最为上乘的万全之计,聂十八和娉娉、在隐藏处听得清清楚楚。聂十八轻轻对娉娉说:“一心禅师的办法真是太好了,怪不得少林寺在江湖上有武林北斗之称,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武林的安危。”
邢天燕说:“可惜邢姐姐身上根本没有蓝美人,也不知道蓝美人的真正下落,要是有,交了少林寺,却是一个召集天下群雄与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一战的好办法了。我现在担心的,是邢姐姐不知怎么才能脱身,看来一心禅师怎么也不会让邢姐姐离开了。”
“邢姐姐不能说自己没有蓝美人,也不知道蓝美人的下落么?”
“你想,一心禅师等会相信么?”
“人们不相信?”
“十八哥,首先邢姐姐在名门正派人的心目中,是个声誉不大佳的女飞贼,不可信赖的狡黠飞狐。就算是邢姐姐在江湖上的名声极佳,他们也不会相信。就像你当年在衡山下湘江畔,为九家十八处的江湖人拦截一样,说什么敢没有人相信,而且邢姐姐目前的情景,比你当年更糟糕。”
“怎么更糟糕了?”
“因为这一次来的都是中原武林有名的人物,一个个武功极为上,邢姐姐一个也敌不了,就是吴三叔也敌不了。”
“那怎么办?”
“有两个办法,一个办法就是你以黑豹的面目出现,惊退了一心禅师他们。不过以一心禅师他们在江湖上的名声和地位,是不会惊走的,势必与你交锋。这么一来,不但与中原五武林九大名门正派结上了仇怨,也影响你以往的声誉,又正好落进东厂人设计的圈套里。那个神秘华服人,正巴不得黑豹与中原九大门名正派为敌哩!”
聂十八怔了一会,问:“第二个办法呢?”
“干脆你不出面,让邢姐姐人他给他们劫去少林寺。”
“他们不会伤害邢姐姐么?”
“这些侠义道上的人物,是不会杀害邢姐姐的,但她会尝到以一定的苦头。给幽禁在少林寺,一生一世也不能在江湖上走动了。同时也坏了邢姐姐的良苦用心,无法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引出来。”
“这个办法也不好。”
“我还有第三个办法。”
“第三个办法是什么?”
“先让这些侠义人士将邢姐姐带走,然后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半路上将邢姐姐救出来,不就行了?同时也不会与名门正派人士结怨。”
“娉娉,这个办法好。”
“十八哥,你看,名门正派的人物,都出现了,有些还是掌门呢?”
聂十八一看,除了一心禅师以外,有一男一女两位道长,还有一位年近半百的叫花和一位儒服打扮的中年人。聂十八问:“娉娉,他们是什么人?你认识不?”
“认识,认识!他们都是中原武林极有声望的大人物。那半百的叫化,就是当今丐帮帮主盛世雄,打狗棍法独步武林;那女道长便是武当的上乘剑侠白霜道姑,剑法比白鹤道长还高,那男道长更是峨嵋派的掌门人了,江湖上称峨嵋一剑独孤大侠,儒家装束的中年人,却是华山的第一高手西门璐,面冷心冷剑更冷,听说他在一夜之间,连杀祁连山九丑,从而惊动了西北武林,江湖上人称冷书生。这五个人,邢姐姐真的一个也招架不住。令人奇怪的是,怎么这些武林中的名门侠士、上乘高手,都云集在这鸡公山上了?好像专为邢姐姐而来。”
很快,邢天燕与这些名门侠士便发生冲突了,大概邢天燕认为有聂十八和娉娉在暗中保护,有恃无恐,那惊世骇俗的武功,怎么击败这些在武林中饮誉多年的上乘高手,所以故意去激怒他们,使自己处在危险之境,令聂十八出来,便说:“对不起,小女子我多谢各位大侠的好心,但还能将蓝美人的下落地点说出来。”
独孤大侠说:“我看你还是说出来的好。”
小雪说:“你们这般逼人?我小姐说了,她不能说出来。”
冷书生说:“你不说,别怨我们了。”
邢天燕问:“你敢杀我们么?”
冷书生冷冷的问说:“在下早想杀你死你这妖狐,为江湖除害了!”
“那你杀呀!为什么不动手?”
冷书生“嗖”一声,利剑出鞘:“在下就先废去了你一只手,看你说不说。”
小雪骤然一扬,一条竹叶青蛇,飞了过来,直扑冷书生西门璐,一边说:“让我先废了你的一只手才是。”
蛇快,冷书生手中的剑更快,剑光一闪之后,一条小毒蛇顿时成断成几截掉了下来,小雪想再出手,冷书生的剑尖已贴在小雪的左胸上了,丐帮帮主盛世雄急说:“西门大侠,请剑下留情。”
冷面书生之剑,真是动如脱兔,静如处子,快如流光急电.邢天燕想出手相救小雪也来不及了。他凝剑停在小雪的左胸上,问盛世雄:“盛帮主,怎么阻在下杀了这小妖女?”
一心禅师:“阿弥陀佛!西门施主,还是收剑吧,千万别伤她,不然,从此武林中更不安宁了!”
“既然禅师这么说,在下遵命。”冷面书生收剑退下,他也感到,在这时杀了小雪,飞天妖狐更不会将蓝美人埋藏的地方说出来,同时也太不给丐帮面子了,以后会造成华山一派和丐帮之间的不和。他权衡利害,所以听从一心禅师之劝,收剑退下。
可是邢天燕受不了冷收生对小雪的欺负,正所谓打狗还看主人面,小雪是自己生死相随的女伴,情胜姐妹,岂容得别这么的欺负?她一声冷笑:“欺我一个不大会武功的弱小女子,算什么成名的英雄好汉『bbs.sept5.com 九月论 坛)“地球来客”整理?简直是没牙老太婆吃柿子,专捡软的,有本事朝着我。”
冷书生一向心高气傲,对一些黑道上的人物,从来是出剑不留情,不杀,也废了他们的手脚才收手,他逼视邢天燕:“妖狐,你是要在下伤了你才死心?”
邢天燕也拔剑了:“来呀!别人畏惧你是什么惊震西北武林的冷大侠,本姑娘才不将你看在眼里,看你有什么本事能伤得了我!”
一心禅师等人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感到邢天燕太不识相了,不给她一点教训,这妖狐便认为中原武林无人了?盛世雄是阴沉了面,不出声。尽管鬼影侠丐吴三已不是丐帮中的人,但过去却和丐帮有名望的长老,在江湖上仗义行侠,除暴安良,为丐帮添了不少的荣誉,对他仍有怀念之情,邢天燕是吴三的人,多少也得看顾一下。所以冷书生要伤小雪时,他急忙出言制止,令小雪不至受伤。现在邢天燕这样说,实在太过分了,所以不出声。当然,当冷书生真的要杀邢天燕时,他会出来阻止的。一心禅师是少林寺达摩院首座高僧,也算是当今武林一代宗师,峨嵋派的独孤大侠,更是一派的掌门,在这种情形下也不便出声,否则使人听来,像是联手对付邢天燕,有失身份。但他们都感到,让西门璐给妖狐一点教训也好,只要不伤了妖狐性命就行。
五大高手,只有武当派的白霜道姑出声了,她说:“西门大侠,这妖狐太不像话了,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她认为世上无人了!”
邢天燕更是火上加油,她侧头问白霜道姑:“你是不是想跟他联手对付我?好呀!那你们联手齐上吧!”
冷书生喝声:“对付你这么一只妖狐,还用得着白仙姑与我联手?在下一个人,对付你就绰绰有余,妖狐,出剑!”
“哦?看来你极有信心能杀掉我了?”
“我就是不杀你,也必令你重伤残废,今后不能为害武林。”
“那么说,我比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的人更可恶了?”
“在我眼里,你与他们没有任何区别。妖狐,少废话,出剑!要不,我就出剑了!”
聂十八在隐藏处听了这一段对话,感到不是滋味,邢姐姐怎么与七煞剑门天教的人一样了?这不是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吗?同时他也十分不满意华山派高手恃艺凌人的气焰,似乎他一切都对,别人都错了。虽我邢姐姐任性、好胜,一些行为不为人认同,但邢姐姐却是一个侠义之人,更没有这么盛气凌人,以为自己是侠义的化身。邢姐姐这一次出来行动,完全是用心良苦,不顾自己的生死安危,只想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引出来。他们却为了一个蓝美人,将好人都赶到坏人方在去了,令东厂的人拍手称快,他问娉娉:“这些名门正派的人,怎么这样的?那太欺负人了。”
娉娉说:“一些名门正派的人,往往都是有这么一个毛病,自认为了不起,高高在上,瞧不起江湖上其他的门派,似乎除了他们九大名门天派,四大武林世家,其他的人,都是邪门歪道,不配与他们平起平坐,也不配与他们来往交谈。现在他们对邢姐姐已算客气的了。你别看少林寺那个一心和尚,他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一口一声阿弥陀佛,称邢姐姐是什么侠盗之流的人物,其实在骨子里,仍将邢姐姐视为亦正亦邪的人物而已。至于那个华山的什么冷大侠,更是将邢姐姐视为必须除掉的邪魔女妖了。”
聂十八突然说:“娉娉你看,邢姐姐似乎在武功上,胜过那个什么冷大侠了。”聂十八虽然一边听娉娉说话,一边极担心邢天燕有危险,时刻在注视双方交锋情况。
娉娉看了一下说:“不错,邢姐姐是占了上风,这一点,我算是小看了邢姐姐,看来这个什么惊震西北武林的冷大侠,也不过如此,徒有虚名,连邢姐姐也战不了。”
这时,双方交锋十分激烈,邢天燕所学的长白山剑法,以轻灵、飘忽、奇变为主,是关外一门上乘剑法,由人魔星君所创立,取自大自然的各种雪花飘落变化的情景,而形成剑法的中种招式,它时而鹅毛雪云轻轻的飘飘,时而梅花雪粒急撒而下,时而大雪漫天飞舞,挟带风云,四处袭来,它以各种剑招见长,需要一定的内力,才能发挥剑招的奇变莫测,内力越深厚雄浑,威力越强,要是以邢天燕两年前的功力,怎么也敌不了这位华山派的高手。可是今天,邢天燕得到了聂十八在医治她的脚伤时,输给她一股纯厚的太乙真气,令她内力大增。长白山剑法一些高难度极大招式,能顺手抖出来。鬼侠丐吴三又传给了她兔子十八跑的应变招式,所谓兔子十八跑,其实是一门上乘的拳脚身变的武功,名为幻影十八变,极能应付对手强大的攻势和骤然进攻、闪避、回击、翻滚、腾跃,如奇峰突起,令对手猝然难以招架和闪避。过去聂十八不会什么武功.全靠这一套幻影十八变.击_败了江湖上的一些宵小之辈,同时也出其不意的击伤了一些上乘高手,现在邢天燕内力深厚,将长白山剑法与幻影十八变相结,变成了令人目瞪口呆的各种奇招怪式了,令剑法更加诡异无常。令人防不胜防。何况邢天燕最近又学会了分花拂柳掌法,左掌右剑,化去了西门璐的剑劲,令他刺偏走斜。西门璐固然是雄镇西北的武林的第一剑客,开始几招,他占尽上风,十招过后,他变得难以破解、招架邢天燕的奇招怪式了,一步步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
邢天燕这时是身似疾燕,无处不是剑光闪耀,翻滚飞腾,莫不是得心应手,杀得这个心高气傲,自以为是,目空一切的冷大侠,心中骇然,暗想:怎么这个妖狐武功之高,大出自己意料之外?怪不得她能在江湖纵横多年了。以往只听闻她轻功极俊,想不到剑法比轻功更俊,自己真是太看小她了。
邢天燕这时要伤西门璐,可以说随时都可以将他刺伤,但她看在九大名门正派侠义的情分上,所以剑下留情,不想刺伤了他,只想让给他一次教训,令他今后不可再看轻了江湖上其他门派的人。同时感到这时刺伤挑倒了他,不但令西门璐面目无光,也叫一心禅师这些名门正派的人十分尴尬,一时下不了台,说不定从此之后,与名门正派的怨仇越结越深,难以化解,西门璐虽然面目可憎,但到底是与七煞剑门和天魔都的人不同。
一心禅师等人在旁边看见了邢天燕的武功,禁相视愕异:这个妖狐,哪来这等颇为上乘的奇招怪式?
怪不得她独闯东湖全无惧色,一心禅师,盛世雄和独狐大侠,更看出邢天燕是剑下留情,有几次是可能刺伤了西门璐,可是剑尖一点即收,轻纵开去,反而是西门璐极要面子,起身去追。邢天燕是一沾即走。一走骤回,又将西门璐逼了回去。最后,邢天燕剑锋轻轻的在他后颈掠过,纵上一棵大树上去,说:“我看,我们别再交锋了!留下一些精力,共同对付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的人才是,西门大侠,我们再打下去,也是平手,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
邢天燕这几句话,已是给西门璐极大的面子,不令他下不了台。
只有白霜道姑,仍看不出邢天燕剑下留情,但也不能不承认西门璐是杀不了这妖狐,于是将剑亮出:“妖狐,你下来,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邢天燕纵下来,落在小雪的前面,说:“白仙姑,这又何必?难道你们非要杀了我不可?”
“我们并不想杀你,只要你说出蓝美人的下落。我们可以让你好好的离开这里。”
“对不起,恕我目前不能将蓝美人的下落说出来。”
“妖狐,那你就别想离开这里了。”
“你们不会一齐联手对付我吧?”
白霜说:“妖狐.你最好放明白一点,你我之间,并不是单打独斗,以决胜负,而是要你交了蓝美人来。”
“那么说,你们是一齐联手对付我了?”
一心禅师说:“阿弥陀佛!贫僧等人此次而来,主要是劝女施主说出蓝美人,不是与女施主为敌。”
“小女子要是不说呢?”
“贫僧等人也只好请女施主随我们一走。”
这时,聂十八变成了一个没胡须,没眉毛、脸孔木然没有表情的疯疯癫癫大汉闯了过来,问:“你们这些和尚、道士拦住两个姑娘家干什么?向人家化缘,也不是这么的化缘的吧?”
原来他和娉娉在隐藏处见一心禅师仍不让邢天燕走,感到邢天燕武功再好,也招架不了一心禅师等高手的出手。最后,邢天燕主仆两人,必然会给他们制服带回少林寺。单是这么带回少林寺也好,就怕他们会出手废了邢天燕的武功,然后才带走,所以娉娉说:“十八哥,你快出去解邢姐姐的危。”
“我以什么面目出去,用黑豹面目?”
“不!用黑豹不行,那会吓得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不敢轻易去接近邢姐姐的。”
“用现在小商贩的面目出现?”
娉娉想了一想,将聂十八一张人皮面具的眉毛、胡须全拔了下来,说:“你扮成一个疯疯癫癫的怪人出去吧,记住,你只拦住他们别追赶邢姐姐就行了,千万别伤了他们。”
于是聂十八便成了一个没眉没须的怪人跑了出来,闯进了众人的中间。
白霜首先惊愕地问:“你是哪里跑来的一个怪人?给我滚开!”
聂十八说:“你这个道姑,怎么这般凶恶呢?不像一个出家人吧?”
白霜亮了亮手中的利剑:“你走不走?”
聂十八不去理她,去向邢天燕:“姑娘,他们是不是强迫你化缘了?”
邢天燕早已认出是是聂十八了,笑道:“是呀!他们向我要什么蓝美人呢。”
聂十八故作愕然:“什么?蓝美人?是一个好看的女孩子么?”
邢天燕格格地笑着:“是呀!他好看极了。”
“他们要好看的女孩子干什么?”
“谁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别人说我怪、我看这些和尚、道士更怪,化缘嘛,不外化些米饭、金银而已,怎么化起一个活女孩来了?姑娘,你们别理他们,走!今后远远的避开他们。”
“他们可不让我走呵!”
“岂有此理!哪有这样强迫化缘的?而且还要化一个好看的女孩主太不像话了!姑娘!你们走!我来拦住这些和尚、道士们。”
邢天燕笑着说:“那我多谢你啦!”说着,便挽了小雪的手要走开白霜喝道:“不准走!”
聂十八说:“你干吗不让人走?”
白霜扬扬剑:“你是不是找死了?”
“哦!你这白亮亮的和长家伙是什么?让我看看。”聂十八说着,脚步浮浮一伸手,便将白霜手中的剑夺了过来,行动鲁莽,好像不知厉害、也不懂礼貌、随随便便去取人家手中东西的粗人一样,其实聂十八伸手的刹那间,用的是太乙门的绝技之一——摘梅手法,他出手太快了,没人能看得出来,白霜见他趔趄欺近,本能想闪开,谁知手腕一麻,手中之剑便转到了他手里去了。
白霜一时间愣住了,一心禅师等人也愣住了。一个一向在武林中饮誉多年的上乘剑侠,剑,不啻是自己的第二生命,怎么让人轻易的取了去的?
一心禅师、独孤大侠和盛世雄,不由打量起聂十八来,见他双目无神,平平凡凡,行动举止,全无章法,显然是一个没有内劲也不会武功的粗俗人,怎么一下就将白霜仙姑手中之剑夺走了?是偶然的意外,还是白霜太过大意没防备?
聂十八夺过剑之后,还故意看看:“是什么剑?它真的可以杀人吗?”
邢天燕见了实在好笑,想不到忠厚老实的聂兄弟,装起疯来,却也顶像的,一定是娉娉这个鬼在丫头教他的了。这也说明了聂十八实在是艺高人胆大,没将一心禅师等人看在眼里。
白霜一怔之后.叫起来:“该死的疯子,还不将剑还我!”同时一手要去夺剑,一手向聂十八拍来。
聂十八又装着慌忙闪开,吓得仰后翻倒,用的又是幻影十八变的招式,比那邢天燕用得更巧更妙,令人看不出来,只见他手忙脚乱,脚下一滑,人便仰后翻倒了,剑也送回白霜手中,令白霜不致太过难堪,而且施展的目的也不一样。邢天燕以幻影十八变闪开西门璐的凌厉逼人剑招,跟着回手进招,令西门璐防不胜防,身法、招式都可以叫人看得出来。聂十八的幻影十八变,虽然是闪避白霜骤然拍来的一掌,目的是送还剑给白霜,完全不反手还击,叫人看不出来,以为他真的翻倒了。
聂十八狼狈的爬起来,傻着眼问:“我看看有什么要紧?你怎么就要打人呢?”
白霜夺过剑后,瞪着眼说:“你再不滚开,莫怪我刺伤了你。”
聂十八说:“好,好!我走!我走!”他回头看邢天燕主仆两人,“咦!你们还不走?你不见客伙和尚、道士们的凶狠劲,走吧!走吧!别去招惹他们了。”
邢天燕掩着嘴笑道:“他们不让我们两人走呵!”
“你们的脚是你们的,又不是他们的,你们要走,他们管得了吗?快走。”
一心禅师说:“施主,你走好了,这两位女施主.却不能走。”
丐帮帮主盛世雄也说:“你走好了,我们的事,你别管了!”
“你们这么强行化缘,化的的又不是米饭、银两,是个大活美人,我不管行吗?我什么不管都可以,但见了不平不合理的事,却非管不可。”
白霜扬起眼眉问:“你真的要管?”
“我不管,跑来这里干什么?”
“你真的要找死?”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不会杀人吧?不怕官府捉了你们?”
娉娉这时在隐藏处用密音入耳之功对邢天燕说:“邢姐姐,你快和小雪姑娘走吧!别令聂十八太难做人了!”
邢天燕一笑,对小雪说:“我们走!”她又对聂十八说:“那我们走啦!”
聂十八说:“你们早该走了。”
邢天燕挽着小雪,一闪身,施展本门派的轻功,轻纵离开。白霜一见急了:“妖狐,你往哪里走?”便纵身而追。
聂十八又是一招摘梅手法抖出,像是急忙出拉住白霜,其实是出手如电,一下拉住了白霜的道袍,令白霜不能纵起追赶,一边说:“人家惹不起你们,难道躲着你们也不行吗?”
白霜心急而怒,一剑挥出:“看我斩了你这一只脏手!”
聂十八一闪避开,他又看见独孤大侠和盛世雄两人要去追赶邢天燕,便借避开之机,一招树摇影动的绝技抖了出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竟将两位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双双拦了下来。
西门璐因感邢天燕刚才剑下留情,不想去追。一心禅师以为有独孤大侠,盛世雄去追,必然会追上,也没有动身,正因为这样,加上邢天燕轻功极佳,在聂十八的一挡一拦之际,早已消失在莽莽的群山全林中去了,连影儿也不见。
鸡公山是大别山的一支山脉,单是鸡公山,奇峰凶岩耸立,重重叠叠,连绵一百多里,邢天燕一走,一心禅师想追也来不及了。何况邢天燕号称飞天妖狐,人极狡黠,只要她一钻进森林,单单是自己一个人,怎么也找不到,说不定反遭这妖狐的暗算。
白霜见邢天燕逃走,一肚的怒气,全发在聂十八的身上,她骤如急风骤雨般的剑招连发出,就是杀不了聂十八,也要砍下聂十八的一只手或一只脚才解恨。
聂十八不想伤害了这些名门正派的侠士,便以太乙门的绝枝之一——树摇影动避闪,聂十八这时的功力,已与他爷爷并驾齐驱,不分上下,一身的太乙真气,比黑豹的还深厚,当年,黑豹与青衣狐狸莫纹在贵州的黔灵山上武试招,一代奇女侠莫纹,抖出名震武林的西门剑法,却伤不了黑豹,试问白霜的太极两仪剑法,又怎能伤得了聂十八?聂十八在她的剑光之上,仿佛如闲庭信步似地走动,毫不费劲,白霜没一招能刺中他。聂十八要出手反击,只需轻轻一掌,便可将白霜拍飞。
白霜见自己一连几十招击出,竟没一剑能击中这个没眉没须的怪人,心中凛然,一心禅师等人看见更是惊讶不已。
武当,一向以剑法雄视武林,除了西门剑法,没人敢以剑法与武当派争雄,所以武林中有少林拳、武当剑之称。就是独孤大侠和盛世雄这两位掌门人,也不敢空手接白霜的剑,只能以兵器接招。而这个突然而来的没眉没须的疯汉,竟能一连闪过白霜仙姑几十招的出剑,而且还不出手反击。他们都是一派宗师,看出聂十八不是不能反击,而是不愿他不想反击,以他刚才那出手夺白霜手中之剑的手以及能挡住自己去追赶邢天燕的身形,完全可以出手反击。看来这个疯汉不是一般的怪人,而是身怀绝世武功的高人,这才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是真了!怪不和他敢贸然闯来插手管这件事。
一心禅师说:“白仙姑,请住手。”
白霜闻声,才停了手。聂十八说:“哦?你不杀我了?那我可以走啦!”
一心禅师合掌稽首说:“施主请慢步。”
“禅师有话要问我么?”
“问话不敢,贫僧想请教施主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禅师别问,我无名无姓,荒山野外,处处都是我的家。”
“施主是不愿赐教了?”
“不是不愿,我的确是这样。”
“贫僧还想请问一句,施主为什么要护着那两侠女施主?”
“你们这么向她要什么蓝美人,我看不过,只好过来管管了。”
独孤大侠问:“阁下知道她们是什么人?”
“她们不是两位姑娘么?又是什么人了?”
“她们两个是江湖上出名的女飞贼。”
“什么?她们是女飞贼?我看不像啊!”
“看来阁下与她们是同伙了!”
“我怎么与他们同伙了?”
一心禅师说:“贫僧看出施主戴了一张极为精致的人皮面具,能不能除下来,让贫僧等人认识施主的真容。”
聂十八慌忙说:“不不!我不能除下来,我的面容丑极了,除下来会吓坏人的。”
“阿弥陀佛,贫僧等人不是胆小之辈。”
白霜蓦想起了一个人,问:“你是不是人称的鬼影侠丐吴三?”
“不不!我不是吴三,你们千万别误会。各位要是没事,我先告辞了。”
独孤大侠说:“阁下就这么想走?”
“那你们想干什么?”
独孤大侠问盛世雄:“盛帮主,你看他是不是鬼影侠丐吴三?”他感到,要是这个怪人是吴三,盛世雄没有看不出来,就是看不出,声音也可以听出来,因为吴三过去是丐帮的一位长老。
盛世雄早已在暗暗打量了,他摇摇头说:“不像吴三。”
独孤大侠说:“既然不是吴三,本掌门想领教阁下的高招了!”说进,三尺青锋剑出鞘。峨嵋派的一字穿阳剑法,也是武林的上乘剑法,剑法的招式,虽然比不上武当派的太极两仪剑法,但独孤大侠的功力,却比白霜深厚得多了。同时一字穿阳剑更以轻巧、敏捷而享誉武林。独孤掌门在江湖上有“快剑大侠”之称,出剑真是快如电,一些高手与他过扫,还没有反应过来,便伤在了的剑下了。
聂十八问:“你不是想杀我吧?”
“本掌门并不想杀你,却想知道阁下是何人?是哪一条道上的人物,看是不是鬼影侠丐吴三,阁下出招吧!”
“不不,我不想和你交锋。”
“什么?你瞧不起本掌门的武功?”
“不不,我怎会瞧不起你的武功了?”
“那为什么不与本掌门交锋?我配不上与阁下动手?”
聂十八想不到名门正派的一位掌门人,竟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不想交锋,就是瞧不起了?交锋就是瞧得起了?交锋有什么好处?拳脚无眼,刀剑无情,真的交起锋来,一不慎,不是你伤了我,就是我伤了你,弄得不好,重伤残废,或者连命也赔上,这有什么好呵?他慌忙说:“不不!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不交锋不更好么?”
“除非阁下将面具除下来!”
“不不,我不能除的。”
“那阁下小心了,本掌门出剑了。”独孤大侠话落剑出,一剑刺出,直挑聂十八面门,想将聂十八的面具挑了下来。
聂十八不能不闪避了,独孤大侠剑势一变,迅若火花,又直刺聂十八云门穴。这一剑给刺中,不啻废去了聂十八的一条手臂。聂十八又以不可思议的树摇影动轻轻闪开,独孤大侠的剑快,聂十八的身形更快。
独孤大侠不禁赞了一句:“不错!阁下好快的身法。”
聂十八心想:我不快,那不给你刺中了?其实聂十八一身奇厚的太乙真气,就是给刺中了,也不会受伤,奇厚的真气会将刺来的剑震断震飞,连独孤掌门握剑之手,也会震得麻木起来,会惊震了在场所有的人,这样一来,聂十八不啻显示出自己惊世骇俗的武功,今后令所有武林人士都注意自己了,更会令天魔教的人不敢出动了。这是聂十八所不想的,要是他以黑豹的面目出现,可以这样做。现在自己这副小商贩的面目,虽然没眉没须,他也不想显露自己惊人的武功来。所以他仍以树摇影动的身法闪避,而且也不还手出招既不想伤害一派掌门人的自尊心,更不想伤害了这一位峨嵋派的掌门人。
独孤大侠赞了一句之后,便一连出剑,剑剑都快如惊雷闪电,招招都凌厉异常,这是武林中极为一流上乘高手,不出手还招,怎么也会闪不过,只能逃跑,但聂十八竟然从密如网光之中闪了出来。不但手脚皮肉无损,就连衣服了没有丝毫受到损伤,更令一心禅师等人惊愕不已。当今武林,哪来这么一派身如幻影鬼魅般的身法?就是天山派和慕容家的迎风柳步,也不过如此,也不及这位怪人的身法这么的不可思议。莫非这怪人是鬼影侠丐同门的师兄弟?
当今武林,除了天山派和慕容家有如此鬼魅般的身法外,只有山西龙门薛家有此不可思议的身法了。鬼影侠丐吴三,原是龙门薛家的传人,显然这位怪人不是吴三,便是他的同门子弟。
白霜见峨嵋派掌门的快剑,也奈何不了这怪人.心想出手相助,联手对付这个怪人。又担心自己这样干,似乎看轻了独孤掌门,的确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往往有这种自负和极要面子的坏性格,自己在交锋中,不喜欢别人插手相助,认为是瞧不起自己的行动。与人联手对付对手,更有失身份。可况独孤大侠还是一派掌门人。白霜感到要不联手,独孤太侠是怎么也不能制服这个怪人,她想了一下,有意扬了声音对丐帮帮主盛世雄说:“帮主!这个怪人的身法太过怪异了!看来,我们只有联手才能制止,这又不是什么的比试武功,单打独斗论英雄之事,而是为了蓝美人和武林今后安危的大事。我想独孤掌门会明白事理的,帮主,你说是吗?”
盛世雄早看出独孤大侠一人无法取胜了,见白霜说了这段话后,独孤在侠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点点头说:“不错,对付邪门歪道中的人道,联手也算不了什么一回事。”
“帮主,那我们齐上。制止了这怪人,不难知道妖狐的下落,同时也可以问出蓝美人来。”白霜又转头向西门璐问:“你看是不是?”西门璐说:“在下同意仙姑的看法。”
一心禅师也说:“为了武林今后的安危应该如此,贫僧愿在一旁观阵,防止这位施主逃跑,只要各位不伤害他就行了。”
盛世雄等人一听,连少林寺的高僧一心禅师也同意了,更无顾忌,便参加了战斗,联手对付聂十八,这么一来聂十八不得不与中原武林五大门派的五大高手交锋了。
丐帮帮主盛世雄的打狗棍法,名动武林,极少武林高手是其对手。独孤大侠的快剑,也是惊震江湖,至于白霜道姑的太极两仪剑,和西门璐的华山剑法,都是被视为武林的上乘剑法。他们联手齐上,一棍三剑,还有一心禅师从旁伺机相助,就是当今武林第一号大魔头天魔神剑,恐怕也难以招架。
聂十八一见他们齐上,也想抽身而走,一来他不想伤害这些名门正派的人物,二来也担心自己一味闪避不还招,能不能闪避得了。
娉娉在隐藏处看得清清楚楚,同时也看出了聂十八打算抽身而走的心意,便用密音入耳之功说:“十八哥,你千万别走,抖出自己的武功来,令他们惊震,你一走,他们一定会紧追不舍,今后也会纠缠不清,会给我们今后的行动带来极大的不便,十八哥,你放心,我会暗中相助你的。”
聂十八在四种兵器的闪避中,听到了娉娉的话,便打消了抽身而走的念头,但感到要是娉娉出来相助,娉娉的一把剑,可不是吃素的,必然会伤了这些名门正派的人。他一边身如幻影魔魂般地闪避,一边也用密音入耳之功对娉娉说:“你千万别出来,我一个人行了,我会令他们今后不来引缠我们的。”
聂十八面对四大高手,闪避他们的各种招式和千变万化的进攻,可以说是惊险百出,令(bbs.sept5.com 九 月论坛』地/球/来/客整理人提心吊胆,但怎么也不及聂十八在幽谷大院那一线天的峡谷,在狂风怒雪里与爷爷交锋时的情景。现在他一身布满了太乙真气,无异在他浑身上下,形成了一层刀剑入不了的气墙。他一方面以匪夷所思的树摇影动身法,从剑光棍影中闪了出来,一方面一身的太乙真气,也震偏了剑棍的进攻,有时不得已也以分花拂柳掌化去剑棍的劲力。四人交锋几乎近百招以上。最后,聂十八一声长啸,几招的摘梅手法抖出,真是出手如电,迅如电光火石,一下将盛世雄手中的棍,独孤大侠等人的剑全夺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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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回 山村侠踪
上回说到聂十八几招摘梅手法,将盛世雄、独孤大侠等人的兵器夺了过来,这真是迅若电光火石,刹那间之事。骤然间人影闪忽、剑气纵横紧张、惊险的场面顿然消失,盛世雄、独孤大侠等四大武林高手,呆若木鸡地站立在聂十八的四周。聂十八手拿四般兵器立在他们的中间,似乎也神色愕然。
一心禅师在一边看得骇然,这真是当今武林不可思议的武功,刹那间夺去了当今武林四大高手的兵器。这不是一般的高手,一个个都是江湖上饮誉多年的成名英雄,盛世雄和独孤大侠更是一派的掌门人。
一心禅师悚然了,这位没眉没须的怪人到底是哪一条道上的人物?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武功,怎么在江湖上没听说过?但让一心禅师放心的是这位怪人绝不是任意伤人的凶残之人。出手极有分寸,他只夺去了盛世雄等人的兵器,半点也没有伤害他们。以这位怪人惊世骇俗、深不可测的武功,要取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性命,简直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一心禅师也看出这位怪人一身的真气极纯正,绝不是邪魔歪道那种极为霸道的戾气,可以说是王者仁者之气。
聂十八不愿使这些名门正派的人太过难堪,便装出精疲力竭的样子,坐了下来,喘着气说:“我们不玩了!我们不玩了!再玩下去,我就会累死了。”其实聂十八一身的真气,如滚滚长江之水,源源不绝。他在交锋过程中,也就是他运气练功的过程,永远也不会精疲力倦,只有越战精力越充沛。他如一口水不断源的清泉,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怎会气喘的?
这一点,一心禅师也看出来了,并且也看出了聂十八的用意,暗暗点头,合十稽首道:“阿弥陀佛!贫僧看出施主绝不是一般的常人,而是有仁者之风的世外高人。”
聂十八说:“大师,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的?”
这时,娉娉也披头散发、装成疯妇似的奔过来了。她在隐藏处感到,自己再不出去,聂十八就给一心禅师缠住脱不了身。聂十八太为他人着想,不像江湖上传说的黑豹那般冷酷。一走了之,聂十八做不出来,不想一走了之,又不知怎么去应付一心禅师,娉娉也只好出来给他解围了。聂十八做不出来的事,她无所选择必须去做。
娉娉一奔过来,瞪着双眼朝聂十八骂起来:“好呀!你叫我坐在那边等你,你却跑过来这里和人家玩。现在你玩够了没有?”
“我,我,我不知道。”
“你玩没玩够还不知道?还有,你拿人家的棍棍剑剑干吨?这也好玩吗?”娉娉说着,夺过了聂十八手中的四般兵器,一扔了出去,似乎是随意乱扔,而四位高手的兵器,又恰恰落在各自前面不到一步的地方,都是直挺挺的插立着,好像这位疯妇将他们的兵器,送到他们前面,让他们顺手便可取到。五大高手一时又傻了服。这虽然不是什么惊人的武功,任何上乘高手都可以办得到。但一时间漫不经心顺手扔出四种轻重不同的兵器,而且还远近不同,方向也各异,各人的兵器回归各人,竟毫无错乱,这不能不讲求心巧用力巧发了。这就令人讶然心服了。起码说明,这位疯妇有深厚的功力,是位善使暗器的高手,决非一般的妇人。
娉娉扔完了兵器之后,出手就揪住了聂十八的耳朵,将聂十八从地上拉了起来。聂十八一时愕然:“你,你,你这是干什么?”
娉娉说:“还问干吗?跟我回去!你是不是想赖在这里讨打了?”
“你,你,你放开手,我的耳朵好痛。”
娉娉笑着:“你还知道痛呀!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哩!”但手却放开了。
“现在我们去哪里?”
“回家呀!你是不是还想去保护那两个妖精?你是不是看上她们,要将我扔了?”
聂十八愣着眼:“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敢将你扔了么?”
“既然不是,跟我走呀!”
娉娉在临走时,对一心禅师等人说:“你们别去追赶那个妖狐了,她这次出来,只是为了复仇。”
一心禅师一怔:“她是为了复仇?”
“她给天魔神剑伤腿之恨,怎会不思报复?其实她身上根本没有什么蓝美人,也不知道蓝美人的下落。”
娉娉说这一番话,主要是因为千面观音等七煞剑门的人,已追踪邢天燕主仆两人去了,不在这一带附近。武当派高手白霜问:“你怎么知道这妖狐不知道蓝美人的下落?”
“她要是知道,能这样大肆声张地招摇过市吗?恐怕她早已不动声色,自己偷偷摸摸去盗取了!”
盛世雄点点头说:“这妖狐为人极其狡黠,绝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独孤大侠问:“既然这样,妖狐为什么不向我们说明这一点?”
“她说出来,你们相信吗?当时要是说出来,不让七煞剑门的人夜暗中听到了?今后能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引出来?她怎么也想不到,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没有引出来,反而将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侠义人士引出来了,还苦缠不休。”
一心禅师等人听了,一时哑然无语。
娉娉说:“其实你们捉她回去有什么好处?以她刚烈的性格,就算她真的知道蓝美人的下落,宁死也不会说出来的。先不说鬼影侠丐吴三和他的一班江湖上的朋友,会千方百计营救她。就是长白山门下的同门师兄弟,也会找上少林寺来。同时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势必也要从你们手中将她夺回来。这样一来,黑、白两道上的人物,你们都得罪了。而我们两人,恐怕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试问,少林寺何日才能安宁?万一妖狐一死,事情更一发不可收拾,恩怨仇杀,连绵不已,不知有多少人会在这一场大仇杀中,无辜死去呢。”
一心禅师等人听了又不禁心中凛然。娉娉说:“好了!我说的话就这么多,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请各位三思。你们要是真的为整个武林着想,今后最好不要去为难这个妖狐。她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大家留一些精力,共同对付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才是。只有将他们铲除了,武林才会有安宁的日子。现在我们走了!”
娉娉说完,便与聂十八相与而去。犹如山中的一对精灵,一闪而起,转眼之间,便不见了他们两人的踪影。
多俊的轻功,又胜过飞天妖狐主仆两人了。一心禅师等人看得怔了半晌。白霜迷惘地问:“这一对怪人是谁?”
盛世雄叹了一声说:“他们是一对身怀绝技的世外高人,想不到鸡公山上,也是一块藏龙卧虎之地,也有不为人知的奇人异士。他们看世事比我们看得清楚多了。”
独孤大侠更感慨地说:“想不到一个蓝美人,将一些奇人异士也引了出来。这一对怪人,论武功,就是我们联手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我真想不到除了一个黑豹,世上竟还有这么一个绝顶的高手。不知他们的出现,对武林是祸还是福。”
西门璐担心地说:“这对怪人,不会也是为蓝美人而来吧?”
盛世雄说:“要是蓝美人落在他们手中,我就放心了,起码他们不会为害江湖,也不会滥杀无辜。那女怪人我不清楚,但那男怪人,心宅异常仁厚。从他与我们的交锋中来看,他只是一味闪避我们,从不还手反击。只是到了最后,在我们逼紧之下才出手反击,那也是只夺去我们的兵器而已,并没伤害我们。以他那惊世骇俗的武功,想伤害我们其中一个人,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盛世雄的话,又说得大家暗暗赞同。
白霜问:“现在我们如何打算,不再去追踪那个妖狐了?”
西门璐说:“既然她不知道蓝美人的下落,我们追踪她干吗?”
一心禅师说:“不错,我们追也无益。贫僧看,我们还是各自回去吧,别守在这里了。还有,邢施主既然是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引出来,今天我们所听到的,最好别说出去,以免坏了她的计划。”
西门璐说:“这个妖狐若真的是这样,那她处境不是相当的危险?不怕天魔教的人暗算?”这个冷面冷心的冷剑太侠,终究是侠义道上的人物,同莳.内心里也感激邢夫燕在交锋时的剑下留情,他不由关心邢天燕的安危了。
白霜说:“你什么不担心,却为这妖狐担心?她为人狡黠异常,要是没有十分的把握,她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重现江湖?何况还有这么一对怪人在暗中护着,我们回去,坐观其变好了,千万别让蓝美人落到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手中。”
于是这五大名门正派的掌门和高手,离开鸡公山,各自回去,注视江湖上的风云变幻了。
聂十八和娉娉离开了一心禅师等人之后,他们在树林中重新装扮一下,又恢复了原先行商走贩的模样,一个再不是没眉没须的怪人了,一个也不是披头散发的疯妇了。娉娉含笑问:“你的耳朵还痛吗?”
聂十八笑道:“早巳不痛了!”
“刚才我是不是出手太重了?”
“不重,不重。不过,你以后别再揪我的耳朵了。”
“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耳朵顶怕痛的,你打我踢我别的地方都行,就是别揪耳朵。我小时侯,不怕妈妈用棍打我,就怕她揪耳朵。”
娉娉格格地笑起来:“原来你还有这么一个弱处。”
“你不会以后专揪我的耳朵吧?”
“要是你以后不听我的话,我就揪啦!”
“我敢不听你的话吗?”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朝聂十八以前住的小山村走去。聂十八从娉娉口中知道,自己从小生长的小山村,经历过七煞剑门人的几次洗劫,其他江湖人也走过,村子早已成了一片废墟,已没人敢居住了。聂十八始终感到,这是自己生长过的地方,哪怕变成了蛇鼠出没、荆棘丛生的荒山坡,也要来看看才了结自己的一桩心事。何况村子的附近,还有自己父母的坟墓,也应该来拜祭才是。聂十八打算等江湖的事一了,就将父母的遗骸起出,带到幽谷大院附近的山头重新埋葬,每年都可就近拜祭,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在快见到山村时,聂十八问:“不知邢姐姐去了那里没有?”
“邢姐姐要是不再出什么意外,她应该早在你住过的地方等候我们了。”
聂十八说:“邢姐姐不会出意外吧?”
“放心,邢姐姐不但机灵,而且武功也不同以往了,连华山派高手冷剑侠西门璐也不是她的对手,一般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更不是她的对手了。何况还有机警过人的吴三叔在暗中护着她呢。要是出事,就是邢姐姐来不及发出讯号,吴三叔也会向我们发出讯号的。现在没见到讯号,邢姐姐不会出事的。”
说着,他们登上了一处山坳,已成废墟的小山村远远在他们的俯视之下了。令聂十八惊愕的是,小山村并不像他所想象的那般荆棘丛生,荒无一人,居然还有两户人家居住着,屋顶还飘着炊烟。聂十八问娉娉:“你不是说这里已成为一个荒山坡,成了生人不敢接近的一块禁地,怎么现在又有两户人家了?”
娉娉也困惑地说:“是呀!去年我和婷妹妹还来过这里一趟,的确是一处杂草丛生、野兔出没的荒凉之处,没人居住。几时跑来这么两户人家了?”
“会不会是以前的乡亲,又搬回来住了?”
“十八哥,所有的乡亲你都认识?”
“认识,我怎么不认识呢?娉娉,我们进村看看,是哪个乡亲搬回来居住了?”
“慢着,我们先别出去,让我们先观察一下。我总感到,突然出现的这两户人家,透着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娉娉,会有什么古怪了?”
“去年,我和婷妹妹来过这里一趟,听附近一带的人说,这是一处神秘而又可怕的地方,有人经过这里,在这里停留下来时,不是莫名其妙横尸草丛,就是莫名其妙在山野中死去,弄得人人谁也不敢在山坡上经过,怎会有人来这里居住了?”
“现在不是有人居住了么?”
“所以我才感到古怪。我疑心这两户人家,恐怕不是一般寻常的百姓人家,不是身怀武功的高手,就是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才有如此胆量跑来这里居住。”
“他们跑来这里住干吗?”
“寻宝呀!”
“寻宝?”
“不错!没有别的,就是为了寻宝,寻找蓝美人埋藏的地方,也就是霍镖师和你埋藏宝物的地方。”
“我怎会埋藏蓝美人了?”
“你不会,但江湖人都认为你会。要是这两户人家只是江湖上其他门派的高手,他们只是为寻宝而来。要是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他们就不单单是为寻宝而来,而是在这里守候其他寻宝的人,了。首先等候的就是邢姐姐和吴三,其次就是我们穆家父女。我敢肯定,这两户人家,十有八九,不是七煞剑门的人,就是天魔教的人。一般百姓,不敢这么大胆。看!邢姐姐和小雪姑娘出现了!”
聂十八一看,果然是邢天燕和小雪,像一对疾飞的燕子,从东面的山峰上飞落下来,向小山村走去。显然她们是避开了追踪的人,在山里打了一个转,从另外一个方向而来,与聂十八和娉娉相会。聂十八一怔:“要是这两户人家是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邢姐姐不危险了?”
“放心,邢姐姐不像你这么忠厚老实,江湖上的经验,比我还老练哩!不过,为防意外,我们快靠近她们,千万别惊动了那两户人家。”
娉娉说完,先施展轻功而去,她在树林、乱石、野草中一闪而逝。东海越女剑门的轻功,可在碧波上贴浪而掠过,其轻如烟,其快如电,就是有人看见了,也会以为是一只疾飞的小鸟,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一个人。何况她一闪而逝,根本还看不清楚,以为是自己一时看花了眼而已。娉娉不动声色地,很快就隐藏在两户人家近处一棵树上的浓叶之中。她回头一看,聂十八更是悄然出现在她身后的枝叶之中了,连她也没发觉聂十八是几时跟了过来的。
这时,邢天燕和小雪巳推开了一处人家的篱笆门,高声问,“有人吗?”
柴门打开,从茅屋里走出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婆,虽扶着拐杖,大概是山里人,腰板硬朗,双眼也明亮,眯合着眼打量着邢天燕和小雪,问:“你们是什么人?跑来这里找谁?”
小雪说:“老婆婆,我们路过这里的,走得口渴了,想讨碗水喝,可以吗?”
老婆婆笑了:“原来是路过的客人,讨碗水有什么不可以?你们请屋子里歇歇,我去厨房给你们端一瓢水来。”
“老婆婆,我们先多谢啦?”
“姑娘,你嘴巴真甜,一瓢水是平常事,怎说多谢了?”
“老婆婆,这是应该的。”
邢天燕打量一下屋内一眼,问:“老婆婆,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哦!我有两个儿子,他们都进山打猎了,到天晚才回来,你们请进呵!”
另一户人家的柴门也打开了,走出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声音清脆地问:“四婶,来了客人吗?怪不得你家门前的一棵树上,一早有喜鹊叫哩!我就知道你家有喜事了!”
“玲妹子,说笑了,他们只是路过这里的客人,来讨口水喝罢了。”
“噢!我还以为是四婶的什么远亲来了。四婶,你忙不忙?要不要我过来招呼的?”
“玲妹子,不用了,你忙你的吧。”
“四婶,你有什么事,叫唤我一声,我就会马上过来。”
四婶笑道:“行呵!”说着,自己先走进屋里了,邢天燕和小雪也跟随进去。
聂十八和娉娉隐藏在密枝浓叶之中,看得清清楚楚。娉娉轻问聂十八,“这两户人家的入,你认不认识?”
聂十八说:“不认识。”
“那么说,这个老太婆和这位少女,不是你过去的乡亲了?”
“不是!我从来没见过她们。”
“这两个人有可疑。”
“可疑?娉娉,我虽然没见过她们,但她们的言谈举止,却是山里人,热情、大方、豪爽、好客,互相之间又十分关心。”
“十八哥,你别忘了,七煞剑门的人,也是深山熊耳山的人,而且一般江湖上人,也有热情、大方、豪爽和好客等特性,不独山里人才有。”
“那她们是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了?”
“我们听听邢姐姐是怎么和这老太婆说话。”
这时屋里传出邢天燕的声音:“四婆婆,这里经常有人经过吗?”
“姑娘,我们这里地僻人穷,又不当道,除了进山去灵华寺上香拜佛的香客,有的爱看山中的景色,绕道从这里经过外,极少有人专门到这里了。姑娘,你们是去灵华寺上香的吧?”
“是呀!四婆婆,今天有人来过这里没有?”小雪问。
“没有呵。姑娘,你们是来这里等人么?”
“不是,我们只是随便问问罢了。四婆婆,你们两家……”小雪话没说完,一下惊叫起来,“你,你这是干吗?”
四婶老太婆一下嘿嘿地笑起来“你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突然出手封了,你们的穴道吧?”
小雪惊怒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邢天燕虽然给封了穴位,不能动弹,却丝毫不害怕,反而笑着说:“我早疑心你不是一般人了,却想不到你突然出手这么快,竟然是一位不露真相的上乘高手,我算是一时大意,栽在你的手上了。看来,你不是单单为了杀我,而是想我说出蓝美人的下落呢?”
聂十八在隐藏处听了一怔,轻说:“不好,邢姐姐遭人暗算了,我去救她。”
娉娉说:“别急,邢姐姐现在没有什么危险,老太婆更不会杀了她们。我们先听听这个老太婆到底是哪一条道上的高手。你看,那少女也过来了。”
聂十八一看,果然另一户人家的那个曾露过面的少女,也走进老太婆的茅屋里了。显然,她们是一伙的。娉娉真的没有看错了,这两户人家,不是什么深山里的山村乡妇,是身怀武功的江湖中人。
叫玲妹子的少女一进门就高兴地欢笑着说:“四护法,你这么快就制服这个飞天妖狐了?江湖上传说她狡黠过人,机警异常,看来也不过如此,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四护法一笑:“玲丫头,你别小看这只妖狐,我端水给她们饮时,她机警地不但试过水中有没有毒,连装水的碗也观察了一遍,确定无毒,才放心饮用。我要是再不出手这妖狐就会向我出手了。”
玲妹子愕然:“她看出了四护法的真面目了?”
“恐怕没看出,要是看出,这妖狐早巳会向我下手了。但她从我的举止中,已看出我有一身不错的武功,不是一般的深山里的老人婆。”
邢天燕笑着说“这还用看吗?你们两户人家住在这出过人命的荒山野岭中,早已不是一般的山村人家了。稍有眼光的人,都看得出来,我只是没摸出你们是哪一条道上的人物而已。”
四婶问:“现在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没有?”
“我要是没看错,你就是江湖上人称的千面观音姬艳娘。”
这个所谓四婶的老太婆,的确是七煞剑门四大护法长老的姬艳娘。她一路暗暗跟踪着邢天燕。当她看见邢天燕从各门正派的五大高手中脱身之后,害怕邢天燕从自己眼里走脱了,便不去理那个突然出现的怪人疯妇。她感到这个没眉没须的怪人武功再好,也不是五大高手的对手,迟早会给石大高于击毙或击成重伤。要紧的是,别让妖狐跑掉了。所以她使紧盯着邢天燕不放。
千面观音跟踪着邢天燕主仆两人走了几个山峰。本来是一直往北走,可是邢天燕和小雪又折了回来。千面观音一看,心里顿时明白,这个妖狐并不打算离开鸡公山,而是要去聂十八住过的小村了。那么说,蓝美人一定是埋藏在小山村一处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只有这个妖狐知道。
千面观音再也不盯踪了,先抄捷径,来到这个小山村。小山村原本已荒无人烟,谁也不敢来这里居住。但七煞剑门一直派人在这附近出没,看看有没有人闯来,找寻蓝美人。一些游山玩水的香客或樵夫、猎户,只要在荒无人烟的废墟小停留观察一下,七煞剑门人马上起疑心,过来盘问。问不出结果时,便将他们杀害了,以免暴露出自己的行踪。
去年底,熊梦飞干脆打发二十四剑手的元松和元玲两个人,带了三个七煞剑门的人、扮成远处而来的猎户,在小山村的废址上建屋造房,决定长期居住下来,来一个守株待兔,不动声色地暗暗观察来这里寻宝的武林中人。尤其是要注意吴三、邢天燕和穆家父女,有没有来这里。
千面观音称呼的玲妹子,就是七煞剑门二十四剑手的元玲。她一见千面观暂姬艳娘的突然而来,惊讶地问:“四护法,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千面观音说:“先别问,飞天妖狐出重出江湖,很快便要来这里了。元松呢?他们去了哪里?”“他们去灵华寺,看看上山的善男信女中,有没有可疑的人。”
“先不管他们了,我们准备一下,等候飞天妖狐的到来。”
“这妖狐是来这里寻宝?”
“她不来寻宝,跑来鸡公山干什么?”
千面观音极善化装,她很快就扮了一位六十岁上下的老妇人,坐等飞天妖狐的到来。果然没有多久,飞天妖狐邢天燕和小雪双双出现了。
千面观音原本打算不去惊动飞天妖狐,暗中窥探飞天妖狐去什么地方寻宝。只等飞天妖狐将武林奇珍、人人皆想得到的蓝美人取出来之时,便猝然出手,杀了飞天妖狐,将蓝美人夺取过来。谁知飞天妖狐机警过人,已怀疑她了,逼得千面观音不得不先下手,冷不防骤然出手封了邢天燕和小雪的穴位。
千面观音见飞天妖狐竟认出自己的真面目来,有点惊讶地问:“你怎么认出我了?”
邢天燕一笑:“这还不易吗?你称为护法,当今武林各大门派中,只有丐帮、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三大派,才有护法长老一职。丐帮中十大护法长老,没有一个是女的,天魔教似乎也没听说有什么女子当上护法长老,只有七煞剑门有两位女护法长老,一个是林中狐宫琼花,一个是千面观音姬艳娘。林中狐宫琼花同我打过交道,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她在三年前衡山湘江边上战,便改邪归正,从此便在江湖上失了踪,同时她也不善于化装成各式各样的人物。剩下的只有你这位千面观音了。你不是千面观音又是谁?虽然你的外形像一个老太婆,行动举止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但你那双动人的眼光,怎么也不像是一个老太婆。你今后要扮成老太婆,一定要注意你的那双十分动人的眼光才好。”
千面观音佩服地说:“妖狐,你实在太聪明了,怪不得你能在江湖上纵横多年。”
邢天燕说:“我知道,一个人太聪明了,往往会短命的。千面观音,你打算怎么打发我们主仆两人?”
“哎!你别这样说,你会长命的,而且会活得十分好。”
“是吗?那我先多谢你的美言了。你捉住了我,不是为了说这么一句好听的话吧?”
“邢女侠,你这么聪明,难道还不知道我的用意?”
“是为了蓝美人吧?”
“真聪明,你一下就说对了。邢女侠,你是明白人,只要你说出聂十八将蓝美人埋藏在什么地方,不但会长命,活得十分幸福,更可以在江湖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人敢来侵犯和伤害你!”
“千面观音,我都没有这个想法。”
“哦!你又怎么想呢?”
“恐怕我一说出蓝美人的下落,我就马上会没命了,还会活得十分幸福吗?”
“你是打算不说了?”
“对不起,我不想这么早死,想多活在世人几年,等天魔神剑死了,我再死不迟。”
千面观音一声冷笑:“你不说,你以为你能多活几年么?”
“是呀!你不会马上杀我的。因为你还没有得到蓝美人。你杀了我,其他人我不敢说,首先第一个疑心你独吞蓝美人的,就是熊梦飞。你试想想,这个多疑的熊梦飞将会是怎么来对付你?”
“妖狐,你这么来吓唬我,那是枉费了心思。不错,在我没有得到蓝美人之前,我是不会杀你的。但我可以折磨你,令你生不如死。”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说出蓝美人了?”
“妖狐,到时我不怕你不说出来。你知不知道我会怎么折磨你们?”
邢天燕一笑:“我想听听你要折磨我的高招儿!”
小雪鄙夷地说:“你不外乎百般拷打我们,用尽各种酷刑罢了。我们连死都不怕,还怕你这些折磨么?”
千面观音阴险一笑:“我不会用这等血淋淋的办法的。”
“那你用付么办法了?”
“我看出你们主仆二人,仍然是守身如玉的黄花闺女,我会剥光了你们的衣服,叫我下面几个彪形大汉弟兄,尽情伺候你们。”
小雪面色大变:“你这么阴险狠毒,不怕报应吗?到时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噢!我号称千面观音,是不怕鬼神的。别说这世上没有什么鬼神,就是有,他们只会怕我,我怎会怕他们?你听说有观音怕小鬼的吗?”
邢天燕说:“这样,我更不会说了!”
“妖狐,你说不说我才不在乎,到时,我将你们折磨够了,又断去了你们的手脚,然后将你们交给了熊掌门,我就算完成我的任务了!”
“千面女魔,除非你们杀了我们,只要我能活看见熊梦飞,便该是你这千面女魔死无葬身之地。”
千面观音笑起来:“妖狐,你是不是害怕极了,说话这么语无伦次的?你见到了我们的熊掌门,我怎么反而死无葬身之地了?”
“千面女魔,我说我已将蓝美人交给了你,你在半路上,不知交给哪一个野男人了,你想:熊梦飞听了会怎样?”
“熊掌门会相信你这个妖狐的话吗?”
“我一口咬定了你,你没听说,贼咬一口,比蛇还毒吗?我是一个女飞贼,在那种情况下,熊梦飞当时就是不相信,事后也会起疑心。何况他跟前身后,还有几个不大好说话的弟子,他们听了会怎么看你?这事一旦传了出去,先不去说江湖上各个门派的人会怎么对付你,单是天魔神剑这个大魔头,就会向熊梦飞要你。这些情况,你想过没有?千面女魔,到时,你恐怕在江湖上无立锥之地,死得比我还更惨。”
千面观音一下怔着不说话了。元玲在旁说:“四护法,你别听这妖狐的吓唬,到时,卑职会为护法作证,说明一切。”
邢天燕“哼”了一声:“到时,你恐怕是泥菩萨过河,自身也难保。”
“妖狐,你别想来恫吓我,我元玲是从小吓大的。”
“原来你还是七煞剑的二十四剑手之一呀,你没看见第一剑手元浪,是怎么给逼走的?我想熊梦飞对元浪的信任,该胜过你吧?”
邢天燕从聂十八和娉娉的口中,知道元浪和元珍的情况,至今熊梦飞仍派人四处去追杀他们。
“你——”元玲顿了一下说,“元浪背叛掌门,怎么与我相比了?”
“到时,熊梦飞不疑心你与千面女魔同穿一条裤子,在欺骗他么?”邢天燕说到这里,叹了一声,“千面女魔,我要是你,应已像宫琼花一样,早早脱离这是非之地,离开七煞剑门,从此退隐江湖,这是条保存自己性命的好办法。还有你这个元玲,也应该像元浪、元珍,从此远走高飞吧。”
千面观音冷冷地说:“我就是走,也要先杀了你这个妖狐才解恨。”
“哦?我们之间,有不可解决的仇恨么?”
“第一,你太牙尖嘴利,能说会道了,第二,我要为死去的大漠青狼石仁寿复仇。”
“哦?你与大漠青狼也是同门师兄妹么?可是从你刚才出手封穴的武功看,你们可不是同一个门派的人呵!”
“我们虽然不是同门,但他却是我心头上的人,我不为他复仇,谁为他复仇了?”
“原来这样,你杀了我,蓝美人一事,你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妖狐,我现在杀了你,又有谁知道了?”
“千面女魔,你别忘了,我死了,还有鬼影侠丐吴三呢。我事先已跟他商量好了,无论谁杀了我,他都会将蓝美人一事,栽到谁的身上,说不定他这时,已跟踪寻找我来了。”元玲一听到鬼影侠丐,不由自主往门外望去,轻叫一声:“不好!四护法,有人朝我们这里来了!”
千面观音一怔:“谁?是鬼影侠丐?”
“不是!好像是一个小行商。”
千面观音又出手封了邢天燕和小雪的哑穴,令她们连话也说不出来,对元玲说:“你快将她们提到后面那间房里,别让来人看见了。”
“是!”
元玲很快将邢天燕主仆两人提到后面的房间,顺手将房门关上,便转到屋外,准备随时协助千面观音,对付这个冒失而来的小行商。元玲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她掩上房门,转到屋外时,娉娉却身似残叶,从窗口飘进房间,轻轻“嘘”了一声:“邢姐姐,你们千万别出声,惊动了她们。咱们看看聂十八怎么对付这个千面观音。”说时,拍开了邢天燕和小雪的穴位。
邢天燕穴位一解,埋怨起娉娉来,轻说:“你们是这样暗中保护我的吗?看我出尽了丑才来。你们怎不等那千面女魔剥光了我们的衣服,才来不更好?还有,这个吴三呢?他死去哪里了?”
娉娉心里感好笑:“邢姐姐,你生气了?”
“我不生气才怪。”
“邢姐姐,不是我们不早来,当你一进门时,我们便隐藏在外面的一棵树上了。”
“干吗你们不早出手,让我受尽那千面女魔的窝囊气?”
“我们要是早出手,就看不到姐姐临危不乱,遇事不惊和善于应变的口才了。”
“你这古灵精怪的丫头,别尽向我卖乖讨好的。”
“邢姐姐,小妹是说真的呵。我还想看看姐姐那三寸不烂的舌头,怎么打动这千面观音之心,令她依了姐姐,背离七煞剑门的。可是聂十八等不及,提早出现了。”
“还提早呀,你们简直是要了我的命了。”
小雪说:“小姐,娉小姐这时来救我们也不迟呵!”
“你这小妮子,是不是等人家剥光了你的衣服才算迟了?”
“小姐,不会这样的,真的这样,小雪宁愿死,也不想活着做人了!”
她们在后面屋子里轻轻说话时,聂十八在外面早巳闯进茅屋里来了。千面观音暗暗上下打量着他,见他眼无半点神韵,显然是一个没练过武功的小商人,便放心了,问:“客官,你闯进我老婆子家干吗?”
聂十八东望望,西瞧瞧,问:“咦!人呢?怎不见了的?”
千面观音问,“你是来找人的?”
“是呵!我正是来找人的。”
“你要找什么人?”
“两位姑娘呀!她们不是来了这里么?”
“你怎么看见她们来我这里了?”
“我在那边山头,远远看见她们走进这间屋子了。我不会看花了眼吧?”
“你同她们是一起的?”
“不不!我是一个跑买卖的人,怎么和她们是一起了?”
“那你找她们干吗?”
“她们说,她们有一件值钱的古董,问我要不要?我说要呵!只要能转手卖得出去的东西,我都要。她们便叫我来这小山村找她们。老人家,她们不在么?”
“她们有没有说是什么古董了?”
“她们说是什么几百年前的一个,一个……”
“是不是蓝美人?”
“不错,不错!就是蓝美人了!”
千面观音暗想:看来这个妖狐真的知道蓝美人收藏的地方了。她也真会打算,将蓝美人取出来,拿走了蓝美人身上的武功秘笈之后,便将蓝美人卖给了这个贪财图利的小行商,让他去顶灾惹祸的。幸好碰上了我,不然,武林人士白争了。就是得到了蓝美人也没有任何用处,不过是一件古董而已。于是问:“她们有没有告诉你,这蓝美人藏在什么地方?”
“她们不是说就藏在这村子里么?老人家你不知道么?”
“我怎么知道她们藏在什么地方了?”
“老人家,你不知道,叫她们出来一问不就知道了?她们在里面吧?麻烦你老人家去叫她们下,说我来了!”
“她们不在。”
“什么?她们不在?不对吧?我明明见她们走进这屋子里来,又没见她们再走出,怎么会不在了?老人家,她们是不是不想卖给我了?不行,我找她们去!”
聂十八说完,便想朝里面走去。千面观音喝声:“你往哪里走?”一掌朝聂十八拍出。聂十八回身一看,一招幻影十八变,好像不知给什么绊了一下似的,身体一下站不稳,脚步歪斜几下,才没摔倒,刚好避开了千面观音的这一掌,令她一掌拍空。
聂十八故意愣着眼问:“老人家,你不是要打我吧?好好,我不进去找他们就是了,你可叫她们出来见我呀!”
千面观音以为他就那么巧,侥幸闪开了自己的一掌,于是又一掌拍出:“你去死吧!”
聂十八一招树摇影动闪开:“老人家,你怎么这般凶恶?算了,这个古董我不买了,你何必发那么大的火?”说完,掉头就往屋外走去。刚走出大门口,千面观音已从他头顶上掠过,挡着他的去路,喝声:“你还想走?”
聂十八说,“老人家,你怎么啦?我进去找她们,你不准,我不买了想走,你又不准,你想我怎样?”
“我要你死!”
“老人家,你不是说真的吧?怎么无端端要我死呢?”
“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天你是死定的了!”
“老人家,你要我死,总得有个道理吧?”
“老娘杀人,喜欢杀就杀,从来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世上哪有这个道理?你喜欢杀就杀?就是一头没人性的老虎,也因为它肚子饿才吃人。你这么说,不是比老虎更凶残,更没人性了?”
一个银铃似的笑声,从茅屋里晌起来,跟着邢天燕和小雪从茅屋里走了出来。邢天燕笑嘻嘻地说:“她要是还有半点人性,就不叫千面观音了!”
聂十八问“什么?她叫千面观音?观音不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么?观音会杀人吗?那叫什么观音呢?”
“她叫千面观音,不是人们所说的那一位观音。”
“多了下面两个字,就胡乱杀人了?”
“是呀?要不,她干吗叫千面的?”
“那么叫万面观音,不更无法无天了?”
“恐怕是吧!你最好去问她,别来问我。”
“她那么凶恶,我敢问吗?姑娘,你出来好了,你的那个什么蓝美人的古董,我不要了,你将定金退还给我吧!”
“你的定金,我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可没法退还给你。”
千面观音惊愕之余,问:“你们说完了没有?”
邢天燕笑着说:“千面女魔,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聂十八又问:“她叫千面女魔?不是叫观音么?”
小雪说:“她要是叫观音,那一切吃人的豺狼虎豹,都可以称菩萨啦?”
“怪不得她无缘无故要杀人,原来是个千面女魔。”
邢天燕笑着:“你这小行商,想不惨死在这里,最好闪到一边去。小雪,你着着他,别让人伤害了他。”
“小姐,我知道了。”
邢天燕朝千面观音问:“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千面观音疑惑地问:“妖狐,你是怎么走出来的?”
“我有手有脚,怎么不能走出来?”
“我封了你几处穴位,你怎么解开的?”
“你难道不知道我会移经转穴的功夫么?你那三脚猫的点穴手法,怎么能封得了我?”
“你会移经转穴功夫?”
“我要是不会,不给你折磨得生不如死了?千面女魔,你现在是自行了断呢,还是要我动手弄得你生不如死?”
“妖狐,你是大话不怕闪了舌头,你有什么本领能胜了我?”
“我是没什么本事,但整治你这个千面女魔的本领却有一点,你要不要试试?”
“好!我就看看你这妖狐有何高招。”千面观音说时,解下了软鞭,“啪”的~声,凌空击来,宛如一条怪蟒,骤然袭来。邢天燕反应异常敏捷,人似疾燕,凌空飞起,闪过了千面观音偷袭的一招。
软鞭是一件长而柔软的兵器,一般用麻绳制成,只有内力深厚的人,才能发挥出软鞭的威力。不然,你鞭法再好,手腕的运用再巧妙纯熟,也不能战胜对手。就算击中了对手,对手只受一点皮肉之伤而已,不能筋断骨裂,仍能反击。内力深厚的人,一鞭击出,疾似电闪,矫若游龙,威力无比,可碎金石,才算达到鞭法的最高境界。鞭法的快、准、狠,不但直接击中,令对手登时毙命或重伤;就是收鞭时鞭梢出其不意的反弹之力,也可击碎了对手的脑袋。何况软鞭还可将对手缠住卷飞,摔到硬物上撞得粉身碎骨。
中原武林九大名门正派之一崆峒派,就是以鞭法而独步武林。在鞭法上,任何门派难以与崆峒争雄。千面观音原是崆峒派门下的弟子,深得鞭法的奥妙。她生性淫荡,处处种下了不少的风流债,为人也刻毒。她爱上一个人后,在转爱第二个人时,便将第一个杀了,因而杀了不少貌美无辜的青年。崆峒派不但把她除出教门,也派高手追杀她。所以她投奔了七煞剑门,成为七煞剑门四大护法长老之一。她与林中飞狐宫琼花同属是风情万种的风流女子,但她们的不同之处在于,宫琼花只是行为放荡,没滥杀人,她却任意滥杀无辜,有时连襁褓中的婴孩也不放过。
千面观音的一条软鞭,不是一般的软鞭,是用牛筋和细钢丝制成,轻重适手,不畏刀剑。她不但深得崆峒派的鞭法奥妙,更在鞭法的运用上浸淫了十多年,运用自如,得心应手。这时她一鞭向邢天燕击出,待邢天燕轻纵似疾燕冲起以后,手腕力一收,鞭竟像一条有灵性的怪蟒一般,在半空要缠绕邢天燕了。要不是邢天燕的轻功极好,可在空中变化身形,便给她的软鞭卷住摔飞了。当邢天燕落下来时;千面观音的软鞭又似矫龙扑了过来,令邢天燕没办法出剑反击,只能以长白山踏雪无痕的轻功闪避。邢天燕以本门派的轻功,一连闪开了千面观音十多招的进攻,随后一招幻影十八变身法,就地一滚,欺近了千面观音,骤然纵起,人起剑出,直挑千面观音的面门。这时邢天燕才有了反击的机会。吓得千面观音收鞭向后纵身避开。邢天燕反击机会一得手,不容许千面观音有任何喘息出鞭的机会,剑如影随形,一味贴身近攻。
软鞭利于远攻长击,最怕对手贴身近攻。一旦对手贴近了,软鞭的威力就失去了效用,只能抓软鞭的鞭身鞭梢,当成刀剑般招架,难以发挥软鞭的应有威力。
要是三年前,刑天燕怎么也不是千面观音的对手,十招之内,邢天燕就是不受重伤,也要逃之夭夭了。当年她也是以巧而侥幸地杀了大漠青狼石仁寿,论真实功力,她是不敌石仁寿的。
今日的邢天燕可不同了,她除练成了鬼影侠弓吴三的幻影十八变之外,更得到聂十八一股的太乙真气,又学会了分花拂柳掌法,身怀三个门派的上乘武功,一贴身近战,千面观音就不是机灵过人的邢天燕的对手了。邢天燕一连几招出剑,便杀得千面观音有点手忙脚乱,一味的闪避了。千面观音心中暗暗凛然:这妖狐哪里练得如此极好的武功?
二十四剑手之一的元玲,一见千面观音处在下风,无法发挥软鞭的威力,便跃了出来,说:“四护法,我来了!”使剑便直刺邢天燕。缠住了邢天燕,千面观音便可以纵身出去;再次发挥出软鞭的威力。这样一来,邢天燕就吃紧了,一要接元玲近身的剑。二要闪避千面观音软鞭的远处进攻。
小雪拔剑也跃出来了:“小姐,让婢子来对付这个妖女,小姐去对付那个千面女魔好了!”
邢天燕说:“好!那你小心啦!”于是她放开了元玲,让小雪去接元玲的招,自己专门应付千面观音。她知道元玲是七煞剑门的二十四剑手之一,恐怕小雪不是元玲的对手。要不是有聂十八在场,她怎么也不放心小雪去对付元玲的。现在她是完全的放心,小雪有事,聂十八自然会暗中出手,何况还有娉娉和吴三在暗中哩。
小雪的确不是精通剑法的元玲的对手,她只可以勉勉强强与元玲走上十多招,但她还有一件秘密的武器一一竹叶青小毒蛇。她带了两条小毒蛇出来,一条给西门璐冷书生一剑削成几段死了。现在她骤然将小毒蛇扔了出来,小毒蛇一下落在元玲的腕上,顺势在手背上咬了一口。竹叶青虽然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蛇,但它的毒却令人十分的灼热疼痛。
元玲一见毒蛇,早巳吓慌了,急纵身开去,用力一扔,将毒蛇扔到一边去,毒蛇一下溜进草从中不见了。但元玲已给毒蛇咬了一口,面色大变:“你,你,你这小贱人,竟敢用毒物来伤我?”
小雪纵身过来,举剑要刺:“妖女,我还要杀你哩!”
蓦然间,一条黑影凌空飞来,一剑将小雪的剑挡了回去,救了元玲,又一连几剑,将小雪逼了开去,问:“玲妹,你怎么了?”
凌空而来的黑影,也是七煞剑门二十四剑手的元松。他与元玲扮成一对猎人夫妇,奉熊梦飞的命令,在这里居住下来,盯踪前来寻宝之人。
元玲说:“松哥,这小贱人放小毒蛇咬了我,你快给我杀了她。”她一手捂紧了被毒蛇咬中地方的上处,以免毒汁随血脉而攻上心。
元松说:“玲妹,这小贱人跑不了。来!我先给你将蛇毒吸吮出来。”元松不顾一切,便用嘴去吸兀玲手背上的毒。
与元松同时而来的,还有三个一色猎户打扮的彪形大汉。他们都是七煞剑门的武士,一个直取小雪,两个与千面观音联手围攻邢天燕。直取小雪的武士,人虽然高大凶猛,但武功不及元松、元玲,所以小雪应付得来,而且隐隐还占上风。
与千面观音联手围攻邢天燕的两个武士,虽然武功一般,但有千面观音这样一流的高手,使得邢天燕要取胜就十分困难了。单是这两个武士,邢天燕在十招之内,便可杀掉了,他们,就是添上一个元松也不在乎,但千面观音从远处击来的软鞭就不大好应付了。每每邢天燕要挑翻一个武士的,软鞭便凌空袭来,使邢天燕不能不以轻功纵开,令这个武士在自己的剑下脱生。
(九月中 文网 www.sept5.com)地球来客整理元松吸清了元玲的毒之后,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来,扎紧了元玲的手腕,又敷上解蛇毒之药(武林中人,尤其是常在深山大野走动的江湖人士,身上都带上解蛇毒之药,以防为毒蛇所伤)包扎好后,元玲说:“松哥,你不用理我了,快去相助四护法,活擒了那飞天妖狐女飞贼,千万别让她走脱了。”
元松 来客一怔:“那女子便是飞天妖狐?”
“是呀!她是专门来这里取蓝美人的。”
元松看看与小雪交锋的武士,见没有什么危险,同时地一眼看见了聂十八,看出聂十八不时注意两处交锋的情况,问:“玲妹,那一个汉子是谁?”
元玲说:“不用管他,那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商人,你快去相助四护法吧!”
“好,玲妹,你小心了!”
元松跃进了与邢天燕交战的圈子。邢天燕本来就难以取胜,添上了剑法比元玲还好的元松,不但不能取胜,连自保也不行了。
邢天燕一边穷于应付,一边暗想你这个聂兄弟,怎么还不出手的?你不会等我受了伤才出手吗?
邢天燕正在暗想时,娉娉蒙了面,从天空凌空而下,人落剑飞、轻出利剑两三招,便挑翻了两个武士,轻伤了元松,将元松逼退。她真是不出则已,一出惊人。一时间,鞭影剑光纵横的场面,顿时消失。也在这一刹那间,小雪也将与自己交锋的武士刺伤了,吓得他纵了开去。
千面观音收鞭惊问娉娉:“你是谁?”
因为千面观音所看见的娉娉,是一位身穿宽大黑袍,蒙了半边面孔的黑袍人,只有一双目光明亮得似天上的星辰,神蕴异常。娉娉反问:“你看我是谁?”
千面观音脱口而问:“你是黑豹?”接着一想不对,黑豹是个年已古稀的老者,从黑袍人的一双目光和说话声看来,不但不是一位年已古稀的老者,而且却是一位比飞天妖狐还年轻的女子。她又说“你绝不可能是惊震江湖的黑豹。”
娉娉说:“不错!我的确不是黑豹,我要是黑豹,”娉娉目视了一旁惊恐的元松一眼,“试问他还有命么?”
千面观音一听不是黑豹,松了一口气,问:“你不是黑豹,干吗这样打扮?”
娉娉说:“我爱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你管得着吗?其实你也不是老太婆,干吗又一身老太婆的打扮了?”
千面观音又问;“你到底是谁?”
娉娉说:“我虽然不是黑豹,但也跟黑豹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
“是呀!你没听说过,黑豹出现的地方,往往有一位蒙面的黑衣女子出现么?”
“你就是常在黑豹跟前身后的蒙面鬼妪女侠?”
“你看我像不像?”
“你别想吓唬我,鬼妪当年已是三十多岁的妇人,事隔二十多年,目前恐怕已有五十多岁了,你像吗?”
娉娉笑着说:“你不准我服食过灵丹妙药,永葆青春么?”
“你真的是鬼妪?”
“你要不要试试我剑下的功夫?”
“好!我不管你是鬼妪也好,不是鬼妪也好,我要领教你的高招了!”
娉娉摇摇头:“你连飞天妖狐也胜不了,怎是我的对手?”她又目视元松、元玲两人说:“你只是受些轻伤,仍可战斗交锋,至于这一位什么玲妹子、玲丫头,蛇毒早巳清除了。这样吧,你们三个联手齐上吧,省得千面女魔战不过时,你们再联手齐上就迟了。说不定你们两人出手时,我早巳将千面女魔杀掉了!”
千面观音问:“你这么小看了我?”
“不是看小,而是事实如此。”
千面观音问元松、元玲:“你们两个没事吧?”
元松说:“属下没事,只受了一点点的皮毛小伤而已,不妨碍属下施展武功。”
元玲也说:“四护法,我也无事,让我们放手与她一拼。”
“好!那我们就联手齐上。”
娉娉对邢天燕说:“你闪到一边去,千万别插手过来,等我打发了她们之后,再找你要宝物。妖狐,你也别打算跑了!”
邢天燕会意地问:“你不是说真的吧?”
“你以为我好心来救你么?我是看在蓝美人分上才救了你。万一你给他们杀了,我找谁要蓝美人去?”
小雪说:“原来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行侠仗义的蒙面黑女侠哩!”
娉娉说:“丫头,你知不知一个人的话头多了,往往舌头不见了的?”
“我的舌头怎会不见了?”
邢天燕说:“丫头。她的意思是说,她会割去了你的多话的舌头。”
小雪装成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聘聘转头对千面观音说“你出手呀!你怎么不出手了?”
千面观音问:“你也是为蓝美人而来?”
“不错!我不为蓝美人来为什么而来?我可不是什么行侠仗义的人士。”
“这样好了,我们合力对付飞天妖狐,等她说出了蓝美人的下落,我们共有。”
“对不起,我想得到的东西,绝不容许他人分得。再说我杀了你们,今后在江湖上也少一个争夺蓝美人的对手。”
“你一定要杀我们?”
“是呀,不但是你们,今后任何想染指蓝美人的,包括熊梦飞、天魔神剑,我也绝不会放过。”
“凭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够了,人多反而坏事。”娉娉一向不恃艺凌人,但对凶残的敌人来说,她却恃艺凌敌了。她看清楚了千面观音的软鞭法,早已有了破解她鞭法的招式。
千面观音见她这样恃艺凌人,一步也不容许自己下台,大怒:“好!我就看你有什么本事打发我们三人!”说时,一鞭击出,真是倏如电闪,势如奔雷,直取娉娉的要害。这一鞭,千面观音也抖出她十成功力了。
娉娉早有准备,身如幻影,抖出了越女一派轻波踏浪的轻劝,不但闪开了她这一鞭,更顺势一下欺近了千面观音的跟前,又是人到剑出,剑尖直点千面观音的眉心。千面观音大吃一惊,她知道蒙面女子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辈,怎么也想不到她出手是这么的辛辣而迅速,急收鞭跃开。元松和元玲更是一怔,双双出剑。他们一个料出的是追魂剑法,一个施展的是地灭剑法,都是七煞剑的两门剑法,摆下的又是二绝剑阵,互相配合得十分默契,威力扑不下于千面观音的软鞭,令娉娉不能及时追击千面观音,只好身形一闪,避开了。她闪得轻灵、避得潇洒,如一只海燕,在天空中飞翔似的,轻盈灵活,姿态美妙。这可是中原武林少见的一门上乘轻功,令元松、元珍的剑,双双刺空。可是千面观音的软鞭,疾似怪蟒,又凌空扑来,眼见要将娉娉缠绕住摔飞出去。
娉娉身形一下又似滑鱼般的,从鞭影中清了出来。这一次,娉娉不再向千面观音还手,骤然落在元珍的跟前。人落剑飞,剑光一闪而逝。元玲还来不及分清是什么囚事,大腿中剑倒地,再也不能站立起来。元松看见大惊,急忙想去救元玲。他怎么也想不到,娉娉已像幽灵出现在他的身边了。剑光又是一闪而逝,他的小腿,又同样中了一剑,站立不稳,向前一仆,滚倒在元玲的身边。
娉娉以不可思一议的越女剑法,刹那间出剑两招,便令他们双双倒地。这还是娉娉剑下留情,没有杀了他们,只把他们刺伤了而已。
娉娉自从给武林耆宿吴老叫化打通经外奇穴玄关之后,不但一身内力大增,胜过练了十年的内功,越女剑法的奇变莫测招式,更是日进千里,抖展出来,得心应手,有如神助,足可以与聂十八交锋,不过百招,聂十八恐怕也不能取胜。何况元松的地灭剑法,怎么也不及夏侯超,元玲的追魂剑法,更不及商天赐。这两门剑法,娉娉早已领教过,不仅领教过,还杀败了他们。现在娉娉是不费吹灰之力,轻出两剑,便将他们在刹那间双双刺翻倒地。他们三人联手,娉娉转眼间便解决两人,剩下一个千面观音,更容易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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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 夜战山村
上回说到只剩下了一个千面观音,娉娉更容易打发了。
千面观音见这位蒙面女子突然出现后,顷刻之间,便杀死了两名武士,挑翻了两名剑手,更想到她刚才反击的一招,几乎刺中自己的眉心,要不是元松、元玲双双出剑,自己恐怕早已魂归地府了。这样轻灵的身法和奇变的剑招,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不会是与黑豹同时出现的鬼妪吧?世上真的有一种能永葆青春的灵丹妙药?
这时千面观音早已惊得心怯了,哪里还敢再交锋下去?娉娉盯着一时惊得呆若木鸡的千面观音问;“你怎么不动手?你不出手,我就出手了!”
“你一定要杀我?”千面观音强作镇定地问。
“你以为我跟你有亲?”
“好!我跟你拼了!”
千面观音一鞭骤然击出,她打算等娉娉闪避时,立即抽身而逃。但她这一点希望也落空了,娉娉不但不闪避,反而以不可思议的手法,一下抓住了她击来的鞭梢,借她收鞭之劲,顺鞭劲纵来,剑随人到,吓得千面观音连自己的兵器也不敢要了,将鞭柄向娉娉扔来。娉娉想不到千面观音有这一手的,刺向千面观音的一剑,不得不转向挡住扔来的鞭柄。等她将鞭柄击断时,千面观音早巳像飞逝的野鸟,逃进了山峰的丛林里,扔下曾经出剑救过她的元松、元玲也不顾了。
娉娉仍想去追杀,聂十八用密音入耳之功对她说:“娉娉,别去追了,让她去向熊梦飞报告也好。不然,熊梦飞和天魔神剑不会亲自出来的。”
娉娉立即止住脚步,说了一句:“好狡猾的千面女魔,今后你别再撞到我的手中才好。”
邢天燕为了做戏给仍生存的元松、元玲看,拉了小雪一下:“丫头,我们还不快逃?还等何时?”便与小雪也双双逃走了。
娉娉更是会意,装成措手不及的样子,急叫:“妖狐,你别走!”可是邢天燕和小雪早已逃得不见了踪影。
娉娉盯了元松、元玲两人一眼,故意问聂十八:“你这个古董商,怎么还不走?仍想要那个蓝美人古董么?”
聂十八说:“我怎敢还想要?就是送给我,我也不敢要了!”
“那你还不快走?”
“多谢女侠相救。”聂十八一揖,便准备离开。
娉娉一下出剑拦住了他的去路:“慢着,你先别走。”
“女侠,你……”
“我问你,那妖狐有没有告诉你蓝美人藏在什么地方?”
“没有,她只叫我来这小山村找她。”
“你没说假话欺骗我?”
“小人敢欺骗女侠么?”
“唔!你走吧!记注,你今后想活得长命,别再去找这件古董了,懂吗?”
“小人经过这一次死里逃生,就是给我天大的胆,我也不敢了。”这样,聂十八也装得慌慌忙忙的,急忙往山下而去。
这一切情景,元松、元玲和另一个受重伤的武士看在眼里,也听在耳中。娉娉这时盯着元松、元玲问:“你们现在是想死还是想活?”
元玲硬邦邦地说:“你要杀便杀,又何必多问?”
娉娉一瞪眼:“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元松说:“你要杀,就杀我好了,求你放过了她。”
元玲说:“松哥,你以为你死了,我就可以独自活下来吗?”
娉娉想不到他们竟然是一对有情有义的生死相随的情侣。本来就不想杀他们,让他们将刚才看见听到的情况,向七煞剑门报告,令聂十八的行商面目不为人注意。现在更不愿杀他们了,说:“只要你们回答了我的问话,我可以放过你们。”
元松说:“你想问我们什么?”
“我只想知道,你们七煞剑门怎知道蓝美人在广州武威镖局那一趟镖车上了?”
元松说:“你杀了我好了!”
“哦?你不愿说?”
“在下不是不愿说,而是根本不知道。”
那一个受重伤的武士说:“小人知道。”
元松和元玲都有点意外了:“你知道?”
娉娉也同样感到意外:“哦?你怎么知道了?”
“是三护法说的。”
“三护法?”
“就是江湖上人称的已死人,卜再生卜长老。”
“唔!卜长老怎么知道了?”
“三护法怎么知道,小人不清楚。小人只记得三年前的一天,小人正在大殿上值班,三护法匆匆从外面回来,向熊掌门报告,说他已打听清楚,有人托武威镖局保镖,并把蓝美人暗藏在这趟镖车中,正由广州北上。这样,熊掌门立刻派了司马三爷,带了一批人,前去劫镖。”
娉娉问:“就是这么一些?”
“小人知道的只是这些了。”
“好!你们走吧,不得再停留在这里。我要放火烧了这两间草屋,以免你们七煞剑门人再在这里害人。同时我也奉劝你们一句,今后好自为之,最好别再为七煞剑门卖命了!”
元松三人不由多谢娉娉不杀之恩。三人互相包扎好伤口,用木棍树枝当成拐杖,一拐一瘸地慢慢向山下走去。他们三人伤的同样是腿,但那位武士在小雪的剑下,伤得特别重,一条腿几乎全报废了。
他们走后不久,娉娉将两条尸体挑进草屋中去,一把火将两间草屋全烧了,然后离开。
娉娉来到一处偏僻的山谷树林中与聂十八会合,邢天燕和小雪也在。娉娉开玩笑地说:“你这个古董商,仍向邢姐姐打蓝美人的主意么?你不是说给你天样大的胆也不敢了?”
聂十八笑了:“那三个人,你没有杀了吧?”
“要是将他们杀了,我们的一场戏那不白演了?邢姐姐,你看,我们这样一来,熊梦飞和天魔教人会有什么反应?”
邢天燕说:“我要是没看错,熊梦飞听了千面女魔和那两位剑手的报告,一定会惊疑不已。再加上一心禅师他们在江湖上一说,他定不安了。出一个神秘的黑豹不够,怎么鸡公山又出现两位武功奇高的怪人?现在又添上了你这么一个永葆青春的鬼妪,都是冲着蓝美人而来,但却会有人在暗中高兴,拍手称快。”
聂十八问,“谁拍手称快高兴了?”
“就是那个制造蓝美人事件的神秘华服人。这下将这么多武林高手引了出来,相互仇杀,他还能不高兴得拍手称快么?”
“聂兄弟,就是我们不去找熊梦飞和天魔教的人,他们也会出来找我们了!”
“他们不惊畏黑豹和鸡公山的两个怪人?还敢出来找我们?”
“天魔神剑可能不会惊畏,熊梦飞却会惊畏,会蛰伏不敢出来活动。但现在已由不得他怎么想了,首先神秘的华服人就会威胁他出来活动。”
聂十八一怔:“熊梦飞与华服人在一起?那他认识华服人了?”
“聂兄弟,事情没有这样简单。华服人非常神秘,怎会与熊梦飞在一起了?熊梦飞也不可能认识他。但华服人会通过第三者去威胁熊梦飞,自己并不露面。”
娉娉一听,猛然醒过来了,说:“邢姐姐,这个第三者,极有可能就是七煞剑门的第三护法长老卜再生。”
“娉妹,你怎么疑心是这个已死人了?”
娉娉将审问元松、元玲的事一说,邢天燕一听,便说:“看来这个已死人卜再生十分可疑。听人说,七煞剑门与天魔教联盟,他从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娉娉说:“这好办,我们将这个已死人活捉过来审问,不就清楚了?”
“要捉这个已死人,恐怕不容易。就是活捉了他,恐怕他也不会说出来。他完全可以推说是在江湖上听到这一消息,或者说他是从武威镖局里的某个人口中打听到,我们便无从追问下去了。不过,要是能将他捉来问问也好,但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聂十八问:“我们去哪里捉这已死人。”
邢天燕说:“他是七煞剑门的三护法,我们去大闹七煞剑门,他不会不露面吧?就是他不露面,我们随便问七煞剑门其中的一个人,也知道他的去处的。”
娉娉说:“邢姐姐,你可以说是江湖上的一位女诸葛,计多智广,可惜只用在盗取人家的奇珍异宝上。”
“你这娉丫头,是赞我还是骂我?说到计多智广,在临敌交锋上,我怎么也不及你。”
“邢姐姐,我怎敢骂你呵!那我不自找苦来受?说到临敌交锋,在临危不慌,遇事不惊上,我也不及姐姐。”
“娉妹,你别尽给我戴高帽子了,我们还是在这里坐下来歇歇,吃些干粮,商议今后的行动。”
娉娉和聂十八坐了下来问:“吴三叔呢?他怎么不见了?去了哪里?”
“我还以为他一个去盯踪千面女魔了。”
邢天燕说:“你想,我能放心他一个去追那女魔么?”
“哦?姐姐是担心三叔给那千面女魔迷住了?”
邢天燕笑起来:“你这娉丫头,想到哪里去了?”
“那邢姐姐为什么不放心三叔去追?”
“因为他的责任,主要是保护我,不是出击,更不能单独行动。我也像妹妹一样,不放心聂兄弟一个人单独行动的。”
娉娉一笑:“我怎么不放心他一个人单独行动了?”
“你这娉丫头,别嘴硬了,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其实,你比我更不放心。因为聂兄弟为人老实,易上别人的当。而你的吴三叔,在这方面比他古怪多了。”
“好了!姐姐,我说不过你。其实呀!我该称你姐姐好呢,还是称三婶的好?”
邢天燕笑了:“都一样,最好你和聂兄弟今后称他为三哥好了,以免辈分弄得乱七八糟的。”
聂十八说:“这不行的。”
“有什么不行?他一向叫你为聂兄弟,可没叫你为聂侄儿呵!再说,你不是一向叫我为姐姐吗?一个姐姐与你一个三叔相好,那不乱了套了?”
“不错!不错!”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来,“聂兄弟,你叫我三哥才对,不然乱了套了。再说,我也不老呵!”
鬼影侠丐吴三,悄然从山峰上下来,不知几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林木中。
邢天燕问:“咦!你怎么也下来了?”
“这山谷四面山峰没什么可疑的江湖中人出现,我不下来,呆在山峰上干什么?就是一般猎人樵子,也不会到这山谷里来。”
聂十八说:“三叔,你也辛苦了!坐……”
“嗯?聂兄弟,你怎么又叫我为三叔了?叫三哥!”
“好好,我只好叫三哥了!”
“这才没乱套了。聂兄弟,现在你看见你的家乡了吧?”
聂十八感慨地说:“想不到我的家乡真的变成了一片荒芜之地。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众乡亲惨遭不幸。”
娉娉说:“你怎么这样说的?这关你什么事了?你更没有什么做得不对。要怪,怪七煞剑门人去,是他们一手造成的。不单是这个小山村,就是鸡公山的这一带,凡是与血布这两字沾上一点边的,都遭了殃。这些血债,都应该算在七煞剑门的身上。”
邢天燕说:“是呀!我们这次去大闹七煞剑门,将他们的所在地夷为平地也不为过,也算是为你家乡和众多无辜的受害者报了仇。”
聂十八说:“要是蓝美人真的是东厂人所布下的阴谋,罪魁祸首是东厂和那个神秘的华服人,七煞剑门恐怕也是一个受害者。”
“聂兄弟,我不同意你的看法。”
“邢姐姐,我说得不对?”
“你没有什么说得不对,罪魁祸首固然是东厂和那个华服人,但七煞剑门有七煞剑门的血债,他怎么也洗刷不了。不然,那我们就纵容姑息武林中一些有野心的人和为非作歹之徒,任由他们在江湖上残杀无辜了。”
娉娉说:“邢姐姐说得不错,华服人有华服人的帐,七煞剑门有七煞剑门的债。要是七煞剑门的熊梦飞没有独霸武林的野心,对蓝美人没有贪念,华服人就是将十个蓝美人抛出来,也像名门正派人一样,不为所动,就不会在江湖上造成这么大的动乱了。”
小雪也插嘴了:“是呀,就算他对蓝美人有贪念,也不该乱杀无辜,残害那么多的平民百姓。像我家小姐,也爱奇珍异宝,可没有滥杀无辜,更没有称霸武林的野心。”
邢天燕笑骂起来,“死丫头,你怎么将我与他们比了?”
“小姐,我比错了吗?”
“不但错,而是大错特错!”
娉娉听了她们两人的对话,忍俊不禁,说:“雪姑娘,你家小姐与他们不同,不但没有野心,更没有贪念。她从一些土豪恶霸家中盗取奇珍异宝,除了任性、逞能、好胜、好奇之外,主要的目的,是将它们变卖,将得来的金银,全都用到灾民身上,或用来救济一些鳏寡孤独无依无靠的贫苦人家。要不,你和你家小姐,恐怕是当今天下第一位富翁了,用不着在江湖上奔走,坐在家中就有不尽的荣华富员。”
小雪说:“怪不得哩,有时我见我家小姐将盗取得的什么玉飞马、金蝴蝶、银菩萨和玛淄狮子,没玩上几天,就不见了,不知丢到什么地方去了。我还暗暗纳闷,小姐怎么这般粗心大意?辛辛苦苦盗来的东西,就这么丢失了,半点也不心痛。”
娉娉笑说:“她全丢到南京一间叫墨燕斋的古董商店中去了,吩咐店家将卖得来的钱,用来救济世上的穷苦可怜人。”
邢天燕惊愕了:“妹妹,你怎么知道了?”
“是我爹告诉我的。”
“你爹又怎么知道了?”
“邢姐姐,我爹有一次跟踪了你几天啦,初时,我爹也以为你是什么飞天女大盗,原来你是做了好事,而不让人知道的女侠盗,古今少有的一位怪女子。”
聂十八问:“那古董店可靠吗?”
吴三说:“聂兄弟,你知不知道这墨燕斋是谁开的?”
“谁?”
“是当今武林四大世家慕容家出资开,交由当年金帮主的父母和东川大盗打理。墨燕斋的得名,就是取墨明智大侠的‘墨’和慕容小燕的‘燕’而得的。它至今已是百多年的老字号古董店了,在各处都有它的分店(详情见拙作《神州传奇》),至今仍遵照墨明智和慕容小燕的吩咐,将赚到的钱,用来救济世上一些无助的老幼妇孺,在江湖上信誉极好,非常可靠。现在打理墨燕斋的,已是金家第四代子孙了。慕容家也不时有人去看看。金帮主在世时,也不时到各处的墨燕斋走走。兄弟,你说它可靠不可靠?”
聂十八说:“那当然可靠了。”
吴三又问:“聂兄弟,你家乡已变成这样,你打算怎样?”
“我打算去拜祭我父母的坟,然后就去熊耳山找熊梦飞去。”
“兄弟,你父母之坟在什么地方?”
聂十八遥指远处一座山峰说:“我父母的坟便在那山峰的半山坡上。”
吴三打量了一下,那处山峰离小山村起码有十多里,不是人们往来经过之处,也没有山径小道,除了猎户追捕野兽可能会去那里之外,就是樵夫也不会去那里的。问:“你怎么将你父母之坟选在那个十分偏僻的半山坡上?”
“因为我和父亲上山打猎,往往从那山峰下登上山头,进入山后那一片莽莽的森林中,我母亲一死,我父亲就将她背到那处山峰埋葬了,使她在黄泉之下,时时看得见我父子二人进山打猎,而且我们也可经常拜祭。我父亲死后,我也像父亲一样,将他的遗体背到那里,葬在母亲身边。这样父母看得见我上山打猎,而我也时时可以见到他们。每次我打到野物回来时,就将野物摆放在父母坟前拜祭,然后才拿到李家寨小镇上出售。”
邢天燕说:“兄弟,你真是个顶孝顺的儿子。”
聂十八叹了一声说:“可是我自从离开鸡公山之后,有三年没去拜祭父母了,不知我父母的坟变成怎样了。”
吴三沉思一下说:“你父母的坟离衬子这么远,又在一处不当道的偏僻荒凉半山坡上,可能没有什么人去翻动它的。”
聂十八愕然:“三哥,怎会有人去动我父母的坟了?就是在村子上,也没有几个乡亲知道我父母葬在那一处的。”
“要是这样,就更好了,看来你父母之坟,不会出事。”
“三哥,这是什么意思?”
“兄弟,你不想想,七煞剑门人为了寻找蓝美人,不但将你所住过的茅屋全拆了,连宅地和四周的地方,全部翻转了过来。要是他们知道你父母之坟在什么地方,他们不疑心你将蓝美人埋藏在你父母的墓中么?”
聂十八一下怔住了,问:“他们不会连我父母的坟也翻了过来吧?”
小雪说:“聂少爷,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吴三说:“但愿他们不知道你父母的葬地就好了。”
聂十八着急起来:“我现在去看看。”
邢天燕说:“好呀!你这一去,那你准备你父母今后在九泉下,也不能安宁了。”
聂十八一下又愣住了:“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兄弟,你这么贸贸然去,不担心给隐藏在远处山峰中的敌人看见了?本来他们不知你父母葬在何处的,你一去,不啻告诉了他们。你想,你父母还能在地下安宁么?还有,江湖上已传说你不在人世了,你一去,不令他们生疑?就算他们不疑心你重生,也疑心与你有十分密切之人,或者认为蓝美人就藏在那里。”
“那我怎么办?不去看么?”
娉娉说:“十八哥,就是要去,也等夜里再去,也不必现在就去。”
吴三说:“不错。兄弟,为了不叫人注意,夜里才去吧。”
邢天燕说:“兄弟,就是夜里去,你只拜祭你父母一下就好了,千万别烧香烧纸钱。就是你父母坟前墓后的草木,也不能动,让它们保持原来的样子,别令人起疑心。今后,铲除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令蓝美人一事真相大白于天下后,我们都和你一块来拜祭你父母,杀猪宰牛,弄得风风光光的,让武林所有人都知道,你父母为武林生下你这么一个惊震江湖的新黑豹,造福于武林的奇侠士。”
聂十八说:“姐姐,我不想这样,只求平息了这场武林动乱,和娉娉一起隐退江湖,使我父母能安静长眠于九泉下,就心满意足了。”
邢天燕一笑:“兄弟,恐怕事情没有你想这么好。所谓人在江湖,往往身不由己。难道你以后见无辜百姓遭受残害,你能无动于衷、袖手旁观.不理人间的苦难么?不为人们除奸惩恶,那不辜负你爷爷传你一身绝技了?”
娉娉问:“姐姐,你是不打算隐退了?”
“我呀,生是江湖人,死是江湖鬼,除非七老八十不能动了,再隐退不迟。不知我有没有命能活到这一天呢。”
小雪连忙说:“呸!大吉大利,小姐一定能活到这一天的。七老八十也一样能活动,一样能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就像武林耆宿吴老叫化一样,仍热心管江湖上的事。”
邢天燕笑着:“丫头,我怎敢和这位武林奇人相比?”
聂十八听了心情大为激动,暗想:“我这样想是不是太过自私了?只顾自己的安静,不理江湖上的事了?邢姐姐说得没错,既然爷爷传给了我一身武功,我应该像吴老叫化和我爷爷一样,上为国除奸佞,下为民杀凶残,才不辜负爷爷传我的一身武功。”
吴三见聂十八一时不出声,问:“兄弟,你想什么了?”
“我,我没想什么。我感到邢姐姐的为人令我敬仰,同时也令我惭愧不如。”
“兄弟,别这样去想,今后的事,谁也不知会怎样。我们现在还是好好在这里休息,等天黑,去看看你父母的坟墓。”
“三哥,我父母的坟不会出事吧?”
“以兄弟所说的情形,看来不会出事。”
这夜,聂十八与娉娉首先来到了父母的葬身之地。聂十八内力深厚,视力特别好。他提心吊胆地借着星光远远望去,父母的坟,果然没有人来动过,似乎也没有人来过。只是坟前墓后,因三年来没人来打理过,杂草丛生,荆棘横长,父母之坟,完全淹没在草丛荆棘中了。就是有人偶然来到了这里,也不会想到这草丛乱棘林中有两座坟。
聂十八放心了,暗幸父母在天有灵,会自己保护自己,也暗幸上天有限,在父母坟前墓后生长出这么些杂草荆棘出来,像是一道天然的遮蔽物将两座坟墓遮盖得密密实实,让人看不出来。
邢天燕和小雪随后也来到了,问:“兄弟,你父母的坟呢?在哪里?没人来动过吧?”
聂十八指着一处略为高出的地方说:“我父母的坟,就在那一丛荆棘杂草中。”
“哦?没人来动过?”
“姐姐,不但没人动过,也没有人来过。”
邢天燕在星夜下打量一下,又看看四周的环境、地形,说:“兄弟,这一下你完全可以放心了,这一蓬杂草生长得实在太好了,形成一座华盖,让人看不出来。而且这一带的风水也不错,恐怕是块宝地。”
小雪问:“哦?小姐,你还会看风水么?婢子以前怎么不知道的?”
娉娉听了不禁卟嗤一笑,有邢姐姐这么一个主子,也有小雪这么一个口快心直的丫头,不是弥补邢天燕说话的不足,便是揭了邢天燕的底。
邢天燕说:“你不知道的事多哩。这里要不是一块风水宝地,怎么会出了聂兄弟这样一个惊震江湖、吓坏群魔的英雄来?”
聂十八说:“姐姐别拿我取笑了!”
吴三最后悄然来到,问:“兄弟,你父母之坟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好了,看来兄弟应该感谢山村上的乡亲,他们没有向七煞剑门的人说出你父母的坟在这里。”
“三哥说得没错,我是应该感谢乡亲们。”
邢天燕说:“聂兄弟,你更应该感谢穆家两个妹妹才是。要不是她们及时赶来,杀了熊梦飞的第四大弟子夏侯超,赶走了七煞剑门的人,山村中的乡亲们,在夏侯超的威胁、恫吓和杀戮之下,难免会有人说出你父母的葬身地来。”
“姐姐说的是。”聂十八深深向娉娉一拜,“多谢娉妹了。”
娉娉慌忙说:“十八哥,你别这样,你快拜祭你父母吧,我们好早一点离开这里。”
“娉妹说的是。”邢天燕说:“聂兄弟,你该和娉妹一起拜祭你父母才是,娉妹可是你聂家媳妇的。”
“是!娉妹,你和我一起在坟前拜祭吧!”
娉娉是江湖上的儿女,大大方方地和聂十八在坟前行三跪九叩的大札。这一拜,娉娉正式成为聂家的人了,而且还有鬼影侠丐吴三和飞天妖狐邢天燕为见证人。
吴三和邢天燕、小雪在坟前行鞠躬大礼。聂十八父母在生前不过是一船默默无闻的猎人,就是死时,也没有几个人来送葬。想不到死后,竟然有吴三、邢天燕这样名动江湖的侠义人物前来拜祭。自己的媳妇,更是一位不为多人知晓的奇女侠。可以说他们死后极为荣耀,可以含笑长眠于黄土中了。
拜祭完后,聂十八等人正打算离开时,蓦然见远处的小山村有火光闪动。原来聂十八的父亲选择这里埋葬自己的妻子时,除了进山打猎经过峰下的一条小径,还可以遥望小山村,让妻子在九泉之下,可以望见自己所住的村子和自己丈夫、儿子,不致感到孤单寂寞,可谓用心良苦。现在却方便了聂十八,可以远远地见到村子的情况。
小雪首先说:“咦!什么人连夜去了小山村?不会是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吧?”
吴三说:“或许是江湖上一心想得到蓝美人的贪心人。想不到一个蓝美人,可以令他们舍身忘命,连夜来寻找。”
聂十八说:“这些人怎么这般的愚?就是真的有蓝美人,还不叫人早取走了?”
娉娉说:“我看多数是七煞剑门的人。”
邢天燕说:“不管是什么人都好,我们过去看看,要是七煞剑和天魔教的人,活捉了其中为首的人,说不定可以问出一些重要的事情来。”
娉娉说:“姐姐,我和你先去,让十八哥和吴三哥在后面暗中护着我们。”
小雪说:“小姐,我也跟你们去。”
“好!那我们快去。”
吴三对聂十八说:“兄弟,看来我们不能不跟去了。”
娉娉和邢天燕带着小雪,似三只轻灵的夜鸟,悄然落在小山村后山树林中,往下面一看,只见一个为首的汉子,指使六条劲装的黑衣人,提着火把,四处察看山村的前前后后,看有没有新翻起的泥土和石块。他们尤其注意仔细地搜查聂十八过去所住过的茅屋和四周地面的变化。
小雪眼尖,轻轻“咳”了一声,低声说:“小姐,那为首的人,不就是李家寨镇上客栈的掌柜么?”邢天燕说:“不错,就是他。看来他不是七煞剑门的人,就是天魔教的人了。这家伙能沉着气,居然在客栈里没惊动我们,没露出他的面目来。”
娉娉说:“姐姐,这么几个人,你完全可以将他们打发掉,不用我露面了吧?”
邢天燕说:“好!我去打发他们。”
小雪说:“小姐,让我去打发他们吧。”
“丫头,你怎么打发他们?你别看小了那个掌柜,说不定他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恐怕你打发不了他们。”
“小姐,我不会与他们交锋,我吹起笛子,召唤这一带的毒蛇出来,摆下蛇阵。这样的话,就是不咬伤,吓也把他们吓跑了,不胜过小姐出面么?”
“我可是要活捉那掌柜问话。”
“毒蛇咬伤了他,那不就可以活捉他么?万一他逃跑了,小姐再出手也不迟。”
邢天燕笑着说:“好!丫头,我就看你这一手绝活啦!”
娉娉一听叫毒蛇出来,心里便发毛了,问:“小雪,你叫来的毒蛇,不会连我们也咬伤了吧?”
“娉小姐放心,毒蛇会听我笛声调动,不会伤了你的。”
“毒蛇还能分清敌我么?”
“有我笛声,它们会知道向什么人进攻。娉小姐,为了防万一,你和我家小姐还是远离开一点好。”
“你就在这里吹笛子?”
小雪笑着说:“我是到村子里去吹,跑出来的毒蛇,只会向村子溜去,不会朝这里来。”小雪说完,悄悄地去了。
为首指使察看村子的汉子,正是七煞剑门二十四剑手之一的元梓。他奉了千面观音的命令,在夜里带了六名黑衣武士前来小山村察看。初时,元梓十分困惑,暗想:“别说那飞天妖狐和那蒙面女子现在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就是她们真的在夜里转回来,你和元松、元玲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我去,不是白自去送死吗?”
千面观音见元梓犹豫,问:“你怎么了,不敢去?”
元梓说:“四护法要杀属下,请在这里杀属下好了,何必打发属下去那山村。”
“你以为我叫你去送死吗?”
“四护法的意思……”
“那蒙面黑衣女子可能不会转回来,但飞天妖狐狡黠异常,必然仍留恋在鸡公山中,暗中窥探那处山林。她没有取到蓝美人,怎么会远走他处?我叫你去,就是将这妖狐引回来。只要将她引回来了,我自有对付妖狐的办法,你不必害怕。”
“万一那武功极高的蒙面女子转回来呢?”
“她真的转回来,也有人对付,你不必坦心,放心只管去。”
“属下遵命。”
“还有,多带些蛇药和硫磺粉去,飞天妖狐的那个丫头,是个小妖女,很会用毒蛇咬人,你们不可大意了。”
“是,属下已听元松、元玲说过,这小妖女会弄毒蛇咬人。”
这样,元梓便带了六名武士而来,有意点燃火把,在林子四处察看,目的是将飞天妖狐主仆两人引回来。
他们在小山村瞎拆腾了一阵,不见飞天妖狐出现,暗想:难道四护法判断错误?那妖狐在蒙面女子的剑下刚逃生,怎会又转回来的?还不远远逃到别处隐藏下来?
元梓正暗想着,突然听到一阵笛声在夜空里飘起来,笛声如怨如诉,异常凄凉。这笛声在深山夜空里飘起,令人听了有一种神秘恐怖之感。元梓和六位黑衣武士不禁愕然相视,一下停止了行动。众武士循声寻到了村边的一棵树下,看见一位丫髻青衣少女,坐在树下的一块石头上,轻轻地吹着一支竹笛子,那如怨如诉,令人毛骨悚然的笛声,就是从笛子里飘出来的。众武士惊愕了,这青衣女子是谁?怎么深夜里跑来这里吹笛的?她不会是深山中的孤魂野鬼吧?一个武士喝问:“你到底是人是鬼,怎么半夜三更跑到这里来吹笛?”
小雪幽幽地说:“不错,我的确是一个孤魂野鬼,在这里死得好惨啊!”
这个武士骇然,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你真的是孤魂野鬼?”
“是呀!每天夜里这时,我都在这里吹笛,等着我生前的情哥哥,叫他为我寻找杀害我的凶手,代我伸冤雪恨。”
“杀害你的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七煞剑门的人,你们是不是七煞剑门的人?”
元梓奔过来了,在火光下一见是小雪,先是怔了怔,继而问:“是你?”
武士问:“你认识这个女鬼?”
“什么女鬼,她是飞天妖狐跟前的一个丫头,你们别信她装神弄鬼了。”
“什么?她就是妖狐的丫头?”
元梓说:“你们小心了,这小女妖会弄毒蛇伤人。”
元梓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惊叫起来:“蛇!蛇!”
众人在火光下一看,果然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毒蛇,从四面八方溜出来。有个武士叫起来:“不好!老子叫蛇咬了一口。”他惊怒得将那条毒蛇翅断了脑袋,扔了出去。可是第二条毒蛇又窜上他的大腿了。
其他的武士,有的吓得纵了开去,有的拔刀乱砍乱杀,有的将手中的火把乱舞,令毒蛇不敢靠近自己。
元梓急叫道:“大家快洒硫磺粉,服蛇药。别让这小女跃跑掉了!”
众武士立刻四处洒硫磺粉,驱赶毒蛇。小雪想不到七煞剑门的人会带了硫磺粉和防蛇毒的蛇药来。本来她想看看这些七煞剑门的人怎么惊恐倒地和远远逃开的,想不到转眼之间,她召唤来的毒蛇,有的给武士砍死削断,有的中了硫磺粉,软在地上不能动,更多的闻到硫磺氨味,远远地逃走了。就是她布袋中的竹叶青小毒蛇,闻到硫磺气味;也不敢出来咬人。七煞剑门人,以硫磺破了小雪的毒蛇阵。
武士们见毒蛇死的死,逃的逃,将一股的怒火,全向小雪发泄,他们吼道:“大家杀了这小女妖解恨。”
要是单打单斗,这些武士没一个是小雪的对手,两个联手,小雪也可以应付得来;三个人齐上,小雪就吃力了。现在是六个武士齐上,他们想乱刀劈死了小雪。尤其是其中两个为毒蛇咬伤过的武士,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一刀杀了这小女妖。
飞天妖狐邢天燕在小雪危急时,凌空而至,挥出宝剑,首先将两个逼近小雪的武士挑倒,跟着又是一剑,刺伤了另一个武士,一下将其他三个武士全逼了回去,然后问小雪:“丫头,你没受伤吧?”
小雪喘过一口气说:“小姐,你迟来一步,我就是不死,恐怕也没手没脚了。”
“看来你这个毒蛇阵还不行。”
“小姐,我怎知道他们会带了硫磺粉而来的。”
“丫头,你既然没受伤,便先歇下,看我来打发他们。”
元梓早巳料到飞天妖狐会来到,暗想:“四护法真可以说是料事如神,这妖狐在没有得到蓝美人时,果然不会离开鸡公山。看来她避开了蒙面黑衣女子,又转了回来。”
元梓嘿嘿地说:“妖狐,你终于出现了!”
“哦?难道你知道我会转回来?”
“我不知道,但我们的四护法,却算准了你一定没离开鸡公山,见到这里的火光,必然会转回来。”
“这么说,你是有意引我来这里的了?”
“要不这样,你今夜里又怎会出现?”
“那个千面女魔呢?她怎么不出来见我?不会只打发你们来吧?”
“妖狐!我在这里!”千面观音一下从黑暗中闪了出来。
邢天燕笑说:“我实在佩服你有勇气,败军之将,居然敢跑出来丢人献丑。”
“妖狐,你简直不知丑。要不是那蒙面黑衣女子突然出现,你早巳成为我阶下之囚。”
“哦?你不怕她再次出现么?”
“妖狐,我可以告诉你,我算准了你来,自然也准备她可能出现。”
“那么说,你有办法对付她了?”
“没有金钢钻,敢揽瓷器活么?这话你没说过吧?她要是再来,同样也跑不了!”
“看来,你今夜是吃定我了?”
“妖狐,少废话,你识趣的,乖乖地将蓝美人埋藏的地点说出来。”
“凭你?”
“邢小姐,还有在下。”
不知几时,一个青衣秀士从黑暗中飘然而至,摇着手中的金泥纸扇,含笑地说。
邢天燕一怔,侧头问:“你是谁?”
邢天燕见这青衣秀士仪表潇洒,行动无声,心中暗暗的凛然了。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单从他的行动看,步履轻灵无声,已是一个内力深厚的上乘高手了。何况一般以扇为兵器的人,没有相当深厚的内力,一把纸扇只是一把纸扇,只可以摇扇生风除热,成不了兵器,根本不能与人交锋。凡是以纸扇作兵器的人,有两种可能:一是纸扇扇骨用精钢打成,暗藏机关,一按动机关,每支扇骨就成了尖利的暗器,激射而出,杀人在骤然之间。要是扇骨中淬有巨毒,就更为可怕;二是一身真气十分深厚,纸扇在真气的贯输之下,成为一柄坚硬如钢的短兵器,合可当短铁棍使用,专打对手的奇经要穴,张可以当成一面盾牌,可挡任何兵器和暗器。扇,在武林中是一种奇门兵器,变化万千,招式与所有兵器的招式都不同,一会儿是短棍,一会儿像铁笔,一会儿是盾牌,往往令对手难以适应,无从招架。现在这个青衣秃土是前者还是后者?或者两者都兼备,就更为可怕了。邢天燕面对这个突然而来的秀士,不能不小心了。
青衣秀土说:“在下人称无踪鬼秀土。”
邢天燕面色一变:“什么?鬼秀士?”
鬼秀土微笑:“邢小姐没听闻过在下这一绰号么?”
“你就是武夷山上来去无影的室中人鬼秀士?”“原来在下的贱名,邢小姐也知道,我们之间好商量了。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邢小姐在北,在下在南,南北之间,相距何只千里。想不到我们不期在这里相会,可见我们十分有缘。”室中人,原姓石,名中赢,是黑道上一个可怕的淫贼,不知道他轻功极俊,还是有某种奇功异能,往往在守备森严的重重楼阁中,悄然出现在千金小姐的闺房中,不知沾污了多少良家妇女,又令多少妇女饮恨上吊自尽,因而成了侠义人士誓要追杀的对象。可是这个室中人大过诡异了,追杀他的侠义人士,不是死(www.sept5.com 九月 中文网 ) 地 球 来 客整理在他的铁扇之下,便是让他逃得无踪无影。他有时躲在富豪人家的闺房中,有时藏身于青楼女子的床底下,这又是侠义人士十分忌讳去的地方,于是他在江湖上有了室中人鬼秀士之称。他不藏身在深山老林里,专藏身在繁华市镇的闺房中。的确,也有些青楼女子和千金小姐,贪恋他的风流潇洒,甘愿献身,从而掩护了他。可是最近几年来,他一下在江湖上消失了,不知去了哪里。邢天燕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为侠义人士追杀的采花淫贼,今夜会突然出现。但让邢天燕放心的是,这个淫贼并不是一身真气深厚的人,交锋时,提防他手中的铁扇就是了。
此时的邢天燕含笑说:“不错,我们能在这里相会,真是有缘了。”
鬼秀士大喜,他误认为邢天燕也是一个风流不羁的江湖女子,爱上了自己风流潇洒的仪表,说:“邢小姐,看来我们不用动手了,你跟在下走吧。”
“我跟你去哪里?”
“你跟在下去信阳吧,不会有人来麻烦你的。”
“我们这么就走吗?”
“邢小姐的意思是……”
邢天燕一指千面观音:“你想我跟你走,你就杀了这千面观音。”
鬼秀士看看千面观音,为难地说:“邢小姐,这又何必,将来你与她是一家人了!”
“哦?你也投靠在七煞剑门下了?”
“不不!在下是阴阳门下的西路使者。”
“原来你是天魔教的人。天魔教与七煞剑联盟,叫你杀这千面女魔,实在令你为难。”
“邢小姐明白就好了。”
“既然你不杀他,你想我跟你走,只有第二个办法了。”
“邢小姐,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你将你自己的脑袋割下来。”
“什么?你要在下死?”
“是呀!你舍不得?当今江湖,不知有多少比你还俊俏的公子,都愿意死在我的石榴裙下,还认为是一种荣幸。你不想这种荣幸么?”
鬼秀士一笑:“在下的确消受不了这种荣幸,只有愚蠢的人,才愿意为一个美貌的女子去死。”
“那么说,你是一个聪明人了?”
“不错,只有女子为在下去死,在下不会为女子死的。”
千面观音说:“西路使者,你以为这妖狐真的是一个风流成性的女子么?她是一只笑面心冷的狐狸,至今仍守身如玉,你想得到她,真是打错了主意。”
鬼秀士笑着说:“这样的女子,在下更想得到。”
“是吗?西路使者,我就看你用什么方法得到她了。”
鬼秀士对邢天燕说:“邢小姐,你是逼在下出手了?”
邢天燕问:“你就是用这个办法么?”
“在下这个办法,往往十分灵验,令多少贞洁的女子不能不就范。”鬼秀士说完,骤然出手,一柄铁扇,直打邢天燕的要穴,想一招就制服了邢天燕。
邢天燕似燕子般飞开了。鬼秀士说:“好轻功,怪不得江湖上人称你为飞天妖狐,那我们就比试轻功。”
鬼秀士也身形如电,纵身追来。邢天燕骤然回身一剑,“当”的一声,给鬼秀士的铁扇挡了回去,他说:“妖狐,你想一下就要了在下的一条命?”
“其实你这一条命,早应要了才是。我不知道天老爷怎么不长眼,让你活在世上继续坑害良家妇女。”
邢天燕说时,一连进了六七招,都叫鬼秀士一一破解了。鬼秀士一回手反击,几乎打中邢天燕的要穴。这个天魔教的西路使者,武功在千面观音之上,也在华山派高手冷剑侠西门璐之上,似乎他出手,并不想取邢天燕的性命,而是将邢天燕制服,活擒过来。所以他打的要穴,只是令人不能动弹的穴位,而不是取人性命的死穴。这个淫贼,的确是一位打人穴位高手,怪不得一些去追杀他的侠义人士,都死在他的铁扇之下了。
这时,三个活下来的武士,又再联手进攻小雪了。他们似乎也是想活捉了小雪。邢天燕只好施展自己的轻功,在闪开鬼秀土的招式时,出奇不意跃到小雪的身边,猝然挥剑,刺死或挑伤其中的武士,暂时给小雪解围,然后又去进攻鬼秀士了。
千面观音在一旁看见鬼秀士一时制服不了邢天燕,反而叫邢天燕机灵地左纵右跃,放翻了自己的两个武士,便说:“西路使者,我来助你活擒了这妖狐!”于是一鞭凌空飞来。千面观音这条软鞭,不再是以前那条用牛筋、细钢丝织成的软鞭,那条软鞭,早已给娉娉丢进了火中烧毁了。她现在用的只是一条麻绳,威力不大。但她与鬼秃士联手,的确叫邢天燕不太好应付。
千面观音一边出手,一边命令元梓,与只剩下的那个武士联手围攻小雪。这样,邢天燕自顾不暇,小雪便危险了。
娉娉在隐蔽处看得清楚,披上黑袍,蒙了半边面孔,似幽魂般蓦然出现,轻出两剑,便削去武士的一条右臂,挑翻了元梓,解了小雪之危。跟着又似流星般,跃入邢天燕交战的圈中,一招两式,逼退了千面观音和鬼秀士。
千面观音一见又是蒙面的黑衣女子,脱口而问:“又是你?”
娉娉说:“千面女魔,没想到我真的又回来吧?其实妖狐不走,我会离开吗?我和你们一样,得不到蓝美人,是不会放手的。”她转头故意对邢天燕说:“妖狐,我算是两次救了你,这下,你可不许再逃跑了。就是你想逃跑也不可能,因为还有一位高手在暗中潜伏着,并且还有几名杀手,伏在林子的四周。”
邢天燕惊问:“真的?”
“信不信由你。你最好听我的话,站在那棵树下别动,或许可以保全你们主仆两人的性命。”
娉娉的话,是一个暗示。因为聂十八早已鬼不知、神不觉地隐藏在那棵树上了。鬼影侠丐吴三.却在村外警戒着,看看还有什么人赶来。因为娉娉所说的那位高手和几名杀手,是在邢天燕与鬼秀士对话时,从远处悄悄扑进村子来。邢天燕一心在与两人打斗,没注意到周围的情况。娉娉在隐蔽处却听出来了。娉娉是个聪明的女子,她从千面观音的口中听出,这个几乎成为自己剑下游魂的女魔,竟然不畏惧自己的出现,必定有一两位上乘高手伏在暗处,专门来对付自己。不然,这个女魔不敢对邢天燕说出那样的话,说自己也同样跑不了。
娉娉初时,还以为高手是这个鬼秀士。然而静心倾听四周动静,才知道远处还有人悄悄扑过来,这个从远处扑来的,才是专门对付自己的高手,鬼秀士不过是对付邢天燕的。
在娉娉与邢天燕说话时,鬼秀士也惊讶地问千面观音:“这个蒙面女子,就是那位武功极高的女子么?”
千面观音说:“不错,就是她了!”
鬼秀土暗暗打量着娉娉,她一身无形的剑气,暗暗点头轻说:“不错,她的确是位一流的女侠客,出剑迅若火花,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让在下先来领教她的剑招。”于是鬼秀土步了出来问:“你就是白天在小山村出现的蒙面黑衣女子?”
“你以为我是第二个人么?”
“小姐能不能将面巾除下来,让在下能有缘瞻仰仙子的美容?”
“我除下来可以,但凡是看到我真容的人,没一个人能活在世上。你是想成为死人,还是想成为活人?”
“你是吓唬在下?”
“我不是吓唬你,而是说真的。其实我这身打扮,你是早巳见过的!”
“在下见过?”
“你难道忘了?四年前的一个晚上,在长江边上的一处镇子上,你意图玷污一个少女时,不是见到了我么?”
鬼秀土顿时惊恐起来:“你、你、你、你就是那位蒙面女子?”
“原来你还没有忘记。那一夜,我只在你身上留下了一条剑痕,却让你逃脱了。几年来,我一直在暗暗追踪你这淫贼的行踪,一直不见你的踪影,不知你躲去了哪里。想不到你竟投身到天魔教中去了,还当了个什么西路使者。今夜里,恐怕你再也走不了。因为我曾经立下誓言,誓必杀了你,为无辜含恨而死的姐妹们伸冤雪恨。”
鬼秀士一按扇柄的机钮,四支利如铁针的扇骨早巳激射而出,支支湛蓝发亮,显然是淬过剧毒的毒针,只要其中任何一支射中了娉娉,立可以见血封喉而死。
娉娉早有准备,身形腾空而起,剑光一挥,形成一道剑光墙,将四支含剧毒的扇骨针,理飞到一边去。本来娉娉腾空而起,已闪过了这四支激射而来的毒针。但娉娉身后远处是邢天燕和小雪,自己虽然闪过了,但毒针会射中邢天燕和小雪。所以娉娉跃起又挥剑,将四支毒针全部震飞到一边去,才没伤着了邢天燕主仆两人。
当娉娉身落下来时,鬼秀士又想再按扇柄机关,但凌空骤然飞来一支小树枝,挟带一股极为罡烈的劲力。这一支短短的小树枝,宛如钢核,不但插中了,鬼秀士的手腕,劲力竟直穿手腕骨,痛得鬼声土惨叫一声,铁扇坠地,激射而去的一篷毒针,全部射入地下去了。
这是隐藏在树上的聂十八情急时击出的一支短小树枝,劲道凌厉异常,疾若流光电闪,终止了鬼秀士再施射的暗器。
也在同一时间,娉娉身形一闪,欺近了鬼秀土。鬼秀士惨叫刚落,娉娉剑尖一点他的眉心,他的第二声惨叫还来不及叫出,咕咚一声,直挺挺地向后翻倒,魂归地府。
娉娉恼怒这淫贼突施暗器,出手狠毒,所以出手毫不留情,一剑就送他上路。这更是在刹那间的事,千面观音在一旁看得魂飞魄散。她看不见骤飞而来的小树枝击中鬼秀士,只看到娉娉人到剑出,一剑便要了鬼秀土的命。惊问:“你杀了他?”
娉娉早巳跃了回去,冷冷地说:“这个淫贼,本来早在四年前就应该死了,现在杀了他,已算太迟了!”
娉娉出手无情,除了恼怒这淫贼心狠歹毒之外,更主要是那一个不知名的高手巳来到了,先杀了鬼秀士,减去了一个劲敌,不然要时时刻刻提防人在背后暗中放毒针,杀了他,便可全心对付这个高手。
果然,在星光下,首先一个蟹脸似的大汉凌空跃来,跟着是八位一色麻衣劲装的剽悍汉子先后扑到,不但将娉娉包围了,也将邢天燕和小雪包围了。
蟹脸大汉一眼看见鬼秀士仰面倒卧在地上,脸色骤变,喝问:“谁杀了我们的西路使者?”
千面观音一指娉娉:“史堂主,就是她杀了西路使者石中赢。”
娉娉说:“你这问不是多余的吗?这里除了我,就是千面女魔了,不是我杀的,难道是千面女魔杀了他吗?恐怕她也没有本事杀得了这个来去无踪无影的淫贼。”
蟹脸史堂主目光逼人地盯着娉娉问:“你是谁?是飞天妖狐?”
娉娉说,“我怎么是飞天妖狐了?”
邢天燕在树下说:“你别弄错人了,我才是飞天妖狐哩!”
娉娉又说:“我看你这个人稀里糊涂的,等会死了,也不知是怎么死的。”
“大胆!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问千面女魔便清楚了!”
千面观音说:“史堂主,她说她是永葆青春的神秘蒙面女侠鬼妪,是不是谁也不知道,但她武功却十分厉害,二招便杀了西路使者,你要认真对付她了!”
史堂主一怔:“什么?她两招便杀了西路使者?”
千面观音说:“也可能是石中赢太过大意,设防备她突然出手,才遭了不幸。”
史堂主鄙夷地看了鬼秀士一眼:“这个老是在女人身边打转的人,老子说过,他总有一天会死在女人手上,现在果然这样,但不管怎么说,谁杀了西路使者,谁就得偿命。”
娉娉问:“你们天魔教的人,在江湖上杀了那么多的人,怎么你们不去偿还死者的命。”
“那是他们合该当死。”
“我着,你今夜也是合该当死了!”
史堂主大怒,利剑出鞘:“你以为你能杀了我们的西路使者,就能杀得了我么?你知不知老子在江湖上是什么名号?”
“哦?你又有什么可怕的名号了?”
“老子在江湖上人称小神剑史无敌。”
娉娉笑了起来:“史无敌,这个名字取得不错。你死了,的确是无敌了!试问一个死人,谁去找他为敌了?”
“你……”
“哎!慢着,你自称小神剑,听说天魔神剑手下有两个弟子,看来你是其中的一个吧?”
“你知道就好了!”
“什么小神剑,我着你人是死人,剑也是死剑,就是……”
史堂主给气得大怒,一剑凶狠地刺出:“老子先要你死。”
娉娉轻纵闪开,“剑劲还不错,到底还是一把死剑,没什么出奇。”
史堂主又是怒得一连刺出连环的三招剑,剑招是上乘的剑招,凶狠、辛辣、快捷。娉娉都一一闪过了,“咦”了一声:“你是过去西域阴掌门的门下弟子?阴掌门曾在天门山上向中原武林立下誓言,从今以后,不再踏人中原半步,你怎么违背誓言了?”
“老子过去是,现在不是了!”
“这么说,你和天魔神剑,都是西域阴掌门的叛徒了?”
“你简直是胡说八道,老子的师父,根本不是阴掌门的人。”
“那你起码是阴掌门的叛徒。好!我来会会你的剑法。”
娉娉身形闪动,出手反击。这真是武林中东、西两大门派的武功较量。阴掌门一向以掌法威慑中原武林,剑法也是杀人之剑,以凶狠、辛辣、快捷出名,招招都是实招,剑出见血。娉娉是东海越女剑门的人,除了轻灵、快捷之外,剑招更是奇变莫测。一时间人影快速如电飞腾,剑光更是如流光,处处在人影中闪耀,时而破空击出,时而横闪刺目。很快,娉娉便占了上风,剑招的击出,逼得史堂主节节后退,手忙脚乱。可是史堂主突然抖出一两招剑式,似乎有起死回生的效用,反将娉娉逼了回去,或回剑招架自卫。这两招剑式,与阴掌门的剑法大不相同,深藏不可预测的奥妙招式,宛如奇峰突起,能化解对手任何上乘的剑招,挡住狂风怒浪的猛击。
娉娉十分惊讶:怎么他这两招剑法与刚才的迥然不同?西域阴掌门似乎没有这样的剑法呵,这可是极为上乘的剑法。怪不得他自称小神剑,神就神在这里?聂十八隐藏在树上也看得愕异了,怎么史堂主这两招剑法似太乙剑法其中的招式了?他怎么会这一剑法?不可能是爷爷传给他的吧?不是爷爷传给他,他又从哪里学到这几招太乙剑法了?
在交锋场上,娉娉又回手反击了,可是每每当史堂主招架不了娉娉的剑招时,史堂主又抖出了这几招奇变莫测的剑法,又转危为安,不但救了自己,更令娉娉不能不纵了开去,使史堂主有了一个喘息和反扑的机会。
娉娉惊奇地问:“你这几招是什么剑法?”
史堂主嘿嘿笑着说:“这就是我师父传给我的神剑法。现在你知道者子的厉害吧?”
“好!我再来会会你这几招神剑法,看到底有什么奇妙之处。”娉娉又骤然出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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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回 越女之剑
上回说到娉娉又出击了。娉娉要看清楚史无敌剑法的奥妙到底在什么地方,只见她身形倏闪,轻似幽魂.疾若隼,剑光如流水急电破云而出,像要撕破了夜幕似的。这时,娉娉已用了己八成功力,越女剑法中一招精奇的招式,逼史无敌将那奇异的剑法抖出来看自己能不能破得了。
史无敌见娉娉的剑气逼人,阴掌门的剑法根本招架不了,只好又抖出天魔神剑传给他那救命的几招剑法了。这两三招剑法,真的达到了令人惊愕的地步,咣咣两声,史无敌不但招架住、娉娉奇精的剑招,更能在招架中暗藏玄机,反守为攻,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刺向娉娉。娉娉只好纵开闪避。来往两三次,都是这样,令史无敌化险为夷,进而反攻。
娉娉自从吴老叫化打开了她经外奇穴的玄关之后,她一身的真气突然增厚,胜过别人苦练十年的内功,令奥妙无比的越女剑法更上一层楼,当今武林中一流上乘高手,恐怕也难与她争雄,九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要胜娉娉也不容易。像武当、峨嵋、崆峒、华山、丐帮的掌门人,更会败在她的剑下。可是现在,娉娉对付史无敌这奇妙的三招,有点像老虎咬龟,无从着手了。要是史无敌只用阴掌门的剑法,恐怕十招之内就人头落地,全靠这几招剑法,才能坚持到现在。
娉娉后来终于摸清楚了。看来这个小神剑,来来去去,只会这三招剑法,再多的剑法招式也抖不出来。暗想,原来这个小神剑,是程咬金的三板斧,三板斧一过,再无能力了,顶多只能重复使用。
娉娉在交锋中摸透了史无敌这三招奇妙的剑法后,一声长啸,人如流星剑如电,一连击出越女剑法中的三种绝妙的招式,咣咣咣三声响过,当史无敌再想重新使用那三招时,娉娉穿破了他这一剑招,一剑如电闪似地劈下,剑尖划开了史无敌从右胸到左下腹的重重衣服,更伤及皮肉,鲜血迸射,剑尖若再进一分,史无敌便筋骨齐断,肚开肠流了。尽管如此,史无敌已无能力再战了,吓得急向后纵了开去。
八位提刀的杀手一见这样,为了保护史堂主,六个杀手一齐涌上来,乱刀劈向娉娉,两个赶到史无敌身边,背起史堂主便慌忙逃命。娉娉人似灵燕从六把刀光中闪了出来,喝声:“你们找死了!”利剑挥出,剑光闪过之后,六个杀手,不是死便是伤,没死和中剑受伤的,也全部落荒向黑暗里逃走了。
地面上,只剩下重伤的元梓和三个断腿缺臂的七煞剑门的武士没有跑,他们想路也跑不了。千面观音在史无敌逃走时,也跟着跑了,扔下的火把仍在地上燃烧,照着五六个尸体,伏地不动。
元梓面如死灰,躺在一处残墙下,见蒙面黑衣女子提剑向自己走来,说:“你杀了我吧!”元梓从元松、元玲的口中知道,这位蒙面女子,也像侠义人士一样,不杀毫无反抗能力的人,他这样说,不过是以死求生而已。
娉娉果然说:“我杀你干什么?杀你,也沾污了我手中之剑。我问你,天魔教的人怎么也在这里出现了?”
“在下不清楚。”
“你不愿说?看我再挑断了你一条脚筋,你说不说?”
邢天燕在一旁说:“蒙面女侠。你这样问不等于白问吗?在江湖上谁不知道七煞剑门与天魔教互为狼狈,有七煞剑门人出现的地方,自然有天魔教的人出现了。”
娉娉故意说:“妖狐,我没有问你,你别来插嘴。”
邢无燕说:“既然这样,那我走啦!”
“妖狐,你别走,我有话问你。”
“女侠想问我什么?”
“蓝美人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对不起,我可不能说出来。”
“你不感谢我两次救你之恩?”
邢天燕笑起来“你哪里是救我,你不过想得蓝美人罢了!”
“唔!你说得不错。”
“女侠,你两次救我,我自然是感激。但说出蓝美人,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不是不愿说吧?”
‘我说出来,那我还有命吗?”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
“你不杀我,可是有人想捉我杀我哩!”
“有我在,谁能杀得了你?”
“我说出蓝美人来,你还能时时刻刻保护我吗?”
“你想我一味保护你?”
“你不保护我也可以,我也没有求你来保护我呵!女侠,再见。”
“喂!你别走。”
邢天燕咭咭地笑着,拉着小雪,一闪身便消失在夜空中了。娉娉故意着急起来:“妖狐,我看你往哪里跑,我这次捉到你,我不打断你一双腿才怪!”
说着,也闪身去追赶,丢下元梓也不盘问了。
元梓和受伤的七煞剑门的人相视一眼。想不到妖狐这么一走,反而救了自己。他忍痛挣扎站起来,对手下人说:“我们快走,别再在这里停留了。”于是他们互相搀扶着,也消失在黑夜里。留下的火种,烧燃了枯草,也将村边的一些树烧着了。
邢天燕、娉娉她们根本没有走远,就隐藏在小山村后龙山的树林中,与聂十八和吴三会合。他们看着七煞剑门的人远去,也看着小山村的野草树木化为灰烬。吴三说:“这里的事已了,我们也走吧!鸡公山一事,不出两天,很快就会在江湖上传遍,令黑、白两道上的人物,都会注意,不久会跟踪而来。”
小雪说:“三爷,我们不如就在鸡公山一带住下来,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都引来这里,一个个除掉他们不好?”
吴三说;“他们恐怕不会来了!”
“三爷,他们怎会不来的?他们不想要蓝美人么?”
邢天燕说,“丫头,你别太天真了,熊梦飞和天魔神剑,都是老奸巨猾的大魔头,我们再不离开这里,就引起他们的思疑了!”
“小姐,他们思疑什么?”
吴三说:“小雪,你和小姐在鸡公山出现,不外想取得蓝美人而已。蓝美人真的在这里,以你小姐的机灵,不早已取到手了?再不离开,别人不思疑?哪有取到了宝物而不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的?等人来争夺么!”
娉娉也说:“是呀,我要是取得了蓝美人,恐怕早离开这里,找一处没人的地方躲藏是来,偷练蓝美人身上的武功了,怎会还留在这里不走的?不走,人家不疑心才怪哩!只有傻瓜才会跑来这里等我们砍下他的脑袋。”
邢天燕说:“丫头,现在你明白了吧?”
小雪说:“我明白了!我们离开这里,使江湖上人知道我们已得到蓝美人了。”
邢天燕说:“我们不但远远离开这里,最好有一段日子别在江湖上露面,令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更相信我在暗练蓝美人身上的武功,不怕他们不发了狂来寻找我们。”
娉娉说:“要是我这个蒙面女侠,在江湖上四处寻找你们,还特地去七煞剑门和天魔教各处堂口追问你们的下落,他们更相信无疑了!”
邢天燕笑起来,“娉妹这样一来,那是一举两得,既铲除了他们各处的堂口,杀了他们的人,又乱了他们方寸,不怕熊梦飞和天魔神剑不亲自出动了。”
小雪问,“小姐,那我们在什么地方躲藏一段日子好?”
“丫头,你以为我们真的匿藏起来么?”
小雪愕然,“小姐不是说我们最好有一段日子不露面?令他们相信小姐在练蓝美人身上的武功?”
“你以为我真的得到蓝美人了?”
“那小姐……”
娉娉说:“小雪,你也真是,你和小姐不以原来的面目在江湖上出现,不能以其他面目出现么?甚至还可以扮成蒙面女侠,找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闹事,闹得他们日夜不安,惊愕不已,疑神疑鬼不更妙?”
娉娉和邢夫燕,都是机灵慧黠的江湖女子,一个精灵古怪,一个古怪精灵,再加上一个十分机警而又游戏人间的鬼影侠丐吴三,他们三人出来大闹江湖,又有惊世骇俗武功的聂十八在暗中护着,怎不将江湖闹得个天翻地复?可惜婷婷和小飞侠钟离雨护着父母回海岛省亲了,要是这对装神扮鬼的兄妹也来凑一份热闹,恐怕不但是江湖上黑、自两道人,连整个武林都将翻转过来了,那才更热闹哩。这是蓝美人幕后策划人怎么也料不到的。
小雪笑着:“原来这样,我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急于离开这里了。”
娉娉见聂十八一直沉思不出声,问:“你在想什么了?”
聂十八说:“没什么,我在想姓史的那三招奇异的剑式。”
吴三问:“兄弟,你看出那三招剑法了?”
娉娉说:“是呀,那三招剑法简直是匪夷所思,太过奇妙了,不但能化解我的剑法,还能进招,令我不得不闪避,一时真弄得我没办法进招。”
邢天燕问:“兄弟,你跟随黑豹学武练艺,细不知这三招是什么剑法?不会是慕容家的西门剑法吧?只有西门剑法,才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招式。”
吴三说:“不可能是西门剑法。”
“你怎么知道不是了?”
“慕容家的西门剑法我见过。”
聂十八说:“邢姐姐,它的确不是慕容家的剑法。”
邢天燕问:“哪是什么剑法了?”
“是太乙剑法。”
吴三等人听了心头一震:“什么?是太乙剑法?”
邢天燕问:“兄弟,你怎么知道是太乙剑法了?”
“因为黑豹爷爷也懂得这一门剑法,告诉了我一些招式。”
娉娉问:“十八哥,你没有看错么?”
“我没有看错,那三招的的确确是太乙剑法中的三招。我在想,这姓史的怎么会使太乙剑法了?他是从哪里学来的。”
吴三进一步问:“兄弟,你真的没有看错?那是太乙剑法?”
“三哥,我没有看错,这三招剑法我也会使,只是这姓史的内力不深厚,只会以剑法的奇变莫测解危,发挥不出太乙剑法应有的剑威,而且他来来去去只会那三招剑式,再多的剑式就抖不出来了。不知是他只会这三招,不会其他的招式,还是他内力不足,无法去学其他的招式?”
邢天燕问:“是不是太乙剑法所有的招式,非得有深厚的内力方能练不可?”
“这也不一定,有些招式,非得有深厚的内力不可,不然强练下去,只会筋断脉裂;有的招式,只一般内力就可以了,但不起作用,反不如其他的剑法。但姓史的这三招,虽内力不足,可是这三招精奇的剑招,却是临危救命的三招,可以破解任何上乘剑法,我不明白,姓史的怎会这三招了?太乙剑法,听我黑豹爷爷说,在武林中已是少有人知道的剑法,也未曾在江湖上出现过。”
邢天燕说:“看来天魔神剑的剑法,就是太乙剑法,怪不得他自称神剑了。”
“天魔神剑的剑法,就是太乙剑法?”
“兄弟,姓史的是天魔神剑的弟子,姓史的会用,他就更应该会用了。而且他内力比姓史的深厚得多,我根本无法招架。”
吴三感叹地说:“看来,蓝美人已落到天魔神剑的手中了!”
小雪惊愕地问:“三爷,怎么蓝美人已落到这大魔头手中了?”
“传说蓝美人身上所藏的武功秘笼,就是太乙门的武功,他要是没有蓝美人,怎会这一门剑法了?”
聂十八点点头说:“不错!吴老前辈也曾说过,蓝美人原是什么王府玲玲郡主的一件心爱的珍宝。玲玲是侯门的一位奇女子,是不为人知的太乙门的弟子。她将自己所学的太乙门武功,暗藏在蓝美人身上。天魔神剑要是没取得蓝美人,怎会这一门剑法了?”
小雪叫起来:“这个大魔头得了蓝美人,怎还来追杀我家小姐,要我家小姐说出蓝美人的下落来。”
邢天燕说,“丫头,这就是贼喊捉贼的把戏。这样一来,就没人会怀疑蓝美人已落在了他的手中。”
“他抖出的剑法,也没人看得出?”
“丫头,聂兄弟说,太乙剑法,从没在江湖上出现过,也没人知道。要不是聂兄弟说出来,谁又知道这是太乙门的剑法了?”
小雪又叫起来,“这个大魔头怎会这般的奸险和歹毒?他明明得了蓝美人,还来嫁祸我们的?”
聂十八沉思一下说:“怎么蓝美人会落到这个大魔头的手中了?”
娉娉问:“会不会这个天魔神剑,就是那个神秘莫测的华服人?”
吴三想了一下说:“我看不是。”
聂十八问:“怎么不是了?”
“兄弟,我是这样想,华服人将蓝美人抛出来,目的是挑起武林人士在江湖上的一场你争我夺的仇杀,并不想称霸武林,一统江湖。而天魔神剑却想称霸武林,一统江湖。要是华服人早想称霸武林。就不必将蓝美人抛出来了,他完全可以凭着太乙门惊世骇俗的武功,威慑群雄,用不着多此一举。看来他们是两个不同性格的人。”
邢天燕说;“就算是华服人,也没有人能认出来,因为见过华服人面目的武威镖局的人,全都死光了。”
娉娉说:“没有死光,冯家还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哦?谁?”
“就是武威镖局的少镖头冯武,他是冯家唯一活下来的一个人,他可能认识华服人的真面目。”
吴三急问:“他现在哪里?”
“在我父母那里。”
邢天燕问:“他怎么在你父母那里了?”
娉娉将冯武的经过一说,吴三说:“要是有他在就好办了。”
邢天燕说:“就伯天魔神剑不是华服人,他也认不出天魔神剑是什么人来,说不出蓝美人怎么会落到了他的手中了。”
吴三说:“就算天魔神剑他不认识,也可以揭出蓝美人的重大秘密来。不然,东厂的人就不会苦苫追杀他。”
娉娉说:“可惜他身负重伤,命巳垂危,不知道我外祖父母能不能将他抢救得过来。”
吴三说:“要是抢救不了,他也会将这一重大的武林秘密说出来。”
聂十八问:“那我们要不要现在去看看他?”
吴三说:“那也不用,穆老爹知道事情的轻重,事关江湖上的安危,有事他一定会跑来找我们的,就是他不来,也会打发婷婷前来。”
小雪又担心地提出一个问题来“既然蓝美人在大魔头的手中,我们这样的行动,他不是知道我们是假的了?还会上当吗?”
娉娉说:“小雪,这你不用担心。这个大魔头不想任何人知道他得到了蓝美人,他一定不敢说出我们是假的,说不定还会派人来追杀盯踪我们呢。要不,他就不会打发小神剑史无敌来鸡公山了。”
邢天燕说:“是呀,我们这样一闹,说不定他更担心我们追问蓝美人的下落时,会追到他身上去了,他势必杀了我们才放心。”
“小姐,那我们照原来的计划行动了?”
“当然按原来的计划行动啦!所不同的是,我和你不以宾面目出现,以蒙面女侠面目大闹江湖,追问我这个飞天妖狐去了哪里。”
小雪又问:“小姐,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信阳。信阳有七煞剑门的一处堂口,也有天魔教人的一处堂口。我们先从信阳开刀,说不定千面观音这个臭女人就在信阳。”
在往信阳的路上,聂十八似乎仍在思索什么事。娉娉问:“十八哥,你又在想什么事了?”
聂十八说:“我在想蓝美人怎么会落在天魔神剑这个魔头的手上了?”
娉娉说“这又有什么奇怪的?要是天魔神剑就是华服人,蓝美人回到他的手上,那是自然而然的事。”
“可是,我记得霍镖师临死时说,蓝美人在血布里,而且还交给了我一块血布,求我千里迢迢带去岭南亲手交给冯总镖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吴三说:“这可能是一句暗语或者暗示蓝美人放在一个什么地方了。”
“三哥,既然是暗语或暗示,冯总镖头应该明白才是,怎么反而追问我要蓝美人了?还疑心我将蓝美人藏了起来?”
吴三想了一下说:“可能是冯总镖头一时情急,没冷静去猜想这一句话的含意,向你做出了一件不合情理的事来。”邢天燕说:“这个姓冯的也太过他了,他一家人死了顺应天意。”
小雪说:“是嘛!聂少爷干辛万苦,不顾生死,将血布交给他,他连多谢一句也没有,反而疑心聂少爷吞了蓝美人,这样曲人不死也没有用。”
聂十八说:“小雪,话不是这样说。”
“聂少爷,我说错了吗?稍微会想的人,他不会疑心你私吞了蓝美人。聂少爷真的想要蓝美人,就不会千里迢迢奔去岭南了。”
吴三说:“算了!冯总镇头是一时情急失常,我想,他事后一定会悟出霍镖师这一句暗语来。可惜的是他悟出来以后,一家便惨遭不幸,弄得江湖上至今还是一个谜。”
娉娉说:“看来这个谜,只有冯家唯一的一个活人冯武能解开了。就怕他伤重在半途上死去。那这个谜,除了华服人,就没人能解了!”
邢天燕说:“那也没有什么,我不信纸永远能包得住火,迟早有一天事情寞相会大白于天下,我们。只不过多费心思和时辰而巳。就算是天魔神剑和华服人都死了,还有东厂的其他人在,只要他们在,我就有办法解开这个谜来。”
娉娉笑问:“姐姐,你这么有信心?”
“要不,江湖上人怎么称我为飞天妖狐?要是我投身到六扇门中,将会成为天下间的第一神捕,多大的疑案也可侦破出来。”
小雪笑道:“小姐,你少去盗窃人家的珍贵宝物,不给六扇门的人添麻烦就算好了。”
“丫头,那你是说我贼性不改了?”
“小姐能改得了吗?”
娉娉笑着:“好了!信阳快到了,你们少说两句吧!”
他们一行五人,施展轻功,在黎明前,已到了信阳城郊,在一处农户家中住下来。
吴三没有说错,鸡公山一事,不出一两天,就在黑、白两道上全传开了。白道上惊讶的是鸡公山出现了一位武功奇高,面孔木然的怪人,近乎疯癫癫,几派高手联手围攻,也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又心地极好,虽然武功奇高,却没伤害一人,最后又叫一位疯妇拉跑了。这令各派掌门入听了十分的惊奇和讶然:这么一位怪人,却从来没有交江湖上出现过,也设听人说起过,他却一下间在鸡公山中蓦然出现了。就是在武林中资历最深的少林寺枯木禅师,也不知道武林中有这么一个怪人的,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这个怪人是什么人?他的出现,对武林到底是祸是福?众人掠疑纷纷。但令白道上人略为放心的,是这位怪人不妄伤一人,不是什么邪恶之辈。的确。最近几年来,武林中出现了一些突然而现的绝顶高手,先是天魔神剑和三掌断魂这样的绝顶高手,武林中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不了解他们的过去。他们突然在江湖上出现,不到三年,就横扫江湖,惊震武林。尤其是天魔神剑的剑法,武林中几乎没人能招架。七煞剑门熊梦飞的七煞剑,在武林中已没有多少人能与他交锋,而天魔神剑法,又胜熊梦飞半筹。要是单打独斗,除了熊梦飞,谁也不敢尝试。要是说三掌断魂,江湖上还有人知道他的来龙去脉,而天魔神剑,不但姓甚名谁,没人知晓,就是他的真面目,也没人知道。他每次出现,面上都戴了一副凶恶的鬼神面具。似乎是人间作恶杀生太多,天上突然下降了这么一位凶神恶煞来惩罚人间。他的出现,先是横扫江湖上各个黑道上的会帮门派,征服群雄,以后与七煞剑门联盟,便雄视整个武林了。他向一些名门正派挑衅,公然先向武林中的第一大帮派——丐帮挑战。幸而这时神秘黑豹出现了,击伤了三掌断魂,挫败了天魔教嚣张不可一世的气焰,令名门正派的侠义人士精神大振。
天魔神剑的出现,已令武林不安,现在又在鸡公山上出现了这么一位武功奇高的怪人,他的出现,是与天魔神剑为敌,还是与天魔神剑为友?要是这个怪人是天魔神剑邀请来的人,那真是武林中的一场浩劫,恐怕神秘黑豹也应付不了。群雄只有望慕容家的人出来与黑豹联手,对付天魔神剑等人了。
而令黑道人物惊震的,是鸡公山出现了一个剑术精奇、变化诡异的蒙面女殃。蒙面女侠在他们的眼里,无疑又是在江湖上突然而现的神秘人物,武林中少有的绝顶高手。
目前所谓的黑道人物,指的是天魔教和七煞剑门的人。因为现在江湖上所有的会帮门派和各地的地方势力,莫不臣服在天魔教的淫威之下,就是不臣服,也不敢与天魔教为敌。只有湘西的言家和贵州九龙门的人,异常镖悍不买天魔教和七煞剑门人的帐,甚至公然与他们为敌。目前武林中黑、白两条界线是十分分明的,不是名门正派的侠义人士,便是天魔教的人,少有中立者。
号称小神剑的史无敌,可以说是天魔教的第四五号人物,连他也不是蒙面女侠的对手,还几乎丧在蒙面女侠的青锋之下,天魔教其他堂口的人,更不是蒙面女侠的对手了。
史无敌自从天魔神剑传给他三招剑法后,在中原黑道上,可以说是十分威风,只有熊梦飞手下的七大弟子,才可以与他抗衡,但也要以二绝.三星阵才可以战胜他。换句话说,单打独斗,熊梦飞的七大弟子,谁也不能战胜他。
千面观音姬艳娘见史无敌前来,心中大喜,以为有他来,定可打败了战胜自己的蒙面女侠,活擒了飞天妖狐邢天燕。谁知鸡公山一战,史无敌险些丢了命。她惊得面无人色,在史无敌落荒而逃时,她也慌忙逃走了。看来只有天魔神剑、三掌断魂或熊梦飞前来,才可以战胜这位蒙面女侠。其他人前来,哪怕是联手,恐怕也胜不了这突然在江湖上出现的蒙面女侠。而且这位不知来历的蒙面女侠的出现,目的意图,是非常的明确,她在暗中盯踪飞天妖狐,夺取蓝美人。不像神秘黑豹,只是仗义出手,扶弱锄强,不为蓝美人而来。因而在黑道人物看来,蒙面女侠更为可怕,对自己的生命威胁更大。
初时,黑道上人只传说鸡公山上的蒙面女侠,而不知道还有一位令武林人士惊震的怪人。因为他们一心一意只盯着邢天燕,没目睹过那怪人惊世骇俗、不可思议的武功。而且怪人只在丐帮、武当等高手面前一闪而逝,以后再没有出现过。同样,蒙面女侠也不为名门正派侠义人士知晓,她只是与天魔教和七煞剑门的人交锋,而没有与侠义人士交过锋。所以黑、白两道所传说的人物不一样。但两天之后,互相之间才惊愕,原来在鸡公山出现的,不单有剑法精奇的蒙面女侠,还有一位武功高深莫测的怪人,一举而击败了丐帮、峨嵋、武当、华山极有名气的四太高手。黑道上人物听了更是膛目哑然,要是所传闻的属实,天魔神剑和熊梦飞能招架这位怪人么?
自从神秘黑豹重出江湖后,已令得黑道上的人惊恐万分,惶惶不可终日。现在又在鸡公山上出现了这么一位怪人和蒙面女侠,天魔教还能雄视江湖么?会不会是侠义人士故意捏造这么一个怪人,来唬吓黑道上的人?这可不是侠义人士的一贯作风。可能怪人是有,但武功绝不会有这么不可思议。那不比黑豹的武功更为神奇了?黑道上人物的惊疑,这是以后的事情,这里不多说了。
再说千面观音姬艳娘,连夜逃回七煞剑门信阳堂的堂口;见蒙面女侠没有追究,惊魂方定。她吐出一口大气,心想:可能蒙面女侠去追杀史无敌了,没有来追杀自己。
信阳堂的负责人是元凤,也是七煞剑门二十四剑手之一。不过她很少在江湖上走动,露面也不多,只坐镇在信阳城中,负责七煞剑门在这一带的情报工作。三年前,七煞剑门人在鸡公山截劫武威镖局的镖车,就是她送出情报的结果。
元凤与元珍、元玲、元榭,是二十四剑手中的女子,江湖上人称七煞剑门中四大女剑客。元凤却是四大女剑客剑法最好的一个,为人沉着冷静。能独当一面,所以熊梦飞将她派来信阳任信阳堂的堂主。
元凤见千面观音惊魂丧魄地奔回来,略为惊讶地问:“姬长老,出事了?”
千面观音说:“别说了!我要是迟走一步,恐怕这条命丢在鸡公山了。”
元凤又是愕异:“飞天妖狐这么厉害,连姬长老也不是她的对手?”
“妖狐算什么?是出现了一位剑术精奇无比的蒙面女子,要不是她的出现,那妖狐我早巳擒到手了!”
“姬长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太极门的小神剑也不是她的对手么?”
“哼!什么小神剑史无敌,他只会对我们七煞剑门的人装腔作势,目中无人。我初时还指望他哩!谁知他和那蒙面女侠交锋不久、就受了重伤。要不是他跑得快。早已是鸡公山上的一个孤魂野鬼了!”
元凤惊震了半晌,问:“那蒙面女子是什么人?是那妖狐的同伴?”
千面观音摇摇头说:“她可不是妖孤的同伴,也是为夺取蓝美人而来,在暗中盯着妖抓的行踪,看来,她原打算等妖狐取到蓝美人之后然后才动手,杀了妖狐,夺走宝物。恐怕她暗恨我们坏了她的事了,所以出剑无情,杀我们解恨。”
“姬长老,那妖狐呢?”
“这妖狐鬼得很,也机灵地跑开了。我似乎感到我逃走之后,那妖狐从另一方向逃走了,蒙面女子急忙去追逐她哩!”
“妖狐不会给她捉到了吧?”
“这就难说了,但妖狐机灵过人,又是在黑夜中,蒙面女子恐怕不那么容易活捉了她。”
“姬长老,这蒙面女子武功那么好,要是她捉到了妖狐,蓝美人落到了她的手中,熊掌门几年来的心血,算是白花了!”
“我看妖狐就是落到了蒙面女子的手中,也不会说出蓝美人来?”
“哦?为什么?”
“元凤,你还不了解妖狐的为人和个性?她不但机灵,更黠慧过人。要是她的真的给蒙面女子捉到了,也会想办法哄着蒙面女子,找机会跑出来。何况妖狐个性十分刚烈,宁死也不会说出蓝美人的下落来。恐怕蒙面女子也看出了她的这方面特性。其实以蒙面女子的武功,要活捉这妖狐易如反掌,她所以不想惊动妖狐,在暗中盯踪,就是知道捉了妖狐没有用,不如等妖狐将蓝美人取到手时才下手为好。现在想来,蒙面女子比我们高明得多。”
“姬长老,那我们今后怎么办?”
“你明天一早,派人出去打听鸡公山方面的情况,看看元梓他们死了没有。”
“是!长老。”
第二天一早,元凤派了自己手下几个精明的弟兄,化装成猎人、樵夫、香客、小商贩到李家寨和鸡公山一带去打探了。没有多久,守门的弟兄奔进来报告:“凤堂主,闵六爷到了!”
闵六爷,姓阂名子祥,是熊梦飞的七大弟子之一,排行第六,江湖上人称秋水剑客闵六侠。论武功,他略在寒风剑戚如凡和流星剑周若水之上,不如商天赐、丘运长等人。他一直伴随在熊梦飞的身边,负责警卫熊耳山的安全,较少在江湖上行走。
熊梦飞的所谓七大弟子,在三年内,死的死,伤的伤,几乎是十去七八,可用的人已不多了。大弟子商天赐,三年前衡山湘江边一战,为穆老爹断其右臂,已不能言武,他不同三弟子灭绝剑司马武只是断了左臂,右臂仍可以抓剑苦练武功,而他要学左臂抓剑,等于从头学起,武功还不如三十六名武士。二弟子丘运长和五弟子戚如凡,也身负重伤,四弟子夏侯超和七弟子周若水,早已死于非命。完整无缺的只有闵子祥了。而在目前来说,以他的武功最高了,其他的不是残废就是受伤,死了的不用去说。
熊梦飞的四大护法长老,也去了一半,只剩下已死人卜再生和千面观音姬艳娘。熊梦飞在实力上。也大不如前,更难以与天魔神剑争雄,在江湖上沦为了二流门派,不能不看天魔神剑的脸色行事。
熊梦飞极想在二十四剑手中挑选一些人,补充自己的七大弟子阵容。他首先看中的是第一剑手元浪,谁知元浪又背他而去。就是二十四剑手,目前也伤亡过半,所以他选中了元凤、元畸两人,以代替死去了的夏侯超和周若水;并亲自传授了他们武功,视他们两个为第八、第九弟子。
熊梦飞接到了李家寨元梓的飞鸽传书,说销声匿迹的飞天妖狐邢天燕,在李家寨出现了。熊梦飞不由精神大振,这个在江湖上闻名的女飞贼,黠慧过人,机警多智,她的出现,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是在鸡公山下的李家寨出现,必定与篮美人有关系。
自从熊梦飞得到了血布之后,又知道聂十八对冯总镖头说过的一句话,说蓝美人在血布里,心里十分的困惑和惊讶。他比冯总镖头冷静得多了.一下想到聂十八所说的这句话,不是暗语就是暗不,或者这一块血布就是暗藏蓝美人的秘密地图。他本来叫立运长将聂十八活捉回熊耳山,可是岭南双奇突然出现,令丘运长失手,聂十八在白云山下死于非命。熊梦飞只有在这块血布和这句话上潜思默想了。他叫夏侯超带着元浪等人到鸡公山查探,看看鸡公山上有没有像血布上血渍散开的山形地势。谁知鸡公山上出现了两位蒙面女子,令夏侯超死于非命,元浪负伤而回。似乎这两个蒙面女子,也是为蓝美人而来。后来熊梦飞改变了方法,不那么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去鸡公山了.而是叫人化装成各种各样的人,暗中观察和打听鸡公山一带的地形山势,以及与血布两字有关的地名、山名和人名。一方面又派人南下前去武威镖局,暗中窥探冯家的情况。可是南下的人刚到广州,就听到冯家满门遭人杀害的消息,无功而归。去鸡公山以及沿路暗查的人,也得不到任何与血布有关的山名、地名和人名,虽然查到了那两个蒙面女子,也没有找到蓝美人的下落,仍然空手而去。
熊梦飞知道蓝美人不为那两个蒙面女子夺得,才略为放下心来。但他怎么也解不开血布之谜,猜不破“蓝美人在血布里”是什么意思,不由将目光放到了与聂十八接近的人来。与聂十八接近得最多的是穆家船的穆家父女了,其次是飞天妖狐邢天燕。邢天燕黠慧机智,她想要得到的奇珍异宝,没有得不到的。何况她一直从长沙跟随着聂十八到衡山,说不定她与聂十八相处的日子里,不知不觉从聂十八口中套出了蓝美人的下落?聂十八是个老实人,更没有以她过人的聪明,也会解开血布之谜,知道“蓝美人在血布里”是什么意思。江湖上除了这个聪明的女飞贼,恐怕再没人能解开这个谜了。
熊梦飞越想越心寒,甚至疑心,到长江边和鸡公山出现的蒙面女子,就是邢天燕主仆两人,她能在长江边协助鬼影侠丐吴三击败了自己的得意弟子夏侯超,自然就能在鸡公山上杀了夏侯超。何况江湖上盛传她与吴三极为亲密,双双在江湖上出现,形影不离,以至丐帮上下将吴三驱除出丐帮。熊梦飞是越想越疑心,几乎肯定飞天妖狐已知道了蓝美人藏在什么地方了。于是他派出自己的弟子和一批剑手,四处寻找飞天妖狐,也派人在长江上下打听穆家船的下落。
不料这时江湖上突然出现了天魔神剑和三掌断魂,横扫江湖,群雄屈服。最后更来到熊耳山,逼他订下了城下之盟,将血布也收了去,两家合力。追踪飞天妖狐邢天燕。后来邢天燕为天魔神剑所伤,邢天燕又为吴三救走,跟着双双在江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蓝美人也像石沉大海一样,谁也找不到它的下落……
现在熊梦飞一下知道飞天妖狐又重出江湖,并且在鸡公山下的李家寨露面,可以说是又惊奇又讶然。天魔神剑不是说这个妖狐为他剑气所伤,就是不死,也终身残废,跟死人差不多。这妖狐没死也没残废?还是天魔神剑过分炫耀自己的武功,夸大了妖孤的伤势?不管怎样,妖狐重出江湖,难道不惊畏自己和天魔神剑再追杀她?
熊梦飞继而一想,不由说:“这个妖狐果然慧黠过人。她在这个时侯敢出来,就是因为惊震武林、威摄江湖的神秘黑豹最近又重出江湖了,以为我们惊畏了黑豹,不敢在江湖上公然露面,所以她才放胆出来,妄图趁我们在惊畏中,挖出蓝美人,将这武林异宝拿到手。”因此,熊梦飞立刻打发六弟子阂子祥带了元山、元岭两个剑手和四五个武士,连夜赶来信阳了,本来信阳方面,有千面观音和元凤、元梓等人,足可以对付妖狐了。但他想到,妖狐出现,必定有鬼影侠丐吴三在暗中保护着,不然,妖狐不敢这么大胆在江湖上公然行走。所以他打发闵子祥带人赶来,就是要对付吴三。合闵子祥与元风之力,是可以应付吴三。因为元凤这时的武功,巳不下闵子祥了,而千面观音在元梓的配合下,打发妖狐都绰绰有余。
元凤听说闵子祥一早赶来,慌忙率两个手下到大门迎接,在大堂上下拜说:“属下叩见闵六爷。”
闵子祥慌忙扶起她说:“八妹千万别行此大礼,你我同是师父弟子了,你称我为六哥才是。”
“属下不敢放肆。”
“八妹,我是说真的。我这次来,就是传达师父的命令,从现在起,师父已正式收你为第八位弟子了。”跟着闵子祥又对元山、元岭和其他武士说:“你们还不过来叩见八小姐?”
元山、元岭等人慌忙过来拜见元凤。元凤心中暗喜。她为人随和,平日对待手下的弟兄十分亲切,没有半点堂主的架子,可以说她能成为熊梦飞的正式弟子,在七煞剑门中来说,是众望所归。她和第一剑手元浪一样,在七煞剑门中,颇得人心。但她比元浪更会做人,没引起熊梦飞七大弟子的妒忌。在某方面来说,她的确是七煞剑门中的一位女英雄,所以能独当一面。
这时,她慌忙回礼,首先扶起元山、元岭两人来,又叫众武士起身,说:“大家别这样,虽然师父他老人家看重了我,我元凤还是以前的元凤,没有什么不同。我们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不可有半点生分和隔阂了。”
这一点,元凤又与七大弟子的作风迥然不同,不像以往的七大弟子高高在上,盛气凌人,一副主子的嘴脸和神气,任意对下面的人呼来喝去。这也是元凤深得人心的原因。
元凤原有手下的人,也来恭贺元凤荣升为熊梦飞的第八位弟子,元凤又一一谢过。闵子祥问:“八妹,姬长老呢?她没在这里?”
“六哥,姬长老累了一天两夜的,半夜里才从鸡公山回来,现仍睡未醒。”
闵子祥又急问:“那妖狐怎么样了?”
“本来姬长治和元松、元玲两人,已活捉丫这妖狐,不料半路杀出了一位剑术奇高的蒙面女侠来,功亏一篑,叫妖孤走脱了。”
闵子祥一怔:“蒙面女侠?”
“是!不知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一位蒙面女侠,连太极门的小神剑史堂主,也几乎丧在她的剑下,负伤而逃,”
闵子祥又是一怔:“这事太极门的人也知道了?”显然,他不想天魔教的人知道。
“六哥,太极门在信阳也有堂口,他们耳目不少,怎会不知道?听姬长老说,昨夜一战,他们也丢了不少的人。”
“八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凤便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最后说,“元松、元玲已身负重伤,留在李家寨,元梓却生死下落不明。我已派出人到鸡公山方面去打听了?”
闵子祥跺脚说:“我来迟了一步,现在事情全弄糟了。”
“这关六哥什么事了?”
“八妹,你不知道,师父命我赶来,就是叫我带一句话给你们,千万不可打草惊蛇,惊动了这妖狐,应暗中悄悄地盯踪这个狡猾的妖狐,等她将蓝美人取到手后便骤然出击,将蓝美人出其不意地夺了过来,这比活捉她胜过十倍。可惜现在,什么都完了。姬长老做事也太过仓促了。”
元凤听了一时不出声。若按师父之言行事,的确胜过活捉了妖狐。怪不得师父一早派了元祥去了李家寨,打发元松、元玲两人扮成猎人夫妇,在那小山村住下来。就是看准了蓝美人不可能藏在别的地方,应是藏在鸡公山一带。除了暗防其他武林人士前来取宝外,恐怕主要的是防止这个妖狐了。
元凤想了一下说:“六哥,这也怪不了姬长老;就算她没有去惊动这妖狐,太极门的史堂主,也会去惊动妖狐的。看来他们更想活捉了妖狐,所以姬长老看出这一情形,不得不抢先出手了。”元凤不得不为千面观音说好话,所以她为人好,就是好在这里,为人说话,不会幸灾乐祸,更不会落井下石,来抬高自己。
元凤也算是一位聪明的女子,她的看法不能说没有道理。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天魔教的人,根本不想活捉那天燕,而是想杀了她这一隐患。天魔教的人得到了天魔神剑的一道密令,以后不论是邢天燕出现,还是吴三出现,千方百计杀了,不能让他们两人活在世上,什么原因,不但其他人不知道,就是天魔教的人山不知道,只有天魔神剑一个人知道。
所以邢天燕重出江湖,处境是异常的危险,七煞剑门的人想活捉她,天魔教的人却想杀了她。要是她没有聂十八、娉娉和鬼影侠丐在暗中保护,真的不敢在江湖上公然亮相了。
元凤又问:“六哥,现在情况是这样,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
“目前最重要的是这妖狐的下落,不知是不是给那蒙面女子捉去了。”
“要是妖狐给蒙面女子捉去了怎么办?”
“我们想办法将妖狐救出来。合我们与姬长老三人之力,我不信我们就战不下这蒙面女子。”
元凤想了一下说:“姬长老说,这妖狐十分机灵狡猾,又是在夜里逃跑,蒙面女子不可能捉到了她。”
“要是这样就更好了。但我们现在一定要知道这妖狐的情况和下落。”
“六哥,我一早巳派出几个弟兄去鸡公山一带明查暗访,最迟今夜里便有回复。”
“八妹不愧为一方堂主,怪不得师父他老人家这么重视八妹。”
“六哥别夸奖我了。我还做得不够,有负师父他老人家所托,还望六哥今后多指点我才是。”
“八妹别客气。”
“六哥,你远来辛苦,先休息一下,我安排一桌酒席为六哥洗尘,然后再好好睡一会。有什么事,我会及时向六哥报告和请示。”下午,鸡公山方面陆续有情况报来,说元梓身负重伤,没有死,已回到李家寨了。而飞天妖狐和那蒙面女子,已不知所综,下落不明,但都没有在鸡公山一带出现。
闵子祥放心不下,打发元山带了两武士,亲自去李家寨看看元梓、元松,元玲等人的情况,同时接管了元摔在李家寨的工作,有什么事,立刻前来报告。
元山奉命而去,到了晚上,闵子祥和元凤所接到的报告,仍然是妖狐的下落不明、蒙而女子更不见踪影,而鸡公山上,却出现了天魔教的耳目和一些名门正派的人物,看来他们也是在追踪妖孤的行踪,元凤说:“六哥,请放心,我派出的弟兄,一个个都是眼明手快的能干人,只要妖狐在鸡公山一带和信阳县内任何一个地方出现,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过了今夜和明天,除非妖孤已离开了鸡公山和信阳县境,远走高飞,不然,他们一定能查出妖狐的行踪和下落来的。”
千面观音也说:“除非妖狐暂时不想去取蓝美人,不然,她一定不会离开鸡公山一带。”
自从闵子祥来后,千面观音再也不是信阳堂口的最高负责人了。何况元凤已升到七煞剑门少掌门人之一的地位,千面观音也不能随便指挥她了,只好退到护法的地位,一切事情,已有闵子祥和元凤作主。
闵子祥知道心急也急不来,只好坐听情况的变化,才好作出相应处理的办法。便说:“八妹,姬长老,我们还是将这个情况向师父报告,一方面令他老人家安心,一方面请老人家迅速通知各处堂口,注意妖狐和其他可疑人物的出现。”
千面观音说:“这也好。”
元凤说:“那我马上去修书。”
是夜,元凤修完书后,打算等明天一早便放出飞鸽传书,于是在书房中和千面观音谈心。谈起鸡公山上出现了一位武功奇高的怪人,能一时间击败了丐帮、峨嵋两大掌门人和武当、华山的两大高手,武功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元凤感慨地说:“姬长老,目前江湖上正是一个风云突变的时刻,神秘黑豹重出江湖,已令人不安了,讹料到现在又出了这么一个怪人和蒙面女子。自从蓝美人出现后,江湖上出现了不知多少的莫名其妙的高手,也不知死了多少人,单是我们七煞剑门,就不知死伤了多少。蓝美人真的那么重要?值得这么多人为它丢掉性命?”
千面观音说:“凤妹,你不知道,听说蓝美人身上藏有一份至高无上的武功秘笈。谁得了,练成了秘笈上的武功,便可称霸武林,一统江湖。”
元凤听了默然无语,心想:那又不知要死多少人了。蓦然间,书房门无风自开,一条人影恍如幽魂似地闪了进来,悄然无声。元凤在灯下一看,是一位蒙面的黑衣女子,一双眼睛明亮得似深夜里的寒星。她惊愕地问:“你是谁?怎么不声不响地跑到我书房来了?”
千面观音一看,更是魂飞半天,说:“凤妹,她就是鸡公山上出现的那个蒙面女子!你小心了。”
元凤更是大惊:“你就是那蒙面女侠?”
她不明白,自己的堂口可以说是守卫森严,明岗暗哨不少,这位蒙面女子事前没半点预兆,居然不声不响地摸到自己面前来了。她是怎么闯进来的?不会将那些明岗暗哨的弟兄都杀了吧?
来人正是娉娉,她含笑说:“不错!我就是那蒙面女子。”
元凤问:“你来干什么?”
“寻找飞天妖狐呀!”
元凤又愕异:“你来寻找飞天妖狐?”
娉娉反问:“我不来寻找妖狐来干什么?那妖狐在鸡公山上全无踪影,我怎么也找不到,我想,不是你们七煞剑门的人将她活捉了,就是天魔教的人将她捉了去,不然她不会不见了的。
元凤和千面观音见蒙面女子不是来这里踩盘子,只是来寻找妖狐而已,略为放心。元凤说:“女侠,妖狐不在我们手上,我们也在派人打听这妖狐的下落。”
“你们没有捉到了妖狐?”
“没有。”
“那妖狐的下落也没有打听到?”
“没有。
娉娉自言自语说:“我也真傻,我这么问你们也是白问。你们捉到了妖狐,怎会老实告诉我?”
元凤说:“我这是实话,没有骗你。不错!要是我们真的捉到了妖狐,也不会将她交给你。”
“那么说,你们没有捉到这妖狐了?”
“我元凤在江湖上也是一个说话算话的女子,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决不相欺。”
娉娉是存心来找事的,故意问:“你以为我相信吗?”
元凤说:“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千面观音问:“你要怎样才相信?”
娉娉说:“让我搜查呀!”
元凤面色一沉:“那你是存心来找事了!”
的确,一个在江湖上颇有地位的堂口,怎能让人说搜就搜?就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家,也不能随便让人进来搜查。就是官府的人来搜查,也得有一定的理由和一纸公文才行。何况这里还是名动江湖七煞剑门的一处堂口,就这么让人搜查;传了出去,那七煞剑门还有何面目在江湖上立足?元凤就是死,也不能答应。别说元凤已升为熊梦飞的第八位弟了,就是没升,元凤也不能忍受这近乎侮辱性的挑衅了。
娉娉说:“是呀!我就是存心来生事又怎么样?你要是聪明的,最好将妖狐交出来,什么事都可以商量,不然,我就要将这一处堂口夷为平地了。”
“别说妖狐不在我们手中,就是在我们手中,也不能交给你。”
“那你是要我出手了!”
“请!”元凤一下将利剑拔出来。
千面观音也随着亮出了兵器——长鞭。但在书房中交锋,长鞭发挥不了威力,便说:“我们到外而动手吧!”
娉娉摇摇头说:“你们两个恐怕不是我的对手,你们还是将什么秋水剑客闵子祥也叫出来吧,我知道他已经到了这里。”
元凤剔起眉问:“你这么小看了我们?”
“不是小看,你们七煞剑门的剑法,也没什么了不起,就是你们的熊掌门到来,我也想领教他的高招。”
“看来你根本不是来寻找什么妖狐,而是借口踩上门来了。”
“这可不对,你要是交出了妖狐,我便一走了事,不会伤你们半根毫毛。因为我也不想在江湖上多树敌,跟自己过不去。”
“我还是这一句,就是妖狐在,我也不会交给你,要命就有一条。”
“你既然要死,就别怪我了!”娉娉又 来客看了千面观音一眼,“看来在这书房中难以发挥你鞭法所长,好!我们就到外面交锋,叫你们死而无怨。”
娉娉说完,闪身到院子中。千面观音轻声对元凤说:“你快打发人去通知闵六爷,请他迅速赶来,合力杀了这蒙面女子。”元凤点点头,其实不用她派人,在书房外面负责警卫元凤;安全的人,初时以为堂主的什么朋友寅夜而来拜访,后听听不对路,早巳悄悄飞报闵子祥了。
元凤和千面观音双双走出书房,在黑暗中的护卫拥了出来。元凤说:“你们快去报告六爷,有人釆踩盘子。”
一个护卫武士说:“堂主,已有人去报告六爷了。”
“唔!”元凤点点头。她在书房中与娉娉对话时,见书房外面全无动静,以为自己的护卫弟兄全给这位蒙面女子无声无息放倒了。现在见自己四个护卫弟兄安然无事,还机灵地去通知闵六爷,不由放心,也不禁奇异地打量目下立在树下叶影中的蒙面女子,暗想:“她是自恃武功无敌,旁若无人地大胆闯来?还是真的为妖狐而来,不想惊动任何人?但不管怎样,元凤还是从心里佩服这蒙面女人的大胆和出色的轻功,她不滥杀无辜的行为更令元凤打心里佩服。要是别的人,哪怕是名门正派的侠义人士,深夜闯来,首先就放倒了巡更守夜的人,进书房便先出其不意用剑贴着对手,令对手不能行动,逼对手乖乖听自己话的。但她没有,而且极具有侠士的作风。
娉娉见她们出来,问:“你们想清楚了没有?现在将妖狐交给我还来得及。”
元凤说:“我还是这么一句,妖狐不在我们手上,同时我也不想与你为敌,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其实以女侠这一身武功,何必卷入争夺蓝美人事件中,而招来杀身之祸?就算今夜里你能杀了我们,你今后能无事么?恐怕你也像妖狐一样,招来各方面人物的追杀。”
“我既然出来,就一定要拿到蓝美人,其他的事,我不在乎。”
“那我们无话可说,请出手。”
这时,闵子祥带人点着火把赶来了,他在老远就问:“八妹,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来我们七煞剑门的堂口惹是生非了?”
娉娉说:“是我呀!”
闵子祥走过来一看:“你?你是谁?”
千面观音说:“六爷,她就是我说的,是鸡公山上出现的那位蒙面女子。”
“就是伤了小神剑史堂主的蒙面女子?”
“不错!就是她。”
闵子祥再次上下打量着娉娉:“好!好!我正想领教你的高招,你以为你能伤了小神剑,就能伤了我们么?”
娉娉一笑说:“交锋之后,你不就知道我能不能伤你们了么?”
“八妹,你和姬长老闪开,由我先来对付她。”
娉娉说:“你别一个人光上了,还是一起上的好,省得我一个个打发你们。”
千面观音说:“你不嫌太过狂妄自大么?”
“我不是狂妄,而是自信。试问你们的四爷夏候超,在三年前,便成了我剑下的游魂野鬼,他一个人上行么?”
闵子祥一怔:“就是你杀了我的四哥?”
千面观音和元凤一听,更是惊震得相视愕然。夏侯超,在熊梦飞的七大弟子中,武功最好了,谁也不及。要是连夏候四爷也死在她的剑下,闵六爷的确不是她的对手,只有联手齐上了。
娉娉说:“是呀!我先是在长江边上教训了他,也放过了他,讹知他仍不知悔改,后来在鸡公山上胡乱残杀无辜,我只好将地杀了。”
闵子祥大吼一声:“妖女,我今夜里怎么山要拼了你,替我四哥复仇。”
“那些给你们七煞剑门人杀害的人。讹又替他们复仇雪恨了?今夜里,我只想来要妖狐,不想杀人。你们想复仇的,那就只管上来。”
千面观音首先一鞭凌空击出,说:“凤妹,我们—起上,替四爷报仇,千万别让这妖女跑了!”
而闵子祥和元凤早有默契,摆出了二绝剑阵法,双剑齐出,宛如两道电光,骤然一闪,划破了深夜的黑幕,齐取娉娉。三般兵器几乎齐下,除了元凤剑势稍微弱一点外,千面观音的长鞭和闵子祥的剑,劲道凌厉,想一击而取娉娉的性命。尤其是千面观音的长鞭,一击就用了自己十成功力,软鞭骤然如怪蟒凌空扑下,鞭劲足可以令金裂石碎。人要是给这一鞭击中,不但皮裂骨断,同时也给击得横飞了出去。
千面观音对娉娉是又惊又怕又恨,要不是娉娉的突然而来,她早已将妖狐主仆两人活捉到手了。所以她抢先出手,一击就是凌厉凶狠的杀招。闵子祥也志在为自己的四哥夏侯越复仇,只有元凤,出手没那么狠,她内心深处,对娉娉怀有敬意。
娉娉用言语激怒他们,早有防备他们突然出手之心,所以当三般兵器齐来时,她早巳身形一闪,轻纵上树了,她立在树下,就是有这样的打算。
三般兵器同时击空,只有千面观音的鞭梢在回鞭时,仍有强劲的威力,“啪”的一声,将一支横桠技击断飞出。这时娉娉的武功,不论内力、轻功和剑法;就是临敌的交锋经验,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不知比三年前高出多少倍。三年前,她可以击败、杀掉了夏侯超。而现在;要是单打独斗,她可以轻而易举杀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但三人联手,娉娉就要用计谋了。
他们三人,都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一个长攻,两个近取,而两个近取的人,又是七煞剑门中的二绝剑阵法,不容易去破。
三般兵器击空,一下不见了娉娉,闵子祥和元凤急忙纵身跃开,以防不测。正四处打量,娉娉一下从密枝浓叶中钻了出来,说:“别望了,我在这里。”
千面观音又凌空一鞭击出:“妖女!有本事你就别躲闪,下来跟我们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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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娉又似夜鸟般从树上飞起。千面观音这一鞭,未得娉娉刚才所站立之处的枝叶横飞乱溅。千面观音怎么也没有想到,娉娉的轻功竟是这般的轻灵敏捷,当她收鞭回来时,娉娉会随鞭而回,一下出现在她的跟前,人到剑光闪,吓得千面观音就地一滚,纵身跃开,异常的狼狈,才险险躲过了娉娉这骤出的一剑。娉娉再想进招,闵子祥和元凤的剑又双双刺来。 九月论坛 “地球来客”整理 第六十二回 翻转江湖 上回说娉娉再想进招,杀了千面观音,而闵子祥和元凤的剑,双双刺来,娉娉一招“回水飞荡”,反手一剑击出,剑随身形转,剑光形成了一道弧兀,更似天边飞虹突现,“当当”两声,将闵子祥和元风刺来的剑一齐震偏霹斜。跟着剑势一转,一招“击浪千里”击出,直挑闵子祥,兼削元凤,逼得他们双双退了回去。
娉娉连环抖出这两招越女剑法,有如神助,化被动为主动。娉娉略一反击,顷刻之间,就令千面观音狼狈不堪,闵子祥和元凤双双闪避跃后。
闵子祥和元凤定过神后,又双双进攻。千面观音花容失色,她惊魂定过来后,才感到这位蒙面女子的剑法、轻功是达到了鬼惊神泣的境界,怪不得她能重伤了小神剑,也怪不得她敢孤身直闯信阳堂口了。刚才要不是自己闪身得快和元凤、闵子样双双出剑解危,恐伯早叫蒙面女子挑翻了。她既惊又怒,暗叫:好心狠的妖女,竟想一招就打发了老娘回西天。她看见闵子祥和元凤奋力拼战,二绝剑阵也摆布不了蒙面女子,便又长鞭击出,从远处相助闵子样和元凤。霎时之间,剑光纵横,鞭影乱晃,人影飘忽。娉娉一人力战七煞剑门三大高手,仍挥洒自如,任意往来驰骋。
娉娉夜闯七煞剑门的信阳堂口,并不志在杀人,而是志在荡平了这个堂口,故布疑阵,造成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的错觉,以为她是为追踪飞天妖狐而来。娉娉感到,不论元凤也好,闵子祥也好,千面观音也好,都是奉命行事,为熊梦飞卖命,受人摆布的无辜者和可怜者,杀了他们没有多大的作用。当然,要是他们本身残害无辜,作恶多端,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目前来说,他们三人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多大的恶劣罪行,不像夏侯超,在鸡公山上乱杀无辜,也不像司马武等人,残杀江湖人士。就是司马武,聂十八在长沙也放过了他。所以娉娉只是想伤了他们,或者废去了他们的武功,令他们今后不能再为熊梦飞卖命出力。因而在出手时便留有余地。
但今夜里这一战,娉娉又绝不能败,不但是败,就是战成平手也不行。不然,就助长七煞剑门人的气焰,令他们在江湖上任意横行,四处炫耀了。
元岭见闵子祥等三人仍战不下蒙面女子,也提剑加入了战斗。元岭也是七煞剑门二十四剑手之一,武功也不弱,他一加入,无异添了一份力量。他和元凤、闵子祥便形成了七煞剑门中的三星剑阵,令娉娉没有多余的活动地方。这么一来,娉娉想不下杀手也不行了,要不,一场交锋不知要拖到何时。
娉娉突然一招“鹰击长空”,从四般兵器中闪身出来。当千面观音的长鞭击来时,她左手顺势一抓,抓住了鞭梢。这时娉娉人还在空中,借千面观音收鞭之力,以不可思议的超凡轻功,骤然落在千面观音的面前,右手利剑一挥,便在千面观音的花容月貌上留下了一道剑痕。这还是娉娉剑下留情,只划伤了面,没要了她的性命。千面观音“呀”的一声,惊得魂飞天外,丢下长鞭掩面转身飞快逃跑了。在千面观音受伤时,闵子祥急忙纵身过来,举剑就刺,娉娉又是一招“回水飞荡”重演,反手回剑的这一招来得特别迅速,闵子祥想跃开闪避已来不及了,娉娉的剑锋早已在他大腿上划下了一条深深的剑伤,几可见骨。闵子祥惨叫一声,站立不稳,仰后翻倒。
娉娉在刹那间就重伤了两大高手,元凤惊得大叫:“妖女!你不能杀了我六哥!”不顾生死扑过来,举剑朝娉娉乱劈乱砍。她宁愿自己死,也不能让娉娉伤了闵子祥。
娉娉一连架开了她几剑,最后轻出一剑,刺伤了她的手腕,“当”的一声,她手中的剑也掉了下来。娉娉轻说:“你走吧!我不会杀了你。”
因为这时元岭早巳抢了过来、背起重伤的闵子祥,在黑夜里逃得无踪无影了。娉娉的话,在众人纷乱中,除了元凤外,没有旁人听到。
元凤一怔,惊愕地说:“你?”
“快走!别等我改变了主意,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也在同时,一伙武士也纷纷扑过来,娉娉转身便与这一些武士交锋了。表面上看来。娉娉是急于杀散众人,来不及杀元凤。其实,她要杀元凤,早在元凤手中剑掉下来之时,就可杀了,众人救也救不了。
元凤心里十分明白,她惊异的是这位蒙面女子怎么不杀了自己,还叫自己快跑。她的护卫已跑了过来,说:“堂主,我们快跑。”
元凤见娉娉剑光挥过之处,自己的弟兄不是刀飞就是受伤,自己和闵六爷、姬长老联手,也不是这奇异蒙面女子的对手,弟兄们又怎是她的对手?冲上去也只有白白送死。她高喊道:“弟兄们!我们快走,别白白丢了性命!”
七煞剑门的人听元凤这么一喊,“轰”的一声,纷纷作鸟兽散,向四面八方逃走。元凤在随身侍从护卫下,也转身逃走了。
娉娉追上一个逃得不快的武士,用剑逼着他说:“你最好别乱动,不然我一剑就打发你去阴曹地府。”这武士哪里还敢乱动?他说:“女侠!饶命!”
“说!妖狐有没有给你们捉到了?”
“没、没、没有,我、我、我们堂主,也、也、也在四处打听她们下落。”
“你不说实话?是不是想死了?”
“小、小、小人绝、绝、绝不敢欺骗女、女、女侠。”
“好!你带我到四处搜查一下。”
娉娉逼着这个武士带着四处搜查一遍,除了见到一些老弱、病人,没搜出妖狐来。其实娉娉何尝不知道邢天燕不在这里,她不过故意这么做作而已。而邢天燕这时,也扮成蒙面女侠,带着小雪,随着吴三,去挑天魔教的堂口了。这时也将天魔教在信阳城中的堂口,闹得天翻地覆,人仰马翻。
娉娉在搜不出妖狐后,挥手叫老弱病人迅速离开,逼着这个武士四处放火,将七煞剑门这处堂口化为灰烬。待熊熊烈火烧起来后,她才对武士令说:“好!你可以走了,最好你今后别再碰上我。”娉娉说完,便闪身而去。聂十八也从隐藏处闪身出来,与她相伴往城外荒野而去。聂十八这一次期全没有动手,娉娉一个人就捣毁了七煞剑门人在信号阳的堂口,除了伤人,没杀害任何一个人。
他们来到相会的山头上,只见邢天燕、小雪和吴三早巳在等侯着他们。娉娉奇异了:“你们这么快就将天魔教的堂口端掉了?”
邢天燕笑道“我正想问你们哩!你们怎么这么慢才回来?那姓闵的和那凤丫头很难斗么?”
“他们并不难斗,只是费了一点心思而已。”娉娉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邢天燕说:“娉妹,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婆婆妈妈呵,是不是受了聂兄弟的影响,害怕杀人了?”
娉娉笑道:“这倒不是,我志在捣毁他们这个巢穴,而不想杀人。邢姐姐,你不会在天魔教那个贼巢里大砍大杀吧?”
“虽然不是大砍大杀,我却将他们的什么堂主挑了,砍翻了几个凶残之徒,然后一把火将那贼巢烧了,却没有你这么婆婆妈妈的,叫他们先离开才放火。”
聂十八问:“你一把火,那么老弱、病人怎么办,不给大火烧死了?”
“聂兄弟,你也真是,大火一起,你怕他们不会跑么?他们跑不了,那也活该。”
小雪补充说,“聂少爷,天魔教的那处堂口,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青壮年,伤残的可能有,但老弱病的没有,大火一起,他们比我们跑得还快。”
吴三说:“好了,天色不早,我们也该离开信阳,转到别的地方去。”
七煞剑门和天魔教在信阳的堂口,一夜之间,为蒙面女侠夷为平地,很快又惊动了江湖,在各地传开,又令侠义人士惊喜,黑道人物震惊。两个多月前,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在江湖上可以说是威风不可一世,只有他们扫荡别人的堂口,没有人敢来侵犯他们的堂口。弄到后来,他们要大举侵犯丐帮的湘阴堂口。自从黑豹重出江湖,才打下了他们嚣张不可一世的气焰,不得不在江湖上有所收敛。想不到现在又出了一个蒙面的黑衣女侠,直挑了他们在信阳的堂口,将江湖的事掉转了过来,又怎不大快人心,令武林惊喜?
七煞剑门、天魔教在信阳的堂口给夷为平地后,消息传到了熊梦飞、天魔神教的耳中,正在惊疑、讶然、震怒时,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半个月之后,他们在河南、湖广,甚至安徽一带的堂口,都给行踪莫测的蒙面女侠端掉了,人更是死的死,伤的伤,为的是一个目的:追踪飞天妖狐邢天燕的下落。当然,蒙面女侠也曾光临武当、少林寺和其他一些侠义人士的庄院,追问飞天妖狐的行踪,但却没有伤人,也没有毁物,问明之后,一走了之,不像对七煞剑门、天魔教的堂口那么不客气,以踏平端掉为主,这显然是专与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为敌了。
熊梦飞见一连端掉了自己几处堂口,不禁大怒,不但派出大批人去寻找这个剑法精奇、行踪飘忽的蒙面女侠,甚至自己也亲自出动了,要与蒙面女侠决一生死。因为蒙面女侠的行动,简直是在剃自己的眼眉,扫自己多年的威风,太叫自己下不了台,不找蒙面女侠交锋,今后自己怎么有面目在江湖上立足?何况他更担心的是,万一让这蒙面女快活捉了妖狐,得到了蓝美人,练成了蓝美人身藏的绝学,那恐怕是自己的死亡之日,七煞剑门在武林除名之时。这才是他最大的恐惧。熊梦飞打发人出来和此时自己亲自出山,既是找蒙面女侠,也是在找飞天妖狐。令熊梦飞困惑的是,飞天妖狐自从在鸡公山露过面后,一下如石沉大海,在江湖上再也不见其踪迹了,不知匿藏在哪一处深山大岭之中。只有神秘的蒙面女侠,不时在各地出现,也在追踪这妖狐的下落。熊梦飞有点担心,会不会是这个狡黠的妖狐,已得到了蓝美人,躲到深山大岭中去苦练蓝美人身藏的武功绝学?要是这样,自己今后更死无丧身之地了。
熊梦飞在行动中,十分不明白天魔神剑怎么不出动追杀蒙面女侠和飞天妖狐。一时按兵不动。难道他给黑豹的出现吓破了胆,不敢出来了?还是有别的阴谋意图?莫非他老谋深算,等自己得到了蓝美人后再伸手?
熊梦飞想到这里,眼睛里不禁闪现出一种鄙夷的眼神,心想:我辛辛苦苦得到了蓝美人,你以为我会遵守诺言么?我就算拼着整个七煞剑门不要,也不会将蓝美人身藏的武功秘笼与你分享。不会躲到远远的深山老林中去苦学苦练?一旦我神功练成,首先要杀的人,就是你这天魔神剑,以雪我城下之盟之恨。
熊梦飞这时的心情是十分的复杂,也是十分的矛盾。在蒙面女侠四处毁了自己的堂口时,他期望天魔神剑出现,共同干掉蒙面女侠,但又怕天魔神剑出来,活捉了妖狐,得到了蓝美人。一旦见天魔神剑不出现,似乎对蒙面女侠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又不禁起了疑心。
的确,与熊梦飞情形相反的,是天魔神剑,他接到手下人的报告,江湖上出现了一位武功极高的神秘蒙面女侠,重伤了自己的弟子小神剑后,十分讶然惊震。黑豹的重出江湖,重伤了自已共同打天下的三掌断魂,已令他心中不安,暂时下令各处手下收敛行动,摸清黑豹这次重出江湖的用意再打算对策。想不到现在又出了一个蒙面女侠,伤了自己的弟子史无敌。当他弄清楚蒙面女侠是在追踪妖狐,志在得到蓝美人时,不由面部流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说:“不管她,让她去追踪那妖狐,由七煞剑门的人去对付她好了,我们别动。”
这时三掌断魂的伤势已好,有点担心地说:“大哥,要是让这蒙面女子和熊梦飞活捉了妖狐,蓝美人落到了他们任何一个人手中,都会对我不利。”
“贤弟放心好了,蓝美人怎么也不会落到了他们的手中。”
“怎么不会落到他们的手中了?”
“妖狐这个人我十分了解,她不但黠慧,机灵,也十分刚烈,她哪怕就是死,也不会说出蓝美人的下落来。”
“这个妖狐重新在江湖上出现,又招惹了这么一个蒙面女子出来,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放心,我自有办法对付她们。现在我们主要的劲敌是黑豹,不是这蒙面黑衣女子。我们要注意黑豹的出没和行动。”
可是几个月来,黑豹也像飞天妖狐一样,在江湖上失去了他的踪迹,除了在蕲州荆王府的一处皇庄出现,废了善化禅师和马总管的武功之后,再也没出现过了。他像一颗光彩夺目的彗星一样,在天空中一闪而逝,谁碰上了黑豹谁倒霉。天魔神剑不由暗想:莫非黑豹偶然在江湖上出现,顺手干了几件事,又退出江湖,并不是存心来管江湖上事的?
黑豹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而蒙面黑衣女子近几个月来,却在江湖上闹个欢腾不已,几乎将整个江湖翻转了过来。她为了追踪飞天妖狐,四处神出鬼没,而且似乎专和七煞剑门与天魔教的人过不去,在河南、湖广、安徽、江西一带,捣毁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不少的堂口。蒙面黑衣女子的出现,成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的灾难,弄得七煞剑门和天魔教辛辛苦营建立的各地势力网,一一土崩瓦解,天魔神剑再也忍耐不住了,派了三掌断魂带了一批高手,配合熊梦飞,出来四处寻找蒙面女侠,声言定要杀了她解恨。
蒙面女子看来比神秘的黑豹更为行踪飘忽,神出鬼设,无人能测。她似乎有意避开了熊梦飞和三掌断魂,不与他们直接碰头交锋,往往他们扑去西边,蒙面女子却在东边出现了,又毁了他们所住过的堂口。他们往南,蒙面女子又在北面出现,有时在他们赶来前出现,有时又在他们过后的地方出现,同时不断地杀伤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要不就是废去了他们手下人的武功,有意与熊梦飞和三掌断魂捉迷藏玩,弄得熊梦飞和三掌断魂左腾右扑,晕头转向,七孔生烟。
有一次三掌断魂接到手下人的报告,说蒙面女子在河南、湖广交界的桐柏山中出现了。三掌断魂和熊梦飞急带一批高手,分东西两路包抄扑来,结果又是扑了空。蒙面女侠在毁了天魔教在桐柏山一处堂口后,早巳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堆灰烬和两三具尸体,令三掌断魂看得两眼直冒火,站在灰烬中暴跳如雷。
熊梦飞仍保持一派掌门人的风度,虽然他恼怒异常,却十分冷静,还询问了受伤者有关蒙面女子出现前后的情况。
受伤者的话,几乎和其他被夷为平地堂口活下来的人的话一样,蒙面女子来之前,没有任何半点的先兆,仿佛似片残叶飘落下来,又似一个幽魂,蓦然出现,无声无息,令人惊愕。蒙面女子首先的一句问话,就是妖狐有没有来过这里?是不是给你们活捉了?跟着就动手出剑伤人和杀人,然后放火而去。
熊梦飞听了等于没听,三掌断魂却狠狠地说:“总有一天,这蒙面妖女碰到了我,我叫她粉身碎骨。”
是夜,熊梦飞和三掌断魂无可奈何地在附近一间庙宇住下来。他们正在青灯下商量如何对付这个蒙面女子,只见寒光一闪。“当”的一声,一把小小的飞刀,带着一张字条,从窗口飞进来,直插在他们两人谈话的桌面上。尽管他们两人都是当今武林一流的上乘高手,令江湖惊震的人物,身经百战,遇事不慌,但也不禁心头怔了证。他们一看,字条的落款是“蒙面女”三个字。三掌断魂大吼一声;“给我追!”他首先修如电闪似地从窗口跃出.朝月下一条黑影追去了。跟随三掌断魂的一些高手和护卫武士,纷纷也追了去。
熊梦飞却没有这么冲动,他扯下字条一看,上面写着:“姓马的和姓熊的听着,本姑奶奶为了追寻妖孤的下落,无暇与你们两个纠缠,你们先洗干净脖子吧,准备姑奶奶今后好砍下你们的脑袋,以免污了姑奶奶的宝剑。寄语人蒙面女。”
熊梦飞不但是一派的掌门人,还是江湖上威名多年的人物,就是中原几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也不敢这般藐视自己,对自己也礼让三分。而这个蒙面女子,在江湖上默默无闻,不过是新出道的一个女子罢了,竟敢视自己为无物,口出狂言,叫自己洗干净脖子等她来取脑袋。熊梦飞就是再有涵养。也受不了这样的侮辱。他一怒之下,将一张桌子也拍得粉碎,发誓说:“蒙面妖女,老夫今后不活剥了你的皮,就不再在江湖上立足。”
尽管熊梦飞气得面色铁青,盛怒如火,将一张桌子也拍碎了,但很快又冷静下来,控制着自己的情感。他所以不追出去,就是感到这蒙面女子轻功极好,敢于飞刀寄柬,必然是有备而来。别说在深山月夜里,就是在白天,也恐怕不易追上。弄得不好,反而遭蒙面女子的暗算,因而不像三掌断魂那么冲动追了出去。他断定三掌断魂这么冲动追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好一阵,三掌断魂悻悻地转回来,他迎了上去问:“马兄,追到那蒙面妖女没有?”
三掌断魂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这妖女太过狡猾,叫她逃走了!”
熊梦飞知道这是意料中的事,再看看跟着三掌断魂追去的人,一个个垂头丧气,身上都带有不同的轻伤,就是三掌断魂所戴的道士帽,也不见了,头发散落下来。
追不到蒙面女子,熊梦飞并不奇怪,他惊讶的是跟去的人,怎么一个个都受了伤?显然三掌断魂不是追不上,而是吃了大亏,不敢再追下去了。
原来三掌断魂追去时,只见月下一条黑影,似天边的夜鸟般的往山野飞去,他施展轻功急追。刚追到山坡上,便听到他后面跟来的人一个个惊呼惨叫,有的还翻倒在地上。三掌断魂不由转身回来。看看是什么一回事,他在月光下一看,顿时又惊震了,所有受伤的人,都中了暗器,而这些暗器,并不是什么飞镖、袖箭之类的暗器,而是些碎枝残叶,劲道异常的凌厉,直插入骨肉。这已是摘叶飞花伤人的极为上乘的武功了,没有异常浑厚的内力,根本不可能办到。
三掌断魂看得异常的震惊,暗想:“难道这蒙面妖女有如此惊人的深厚内力?这真是今后自己一个可怕的劲敌了!怪不得她敢那么大胆在江湖上任意纵横往来,公然找七煞剑门和自己门派的碴子了。但三掌断魂仍错觉地认为,蒙面妖女不敢直接与自己交锋,看来还是惊畏了自己,她只是不畏别的人而已。
三掌断魂在月光中四下打量,他认为这蒙面女子必然隐藏在附近一带的树木草丛或乱石中,他喝一声:“蒙面妖女,有本领的就给本掌门站出来,别偷偷摸摸的在暗地里用暗器伤人!”
三掌断魂的话音刚落,“呼”的一声,他头上戴着的道士头巾,莫名其妙飞了起来,又“笃”的一声,被钉在附近的一棵树干上了。他一看,又傻了眼,是一小段小小的松树枝,将他的头巾钉在树干上,要是这松枝再击下一点,自己的脑袋不给射穿?那还有命么?
他吓得不由缩下来,滚到一块岩石下,害怕蒙面妖女再发出暗器。三掌断魂也的确没有判断错,蒙面女侠娉娉就隐藏在树林中的一棵树上,但不是她一个人,还有聂十八,所有的暗器,都是聂十八发射出来的。就是飞刀寄柬,也是聂十八做的。他不想惊坏了熊梦飞和三掌断魂,更不想他们知道自己的出现,所以不用豹形飞镖,而用一船的小刀,字条上的字,却是娉娉所写。聂十八和娉娉都在迷惑熊梦飞和三掌断魂,以造成他们的错觉。一来聂十八不想用暗器取人性命,二来就这么杀,他们,对追查蓝(bbs.sept5.com 九 月论坛』地/球/来/客整理美人的事件没有帮助。
不但聂十八和娉娉在桐柏山,就是吴三和邢天燕、小雪也在桐柏山中,邢天燕这时以蒙面女侠的面目,在泌阳县捣毁七煞剑门的另一处堂口了。
娉娉见三掌断魂惊慌得滚到一块岩石下躲起来,不由嘻嘻哈哈笑着:“三掌断魂,现在我没时间杀你,等我捉到了妖狐后,再来杀你也不迟,再见啦!”
三掌断魂一下又跳了起来:“蒙面妖女,你别走!”
但娉娉的笑声已远远消失在天边了。三掌断魂再想去追赶,他手下的人连忙劝说:“马掌门,千万别去追,小心再上这妖女的当。”
这样,三掌断魂才悻悻地转回来……
熊梦飞看见他们狼狈地回来,不便再问原因,只好说:“马兄,只要这蒙面妖女仍在桐柏山中,她就跑不了,明天我们再找她也不退,合我们两家之力,不怕她能飞。”
三掌断魂问:“梦飞兄,那妖女在字条上说什么来?”
“那妖女还有什么好话说的?马兄不必看了。看了只会生气。”
“她到底说什么了?”三掌断魂一下起疑心了。熊梦飞见他疑心,要是再不给他看,更会造成两家的误会,便说:“马兄,你一定要看,那拿去看好了,可是千万别生气。”
熊梦飞将握得皱成一团的字条,展平了交给三掌断魂。他一看,果然气得将字条撕成粉碎:“她敢取我们的脑袋?我要煎她的皮,拆她的骨!”
熊梦飞看在眼里,不禁流出一丝鄙夷之色,心想:“你这么浮气暴躁,全无半点涵养,看来你武功好也有限,怎能成得了大器?要不是天魔神剑与你联手,你能胜得了我么?我早叫你跪在我面前俯首称臣了,岂能容你在我面前平起平坐,称兄道弟?但目前大敌当前,不但要对付蒙面妖女,更要对付黑豹。目前内讧相残,那是傻人干的事。”所以熊梦飞不得不委曲求全,说:“马兄,又何必动怒,桐柏山是我两家的天下,处处都有我们的人。夜里,我们拿这蒙面妖女没办法。白天,她就会落到了我的眼里,到时,看这妖女往哪里飞?”
第二天,蒙面女侠的确是落到了七煞剑门人的眼里,不过落在七煞剑门眼里的,是蒙面女侠劫后的结果,是泌阳堂的一片残垣败瓦和堂主元石及两个武士的尸体,还有四五个受伤的弟兄。
熊梦飞接到报告后傻了眼,昨夜上半夜,蒙面女子还在桐柏山中,怎么下半夜就去了泌阳毁掉了自己的一处堂口?泌阳县离桐柏山相距至少有二百里,而且无大道可通,为重山峻岭相隔,尽是些崎岖不平的盘山小径,一般人爬山涉水,也要走两三天的时间,就是会轻功的武林人,也要大半天才赶到。这个蒙面妖女这么快就去了那里,而且还与元石交锋,杀了元石。要是这样,这位蒙面女子的轻功,实在不可思议。
新提升为第九弟子的元畸,与元石的情感最为好,元石之死,令他感到伤心难过,他是一直跟随在熊梦飞的身边,武功更不时得到熊梦飞的指点,在二十四剑手中,他的武功仅次于飞剑元浪。这次他与元凤一起荣升为熊梦飞的弟子,替补已死去的地灭剑夏侯超和流星剑周若水。元畸的武功虽好,却没有能独当一面的才干,所以他不像元凤,派到外面成为一地堂口的堂主,只能留在熊梦飞的身边,担负熊梦飞的警卫工作。元石武功虽不高,却有才干,能任一地的堂主。现在他听到情胜兄弟的元石死于非命,既痛又恨,急问熊梦飞:“师父,我们要不要赶去泌阳,追踪这蒙面妖女?”
熊梦飞想了一下,摇摇头:“不必了,赶去了也没用,这妖女恐怕早巳离开泌阳了。”
“师父,那我们留在这里,等候这妖女的下落?”
“这事你不必操心,我自有办法。”
熊梦飞感到蒙面女子的轻功这么超群绝伦,要是与自己交锋,她就是不敌,也可以凭着轻功而走脱,自己恐怕也追不上。现在赶去泌阳有什么用?见了自己手下人死的死,伤的伤,只有恼火生气。
蒙面女子轻功这么的好,怪不得她能行踪飘忽,四处神出鬼没了。自己这么四处扑腾,不白浪费了精力和时辰?这时熊梦飞已隐隐感到受了这蒙面女子的愚弄,中了她的诡计,由她牵着自己的鼻子奔跑,弄得自己疲于奔命,精疲力倦。要是她等到自己精疲力倦时,突然来一个偷袭,那更弄得自己手忙脚乱,狼狈不堪了。
熊梦飞仍不知道三掌断魂昨夜所碰上的情景,以为三掌断魂太过急于追赶蒙面妖女,一时大意,中了蒙面妖女的暗算,才弄得灰溜溜地转回来。要是他知道蒙面妖女内力的深厚是这么的惊人,能摘叶飞花伤人,恐怕他早已惊震得目呆口哑,再也不敢留在桐柏山了。就是不惊震,也引起他的惊疑;蒙面妖女能有这般的内力?那不早称雄江湖了?还夺取蓝美人的武功干什么?他会疑心蒙面妖女的身后,另有一位绝预的武林高手,几乎可以与神秘的黑豹相媲美了,幸而他不知道。
熊梦飞只感到这样四处追踪蒙面妖女不行,得想另一种办法对付。于是他和三掌断魂商量。三掌断魂问他有何高见,他将自己初步的打算一说。三掌断魂一时愕然问:“什么?你不打算再追杀这蒙面妖女了?”
“马兄,我们这么追杀没用。”
“我们就这么放过了妖女?”
“不放过不行。”
“这不行,要是这样,我们还有何脸面见江湖群雄?”
“马兄,这妖女既狡猾,轻功又那么俊,我们再这么四处乱扑腾,不给她累坏,也给她拖死,到时更没脸面。”
“什么?都撤走?”三掌断魂又愕然了。
“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保存各地弟兄们的生命。”
“那我们无异向这妖女低头认输,不叫武林群雄耻笑!那我们还能号令天下群雄?”
“等我们捉到了蒙面妖女,令武林惊震,天下群雄怎敢不听号令?”
“我们都回去了,怎么去捉这妖女?”
“这是我以退为进之计。到时,我们在江湖散播消息,说飞天妖狐已落到我们手中了,你怕这妖女不闯了来?我们张下了天罗地网等着她,那时她恐怕插翅也难飞。”
三掌断魂一想: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胜过四处追踪这妖女多了。问:“梦飞兄,这妖女会来么?”
“她急于要捉飞天妖狐,一定会闯来,除非她不想要蓝美人了。”
“好!我们就这么办。”
“马兄同意就更好了。所以我想请马兄到敝处熊耳山庄暂住一段日子,合我们两人之力,共擒这妖女,那更万无一失了。”
于是,这两个魔头又商议了一阵,使悄然拉队回去。同时急令各处的堂口都撤回总部,或者就地隐藏(bbs.sept5.com 九 月论坛) 地 球 来 客整理下来。其实七煞剑门在河南各地的堂口,几个月来,已给娉娉、邢天燕捣毁得七七八八,所剩不多了。只有熊耳山四周各州府还有一些堂口,但也在这次都撤了回去。
娉娉和邢天燕一连几夜,都扑了空,所到之处,都是人去楼空。娉娉和邢天燕等人不由疑惑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小雪问:“小姐,是不是七煞剑和天魔教的人,都给我们杀怕了?一个个都跑啦?这样好呵!我们可以大摇大摆在江湖上走动了。”
聂十八说:“有这个可能,我们这样神出鬼没,他们还有不害怕吗?三哥,我们下一步怎么行动?”
吴三说:“兄弟,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熊老头和三掌断魂不会这么走了,恐怕有更大的阴谋行动。”
小雪问:“三爷,他们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行动了?”
邢天燕说:“你这丫头,别太天真了,我们端了他们这么多堂口,杀伤了他们不少的人,这两个大魔头能咽下这一口气么?”
“小姐,那他们怎么都跑了?”
娉娉说:“恐怕他们正张开一面大网,等我们撞进去呢!”
“娉姐,他们张的什么网呵!有聂少爷和三爷,我看什么网也没有用。”
邢天燕说:“丫头,话不是这么说,我们也暂时不动,看看他张的什么网。”
一天,他们来到湖广襄阳府襄阳县城西二十里郊外的古隆中。襄阳是一座历史名城,也是一处兵家必争的地方,而隆中更是一处名胜之地了。它是一代名相兼军事家诸葛孔明隐居之处,也是刘备三顾草庐,恳请诸葛亮出山的地方。
历代后人大概敬仰诸葛亮的缘故,不但在隆中山修建了武侯祠、三顾堂,几乎将孔明在世时所居住和所经历过的一些地方都保存了下来,因而有朝耕田、梁父岩、抱膝石、龙卧处等隆中十二景。
隆中山真是一处高人的隐居之地,山不高而秀雅,水不深而澄清,地不广而平坦,林不大而茂盛。松柏交翠,山水相映,使人游而忘返。这里多是文人雅士来游览的地方,武林人士和江湖豪杰极少闯来这里,一般的山曲草寇,也不敢跑来这里犯科作乱。大概是孔明太受人敬仰和尊重了.江湖人士不敢也不愿来这里招惹众怒。不但官府不容,武林人士也不答应,就是平民百姓也不准许他们乱来。何况这里离武当山不远,武当派的弟子,更有责任保护这一带的安全。即使有人敢去犯武当山,也不愿来犯这里。所以这时,武林人士在其他地方闹得天翻地覆,这里却安静得像一潭平静无波的清水一样。对武林来说,它是一处世外的桃源。吴三和聂十八打扮成文人雅士模样,携带邢天燕、娉娉和小雪而来,就是避开武林人士的注目,更主要的是避开了七煞剑和天魔教的注意。尽管他们的人都撤走了,难免没有他们在暗中留下的耳目。
而且江湖中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近来惊震江湖的黑豹和蒙面女侠,会跑来这处武林中的世外桃源,借一处农家而住下来的。像他们这样一流上乘高手,不是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中安身,就是在荒野的破庙里居住,或者藏身在富豪人家的深重楼阁中,或浮游在江河中的船只上,怎会跑到这山不高又不险,林不大又不深,而又十分显眼的地方来?隆中山对江湖中人来说,是没法藏身的,用不了一二天,就为人注意。
聂十八和娉娉在经过襄阳城时,便听到人们纷纷传说,江湖上闻名的女飞盗飞天妖狐,叫七煞剑门人的活捉了,已带去了熊耳山庄。聂十八和娉娉听了愕然相视,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他们和吴三、邢天燕主仆在吕堰坪的小镇上分手,相约在隆中山会面,怎么这样快就给七煞剑门的人捉去了?有这个可能吗?
聂十八轻问娉娉:“这不会是真的吧?”
娉娉说:“这不可能!你以为邢姐姐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连华山派的高手冷书生西门潞也不是她的对手,而且人又异常的机灵,这么快就叫七煞剑的人捉去了么?”
“娉娉,我们要不要回吕堰坪看看?”
“邢姐姐要是真的给七煞剑门的人捉去了,现在去也没用。我看一定是谣言,是七煞剑门人的阴谋,我们还是赶去隆中山的好。”
吴十八和娉娉急忙赶来隆中山,到相约的草庐亭一看,邢天燕和小雪早巳在亭中等候他们了。聂十八放下心来:自己听到的果然是谣言,没有这么回事。
娉娉巳奔了过去,回顾四下无人,笑问:“姐姐,你不是已给七煞剑门的人捉去了么?怎么又在这里出现了?”
邢天燕和小雪嘻嘻哈哈笑起来,小雪说:“我看他们是大白天说梦话,我家小姐几时给他们捉去了?”
邢天燕说:“他们才想得美,我没有杀了他们巳算好的了!他们还想捉了我?”
娉娉问:“姐姐,那你碰上七煞剑门的人了?”“我连他们的鬼影也没碰上一个,怎会碰上他们了?真的碰上,我不杀了他们才怪,还能让他们捉了去?”聂十八这时早已走了过来,说:“邢姐姐,我还以为你真的给他们捉去了。”娉娉说:“是呀!他还想转回去找你们。”邢天燕说:“兄弟,你怎么这般的老实和轻信谣言?我受伤不能行动时,有你吴三哥护着,也没有落在他们的于中。我现在能跳能飞,他们还能活捉到我吗?”
“江湖上怎么会这么说的?”
“没有其他,这是冲着娉妹而来的。”聂十八怔了怔:“什么?冲着娉娉?”娉娉想了一下,笑着说:“不错!他们的确是冲着我而来。”小雪不明白了:“他们怎么冲着娉小姐了?”“丫头,你不想想,蒙面女侠四处在打听我这只妖狐的下落,一旦听闻我给七煞剑门的人捉去了,蒙面女侠会怎么样?”“哎!我明白了!蒙面女侠会直闯熊耳山,找七煞剑门要人。”
“丫头,你还不算傻。”
“小姐,这就是他们张下的一张网?”
娉娉说:“是呀!这张网是专门为了捉我的。”
“他们怎么这般傻呵!以为娉小姐真的要捉我家小姐了?”
“他们又怎么不相信?我们这样一闹,连武当、少林和一些名门正派侠义人士的庄院,我们也光临盘问了,他们要不相信,那说明我们的行动失败了。或者我们行动有些破绽,让他们看出来。”
“小姐,我们打算怎么办?”
娉娉说:“他们既然张下了这面网,我当然要去闯啦!”
聂十八问:“你真的要去闯?”
小雪也说:“娉小姐,你明知这是一个陷阱,你还去闯干吗?”
“我要是不去闯,那不叫他们生疑?我们以往所有的行动那不前功尽弃了?”
聂十八说:“我们还是商量一下的好。”
“我们当然要商量啦,不过他们这一面网,我是闯定了!”
邢天燕说:“对!我们这一次前去,大闹特闹,令七煞剑门从此以后,永远在江湖上除名。”
小雪说:“小姐,轻些,那边有个算命看相的先生,好像朝我们这里来了!”
邢天燕等人不由朝那边望去,果然有位青衣方士,竖起一面看相的招牌,远远沿着山径朝这里而来,因是侧面,又不时为树木遮挡,看不清来人的面目。
邢天燕说:“奇了,看相算命的先生,怎么不往圩镇走,跑来这隆中山干什么?”
娉娉顿起疑心:“不会是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扮成的吧?”
邢天燕冷笑一声:“哼!他要是真的,我叫他活着来,死着去。”
聂十八却看清来人了,急忙说:“你们千万别乱来,这是我的张叔叔。”
邢天燕奇异了:“兄弟,你几时又多出了一个看相算命的叔叔来了?”
可是聂十八已跑出亭子,朝那人奔去。
娉娉也看出来的是什么人了,笑着说:“我道是谁,原来是他。”
娉娉说:“你们没听闻半神仙张铁嘴么?他可是一位江湖上没人不知的人物呵!”
邢天燕有点意外:“是他?”
“姐姐,你没有见过张铁嘴么?”
邢天燕笑起来,“我怎么没有见过他了?我见过他两次了!一次在广州,可是他一见到我,就远远跑开了!”
娉娉奇怪地问:“他怎么见姐姐就远远地跑开了?”
邢天燕笑着;“他害伯我找他要人。”
“姐姐,你找他要什么人的?”
“要聂十八呀!”
娉娉愣了愣:“聂十八?”
“妹妹,其实,我根本不是找他要人,只是想向他打听聂兄弟下落而已,因为江湖上传说聂兄弟已经死了。”
“哎!原来是这样。”
“谁知他看见了我,好像看见了瘟神一样,慌忙跑开了。我感到他的行动有古怪,便和吴三哥,不动声色,暗暗盯踪着他,一直从广州盯踪到金鸡岭的岭南双奇家中,算是第二次见到他了。”
“姐姐,他不会是害怕姐姐不知不觉地摸去了他的银子,或是担心姐姐的古灵精怪,当众打烂了他的饭碗?”
“现在看来都不是,他是害怕我得知聂兄弟当时并没有死去的消息。”
小雪说:“我看他和岭南双奇都不是老实人,对我们尽说假话,骗人。”
邢天燕笑道:“丫头,别这么说,他们当时也是为了聂十八的安全,不能不这么做。要不是这样,七煞剑门和后来崛起的天魔教人,不将岭南一带闹得天翻地覆、四处去寻找聂十八么,聂十八哪能安心养伤和练武,有今天如此惊人的武功?”
“怪不得聂少爷叫他为张叔叔了,高兴得跑了过去迎接他。”小雪又突然好奇问:“娉小姐,婢子听人说,他测字异常灵验,能知一个人的生死未来,教人避凶趋吉,不知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娉娉笑着:“我不知道,也没测过,灵不灵,你去问聂少爷就知道了,因为他测过。”
“好阿!到时,我也请他给我测个字看看灵不灵。”
“小雪,你想问些什么?”
“我……”
“是不是问你今后能否找到一个你最中意的心上人?”
小雪脸一下红起来:“嗨!娉小姐,我不跟你说了!”说着,跑了开去。
娉娉和邢大燕不由相视一笑。邢天燕说:“丫头,你千万别去听信江湖上算命先生说的话,他们除了骗人混饭吃外,全没一句真话。”
娉娉说:“是嘛!一个人能知牛死未来,那不成了神仙了?而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化。”
在山径上,聂十八高兴得几乎将半神仙张铁嘴抱起来,问:“叔叔.你怎么也跑来这里了?”
“少主,你快放我下来,别人看见了不好,会惊奇的。”
聂十八放下了张铁嘴:“叔叔,你叫我什么了?”“对对!这里有人,我叫少爷才好。”
“最好少爷也别叫,叫我聂儿或聂十八更好。”
“这可不行,我还是叫少爷的好。”
“叔叔,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因为少爷来了这里,所以我也跑来了。”
“叔叔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了?”
“我会推算呀!算出少爷今日此时,必出会在隆中山出现。”
“叔叔别说笑,说真的。”
“你不相信我是半个神仙么?”
“叔叔,我以前真的将你看成了一个神仙,而不是半个。自从你拆穿了测字的方法之后,我才不相信了。但我还是佩服叔叔的聪明和见识,”
“那我现在连半个神仙也不是了。”
聂十八笑着:“叔叔喜欢做神仙,那就做神仙好了。”
“算了!我才不喜欢做什么神仙,我是在襄阳城中看见了少爷和娉小姐,所以才跟踪而来。”
“你也在襄阳城中么?”
“少爷,我不会真的是神仙吧!能算出少爷在这里?”
“叔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怎么没看见叔叔的?”
“城里那么多人,而你又一心和娉小姐谈话,你们只注意四周身边的人,怎么看见我在远处了?”
“叔叔,我们先别说话,我带你去见娉娉和邢姐姐去。”
张铁嘴眨眨眼问:“少爷,我见了娉小姐怎么称呼好?”
“你称她为娉娉或娉姑娘不行了?’还有怎么称呼的?”
“不称少夫人么?”
聂十八一怔:“叔叔,我与娉娉的事,你都知道了?”
“不但我知道,连你爷爷和母亲,他们都知道了。”
“爷爷和母亲怎么知道了?”
“是我向他们报告的呀!他们听了都非常的高兴,叫我传给少爷一句,今后少爷一定要好好善待少夫人,千万别令少夫人生气,更不能得罪了少夫人。”
“叔叔,我当然要好好的保护她了,怎敢惹她生气和得罪她呵!”
“那就更好了,我恭喜少爷得了这样一位侠肝义胆的江湖奇女子,也是幽谷大院有幸。”
“叔叔,不过你在人面前最好别称她为少夫人,她可能害羞生气的。”
“那我称她为穆女侠好了。这样,她总不会生气吧?”
聂十八带张铁嘴来到了亭子,张铁嘴向娉娉、邢大燕深深一揖说:“在下拜见穆女侠和邢女侠。”
娉娉回礼说:“先生,你怎么对我们这般客气了?”
邢天燕更说:“是呀,你见了我,怎么不远远跑开了?”
张铁嘴笑着:“邢女侠,这件事你怎么还记在心里呵!”
小雪说:“我家小姐不记在心里才怪。你这么一跑,可害得我家小姐和三爷,一直从广州跟踪你到了金鸡岭的双奇家里。”
聂十八愕然:“这是什么一回事?”
娉娉说:“你别问了,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就是因为你了。三年前,邢姐姐想查明你的生死下落,张先生为了你的安全,又害怕给邢姐姐问出破绽来,所以远远地避开了邢姐姐。想不到给邢姐姐和吴三哥一直跟踪到岭南双奇的家中。”
聂十八连忙作揖说:“都是我不好,令姐姐和叔叔产生了误会。”
张铁嘴说:“这不关你的事,是我太过害伯邢女侠的机敏、精灵过人,又担心在说话中给邢女侠看穿了破绽,所以才出此下策,请邢女侠见谅。”
邢天燕说:“先生,你为了聂兄弟的安全,我不会怪你。但你不该将我看成了瘟神似的,远远避开了!”
“说实话,当时我的确害怕邢女侠。”
“现在先生怎么不害怕我了?”
“在下现在只敬佩邢女侠,而不害怕。”
“先生敬佩我什么了?”
“邢女侠与穆女侠近来的行动,可以说是名动武林,惊震江湖,令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群丑瞪目咋舌,丧魂失胆,就是熊老头和三掌断魂亲自出动,最后也不能不龟缩了回去,在下又怎么不敬佩?”
“先生,你弄错人了吧?”
张铁嘴一笑:“邢女侠,在下既然人称半神仙,有些事虽然全不知道,可也知道一大半。近来将中原武林闹得天翻地覆的蒙面女侠,不是两位女侠又是谁了?”
“你凭什么说是我们干的了?”
“凭死者伤者身上留下的剑伤。有的是穆家少有的剑法。有的却是长白山独步武林的剑法。别人不易察觉,在下却可以分辨得出来。”
娉娉说:“你那里是察觉以什么剑法了,是我十八哥告诉你的吧?”
聂十八连忙说:“娉娉,我没有与张叔叔说过,是真的。”
娉娉和邢天燕一听,再看看聂十八的神色,看来这位老实忠厚的人的确没有说过。小雪却困惑地问:“你能从死者、伤者身上的剑伤,就看出是什么人干的了?”
“雪姑娘,在下虽不会用剑,但对武林中各门各派的剑法素有研究,略一细心察看,便可分辨出是哪一门派的人所为。就是同一门派的人,抖出的剑法也各有不同,就像一个人写字一样,一看就看得出来是什么人的手笔了,别人怎么摹仿也仿不了。”
小雪说:“要是先生成为官府中的捕快,那杀人凶手没法脱身了。”
“可惜在下不是。而且有的杀人者,不一定就是什么坏人凶徒,而是行侠仗义除奸的英雄侠士,不能一概说成为凶手。”
邢天燕问:“先生,你还知道我们一些什么了?”
“在下要是没有看错,两位女侠恐怕今后要去端掉熊耳山庄这座七煞剑门的老巢了。”
小雪睁大了眼问;“你怎么又知道了?”
张铁嘴笑了笑:“在下是推算出来的。”
“你怎么推算呵?”
张铁嘴眨眨眼皮说:“雪姑娘,这是天机不可泄露。”张铁嘴仍脱不了算命看相人常用的口吻,在任何场合下,都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娉娉笑着说:“小雪,你别听他什么天机不天机的,七煞剑门人在江湖放出了这么一个天大的谎话,稍有心思的人,都会猜想到我们今后的行动。”
邢天燕也笑着说:“蒙面女侠这么四处苦苦寻找我这个妖狐,而七煞剑门又公开在江湖上扬言说捉到了我,根本用不了推算,有经验的人一看便知道蒙面女侠今后一定会去大闹熊耳山庄,要他们交出妖狐来。因为七煞剑门人这一举动,不啻是明显地向蒙面女侠挑战、叫阵。”
张铁嘴笑道:“两位女侠果然是机灵,聪明过人,在下这一套在江湖上混饭吃的伎俩,怎么也瞒不过两位女侠,骗骗聂少侠和雪姑娘还差不多。”
小雪嚷起来:“今后你也恐伯骗不了聂少爷和我。”
邢天燕说:“不管怎样,先生的见识过人和武学的渊博,我还是从心里敬佩先生。”
“邢女侠过奖了!对了,鬼影侠丐吴三侠怎么不见的?他没有在这里?”
吴三从附近隐蔽处闪身出来:“先生,在下在这里。”
张铁嘴一时间傻了眼,带点惊愕地问:“你就是吴三侠?”
小雪又嚷起来,“他怎么不是我家的吴三爷了?”
吴三笑着问:“先生,你不会认为在下是冒充的吧?”
“不不!”张铁嘴慌忙说,“在下怎么也想不到三侠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同以往的形状、风度截然相反。以前是位蓬首垢面,衣服千疮百孔,游戏人间的侠丐,而现在,竟然成了一位年青潇洒风度翩翩的文人雅士了,真的叫在下一时认不出来,惊奇不已。”
吴三笑着问:“先生,你是不是怕我吴三拆了你半神仙的招牌,砸烂了你吃饭的家伙,才这么恭维我。”
张铁嘴大笑;“在下是从心里而说。”
邢天燕见张铁嘴这么赞美吴三,心里也高兴了。因为吴三有今日的风度,完全是自己一手调理、打扮的结果。她欢笑地问:“先生,吴三这样打扮好不好?”
“好、好、太好了!这时吴三侠在江湖上出现,恐怕谁也认不出来。看来鬼影侠丐这四个字得改一改了。”
“成,他应该改什么好?”邢天燕又问。
“去掉‘丐’字,换上‘儒’字。”
“先生的意思是将鬼影侠丐,换成了鬼影侠儒?”
“鬼影侠儒这四个字最妥当不过了。”
小雪也高兴起来:“三爷,你今后就用侠懦吧,别用那臭薰薰的侠丐了。”
小雪这一说,弄得吴三哭笑不得。邢天燕笑骂道:“丫头,看你说的,侠丐就臭薰薰了?”
“小姐,叫化那不臭吗?不臭,小姐干吗每天逼着三爷洗澡和梳洗,将三爷一身臭不可闻的衣服全换过了?”
“你这丫头,越说越没谱了!”
娉娉听了她们主仆二人的对话,掩口而笑,连张铁嘴和聂十八也忍俊不禁。
聂十八问张铁嘴:“叔叔,你这次来,是有事要对我说吧?”
“不错!我知道二位女侠一定要闯熊耳山庄,特地为此而来。”
娉娉向:“先生,你认为我们不该去闯熊耳山庄?”
“穆女侠,不是不该,而是怎么的闯法。要是贸贸然闯进去,那是凶多吉少。”
“怎么会凶多吉少了?”邢天燕追问。
“邢女侠,以天魔神剑的武功,完全可以战胜熊梦飞。可是天魔伸剑为什么不能令七煞剑门改换庭面,像其他江湖上的会帮门派一样,变成为天魔教下的一个大堂口,而不得不与熊梦飞签城下之盟,让七煞剑门与自己平起平坐?”
聂十八问:“叔叔,这是为什么?”
“就是熊耳山庄里面机关重重。熊耳山庄名为山庄,其实是一个城堡,堡内所有走道,是按九宫十八卦布置,外人闯了进去,使会迷失方向。踏中了机关,不是受擒,就是丢掉了性命。过去不少武林中人曾经闯了进去,真是活着进去,死看出来。听说天魔神剑曾带看一些高手闯了进去,结果他带去的那些高手,只有一二个活着出来,天魔神剑也险些受了伤。”
吴三问:“先生,既然这样,熊梦飞完全可以不理睬天魔神剑,为什么还要和天魔神剑签下了城下之盟?表面上是平起平坐,其实是天魔教下一个听调不听宣的门派而已。”
“吴三侠,虽然天魔神剑奈何不了熊耳山庄,但聚集了黑道三山五岳的人马,将整座熊耳山庄包围了起来,不准任何人出入,一出入,就格杀勿论。同时断水断粮,逼得熊梦飞不得不订城下之盟。”
邢天燕又问:“先生,我又有一点不明白了。天魔神剑有能力将熊梦飞困死,干吗不一举灭了七煞剑门,还与熊梦飞签什么城下之盟?”
“邢女侠,尽管熊梦飞给围困,断粮可以,断水却不行。熊耳山庄内有的是井水,就是粮食,也储存了两三年。所以他们双方都想过了,这样旷日持久下去,双方都死亡不少,结果会造成两败俱伤。他们权衡过利害之后,才签下这城下之盟。”
娉娉问:“先生的意思,我们不可轻易去闯熊耳山庄了?”
“的确不能轻易。”
邢天燕说:“先生,我们采取火攻好么?我们一连放它几把火,就是它机关重重,我们可以将它烧成灰烬。”
张铁嘴苦笑了一下:“邢女侠,熊耳山庄是城高墙厚,里面地形复杂,先不说我们不易进去放火。就是能放火,也只能烧它一二处,不能将它全部毁了。就算能全部毁了,那只是地面上的房屋,它还有地下的城堡,一样可以与我们周旋。何况熊梦飞这个老魔头,十分的老奸巨猾,他又何尝不提防别人用火攻?”
聂十八问:“叔叔,那我们不去闯了?”
“闯是要闯,就是我们怎么的闯法。我们可以学天魔神剑,将熊耳山庄四面包围,不准任何人出入。”
邢天燕说:“先生,我们哪来这么多人?来来去去,加上先生,眼前只有六个人。”
“我看我们六个人也够了!”
“什么?我们六个人能将熊耳山庄团团围困?先生不是说笑话吧?”
“大家别忘了,除了雪姑娘,我们的轻功可以说是一流的,我们站在高处瞩望,一见有人出入,便前去拦截,不准他们通过,不强过天魔教下三山五岳的黑道上的人物?”
吴三笑道:“先生,这是一个好办法。”
娉娉说:“这也要旷日持久才行,我们哪有这么多的时间来困死他们。”
“穆女侠,我们最好将熊梦飞这老魔头引出来,只要杀了他,七煞剑门的人必然会自乱阵脚,那就什么都好办了。”
“老魔头十分狡猾,他会出来吗?”
“这就看邢女侠、穆女侠怎么用计了,更要看聂少侠和吴三侠,怎么不让老魔头逃回去,在一战中就杀了他。”
邢天燕笑问:“先生这次特意前来见我们,一定会有教我们扑灭七煞剑门的良计的,我猜得不错吧?”
“什么良计?在下只有一些傻办法。”
吴三说:“傻办法更好,先生说来听听。”张铁嘴打量了四下一看:“这里人来人往,说话不方便。我们最好找一处极为僻静无人的地方,坐下来详细商量好不好?”
吴三说:“好!那我们到卧龙深处附近,那一处最为僻静了,极少人去那里游览。”
张铁嘴说:“不错,那里的确是一个好地方,我们可以在松下促膝长谈,就是有人闯来,也不会注意,以为我们在松林下吟风赏月,怀念古人哩!”
邢天燕说:“好!你们先去吧!我和小雪去给你们弄些酒菜来,这样你们三人,更像林中的文人雅士了,一边饮酒,一边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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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 小镇酒家
上回说到邢天燕准备去弄一些酒菜来,吴三听了大喜:“这更妙了!”
这一天,他们从上午的巳时一直谈到下午的申时才兴尽而散。在别人看来,他们是几个风流文人雅士,携带了仕女来这卧龙深处饮酒作乐、吟诗作赋,寄情于青山绿水之间,谁知道他们都是令武林中闻名而震惊的人物?他们的谈话,是令江湖上风云变色,令一个在武林中成名十多年的七煞剑门将在江湖上除名。
他们散去之后,首先是半神仙张铁嘴离开了隆中山,其次是吴三、邢天燕和小雪告别了这一名胜之地,最后是聂十八和娉娉双双消失在青山绿林三天之后,除了张铁嘴,聂十八、吴三一行五人,先后悄然出现在伏牛山中。几个月来,娉娉等人的行动都是日伏夜出。白天,他们都是潜藏在深山老林、荒庙破寺,或者是岩洞之中,夜里,便是他们大展拳脚的时机了。有时往往一去几百里,所以他们的行踪无人知晓。
吴三号称鬼影,邢天燕人称飞天,轻功自然是属上乘。而聂十八的轻云千里,娉娉的凌波踏浪,又在他们之上。就是小雪,轻功也不错,在邢天燕和吴三的携带之下,也奇快如飞。他们的轻功这般俊,又是昼伏夜出,别说是夜里,就是在白天,别人也跟踪不了,因而弄得熊梦飞、三掌断魂这两个魔头们的人物晕头转向,四处乱扑腾,却连他们的影子也扑不到。别说能抓到他们了。只有在桐柏山的那夜,娉娉戏弄这两个魔头,才让三掌断魂见到蒙面女侠的背影,而真面目,就难以见到了。
其实聂十八和娉娉等人,在半途上伏击这两个魔头,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娉娉、邢天燕她们,是志在扫除七煞门和天魔教在各处的党羽。一来是迷惑他们,二来是不想过早与他们交锋,以暴露出自己的真正实力。使两魔头造成错觉,似乎蒙面女侠自感武功不济,不敢与他们正面交手,避开了他们,三来这两个魔头武功的确不错,一旦联手,怕娉娉一个人招架不了,若交起手来,两个魔间放出信号,各处党羽纷纷涌来,就会使自己处在不利的位置上了。因为这三种原因,娉娉她们才不行惊动这两个老魔,跟他们来个捉迷藏的游戏。
娉娉和邢天燕以蒙面女侠的面目,在江湖上到处闹腾,可以说不但大大压下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气焰,更令他们元气大伤,令两派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走的走,最后弄得他们不得不撤回到他们的老巢。
现在是端掉七煞剑门的时机了。娉娉她们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伏牛山中,七煞剑门一来已将各地的堂口撤回了熊耳山庄;二来他们留下来的耳目,难以发觉娉娉等人在夜里的行踪,所以娉娉他们一到伏牛山,不为江湖上人注意,也不为七煞剑门人发觉。
伏牛山与熊耳山已相距不远了。这一带都是豫西山区的大山大岭,成扇形在豫西散开,真是山重水复,山势险峻、雄伟。秦岭余脉最东的一处孤峰又突兀拔地而起,这就是闻名遐尔的中岳嵩山,它更是武林北斗少林寺的所在地。
豫西山区也是陕西、山西、湖广、河南四省犬牙交错的山区,纵横千里,一向是强人出没的地方。自从七煞剑门崛起,荡平豫西各处的强人草寇山贼,从而雄霸豫西,虎视武林,令中原武林一向享有盛名的几大名门正派,也不敢小觑。
七煞剑门初崛起时,也以侠义侠义人士自居,与少林、武当、华山派相处得不错。自从蓝美人出现之后,七煞剑门便露出了称霸武林、雄视江湖的狰狞面目,以致令具有侠义心肠的飞剑元浪和元珍离它而去,一些投靠七煞剑门的人,也心灰意冷,不想再为七煞剑门卖命了。一个蓝美人,三年多来已令七煞剑门的人死伤过半,就是熊梦飞的七大亲传弟子,已死两个,其他的先后都受了伤,断臂的断臂,腿残的腿残。二十四剑手、三十六名武士,更是黄瓜打狗,损失了一大半。尽管熊梦飞陆续补充了几二十四剑手、三十六武士的名额,但势力已大不如前。势力减弱,内部人心不稳,这便是娉娉她们端掉七煞剑门的一个大好时机。
自从七煞剑门在江湖上扬言已抓到了飞天妖狐邢天燕之后,武林中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令各地群雄惊疑、讶然,也令侠义人士担心和不安:万一这个妖狐经受不了七煞剑门人的百般折磨,说出了蓝美人的下落,让熊梦飞得到了,那将是武林的一次大灾难。
但一些人却感到困惑,既然熊梦飞抓到了飞天妖狐,应该是秘而不宣才是。就是有流传,他也应该矢口否认,怎么反而公然在江湖上扬言了?其中莫非有诈?最为叫人不解的是:最近几个月来,出现了一个武功极高而又行踪莫测的蒙面女侠,四处在追踪妖狐的下落,几乎将江湖闹得天翻地覆。七煞剑门人这样扬言,不啻是公然招惹她来侵犯。莫非熊梦飞想除掉这位神秘的蒙面女侠,在江湖上减少自己一个可怕的劲敌,今后一心一意的苦练蓝美人身上所藏的武功绝学,再找蒙面女侠报仇不更好?这更不是熊梦飞以往的作风了。
除非只有这么一个解释,那就是熊梦飞目前的武功,可以击败蒙面女侠,或者与天魔神剑有某种默契,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共同除了这个惊震江湖的蒙面女侠,重振两派以往的雄风,同时也给重出江湖的黑豹一个示威。的确,先一个是黑豹,后一个是蒙面女侠,大大扫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的颜面,几乎令他们在江湖上抬不起头来。这一口气,熊梦飞和天魔神剑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所以无论白道上的侠义人物也好,黑道上的英雄豪杰也好,都按兵不动,等着看热闹,看蒙面女侠怎么闯熊耳山庄,与熊梦飞开展一场龙虎斗。最好他们是两败俱伤,那便是武林之幸。在侠义人士的心目中看来,蒙面女侠是为蓝美人而来,却比熊梦飞和天魔神剑好得多,以后就拭目以待了。谁也不敢担保,蒙面女侠以后会不会变成一个比天魔神剑更为可怕的女魔头。
七煞剑门自从在江湖上扬言之后,将外面的人马全部集中到了熊耳山庄。不但在庄内戒备森严,就是庄外四周五里之内的地方,也满布明岗暗哨,在树林深处,放下了不少陷阱、机关,等候蒙面女侠的到来。
熊耳山庄坐落在熊耳山重山峻岭深处的一座树林之中。山庄内有一个了望台,设在树林一处高坡的乱石里,可俯视四周的山道和一切景物,山庄北面紧贴着一道光滑的悬崖,东西南三面有一条深而清澈的溪水环绕而流过,形成了山庄的一道护城河。沿溪而建立的围墙,全部用石块砌成,真是墙高石厚,坚固异常。正南面是一座雄伟的山门,一架吊桥,飞架在溪水上。这座吊桥是唯一出入山庄的道路,其他地方无路可通。说它是山庄,其实是一座可攻可守的城堡。
山庄内的亭台楼阁和来往之间的大街小巷幽径,按九宫十八卦而建,外人闯了进来,仿佛闯进了一处迷宫似的,怎么也闯不出来。而且在它下面,还有一座地下迷宫,就是整个山庄夷为平地,凭着地下四通八达的通道,也可以与敌人周旋。
熊梦飞武功又高,又有这么一座坚固的城堡,足令他可以不买任何人的帐。要不是天魔神剑调动成千的黑道上人马团团围困熊耳山庄,既断粮,又在水愿处投毒,才逼得熊梦飞签了城下之盟。
熊梦飞经过了这次教训,立即在庄内储存了三年以上的粮草,暗护水源,一旦再与武林人士为敌,便可旷日持久坚持不下,同时他还挖掘了一条直通庄外的地道,夜里可以从这条地道出击。万不得已时,也可以由这条地道逃生。因此,他才敢公然向蒙面女侠挑战,也准备了黑豹的出现。
七煞剑门是等级非常分明的门派,像一个金字形,站在最顶峰的是熊梦飞,没人能与他平起平坐。第二层是他的七大锦衣弟子和四大护法长老。长老只是客卿地位,而锦衣弟子却属七煞剑门领导层人物。第三层是二十四位青衣剑手,也可以到外面担当堂主之职。第四层是三十六名黑衣武士其他来投靠的壮士好汉了,他们有的成为七大弟子的贴身护卫,有的成为山庄内管事的人物,或者带着弟兄巡逻放哨,负责一处的警卫工作。第六层是七煞剑门的兵丁喽罗,他们都是各地无业青壮年和流氓无赖,有一定的蛮力,会一些刀剑功夫。最下一层是小厮、奴才了,必要时也可上阵交锋。整个熊耳山庄,不下四百多人。
四大护法长老,目前只剩下卜再生和姬艳娘。七大弟子,也已去其二,剩下的五个也全部负伤,断臂的断臂,缺腿的缺腿。只有丘运长和最近在信阳受伤的闵子祥,虽然受伤,却没残废。
本来天魔神剑想打发纵横剑客韩无情和奔雷快手姜铁掌,到七煞剑门任护法长老。熊梦飞心存戒意,婉言拒绝了。倒是用重金聘请了雪山双魔这两名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为本门派的护法长老。又提升元凤、元畸为自己的弟子之一,以补充死去了的夏侯超和周若水。最近从桐柏山回来,又将一向紧跟商天赐的剑手元岗,升为自己的第十弟子。元岗练的也是追魂剑法,又是一向在商天赐的精心指点下,论剑法,也可跻身于七大弟子的行列中了。
至于二十四剑手和三十六武士,熊梦飞也添增了一批生力军,以填补空缺的名额。新添的人中,有的不如以往的剑手、武士,有的却比以往的剑手、武士更好。所以现在别说蒙面女侠来犯,就是少林、武当、华山、丐帮等高手来犯,熊梦飞也不在乎,何况还有三掌断魂和他带来的纵横剑客等高手前来相助。
熊梦飞和三掌断魂自从在江湖上扬言捉到了妖狐之后,就认为蒙面女侠必然会来要人。她这么将江湖扰乱得一塌糊涂,杀伤了不少的人,就是要追踪这个妖狐,听到了这个消息,哪有不来的?不来,那不是自损以往的威名?这两个魔头,一个急于想在江湖上重树自己的威望,一个更想在击败黑豹之后,挽回自己的颜面,不管蒙面女侠来与不来,他们也算达到了自己初步的愿望,当然,能杀掉蒙面女侠就更好。
可是半个月过去了,蒙面女侠却没有一点动静,也不见蒙面女侠的出现。这两个魔头不禁困惑起来,莫非这个蒙面女侠真的怕了自己而不敢来?还是她已找到了飞天妖狐暗暗耻笑自己在江湖上撒下这个弥天大谎?
这时已是十月,中原一带已天高云淡,北雁南飞,满山的枫叶红遍,秋风已带寒意,阵阵袭人。
在卢氏县境内,熊耳山下一处小镇上,一间酒家坐满了人不少的武林人,有的是黑道上的英雄人物,也有的是白道上的侠义人士。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看蒙面女侠怎么大闹熊耳山庄,因而双方相安无事,各有各在高谈阔论,议论的内容,都离不开蒙面女侠这个神秘的人物,当然,其中更有七煞剑门不露身分的耳目。酒家的老板,就是一个不露真相的七煞剑门的剑手元坪。
近几天来,酒家可以说是生意兴隆,日日满座。这一天,酒家突然来了一位头戴露髻遮阳斗拦、帽沿垂着黑纱布的青衣女子。由于这一道黑纱遮面,人们无法看清楚这女子的面目。但她的出现,足令酒家内外所有的人惊讶了,热闹非凡、高谈阔论的喧哗场面顿时静了下来,一双双目光几乎全盯在这青衣女子身上。因为蒙面女侠的缘故,群雄们几乎对过往的单身女子从不放过。这个小镇,正是到熊耳山庄的必经之道,而酒家又正好设在道路弯一棵大树之下。
武林中闻名的女侠不多,几乎屈指可数,而且大多是为江湖上人知晓。如武当派的白霜女道姑和余赛凤女侠,丐帮的祝家姐妹,九龙门的毒蝴蝶,神农架的石寨主,七煞剑门的宫琼花和姬艳娘,以及天飞妖狐邢天燕等等,武林人士都见过她们的真面目。而且她们绝不会单身出现,总有跟随和同伙。只有最近惊震江湖的蒙面女侠,才一个人独来独往,而且大家都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
这位戴着遮面斗笠的单身青衣女子的出现,怎不叫人惊讶和思疑?她会不会是江湖上所传闻的蒙面女侠?真的一个人来独闯熊耳山庄了?除了蒙面女侠有在夜里行动,极少在大白天出现的,江湖上可以说,没有任何人在白天见过蒙面女侠,也没有见过这样打扮的单身女子,腰间还悬着一把宝剑。她绝不会是一般的女子,肯定是武林中人。她真的是蒙面女侠?酒店中的人立即议论纷纷了。
店小二早已弯腰哈背地迎了上去。遮面青衣女子四下望望,轻问:“有空的桌子吗?”
这间酒家,里里外外,总共十张桌面,每张桌子都坐有人,有的三人,有的五个,最多的坐上八个只有中间一张桌子,却坐着兄妹两人。他们是山西中条山柴家堡柴氏兄妹,兄名叫柴振英,妹叫柴红英,是恒山派的俗家弟子,江湖上人称柴家双侠,也称中条山双英,在晋南一带,算是一流高手。他们兄妹两人也是来看热闹的。
当初柴红英出现时,人们也在打量着,其中有人暗问同伴,这位女子不会是蒙面女侠吧?同伴哑然失笑:“她要是蒙面女侠,我就是神秘的黑豹了。他们是柴家双侠,你别拿着井绳当蛇。”
现在柴红英起身招呼说:“女侠要是不嫌弃,请过来和我们坐。”
遮面青衣女子说:“多谢!”便缓缓走过来,在柴红英起一侧坐下,面对柴振英。
遮面青衣女子的声音非常悦耳动听,而且语气很温柔。人们又在思疑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年轻女子,有可能是令江湖风云变色的蒙面女侠吗?不可能。既然不是,那么她是谁?敢独自一个在江湖上行走?还跑来这熊耳山下,不要命了?人们更是在暗暗打量和等待着,看看她将遮面斗笠除下来是什么样儿的女子。
可是遮面青衣女子坐下来时并没有将斗笠除下,保持着她的神秘感,令这些人十分失望。
店小二给她摆好筷子、茶杯,恭敬地斟了茶问:“女侠是饮酒还是用饭?”
遮面女子说道:“我不饮酒,给我来一碗阳春面好了。”
店小二以特有的嗓门向掌柜高喊:“来一碗阳春面。”
店小二走后,柴红英问:“女侠是谁?仙乡何处?”
遮面女子说道:“我没住处,也无名无姓,但七煞剑的熊老头儿却称我是什么蒙面妖女,我可不是什么妖女呵!”
“蒙面妖女”这四个字刚一出口,柴家双侠惊愕了,其他的人也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半晌说不话来。连酒家的店小二、掌柜也怔住了。她就是最近在江湖上神出鬼没的蒙面女侠?可是她说话毫无半点英雄气概,简直是一个初出道的雏儿。
柴红英怔了半晌,问:“你就是人传的蒙面女侠?”
“是呀!你看我不像么?”
柴家双侠还没有说话,黑道上一个粗鲁的黑大汉,在大堂一角的桌上一声冷笑:“老子看你这个小妞儿半点也不像。”
一时间众人全惊震了,暗暗为这黑大汉担起心来。要是这遮面的青衣女子真的是蒙面女侠,这黑大汉还有命么?有江湖经验的老江湖知道,凡是在江湖上出现的单身女子,必有一套过人的本领,要不就是使毒的行家,这种人最惹不得,一惹就招祸。不然,她一个人就不敢独知在江湖上行走了。就是这青衣女子不是蒙面女侠,但她一个人闯来这里,而且敢大胆冒认自己是蒙面女侠,单是这份胆量,就不是一般的女子。在这一带,谁不畏惧r熊梦飞?敢在众人面前称熊梦飞为老头儿?那简直是在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众人正在暗暗为这粗鲁的黑大汉提心,不知青衣女子在刹那间怎么向黑大汉出手。因为这黑大汉带侮辱的称她为小妞儿,就是一般会武功的女子也受不了,何况是惊震武林的蒙面女侠?
出人意外的是这位青衣女子听了毫不动怒,反而纹风不动,说道:“你说我不像就不像呗!我也没要你这黑炭头相信啊!”
众人又愕然相视起来,这青衣女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她是一个刚出道不知厉害的天真姑娘?还是一个神经不正常的疯女子?只有这两种人,才敢闯来这里,才不知天高地厚说自己是蒙面女侠,这么一来,又令一些好事的黑道人物生事。有人带戏弄的地问:“蒙面女侠,你来这里干什么?”
“找熊老头儿啊!不然,我来这里干嘛?”
又有人故作惊愕地问:“你敢一个人去找熊掌门?”
“干吗不敢,他不会是三头六臂的老魔怪吧?我看也不过是一个脑袋两只手的糟老头而已。”
“你找他干吗?”又有人带戏谑的问了。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我来找他要人呀,你不会糊涂得又问我要什么人吧?”
那人笑道:“在下正想知道女侠向熊梦飞要的什么人?”
“你真的不知道?我当然找他要的是飞天妖狐了,不然什么人值得我跑来这里了?”
“女侠,他要是不给呢?”
“那我只好要他的脑袋了!”
“女侠,你真够胆量。”
“是呀!我要是不够胆量,就不会跑来熊耳山啦!”
这时,在场的人们已不将这个遮面的青衣女子当成是什么蒙面女侠了,倒是将她当成了打趣开玩笑的对象。就是不露身份的七煞剑门人也疑惑起来:这个青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不会真的是这个疯女子吧?在他们的心目中,蒙面女侠哪是这副模样的?这像一个叱咤风云的女侠么?简直是开玩笑。他们听信阳逃脱大难的弟兄们说,蒙面女侠简直是夜间的幽魂,剑术之高达到令人不可思议的化境。闵六爷、凤堂主、姬长老和元岭联手而上,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全部败在她的剑下,伤的伤、逃的逃。而眼前这位青衣女子,神态和说话的口吻,和一个毛丫头差不多,会是蒙面女侠?她要不是,又怎么敢这么胡言乱语,口出狂言要熊梦飞的脑袋?她说话的狂妄,可以说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女子。但说话却有纹有路,又不像是一个疯女子。这是七煞剑门人的困惑和惊疑之处。
与青衣女子同桌的柴家双侠也困惑起来了,他们不像其他人对她进行戏弄,反而暗暗为青衣女子担心了,便好心地劝说:“女侠,你快离开这里吧,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青衣女子含笑说:“看来你们也不相信我是蒙面女侠!”
这时又有人戏谑地问:“女侠,你能不能将帽子除下来,让我们看看你女侠的风采?”
青衣女子说:“我没有什么风采好看的。”
“女侠,这么不肯赏面么?”
“我劝你们还是别看的好。”
“为什么?”
“我担心这里会出人命。”
众人一听,又一时惊怔住了。那个黑大汉也站了起来:“小妞儿,你想吓我们么?”
“我没有吓你们呵,我是说真的。”
黑大汉走了过来:“老子偏不信,一定要看看你这小妞儿是什么样儿。”
这黑大汉站起来似座黑铁塔般的,走起路来。连地也震动了。又生得一把浓厚的大胡子,显得神态十分的威武凶恶。这个黑大汉是陕北黑道上的一位绿林英雄,一口刀、一匹马,在黄土高原上独来独往,打劫财主庄院,拦截富商大贾车队,人称陕北道上的一朵黑云,是劫富济贫的一条好汉,劫财而不乱伤人命。
柴家双侠慌忙说道:“黑英雄,你别乱来。”
一朵黑云说:“放心,老子不会伤了她,只想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敢去摘熊梦飞的脑袋。”说着,便想伸出葵扇般的大手,去掀青衣女子遮面的斗笠。
可是他蓦然见一道寒光从青衣女子的身边乍起,如电光倏闪,跟着众人惊呼声连起,原来寒光闪过之后,一朵黑云一脸的大胡子纷纷给削了下来,一根也没剩下。一朵黑云顿时感到面腮下巴一阵冰凉,惊怔住了。
青衣女子出剑的手法好快,剑更快,人们看不见她是怎么出剑的,只见剑光一闪后,一朵黑云的大胡子全掉了下来,青衣女子仍坐在凳子上没动。她仍温柔地问:“黑炭头,我没有吓站你吧?你看,我能不能将熊老头儿的脑袋揪了下来?”
有人赞了一句:“好俊的剑法!”
这的确是武林中的好剑法,比刮面师父手中的刀刮得更干净,一朵黑云睁大了眼睛问:“你敢剃去了老子的一大把胡子?”
“柴家兄妹不是劝你别乱动吗?你乱伸手,我没削去你这颗脑袋和这只黑手,已算是好的了。其实你年纪不大,何必留下这么大把胡子?剃去了不更好?”
一朵黑云怒道:“你这般偷袭算什么英雄?有本事我们到外面走一趟,你真刀真枪胜了我,老子才服了你。”
“这又何必?”
“你怕了老子?”
“我还没有吃过面呀!”
“好!老子先到外面树下等你,你用完面出来,可别走了。”
“我们非交锋不可吗?”
“不交锋可以,你给我将你这一头青丝削下来。”
“那我不成了尼姑么?”
“那我们得交手。”
“好吧!你到外面去等我好了。”
一朵黑云“哼”了一声,转了出去,他感到自己的一大把胡子,给人削了太没面子了,不挽回面子怎么行?但他从心里也感到这青衣女子的剑法的确是又快又好。但她总不能快过自己手中的这一刀吧?他现在仍不相信这位青衣女子,就是震惊江湖的蒙面女侠。因为青衣女子的风度,神态,与令江湖风云变色的蒙面女子太不相称了!他心目中的蒙面女侠,应该是威风凛然,令人不敢仰视,傲视天下一等一的人物,如有像眼前这么说话轻声低声的亲切语气?行动更没有这么的斯文,全没一点侠士的气概和风度,认为这简直给“侠士”丢丑。像华山派高手冷书生西门璐,那才是侠士的作风,蒙面女侠应该比冷书生更为冷傲才是。
青衣女子用完一碗阳春面转了出来,这时酒家里的人全部都涌了出来,观看这一场交锋。自从青衣女子亮出了那一招好剑法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对青衣女子刮目相看了,再也不敢在她面前说出半点不礼貌的言语,同时心存敬意,就算这青衣女子不是蒙面女侠,但她那一手快剑,也是可以在江湖上纵横了。
当然,一朵黑云不单是陕北黑道上的一朵黑云,也是西北武林中的一把少有的快刀,与华山派第一高手冷书生西门璐难分高低。要是这青衣女子真的是蒙面女侠,一朵黑云自然不是其对手。连天魔教的一流高手小神剑,也败在蒙面女侠的剑下,还几乎丢了命。在信阳,蒙面女侠更是一人独战七煞剑门的闵六爷,凤堂主和姬长老,这些都不是江湖上的等闲之辈。一朵黑云又怎是蒙面女侠的对手?要是黑衣女子不是蒙面女侠,一个快刀,一个快剑,那就不知鹿死谁手了。
酒店里除了七煞剑门的人,其他、白两道上的人物,都不希望这次交锋成来生死之战,只分胜负算了。真的出现了生死的刹那间,他们会出手制止的。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不如留下有用的身子暗助蒙面女侠,以扑灭七煞剑门,何必又互相争雄斗狠?因为七煞剑门已压得他们敢怒不敢言,达到了忍气吞声的地步。柴家双侠一直忍气退让,避开七煞剑门,不与它争雄。而七煞剑门也顾忌他们是恒山派的弟子,恒山派是中原九大门派的一个大派,高手不少,也一时没去动柴家堡。陕北的一朵黑云,是个独来独往的人,随处而居,没有一定的居所,同时鞭长莫及,也一时容忍了他的存在,没将他收服过来。至于其他附近黑、白两道上的英雄豪杰,也因这样和那样的原因,七煞剑门都暂时没有动他们。表面上是各不相犯,井水不犯河水,七煞剑门只等时机一到,先与天魔教联手,令丐帮在武林中除名之后,到时不管武当也好?华山派也好,恒山派也好,一个个将令其臣服。黑道上的人,那是更不在话下了。熊梦飞给他们的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归顺,在帐下听令;二是魂归地府,再没第三种选择。
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到时只有拼着一死,或者远走高飞。不料江湖上黑豹重新出现,他们才转危为安,不久又出了一个神秘女侠,弄得七煞剑和天魔教的人焦头烂额,处处损兵折将,缩了回去。他们莫不欢欣鼓舞。只要黑豹和蒙面女侠在江湖一天,他们就能安然无事,七煞剑门就不敢来相犯。
自从七煞剑门扬言已活捉了飞天妖狐,又令他们大吃一惊,要是让熊梦飞得到蓝美人,那江湖上还有人能幸存么?他们莫不期望蒙面女侠来大闹熊耳山,也知道蒙面女侠必然会来,忍不住跑来观望了。表面上他们是中立,不卷入这一事件中去,其实他们莫不期望蒙面女侠早日到来,捣毁了熊耳山庄。因而都带着在暗中相助蒙面女侠的心理。
他们盼了几天,却盼来了这么一个青衣女子.还有神无气自称为蒙面女侠,又怎不叫他们惊疑、困惑?于是便出现酒家中相试、相探、戏弄等各种不同的复杂情影。
一朵黑云见青衣女子左顾右盼姗姗走出来,立刻站起来:“你吃饱了?”
“我吃饱了。”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再交手?”一朵黑云出现了少有的客气。
“不用啦!黑炭头,你出刀吧!”
柴家双侠走出来说:“两位交手过招,最好是点到为止,千万别相残了!”
一朵黑云说:“你们兄妹少来罗嗦,老子自有主张,不会杀了她,只想削去她的长发。”
青衣女子说:“我也一样,只想再给他削一次发,让他变成一个赤光头。”
柴振英说:“两位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两位请。”
青衣女子说:“黑炭头,你出刀呀!”
“好,老子就先出刀,你小心了,别说老子事前没有给你打招呼。”
“请!”
一朵黑云再也不客气,一连几招快刀抖出,力劲呼呼生风,如猛虎出林,山岗震动,空谷回音,刀光刺人般耀目。一时间令人心惊胆战。这可以说是江湖上少见的一把快刀。一朵黑云已抖出了他平生的刀法了。
青衣女子却又像只轻灵的飞蝶一样,上下腾飞,左闪右移,身态轻灵,又似一团轻烟,在纵横交错的刀光中时散时聚,时隐时现。观看的人们都十分惊愕,这青衣女子是个人吗?她是一团青云组成的人影,要不,她怎能从一朵黑云快如电闪的刀光中闪了出来?连衣服、飘带也丝毫没受到一点损害,而且她还没有出剑反击哩!
后来青衣女子一跃而飞,纵上大树上的一枝横桠上去了。一朵黑云一刀砍空,不见了青衣女子的踪影,不禁傻了眼,暗想:难道老子这一刀用力过猛了,将这青衣女子劈得粉碎了?还是她被劈进地下去了?
一朵黑云正愕然间,青衣女子在树梢上说:“你别发呆了,我在这儿。”
一朵黑云抬头一看,站在树梢上不是青衣女子又是谁?他又呆呆的问:“你怎么跑到树上去了?”
青衣女子笑问:“你这般的劈不累吗?”
“老子不知道什么是累,你下来!”
“你这么胡乱的蛮劈,能劈中我吗?”
“那你别跑到树上去。”
这个陕北的黑大汉,虽然号称一朵黑云,却不善于轻功,不能高来高去。但他骑马的骑术却是一流的,能飞骑走千里,马蹄扬起的尘土直冲半天.形成了一片乌云,所以有陕北一朵黑云之称,每每人们见到天边一片乌云冲天而起,便知道一朵黑云到了。他胯下的一匹马,胜过武林高手的轻功,因此他根本不有去练轻功,也练不了,他身形似座塔,太重了。
他虽然不会轻功,但施展起刀法来,却纵跳自如,宛如一只灵活的猛虎,可惜就是怎么也纵不高。
青衣女子又笑了笑说:“你这样乱劈太累了.要是我不让你休息一下,就出剑剃了你的头发,你会不服气。”
“老子不累。你下来,看你能不能削去老子的头发。”
“好呀!这是你说的,可别怨我。”
青衣女子似片残叶般飘落下来,真是落地无声,纤尘不扬。人群中有人不禁又赞起好来:“好俊的轻功,怪不得来无踪、去无影,能在江湖上神出鬼没。”
这时绝大多数人心里已相信这青衣女子,就是近日来将七煞剑门闹得人仰马翻的神秘蒙面女侠了。她刚才在刀光中的出没和现在的轻功,已不容人怀疑了。这位青衣女子,的确就是以蒙面女侠出现的娉娉。她在这里的出现,就是要先给七煞剑门弄虚作假警告,说明自己已经来了,同时也可稳住熊梦飞,说明飞天妖狐自己没寻找到,特来找他要人。
娉娉飘下时对一朵黑云说:“你小心你这一头黑发啦!别叫我削了下来。”
“你能削得了么?”
“小心,我出剑了,可别说我偷袭你呀!”
“老子等着你。”
娉娉再不答话,轻出一剑,平平刺出,一朵黑云愣了愣:“你这是什么剑法?全无劲道,连风也可吹偏,能刺人么?”
娉娉道笑道:“你不怕我出了力,削伤了你的脑袋么?”
一朵黑云举刀一架,将娉娉刺来的剑“当”一声震开,说:“少说废话!”正想进刀时,一下看见娉娉的剑竟向自己的头上伸了过来,比自己的刀更快,真的要削自己的头发了。
一朵黑云一怔,慌忙将刀一举,一招“玉笏朝天”,“当”的一声,又将剑震开了,可是一朵黑五的一头黑发,像带着某种磁力似的,剑虽然给震偏荡开了,又倏然转了回来,而且从意想不到的方向削来,一朵黑云怎么闪开也避不了,好像娉娉手中_的一把剑,专门在他头顶上飘来闪去。
一朵黑云几次想用快刀反击,化被动为主动。而娉娉剑招的变化比他更快更巧,他想反击也反不了。娉娉这时的越女剑法,已达到剑术的最高化境,剑随心发,从心所欲,想到哪里就刺向哪里,任何一个剑式剑招,都暗藏不可思议的奇变,令对手防不胜防。一朵黑云的刀虽然快,也孔武在刀。但在整个中原武林来说,就不是什么快刀了。他的武功,可以与七煞剑七大弟子的任何一位弟子交锋,有的可战成平手,有的可以战胜,但却不及天魔教的小神剑,恐怕也难敌姬艳娘的长鞭。他怎么是娉娉的对手了?
一朵黑云反击反不了,闪避也闪避不了,真是又惊又怒,暗想:这青衣女子抖的是什么剑法?难道她真的是蒙面女侠?于是施展平生的武功,将一把刀挥舞得像一团光环似的,上上下下护着自己。他听到一连串叮叮当当刀剑相碰响声,在刀光剑影的闪不之中,一丛丛黑发四散乱飞。青衣女子是气定神闲,衣带飘飘,宛如仙子立在那里。而一朵黑云已变成了一个光头和尚,虽然以往威武凶神恶煞的神态不见了,但却显得年轻多了。
一朵黑云呆了一会儿,说:“我们再来交锋!”
娉娉一笑说: “你别再交锋了!再交锋,你已经没有头发给我削啦!你总不想我将你的脑袋也削来吧??
一朵黑云一怔,摸摸自己的脑袋,才知道自己的头发全给青衣女子剃得一丝不剩,突出了一个大脑袋。他更傻了眼:“你,你,你几时剃光了我的脑袋?”
“在我们交锋中呀!现在你服了吧?”
一朵黑云为人粗鲁,有时也会打横手,不讲道理,但却是一条信守诺言的好汉。这时他心里是已服了,惊愕地问:“你真的是蒙面女侠?”
娉娉反问:“你看呢?我是不是真的?”
“我不管你是蒙面女侠也好,不是也好,老子是服了你。好!你要想要我怎样,你说吧,你就是要我的脑袋,我也砍下来给你。”
“我要你的脑袋干嘛?”
“那你要我干什么?”
“我不想要你干什么,你回陕北吧,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一朵黑云”有点愕然道:“你不是来找七煞剑门的人吗?”
“不错,我是来找他们,要熊老头儿交出飞天妖狐来。”
“我不能留来来帮助你?”
“不!我不想任何人卷入这件事来。这是我和七煞剑门的事,主要是和熊老头儿的事,不愿外人插手。”
“我也不能留下来观看?”
“你既然要看,那也由你。不过……”娉娉刚说到这里,只见两道寒光一闪,两件暗器从人群中激射而来,一支射向娉娉,一支射向一朵黑云。娉娉用剑一挥,“当当”两声,暗器不但挡了开去.一支更反击到发射暗器的人的身上。人群中一个皂衣汉子“呀”一声,手臂带着自己的暗器往山野飞奔逃去。
娉娉哪里容得他逃走,身形一闪,疾似流星,凌空将他揪了起来,往地上一扔,扔得他两眼金花乱飞,将他的腿骨也扔断了,爬也爬不起。就算他能爬起,娉娉的剑尖也贴在他的心口上了,他哪里还敢动?
这骤然的变化,人们一时都惊怔了,既不屑这汉子突施暗器,又惊奇青衣女子的武功。有这样不可思议的武功,不是蒙面女侠又是谁了?
一朵黑云先是一怔,继而大怒:“好卑鄙无耻的小人,竟敢暗箭伤人,女侠,待老子宰了他?”
刚才的暗器,想冷不防将娉娉和一朵黑云伤了,要不是娉娉挥剑反击,娉娉反应灵敏,还可以闪得开,但一朵黑云势必身中暗器倒地。娉娉挥剑反击不啻又救了一次这个陕北道上的黑云,难怪一朵黑云大怒,要杀了这个汉子解恨。
娉娉说:“哎!你别乱来,先留下他。”
“这样卑鄙的鼠辈,还留下他干什么?”
“我想要他带个口讯!”
“带个口讯?”一朵黑云茫然起来。
“是呀,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什么人?”
“他是七煞剑门的人,杀了他,谁给我带口讯给熊老头儿了?”
“想不到七煞剑门也是这么卑鄙无耻的鼠辈,枉为江湖上的一大门派。”
“黑炭头,你这句话,更给你招来大祸了。因为你刚才说要助我,才招来这汉子想暗箭杀了你。现在你这么说,熊老头儿恐怕更不会放过你了。”
“老子单身一个,独来独往,杀了他们一个够本,杀他们一双有赚。老子怕什么?惹得老子性起,一把火将熊耳山全烧了,看他们怎么找老子去。”
娉娉一笑,转向地上的汉子:“你现在想生还是想死?”
“你要杀要剐,又何必多问?”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需要你带口讯给熊老头?我杀了你,就是将口讯带给了熊老头,显明告诉他我已经来了。他交出妖狐,什么事都好商量,不交,叫熊老头洗干净脑袋,等我来取。好!你现在去死吧!”
这汉子以为娉娉要他带口讯,不敢杀了自己,现在听娉娉这么一说,慌了,连忙说:“女侠饶命。”
娉娉心里好笑,我还以为你真是个不怕死的硬汉哩!便说:“也好!你滚吧!将我的话带给熊老头。两天后,着他将妖狐送到这酒家的店门前,不然,我叫他今后有好看的。”
“是,是!”
群雄们看见不禁暗暗摇头,暗想:七煞剑门的人也不过如此。有人更从心里暗骂一句:“孬种!”这个施放暗器的汉子,可以说给七煞剑门丢了一次大丑,令七煞剑门威望大降。
娉娉又向四周围观的人们说:“各位听了,这是小女子和七煞剑门人的事,我不想也不愿大家插手过问,更不想因这件事令各位与七煞剑门的人结怨。要是有人想助七煞剑门,小女子也不在乎。”
娉娉说完,身似一团青云,飘然升起,转眼之间便消失在青山绿林中。真是来时无声,去时无影,是当今武林最为上乘的轻功,他们总算不枉此行,目睹了蒙面女侠的风采和那令人目瞪口呆超绝的剑术。他们更不愿熟开了,要等两天后,看看七煞剑人是怎样对付蒙面女侠。不便他们没有离开。反而更招来各处的群雄赶来观看,成了武林中的一件大事。
当天下午,熊梦飞和三掌断魂便知道蒙面女侠已在山下小镇上出现了。首先是元坪的飞鸽书,只说来了一位青衣女子,自称是蒙面女侠,详情后禀几个字。
熊梦飞和三掌断魂十分疑惑,蒙面女侠只在夜里行动,怎么这次在大白天出现了?后来那个施放暗器的汉子,在两名武士的搀扶下向熊梦飞面禀,他真的带来了蒙面女侠的口讯。当熊梦飞盘问详情时,不禁大怒:“你这贪生怕死的畜牲,七煞剑门简直给你丢尽了颜面,你还敢来见我?”
那人惶恐地说:“掌门……”
熊梦飞一掌击破了他的天灵盖,喝着两边手下:“给我拖出去埋了!”
雪山双鹰说:“掌门,这蒙面女妖太过胆大妄为了,居然敢在咱们山下小镇上耀武扬威,出言不逊,我们兄弟俩去会会她。”
这两只雪山之鹰,来到七煞剑门后,没机会显示自己的武功,便想这次能击败蒙面女侠,以证明自己不是白吃饭的无能之辈,值得熊梦飞用重金相聘。
已死人卜再生长老说:“两位鹰侠,这蒙面女妖敢独自一人闯来,恐怕另有诡计,在下听人说,这女妖的轻功、剑术称绝,为人更狡黠,胜过飞天妖狐,我们不可中了她的激将计,小心应付才是。再说两位这时赶去小镇,这女妖已不知去哪里了,同时更为江湖耻笑,说我们贼过才兴兵,既然她扬言两天后在小镇上等我们,我们不如两天后再会她不迟。”
元凤也在一旁说:“蒙面女侠惯于在黑夜行动,两位长老赶到小镇时早已天黑,两位长老在明,女妖在暗,更易遭她暗算。”
雪山大鹰说:“那怕什么,我们兄弟俩更善于在夜里行动。不然,我们怎敢称为雪山双鹰?就是我们有鹰一样的敏锐目光和鹰一样的尖利双爪。不击则已,一击必中,没有什么能幸免逃过。”
卜再生说:“两位鹰侠的鹰爪功称绝江湖,轻功更俊,在下早已素仰,但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的确,熊梦飞不惜用重金礼聘他们,就是看重他们的鹰爪功和轻功的敏捷。熊梦飞说:“两侠长老,卜长老说得也是,我们还是耐心等候,两天后去小镇会会她,到时,千万别让她跑了。”
元凤说:“师父,我还有点担心。”
熊梦飞皱皱眉道:“凤女,你担心什么?”
“这蒙面女子虽然说两天后在小镇上等我们交人,但她黠慧过人,会不会是声东击西之计,着我们全力去小镇会她,而她暗算我们的山庄?”
熊梦飞点点头道:“唔!我们不能不防。”
“还有,这两夜我们都要小心防范,说不定她突然在我们的山庄中出现。”
雪山双鹰问:“她敢夜闯山庄?”
“她一向神出鬼没,我们还是提防的好些。”
雪山双鹰说:“好!她要是敢来,那我兄弟俩就先会会她了,就怕她不敢来。”
熊梦飞说:“那就辛苦两位长老在这两夜里多加操劳了。”
雪山双鹰说:“掌门请放心,有我兄弟俩,别说蒙面女妖,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两天两夜,熊耳山庄平静无波,蒙面女不但没有出现,也没有在庄子四周出现。熊梦飞暗想:“看来蒙面女妖深知厉害,庄内机关重重,不敢闯来。元凤的担心是多余的了。蒙面女侠虽然没有出现,熊梦飞却不时接到元坪的报告,说小镇上突然多了不少三山五岳的人物,少林、武当、峨嵋、华山、恒山、丐帮六大名门正派,都有高手到来,欲观看这一场武林中少有的龙虎相斗,他们的动向不明。
熊梦飞感到目前的形势十分严峻。他更明白各派的心意。他们名为观战,实际上在观察蒙面女妖的为人。要是蒙面女妖和自己一样,也是具有称霸武林的野心,他们是乐得坐山观虎斗,不会插手。只希望两败俱伤,不希望哪一方会胜。就像过去自己和天魔神剑交锋一样。但天魔神剑野心毕露,一统江湖的欲望,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同现在的蒙面女妖,在武林中仍是一个谜,谁也不知道她。要是蒙面女妖只是为夺取蓝美人身藏的武功,不想称霸武林,起码侠义道上的人物,就会出手相助了。
熊梦飞自知这一战,自己怎么也不能败,胜可重树自己武林中的威望,令群雄惊畏,不敢乱动。要是一败,极有可能是墙倒众人推,鼓破众人捶。就算蒙面女妖有称雄江湖的野心,群雄不相助,自己恐怕也无颜面对江湖,在江湖上真的沦为二流角色,成了天魔教的附庸。
熊梦飞想到这里,不禁长声一叹,几个月前,自己还雄视天下,与天魔教联手,横扫江湖,直犯丐帮,那时,谁敢正眼望一下熊耳山庄?别说侵犯,连经过熊耳山庄百里之内,也不敢大声说话。想不到现在,黑豹重出江湖又出了这么一个蒙面女妖,将江湖翻转了过来。蒙面女妖不但敢犯熊耳山庄,更兵临城下,居然叫自己洗干净脑袋,等候她来摘取,从而令群雄云集在熊耳山庄的四周。熊梦飞想到这里,又恼恨起来,恨不得将蒙面女妖抓了起来,碎尸万段。她一个人,竟然弄得自己这般的狼狈不堪和被动。但不这样用计,这蒙面女妖神出鬼没,四处挑自己的堂口,而他们追无法追,寻无法寻,到哪里去出这口气呀?
熊梦飞也隐隐感到,蒙面女妖这一举动实在不寻常。难道她的武功比黑豹更好?一个人独闯七煞剑门,还是有别的诡计?元凤担心的是不是没有道理。她会不会调虎离山,令自己倾巢而出,到小镇上会她,而她却暗袭自己老巢?所以熊梦飞不亲自出动,仍坐镇山庄,请三掌断魂挂帅,率领雪山双鹰等高手去小镇会这女妖。又打发自己的弟子商天赐、元岗带了一批武士在后面压阵。
三掌断魂为重振声望,誓言旦旦要先去会蒙面女妖,熊梦飞是乐得其从。心想:一个女妖,难道三掌断魂还不可对付么?何况自还有雪山双鹰,纵横剑客和奔雷手这样一批高手前去,有自己二大弟子断后,就是蒙面女妖武功再高,有三头六臂,也足以应付得了。
两天过去,第三天一早,三掌断魂率领四位高手,出现在酒家的门口。其实他们昨天半夜已到了小镇,由元坪接待了。随后在酒店门口安排了坐椅,三掌断魂居中而坐,两旁坐的是雪山双鹰、纵横剑客和奔雷手,他们身后,是一批提刀的护卫武士,专等蒙面女侠的到来。
这时,酒家四周,早已是人山人海,云集了三山五岳和各处黑、白两道上的英雄豪杰,奇人异士,绝大多数是来看热闹,目睹蒙面女侠的风采。他们三个一堆,五人一群,有的是十多个人坐在一起,莫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聂十八、吴三和邢天燕主仆已化装改容,也混在人群中。要是群雄也知道飞天妖狐邢天燕也在他们中间,一定地惊愕不已。因为双方交战原因,就是为了她,何况飞天妖狐不是给七煞剑门的人捉去了?怎会出现在这里?”
商天赐带了几个剑手,隐藏在酒让中,以应事变,新提升为十弟子的元岗,与元坪带着人马,分散埋伏在四周,以防蒙面女侠不敌而逃跑。这就是熊梦飞撒下的一面网,但不是真正的网,真正的网在熊耳山庄。
旭日东升,霞光万道,将青山、绿水、小镇、人群,映得一片殷红,晨风在这戏弄树叶,山溪水在镇边轻流低唱,卯时快过去了,还不见蒙面女侠的出现,人们又不禁暗暗议论开来:
“蒙面女侠还不见出现,她会不会来的?”
“我看她一定会来,她要是不来,就不是蒙面女侠。”
“不错,她敢声言摘下熊梦飞的脑袋,三掌断魂恐怕她也不会看在眼里。”
“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正严阵以待,四周都暗伏了不少他们的人,蒙面女侠来,那不十分的危险?”
“我持这场交锋太不公平了,这么多高手对付一个蒙面女侠,就算赢了,也不算是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就单打独斗。”
“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会不会跟蒙面女侠来一个城下之盟,化敌为友?”
“要是这样,那江湖上更多了一个可怕的女魔头,令人寝食不安。”
“我看不会,蒙面女侠端掉了不少他们的堂口.杀伤了他们不少的人,熊梦飞和三掌断魂能咽得下这口冤气?”
有人叹道:“世上的事,叫人难以预料,我们等着看好了。但愿江湖上别多了一个女魔头,要是他们三人联手,天下无敌矣。”
突然有人叫了一声:“看,那不是蒙面女侠来了?”
群雄抬头一看,只见山边的一条小道上,一位头戴遮阳垂纱的斗笠,身披黑披风的人,缓缓朝小镇酒家而来,有人一下认出,那不是蒙面女侠又是谁了?她真的是一人单枪独马闯来了!一时间,议论纷纷的场面顿时静了下来,一双双目光都集中到蒙面女侠的身上。连一身目中无人的三掌断魂也不禁说:“够胆量,她居然一个人敢闯险地,不将七煞剑门和我们阴阳门的人看在眼里。”
蒙面女侠来到酒家门口,先是四周打量了一遍,然后直朝三掌断魂走来,三掌断魂佩服她够胆色,应约而来,便站起来说:“你终于来了。”
娉娉问:“你以为我不敢来吗?”
“好!好!来得好。”
娉娉又看了看:“你是谁?姓熊的糟老头子呢?他怎么不见了?”在桐柏山,娉娉已见过这个魔头,她现在故意装作不知相问。
雪山双鹰喝起来:“你敢这么称呼我们的熊掌门?”
“他不是糟老头吗?我叫错了他么?”
“你——!”雪山双鹰一时不知怎么说。
纵横剑客颇有风度的化解了这个尴尬的局面,向娉娉介绍三掌断魂,说:“女侠,这是我们的马掌门。”
“哦!?七煞门怎么多了一个马掌门了?”
“女侠别误会,在下等是阴阳门的人。”
“原来这样。那么他是江湖上人称的三掌断魂了?”
三掌断魂问:“你也知道本掌门的绰号?”
“我怎么不知道?三掌断魂自从丐帮湘阴堂的一战中,真是名动武林,江湖传闻,我听得多了!”
娉娉这样说,是在明显的挖苦,嘲弄三掌断魂最不光彩之处。不但是对他的轻蔑,也不啻给了他一记耳光。言之意外是:你别忘了,你不过是黑豹掌下的败军之将,没有什么可神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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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掌断魂陡然变色,逼视娉娉,阴森森地说:“女妖!你不畏死?”双掌已暗凝全身的真气,一发将是石破天惊,天地变色。
纵横剑客感到蒙面女侠太不给面子了,不但对三掌断魂,也不给自己面子,便说:“马掌门,何必动怒?由在下来打发她好了。
雪山双鹰抢了出来:“不行,让我兄弟俩先会会这女妖。”
娉娉也早已暗蓄一身功力,随时准备三掌断魂等人突然发难,但她仍然轻松地说:“哎!我不是来与你们交锋的,主要是来要人,你们将飞天妖狐交出来,大家相安无事,因为我不想多杀人。”
雪山双鹰说:“人,我们是有,不知你有没有本事要走。”
“我当然有本事要走啦!不然我来干吗?来看你们这两只雪山小麻雀么?”
“女妖,你敢骂我们是小麻雀么?”
“你们以为你们真的是什么鹰了?我左看右看,你们怎么也不像。你们是两只可怜的吱吱喳喳的小麻雀。熊糟老头不过是给了你们一把谷子而已.就值得你们为他卖命了?听本姑娘话,你们还是回雪山的好。”
“女妖,少废话,将剑亮出来,我们要令你看看我们是鹰还是麻雀。”
“你们不想回雪山,一定要尸横此地,我也没有办法啦!”
娉娉说完,徐徐将剑拔出来,雪山双鹰之名,她早已听师父说过,雪山双鹰的鹰爪功独步武功,在其他门派鹰爪功之上,双手十指都戴着精铁打造的指套,锋利可将虎豹的一颗心活活挖出来,人给击中;重则立死,轻则肉碎骨裂,终身残废。父亲当时还一再叮嘱,以后碰上了他们,千万不可轻敌了。
而且雪山双鹰与人交锋,从来是联手齐上,极少单打独斗。他们招式怪异凶残,从小就互相练习,心意相通,配合得异常默契,几乎无破绽可寻。
这时雪山双鹰早已一纵而起,双双凌空扑来,宛如两只凶猛的秃鹰,在扑杀一只羔羊似的。娉娉为了先看清他们的招式,当他们扑来之时,一招白鹤冲天,又似一只轻灵的云雀,在他们之间直冲蓝天,闪过了他们的这一招,令他们双双扑空。
雪山双鹰刚一落地,娉娉也凌空而下,利剑击出,如电光似地破云而出。他们又双双的纵开了。转眼之间,只见三条人影,在酒家门前的一块草坪上,来往纵横,彼起此落,时聚时分。雪山双鹰的轻功确属一流,轻巧、快捷、凶猛,与他们所练的鹰爪功一结合,就成了中原武林少见的奇招异式,奇变莫测,令人惊心动魄,不少群雄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特的武功。
娉娉却是在大海中生长,踏波踩浪,凌空渡水,奇快如飞,轻功更俊。她既像天空中飞翔的海鸥,更似水中的滑鱼,在雪山双鹰种种扑杀的奇招怪式中,都轻快巧地闪了开来。双方都是以轻功为基础,纵跃腾跳,随心所欲,再击出自己所长武功的凌厉招式,所以一时间你闪我击、你击我避,令群雄看得眼花缭乱,惊愕异常,他们感到,不是蒙面女侠,恐怕无人能与雪山双鹰这么周旋,不是雪山双鹰,也无人能够闪开蒙面女侠精奇的剑招。
对娉娉可以说是第一次碰上了这样难缠的劲敌。雪山双鹰互相配合得实在太好了,竟无破绽可寻。要是自己进攻一个时,另一个已扑到,不能不闪开或转身进攻,要是单打独斗,娉娉完全可以战胜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可是他们一联手,便难以取胜。怪不得父亲说,对雪山双鹰,千万不可轻敌了。
娉娉暗想:这样与他们纠缠交锋,不知要缠到什么时候,得想办法先伤了他们其中一个?
突然间,人群中跃出另一个蒙面青衣女子,声音似银铃般叫道:“姐姐,我来助你啦!”这真是人如流星剑如电,一剑凌空刺出,一下子将雪山双鹰分隔开来。不论轻功、剑法,都跟娉娉一模一样。
群雄惊愕了,聂十八和吴三、邢天燕也惊愕了,三掌断魂等人同样惊愕,雪山双鹰同时跃了回去,更是惊愕,睁大眼睛问新来的蒙面青衣女子道:“你是谁?”
这一蒙面青衣女子说:“我是蒙面女侠呀!你们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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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回 蒙面双女
上回说到突然间又杀出了另一位蒙面青衣女子,也自称是蒙面女侠,更令雪山双鹰傻了眼:“什么?你也是蒙面女侠?”
“是呀!准你们有雪山双鹰,就不准我们有蒙面双女侠吗?”
恐怕在场的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这突然而来的蒙面青衣女子是谁。只有娉娉知道,随后是聂十八、吴三、邢天燕和小雪也知道了,来人正是穆婷婷。不知为什么,她又从东海转回来了,而且还及时赶到熊耳山来。
“娉娉惊喜而讶然地问:“妹妹,你怎么也来了?”
“姐姐,你能来,干吗我不能来了?”
大敌当前,娉娉已无暇去问妹妹为什么也来这里了,说:“妹妹,你来了也好,我们共同对敌吧。”
婷婷说:“是呀!两个战两个,谁也不沾谁的便宜,这才公平吗?”
聂十八见婷婷也来了,心里更是放心,看来不用自己出面了,初时,他见娉娉一人力战雪山双鹰,几十个回合仍不占上风,暗暗为娉娉担心,正考虑自己怎么出面,想不到婷婷会跑了来,先不说他们姐姐妹俩联手,剑法的威力能增十倍,就是将雪山双鹰分开,单打独斗,娉娉与婷婷战胜他们也绰绰有余。这时,他昕到婷婷朝雪山双鹰说:“来呀!干吗你们呆着不动手了?难道真的像一对小麻雀,缩着不敢动了?”
雪山双鹰大怒道:“好!我就看你们有什么真正的过人本领。”
三掌断魂突然说:“慢着!”他对婷婷阴森森的问道:“你也是蒙面女妖?”
“是呀!”
“捣毁我们各处堂口的你也有份了?”
“不错!”
“哼!本掌门还以为神面女妖真的那么神出鬼没,一时在东,一时在西出现,原来你们分开行事,故意弄的假象,看来你们的所谓轻功,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么出神入化。”
婷婷问:“看来你就是三掌断魂了?”
“唔!”
“我真是佩服你有勇气跑出来。”
三掌断魂一瞪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个黑豹掌下的游魂,居然还有脸面跑出来丢人献丑?我要是你,早已一头撞死,或者缩到一处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里去了。”
娉娉急道:“妹妹小心!”
要是说娉娉的挖苦、嘲笑,已使这个魔头大怒,现在婷婷直截了当的揭开了他最露丑的疮疤,哪里还忍得了?一声怒吼,骤然一掌拍出:“大胆女妖,太放肆了。”
三掌断魂这盛怒的一掌拍出,已用了自己的八居功力,想一掌将娉娉、婷婷拍飞摔下,变成两具尸体,就长四周的群雄骂自己偷袭,那也是这两个女妖触犯自己应有的下场。何况拍飞摔死了这两个女妖,只能令群雄惊震,谁敢大胆责骂自己的不是?江湖上从来就是强者的声音,也就是所谓胜者为王,偷袭又算得了什么?
娉娉和婷婷的确在这一股怒如海浪的掌劲之下飞起来了,但她们不是给拍飞而是借这一股掌劲掌风飞起来的,自然没有摔下来,反而倏如流光逸电般的双双疾向三掌断魂飞来,人到剑到,直取三掌断魂,一时令三掌断魂惊愕:怎么这两个女妖没给自己八成的掌力拍死,还能飞回来?
在这千钧一发这时,三掌断魂两旁的四位护卫武士四剑齐出,保护了惊愕而没想到要闪开的三掌断魂,大叫:“不得伤了我们的掌门。”
娉娉和婷婷只好在空中转身一击,剑光如急电一闪,只见血溅飞人惨叫,四名武士全部倒下,作了第一批的冤死鬼。这是越女剑法的精湛的一招“凌空屠鲸”,杀人只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
杀了四位武士之后,穆家姐妹才双双从空中飘落下来,并肩迎风而立,宛如一对仙子,降临人间,令群雄喝采。
从三掌断魂骤然出掌到穆家姐妹杀了四名武士之间,只是一眨眼间的事,令四周的群雄惊喜万分,他们看不清这一双蒙面女侠是怎么出剑的,也不明白她们给三掌断魂拍飞了后,竟会突然飞回来杀人。对他们来说,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对天魔教和七煞剑门的人来说,穆家姐妹匪夷所思的武功,令他们一个个魂飞天外,三掌断魂一时间也怔住了,心头隐隐升起一股寒意他感到这两个蒙面女妖刚才骤然闪电似的一击,的确令自己措手不及,要不是四名护卫拼死出剑阻挡,自己就是能闪开,也狼狈不堪,而且可能受伤,要是自己出手反击,恐怕自己的一双手也为利剑砍了下来。
他十分惊讶这一对蒙面女妖的剑法、轻功和中原武林的武功迥然不同,她们到底是哪一道上的人物?她们有如此的剑法和轻功,怪不是她们敢傲视江湖,不将七煞剑门和自己看在眼里,独闯熊耳山了。看来自己要倾尽全力,才可以扑杀了好们。
三掌断魂心生寒意,雪山双鹰却不以为然。他们认为两个蒙面女妖冷不防的骤然还招,没有什么了不起,自己也可以办得到。他们兄弟两人也往往在敌人进招时,骤然飞起,又骤然飞落,出其不意将敌人抓起,抛到空中去,而且自己还可以在半空中将敌人撕开为两半,血洒蓝天。
所以他们又双双跃了出来:“你们这样的出奇不意,形如偷袭,算什么本领了?”
娉娉说:“是呀!我们是不算什么。”
婷婷说:“我们这算偷袭,那你们的什么掌下游魂骤然出手,又算什么了?”
雪山双鹰说:“少废话,亮剑!我们再较量过。”
婷婷说:“你们还算不错,比掌下游魂强多了,不像他连招呼一声也没打,就骤然出手,亏他还是什么掌门哩!”
娉娉低声说:“妹妹,将他们分开,一个对一个,斩断他们的利爪。”
婷婷笑了笑:“姐姐,我知道。”
雪山双鹰早已凌空扑杀过来,穆家姐妹双剑齐举,剑尖对准了他们伸出的利爪。雪山双雄想去抓她们的剑,她们手腕轻转一下,利剑一变,避开了雪山双鹰不畏刀剑的利爪,意外从横处削来,令雪山双鹰只好又跃了回去。
娉娉和婷婷不容雪山双鹰有喘息的机会,如影随形而来,人到剑出,逼得雪山双鹰飞身闪开。穆家姐妹瞅准了这一时机,一个跟踪一个,便将雪山双鹰分隔开了。她们手中的利剑,如蛆附骨似的,缠得雪山双鹰再也不能合在一起,形成了单打独斗的场面。
雪山双鹰不能联手,顿时威力大减,几个来往交锋后,他们便招架不了,险象丛生。三掌断魂看在眼里,目视纵横剑客的剑法,是自己带来的所有高手中最好的一位,由他去迎战一个蒙面女妖,纵使不能取胜,也可以缠住一个女妖,将一只雪山鹰剩出来,再度联手战其中的一个女妖,就万无一失了,论单打独斗,纵横剑客却比雪山双鹰强。
三掌断魂为了保持自己掌门人的尊严,不想加入进去,而且也不屑与雪山双鹰联手战这两个女妖。要战自己一个人战,用不了别人来相助。这才是掌门人的风度。
纵横剑客奉命而出,跃进了小鹰与婷婷交锋的圈子中去,说:“小鹰兄弟,由在下来对付这小女妖吧,你去协助你兄长好了。”说时,一剑击出。与婷婷交起锋来。
这只雪山小鹰正感到吃力,无法招架婷婷精奇而飘忽的剑招,想走又直不了,要战更不能胜。现在见纵横剑客来解危,总算透出了一口大气,但他一眼看见自己的兄长给那位蒙面女子逼得节节后退,便纵身而来,说:“兄长,我来了。”从背后骤然袭击娉娉。娉娉只好放弃了对大鹰的进逼,反手一剑,如电光蓦然从空中直闪击下,这是越女剑法中一招“回顾一盼”的招式,名称很美,若给击中,足可以令对手劈为两半,魂归地府。所以它的结果是半点也不美。赵女剑法一些招式的名称,也如西门剑法其中一。些招式差不多,都是用一些美女姝行动而命名,如“西子捧心”、“织女飞梭”、“天仙散花”、“麻姑献桃”、“嫦娥奔月”、“绮萝照镜”等等。
娉娉这一招“回顾一盼”,几乎要了小鹰的命,幸而他轻功极好,及时纵开了,但也吓得他冷汗直冒。他的兄长大鹰又凌空扑来,霎时之间,又形成了雪山双鹰联手战娉娉的局面,使娉娉不能不防。
纵横剑客一连几招抖出了自己平生的绝学,他感到这人蒙面小女妖的剑法不亚于那位蒙面大女妖,不这样便难以取胜,这个大漠之中独行的剑客,的确是黑道上后流上高手,他投身天魔教以来,几乎没碰上过对手。第一次碰上的劲敌,是丐帮湘阴堂的金堂主,金堂主以打狗棍法,也只能与他战成平手,但在心慌意乱中,要不是黑豹的突然出现,金堂主也几乎丧在他的剑下了。
现在纵横剑客碰上的第二个劲敌,便是婷婷。婷婷在剑法、内力上,只比她姐姐娉娉略逊一点,但轻功却比她姐姐更为轻灵,人更机灵古怪。婷婷抖出的越女剑法,在轻功的配合下,更是飘忽不定,奇招怪式突起。在她没有摸清纵横剑客的剑法时,先是游斗,不直接进招,旁人看来,似乎是她处于下风,难以与纵横剑客交锋,一旦她看清楚纵横剑客的一些绝招以后,她就疾如电光火石般进招了,比她姐姐更凶更刁钻更敏捷,她在一连几招的时攻,逼得纵横侠客手忙脚乱时,一声嘻哈大笑,人剑一齐疾飞而来。这是越女剑法中的一招“织女飞梭”,奇快如电如流光。只听纵横剑客一声惨叫,婷婷的剑直穿了他的一颗心。群雄还没有看清是怎么回来,纵横剑客已尸横在草地上了。
婷婷在杀了纵横剑客之后,也人四周人们的惊愕中,又似流光一闪,飞身直取雪山双鹰。
雪山双鹰正与娉娉苦战,听到了纵横剑客的惨叫,一看,不但纵横剑客已卧倒在血泊之中,婷婷已骤然而来。小鹰慌忙伸手去抓婷婷刺来的利剑,因为他想纵开闪避已来不及。婷婷一招“麻姑献桃”,剑光闪过,小鹰的一只刺爪飞了起来,他大叫一声,飞逃而去,娉娉也在同时,一剑划伤了大鹰,大鹰也吓得魂飞天外,慌忙逃走了。
转眼之间,穆家姐妹便挑了纵横剑客,重伤雪山双鹰,尤其是婷婷鬼神莫测的行动,奇变招式,又令群雄惊震、愕然和赞叹不已,连六大名门正派来观望的高手,也是从心里佩服。纵横剑客和雪山双鹰,都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物,尤其是雪山双鹰,更为难敌。其中有不少侠义人物,自问不是雪山双鹰的对手,可是在顷刻之间,他们双双都伤在蒙面女侠的剑下。要不是他们在雪山练就一身过人的轻功,恐怕也像纵横剑客一样,尸横地下了。
其实娉娉和婷婷不想追杀他们罢了,要是去追赶,雪山双鹰的轻功,也不及穆家姐妹的轻功,同样也逃不了死亡的命运,穆家姐妹为了要对付剩下来的敌人,尤其是三掌断魂,她们算是放过了雪山双鹰。
雪山双鹰飞逃之后,再也不敢回熊耳山见熊梦飞了。一来他们曾夸口要活捉蒙面女侠,现在全都负伤而逃,自感无颜,二来他们自问不是蒙面女侠的对手,所以他们在一处无人之处,敷药包扎好自己的伤口后,径自转回雪山,不再复出不江湖。
三掌断魂的面色难看极了,纵横剑客尸横在自己的眼前,雪山双鹰也飞逃而去,令他心中的如恿打算完全落空。他示意纵横剑客出来,原以为纵横剑客就是不能取胜,也可以缠住一个蒙面女侠一炷香的时间,让雪山双鹰联手扑杀大女妖后,再转过身来对付小女妖,那小女妖是必死无疑。现在不但自己的如意算盘完全要破,更令自己难堪。他勃然站起说:“好!掌门来会会你们。”
娉娉说:“你早应该出来了。”
婷婷也说:“人都死的死,伤的伤,你现在出来不嫌太迟了吗?”
挑战三掌断魂,是穆家姐妹一向的宿愿,要不是她们的父亲穆老爹劝止,说看清江湖上的形势再说,她说早都想寻找三掌断魂和熊梦飞等人,为江湖除害了。所以她们用言语刺激这魔头出手交锋,她们感到,聂十八只用两掌,就令这魔头负伤而逃,难道自己姐妹两人,还战不下这个魔头?
她们对三掌断魂的轻视,令群雄们暗暗为她们担心,就连混在人群中的吴三、邢天燕和小雪,心中也是沉甸甸的。
就目前江湖来说,三掌断魂是第三号人物,一身内力和武功,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非雪山双鹰和纵横剑客可比。近两年多来,他掌下无辜的冤魂不下数百名,其中有不少都是在江湖成名的英雄人物,或者是一方的霸主,实在是不容轻视。就是吴三,也不敢轻易去和他交锋。
三掌断魂阴森森地说:“本掌门现在出来半点也不迟,说!你们两个想怎么样的死法?”
婷婷故作愕异地问娉娉:“姐姐,他在说什么?”
娉娉说:“他说我们两人想怎么样死法?”
“姐姐,你听错了吧?”
娉娉笑道:“我没听错。”
“不!姐姐,你一定是听错了!他是问我们,说他是怎么样的死法吧?”
娉娉咯咯笑起来:“那么说,我恐怕是听错了!”
“姐姐,你看,这个黑豹掌下的游魂,我们想他怎么死才好?”
群雄听得愕然相视。大敌当前,怎么这两个蒙面女侠若无其事般的,却还在嬉笑嘲讽?完全不将三掌断魂看在眼里。邢天燕却听得前仰后合笑个不停:这穆衣姐妹也真是,这么戏弄笑骂,不怕将三掌断魂气破了肚皮吗?要是将这魔头真的气死了.那真是武林中的一件大趣事。
小雪却担心了,轻轻说:“小姐,这魔头已气得全身发抖了,他会突然出手的。”
真的,三掌断魂的一把胡子已气得根根直竖起来,一身衣服无风自鼓,显然周身已布满了真气,凝聚了内力。他大吼一声:“你们两个女妖说够了没有?”
这一声大吼,中气充沛,自丹田发出,震得树木抖动,群鸟乱飞,四周一些内力不强的人,两耳也给震得嗡嗡乱鸣,耳膜似乎给震破了一样。
穆衣姐妹也给这一声大吼吓了一大跳,婷婷说:“你这么大声干什么?你怕我们听不到吗?”
娉娉说:“你别急,我们还没有说够哩!”
婷婷又跟着说:“是呀!我们姐妹在商量给你一个怎么样的死法,是断肢呢?还是砍脑袋?或者是剑穿心而死。”
三掌断魂早已运足了一身真气于双掌之中,“呼”地双掌拍出:“本掌门先叫你们内脏全部震碎而死!”
三掌断魂这双掌的拍出,已运用了八成的功力,而且是在怒极时而发,掌劲异常凌厉,掌风更是吓人。与他先时骤出的单掌不同,那是只用了三成的功力,可却令一般的人受不了。何况这是双掌拍出,右掌直取婷婷,左掌直击娉娉。
霎时间,狂风怒涛平地掀起,小棵树木为之摧折,直卷云天,她面飞沙走石,尘土飞扬,迷漫人眼,一些根基差而立在近处观看的人,有的站立不稳翻倒了,好些坐在地上观看的人,更像滚地葫芦似的滚翻了,场面是一片混乱。小雪要不是邢天燕拉着,恐怕也翻倒了,但她们也给这一股掌风逼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四周观看的群雄被逼得连连后到几丈远的地方,掌风刮过之后,才能站稳当,只有聂十八、吴三等一些武林一流高手,才岿然不动。
这真是武林中少有的强劲的掌劲掌风,没有深厚的内力,根本不可能办到。三掌断魂这一绰号,并不是浪得名,怪不得江湖上横行,扫荡群雄。现在双掌拍出,不是三掌断魂,想一掌就断了娉娉、婷婷的魂。
娉娉婷婷要不是让吴老叫化震开了她们经外奇穴和玄关,令她们的一身真气增添一倍,胜过苦练十年,恐怕也受不了三掌断魂双凌厉一击,不事先纵身跃开闪避,就是不死,也受到内力,无法再交锋下去。
待风沙尘土过去之后,场面已不见了娉娉和婷婷,不知她们到哪里去了,群雄又是惊愕:难道这两位蒙面女侠不堪三掌断魂这愤怒的一击,尸体横飞到远处去了?就是三掌断魂也有些愕异,暗想:“这两位女妖不经自己一击?给自己八成的掌力拍得无踪无影?尸体摔到了山沟里去了?早知这样,我就不用八成的功力,用五成就够了,他对奔雷手等高手说:“你们带人到前面一带山沟、草从、树林中去找找,看看这两个女妖尸横何处,我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娉娉和婷婷从酒家的屋顶上闪了出来,嘻嘻哈哈地说:“你们不用去找啦!我们在这里哩!”这时,又飘落在三掌断魂前面,依然风采如故,群雄三掌断魂愣了愣:“你们没有死?”
娉娉笑道:“你看我们像死了的人吗?”
婷婷说:“我们要是死了,怎么砍下你这个脏脑袋?”
“你们也没受伤?”
婷婷问:“姐姐,你看这个掌下游魂是不是在大白天说梦话?既说人死,又说人伤,别不是他成了一个稀里糊涂的人了?”
娉娉咯咯地笑道:“不糊涂,起码也是个浑人,他以为自己的掌力天下无敌,能弄得尘土飞扬,树折石滚,就不可一世了,其实一只苍蝇也拍不死,还想拍死人呢!”
“姐姐,你说得不错,还有些苍蝇在我们面前嗡嗡飞呢。”
“简直是胡说八道,哪来的苍蝇?”
穆家姐姐又嘻嘻哈哈笑起来,婷婷说:“你和你的手下不是一群苍蝇么?你更是一只大头苍蝇呀,在嗡嗡嗡乱飞乱叫呢。”
三掌断魂又是大怒:“好!我们再接本掌门三掌。”他又想出掌了。
“哎!慢着!”娉娉叫着。
“你还有什么话说?”
“要是你这三掌断不了我们的魂,你又怎样?是不是将飞天妖狐交出来?”
“有本事你们就别闪开。”
婷婷问:“我们站在这里不动,受你三掌吗?”
“不错!”
“也不能还招反击?”
“只有这样,我才将飞天妖狐交出来。”
“你真是想得开心,你糊涂,以为我们也跟你一样糊涂吗?像两根不动的木头,让你连击三掌?”
娉娉说:“妹妹,就让我来承受他三掌!”
“姐姐,你不是也糊涂了?”
“妹妹,你放心。”娉娉转向三掌断魂:“要是我受得你三掌,你是不是将飞天妖狐交出来?”
“好!我交出来。”
三掌断魂心想:“我不信你这个女妖不躲不闪不还手受得了我三掌,你总不会是第二个黑豹吧!就算你真的不死,到时我随便将一个女子拉出来.说是妖狐,你又奈我何?何况你根本受不了我三掌。”
娉娉心里笑道:你这魔头,你哪里有什么飞天妖狐了?看是说谎话也不脸红的,便说:“好呀!你将飞天妖狐带出来让先看看,不然,你随便拉一个女子出来说是妖狐,那我不白白挨了你三掌了?”
“飞天妖狐不在这里,在熊耳山庄。”
“原来在熊耳山庄哪!看来你根本作不了主。就算你愿意交出来,熊糟老头也不会答应。算了!我不要飞天妖狐了。”
“你不要妖狐?”
“你交得出吗?我就是要,自己会向那糟老头要去,不会向你要。”
“那你要什么?”
“我要是受得了你三掌,你也要像我一样,不动不闪不还招,让我在你身上连刺三剑,怎样?”
婷婷说:“是呀!连刺三剑,你要是不死,飞天妖狐我们也不向你要了!”
邢天燕在人群中听得好笑,心想:这魔头都死了,你怎么向他要呵!当然不向他要啦!几一个死人要东西能要得到吗?”
三掌断魂咬了咬牙:“好!我们就这么一言为定。”他十分自信自己的掌力,一块巨石,三掌也可以拍成粉末,就算你这女妖练成铜打铁铸的身躯,我也可以拍得你全身粉碎,到时你变成鬼,还能向我连刺三剑吗?所以他咬牙答应了下来。
“真的?”
“本掌门一言如山重。女妖,你先受我三掌吧。”
聂十八实在担心娉娉受不了这魔头的三掌,就算娉娉学会了分花拂柳掌,能化解魔头的掌力,他也不想娉娉冒这个险,便从人群中走了过来,对三掌断魂说:“在下愿代她们接受你三掌。”
三掌断魂见走出来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商贩,双目毫无神蕴,只是一个一般的乡村小商贩,讶然而愕异地问:“你?”
“是!在下不闪不躲的受你三掌。”
“你是什么人?跑来代她们受死?”
娉娉说:“他是我们的哥哥,干吗不能代我们了?”
此言一出,三掌断魂怔住了,群雄更是惊讶愕然。正像九龙门毒蝴蝶见小商贩打扮的聂十八一样,论相貌没相貌,说个头没个头,而且还是形近猥琐一样的生意人。这样的人,别说能受得了三掌断魂的三掌,就是稍有力气的樵子渔夫,一掌也可以将他拍倒了。怎么这样一个人,竟是名动武林、惊震江湖的蒙面女侠的兄长了?
江湖上传说蒙面女侠不但剑法、轻功称绝,人也异常机灵、黠慧,别不会蒙在女侠用重金买下这个小商人的一条命,让他代替自己承受三掌断魂这三掌?三掌断魂会上这样的当吗?别说三掌断魂不会上当,恐怕任何武林中人,也不会上这个当。
果然三掌断魂盯着聂十八问:“你真的是她们的兄长?”三掌断魂哪里知道眼前的小商贩,就是曾经令他身败名裂,只出手三招但叫他负伤而逃的黑豹了。要是他知道是黑豹,恐怕早已吓得转身逃走了。
三掌断魂根本认不出黑豹来,那一夜出现的黑豹,武功惊人,神态威严,哪有眼前这么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聂十八说:“在下正是。”
娉娉问:“你不相信他是我们的兄长么?”
三掌断魂说:“我不管他是你们的兄长也好,不是也好,本掌门不屑对他出掌,而是你们两个女妖该叫他滚开!”
婷婷问:“你敢这般看小了我兄长?这样吧,要是你能将我兄长拍飞拍死,我和我姐姐将两颗人头割下来给你,用不着你再出掌杀我们了!”
“你这话当真?”
“我们虽是女子,也一言重千斤。”
“你们不后悔?”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说此话,能后悔吗?”
三掌断魂不由困惑地看了聂十八一眼,见他如一般平常人一样,恐怕连武功也不会。我不能三掌击毙了他,那我还能在江湖上号称三掌断魂?就算他是武林中一流高手,我也可以拍死拍飞了。反而拍你们姐妹两人,我还有点担心。便问:“我要是将他拍飞拍死了,你们就将你们颈上的人头割下来给我?”
婷婷说:“是呀!”
娉娉问:“你拍不死我兄长又怎样?”
“好!我让你们姐妹在我身上连刺三剑,不闪也不还手。”
“你不后悔?”
“本掌门后悔什么了?”
娉娉扬声对四周群雄说:“各地英雄好汉,你们听清楚了没有?”
几乎所有人都齐声应道:“女侠,我们都听清楚了,他要是拍不死你们的兄长,就让两位女侠,在他身上连刺三剑!”
在人群中,也有化了装的七煞剑门人问:“要是马掌门三掌击毙了你们的兄长,你们是不是也将自己的两颗人头献上?”
娉娉说:“不错!谁后悔,众人诛之。希望各位作证。”
“好!我们大家都作证。”
娉娉转身对三掌断魂问:“你想怎样连击三掌。”
婷婷转说:“哥哥,我们两人的性命,全在你身上了,你千万要小心啦!”
“你们放心吧!”
娉娉拉了婷婷:“妹妹,我们到一边去,看这魔头怎么击出三掌。”
聂十八暗运太乙真气护体,朝三掌断魂说:“请出手!”其实聂十八根本不需要特别运气护体,他一身奇厚的太乙真气,足可以反击任何高手的突然袭击。但这次是牵上穆家姐妹两人的性命,为防万一,他特别运气一次。
三掌断魂又再次上下打量聂十八,暗想:这么一个不显眼的人,他总不会有奇功异能吧!能承受自己的三掌?便说:“小子,那你小心了!”说着,“呼”的一声,一掌拍出,又是一般疾风怒浪,真朝聂十八击来。三掌断魂这一掌,已运用了五成的功力。这是他相当看得起这个小商贩了,其他的人,他有三成之劲就可以打发掉。
聂十八悠闲地站立着,交叉在胸前的双手,在宽大的衣袖中暗暗抖出了分花拂柳掌法,将三掌断魂击出的掌劲掌风化解和分散到自己的左右两旁去。他好像站立在风浪中一处无风无浪的中心地点一样,任由四周狂风乱舞,他却纹丝不动,连衣带衣角也没飘起。
三掌断魂瞪大了双眼:这小子是哪一门的邪功夫?怎么一点也不动的?就是一块几百斤重的大石头,自己这一掌击出,不四分五裂,也会给击得向后乱滚了,他却像一尊插入地下的铁人似的,寸步不移。难道他千斤坠的功力,练到了如此惊人的地步?
三掌断魂第二掌跟着拍出了。第一掌可以说是试探对手的虚实,而第二掌,在掌断魂又已运用了自己九成的功力。这九成的功力,双盛怒时对穆家姐妹拍出的掌力更为凌厉凶猛多了,它有如排山倒海之势,可摧毁地上一切坚硬之物,大树折断,巨石崩裂,整座房屋也能凭空掀起飞散,单是掌劲所刮起的刚烈的风力,如千军万马般的奔腾呼啸而来,令人听闻色变。只见尘土冲天而起,埋在草地下的一些石头,也给击得四处横飞。聂十八完全给这一股冲天而起的尘土笼罩住了。立在聂十八身后远处的一些群雄,纷纷急忙攻向六远远的地方,以免给这一股异常大的掌劲击伤惑卷飞。
人们只见在一片土飞扬之中,一些物体不知是地上残枝或石块,给三掌断魂的掌劲掌风击起而横飞下去。有人看不清楚,以为聂十八给击得横飞出去了,不禁惊叫起来。
只有一些极为个别的武林一流上乘高手,目光敏锐,才看见在一阵尘土烟雾迷漫之中,似乎隐隐有一团紫光,站立不动,不为这狂风怒浪所摇。他们更是异常的惊讶了。这是什么功力?总不会是神仙下临人间吧?他们哪里知道聂十八练的是太乙神功,而且已几乎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化境,聂十八在幽谷大院一线天的峡谷中,在那大自然异常猛烈的风雪中,仍能纵跃自如,挥洒随意,三掌断魂拍出的这一股掌力,又怎能与大自然的狂风怒浪相比?他只不比衡山铁佛寺善化大师的掌力强三倍而已,怎能击伤击动聂十八?
掌劲刮起的狂风扫过,尘土、碎石、残枝纷纷降落,而聂十八眼前四周一尺之内的地方,没任何一丝尘土和任何一片残物侵入飞落,形成了一处净土,聂十八更是端然地立在那里,没有移动过半步。
人们惊奇不已,跟着轰然一声,喝起采来。三掌断魂更是傻了眼,心头大寺,惊问聂十八:“你,你到底是人是妖?”
婷婷说:“你骂我们是女妖,我哥哥当然是男妖了,这还用问吗?”
娉娉更是喜悦万分的说:“你管我哥哥是人也好,是妖也好,三掌已拍出两掌,还有一掌可拍了!”
婷婷说:“是呀!你快拍出你的第三掌吧,我们等着你身上连刺三剑叱!”
三掌断魂感到隔一丈多远拍出的掌力,难以击毙眼前这个不知是人还是妖的小商贩,他又重新暗运内力,弄得浑身骨头格格作响,骤然跃过去,双掌齐出“蓬”的一声闷响,双掌击在聂十八宽厚的胸脯上,三掌断魂笑道:“小子!你去死吧!你就是练成了金刚不坏的身躯,也受不了我这一掌。”
的确,三掌断魂这一掌的击出,别说是人的血肉身躯,就是铜打铁铸的一尊铁人,也会给击得四分五裂,向四周乱飞。婷婷仍不了解聂十八的真实本领,不由大吃惊了,而娉娉却目睹过聂十八与善化大师交锋的情景,才没有吃惊。但三掌断魂的功力却比善化大师强多了,不知聂十八受不受得了这一掌。死是不会死,但有没有受到内伤,就不敢担保了。
她们姐妹正在担心之际,只见三掌断魂惊叫一声。人横飞了出去,摔进了那酒家时面,喀嚓、哗啦、乒乓乱响。三掌断魂摔出的身躯撞烂撞翻了桌凳,撞碎了不少的碗碗碟碟,和坛坛罐罐,而聂十八呢,只是给掌力击得后退两步而已。这还是三掌断魂的内力深厚,才能令聂十八后退两步,其他的人是寸步不移。
三掌断魂也跟善化大师一样,犯了同样的错误,不了解聂十八所练的太乙神功,一身真气的奇厚,已达到铄古震今的境界,击来的力越强,反震力就越凌厉。三掌断魂给聂十八体内的反弹力震得横飞了出去,双手齐断,连体内的一些经脉也给震乱,纵使他今后以将双手医治好,也等于废人一个,再也不能言武了。聂十八这一下,不啻废去了他一生的功力,给江湖除去了一个魔头。
娉娉和婷婷急忙奔过来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没受伤吧?”
聂十八略一运气,说:“我没事,这魔头的功力是有过人之处。”
娉娉再次关切地问:“你真的没受伤吗?”
婷婷急着说:“我们问的是你身上的伤,管他功力过不过人的。”
聂十八说:“你们放心,我没受伤。”
婷婷说:“姐姐,我们去找这掌下游魂,要在他身上连刺三剑,别让他跑掉了。”她首先提剑朝酒家而去。
奔雷手等人慌忙阻拦,婷婷扬扬眉问:“你们想找死吗?叫你们的什么掌门人出来,让我在他身上刺三剑,他击了我兄长三掌,想不认帐吗?”
奔雷手说:“我们的马掌门已身受重伤。”
“我可不管他受不受伤,就算他不能动,你们抬也要将他抬出来,让我刺三剑。”
奔雷手说:“你别逼人太甚了。”
“什么?我逼人太甚么?那么他说过的话不算数了?”
人群中一条黑大汉首先跃出来,吼道:“不错!哪有人说话不算数的?叫姓马的出来,让女侠在他身上刺三剑,不然,老子首先就不放他。”
人们一看,这是陕北道上的一朵黑云,他平生最恼恨说话不算数的人,也最爱打江湖上不平的事。他没有走,一直溜在这小镇上看结果,想在暗中相助蒙面女侠。
娉娉对他颇为有好感,说:“黑大汉,这事你别理了,我们自有办法。”
“女侠,你不会就此放过了这姓马的吧?”
“我怎么放过他的?我还想要他的脑袋呢。”说着,娉娉也跃到了酒家店前,说:“妹妹,姓马的不出来,我们闯进去。”
“好!姐姐,我们闯进去。”婷婷又喝着奔雷手等人,说:“你们给我闪到一边去!”
奔雷手仍想阻止,婷婷手起剑落,立刻放倒了一个,说:“你们不畏死的,就只管来!”
奔雷手感到连纵横剑客也死在她的剑下,自己理不是她的对手了。他与其他高手相视一眼,又见群雄愤怒,别说有两个蒙面女侠,单是陕北的一朵黑云,自己也恐怕胜不了,何况自己根本无理可言,谁叫马掌门与人家相赌?既然输了,也只好给人刺三剑,怨不了别人,奔雷手对其他高手说:“散开吧,这事我们理不了,让她们进去。”
婷婷刚要进去,娉娉轻说:“妹妹小心,这魔头不出来,恐怕有古怪。”
婷婷点点头,一脚踏入。果然,伏在店内两边的几把利剑,突然一齐刺出。婷婷早有准备,越女剑法中的一招“仙女散花”挥出,这是越女剑法中一招专门用来对付群敌的凌厉招式,剑起如长虹横空,剑落如雨点急洒,只见店内血溅剑飞,敌人惨叫惊呼。刹那间,在酒家大门处婷婷立斩了几名敌人,随即又伤了几个。
奔雷手等高手一怔,便想扑进来内外夹攻穆家姐妹。娉娉立在大门外,一剑击出,真是剑光闪过之处,人倒血飞,敌人不是死就是身带剑伤。
一朵黑云一见,吼道:“好家伙,居然敢动手赖帐了!”便提刀而上。他的一口快刀,更不是吃斋的,快而凶狠,时间又伤了两个在魔教的人。
奔雷手看见,知道怎么也敌不了,首先带头纵身而逃,其他高手一见,也纷纷四下逃散了。
娉娉说:“黑大汉,我多谢你了。”
“女侠别这样说,我一朵云的一条命,是女侠所赐,难以报答。只有这样,我才心安。”
“好!黑大汉,那麻烦你给我们守住这店门口,别让贼人逃出来。
“在下遵命。”
娉娉转进店内,只见婷婷已将敌人杀得七零八落,剩下的两个敌人也跑到店里面去了。她问:“妹妹,那个掌下游魂呢?让他逃走了?”
“姐姐,我一进来,已不见了这个魔头,只与这一些人交锋。看来,恐怕真的让他逃跑了!”
妹妹,我们在店里四下扫索看看。这魔头身负重伤,不会逃到哪里去的。”
娉娉和婷婷不知道,这酒家是七煞剑门所开设,真正的老板是熊梦飞。商天赐和元岗,原本带了一批武士潜伏在店中,在暗中接应三掌断魂,同时也防负伤的蒙面女妖逃走。就算是蒙面女妖与三掌断魂势均力敌,战得不可分开,商天赐也会带人一哄而出,层层包围住女妖。
商天赐怎么也想不到会有第二人蒙面女妖出现,剑法、轻功与第一个出现的女妖一模一样,甚至更狡黠,他也像外面的群雄一样,十分惊讶愕然。霎时间便杀了纵横剑客,重伤了雪山双鹰,弄得他不敢轻易暴露自己。跟着又出现一个人不出众,貌不惊人的小商贩,说是两位蒙面女妖的兄长,代替女妖接受三掌断魂的三掌,令他疑云阵阵,惊愕不已。他也像三掌断魂一样,根本不相信这个寻常人家的小商贩有什么惊人的武功,能受得了三掌断魂的三掌,不知蒙面女妖玩的什么诡计,令三掌断魂上当。但不管怎样,只要三掌断魂击毙了这个小商贩,他也会一拥而出包围女妖,名正言顺地叫两个女妖自动割下自己的脑袋,谅群雄也不敢出声和插手。
商天赐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不显眼的小商贩,一身功力是那么的惊世骇俗,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三掌断魂拍出的两掌,就是自己的师父熊梦飞也不敢运气相抵,只能闪避或跃开,面眼见三掌断魂的第三掌,败得更惨,小商贩根本不用出手,以本身不可思议的真气,将三掌断魂反振回来,直摔进了酒店里,双手齐断,经脉震乱,功力全废,商天赐真是惊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出去露面?别说自己,就是自己的师父到来,恐怕也敌不了,何况还有那么两个剑术精奇无比的蒙面女妖。单是这两个女妖,自己和元岗也敌不了。所以他急忙吩咐元岗,背起已成废人的三掌为魂,从酒家后面的一处秘密地道逃走了,又吩咐手下的武士阻拦一阵,拖延时间,让自己和元岗逃得更远一点。至于酒家的所谓老板元坪,也率手下四处逃散和隐藏下来,哪里还敢出现?
所以娉娉和婷婷搜索时,酒家里已空无一人,留下的是婷婷剑下死者和受伤不能行动的武士。娉娉和婷婷见酒家后门大开,一望外面无人,看来三掌断魂不知逃到哪里去了,无从追赶,其实后门大开,只是一个假像,或者酒家的伙计和店小二从后门逃了出去,而商天赐和元岗,带着三掌断魂从地道里逃走了,所以外面的群雄也没有看见。
聂十八担心娉娉姐妹有意外,也走近酒家来。只见娉娉和婷婷双双从酒家里转出来,说:“让这个掌下游魂跑掉了。”
聂十八说:“看来他这次受伤更重,医好双手恐怕也武功全失,逃走就让他逃走好了,他以后再也不能作恶了。”
婷婷说:“你怎么不杀了他?”
“他武功全失,又何必去杀他?”
“你那三掌不是白挨了?要是我,非得在他身上插三剑不可。”
娉娉说:“妹妹,你到现在,还不了解他的为人么?”
“姐姐,要是我呀,才不会像他这么心慈手软,一味做老好人。”
“妹妹,你他与敌人交起锋来,好像并不怎么心慈手软。”
“姐姐,你变了,变得一味给他讲好话,不帮我说话了。”
“丫头,看你说到哪里去了。”
聂十八说:“婷妹,我以后对凶残的敌人,不手软就是。”
“你改得了吗?”
娉娉说:“妹妹,别说了,敌人全走了,我们也离开这时才是。不然,外面的群雄们就会围得我们走不了。”
聂十八问:“好我们怎么走?”
娉娉说:“怎么走?自然由后面走啦!这样,就不会为太多的人注意。”
“好!那我们快走。”聂十八感到已亮出了自己惊人的内力,必定引起外面群雄的惊愕,人们一定会将自己当成了神奇和不可思议的人物来看,就是不上来与自己说些仰慕的话,也会围观自己,没办法脱身。这样的场面,三年前在湘南田家小镇上弄得他怕了。所以这次出山,不论在长沙救了雄风镖局也好,在湘阴县救了丐帮的金堂主也好,都是事后一走了事,害怕与人多周旋,他也不是自高自大瞧不起人,而是不知怎么应酬才好。看来一些侠义人士,往往救了人或给了人解了危之后,便一走了事,不想人知道,也不愿人报答、感恩,多半是这种心理。
娉娉在临走前,不由望了一个七煞剑门的受伤不能行动的人,见他双目露出惊恐之色,便说:“放心,我不屑杀你,你回去告诉熊糟老头,他交出妖狐便万事全休,不然,我们兄妹三人,将熊耳山庄夷为平地,别说我们事先不打招呼了。”
说完,她便与聂十八、婷婷走出后门,施展轻功,往群峰而去,霎时消失在蓝天白云群峰这中,外面的群雄,有的看见了,有的没看见,以为他们仍在酒家里,见他们长久不出现,一些侠义人士为他们担心了,他们不会在酒家里遭到不测吧?像晋南柴家双侠等人,都不禁走酒家来看,一问,才知道蒙面女侠三兄妹早已离开。群雄有些失望,才陆续散去。一场江湖上少有的交锋场面过去了,虽然没有十分激烈,血肉横飞的惨烈情景,但那险象丛生,奇情迭起,震撼人心的交锋场面长久萦回在人们心中,成为了今后江湖上谈的论的话头,说着者眉飞色舞,听者无不动容。
群雄虽然散去,却没有离开。他们更想看看蒙面女侠和那位不可思议的小商贩,如何与熊梦飞交锋。不管蒙面女侠三兄妹是邪是正,绝大多数的人都希望他们一举而摧毁了七煞剑门,叫他们永远在武林中除名,他们最担心的是害怕熊梦飞与蒙面女侠又签下什么城下之盟,不但江湖上永无宁日,就是九大名门正派,也危如累卵了。这就是他们赶来观望的原因。
聂十八、娉娉和婷婷回到了自己隐藏处,这是高峰上一处极少人到的深山老林。老林的深处,原有一座猎人丢下的破烂木屋,聂十八和吴三略为修整一下,便成了他们远眺熊耳山庄的藏身地方。
聂十八和穆家姐妹跳入森林时,木屋已有人声,看来是吴三和邢天燕主仆先回来了。当走近木屋时,聂十八一下感到人声不对,不是吴三和邢天燕的说话声音,是陌生男子的声音,不由心头一怔:什么人闯到这老林中的木屋来了是原来的猎户?还是天魔教和七煞剑门的人?要是天魔教和七煞剑门的高手,吴三和邢姐姐他们去了哪里?不会遭到不测吧?
聂十八仍不失深山猎人的警惕性,他轻轻“嘘”了一声,低声对穆家姐妹说:“小心,木屋有生面人。”
娉娉惊讶:“生面人?是谁闯到这里来了?不会是敌人吗?”
婷婷说:“管他是谁,我们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他们走近木屋,往里面一看,桌子边坐着一位中年相士和一位青年公子,人们两旁有四外带剑的家将,聂十八听到的人声,是几个这将的声音,他一下惊喜是叫起来:“是张叔叔和雨弟,他们怎么会来这里了?”
原来木屋里坐的是张铁嘴和娉娉婷婷那古怪灵精的兄弟——小飞侠钟离雨。娉娉首先奔了进去,惊喜又欢快地问:“雨弟,你怎么也跑来这里了?是张先生带你来的?”
张铁嘴笑道:“我没有带他来。”
钟离雨眨眨眼:“姐姐在这里,我当然也来这里了,这又有什么奇怪的?”
“雨弟,你别嬉皮笑脸打哈哈,我问你怎么闯来这里了?”
“我是用脚走着走,就这么闯来了!”
“雨弟,你是不是讨打了?”
“大姐,我是跟随二姐来的。”
娉娉转身盯着婷婷:“丫头,你怎么不告诉我雨弟也来了?”
“姐姐,在那刀光剑影的场合中,我有机会说吗?”
“那交锋后,你怎么不说?”
“我们急着要离开,一路上飞奔快马赶来这里,我又怎么说呵?”
“你是不是和雨弟在捉弄我?”
“哎!我怎么捉弄姐姐了?”
聂十八说:“娉娉,既然雨弟和婷妹都来了,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而生气了!坐下来叙话不好么?”
“你听雨弟的说话,是好好说话吗?”
钟离雨慌忙对娉娉一揖说:“大姐,是我不对你千万别生气。”
“你呀!嘻嘻哈哈,也不怕张先生见笑。”
婷婷说:“好了,大姐不生气了!我们都坐下来谈话吧。”
娉娉坐下来,问:“爹娘他们也来了?”
钟离雨说:“爹娘没来,只有我和二姐一声来。”
“你们不在东海伺候爹娘,跟来这里干什么?”
婷婷说:“姐姐和十八哥闹得这么欢,几乎将整个江湖都翻了,我能不来?”
钟离雨慌忙说道:“二姐,你千万别这么说,不然大姐又生气了。大姐,是爹娘打发我们来的。”
“爹娘怎么打发你们来了?”
“有一件大事呀!”
“哦,什么大事了?”
“有关中原武林的大事。”
娉娉瞅着钟离雨,以为他又在整蛊作怪逗弄自己了,含笑问:“你是来找十八哥,要见你的什么兰姑娘这件大事吧?”
婷婷一听,不禁扑嗤一声笑起来。
钟离雨脸一下通红起来:“大姐,我不跟你说了,我和二姐来,真的是有关中原武林中的大事。”
“好好!你说,什么大事了?”
“大姐,你先别问,我介绍一个人与大姐和十八哥认识。
娉娉有点意外:“什么人?他在哪里?”
婷婷说:“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是吗,丫头,这个人不会是你吧?”
婷婷咯咯地笑起来:“我还得着雨弟为我介绍吗?”
“那么说,这个人呢?”
钟离雨对四名家将中其中一位年青家将笑着说:“武哥,你出来吧!”
这位叫“武哥”的家将走了出来,和聂十八和娉娉一拜说:“在下拜见聂少侠和大小姐。”
娉娉愕然:“你叫我认识的就是他了?”
钟离雨说:“是!”
娉娉打量了一下这这名青年家将,有二十多岁左右,面孔陌生,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看来是新投靠的,便问:“他有关于中原武林的大事?”
婷婷笑着说:“姐姐,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什么人?”
钟离雨说:“大姐,他就是广州武威镖局的冯少镖头冯武哥。”
娉娉睁大眼睛:“是他?他的伤势完全好了?”
聂十八更是惊讶地打量:这就是冯家满门惨遭不幸的唯一活下来的一个人?聂十八这时已完全忘记了冯总镖师对他不礼貌的行为,而十分同情他一家的不幸。
冯武又是一揖说:“在下在莲花山上蒙钟离少侠相救,到岛上更蒙钟离老前辈悉心医治和调理,伤势已完全好了。钟离一家相救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娉娉知道他是一位少镖头,不是自己的家将,不由客气起来,说:“少镖头,别这样说,请坐!”
钟离雨说:“武哥,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外人,用不着遮掩了,你坐下谈话吧。”
娉娉问钟离雨:“你怎么让少镖头这么一副打扮的?这好吗?”
冯武忙说:“这是钟离少侠的好意,这样装束,才不为东厂耳目注意。”
聂十八点点头:“不错!这样,的确不会引起东厂人的注意。”
钟离雨说:“十八哥,你想知道蓝美人在血布中的秘密,或者是怎么一回事,武哥便要以给你揭开了。”
聂十八惊喜了:“真的?”
聂十八初时不知“蓝美人在血布中”是什么回事,也感到莫名其妙,但这是霍镖师临死前所托,自己又答应了,只好行里迢迢奔去岭南,将血布和这一句话带给冯总镖头,便算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不辜负死人所托。
后来他知道蓝美人的事件后,蓝美人又一直不见在江湖上出现,“蓝美人在血布中”这句话,便成了武林中人解不开,猜不破的一团疑雾。七煞剑门的人不解不开,就是像邢姐姐这样聪明伶俐的人也猜不破,不知是怎么回事,一直在困扰着人们的心。
现在好了,蓝美人在血布中的迷雾、解不开的疑团,有人来解开了,它的真相将大白于天下。
娉娉问:“少总镖头,请快说,蓝美人在血布里是怎么回事?”
这时,吴三、邢天燕和小雪回来了,一下打断了冯武的话。他们三人都不是空着手回来,捕获了不少的猎物回来了,有山鸡、兔子等等。
婷婷首先叫起来:“好呀!我们辛辛苦苦与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交锋,你们却与这些小野物交锋,置我们的生死于不顾,只顾自己寻乐去,这像话吗?”
邢天燕笑着说:“你这二丫头,我和三哥好心好意到深山老林中捕猎这些野物,准备为你们接风洗尘,你怎么反编排我们不是了?”
小雪说:“是嘛,三爷还特地在小镇上给你们弄了两坛上好的酒回来,准备为你们战胜三掌断魂举杯庆贺哩!”
“是吗?两坛酒在哪里,我怎么不见的?”
钟离雨笑着说:“二姐,三哥和邢姐姐比你们先回来一步,真的从小镇上捧回来两坛酒,摆在里面,跟着他们又转出去捕捉野物了。”
邢天燕说:“二丫头,我们不是置你们生死于不顾了吧?”
小雪说:“二小姐,我们一直在旁边心惊胆战地看你们交锋哩。直到聂少爷那人什么三掌断魂震飞摔进酒家里,我们才放下一颗心来,认为大事已定,我们才离开的。”
婷婷说:“那么,我错怪你们了?”
邢天燕笑着反问道:“你看呢?”
娉娉说:“婷妹,你别再说了,我们还是听大事要紧。三哥,邢姐姐,你们这时赶回来太好了!‘蓝美人在血布中’的疑团,已水落石出了。”
吴三和邢天燕一时十分惊喜:“真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娉娉说:“你们将这些猎物人下来,我们坐下一块听。”
聂十八说:“三哥,邢姐,这位就是广州武威镖局中唯一活下来的冯少总镖头,他知道蓝美人的秘密。”
吴三和邢天燕又是一阵惊讶和惊喜,都坐了下来,听冯武说出来。
冯武说:“当时先父接到聂少侠交来的血布时,不明白这一句话的意思,一时间……”冯武说到这里又起身向聂十八一拜道:“当时先父对聂少侠不但不近人情,也实在无礼,得罪少侠,在下代先父在此向聂少侠赔罪了,请少侠宽恕。”
聂十八慌忙说:“少总镖头,别这样说,当时令尊也是一时情急失态,我也理解,而且事情也早已过去,我已忘了。再说令尊……”
吴三在一旁说:“这些陈年的事,我看大家都别说了,还是说血布的事吧。”
邢天燕也说:“是嘛!当前最重要的是知道蓝美人的下落和制造这一事端的罪魁祸首,不然,江湖将永无宁日。”
小雪说:“冯少爷,你快说下去呀!”
冯武又继续说下去:“当时先父一时愕然,事后几经思索,才明白了‘蓝美人在血布中’的含意。”
邢天燕急问:“什么含意了?”
“蓝美人已在黄家姐弟的手中了。”
除了钟离雨和婷婷外,众人都十分茫然,问:“怎么落到黄家姐弟的手中了?黄家姐弟又是什么人?”
冯武说:“黄家姐弟是霍镖师的表妹和表弟,曾经是我局的镖师,以后告辞不干,不知至少了哪里,但同霍镖师的感情极好。”
邢天燕不禁又打断说:“冯少爷,你怎么知道蓝美人落到他们的姐弟两人手中了?”
“这是血布的暗示。”
聂十八茫然在地问:“血布怎么暗示了?”
“聂少侠,霍镖师交给你的,是不是一块染有鲜血的黄布?”
“不错,是黄布。”
“聂少侠,黄家姐弟,姐姐名雪云,弟弟名步云,他们姐弟两人姓名中间的一个字不相同,合起来便是‘雪步’二字,‘雪步’与‘血布’同音,霍镖师临死哀求聂少侠将这块血布交给先父,又带上这么一句话,就是说,蓝美人在半路上,已托黄家姐弟两人带去山东济南历城县去了,自己虽死,所保的镖没丢失,已尽了自己的责任。”
吴三听了十分感动地说:“霍镖师不但对镖局忠心耿耿,以死相报,也不愧是一位有丰富经验的老江湖。他临死时下的这一步棋,是一着高招,只是苦了我们的聂兄弟。恐怕霍镖师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们的聂兄弟竟是这么一位信守诺言,不畏生死的忠厚诚实的君子。”
众人一时愕然,不明白吴三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邢天燕也点点头:“霍镖师临死时这一步棋实在走得太妙了。”
小雪问:“小姐,什么高招,什么走得太妙了,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
“丫头,你怎么明白霍镖师的用意?”邢天燕又对聂十八说:“聂兄弟,霍镖师这么托你,恐怕他第一个不会相信你会将这血布和这一句话带去岭南,会将血布和这这句话当成了临死人的胡言乱语和一件荒唐的事,并且也会在人们面前说出去;第二就算你愿意去岭南,他也打算你若不能平安到达,会给江湖上的人提去了,在威迫利诱下,也会说出来,在江湖上说了出来,在江湖上传来。”
聂十八问:“那他干吗还要托我?”
吴三说:“聂兄弟,霍镖师在绝望之下,不能不这样,他并不志在你去不去岭南,而是志在这布和‘蓝美人在血布中’这句话在江湖上传开去。当然,聂兄弟能去岭南面见冯总镖头,那是最好的了。”
邢天燕说:“聂兄弟,你不试想一下,霍镖师与你素不相识,更不了解你的为人,他怎么会将这么一件事托你,目的就是想使血布和这句话传了开去。”
聂十八又茫然向:“传开去又怎么样了?”
娉娉说:“十八哥,你怎么这也不明白的?传了出去,不但所有关心蓝美人的人都.知道,冯总镖头也必定会听到,恐怕世上除了冯总镖头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之外,所有的人都不会明白,不知是什么一回事,感到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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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回 熊耳山庄
上回说到娉娉说血布之事,只有冯总镖头才会明白,其他的人都莫名其妙,不知是怎么回事。
冯武说:“就是在下也莫名其妙,先父也是日夜苦思,才猛然领悟了霍镖师这一句话的意思和血布的暗示。看来霍镖师已觉察到这一趟镖凶险异常,恰好在半途遇见了黄家姐弟,就将藏着蓝美人的锦盒,托他们暗走另一条路,护送锦盒去山东济南了。
邢天燕问聂十八:“兄弟,你看你这一趟走得冤不冤?”
聂十八不作声,他怎么也相不到霍镖师是这样的用意。自己还甘冒生死,不敢向任何人说出血布来,就是对吴三和穆家姐妹也没有说出。
吴三问:“兄弟,你是不是后悔了?”
聂十八想了一下,摇摇头:“我不后悔,我答应了,就应该做。”
小雪问:“你知道了也不后悔吗?”
冯武站起来,又向聂十八深深一揖:“都是我家镖局不好,害了聂少侠,请聂少侠宽恕。”
聂十八说:“冯少爷,这更不关你的事,就是霍镖师,我也不用怪他,他这样做,是忠于他自己的职责,只能令我钦佩。”
小雪说:“他利用了你,你怎么还钦佩他呢?”
“雪姑娘,你说错了,他不是利用我,是直心托我。不管他用意如何,他是尽到了镖师的责任。从另外一方面说,我还应该感谢霍镖师才对。”
“你怎么反而要感谢他了?”
“要不是霍镖师这么托我,我就不会跑到江湖上来了,也不会见到吴三哥、邢姐姐和娉娉婷婷他们,更不会碰上我爷爷,学会了这一身的武功。你说,我不应该感谢他吗?”
吴三叹了一声:“兄弟,你真是少有的好人,仁厚宽恕,什么事都从好的方面想,怪不得你爷爷将他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悉数都传你。”
“三哥,做人不应该这样么?”
邢天燕含笑说:“好了,聂兄弟,你别说了。”她转向冯武,“冯少爷,黄家姐姐有没有悄悄将蓝美人护送到济南了?”
“他们要是有,我一家满门就不会惨遭杀害。幸而那一夜我没在镖局,不然,我恐怕也早归地府了。”冯武说到这里,一脸的悲戚、痛苦和愤怒之色。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唏嘘,但这不是一两句话能安慰得了的。邢天燕说:“看来黄家姐弟负了霍镖师所托,自己吞占了这件奇珍异宝,害得冯家惨遭灭门之祸。”
吴三摇摇头说:“有可能他们也惨遭杀害,也有可能他们带着这一件宝物,匿藏在无人知道的深山老林或某处海岛上,苦练蓝美人身藏的武功绝学。但不管怎样,血布的迷雾,总算得到了解答。”
邢天燕又问冯武:“你以后有没有去追查黄家姐弟的下落?”
冯武说:“有。在下知道他们住在翻禺莲花山中,也曾去寻的他们,以为就算他们不在,附近的一带乡人也可能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在下那夜到了莲花山时,只见他们的住处已变成一片残垣败瓦。也在这时,在下突然遭到一伙蒙面人的袭击。在下苦苦相斗,在九死一生之中,幸而钟离少侠突然出现相救,才逃脱大难。”
娉娉问:“是东厂的人?”
“是!在下初时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后来才知道他们是东厂的人,为首的那个汉子叫什么冷面魔星杜十爷。”
邢天燕说:“这就奇怪了,干吗东厂的人要追杀你?”
婷婷说:“邢姐姐,这还用问吗?锦服人显然就是东厂的人,蓝美人是他们有意抛出来的。东厂的人害怕蓝美人真相大白于天下,干吗不杀了他灭口?”
邢天燕说:“婷妹,你不感到奇怪吗?冯少爷只不过仅仅知道蓝美人已落到了黄家姐弟的手中,东厂人要是一心要挑动武林中的互相仇杀,完全可以让冯少爷将这件事在江湖上传开,让天下群雄追踪黄家姐弟的下落不好?干吗要杀了冯少总灭口,不让这件事传扬出去?”
众人一想也是,东厂的人没有必要这么做,一直在一旁静听的张铁嘴说话了。他说:“以我看,黄家姐弟没有死,他们极可能就是东厂的人,只有这样,才说通为什么冯家满门惨遭屠杀,而且还苦苦追踪冯少爷。”
邢天燕说:“不错!张先生,我想的也是这样。”
婷婷问冯武:“黄家姐弟两人,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是不是东厂的人?”
冯武说:“我不知道,只知道他们武功还过得去,但在江湖上却是默默无闻。只知道他们是霍镖师的表妹表弟,曾在我镖局任过镖师,时间不长,后来自感武功不济,双双告辞了,从此以后,就不知道他们的行踪了。”
吴三说:“就算他们是东厂的人,恐怕也没人知道。东厂的人,往往混迹在走卒贩夫、江湖艺人和一些武林人士之中,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真相。”
聂十八突然问冯武:“你认不认识黄家姐弟?”
婷婷说:“十八哥,你这话不问得傻吗?他怎么不认识黄家姐弟了?”
“婷婷,我是说,要是黄家姐弟在江湖出现,他认不识得出来?”
冯武说:“我认得出来。”
“要是他们化装成另外一个人呢?你也能认出?”
“我可以从他们说话的声音和行动上分辨得出来,而且黄步云特别好认,他左眼眉中有一颗豆样的黑痣,俗称草里藏珠,一下就能认出来,除非他戴上了面具。”
聂十八说:“这就好办了。”
邢天燕问:“聂兄弟,你怎么这样说呢?”
“邢姐姐,我怀疑天魔神剑,就是黄家姐弟中的一个。”
众人惊讶:“你怎么怀疑天魔神剑就是黄家姐弟中的一个了?”
“从小神剑的剑法看,他那三招鬼神莫测的剑法,就是蓝美人身藏的武功剑法,听说这三招剑法,是天魔神剑传给他的,作为小神剑转败为胜救命的三招。”
娉娉说:“不错,他那三招剑法端的变化莫测,奇招突起,我也破不了。”
聂十八又说:“要是天魔神剑就是黄家姐弟,事情就明白了。是他们得到了蓝美人,学会了蓝美人身藏的武功秘笈。”
冯武说:“要是这样,只要他们让我看见,我一定会认得出来。”
张铁嘴说:“天魔神剑这个人实在可疑,我在江湖上四处走动,明查暗访,三掌断魂我还可以打听到他的来历,只有天魔神剑的身世来历极为神秘秘,好像天地间空然冒出了这么一个人,以前并不存在似的。就是在天魔教的人,也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他的真面目,也无从可窥见,因为他往往是戴了一副面具在人们面前出现,连他真正的出邢天燕说:“先生这么说来,他极有可能就是黄家姐弟了。”
钟离雨说:“管他是不是,到时我们会会他不就清楚了?”
婷婷说:“那目前我们是怎么对付熊梦飞这个糟老头?我们将三掌断魂击得重伤,他会不会龟缩在熊耳山庄中不敢出来?”
钟离雨眨眨眼说:“那时不怕他不出来。扑灭了七煞剑门,天魔神剑就好对付了。”
小雪说:“你们在这里说吧,我去里面给你们弄吃的,别将你们饿坏了。”
婷婷说:“小雪,你先去准备一下,我和姐姐谈完了,会去帮你的。”
“不用啦,我一个人弄得来。”
他们在这里商量如何进攻熊耳山庄的大事,而熊耳山庄里,熊梦飞和卜再生,姬艳娘、商天赐和元凤等人,也在商量如何对付蒙面女侠的事。
熊梦飞的如意算盘,是在江湖上扬言自己活擒了飞天妖狐,将蒙面女侠引了来,一举而扑杀蒙面女侠。可是他却应了这么一句俗话“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找苦来受。
熊梦飞满以为有三掌断魂亲自出动,又有雪山双鹰、纵横剑客等一流的上乘高的相助,再加上自己的弟子商天赐、元岗等人,就算蒙面女侠武功再高,为人再狡猾,有三头六臂,也可以将蒙面女侠置于死地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两个蒙面女侠出现,而且剑法、轻功一模一样,能一举而杀了纵横剑客,重伤了雪山双鹰,令他十分的惊愕。更想不到以后又出现一个人不出众、貌不惊人的小商贩人物,不但能受得了三掌断魂的三掌,而以匪夷所思的内力,将三掌断魂双手齐震断,经脉震乱,完全成了一个无用的废人。这小商贩更令他惊震得目瞪口呆,半晌出不了声。他问商天赐:“那个小商贩打扮的人,是不是就是黑豹?”
熊梦飞感到,只有神秘的黑豹,才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武功,其他人不可能有。
商天赐回答:“不是。’
“你怎么知道不是了?”
“江湖上传说黑豹是位年过古稀的老人,而这个小商贩只有三四十岁左右的人。”
“你看清楚了?”
“弟子伏在酒店里看得清清楚楚,也听得清清楚楚,他的确是位中年人。”
熊梦飞又沉思了。不出手,就将三掌断魂震得已成废人,当今武林,哪人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武功?他猛然想起一个可怕的人物来,问:“是不是隐退江湖多年的黑鹰慕容智?”
商天赐摇摇头:“不可能是,要是他是,弟子虽然不认识,但群雄当中,必然有人认出来,会惊呼起来。就是三掌断魂,以往也曾见过黑鹰一面,哪有认不出来的?”
熊梦飞听说不是以往的黑鹰慕容智,才略为放心了。要是黑鹰再度重出江湖,那结果就难以想象。不是黑豹,又不是黑鹰,那又是谁呢?两个蒙面女妖有这样武功不下于黑豹、黑鹰的兄长,也同样是令人可怕。
商天赐说:“其实三掌断魂也太过轻敌了,蒙面女妖敢以人头相赌,三掌断魂应该有所思疑警惕才是。”
“要是三掌断魂不轻敌又怎样?”
“要是弟子,一掌已试出了对手的功力,第二、第二掌就应该藏匕首或其它兵器,贴身刺入。以三掌断魂这样深厚的内力,这个小商贩就是内力再惊世俗,纵使不死,也必然重伤,也不会落到如此的下场了。”
熊梦飞不由暗暗点头,三掌断魂的确是为人太过自大了,武功不及对手时,就应该用智用计了,一味力拼,只有自己吃亏。
元凤说:“师父,我看我们要商量一下今后怎么应付他们才好。单是两位蒙面女子,还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那位在江湖上不见经传的小商贩。”
姬艳娘说:“就是那两个女妖,我们也不可轻视,以智取胜才好。”
于是熊梦飞和两位长老及自己的几个弟子便商量如何以智退敌了。
是夜无事,熊耳山庄内外没有任何动静。第二天,立运长带队巡视庄外时,发现了蒙面女侠在一棵大树干上留下了的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熊糟老头,最好将妖狐乖乖的交出来,不然,莫怪我们将山庄毁为废墟。”落款是“蒙面女侠”四个字。
立运长一下紧张了,立刻叫手下武士在附近一带搜索,却不见人影,也没找到其他的线索和踪迹。最后立运长只好将字条带了回去。熊梦飞看见大怒说:“有本事,叫这女妖进庄取人吧。”
立运长将熊梦飞一句话写成多张字条,钉在庄外各处路口的大树上,这一天也不见蒙面女侠的出现。可是到了晚上,熊耳山庄的禁区里,便出现怪现象了。在幽深的月夜中,一阵了如怨如诉的笛声幽吹起来,从要中飘起散落在四野中,也吹进了熊耳山庄,令人有一种莫名基妙的恐惧感。七煞剑门的人惊讶起来:是谁在深夜吹笛子的?在这大敌当前的紧张气氛中,谁还有这份闲情雅致吹笛子?
熊梦飞也疑惑起来,不会是蒙面女妖吹的吧?她不来闯山庄,在外面吹笛子干事嘛?想引诱我们出去,还是想扰乱了我们的人心?难道这个女妖想学韩信,用笛声吹散了楚霸王的八千子弟?我姓熊的可不是楚霸王,七煞剑门的几百个兄弟,也不是项羽的八千楚兵,你这女妖能吹得散么?简直是乱弹琴。
元岗说:“师父,弟子带人出去看看。”
已死人卜再生长老说:“岗十爷,这女妖诡计多端,轻功俊极,善于在夜里行动,若现在出去,易遭她的暗算,别枉丢了手下弟兄们的性命。”
熊梦飞点点头:“别去理这笛声,小心在庄内,城堡上巡逻,别上这女妖的当。”
这一阵阵笛声,时起时伏,临天光讨才停止,似乎吹笛子的人整整吹了大半夜,见熊耳山庄全无反应,才没趣『bbs.sept5.com 九月论 坛)“地球来客”整理的离开。
第二天一早,新提升为九弟子的元畸带队出庄巡逻了。在平常日子里,只是一由一个武士带着两名剑手和其他武士巡逻,就算碰上了蒙面女侠,也可交锋支撑一阵,鸣警让大批弓箭手赶来,或者迅速退回城堡,守城而战。
元畸带人一进入树林,没走多远,便听到手下的武士们一个个惊呼怪叫:“蛇!蛇!”有的给蛇咬着了,有的给蛇缠上了腿,武士们急忙挥剑砍杀,一时便乱了队形。
原来昨夜吹笛子的是小雪,她得到蛇丐缪七召唤。毒蛇的绝技,以笛声将熊耳山上所有的大大小小毒蛇都召唤了来,熊耳山庄四周三里之内的蛇区,令外面的人不敢闯来,也令七煞剑门的人不敢随便出来乱走。小雪是先以毒蛇围困住熊耳山庄。
元畸一看,一时间也傻了眼,一夜之间,哪来的这么多毒蛇?现在霜降已过,已是十月的天气了,毒蛇该是纷纷入洞的时候,怎么还有这么多的毒蛇跑出来?不但草丛里有,乱石中有,连树上也有,令人防不胜防。他所带来的武士,固然不惊畏毒蛇,可这里有成百上千的毒蛇,若给其中的一条咬上了,不及时医治抢救,那也是要命的。而且有的武士已被毒蛇所伤了。有这么多毒蛇在树林、草丛、乱石和道路两旁乱窜,想继续四处巡逻,首先要与毒蛇厮杀,一步一小心,还怎么巡逻?
元畸感到情况不对,慌忙收队回去,向熊梦飞报告,给毒蛇咬伤的武士,也着人医治。
熊梦飞听了也愕异起来,熊耳山上,毒蛇虽有,哪有几百上千条毒蛇在一夜之间全跑了出来。集中在山庄出入的道路和两旁的树林、草丛中一何况还是入冬的季了,他这才感到这是昨晚一夜笛声的作崇了,难道两个蒙面女妖,还会驱蛇之术?这可是从来没听说过的。以女的剑术和轻功之俊,根本不需用这种旁门左道之术。不是女妖,那又是谁个异人,将这些毒蛇驱赶了过来?
熊梦飞派人带了蛇药和硫磺之类的防蛇工具出去再察看,回来报告说,不但山庄的东西南三面都有毒蛇出没,就是山庄背靠山岩峭壁的北面山峰上,都有毒蛇,有些毒蛇还从岩石上掉进山庄里来,惊恐了一些妇孺。
熊梦飞是又怔住了,难道是蒙面女妖得知山庄内机关重重,不敢闯进来,用毒蛇来惊恐人心,围困山庄?他冷笑一声:这等旁门左道的邪技,能围困得山庄么?他组织了一支打蛇队,用硫磺,用火扑杀毒蛇。
元凤颇有见识的说:“师父,我们只叫人扑杀窜进山庄的毒蛇好了,庄外的毒蛇,我们根本不用去理会。”
元畸说:“八姐,那我们怎么到外面巡罗?不用巡逻了?”
元凤说:“出去巡逻,不过是防敌人来侵犯,而且只能防江湖上各会各帮门派聚众大举进犯而已。像蒙面女侠这样的高手,高来高去,她要来随时可来,巡逻对她毫不起作用。我们过中处的堂口,戒备不算不森严,日夜有人巡更放哨,她还不是悄然而去?所以到外面巡逻就不必了。其实我们城堡高处的了望台,完全可以监视山庄四周敌人的行动。”
熊梦飞听了暗暗点头,看来我前后所收的十大弟子,以元凤最有见识和慧根,怎么我没有早发觉她和注意她?本来飞剑元浪也不错,悟性强,只是人太直和心不狠。他问:“凤女,怎么不用去理会外面的毒蛇?就是不去巡逻,但我们出入也不方便。”
“师父,这吹笛子能召唤毒蛇的人,是敌是友我们还不清楚,但绝不会是蒙面女。蒙面女以她的武功,用不了借助毒蛇来围困我们。作为她来说,更希望我们出去与她交手,而不希望我们不出去警缩在山庄里。”
商天赐愕然:“凤妹是说这召唤毒蛇的人,是我们的朋友了?”
“大哥,小妹也不敢这么肯定,不管他是敌是友,他驱使毒蛇在山庄四周,固然造成我们出入不大方便,但同样也对来犯的敌人不方便。元坪的飞鸽传书上说,群雄不少是我们的敌人,他们在暗中观望,一旦我们不利,他们就会配合蒙面女子,群起而攻了。”
元岗说:“他们敢?除掉蒙面女妖后,我们首先要消灭的,就是他们。”
“十弟,他们目前的确不敢乱来,我们取胜了,他们会悄然而退,一旦我们败了,就不能担保他们不动了。所以外面的毒蛇我们根本不用去理会。它们固然包围了山计,但反过来说,这些毒蛇又不啻是我们的一道防御网,起码令他们不敢接近山庄,在暗中出手相助蒙面女子。”
姬艳娘说:“不错!情况正是这样,留下这些毒蛇为我们防御好了,不必去理。”
一天过去,两天也过去了,庄外不见蒙面女侠前来寻事,也不见任何人影活动,庄外三里之内;形成了一片毒蛇区,尽是毒蛇出没的天下。至于从北面山峰上掉下或溜下的毒蛇,全给七煞剑门的弟子扑杀了。
第三天,山庄大门有人叫门了。熊梦飞和众长老及商天赐等人正在大厅上议事,听闻有人叫开门,熊梦飞问报告人:“是什么人?”
“他们说是阴阳门白虎堂的厉堂主。”
卜再生惊喜地问:“是厉堂主来了?”
“是,但小人不认识,不敢放下吊桥开门迎接,特前来报告。”
厉铁,在江硝上人称铁面魔星,是黑道上一个可怕的人物,为人冷酷,处事六亲不认。他投靠天魔教后,天魔神剑对他极为看重,请他担任白虎堂堂主一职。白虎堂是天魔教中负责刑审的一处堂口,专门审问教内不忠,认为有二心和背叛的人,也惩罚临阵胆小怕死之徒和一些触犯教规不尽职的人,当然也审问一些为天魔教人活捉过来的敌人。这些人落到了他的手上,要是不招供,简直是没活着的希望。他在江湖上是铁面魔星,在天魔教里,也同样是一位铁面魔星。
熊梦飞对厉铁也认识其人,只是不大来往,而且从心里也瞧他不上眼。便对卜再生说:“卜长老,麻烦你去见见他,要是真的是他来了,你就代我迎接他好了。”
“是!”卜再生应命而去。因为除了熊梦飞外,只有卜再生认识这位铁面魔星。七煞剑门的人,只闻厉铁之名,而不识其人,至于三掌断魂和奔雷手这几位高手,当然认识这位魔星。由于三掌断魂已成废人,在客房医疗,天魔教的人要护着,因而没来大厅上议事,作为宾客,也不方便参与七煞剑门的议事。何况三掌断魂已成废人,重伤卧床,纵横剑客又死于蒙面女侠的剑下,剩下奔雷手等人,已不为七煞剑门重视了,只是将他们作为客人招待,除非大敌来犯,人手不够,才会请他们相助,一般就不来打扰他们了。
等卜再生出去后,商天赐不满地说:“三掌断魂已成废人,阴阳门这时才派人赶来,不嫌迟了么?”
元岗也带气地说:“我看阴阳门的人并不是真的与我们联盟,要不是他们的堂口也受蒙面女妖捣毁,就是三掌断魂也不会出来,坐观我们与蒙面女妖相斗。不等到我们元敢尽伤,他们是不会出手的。”
元凤说:“大哥,十弟,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还是以团结为重,共同对敌。”
熊梦飞也瞪了商天赐和元岗一眼,喝道:“在这个时刻,你们少胡言乱语。”
不久,卜再生带着厉铁和一位儒服的中年人进来,他们身后跟着四名一色劲装,佩刀的骠悍大汉,熊梦飞出于礼貌,起身迎接,拱手说:“难得厉堂主这时大驾光临,敝庄实在有幸。”
厉铁一张面孔真的像一块铁顿似的,喜怒不形于色,也拱卑劣带表情地说:“熊掌门,在下奉大掌门之命,前来拜访。”
“厉堂主客气了,请!”
“熊掌门,请!”
双方分宾主坐下后,熊梦飞一眼看见那儒服装束的人,神态潇洒,一身剑气逼人,这是一位江湖上少有的使剑高手,不由暗吃一惊,急问厉铁:“这位侠士……”
厉铁说:“这是韩二侠,江湖上人称潇湘剑客,虽然不是本门派人,但却与本门派极有渊源。他是纵横剑客的亲弟弟,听闻他兄长死于蒙面女妖的剑下,特前来为兄报仇,因此与在下同来贵庄。”
潇湘剑客起身一揖说:“在下为报兄仇,唐突而来,请熊掌门见谅。”
熊梦飞慌忙说:“哪里!哪里!韩二侠不用客气,令兄惨遭不幸,我派上下莫不深感痛心。韩二侠这次前来,让我们联手活擒女妖,为令兄报仇。”
熊梦飞对潇湘剑客这么客气有礼,他除了自己是主人外,同样也是一派宗师,武学深厚,一下能从一个人的谈话和举止中,看出这个人的武功斤两。他感到潇湘剑客在剑术造诣上,比其兄深厚多了,不然,就不会有这一身逼人的剑气。
潇湘剑客说:“在下想知先兄是怎么样丧身在那女妖剑下的。”
商天赐和元岗都是当时的目击者,商天赐将当时的交锋情景一一说了出来,潇湘剑客听后沉默无语,半晌才自言自语地说:“要是在下当时在场,先兄就不人惨死在那女妖的剑下了!”他又问商天赐:“商大侠,那女妖是哪一门派的人物?”
商天赐摇摇头:“在下也看不出女妖是哪一门派人物,剑法轻灵、飘忽、多变,并且奇快如电,似乎不是中原武林各派的武功。”
潇湘剑客又一时不语,似乎在思索轻灵、飘忽、多变又奇快如电的剑法,到底是哪一派的剑术。厉铁这时问:“熊掌门,听说我们的马掌门也在这次受了伤,不知伤势如何,大掌门命在下前来看看。”
熊梦飞叹了一声:“马贤弟的伤势颇为严重,恐怕不是短期之内能医治得好,实在令人担忧。”
“现在我们的马掌门在哪里?”
“在敝庄东面的一处楼阁上治疗。”
“在下能否现在去探望?”
“请厉堂主饮过这杯茶后,我陪同厉堂主前去探望。”
一会儿,厉堂主又忍不住问:“熊掌门,贵庄外面那么多毒蛇,不知是什么缘故?”
熊梦飞说:“我们也在纳闷,不知是哪一位异人吹了一夜笛子,第二天一早,庄外四周便布大大小小的各种各样的毒蛇。”
潇湘剑客愕异:“不是贵庄有意放了这么多毒蛇,以防外人来闯么?”
熊梦飞一笑:“我们就是武功不济,也用不了出此下策。这些毒蛇,只能恐吓一些宵小之辈,伤及一些无能之徒,对武林高手,根本不起作用,只能给他们添上一点麻烦而已。像韩二侠和厉堂主,还不是任意往来?”
潇湘剑客说:“在下还以为是贵庄放的,所以一路来,不忍杀了它们,只用剑挑开它们算了。”
茶后熊梦飞就陪同他们去探望三掌断魂。厉铁和韩无义见三掌断魂重伤成这样,十分震惊,看来他就算今后能医治好,那也是废人一个,再也不能言武。厉铁询问奔雷手当时交锋的情景后,又半晌不能出声,暗想:蒙面女妖兄长内力如此的深厚,又是阴阳门一个可怕的劲敌,怪不得熊梦飞龟缩在熊耳山庄之内,凭借山庄的重重机关,来对抗蒙面女妖兄妹三人了。当时他安慰了三掌断魂几句,请示三掌断魂有什么吩咐之后,便告辞出来。
回到大厅之后,厉铁又向熊梦飞告辞。熊梦飞有点意外:“厉堂主,是不是我们招呼不周到?连酒也不饮一杯,就要离去?”
“熊掌门,别误会,在下奉大掌门人之命,前来探望马二掌门后,得马上赶回去向大掌门复命,所以不敢久留,请熊掌门见谅。”
“厉堂主,我已命人准备了酒席,特地为厉堂主和韩二侠接风洗尘,厉堂主不会连这一点点面子也不给吧?”
“熊掌门言重了,既然这样,在下也不敢再推辞,只好打扰了。”
熊梦飞果然准备了丰盛的酒席,盛情为厉铁、韩二侠接风洗尘,不但奔雷手等人都参加,熊梦飞几名弟子和两位长老作为陪客也参加了。席间,他们自然地都谈起江湖上的一些人物和事。
厉铁说:“在下听闻江湖上传说,漠北侠丐吴老前辈这个老叫化,又在江湖上出现了,而且还去了京师,将东厂的人弄得手忙脚乱。”
熊梦飞又怔住了:“此武林耆宿出来干什么?”
厉铁摇摇头:“此老生性怪异,游戏人间,谁也不知道他出来干什么。”
熊梦飞说:“此老重出,要是也蓝美人而来,那江湖就更添麻烦了。”
“熊掌门,此老不是贪材之人,但也好管闲事,恐怕免不了。所以我们如果遇上了他,千万不可招惹了他,不然他会跟你缠个没完没了。看来东厂的人不知在哪里招惹了他,结果弄得东厂上上下下的人,一个个焦头烂额,整个东厂,都给他闹乱了。”
商天赐问:“东厂那么多一流高手和奇人异士,还不能对付一个老叫化么?”
“商大侠,此老的武功,已达到了夺天地造化之能,神出鬼没,别说对付他,连找他的影子也找不到。东厂不少的高手,可以说吃尽了他的苦头。恐怕除了神秘的黑豹,没人能在京师、皇宫里任意自由来往了。”
一提到神秘的黑豹,熊梦飞问:“厉堂主,黑豹最近有没有出现过?”
厉铁摇摇头:“没听说过,自从黑豹在蕲春荆王府一处皇庄出现,救了九龙门的毒蝴蝶之后,以后就再也不见他的踪迹了。是不是他又隐退江湖,就没人知晓。”
酒席后,厉铁便告辞离开熊耳山庄了,临走前,他问潇湘剑客:“韩二侠,看来你是要留在这里了?”
潇湘剑客点点头:“在下为报兄仇而来,蒙面女侠又声言要犯熊耳山庄,在下只有在这里等候她了。”
“韩二侠,那你多保重了。”
“厉堂主,在回程的路上,你也多加小心才是,提防女妖的突然出现。”
厉铁说:“她要是出现就好了,在下虽然武功不济,缠住她却有办法,同时自会派人赶回来这里报信。韩二侠及时赶去,不就可以为令兄报仇了?”
“但愿如此。”
厉铁又再次向熊梦飞等人告辞,便带了四位跟随,离开了熊耳山庄,往东而去。一路上,蒙面女侠并没有出现。
其实,他的进庄和出庄,都落到了聂十八、吴三等人的眼中,娉娉、婷婷所以不去惊动他,是为下一个战役打算,因为天魔教的总坛在什么地方,江湖上没人知道。娉娉他们为了想知道天魔教总坛的秘密所在处,因而不去惊动厉铁,却帽张铁嘴在后面暗暗跟踪他。张铁嘴极其丰富的江湖经验,不但武功上乘,轻功也俊,更善于随机应变,也可以说,他也是一位在江湖上神出鬼没的奇人,由他去跟踪厉铁,大家都比较放心。
厉铁离开的当夜,幽幽的笛声又在月下树林中飘起,熊耳山庄的人听了疑团丛生,难道这位吹笛的怪人嫌蛇还不够多?又呼唤一批毒蛇来?潇湘剑客因为初来,极想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的武功。说:“让在下出去看看这吹笛的到底是什么人,问他驱使这么多毒蛇来是何用意?”
卜再生说:“韩二侠,千万不可出去。”
“哦?为什么不可以出去?”
“韩二侠固然剑法极好,但对这一带的树林山势地形不熟悉,何况这些有毒的长虫,惯于在夜里行动,悄然无声,溜近脚下也几乎不为人知。万一韩二侠有了什么不测,我们更是内疚不安,而二位的兄仇也不能报了。”
元凤也劝说:“韩二侠,何必去冒这种险?再说,我们到现在,仍分不清楚这吹笛的是敌是友,毒蛇固然令我们手下的弟兄出入不方便,但同样也令敌人行动不方便,这三天来,不见蒙面女子有什么动静,会不会是这此毒蛇妨碍了她的行动也说不清楚,所以韩二侠还是别去的好。”
姬艳娘也说:“是呀,以韩二侠的这等身手,何必去与毒蛇交锋?万一这吹笛者是我们的朋友,暗中相助我们却不想我们知道,我们何必一定要去看?弄得不好,引起他的反感,反而不美了。”
潇湘剑客问:“要是他是敌人呢?”
元凤问:“韩二侠能肯定他是敌人?”
“在下不敢这么肯定。据在下所知,江湖中能欢蛇的人不多,贵州九龙门的人能利用毒蛇,但也不能驱蛇。而川东的蛇丐缪七,极能驱蛇,但他素不卷入江湖中的恩怨仇杀,也不理武林中的是是非非,独来独往,我行我素,在下又隐隐听人说,他与侠丐吴三颇为深交,你们捉了飞天妖狐,他会不会看在吴三的情分上,前来解救妖狐,用毒蛇来围困山庄?”
熊梦飞说:“这么说来,极有可能吹笛这人是蛇丐缪七了。”
元凤说:“就算他是缪七,也不会是蒙面女子的朋友。”
元岗一时不明,“他既是我们的敌人,怎么不是蒙面女妖的朋友了?”
“十弟,蒙面女子不是为救飞天妖狐而来,而而是为捉妖狐而来缪七既然是吴三的朋友,会相助蒙面女子来捉妖狐么?”
卜再生说:“我明白了,缪七驱使这么多毒蛇而来,既是对付我们,也是对付蒙面女妖。韩二侠,要是这样,你是不需要去看了,让他与蒙面女妖为敌,我们也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好了。”
潇湘剑客点点头:“既然这样,在下就不出去了。”其实潇湘剑客在黑夜里,也十分顾忌这么多的毒蛇。它们不单在草丛、乱石、道路上乱窜,就是连树梢也缠挂着,令人不能施展轻功,树过树而走,就算自己能找到缪七,又不啻帮了蒙面女妖的大忙,不如不去惊动他为好。
第二天一早,元岗奉命带队了去看看毒蛇的情景,是不是比往日境多了。可是情况又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以往草丛、乱石、树梢爬满了的毒蛇,竟然一条也不见了。这些毒蛇,一夜拥来,又一夜消失,不知是何原因?
元岗仍不放心,叫手下人在树上、草丛、乱石、荆刺中细心寻找,可一条毒蛇也找不到。好像这些毒蛇欢腾地闹了三天,闹得累了,全都入洞休息,再也不闹啦!
元岗将这情况派人回庄报告,一面继续带队在庄子四周一带巡视。熊梦飞听到报告也疑惑起来:“怎么毒蛇在笛声过后,又一夜消失得干干净净?是蛇丐缪七走了?他既然是为救飞天妖狐而来,不会在人没有救出就离开的。只有一种可能,缪七已为蒙面女妖所擒,在蒙面女妖的威逼之下,不得已用笛声将蛇驱散。或者女妖已答应,在得到飞天妖狐之后,绝不会伤害妖狐的性命,他便将众多毒蛇驱走了。
在双方交战之前,错误判断敌情,这又是七煞剑门招致覆灭的原因之一。兵法上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熊梦飞既不知己,又不知彼,所得到的情报又是一鳞半爪,凭主观的臆测,作出错误的判断,又怎能不失败?
元凤说得不错,毒蛇固然对熊耳山庄的人造成不便,吓得众多打手,庄丁不也出来,但也给自己带来不便,首先是娉娉和婷婷十分怕蛇,再就是聂十八和钟离雨小飞侠,虽然不怕,也有蛇药护身,但也闻不得众多毒蛇身上发出来的腥气。只有吴三和邢天燕大概和毒蛇相处惯了,才不怕毒蛇和闻惯了蛇腥气。所以婷婷对邢天燕说:“邢姐姐,你快小叫雪将这些滑腻腻、脏乎乎的蛇赶走吧,我看见了它们就心里发毛,怎么与人交锋呵?”
邢天燕笑道:“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刁钻小女妖,怎么也得娉娉丫头一样,怕起蛇来了?”
“我真佩服姐姐和小雪,怎么不怕这滑腻腻、脏乎乎的长东西,还和它们玩的?”
吴三说:“天燕,还是将这些毒蛇赶走的好,这些毒蛇,只能恐吓一般的人,对熊梦飞和他的几大弟子以及二十四剑手,不起作用。何况我们并不想困死熊耳山庄的所有的人,只是想除掉这一危害江湖的门派,令这门派其他人解散了,不再为祸人间。而且单用围困,没有三年五年时间也围困不住。我们也不可能旷日持久地围困他们,应早日叫他们在江湖上除名。”
“好啦!我叫小雪将这些毒蛇驱散吧!”
这样,小雪才用笛声将毒蛇驱散了,不是像熊梦飞的主观臆测,什么蛇丐缪七给蒙面女妖捉去而屈服了,缪七根本没有来。
再说元岗带了两名剑手和十多名手下弟兄在山庄四周树林、山岗巡视了一周,全没发现蛇迹。正想回庄,蓦然见一条黑影从一棵大树上飘落下来,挡住了他们的回归之路。
元岗一看,正是在小镇上剑挑了纵横剑客、重伤雪山双鹰的蒙面女侠之一,元岗不由心头大震,惊问;“是你?”
来人正是婷婷,她笑着问:“当然是我啦,你们四处东张西望的在找寻什么呀?”
元岗用眼色示意两个剑手元江和元山,元江和元山顿时分左右散开,形成了三星剑阵,其他十多个弟兄也跟着散开,又形成了对婷婷的包围,元岗问:“你想怎样?”
婷婷说:“你们这不是明摆着要与我动手交锋么?又问我想怎样了?还不是多此一问?其实我也不想怎样,只要熊老头交出妖狐来,我便马上离开这里。”
“好!你想要妖狐,跟在下进山庄去。”
“你以为我有那么傻吗?跟你们去?谁不知道你们的贼巢中机关重重,连天魔神剑也不敢轻易进去,我进去干吗?”
“那你想要怎样?”
“你和你的两名剑手给我留下来,其他的人可以回去。只要熊梦飞半妖狐交出来,你们不会有生命危险,放你们回去。”
“你想将我们三人当人质?”
“哎!别说得那么难听,不过,我还得说清楚,就是你们留下来,那免不了要废去你们的一身的武功,以免你们乱跑乱动。”
“什么?你还要废去我们的武功?”
“是呀!这不比你们枉死强多了?我可是为你们好呵,省得你们今后还是要死在别人的刀下。”
一个练武的人,尤其是一些在江湖成名多年的人物,废了他的武功,比杀了他更难受,一些想不开看不化的人,往往宁愿死,也不愿给人废去自己一身的武功。
元岗作人质已不愿意了,何况还要废去他一身的武功?他感到纵横剑客当日单打独斗,才死在这女妖的剑下,自己和元江元山三人,摆下三星剑阵,又有十多个兄弟相助,难道还胜不了这个女妖?就算不敌,自己可趁机而逃,也不能让这女妖提了去,给她废去了武功。
元岗怒道:“老子宁愿死,也不能遂你这妖女所愿。”
“那又何必?我实在不想多杀人。”
“元江、元山兄弟,我们齐上,尽力拼了这女妖!”元岗首先挺剑刺出,接着元江、元山双剑分左右刺来。三星剑阵是三种不同的七煞剑法和招式,互相配合默契,有攻有守,比单打独斗的威力强多了。但怎么也比不上奇招莫测、神奇多变的越女剑法。在信阳城中,熊梦飞的第六位弟子秋水剑闵子祥和追风剑元凤,再加上千面观音姬艳娘,三人联手齐战娉娉,也负伤先后逃命,娉娉的剑法半点也不下姐姐娉娉,只是内力稍逊一些,但比娉娉更为机灵、敏捷和刁狠。元岗的剑术怎么也比不上闵子祥,连元凤了比不上,元凤是靠自己真实的武功和才能,升为熊梦飞弟子的。而元岗却是靠了商天赐的情分才升为弟子。至于元江元山更不能与元凤、姬艳娘的武功相比。所以婷婷几乎不费功夫,几招如电闪般的越女剑法,便放倒了元江元山两名剑手,令他们一死一伤,三星剑阵变成了孤星剑阵,只剩下了魂飞魄散,手忙脚乱的元岗在招架。
十多名七煞剑门的人一见,便一齐拥上,拿刀提剑不顾生死扑来,护着元岗这个新提升为十爷的主子。
婷婷一声娇叱:“这是你们找死了!”一招“仙女散花”抖出,真是剑如流光急电横空闪耀,落如骤雨狂风落天急洒。这十多个七煞剑门的汉子,纷纷刀飞剑落,不是手腕中剑,便是手臂为剑划伤。
越女剑法中的“仙女散花”,与西门剑法中的“仙女散花”,招式大同小异。其实西门剑法中的“仙女散花”的招式,也是从越女剑法中的“仙女散花”移了过来。当年西门子在创立西门剑法时,就吸取了各门各派剑法的精华,综合为一体,变成了自己的招式,其他门派精湛的绝招,都经西门子改变过了,只有越女剑法中的“仙女散花”这一招式,改变得最少,保存了它的原招式,因为这一招式,已达到了完美无缺的地步。“仙女散花”这一剑招,专门是用来对付群敌的,急闪而逝,骤落如雨,专刺敌人握兵器的手腕或手臂,虽不致重伤,却令敌人纷纷丢落兵器,不能再以兵器交锋,惊而退下。要是单打独斗,就不必用这一招了,这不是什么割鸡焉用牛刀的事,而是单打独斗,对上乘的高手不起作用,他完全可以闪开。只有对付群起而攻的众多二流人物,才起到威慑的作用。
元岗见蒙面女妖一招之下,便令自己手下的十多个弟兄丢刀弃剑,纷纷惊退,自己刚才要不是闪避及时,恐怕手腕也中剑了。这时他更吓得面无人色,顾不了手下弟兄们的生死,纵身飞逃而去。
婷婷哪里容得他逃走,急展轻功追赶。当元岗还没有逃出树林时,婷婷已从他上空掠过,在前面拦截了他的归路,问:“你还想跑吗?你一出来,已注定了你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元岗吓得后退两步:“你打算活擒了我?”
“你试问能走得了吗?”
“老子跟你拼了!”
元岗凶狠地凌空一剑劈来,这几乎是不成招式的打法了。婷婷一声冷笑,身形轻闪,一剑顺手击出,更将他刺倒在地,嗖着玉掌一拍,便废去了他一身的武功,笑着说(bbs.sept5.com 九月论 坛)地 球来 客整理:“好了,现在我看你怎么走?”
元岗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上,大腿上又受了剑伤。他绝望了,恶狠狠地说:“女妖,你有本事快将老子杀了!”
“杀你,还用得着本事吗?就是一般的弱小妇孺,也可以—剑杀死了你,用不了什么本事。本来我想将你留下,可是你已成废人,熊糟老头也不会为了你这个废物将妖狐交换,杀你又污了我的剑。算了,你走吧,告诉熊老头,我下午未时到吊桥边等他将妖狐交出来,不然,你现在的熊样,就是他以后的狗样。”
婷婷说完,纵身而去。元岗愣在地上半晌不出声。当他在手下弟兄背着回庄时,首先碰到的是商天赐。商天赐也像老三司马雄一样,是一个独臂人,但他比司马雄更不幸,司马雄是不见了一条左臂,右臂仍可抓剑练武,而他不见了右臂,得重新用左臂抓剑学武,武功还不及二十四剑手。所以他便极力求师父熊梦飞将视为心腹的元岗升为第十弟子,成为自己今后的依傍,现在人见元岗伤成了这样,惊震了,问:“十弟,是谁将你伤成了这样?”
元岗垂头丧气地说:“大哥,是那蒙面女妖。我现在不行了,辜负了大哥和师父的期望与栽培。”
商天赐再看看元岗所带的两名剑手和十多个弟兄,没有—个身上不带剑伤,只是轻重不同而已,而且还抬了元江—具尸体,惊问:“是蒙面女妖一个人弄成你们这样?”
“是!大爷。”一个弟兄回答。
元山说:“大爷,十爷和我与元江以三星剑阵才可与女妖交手几个回合,弟兄们根本不堪那女妖一击,她实在太可怕了,简直不是人,是一个女魔。”
商天赐急忙带元岗去见熊梦飞,熊梦飞惊问:“你们在哪里碰上了那蒙面女妖了?”
元岗说:“弟子在东面一时地的赤松林中碰上了蒙面女妖,她还说,下午未时,她在吊桥边等侯师父交出妖狐来。”后面的一句话,元岗不敢如实说。
潇湘剑客说:“那太好了,在下正想会会她,正愁不知哪里寻找她呢。”
奔雷手担心地说:“韩二侠,这蒙面女了的剑法太过不可思议了,奇快如电,瞬息变化莫测,韩二侠千万不可轻敌才是。”
元凤也说:“何况蒙面女侠不是一个,而是两个,还有那武功匪夷所思的小商贩,韩二侠真的要小心才好。”
“风女侠,姜大侠,在下自会小心。”
熊梦飞见潇洒剑客那种从容不迫而又潇洒的神态,暗思:难道他的剑法胜过他兄长纵横剑客十倍,才不将蒙面女妖三兄妹看在眼里?这个我却要看看了。他的人是从容潇洒,不知他的剑法是不是从容潇洒?
姬艳娘、闵子祥、元风等人,对蒙面女侠来说,已是惊弓之鸟,闻名而变色,他们见潇洒剑客如此的不在乎,暗想:他兄长纵横剑客的剑法,也不见得怎么高明,难道他所练的剑法与其兄的不同,另有高人指点?
熊梦飞问元岗:“那女妖说未时前来?”
元岗说:“她是这样说。”
“唔!你退下去好好疗伤吧。”熊梦飞又对潇湘剑客说:“未时,老夫就看韩二侠大展神威,杀了女妖,以慰令先兄的英魂。”
未时,熊梦飞在两名护法长老和众弟子的簇拥之下,来到了山庄寨门的城楼上,两边的城墙上,埋伏了一批弓箭手,以防万一。而潇洒剑客早巳来到墙外吊桥上,等候蒙面女侠的到来。
不久,婷婷果然出现了。她见潇湘剑客独自一人立在吊桥上,有点意外,问:“怎么是你?熊梦飞老头怎么不出来?看你一身秀才似的打扮,不会是七煞剑门的人吧?”
“在下韩无义,江湖上人称潇湘剑客。”
“呵?你来干什么?代熊老头受死?”
“女妖,少放肆,在下特来为兄报仇。”
穆家姐妹对纵横、潇湘两剑客之名是听闻过,但从未见过面。本来潇湘剑客韩无义随同九节鞭、毒箫子等人,在湖广黄州府罗田县平湖小镇郊外,跟随冷面魔星杜十爷大举侵犯钟离家暂时隐成的山庄,可是那一夜,穆婷婷已先避开了,穆娉娉又在庄后应付大别一雕的进攻,也没有与他们见面,就是聂十八,在夜里也看不清潇湘剑客的面目,或者根本没有去注意他,只留意着冷面魔星。尽管他曾是聂十八手下的败将,聂十八不认识他,只认识九节鞭、毒箫子。聂十八为了追赶冷面魔星,而让他们在那一夜里逃脱了,所以婷婷对这个萧湘剑客根本不认识。
婷婷说:“原来这样,看来我要熊老头交出妖狐来,首先要解决我们之间的仇怨了。”
“不错!”
“你有这个本事吗?”
“在下尽力而为。”
“算了,你还是叫熊老头出来,我不想杀你,令你韩家绝了后。”
“女妖,少胡说,亮剑。”
“姓韩的,你一定要找死,我也没办法啦!你先出招吧!”
潇湘剑客的剑一出鞘,杀气顿生,一剑击出,如平地一泓秋水涌出,冷气逼人。婷婷见他一剑击出,招式不俗,隐含深厚的剑气,暗想:看来他的剑术造诣,胜过其兄纵横剑客,怪不得他敢独自一个出来挑战了。
婷婷轻纵跃开,接着骤然而回,一招“织女投梭”击出,潇湘剑客“咦”了一声,这种剑招,他似乎曾在哪里见过。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一夜在平湖镇郊外的一处山庄,与他交锋的正是这一种剑法,他一时间想不起来而已。他举剑一架,“当”的一声,两剑相碰,火花闪耀,双双都纵开了。潇湘剑客的纵开,是感到两剑在相碰时,对手的内力是非常的深厚,不但震开了自己的剑,也隐隐震麻了自己的手臂,心中凛然,所以不敢顺势进招,先纵开为上。要是别的对手,在两剑相碰的刹那间,他早已顺势进招了,而且往往是一击而中。
婷婷跃开,是因为她与纵横剑客交过手,知道韩家的剑法有这么突起的一招,招式的确凌厉凶狠,易招架,所以纵开了。
转眼之间,他们在剑光的纵横闪逝,上下飞腾中,时分时合,骤集骤散,两个人都施展轻功,一沾即走,一走骤回,飘忽,快捷,交锋十多个回合仍不分高下。潇湘剑客的剑法的确比其兄胜过一筹,临敌的经验也比其兄老练,他的确是得到过一个高人的指点,剑法在熊梦飞的向大弟子之上,令熊梦飞在城楼上看见也暗暗点头。他的剑法,是有他的独到之处,胜过其兄多了。
其实潇湘剑客的剑法,又怎能与在武林中有一千多年历史的越女剑法相比?就是有高人指点,也胜不了千锤百炼的越女剑法。再说论轻灵和内办,潇湘剑客也不及婷婷。交锋的十多招,婷婷根本没打出六成的功力,只是在试探对手武功招式和内力深厚而已。一旦婷婷摸清楚了,便要抖展自己的武功了。
婷婷暗想:“这潇湘剑客的剑法也不过如此,只是比其兄胜一筹而已。所以她一连抖出了越女剑法中几招精湛、奇变的绝招,不但杀得潇洒剑客手忙脚乱,节节后退,身上也添了两处剑痕,剑法再了不那么潇洒了。
熊梦飞在城楼上看得惊畏。虽然有奔雷手,卜再生等人扑出去助,解了潇湘剑客之危,看来似乎也招架不了,因为第二个蒙面女妖也出现了。
卜再生和元畸联手战一个蒙面女妖,已显败迹,立运长、奔雷手和潇湘剑客三人联手占另一个女妖,也没占上风。立运长现时是自己几个弟子中剑法最好的一个了,他是有什么不幸,那七煞剑门不但军心动摇,完全会丧失战斗意志,自己要是再不出面,马上就会有人尸横在吊桥边了。
熊梦飞吩咐元凤看守庄门,自己从城楼上一跃而下,飘过了护城水溪,暗运中气大喝一声:“双方都给老夫住手。”
潇湘剑客等人纷纷跃开退下,穆家姐妹也停了下来。娉娉问:“看来你就是熊梦飞糟老头吧?”
“老夫正是。”
婷婷问:“你这糟老头怎么现在才跑出来?你早一点出不好么?那么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为你带剑伤了。”
熊梦飞飞用眼角扫了一下自己的人,的确,没有几个人身上不带剑伤的,似乎元畸和奔雷手伤得最重,最轻的衣服也为利剑划开了,个个狼狈不娉娉又问:“糟老头,你想通了没有?将飞天妖狐给我们交出来了?”
婷婷说:“是呀!交出来,你可以保住你这颗糟脑袋还长在你自己的脖子上。”
熊梦飞在江湖上一向受人敬重,别人对他也是客气三分,哪怕是天魔神剑,也不敢对自己这么侮辱,称自己为糟老头。哪有像这两个女妖,当面对自己这般的无礼和轻侮?要是别人,他早已一掌骤然击出,令她们顿时经断脉裂,痛得生不如死。他所以忍了下来,一来这两个女妖的剑法实在太好,轻功更是出色,二来他有点顾忌仍不露面的那位武功不可思议的小商贩,第三,他真想将这一对姐妹和他们兄长收服下来,成七煞剑门的人,要是这样,他不但可以藐视天魔教,更可以藐视天下群雄,连神秘的黑豹也不入在眼里了,这才是他忍耐的主要原因。
熊梦飞环视一下问:“两位的兄长,怎么不露面?”
娉娉说:“你问我们的兄长?他走啦!”
“什么?他走了?”
婷婷说:“是呀,我大哥认为你不值得与他交手,所以走了。”
熊梦飞问:“令兄长真的走了?”
娉娉问:“你想与我们的兄长交锋?”
婷婷问:“你认为我们姐妹俩不是你的对手?”
“老夫不是这个意思,老夫对两位女侠的武功,实在敬仰。”
娉娉问:“这么说,你打算将妖狐交给我们了?”
婷婷说:“姐姐,这糟老头有这么好说的吗?”
熊梦飞说:“要是飞天妖狐真的在老夫手中,老夫愿意将她交出来。”
娉娉问:“妖狐不是在你们手中吗?”
婷婷问:“你以为我们会相信?”
穆家姐妹想不到熊梦飞会有这么一步,直言邢天燕姐姐不在他手中。他是害怕了自己,还是有别的用意?
熊梦飞说:“妖狐真的不在老夫手中,也不想欺骗两位女侠。”
娉娉问:“那你干吗在江湖上扬言,飞在妖狐落到你的手上了?”
“老夫没有别的,只想瞻仰一下两位女侠的风采和那出色的武功。”
“你只是这个意思?”娉娉问。
婷婷问:“那么说,你主要想见识一下我们的武功,才在江湖上扬言?”
“因为老夫四处寻找两位女侠,都难得一见,所以只好出此下策,将两侠引来。”
婷婷说:“好呀!你说,你想怎么见识我们的武功?是单打独斗,还是我们姐妹俩联手齐上?”
“两位女侠别误会,老夫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两侠精湛的武功,老夫在城楼上早已见识过了,用不着交锋。”
娉娉问:“糟老头,你说,你这么引我来这里,是什么用意?”
“两侠不要嫌弃,老夫愿与两侠成为生死之交的朋友。”
婷婷问:“什么?你想与我们成为朋友。”
娉娉笑了笑:“我们杀伤了你们那么多的人,毁坏了你们不少的堂口,你不是千方百计想杀我们么?怎么又想与我们成为朋友了?”
婷婷说:“这不是一般的朋友,而是生死之交的朋友啊!”
熊梦飞说:“两侠没听说‘不打不相识,这一句话么?江湖有不少的英雄好汉,往往在一场交锋之后,而成为朋友,这种事在江湖上成为佳话很多。”
娉娉说:“不错,这样的事便不少。”
熊梦飞说:“要是我们成为了朋友,老夫答应你们,以后我们捉到了妖狐,老夫首先将她交给你们。”
“那蓝美人身藏的武功秘笈呢?”
“我们可以共享!”
“还可以共享吗?”
“有什么不可能?我们成为了生死之交的朋友,一切都不分彼此了!”
婷婷笑问:“那么七煞剑门,我们也有份了?”
“要是两侠愿意,老夫恭请两侠担当副掌门的职位,老夫百年之后,七煞剑门就完全由两侠掌管了!”
婷婷对娉娉眨眨眼:“姐姐,这个条件太美了,我们可以成为七煞剑门的掌门啦!”
娉娉笑问:“丫头,你很想做一个掌门么?”
“姐姐,七煞剑门在江湖上可是一个大门派呵,我们成了它的掌门,手下弟兄众多,一呼百应,出门前呼后拥的,多威风呀!不胜过我们目前在江湖东走四闯,时时提心吊胆防这防那的么?”
“丫头,姓熊的愿意将偌大的一个基业交给我们掌管吗?”
熊梦飞忙说:“老夫是诚心一片,可对天发誓。”
娉娉笑问:“那么七煞剑门岂不要换过名,叫八煞剑门了”
“八煞剑门?”
“是呀!原来有你的七各剑法,再加上我们姐妹俩的剑法,不成为八种剑法了?叫八煞剑门多好。”
“姐姐,叫八煞剑门太好了!什么七煞剑门,七同凄凄惨惨的凄同音,一年到头凄凄惨惨的,怪不得七煞剑门一直以来尽是倒霉。要是八煞剑门就好了,八和发同音,今后发达兴旺,完全可以称霸武林,一统江湖啦!”
他们姐妹俩旁若无人的叽叽呱呱的一问一答,好像她们已经是七煞剑门的掌门人了,任由他们指手画脚了。
他们的兄弟小飞侠钟离雨,在隐处听得几乎大笑起来,暗想:我的两位姐姐,比我还会捉弄人。说我在严肃的场合下,老是打哈哈不正经,她们比我还会打哈哈不正经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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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回 神出鬼没
上回说到小飞快钟离雨觉得两位姐姐比自己还会戏弄人,可是隐藏在近处观看的各派高手听了这一对蒙面女侠要称霸武林、一统江湖的对话后,相视愕然,十分不安了。要是让这一对蒙面女子与熊梦飞联手,那武林中还有安宁么?这正是中原武林名门正派所担心、不安而来观战的原因。
娉娉又对婷婷说:“丫头,你别想得太美了,就算姓熊的答应,他手下的护法长老、几大弟子会答应吗?他们不答应,我们还不是空喜欢一场?”
熊梦飞说:“两位放心,老夫答应了,他们不敢不听从。”
婷婷问:“是真的吗?”
卜再生说:“两位女侠,我们熊掌门是一诺千金。要是两位女侠肯屈就七煞剑门的副掌门,在下卜某愿在两位女侠麾下效命。”
立运长也说“我等听从师父的旨意,愿奉两位女侠为本门派的副掌门,今后听从派遣,绝不辱命。”
潇湘剑客说:“要是两位女侠成为七煞剑门的副掌门,在下的兄仇也从此不再提。”
穆家姐妹心里说,你这个潇湘剑客,凭你的剑法,提又怎样?不过是枉死城中多添一个枉死鬼而已,我们才不在乎。娉娉和婷婷,仍不知道这位潇湘剑客是什么人,来这里的意图是什么。其实,他是奉了东厂的密令,前来劝说能梦飞和蒙面女侠各让一步,互相携手、共同对付神秘而又可怕的黑豹,更想将两位蒙面女侠招纳到东厂,为东厂效命,成为东厂中两位可怕的女杀手。一次劝说不行,二次;二次不行三次。东厂的头目认为:凡是一个人有贪念,不管是极力的野心也好,财富的占有欲也好,或是其他的贪心,只要是投其所好,没有不投入到东厂中来的。只有武林中那些名门正派的侠义人士,才不为权欲、财富、美色诱惑,尤其是一些世外高人,视功名利禄如浮云,才不为东厂收买和利用。
东厂人认为这两个蒙面女侠一心想夺取蓝美人,获得蓝美人身上藏的武功,这就好办了,所以打发潇湘剑客前来试探。谁知潇湘剑客在途中,惊闻兄长惨死在蒙面女侠的剑下,一时报仇心切,将这一使命完全抛到脑后去了,誓要杀了蒙面女侠为兄报仇。他犯了东厂人的一个大忌不能为报私仇而坏了东厂的大计。他在与婷婷交锋后,才知道自己的武功不济,不是蒙面女侠的对手,要不是卜再生、立运长等人赶来,他早巳走上了他兄长的那条不回归之路。现在听熊梦飞这么一说,一下冷静下来,对想到自己此番前来的使命,所以才说不提自己的兄仇了。
七煞剑门早已为东厂人掌握和操纵,俨然是东厂在武林中的一个外围门派,而卜再生长老实际上是东厂派来的卧底,蓝美人一事,就是他悄悄告诉熊梦飞的。以后七煞剑门人的一切活动,都早他在暗中挑拨起来的。可叹的是熊梦飞仍蒙在鼓里,还认为卜再生在四大护法长老中,最忠于自己,最为自己卖命,也最为自己设想和打算。所以当熊梦飞和蒙面女侠谈条件时,他是第一个表示赞同和拥护。其实熊梦飞有这种打算,也是他昨夜里向熊梦飞示意的结果。
他和潇湘剑客同是东厂的人,但又不知道,互不相识。他们各有各的联系人。这说明东厂内部也有派系,各行其事,只有上面的头头才知道。不但是局外人不知道,就是东厂下面的人,也不知道大家是自己人,同为一个主子效力。但他们都感到,只要蒙面女侠加入了七煞剑门,就等于迈了一只脚入了东厂大门,以后,还伯她不成为东厂的人吗?潇湘剑客虽然不知道七煞剑门中谁是东厂的人,但知道七煞剑门中有自己人,而且七煞剑门已为东厂在暗中操纵着,听从东厂的指示行动。因为天魔教是东厂人一手扶持和建立起来的门派,天魔神剑和三掌断魂就是东厂中一个不小的头目。要是说七煞剑门是东厂在江湖上的一个外围门派,那天魔教就是东厂在江湖上的一个直接门派了。它是东厂的一个组织,只是以武林门派的面目在江湖上出现,一切行动都直接听命于东厂。不然,它哪能两三年间便迅速成长,甚至变得如此强大,权倾长城内外?这是以往任何一个门派所不能比拟的。
黄岐士的神风教不能相比,碧眼老魔的阴掌门也不能相比。主要原因是,他们不但没有东厂人的参与,相反地,东厂人甚至还在暗中要扑灭他们,不令他们坐大成势,危害自己的江山。
再说婷婷听了卜再生等人的话后,喜似雀跃般对娉娉说“姐姐。是真的啦!我们可以成为七煞剑门的掌门人了!”
娉娉笑着说:“丫头,你高兴得太早了,我们不过是副掌门而已,还不是真正的掌门!”
婷婷愕然:“那我们几时才能是真正的掌门人?”
“那要等到娃熊的百年之后,我们才能接任掌门这一职位。”
“那要等多久他才会百年归西?”
“这就不知道了,或者一二天,或者一二年。或者十年二十年。”
“姐姐,等一二天可以,等十年二十年,那怎么等呵!到那时,我们都快老了,当掌门人还有什么好玩的?”
“丫头,这就没办法啦!”
“姐姐,我有办法。”
“哦?你有什么好办法了?”
“姐姐,叫姓熊的早一点归西不就行了?”
娉娉笑起来:“人家能早死吗?”
婷婷转头对熊梦飞说:“熊老头,对不起,你早一点归西吧,不然我们当不成掌门人了!”
隐藏在树林中的人听到这里,莫不哑然失笑,有的更是咯咯笑起来。他们放心了。初耐他们还十分担心两个蒙面女侠真的会与熊梦飞同流合污,成为七煞剑门的副掌门。原来她们兜兜转转,却是在戏弄熊梦飞。这叫熊梦飞当着众人的面,怎么受得了?
熊梦飞早巳给气得面色铁青,胡须乱颤。潇湘剑客问:“有你们这么当掌门的吗?”
婷婷说:“怎么没有?江湖上有不少人,不就是这么逼死了上一任掌门而当上掌门人的?”
娉娉说:“就是有些皇帝,也是这么当的,何况我们又没有弄什么阴谋诡计,而是光明磊落地请他早归西天,够心慈手软了。”
婷婷对熊梦飞说:“你现在就死吧,自断是最好不过了。不过你放心西去,我们做了掌门人后。一定会将你风光大葬,做得体体面面。七煞剑门,不不!应该是八煞掌门,一定会称霸武林,雄视江湖,什么天魔教、地魔教的,更会在你墓前跪下俯首称臣。”
熊梦飞大吼一声:“你们说够了没有?”
熊梦飞就是再有修养,也给娉娉和婷婷戏弄得七孔生烟。
婷婷说:“你这么大声大气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么?”
娉娉说:“熊老头,你别生气,有什么遗言,你尽管说,我们会给你办到。我们现在不是朋友么?”
“老夫要你们的两颗脑袋!”
娉娉故作惊愕:“什么?你要我们姐妹俩的脑袋,不是要我们当掌门人?”
婷婷问:“姓熊的,你说话有没有口齿的?你没说过你百年之后,将所有大权都交给了我们么?”
“你们到阳曹地府当你们的掌门人去!”
婷婷说“姐姐,原来他说话不算数的,还说什么一诺千金呢!”
娉娉说:“看来他是存心骗我们。飞天妖狐一定在他手中,我们要他将妖狐交出来!”
“熊糟老头,快将妖狐交出来,你的什么七煞剑门的掌门,请我们当也不当!”
熊梦飞骤然一掌拍出:“老夫给你们!”熊梦飞内力相当的深厚,不在三掌断魂之下,他骤拍的一掌,已运用了八成的功力,掌劲凌厉,掌风足可将一棵大树摧折,要是给拍中,树心全烂,整棵大树立刻成枯木。他的剑是七煞剑法,他的掌却是七煞掌了。三掌断魂是三掌叫人断魂,他只是一掌,立刻叫人去见阎王。他就是以七煞掌,击败了三掌断魂。
穆家姐妹既然有意激怨熊梦飞,自然早巳准备了他突然骤下杀手,所以在熊梦飞骤拍一掌时,立即施展出钟离世家与众不同的轻灵上乘轻功,借他这一股掌风飘了开去,又骤然而回,双剑如电般分左右向熊梦刺来。熊梦飞也早巳料到蒙面女妖有这一招,双掌也分左右同时拍出,强大的掌劲竟震偏了穆家姐妹刺来的剑,而似狂浪股的擎风,逼得娉娉和婷婷几乎喘不过气来。
穆家姐妹见一剑刺空,熊梦飞的双掌又已拍到,只好又施展超绝的轻功,似燕子般轻灵敏捷飞开了。当她们飘落下来时,竟给熊梦飞掌劲拍出的余风,将蒙面的黑纱掀开吹飘了,露出了姐妹俩清雅秀丽的面容来。所有的人一看,全都惊奇和讶然了,连能梦飞也奇异:这双姐妹竟然是这样的年轻。而婷婷那张娇美的脸庞,几乎还带着少女般的天真和稚气。谁也想不到这么一对天然风姿的少女,居然是杀人在弹指之间的蒙面女妖,令人闻名而胆丧的女杀星!这与她们的清雅绝俗、绰约美姿太不相称了。
在七煞剑门中的一些武士,一下认出了她们就是长江穆家船上的穆家姐妹,惊愕地说:“掌门,她们就是穆家船的两个小妞儿,人称长江水中二仙子。”
商天赐和立运长都愣住了,急问:“你没看错?”
“大爷、二爷,小人没看错,就是她们。”
熊梦飞也感到意外,原来四处与自己为敌的竟然是穆家船上的两个小妞,她们去哪里练得了这一身极俊的轻功和这一门出神入化的剑法来?自从聂十八在岭南一死,熊梦飞在鸡公山和广州到河南一带的路上,找不到蓝美人的下落,除了飞天妖狐是自己追捕的对象外,穆家船上的父女三人,也是自己要寻找的人。可是他们也一下在江湖上消失了,怎么也钱不到。想不到三年之后,她们竟扮成蒙面女侠在江湖上出现。
隐藏在四周观看的群雄们听了更动容、讶然。怎么神出鬼没的蒙面女侠,竟然是武林中默默无闻的穆家姐妹了?因为穆家船曾载运过聂十八从汉口一直到郴州,以后又为七煞剑门的人四处追踪,因此,才为江湖人知道和注意。但在江湖人的眼里,穆家父女虽然水性好,但也只是来往长江一带的普通船家,他们根本不会武功。那么,眼前的穆家姐妹,哪里学来这等极为上乘的武功了?莫非她们是江湖上的奇人,一直深藏不露,不为人注意?
此刻婷婷对娉娉说:“姐姐,我们的真相给他们知道了,怎么办呀?”
娉娉说:“知道就知道呗!这也好,以后我们省得戴这蒙面黑纱了,说话透气也不方便。”
熊梦飞瞪着眼问,“真的是你们?”
娉娉说:“熊老贼,你没想到吧?”
婷婷说:“熊老贼,这二年来,我们给你们七煞剑门人害苦了,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幸好我们姐妹遇上奇人,才练得了这一身武功,今天该是我们姐妹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娉娉又说:“熊老贼,现在你知道我们的来意了吧?”
“你们不是为妖狐而来,而是为寻仇而来?”
“我们也为妖狐而来,也为寻仇而来,更主要的是为一个人报仇而来。”
“为谁?”
“为聂十八呀!”婷婷说,“他是一个无辜的人,给你们逼死了。老贼,你以为我们真的稀罕你的什么掌门人吗?我们是来取你脑袋的。”
熊梦飞“哼”了一声:“你们有这个本事么?”
“没本事,我们敢来么?”
“那你们就一齐上吧?”
能梦飞知道了穆家姐妹的真面目,反而不惊畏了。因为她们已完全没有什么神秘之感。只有不知道对手的面目和来历,才具有某种惊疑和不安。熊梦飞暗想:你们是在这三年时间里才练的武功,就算你们的武功再上乘,终究功力有限,怎比得上自己浸淫了几十年的功力?所以他大胆叫穆家姐妹齐上。
穆家姐妹相视一眼,说:“老贼!那你接招了!”
她们身形一闪,双剑齐出,一个似急雷闪电。破云射出,一个似漫天秋水,平地涌起。
不管怎么说,熊梦飞也是一派的宗师,他从容不迫,双掌拍出,身形一晃,从电光秋水中闪了出来。他的宝剑也同时出鞘了。七煞剑,是由七种不同的剑招组成,每一种剑招,都含有凌厉杀人的绝招,时而奇峰突起,时而漫天风雷。经过熊梦飞几十年来的苦练和琢磨,七种不同的招式已浑然成一体,人剑合一,挥洒自如,几乎没有半点破绽可寻。一般的武林高手,根本接不了他的一招半式,往往一剑击出,便带血而收,对手已尸横地下了。上乘高手,能接上他十招已是了不得,这个人便可纵横江湖。
自从熊梦飞的七煞剑练成以来,除了曾败在天魔神剑的剑下,便从来没有败过。就是败在天魔神剑之下,那也是百招以上的事。
穆家姐妹要是以三年前的功力和剑法,的确难以与熊梦飞交锋,单打独斗,更不是他的对手,双剑合壁,仅可全身而退。可现在的穆家姐妹就不同了,她们姐妹联手,足可以击败当今武林第一流的绝顶上乘高手。
群雄们只见交锋的场面上,人影如飞,剑气纵横交错,剑光时而横空掠过,破云飞射,时而闪耀出动人心魄的流光逸电,人影更是如虚似幻,转眼交锋过百招,仍不分胜负。群雄们这时才真正骇然了。不论是熊梦飞还是穆家姐妹,自己根本无法与他们交锋,熊梦飞的七煞剑法固然可怕,威摄人心;但穆家姐妹的剑法,更是出神人化。虽然百招过后不分胜负,但已令人感到穆家姐妹稳占上风了。她们像两只矫健敏捷的飞鹰,在扑杀地上一头凶猛的雄狮。雄狮虽然反击有力,但已无法进攻。熊梦飞的步法已有些凌乱,他迟早会给穆家姐妹的双剑划得满身血迹斑斑。
熊梦飞初时还没将穆家姐妹放在眼里,现在他是越战心中越悚然,有几次他险些为穆家姐妹的利剑刺中或挑伤,但仗着他临敌交锋的经验丰富,及时闪避和跃开,才化险为夷。但无论怎样,他知道想战胜穆家姐妹已没可能了,能全身而退已属万幸。他想不到穆家姐妹在江湖上不多见的剑法,竞能破解了自己种种剑法的奇招绝式。这位传授给她们剑法的奇人会是谁?是那位在江湖上不见经传的小商贩?熊梦飞越战心越怯了。
穆家姐妹所以能稳占上风,除了她们精湛的剑法,超绝的轻功,灵巧多变的动作之外,更主要的是她们熟悉七煞剑的各种剑法招式。她们不时与七煞剑门的人交锋,尤其是与熊梦飞的几大弟子的交锋,可以说是摸透了七煞剑的各种杀招。而熊梦飞对穆家姐妹的剑法,全不了解,只能是见招拆招。
兵书上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熊梦飞内力虽然略胜一筹,但七煞剑法怎么也不及千百年来百炼成钢的越女剑法。何况穆家姐妹轻灵如燕、敏捷似猿、矫健如豹,避其所长、击其所短。要不是熊梦飞内力深厚,剑法熟练,交锋经验丰富,根本支持不了百招以上。
卜再生长老和立运长见熊梦飞巳处于下风,相视一眼,便双双跃出,两人联手迎战婷婷,让熊梦飞个人去独战娉娉。熊梦飞这才喘过一口气来,精神一振,抢攻娉娉了。
娉娉一个人独战熊梦飞,虽能从容交锋,但要杀熊梦飞,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婷婷独战两大高手,凭她的机灵、轻巧,却是绰绰有余,杀得卜再生、立运长只能招架防守,不能进攻。这时千面观音姬艳娘也加入进来,联手围攻婷婷。这一下就增加了婷婷的压力,既要提防千面观音的长鞭远击,又要招架卜再生、立运长近身的凶狠刺杀,双方形势,便突起变化,变得对七煞剑门一方有利。
隐藏在一处的聂十八想跃身现出,小飞侠钟离雨说:“哎!十八哥,你别露面,还是让我来吧!”说时,他似幽魂幻影般跃出,一剑击去,逼退了熊梦飞的进攻,然后眨眨眼对娉娉说:“姐姐,让我来对付这糟老头,你去助二姐吧!”
娉娉问:“你一人行吗?”
小飞侠笑道:“我不知道,试试吧。”
“兄弟,你别打哈哈,这是生死交锋,可不能开玩笑。”
“大姐,你快去吧,二姐在那边有点吃力了。这么个糟老头,我会知道怎么打发他的。”
“兄弟,那你小心了!”娉娉知道兄弟比自己的剑法更好,人比婷婷还古灵精怪,便放心而去,参加了对付卜再生、立运长、千面观音的交锋。
熊梦飞见突然杀出了一个人来,剑势的劲力竞胜过了穆家姐妹,剑尖的刺向,更是自己致命的要穴,使他不能不纵开。他定神一看,居然是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面容、神态、举止与其中的一个妖女一模一样,要不是他是一身男人装束,熊梦飞几疑妖女会分身法了。他惊疑地问:“你是……?”
钟离雨咧开嘴笑道:“我是妖小子呀!”
“你是妖小子?”
“是呀!你称我两位姐姐是蒙面妖女,我不是妖小子又是什么了?不过,我跟我两位姐姐不同,反而与飞天妖狐是同一条道上的人。”
“你与妖狐同道?”
“不错!不错!她是江湖上的一个女飞盗,我吗?却是地地道道的小飞盗,喜欢偷别人身上最宝贵的东西。女飞盗,只不过偷别人的稀奇珍宝而已。”
“你偷什么?”
“偷脑袋呀!”
“什么?偷脑袋?”
“是呀!你看,脑袋不是一个人身上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么?”
“那么说,你是想偷老夫的脑袋了?”
“是呀!你这颗糟脑袋顶好玩的,我早就想去偷了,听说你住的地方机关重重,不好下手。现在好了,你跑出来了,用不着我夜里去偷了!糟老头,你小心了,我现在开始偷你的脑袋了!”
钟离雨说完,人骤然跃飞起来,利剑真的去砍熊梦飞的脑袋。他哪里是什么偷,简直就是在光天化日下公开去抢。
熊梦飞气得七孔生姻。他作为中原武林一大门派的掌门人,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戏弄和轻蔑自己、碰上了穆家姐妹兄弟,第一次受到了这般的嘲弄。观自己如无物。但这个妖小子来得太快了,人到剑出,令他又不能不纵开闪避。
钟离雨愕然:“你怎么跑开了?你跑开了叫我怎么偷?你别跑呵!”
熊梦飞面如严霜,一剑挥出,叹道:“老夫先要了你这妖小子的脑袋。”心想:你这么个妖小子,你两个姐姐双剑合璧,也不能战胜老夫,就算你比你两个姐姐武功好,单打独斗,能胜得老夫么?你敢这么藐视老夫?老夫今日不杀了你,还有何面目再在中原武林立足?他这一剑在盛怒中击出,不但已暗运子十成的功力,而且抖出的是七煞剑法中最凶狠要命的杀招,剑光掠过之处,闪耀着一连串炫人眼目的电光,剑劲十分的惊人可怕。
钟离雨轻灵得似疾燕般纵到树梢上去了,嘻嘻哈哈笑道:“糟老头,我不过是要你的脑袋而已。你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你一发火,你这颗脑袋很不好看了。”
熊梦飞一剑不中,也跟着纵上树来,也是人到剑到,直取笑嘻嘻的钟离雨。钟离雨又是轻灵地纵开,跃到另一株树桠上去了,向熊梦飞挤眉弄眼地说:“来来来!我们就在树上交锋好了。不过你千万要站稳,要是掉了下去,将你这颗糟脑袋撞碎了,我就偷不成了,偷了这颗稀巴烂的脑袋也没用。”
这个小飞盗,在这么紧张、严肃的生死交锋中,仍一味不正经地打哈哈,视为儿戏,群雄们看了又相视愕然;他到底是在交锋还是在闹着玩?这么戏弄对手,在武林中真是少见。除非他武功特别的好,不然,必然惨死在盛怒的熊梦飞的剑下。就连吴三和邢天燕也暗暗为他担心。要是他是新黑豹聂十八,就不用担心了。聂十八在鸡公山上面对少林、武当、峨嵋、丐帮和华山派五大高手,曾扮成没眉没须的疯疯癫癫的人,抖出了他那种看似荒唐胡闹的惊世武功来。捉弄一个熊梦飞,那是绰绰有余。但这个小兄弟,一个人对付熊梦飞行吗?他两个姐姐双剑合璧,也要在百招以上,才占上风。他就是武功比他两个姐姐高,也不能这么漫不经心打哈哈呵!
其实吴三和邢天燕还不真正了解钟离雨的武功,除了在内力上钟离雨略逊聂十八外,武功并不在聂十八之下,而机智、灵敏却胜于聂十八。可以说他们郎舅二人,是当今武林的双骄。
钟离雨仗着自已杳如黄鹤、轻似云烟的超绝轻功,尽量戏弄熊梦飞,令其心浮气躁,然后突施一击必中的战略战术。他一时纵跃在树木之间,一时奔走在平地之上。熊梦飞盛怒进招时他闪避,熊梦飞凝神不动时他进攻,往往是一沾即走,一走骤回,逼得熊梦飞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他根本不是在交锋,而是与熊梦飞在玩猫戏老鼠的游戏。
这时娉娉和婷婷不单是与卜再生、立运长、千面观音交锋,几乎是与涌出来的所有七煞剑门人交锋。
卜再生、立运长他们,不惜牺牲,以人多战人少的战术,企图围困穆家姐妹,让熊梦飞先杀了那个突然而来的妖小子,腾出手来,一齐再对付这两个所谓的蒙面妖女,期望经此一战,重树七煞剑门的威风,令武林群雄不敢正视熊耳山庄。所以不但七煞剑门的人出来了,连潇湘剑客、奔雷手等天魔教的人,也一齐卷人了围攻穆家姐妹的行动。
娉娉和婷婷在众多高手盼围攻之下,抖展出越女一门各种精湛的招式,出手再也不留情。只见她们来往纵横飞腾,剑如电光不时闪耀,每每当剑光闪过之处,总有一两个人倒了下来,不是重伤就是一具尸体。她们先后刺伤了卜再生、立运长等高手,立斩了奔雷手和商天赐,放倒了一大批七煞剑门的剑手和武士。
同时间,钟离雨在另一边开始反击了。人似飞魂剑如逸电流光,一连几招。杀得熊梦飞手忙脚乱,节节后退。这时,熊梦飞才感到这个妖小子的剑法何止比穆家姐妹略高,简直是高出一倍有多,剑招的奇变难以招架,比战穆家姐妹更吃力。他期望自己的弟子过来减轻自己的压力。可是他略为一看,自己的人叫穆家姐妹的一番刺杀,已是七零八落、鸡飞狗走了。大弟子商天赐已尸横吊桥边。熊梦飞更无心恋战了。可是钟离雨的一把剑,缠得他难以脱身。钟离雨仍嘻嘻哈哈笑着:“糟老头,我要你的脑袋啦!”一剑如电光飞来,吓得他急忙一缩,举剑招架,剑没有接着,因为剑光早已掠过,削去他的一丛白发。幸而他这一缩,脑袋才没有给钟离雨削下来。这一招,惊震得他心裂胆破。
钟离雨说:“咦!你怎么来一招乌龟缩头式了?不行!再来—次,看我的剑快,还是你的头缩得快。”
熊梦飞为了保命,一口气抖出几招救命的绝招来,如困兽反扑,使钟离雨不能不先避开。熊梦飞老奸巨猾,趁钟离雨跃开时,一闪身,飞也似地纵回熊耳山庄了。钟离雨叫道:“糟老头,你别跑,你的脑袋我还没有偷到呢,怎么就跑了?”便飞身追赶,元凤在城楼上一见,急下令所有的射手乱箭齐放,阻止钟离雨的追赶。钟离雨一招“仙女散花”抖出,令射来的乱箭向四方八面飞散,可是也给熊梦飞跑掉了。钟离雨仍想去追,娉娉说:“人都溜得不见影了,你还去追?是不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了?”
钟离南一看,娉娉和婷婷已结束了战斗,地上横七竖八躺下了不少七煞剑门人的尸体,其他活着的人,在熊梦飞逃命时,也早已逃回城堡中去了。他愣了愣:“咦?你们也没对手了?”
婷婷冲着他说:“你这是交锋吗?有你这么嘻嘻哈哈交锋的吗?”
“二姐,你不会要我哭着交锋吧?”
“你还说?嘻嘻哈哈,半点也不正经,你以为这是闹着玩的么?”
娉娉说:“早知你这般的不正经,由我和婷婷来对付这糟老头好了,你来对付这一群狐群狗党,那熊梦飞就跑不掉了!”
“姐姐,我怎么知道这糟老头会乌龟缩头式和老鼠回窜法的?不要紧,下一次我一定会偷到他的脑袋。”
婷婷说:“你少跟他上窜下跳,不马上要了他的脑袋了嘛?现在这老贼一走,还敢出来么?下次,下次,你这颗不正经的脑袋别让人家拿去了!”
“二姐!不会吧?”
娉娉说:“好了!我们也回去吧,想办法今后怎么破这个老鼠窝。”
“对对!破了老鼠窝,我一定将糟老头的脑袋偷下来交给两位姐姐。”
这一场腥风血雨的战斗,以七煞剑门人的惨败而暂时结束,在四周隐蔽处观看的武林群雄,既是惊喜也十分的愕异:堂堂中原武林的几大名门正派和各地的侠义人士,没有人敢招惹七煞剑门,反而不及在江湖上不见经传的穆氏一家,独挑七煞剑门,连一向雄视江湖_的熊梦飞,也狼狈而逃,这太出人意外了。
群雄们既惊震、佩服穆家姐妹的武功,更惊讶、愕异她们的弟弟妖小子,武功竟在他两位姐姐之上。一个人独战熊梦飞,还那么轻松自如,仿佛不费吹灰之劲,嬉戏笑骂,随意挥洒,稍一反击,便杀得熊梦飞手忙脚乱。要不是老奸巨猾的熊梦飞借机逃走,他的一颗脑袋,真的会给这个自称为妖小子的少年砍了下来。这将是继黑豹之后,又一个惊震中原武林的人物。
黑豹,为中原武林人士理解。他虽然神秘莫测,不与任何武林中人来往,但他却是为百姓除奸惩恶的侠义人物。但穆氏一家,却不为中原武林人士所理解了,不知他们是哪一门派的高手。从他们兄弟姐妹的行动来看,却带邪气,似乎是邪派中的人物。但他们的武功,不论轻功和剑法,尽管与中原武林各门派的武功迥然不同,但却是非常的正派,没任何歹毒、阴险、残忍的招式,一身也没任何残忍的邪气,只是戏弄对手而巳。难道他们是海外一位世外绝顶高手的门下弟子,这高手不忍见中原武林为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肆意横行,残杀无辜,打发他们前来中原惩恶除奸、行侠仗义?要是这样,那实在是武林之幸,天下之幸。但是不是这样,就要拭目以待了。这就是中原武林人士观望、犹豫和不安的心态。
不管怎样,熊耳山上这一战,令以前在江湖上默默元闻的穆氏一家,一举而轰动了武林,惊震了江湖,成为武林中人人皆晓的人物了。令中原九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相视愕然,不知今后是祸是福。
就是东厂的人,也是惊疑不已,他们到底是谁?东厂有意将蓝美人抛出来,除了挑起武材各派仇杀之外,还有意将黑豹和慕容一家引出来,卷入这一场腥风血雨中去。黑豹是引出来了,却是一闪而逝,再也不见侠踪。现在出人意外地将这一家兄妹姐弟引了出来,个个都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一一先是废了三掌断魂的武功,继而是熊梦飞险作他们剑下的游魂野鬼。他们敢挑战熊梦飞,自然也敢挑天魔神剑了。要是他们一家真的为蓝美人而来,那事情还好办,将他们一家收为己用,何愁武林群雄不臣服?若是黑豹,东厂的人是怎么也无法将他招来作为己用的,慕容一家更不用说。穆氏一家,东厂的人就捉摸不定了,不知穆氏一家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再说熊梦飞狼狈逃回熊耳山庄城楼上,幸而元凤及时下令射手乱箭齐发,才阻止了那妖小子的追击。元凤见活着的人都逃回来了,又急令拉起吊桥,紧闭寨门,然后向熊梦飞请安:“师父,你没事吧?”
熊梦飞喘过了一口气说:“为师没事,想不到这妖小子的剑法,竟然是这样的出神入化,可以与天魔神剑相抗衡。”
元凤带安慰和讨好说;“那妖小子不过是仗着轻功极俊,有意激怒你师父老人家,令师父一时不察,心浮气躁。其实师父平心静气对敌,他的剑法虽然好,但也不及师父七煞剑法的熟练和反应的敏捷。”
大抵是元凤这番话说得得体,熊梦飞听了大为受用。他了解元凤不是一个阿谀之辈,又见她刚才在城楼上处事冷静,沉着应致,没半点谎乱的神态,暗暗点头“为师的确是一时失察了,不过那妖小子的武功是好,你们以后碰上要特别小心了!”
“弟子自会百倍的小心。”
熊梦飞随后又以对付天魔神剑的办法,紧守熊耳山庄,再也不出战,日夜加强防卫。庄里所有的人都隐藏到有机关的地方,随时准备敌人闯进城堡来。元风虽然是那么说,但熊梦飞想起交锋时的情景,仍有余悸。何况在这一战之中,七煞剑门的人伤亡惨重,连自己的大弟子商天赐和自己身边的几名剑手,也死予非命,卜再生、立运长等也身受重伤,再叫他们出战,不啻叫他们去送死。
这一战,已令所有七煞剑门人失魂丧胆,个个垂头,他们以往那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神态再也不见了,眼神里露出的是惊恐的目光,不安的神色。
熊梦飞现在唯一希望的是旷日持久地不出战。凭庄中重重的机关来保护自己。他却希望敌人闻进来,以机关的险恶消灭对手。其次是盼望天魔神剑带一批高手前来相助。他放出飞鸽向天魔教求助。飞鸽是放出去了,一连几天却不见飞鸽飞回来。后来有白鸽飞回来了,带来的却是穆家兄弟姐妹的寄语,限七煞剑门人在三天之内将妖狐交出来,并且带上熊梦飞的人头,不然,便将熊耳山庄夷为平地。
这两个条件,七煞剑门人都不可能做到。即使取了熊梦飞的人头,也没办法将跃狐支交去,因为妖狐根本就不在熊梦飞手里。熊梦飞见了更是含怒冷笑说:“有本事你们就进来将山庄夷为平地好了!不知是你们尸横山庄内,还是山庄变为平地。”
熊梦飞也知道熊耳山庄已与外面失去了任何联系,完全为穆家所控制。外面的人和消息进不了山庄,山庄的人也出不了去。出去的人,不是给废了武功就是重伤残废而回。熊梦飞有恃无恐,心想:看你们能围困多时?二年三年,熊耳山庄照样能生存下去。
熊梦飞是这样想,所有七煞剑门的人也是这么想。他们太过相信山庄固若金汤了。对穆家姐妹的警告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日夜加强警卫而已。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三天也过去了。熊耳山庄内平静无事,庄外也没有任何动静,了望台的人看不见穆家人的踪影。可是在第二天的夜里,庄内的一处楼房突然起火,这时正是深秋天气,风高物燥,火苗穿透了屋顶,染红了夜空。
熊梦飞闻报,初时还以为是手下的人不小心。深夜饮酒赌钱而走了火。但是,跟着又是其他火头升起,庄内的东南西北部有火警发生,几乎是同时火起,熊梦飞才感到不对了。一处饮酒赌钱不小心发生了火灾,难道处处都是这样不小心?莫不是穆氏家的姐妹兄弟潜入到庄内放的火?怎么他们没踩中机关的?他急问:“元凤、元畸去了哪里了?”
元凤、元畸是负责庭内的警卫和巡逻工作的。自从商天赐一死,元岗成了废人,立运长、闵子祥又负伤,元凤、元畸就接手了这一重担。熊梦飞更是特倚重元凤,庄内的大小事务,都交给她来处理了。熊梦飞身边的人说:“掌门,凤八姐和畸九爷他们带人去救火了。”
“那快叫司马雄进来。”
独臂人司马雄带了几名武士进来,问:“师父!什么事?”
“火是怎么发生的?”
“八妹和九弟已带人去追查了。”
“你不疑心是妖女、妖小子潜入来么?你快和姬长老去查看,别让元凤、元畸有什么闪失了。同时看看有什么人跌进了我的机关里。”
“是!弟子马上就去。可是师父这里……”2149司马雄是负责保卫熊梦飞所住的地方安全。当前大敌压境,他几乎是寸步不离,熊梦飞一挥手:“你快去,我这里没事。”
司马雄转身出去,相约了千面观音四处巡看。这一夜,熊耳山庄几乎是闹得大乱,人人奔走救火。一直到了天亮,好不容易才将几处大火扑灭了,四处的房屋都毁了不少,没有一人伤亡。同样。机关里也没有人踩中给射死或落网,似乎夜里没有外人闯进来,火是自发的。
熊梦飞问元凤、元『bbs.sept5.com 九月论 坛)“地球来客”整理畸:“火是怎么发生的?你们查清楚了没有?”
元凤说:“弟子查问过了,有的是根本不知道火是怎么起的,有的明明在值夜,大火却莫明其妙烧了起来,有的似乎看见一条人影一闪,转眼之间,大火就烧了起来。不知是怎么回事。不过,几处火灾的地方,不是厨房、柴草房便是杂物房。牵连的也是附近的一些楼房而已。”
“你不疑心有人纵火么?”
“弟子怎么不疑心?但四下察看,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好像没有外人潜入纵火。四处值班巡夜的弟兄,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影从外面闪进来、走出去。”
元畸也说:“弟子也疑心,要是妖女、妖小子潜人来,他们怎么不伤人杀人的?放火烧这几处无大碍的房屋干什么?”
熊梦飞叱了一句:“你们知道什么?他们是在扰乱我们的军心,恰恰这几处地方不重要,没机关,没人注意,他们才能纵火。今后吩咐手下人。认真小心。特别是在夜里。要睁大眼睛,就是连一只鸟也不能让它飞进来。不然,你们的脑袋给他们摸了去,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熊梦飞的担心没有错,昨夜的确是有人潜入庄内来了,潜入的人,不是聂十八,也不是穆家姐妹,而是在江湖上素轻好功著称的鬼影侠丐吴三和古怪精灵的小飞侠钟离雨。一个是不仅江湖经验异常丰富,更是夜间行动的老手;一个是钟灵毓秀、看一而知十的聪明伶俐之人。他们两人的轻功,别说你睁大眼睛看,就是在你跟前闪过,你只感到幻影一闪,根本还看不清是怎么回事,就消失得不见了。你以为是自己眼花而已,根本不知道有人在自己面前经过,因为轻快得连一丝风也没有扬起、他们要是出人山庄,简直是人无人之境,别说想去阴拦他们,连见也没见着。何况这些巡逻、值夜的人。只是一般的庄丁、打手而已,没有几个是高手。就是元凤、元畸亲自巡夜,恐怕也难以发觉。
以吴三的精明、钟离雨的乖巧,别说放火,要摘人的脑袋,也是轻而易举之事。但他们都是侠义道上的人物,不伤害大家,更不会乱杀人。就是放火,也选没有老弱病残和妇孺居住的房屋下手。以免伤害了无辜,烧死了妇孺。固然他们看准了这些纵火的地方没有机关布置,更主要的是没有妇孺居住。他们纵完火后。便一闪而去,从房顶、树梢上掠过。他们走了后,元凤、元畸才带人赶来……
吴三和钟离雨这次潜入山庄来,除了纵火以示警告之外,更主要的是观察山庄内的地形,看看火起之后,人们从什么方向、哪条道路而来。凡是众人奔来的路上,不会有机关和陷阱。不但他们在观察,聂十八、穆家姐妹、邢天燕和小雪,也在山庄后面的悬崖上观察。既是观察,也是接应。快临近天亮前,他们才悄然离去。
第二天夜里,三更过后,山庄内又有几处房屋突然起火了。大火似乎比昨夜烧得更旺。熊熊的大火冲天而起,直卷蓝天,染红了整个夜空,连几十里外山村的一些人,也可以看见火光。这一次火烧的,不是什么不重要的杂物房和厨房了,烧的是商天赐所住的大屋和七煞剑门人安置贵宾住的高雅庭院,也就是三掌断魂和潇湘剑客养伤的居住地。另外一处,竟然是七煞剑门的议事大厅,七煞剑门练武学剑的大厅,也毁在这一次大火之中。弄得伺候三掌断魂、潇湘剑客的武士、下人,慌忙背着三掌断魂和扶着潇湘剑客逃离火海。商天赐的家属等人,也在梦中惊醒而逃出,商天赐的棺木和灵位,也全葬于火海中了。
这一次,有人看见面目陌生的纵火者了,不知他们是纵火者还是在叫醒人逃走。这一次看见的是议事大厅后面书房中的一个书僮,他在梦中给人拍醒,过来,一看,自己面前站着一个笑嘻嘻的少年,眼角眉梢尽是聪明俊气,说:“你还睡呀!你看,大火都烧起来了,你再不走,就变成一只烧猪啦!”
当书僮逃出书房后,一看,书房内也起火了。熊梦飞的什么拳经剑谱和一切来往书信,全部毁于大火中了。
另一个看见的是商天赐遗孀跟前的丫环,她也是在朦胧中给一个跟自己同样年纪的女子叫醒来:“别睡啦,外面灵堂都失火了,快去叫醒你家夫人逃命吧,不然来不及了。”
这个丫环问:“姐姐,你是谁,我好像没见过姐姐你的?”
这少女笑着说:“我是火神的妹妹。”
“什么?你是火神的妹妹?”丫环惊讶极了。她大概听说过天上诸路神仙,都没听说过火神爷爷还有一个妹妹的。
婷婷笑着说:“是呀!你们的熊糟老头儿,平日作恶太多了,上天震怒,打发我和我哥哥下来放火啦!你快叫你夫人打点细软逃生吧,这处山庄,迟早都会给烧得干干净净。”
丫环惊呆了。婷婷说:“你还不快去?我要到别处放火啦!”说完,婷婷便闪身而去。这个丫环惊震得慌忙奔出去告诉商夫人了。
这一夜,熊耳山庄更是一片大乱,人们呼喊、奔走、怒吼和不顾一切地抢救自己的财物,一直折腾到天亮。有的火头还没有扑灭,因为起火处太多了。人们不知往哪一处救火才好,而且救火的工具也不够,只好眼光光望着大火焚烧,不去扑灭了。
在晨光之下,几乎庄内所有的人给这一场大火弄得疲惫不堪,神色憔悴,面目熏黑,衣服破烂,东一堆、西一群坐在空地上、残垣败瓦前垂头丧气,轻声议论和叹气。
尤其是商夫人跟前的那一位丫头见到火神妹妹和火神妹妹说的话,一传十、十传百,一下在山庄内传开了,更是弄得人人不安,寻思想离开山庄。到外面去避祸了。他们都相信火神的光临,要不,怎么只见火起,而不见人影呢?看来庄主熊梦飞和他手下的弟子,真的在外面作恶太多,才招来火神光临。
当然,熊梦飞、几大弟子和所有剑手、武士并不相信这种无稽之谈。这完全是穆家兄弟姐妹夜里潜入庄内纵火的结果。但其他手下人和杂工,以及他们的家属却相信了,纷纷都想离开,但却不敢开口,害怕招来熊梦飞的震怒,首先是自己的性命不保。
熊梦飞和他的弟子立运长、闵子样、元风等人,面对眼前这一片狼狈不堪的情景,处处触目的不是火灾后断垣碎瓦、灰烬中的余烟,便是人们憔悴不安的神色,熊耳山庄以往的盛景,庭园似的建筑,在两夜大火中,几乎变得面目全非了。他们看得又怒又恨又无可奈何。
七煞剑门人以往在外面吞并各处山寨、城堡,杀人放火,掳劫财物,往往将一些山寨、乡村在一夜间夷为平地。现在终于也轮到他们遭受同样的命运了。看来穆家的人,根本没有杀人,也没有洗劫财物,只是放火而已。从书房的书僮和商天赐家中的丫环口中说出,他们不但没有杀人。反而拍醒他们,叫他们赶抉逃生。立运长他们听了面孔毫无表情,甚至认为这是假作惺惺、妇人之仁。元凤听了却大为动容,心内感动不已。看来穆氏一家,是江湖上侠义一流的人物,他们不但不滥杀无辜,反而救人,与七煞剑门以往在外面胡作非为、滥杀无辜,手段十分残忍的行为,是一个鲜明的对比。以往的七大弟子中,除了闵六爷闵子祥外,其他的个个生性残忍,莫不滥杀无辜,怎不招致天怨人怒?元凤想到这里,轻轻叹了一声,默默无言。
熊梦飞目前的情景是战又不能战,防又防不了,一味处在挨打被动的场面。战?除了自己,七煞剑门的其他人根本不是穆氏一家的对手。防?穆氏一家个个轻功那么超绝,出入山庄,如人无人之境,墙高壁厚,简直对他们不起任何作用。他十分不明白,怎么穆氏一家夜里潜入山庄来,竟然能如此自由来往,没遭受任何一处机关的袭击?也没有跌落任何一处致命的陷阱?难道他们十分了解庄内机关的分布情况?避开了种种机关?他们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莫非七煞剑门里出了叛徒?要是出了叛徒,那叛徒又是谁?熊梦飞顿起疑心了。
熊梦飞首先从自己身边的人怀疑起。跟随自己身边的几位剑手,没有与穆氏一家接触过,而且他们为了自己,不是战死,就是身负重伤残废,他们不可能是叛徒。熊梦飞又怀疑到四大护法长老和自己先后收下的十位弟子了。以前的七大弟子,只剩下立运长、司马雄和闵子祥,其他的早巳死去。就是他们三位,也先后在交锋中负伤和残废,他们不可能叛变自己。最近收为弟子的元凤、元畸和元岗,元岗也成为废人一个,也不会叛变自己。剩下的元凤、元畸,他们会背叛自己?元凤一向在外,对山庄内的机关知道得不十分清楚,至今还有不少秘密机关,她依然不知道。而且她的举止、为人也不像一个作奸细的人,何况自己对她曾经有过救命之恩,她也不会背叛自己的。讲到元畸,一直跟随着自己,忠心不二,同时他一直就留在熊耳山庄内。没有出去过,他怎么与穆家的人勾结了?
排除了十位第子不是叛徒,熊梦飞便想到了四位护法长老。但大漠青狼石仁寿已作古人,林中飞狐宫琼花在二年前已在江湖上失踪,是生是死,没人知道。三年来,庄内机关变动、改造了不少,她不可能知道。千面观音为蒙面妖女划伤了面容,变成了一个丑八怪,她恨得蒙面妖女牙痒痒的,誓不共戴天,更不会背叛自己。只有卜再生,为人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谁也摸不透他心里想什么。难道是他出卖了自己?他冷静地再思考一会,似乎又感到没有这种可能。卜再生就是要背叛自己,也不会与穆氏一家勾结,只会与三掌断魂、天魔神剑勾结。
不是卜再生,那又是谁背叛自己了?熊梦飞蓦然想起两个人来,极有可能是他们背叛、出卖了自己。一个就是逃走的元浪,他悲痛自己失子之恨,背叛、出卖自己一点也不奇怪。其实他与元珍的逃走,已是背叛自己了。另一个就是贪生怕死、一直对自己有怨言的元坪,抱怨自己没受到重用,派去山下小镇下当一个酒家的老板。要是他给穆家的兄弟姐妹捉去了,贪生怕死的他一定会背叛、出卖自己,把山区内一切机关陷阱供出来。尽管他不清楚庄内的秘密机关,如神秘的地下道出入口地方。但他说出了其他明显的机关之处,也会给穆氏一家出入方便,绕过、避开不去触动这些机关的按钮,就不会跌落陷阱或为毒箭、暗器所伤了。
熊梦飞想到这里,几乎可以肯定不是元浪,就是元坪出卖自己,而且元坪的可能性极大。因为自从山庄外四周出现毒蛇以来,就没有接到元坪送来的任何情报,从庄内放出的飞鸽,元坪也无回音。显然他已落到了穆氏一家的手里,贪生怕死,供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不然,穆氏一家不敢这么放肆地在山庄中任意出没来往。
熊梦飞眼自己庄内一片破落、零乱的情景,既恨穆家兄弟姐妹,更恼怒元坪的叛变行径,同时也感到穆氏一家以纵火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实在可怕。就是过去与天魔神剑为敌时,也没有这样的可怕。因为天魔神剑手下的人,没有人像穆氏一家有这么超绝的轻功,他们不敢踏入山庄半步。
穆氏一家,志在纵火,而不志在杀人,他们在夜里不来寻找自己,而是四处放火,动摇军心,甚至假惺惺作态,惜老怜幼,助一些妇孺在大火中逃出来。而且两夜来的大火,也将一些机关破坏和烧毁了,变得毫无作用。就像议事大厅,烧成一片废墟。大厅内外的机关全部给破坏了,墙也倒塌下来,不但露出了机关的按扭,连地下道的秘密出入口也给填塞封闭了,再也没办法出入。熊梦飞见了怎不震怒和恼恨?
下午,熊梦飞召集护法长老和几位弟子,在自己所居住的深院大堂上议事,商量怎么对付夜里的纵火者。这座深院里,不但满布各种杀人的机关,就是在这个大堂上,四条大柱和四周大石砌的墙壁,也满是机关,一触动开关,会从各个方向射出各种不同的暗器和飞箭出来,怎么闪避也闪避不了。屋顶的天花板上,更暗藏骤然下落的大铁网,地面上也有可怕的翻板,闯入者一睬中,便给翻了下去,掉下陷阱中的钉板上,绝没生还之机。就是熊梦飞所坐的那张大椅.也是满布按钮。只要轻轻一按,各种飞刀、飞箭从椅子上下,两旁激射而出,足可以将刺客和闯入者射成刺猬一样。就算是所有机关完全失效或给绝顶高手闪避和震飞,熊梦飞也可按一处按钮,连椅带人,一同沉入地下逃生。
本来庄内的那座议事大厅、也称聚英厅,同样也有这些机关,只是不及这里多和精巧而已,同样也有逃生的地下出入口。可是昨夜的纵火者,居然没触动任何一处机关。火先从大厅后的书房烧起,熊熊大火蔓延到大厅,从而将一座满布机关的聚英厅变成一片火海,跟着变成一片灰烬,四面石砌的墙也莫名其妙轰然倒塌了下来。熊梦飞是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所谓的妖小子,一身真气是这样的奇厚,以掌力震倒了一面石墙。一面墙倒,其他三面也相继倒塌下来,所有害人机关、杀人陷阱变得全然无用了。
熊梦飞正在和长老、弟子们议事时,一位守门的武士进来报告,说森叔他们前来请求掌门放他们离开山庄。
立运长一听大怒,喝道:“将他们拉出去砍了!在这个时候,他们竟敢有二心?我们拼死拼活的,还不是为了他们的生存?他们想背叛我们而去?”
闵子祥慌忙说:“二哥,千万不可,这样更乱了人心!”
立运长立刻反驳:“让他们这伙贪生怕死的人离去,不更乱了人心?”
“二哥!我们可以对他们劝说,出到外面,更有危险。妖女和妖小子他们一定会杀了他们,不如留在庄内好。”
“这些贪生伯死的人,留下来何用?我看拉出去砍了算了!”
熊梦飞见元凤沉思不语,问:“凤女,你看怎么处理这伙人好?”
元凤说:“师父,我看二哥和六哥说的都有道理。杀了的确有失人心,留下的确也没用。依弟子看,不如放他们离去。”
立运长和闵子祥都愕异:“放他们出去?”
“是!放他们离去。人心要离,留也留不住人心不想离,赶也赶不走。师父,我们先向他们劝说,说外面十分危险,穆氏一家,会杀了他们他们要是不听劝告,发放一些银两米粮,让他们离开的好,这也显示师父的仁至义尽。”
卜再生问:“凤姑娘,你不担心他们会给穆氏一家杀了么?”
“穆氏一家杀了他们,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因为我劝在先。弟子还不知道有穆氏一家,还有江湖各处群雄,莫不在暗中观看这一场生死之战,其中有不少是名门正派在所谓侠义人物。穆氏一家要是残杀了他们,一来说明穆氏一家残忍毫无人性,引起群雄的不满,说不定有些人仗义出来,与他们为敌,不对我们更有利?我们这一举动,既显示了我们仁至义尽,不忍累及无辜,同时也暴露了穆氏一家的凶残面目,岂不一举两得?依我看,他们一定要走,我们就将庄内的一些老弱病残及妇孺一并送了出去,庄内留下一批精壮同心的人,无后顾之优,更好对付穆氏一家了。”
阂子祥说:“我同意八妹的意见,这样更得人心。”熊梦飞点点头:“好!就这样处理好了!祥儿、凤女,这件事就交由你们去办。”
“是!师父。”闵子祥和元凤一齐应道。
卜再生说:“既然要将老弱病残的人送出去。不如将太极门的马掌门等伤残者也一并送出去。由他们的高手护送,请太极门早日派人前来相助。”
熊梦飞感到三掌断魂已成为废人,剩下的两位高手武功也不及元凤、元畸,留下来只会增加负担,还要派专人伺侯,不如送走了他们的好。便说:“这样也好。”的确,天魔教剩下的这两名高手,是淮南的四丑之二,号称什么风雷手、急电刀,武功还不及奔雷手姜铁掌。三掌断魂从天魔教带来四名高手和一些随身武士,在山下小镇和熊耳山的战斗中,伤亡惨重,只剩下这两名高手和两个跟随的武士了,留下他们实在不起作用,他们给娉娉婷婷已杀得全破了胆,全无斗志可言。
在申时左右,元凤和元畸巳把一切处理完毕。要离开熊耳山庄的有三四十人,他们多数是庄内的勤杂人员,而且不少是妇女,小厮,都是附近一带山村生活艰难的平民百始,前来熊耳山庄打工,求得一口饭吃。大难来临,他们不想跟随七煞剑门的人去送命,要离开半点也不奇怪。其他的便是毫无战斗力的老弱病残和妇孺了,绝大多数是剑手、武士们的家属,连商天赐的遗孀也在其内。三掌断魂已全不能行动,由他的两名护卫武士用担架抬着走。这一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伤的伤,残的残,人数不下八九十人,是一支不小的队伍。在夕照之下,扶老携幼,从熊耳山庄出来了。他们沿着林中山道往山下小镇而去。在前面开路的是元凤和两名剑手,在后面的由天魔教的两名高手风雷丰和急电刀护着。
元凤作为熊耳山庄的主人,有责任护送他们安全到达山下小镇。她还负责打听小镇酒家元坪的下落。为什么长久不与山庄联系。
聂十八、吴三等人早巳在山峰上看见了。他们见这么一队拖男带女、扶老携幼的队伍从山庄里走出来,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显然这样的队伍不是前来挑战,似乎是大逃亡。
邢天燕说:“别不是熊老贼给打得破了胆,带着他的家属们逃走,不死守山庄了?”
吴三说:“熊梦飞不会这样,他真的要逃走,完全可以在夜里逃去,怎会这么大张旗鼓地逃亡?”
小雪说:“三爷,熊老贼为人十分老奸巨猾,诡计多端;三爷敢担保他不混在这些男男女女之间逃出去吗?说不定他利用了三爷你们的侠义心肠,放他们出去便趁机会逃跑了。”
钟离雨说:“不错,有这个可能。你们看,那个什么三掌断魂,不是躺在担架床上,混在队伍中,让人抢着走么?”
婷婷说:“管他在不在,我们过去看看不就清楚了?”聂十八问:“婷婷,你不会去伤害这一群妇孺老幼吧?”
婷婷说:“我不去伤害,那还成什么蒙面妖女?”
聂十八愣了楞:“你来真的了?”
“你看呢,我来真的还是来假的了?”
娉娉忙说:“丫头,别闹着玩,这可是正经的事。”
吴三说:“他们真的是一群妇孺老幼,要逃离熊耳山庄,我们真的不可去伤害他们呀。不然,会令天下群雄寒心,将视我们与熊梦飞、天魔神剑是一类的魔头。”
“这些群雄怎么看我们,我才懒得去理。他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我一点也不在乎。”
邢天燕对吴云、聂十八说:“你们也真是,到现在还不了解婷婷的为人?她捉弄人是会的,伤害无辜绝不会。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过去看看,别让熊老贼真的混了过去。”
钟离雨说:“是嘛,万一让这老贼混了出去,我怎去偷他的脑袋了?二姐,我和你去看看这群人中有没有这老贼吧。”
“雨弟,我们走呀!”
钟离雨和婷婷双双下山而去。吴三说:“不好!可能他们会有危险。”
聂十八一怔;“他们有什么危险了?”
小雪也问:“三爷,雨少爷和婷小姐的武功那么好,连熊梦飞也斗不过他们,他们会有什么危险呢?”吴三说:“万一七煞剑门的人就是想利用雨弟和婷婷不会伤害无辜、欺凌妇孺的心态,突施暗器和毒药,或者以这些人为护身符,叫他们一哄上前哀求,在雨弟、婷婷不提防之时,骤然从背后袭击,那不危险了?”
聂十八听了一震,对娉娉说:“娉娉,我们快追上去,别让他们中了七煞剑门人的阴谋诡计。”说完,他与娉娉又双双急展轻功而去。
在离熊耳山庄三里远的山道上,元凤和两名剑手元芬、元芳,带着队伍,一步步往山下而去。蓦然,前面的树林里,闪出了一条人影,立在山道上,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元凤一看,是其中的一位蒙面女侠一一穆婷婷,不禁怔住了,暗想:“难道她真的要残杀这一群可怜的无辜者和不能反抗的伤残者?元芬惊问:“八小姐,我们怎么办?”
元凤极力镇定着自己,说:“你们护着众人,我上去和她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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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侠义凛然
上回说到元凤叫元芬、元芳护着众人,自己上前搭话。她从容镇定地走上几步,远远朝婷婷拱手说:“女侠请了!”
婷婷说:“不敢!”又好奇地瞅瞅她:“你就是信阳堂主元凤吧?”
“正是小女子。”
“你这么稀稀拉拉,带着这么一大群男女老幼出来干什么?”
“这一点女侠清楚的。”
“我清楚什么了?”
“女侠两夜来山庄内四处纵火,烧毁房屋无数,他们受不了这样的惊吓,所以冒险离开山庄,请女侠看在人道的分上,让小女子护送他们下山。”
“那么你也要离开熊耳山庄了?”
“小女子不至于这么贪生怕死,怎会离开山庄的?小女子不过是护送他们到山下小镇而已。”
“你还要转回来。”
“是。”
“你认为你还能回去么?”
“小女子自问不是女侠的对手,但也要尽力一搏,希望能侥幸回山庄。”
婷婷又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道:“我姐姐说你为人不错,有胆色,也颇有见识。我看你胆色是有一点,见识就不怎么了。”
“令姐怎么知道小女子了?”
“在信阳你与我姐姐交过手,谈过话,你不认识?”
“那夜令姐蒙了面孔,小女子不知道是女侠姐妹中的哪一位,怎么认得出来?原来那夜交锋的是令姐,小女子还以为是女侠你呢。”
“要是我,那你还能逃出来么?”
元凤怔了怔,暗想:看来这位女侠,心地没有她姐姐那么仁厚,便说:“逃不逃得出来,小女子不想去猜测。”
“既然我姐姐说你为人不错,颇有见识,怎么你到现在,仍在为熊梦飞卖命?”
“那是令姐看错了小女子。”
“你决心要为熊梦飞卖命了?”
“师父他老人家对小女子有救命之恩,更有抚养、传艺之情,不论是恩是情,小女子将永远追随师父,说不上‘卖命’两字。因为我这一条命,本来就是老人家给的。”
婷婷暗想:想不到这女子知恩图报,重情重义。怪不得她死心跟随熊老贼了,实在可惜。聂十八和娉娉在树林中听了,也不禁暗暗点头,报恩是人间的一种美德,但所要报答的人,如果是人间的恶魔和暴君,盲目地去报答,就不是什么报恩,而是助纣为虐了。对这类人若真报恩,应该是婉言相劝,阻止他残杀百姓,千方百计将他从罪恶的深渊拉出来,走回人间的正义之道,这才是真正的报恩。
婷婷问:“你不认为这是愚蠢的行为吗?”
“小女子本来就不是什么聪明的人。”
“好!那我成全你好了。”
“女侠现在就要杀了小女子?”
“就是不杀你,也得废去你的武功,以免你今后助肘为虐,再危害江湖。来!你出手吧!我叫你死而无怨。”
元芬和元芳在后面一听,顿时围了过来护着元凤,准备联手对敌,婷婷看了看说:“这更好!我就一齐打发你们,省得我一个个来对付。”
元凤喝着元芬、元芳退下。婷婷又奇怪了:“你要和我单打独斗么?”
元凤说:“女侠,小女子目前有个不情之请。”
“哦?你请求什么?”
“容小女子先护送了这一批无辜的老幼妇孺安全到达山下小镇后,回来再领教女侠的高招。要是女侠能答应,小女子虽万死也不辞。”
“在这伙人中,都是老幼妇孺吗?其中有天魔教的人,我能放过他们么?”
“不错!是有太极门的人在其中,但马掌门现在已成废人,今后再也不能言武,其他的人,不过是护送马掌门回去的,无意与女侠为敌。女侠,总不能杀害一个全无反抗的人和一些目前无意与女侠为敌的人吧?要是这样,女侠与黑道上欺凌弱小、残杀无辜的人有什么分别了?”
“哎!你别当我是什么侠义道上的人好了!凡是与我争夺蓝美人的人,都应该去死,我才不去管他是老弱病残,有没有斗志。”
“女侠,他们是我七煞剑门的客人,他们要离去,小女子更有责任护送他们。既然这样,小女子只有舍命与女侠交锋了!”
天魔教的风雷手和急电刀在人群中听了这一段对话,相视一眼,一齐奔了出来。风雷手说:“风堂主,合我们五人之力,一齐对付这小女妖。”
婷婷冷笑:“就只添上你们这两个淮南二丑,行吗?”
急电刀说:“行不行,我们也只有拼死一搏,总不能全无反抗让你杀了。”
“好!那你们齐上!”
正要交锋时,聂十八仍然是一副小商贩的打扮出现了,说:“婷婷,慢着!”
元凤从来没有见过聂十八,见跑出来这么一个人不出众、貌不惊人的小商贩,竟能叫婷婷停手,有些愕异了,可是风雷手和急电刀见过聂十八,也就是这个神秘而不可知的小商贩,令三掌断魂终身成为废人,真正是武功深不可测。三掌断魂都不堪他一击,自己更是接不了他的一招半式。顿时面色大变,惊问:“是你?”
元凤问风雷手:“他是谁?”
“他就是两位蒙面妖女的兄长!”
元凤心头大震:“什么?他就是不动手,承受了马掌门三掌的那位神秘的小商贩?”
“就是他了!”
元凤还希望五人联手,能侥幸战胜婷婷,就是不能胜,缠住婷婷,也可让这一群老幼妇孺夺路逃生。现在连这一点侥幸的希望也破灭了。
婷婷这时问聂十八:“大哥!你跑出来干吗?怕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五个?”
聂十八还没有答,娉娉似幻影又出现了,含笑说:“妹妹,你这样太不近人情了。”
“姐姐,我怎么不近人情了?”
“人家风堂主护送一批手无寸铁的老幼妇孺下山,你苦苦不放,这近人情吗?”
聂十八说:“是呵,让他们离开吧!别再为难他们了!”
“大哥,你不担心熊老贼混在这一伙人当中么?”
“我一一都看过了,人群中没有熊老贼,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和妇孺,让他们离开好了。妹妹,你总不能逼他们回熊耳山庄,陪同老贼一块死吧?”
“大哥这么说,我敢不从吗?那我不成了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了?”
娉娉对元凤说:“凤堂主,我妹妹生性好玩,刚才跟你闹着玩的,你别当真的了。现在,你带着众人离开吧!”
元凤一听,一颗紧张不安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心想:这是闹着玩的吗?这么个玩笑,我可受不了。但现在穆氏一家答应放行了,她还是从心里十分的感激。看来穆氏一家,并不是邪恶一类的魔头,是属于侠义道上的人物。可是他们为什么像黑道上的人,去争夺这个蓝美人?以他们一家深不可测的武功,要这蓝美人身藏的武功秘笈干什么?为了一个蓝美人,江湖上死的人还不够多吗?今后还要死多少人才够?七煞剑门的兄弟姐妹,为了这么一个蓝美人,死伤的人已够多的了。
婷婷又说:“姐姐,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娉娉问:“妹妹,你又想怎么样?”
“姐姐,他们要走可以,但天魔教的人得给我全留下来!”
元凤一听,一颗心又紧张起来,留下天魔教的人。自己作为主人,不能不拼命一战了,不然,怎么向师父交待?怎么向江湖上的人交待?
聂十八说:“妹妹,算了,让他们一起走吧。现在他们只是护送三掌断魂回去,我们杀了他们,也为人耻笑。”
娉娉说:“丫头,你这样做,也一样令凤堂主为难,我们看在凤堂主分上,让他们一块走,叫他们对天魔神剑说,现在解散在魔教,不再危害江湖还来得及,不然,我们迟早都会要他的脑袋。”
风雷手和急电刀听了面面相觑,做声不得。要是现在自己充当什么英雄,去维护本门派的威严,那简直是以卵击石,自寻死亡。最聪明的办法就是不出声。
婷婷对天魔教的两位高手说:“别人害怕是什么天魔神剑,我一家却不将天魔地魔看在眼里。你们回去告诉他,有本事的赶来熊耳山与我们较量。不然叫他洗干净脖子,等我们来取。你们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不早日进攻熊耳山?一天拖一天的。而且还惊动什么铁面无情的厉铁,让他来来去去,为的就是等你们的天魔神剑赶来救熊老贼,谁知左等右等,不见他赶来,所以我们才动手,回去告诉他,要么就早点赶来,与我们分个高下,要么等我们破了熊耳山庄后,就会去找他。”
在远处静观的武林群雄,初时见婷婷独挡一个拦截七煞剑门的人,不让七煞剑门人通过,一点也不感到奇怪,这是必然事情,杀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更好。有些名门正派的侠义人士,就有点担忧婷婷滥杀无辜了。要是婷婷大肆歼杀无辜的妇孺,他们就不能坐视不理,只好出来相劝和制止这一残忍的行为。后来见那武功极高的小商贩出来相劝,没有惨不忍睹的事发生,他们才放心,点点头暗暗称赞。现在听了娉娉和婷婷的话,更是大快人心,拍手称快。这江湖上从来没有人敢当着天魔教,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说出了武林人士的心声,说出了他们想干而干不出来的事情来。这样,穆氏一家,更获得群雄们的敬佩,有相助他们的念头了。
聂十八对元凤说:“凤堂主,不是我们一心要与令师为敌,与七煞剑门的人过不去。令师七煞剑门的人,在江湖上的种各行为,太叫人愤恨和不齿,逼得我们不得不出来。我们不一定非得要熊梦飞死不可,只要他答应我们三件事,我们就立刻走。”
元凤问:“不知穆大侠要求小女子的师父答应哪三件事?”
“第一,熊梦飞从何知道蓝美人在武威镖局那一趟镖车上?第二,解散七煞剑门,分发银两,遣散二十四剑手和三十六名武士。第三,熊梦飞自废武功,向江湖谢罪,要是熊梦飞能答应这三条,在下兄妹便马上离开这里。”
元凤感到三个条件,前面二条,师父还可以答应,如何得知蓝美人的消息,完全可以说听某某人说。甚至是一个已死去了的人。解散了七煞剑门,虽然威望会在江湖上大跌,但只要留有人在,完全可以东山再起。至于第三个条件,师父是怎么也不能答应的。自废武功,那叫他老人家自杀还好过。
元凤只能这样回答:“大侠的意思,小女子一定如实向师父禀报,至于他老人家答不答应,小女子就不敢说了。”
聂十八说:“好!明天我们听熊梦飞的答复。凤堂主请!”
这样,元凤便带着这一队老幼妇孺、病弱伤残的人离去。她带队走了七八城,穿过一处山坳,山下小镇,已遥遥在望了。黄昏日落时,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便可安全到达小镇,便可完成师父所托了。这时,夕阳殷红,染红了山野、森林、小脂和远处点点的村落。蓦然之间,从山坳两旁的草丛乱石中闪出四五条人影来,拦截了元凤等人的去路。_元凤和两位剑手不由一怔,定神一看,一色黑衣劲装的大汉,一个个都蒙了半边面孔,只露出一双凶残的目光来。元凤凝神问:“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为首的黑衣大汉阴森森地说:“你们还想去小镇么?你们全死在这山坳上吧,叫你们的熊梦飞明天来这里给你们收尸好了。”
元凤问:“你们连一群老幼妇孺也杀?”
“对!一个也不能放过。”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横直你们不久全都是死人,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是穆家的人,这下你明白了吧?”
元凤又是一怔:“你们是穆家的人?”
“不错!我们奉了两位小姐之命,专程在这里等候你们。”
元凤顿时生疑:“我看你们根本不是什么穆家的人。”
另一个黑衣大汉问:“我们怎么不是了?”
“穆大侠和两位女侠若要杀我们,早已在树林中杀我们了,还用得着你们在这里等候?”
为首的汉子冷冷地说:“试问你们的武功,值得他们出手和?胜你们不武,杀你们不屑,所以让我们来干了。”
那位黑衣大汉又说:“老子明白地告诉你们吧。在那树林山道上,四周隐藏了武林各派的人在观望,杀了你们有损他们的声誉。在这里杀了你们,没人看见。”
元凤问:“你们是穆家的人,干吗要蒙了面孔,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又一个黑衣汉子说:“穆家的人,一向杀人要蒙了面孔,两位小姐是这样,我们当然也是这样。”
为首的汉子喝道:“少跟她罗嗦!上!杀了他们,省得夜长梦多!”他首先挺剑直取元凤。其他四条汉子,一个提九节鞭,一个拿一支洞箫,两人提刀,一齐拥了上来。提九鞭的直扑元芬,拿洞箫的与元芳交锋,而两个提刀的,像两只饿狼扑人人群。霎时之间,便砍翻了三四个无辜的妇孺老人。幸而有淮南二丑从后面抢上来迎战他们,才令其他的人免遭杀害。淮南四丑,虽然身在黑道,也素有侠义之名。只因为他们为天魔神剑武力所服,才不得已归了天魔教,成了天魔教的杀手。现在风雷手和急电刀见黑衣劲装汉子向手无寸铁的妇孺下手,天良未泯。便急忙抢上前,阻止了他们行凶。天魔教这两位高手这么做,同时也是自保,因为蒙面黑衣人要将所有人都杀掉,那自己和三掌断魂也必在其中。
一时间在山坳上,双方都是五人,形成了一对一的单打独斗场面。元凤可以说是七煞剑门中上乘的高手,迎战为首的黑衣汉子仍不能稳占上风。而元芬、元芳与使鞭、使箫的蒙面人交锋,渐渐的已不支了,已在步步后退,只有风雷手和急电刀,与,使刀的蒙面人战成平手,还渐占上风。
元凤不是剑术不精,而是还没达到一剑在手便浑然忘我的境界,她见元芬、元芳不敌,一些老幼妇孺更惊慌奔走,哭的哭,喊的喊,这混乱的场面令她不能一心对敌。以她的学的七煞剑门的两门剑法,完全可以战胜这个为首的凶恶的汉子。由于她分了心,剑不能达到随心所发,功力大打折扣,反而弄得险象丛生,为对手的剑所划伤。
要是元凤、元芬、元芳一死,风雷手和急电刀恐怕也不能招架这五个如狼似虎的凶残汉子,最后的结果,这一群本来想逃生的人,全部会莽身在这山坳的草丛乱石中。
正在危急时,聂十八和穆家姐妹赶来了。他们似三道闪电般凌空骤落。娉娉的一支利剑,直取为首的汉子,解了元凤之危,对她说:“凤堂主,你快去保护那一群老幼妇孺,别让他们走散或跌伤!这一个贼子,交给我好了。”
婷婷却跃到那两个使刀的汉子之中,手起剑落,她可不像娉娉那么好说话,剑光闪过,一个使刀的身首便立刻分家,另一个吓得大惊而逃。婷婷妖叱一声:“你还想跑吗?”纵身追赶,毫不理会似木头般地愣在那里不动的风雷手、急电刀,许多人都愕在不知怎么回事,怎么穆家人打穆人了?
聂十八如飞魂幻影般出现,轻出一二招,就将使鞭、使箫的两个蒙面人摔飞了。当他们摔下来时,全都断了腿,想逃一时也逃不了。聂十八问元芬和元芳:“两位姑娘没事吧?”
元芬和元芳愕异得睁大眼睛,机械般地应着:“我,我,我们没事。”
“姑娘没事就好了。”聂十八向两个一时跑不了的蒙面人走去,想问他们是什么人和揭开他们的真面目。那个使洞箫的人一按洞箫,突然一支有毒的利箭,向聂十八激射而出,却被聂十八一身护体的真气震了回来,反而令自已身受毒箭,聂十八一下想起来,脱口而说:“你们是东厂的人。”同时担心他们再放暗器伤害他人,聂十八便又凌空出指,封了他们穴位,令他们再也不能动弹。的确,武林中的高手,无论手臂断或是脚断,只是一时愣住而已,他们一有喘息的时机,仍可负痛施展轻功逃去或者凶恶反噬。突然施放毒箭的蒙面人,就是这样的高手。现在他们连一丝逃走的机会也没有了。
聂十八没有看错他们,他们的确是东厂的高手,一个叫九节鞭,一个是毒箫子。这两只东厂的鹰犬,可以说聂十八前后与他们有过三次交锋了。第一次是在幽谷大院林中草扇后处山峰上,那一次聂十八的神功仍没有练成,便能独战毒箫子、九节鞭等高手,是鬼妪放走了他们。第二次是在罗田县平湖小镇郊外的钟离临时山庄,聂十八以黑豹的面目出现。那时为了追赶冷面魔星杜十爷,而忽略了他们,让他们有机会逃走了。这一次是第三次会面聂十八却以小商贩的面目出现,所以聂十八从他们使用的兵器上,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们。
聂十八认出了他们,他们却认不出聂十八来。因为聂十八三次出现,均以不同的面目出现,要是毒箫子、九节鞭知道眼前的小商贩,就是行踪神秘、武功高不可攀、惊震武林的黑豹,恐怕早已惊震得远远走开了,还敢交锋和施放毒箭么?
毒箫子惊愕地问:“我们怎么是东厂的人了?”
聂十八衣袖轻轻一拂,就像一只无形的手,一下子掀去了他们的蒙面黑布,说:“你们还说你们不是东厂的人?你们一个叫九节鞭,一个叫毒箫子,你们以为我认不出来?”
毒箫子和九节鞭茫然不知何故。自己与这小商贩的人物素不相识,也从来没有见过面,他们怎会认识自己了?风雷手和急电刀却在一边愤怒地吼起来:“你们两个为什么带人在这里暗算我们?我们以前跟你们交往不薄,更没任何仇怨。你们这样做,算什么交情了?带人在这里杀害一些手无寸铁的老幼妇儒,算哪一门的英雄好汉了?不说清楚,我们淮南二丑,今后就是有你们,就没有我们。”
这时娉娉早已把那为首的黑衣汉子制服了下来,掷在元凤的脚下,而婷婷却将逃走的蒙面人的人头提了回来,听到淮南二丑这样吼,便说:“他们不是志在杀你们,而是想将残杀妇孺的罪名转嫁在我们穆氏一家的身上,这还用问吗?”同时将人头掷下:“这是他们杀害妇孺的下场。”
聂十八说:“原来这样,东厂的人太卑鄙无耻了!这种假冒他人残杀无辜妇孺的事也做得出来!”
婷婷说:“你现在才知道他们卑鄙无耻么?不嫌太迟了?”
娉娉说:“他们阴险地劫走了九龙门的掌门。逼着毒蝴蝶去毒杀黑豹,又勾结土匪凶徒、掠寨毁村,杀人放火,还有什么手段使不出来?他们何止卑鄙元耻,简直是可恶可杀,不杀,天理难容。”
元芬和元芳忿恨的记:“让我们来杀了这些狗贼。”
婷婷说:“哎!你们这么杀了他们,不是太便宜了他们?”
元芬、元芳怔了怔:“要怎么杀?”
“要问清楚啊!问他们为什么这样干?是什么人打发他们来的?不问清楚,就这么杀了,好多的事情,不变得稀里糊涂了?说不定还有些人人为他们是穆家的人,我们只是做一场戏给你们看。”
元凤这时已从心里感激穆氏一家相救之恩,不由说:“女侠,我们相信你们,小女子早已不相信他们是什么穆家的人了,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竟然是东厂的人。”
娉娉说:“凤堂主,你还是问问他们的好。”
婷婷问:“你怎么不相信他们是穆家的人了?”
元凤说:“小女子一是从他们的行为中看出。女侠一家虽然在交锋中杀人伤人,但绝不会伤害无辜,残杀妇孺,有时连受了伤无力反抗的敌人也不会加以杀害;二是从他们使用的兵器和武林中看出,女侠一家,用剑用掌,更不会施发带毒的暗箭伤人。而他们之中,只有一人用剑,就是剑法,也不是穆家的剑法,三是九节鞭和毒箫子,他们也算是江湖上多年成名的人物,小女子也曾见过他们,知道他们原是黑道上的人,所以上女子敢肯定他们绝不会是穆家的人了。”
“怪不得我姐姐说你能干和有见识了。”
“女侠过奖了。其实稍有目光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
为首的黑衣汉子说:“你们要杀便杀,又何必多说?不错!老子们就是东厂的人,你们要是杀了我们,得想清楚后果。”
婷婷道:“你想用东厂来威吓我们么?我们才不在乎。别说你不过是东厂门下的一条狗,就是你们东厂的什么李公公、张公公、王公公,我也敢把他们的脑袋揪下来。杀你们,我当杀一条咬人的恶狗罢了。”
娉娉问:“你干吗冒充我们穆家的人?”
“对不起,不论是七煞剑门和天魔教,即使是江湖上其他的门派,我们东厂的人也都不放心,不能让它们在江湖上为所欲为,危害了朝廷的安全,能除掉的,我们都得想办法除掉。”
聂十八问:“你们完全可以用东厂的面目行事,干吗要冒充我们?”
娉娉问:“是呀,你们完全可以调动兵马,大举围攻扑灭七煞剑门和天魔教,干吗说是我们的人?”
“七煞剑门和天魔教只是癣疥之患,用不了大动兵马,耗费钱粮。只要我们略施小计,就可以令他们互相仇杀,互相消灭。冒充你们,是一种手段,又有什么奇怪?”
聂十八问:“所以你冒充我们,残杀无辜妇孺,令武林中一些名门正派的人不满和痛恨我们,从而挑起我们之间的仇杀。”
“正是这样。”
娉娉笑了笑道:“所以你们将蓝美人抛了出来,从而挑起江湖上各门派的仇杀,是吗?”
这位为首的黑衣汉子一听面色变了,这时他才感到自己充英雄,出言无忌,捅了漏子了。要是蓝美人真相捅了出来,就无法再挑动江湖上各派的仇杀,甚至黑、白两道上的人共同联手,岂不坏了大事?他连忙故作惊愕地问:“蓝美人是我们抛出来的吗?”
“蓝美人不是你们故意抛出来的吗?”
“胡说八道,我们东厂的人,也在暗暗查访蓝美人一事的起因,想知道是谁制造了这一场江湖上的动乱,引起了朝廷的不安。”
娉娉又问:“江湖上动乱,不正好迎合了你们东厂人的心愿?你刚才不是说,略施小计,就可令江湖上各门派互相残杀了?”
“这——”
这个为首的黑衣汉子,给娉娉问得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回答了,聂十八急问:“你们将蓝美人抛出来?现在蓝美人在哪里?快说,说出来,我们可以放了你。”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要是蓝美人真的在我们东厂人的手中,它身藏那一份武功秘笈,是天下武林奇宝,我们有那么傻抛出来?不据为已有,秘而不宣,跑到深山大野或秘室中去苦练其武功么!这会抛出来的?老子宁愿将妻儿子女全抛了出去,也不会这么傻将近将蓝美人抛了出去,不瞒你们说,蓝美人老子也想拿到,也一直在暗暗追踪。要不,老子就不会带人来这里了。”
聂十八是一个老实人,他除了在对敌交锋中会机灵应变,迅速的反击之外,其他反应就不那么敏捷了。既然不会问话,也不善于察言观色,而且容易相信别人的话。所以他听了黑衣汉子的话,不由半信半疑,因为说得不能说没有道理,而且他也不知怎么问下去了。
元凤、风雷手他们听了,也相信了。的确,蓝美人身藏的一份武功秘笈,是学武人心目中的瑰宝,人人梦寐以求,哪有在自己手中面抛出去的?那不是天下间最大的傻瓜?就是人人为这奇宝互相残杀死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自己练成秘笈上的绝世武功不更好?看来东厂中的高手们想夺取蓝美人,一点也不奇,他们同样也是练武之人。
婷婷问道:“你以为你的话我们相信吗?”
“老子说的是实话,信不信,那是你们的事。”
“你不畏死?”
“老子事情败露,要杀要剐,任随尊便。”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黑衣汉子冷笑一声,不作回答。
婷婷“嗖”的一声,利剑亮出。聂十八怔了怔,问:“你真要杀了他?”
“这般残杀无辜,嫁祸我们的奸险小人,不杀了那不后患无穷。”
“这——”聂十八望着娉娉,希望她能说一句话。
娉娉说:“那,废去他的武功算了,杀这样的小人,的确也污了我们的剑。”
婷婷轻出玉掌,一掌便拍碎了这黑衣汉子的肩胛骨,同时也震断了他一处的经脉,不但废去了他一身的功力,也令他一条手臂残废,再也不能言武了。不过他的情况比三掌断魂好一点,三掌断魂是双臂全断,一身瘫痪不能行动;而他,还可以慢慢行走。
这个为首的黑衣汉子惨叫一声,面色苍白,瘫倒在地上,双眼射出毒怨的目光,无力地嘶喊一着:“你们怎么不杀了我?有种的你们将我杀了!”
娉娉说:“留着你们不更好吗?也好让人们看看,这是你残杀无辜妇孺,用心险恶的好报应。”
婷婷目光盯着九节鞭,毒箫子两个人:“你们打算怎样?说不说实话?”
毒箫子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说!谁打发你们来这里冒充我们?”
毒箫子和九节鞭望望那个为首的黑衣汉子,不敢出声。已废武功,变成废人的黑衣汉子说:“是我叫他们来的,冒充穆家,也是我出的主意。”
聂十八看得有些不忍地说:“婷婷,算了,他们两个已断了一条腿,放他们走吧!”说时,凌空出指,解开了他们被封的穴位。
娉娉说:“妹妹,我残杀无辜妇孺的两个提刀人已死,为首的也成了废人,他们也各断了一腿,没有一年半载好不了。放他们走算了,杀了他们也没有用。”
“姐姐,你怎么也变得和大哥一样,也心慈手软啦!”
“丫头!杀人不是最好的办法。”
聂十八望望两个黑衣汉子,对九节鞭、毒箫子两人说:“你们还不帮他快走?还坐着干什么?”
这两只鹰犬,又侥幸再次拣得了一条命,一瘸一拐,搀扶着黑衣汉子狼狈而去。
聂十八对元凤说:“凤堂主,天也不早了,你也带人赶去小镇吧。不过,你放心,我们会一路护着你们到达小镇,不容一些用心险恶之徒,再次伤这无辜。”
元凤一听,她心里何止是感激,简直是大受震动,心想,世上竟有这等的侠义之人,看问题是对事而不对人。即使是对手无辜受到迫害,也毅然出手相救,他们比听谓的名门正派正义得多了。师父与这样大义凛然的人为敌实在太不应该了。别说他们一家武功这般超群,就是武功不高,恐怕天也会相助他们。她不由从心里说:“大侠高义,小女子在这里多谢了!”
婷婷说:“哎!你别领我们的情,我们也不是什么来相助你。要是你们单是与你们这五个人过不去,不伤害无辜,我们根本不会出手。可是他们不但伤害无辜,更冒充是我们穆家的人来为非作歹,我们就不能不出手了。”
元凤说:“不管女侠怎么说,今日相助之恩。小女子是怎么也不敢忘。”
婷婷说:“好啦,你快带人走吧。天黑了,这一帮老的少的就不好走路啦!”
元凤这才告别聂十八,带人朝小镇而去。他们进入小镇时,夜幕早已垂落。元凤叫元芬拍开酒家的门,店小二掌灯打开门出来,见是元凤带了大批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而来,愣了愣问:“凤小姐,山庄怎么样了?”
“没事,元坪呢?不在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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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说:“那天店前交锋后的第二天,元坪就不见了,小人还以为他回了山庄。凤小姐,他没回山庄?”这个店小二,也是熊耳山庄的武士之一。协助元坪的打点这酒家的事。
元芬说:“要是他回山庄,凤小姐还这么问你么?”
店小二忙说:“是!是!那么他去了哪里?”
元凤一听,不禁暗想:他是贪生怕死逃跑了?还是给穆家的人捉去了,要是他跑了还情有可原!要是他给穆家的人捉去了,供出了山庄内的地形和机关要地,那就不可宽恕了。
元凤对穆氏一家打心里敬佩而感激,报答是一回事,叛变又是另一回事。她宁愿死,也不愿叛变,出卖师父,便说:“先不去管他了,你快准备九十多人的饭菜和茶水,安排出地方来,我们要在这里住一夜,明天再走。”
“是!小人马上去准备。”
在这一大群人当中,除了被东厂人杀害者的亲属悲痛之外,其他都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了大难。只有死于穆家姐妹剑下的商天赐、夏侯超、周若水等人的孤儿寡妇心中别是一番滋味,穆衣姐妹既杀了他们的丈夫,也救了自己和儿女,是仇是恩就要难以说得清楚了。
众人用罢饭,元凤安排商天赐等人的亲属和天魔教的人住了几间客房,其余的安排在大堂等处席地而睡。元凤和元芬、元芳却不敢睡,轮流在夜里巡逻护卫。只有等到天亮,众人四下分散,各自回乡,她才算是卸下了,肩间上的重任,完成了师父之所托。
是夜元凤巡查了一遍之后,坐在酒家的大门外,仰望夜空中的星云,心头是百般的感受。七煞剑门以往的雄风再也不复存了。以穆氏一家这等超人的武功,再加上得到武林群雄的支持,熊耳山庄是指日可破了。到时自己何去何从,她真是不敢想F去。只有听从上天的安排,是生是死,任凭天意。自己不辜负师父救命、养育、传艺之恩就行了。她不由抚心自问:师父既然武功这么高,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上乘高手,又何必去贪图蓝美人身藏的武功,要雄霸武林?安分守己不多好?一个蓝美人,弄得七煞剑门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残废的残废,更免不了灭亡的命运。想到这里,元凤更是黯然神作,长叹一声:师父,这一点你老人家完全错了,还纵容门下的人四处滥杀无辜干嘛?
蓦然间,她看到熊耳山中远远的东北天际殷红一片,那正是熊耳山庄所在之处,心头更是一震。显然,穆氏一家,又在纵火焚烧山庄了。元凤感到穆氏一家,不与七煞剑门直接交锋,仗着自己超绝的轻功,一味在深夜纵火,既扰了人心,也毁了机关按钮,说高明也的确高明,说歹毒也够歹毒。不知经过这一夜,熊耳山庄明天会变成怎样?师父和闵子祥他们的生死又会怎样?”
元凤急着想赶回山庄看看,但又不能抛下这一群老幼妇孺不管,明天还要妥善安排他们的去向。再说,现在赶回去也迟了。
元芬、元芳这时跑了过来说:“小姐,山庄又大火了。”
“唔!我看见了!”
“小姐,我们要不要赶回去。”
“我们赶回去有用吗?这群妇孺还需要我护着呢!明天,待打发众人走了之后,我们再回山庄吧。”
“是!小姐。”
元凤想了一下问:“元芬、元芳,你们看,熊耳山庄我们能不能守得了?”
元芬、元芳相视一眼。元芬说:“小姐,我们不知道。”
元凤叹了一声:“我看山庄是迟早不保,元芬、元芳,你们也离开去自寻生路吧。今后找寻一个好人家,别再在江湖上混了。”
“小姐,你呢?”
“你们不同我,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是怎么也不能离开他老人家而去的。”
“小姐待我们两人不薄,小姐不走,我们也不走。”
“你们还是离开的好,我可以派你们去护送商大嫂、夏侯四嫂等人回娘家,七煞剑门没人责怪你们的。”
“不!小姐,我们怎么也不能离开你。”
“你们又何必如此?”
“小姐,你别劝我们了,生生死死,我们都紧随你。”
元凤又是感叹,又是摇头:“既然这样,我们生死在一块好了。”
第二天,元凤安排众人离去后,便与元芬、元芳奔回熊耳山庄。到山庄时,平日远远可见的了望台已然不见,显然给人毁了。走近到山庄寨门时,吊桥没有吊起,横架溪水上,连吊绳也断了。城楼不见,城门也给大火烧成木炭。整个大门给大火熏得焦黑,一些石块也掉了下来。城墙、城门变得面目全非,失去了防守御敌的作用,而且也无人守卫,任由人自由出入。
元凤三人看得大惊,难道昨天的一场大火将整个山庄全摧毁了?师父他们都逃走了?只剩下一座劫后破烂的山庄?要不,怎么庄大门和里面道路上不见人来往走动?还是给穆氏一家全杀了?
元凤三人惊慌地走过吊桥,奔入庄内。只见里面的房屋,不是倒塌下来,成为一堆瓦砾,就是危墙残壁,屹立在灰烬中。现在是街不街、巷不巷,处处余烟漫漫焦味刺鼻,一些树木也给烧枯了。只有山庄西北处还有几座完整的楼阁,隐没在乱石树木中,其他的房屋楼宇,全给大火毁了,就是没有完全倒塌,也成了断壁危楼,似一座奇形怪兽蹲在废墟瓦砾之中。以往所有的机关夹墙,陷阱,地遵出人口,不是给倒下朱的墙壁填塞,便是荡然无存。这些机关、陷阱,地道口,都是建造安装在各处的房屋中和街巷两旁的墙壁里,房屋倒塌了,所有的机关都失去了作用。正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这仅存的几处房宇,是师父熊梦飞起居、练功和四大护法长老及身边护卫剑手所住之处。由于宫琼花、大漠青狼不在,师父便叫自己和闵子祥搬了进去住。这是山庄的中心,以往若然要进人,要走过九弯十八转机关重重的街巷才可以到达。任何外人,没有七煞剑门的人带领,根本人不去。现在,它一下就可以看见了,再不用走什么面机重重九弯十八转到街巷,从废墟上直线就可以到达了。
元凤想不到自己才离开熊耳山庄半日一夜,山庄就变成这样,实际上已变成废墟,已无险可守。唯一令元凤放心的是瓦砾,灰烬之中,没有发现任何尸体,街巷、危墙上也没有什么血迹,显然是穆氏一家避开与七煞剑门的直接交锋,志在纵火焚烧和毁坏房屋。元凤也没心思去详细观察,她担心的是师父和七煞剑门现在不知怎样了,心急如焚直奔那几处楼房。就是这几处楼房,一道转墙也给破坏了,倒塌了一大片。
元凤她们将要到达时,从残存的围墙背后闪出几条人影来。元凤一怔,以为是穆家姐妹,定神一霜,原来是闵子祥和她的两位剑手,在一两处的隐蔽地方,也有一些武士。
闵子祥一见是元凤,有点意外和惊喜,问:“八妹,是你们回来了?大家还以为你们不会回来了呢。”
元凤说:“六哥,我怎么不会回来呢?”
闵子祥叹了一声:“这个时候,七煞剑门不少人都走了,就是二哥和两位护法长老,昨夜也悄悄离师父而去。”元凤又是一怔:“怎么在这个时候,二哥和长老会离开师父的?”
闵子祥又叹了一声:“熊耳山庄早晚不保,其他人离去还情有可原。师父对立二哥这么好,他在在这时不顾师父而去,太伤师父的心。立二哥太不顾师徒的情义了。”
元凤急问:“六哥,师父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师父还好,没什么事。”
“师父没受伤么?”
“没受伤,只是心头上的伤,令他老人家一下子老了十多年,心情十分的坏,脾气也比以前大得多了!”
元凤暗想:熊耳山庄给破坏成这样,几十年来的辛苦经营,毁于一旦,师父的心情还会好吗?再加上二哥和两位长老的离去,脾气当然大啦。看来七煞剑门气数已尽,不是任何人能挽救得过来。便问:“六哥,师父现在哪里?你快带我去见他。”
“八妹,你随我来。”
元凤跟随闵子祥进人师父起居的庭院,吩咐元芬,元芳两人在大厅上等候,自己又随着闵子祥来到熊梦飞警卫森严的养心厅中。只见师父背手而立,凝视窗外。闵子祥趋前几步说:“师父,八妹回来了。”
熊梦飞也有些意外:“哦!她回来了?”
元凤上前拜见说:“师父!弟子回来了!特向师父请安。”
熊梦飞说:“好!好凤女你起来!别人都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想不到你还是回来了,不会舍我而去。”
“师父对弟子义重如山,恩情似海,弟子怎会舍师父而去?就是弟子真的不幸死了,做鬼也还会回到师父的身边。”
熊梦飞叹了一声:“凤女!就是你不回来为师也不会怪你。其实你远走高飞也好,何必回来随为师去死?”
“师父!你老人家怎么这样说的?弟子是生生死死,永随师父,怎么也不会离开师父。”
“唔!难得你对为师这么忠心。为师听说你在半路上遭朝廷鹰犬的拦劫,是穆氏一家出手救了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师父,的确是这样。”元凤详细的将当时的情景一一说了出来。
熊梦飞目光盯视着她问:“你感激他们相救之恩了?”
元凤说:“师父!弟子之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不在乎他们相救不相救,但不管穆氏一家的用心和意图怎样,弟子感激的是他们出手相救了山庄的一批老幼妇孺和无辜的人。”
熊梦飞突然怒道:“糊涂!你应该仇恨他们才是。”
“仇恨?”
“不错!是仇恨,不是感激!要不是穆氏一家。他们会沦落为孤儿寡妇么?他们会残废么?要不是穆氏家的妖女,妖小子毁了我们的山庄,他们愿意离开山庄逃生么?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穆家的兄弟姐妹带来的,你还有什么感激可言?你应该与穆氏一家誓不两立,有他们就没有我们。”
闵子祥又说:“八妹,你别为穆氏一家出手相救而忘记了大仇,正因为他们一小恩小惠,结果弄得昨夜他们一来,七煞剑门不少的人不思与他们搏杀,一哄而散,星夜而逃,才将这山庄毁坏成这个样子,令我们困守在这一隅之地,才令他们将整个山庄夷为平地。”
元凤这才明白,原来大部分的七煞剑门人昨夜没有抵抗,纷纷逃生,没人操纵机关的机钮,才弄得山庄变成了一片废墟,便说:“师父、六哥,弟子明白了!原来他们利用救无辜之人一招,而涣散了我们七煞剑门的弟兄的心,实在是用心险恶。”
闵子祥说:“八妹明白就好了。”
熊梦飞问:“凤女,他们还对你说了一些什么话?”
元凤一想,穆家提出的那三个条件,怎么向师父说出来?师父不更发怒么?迟疑了一下说:“师父!他们还有什么好话说的?师父别听了。”
“那么说,他们是对你说过话了?怎么不向为师说出来?他们在毒骂师父?”
“他们并没有毒骂师父。”
闵子祥问:“八妹,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他们说,他们并不想我们死,便提的三个条件,别说师父不能接受,就是弟子也不能接受和答应。”
“哦!他们提的哪三个条件?”熊梦飞不由追问了。
元凤感到要是不说出来,师父的疑心更大了,便说:“师父,他们的第一个条件,是要师父说出为什么知道蓝美人在武威镖局的那一趟镖车上?”
熊梦飞一听,感到有些意外:“这是他们提出的第一个条件?”
“是!”
“这个条件好办,为师可以答应,第二个条件呢?”
“要我们解散七煞剑门,从今在江湖上除名。”
熊梦飞顿时面如严霜,“哼”了一声问:“第三条是什么?”
元凤说:“师父,弟子不敢说。”
“他们要师的一颗脑袋?”
“不!他们没有这么说,只想请师父自废武功。以谢天下。”
“那不如要老夫的一颗脑袋好!”
“师父……”
“唔!他们还有什么话对你说?”
“他们没有什么话对弟子说。弟子的意思是,我们今后应该怎么应付他们才好?”
闵子祥说:“有什么好应付的?一句话,跟他们拼了!不是渔死,就是网破。”
熊梦飞冷冷的问:“凤女,你不会也叫为师自废武功,以谢天下吧?”
元凤慌忙说:“师父,弟子怎敢这样?弟子宁愿拼着一死,也不愿师父受到伤害。”
“凤女,你看我们怎么应付他们?”
“师父,穆氏一家武功这么的神出鬼没,硬拼不是办法。弟子的意思是三十六着,走为上着。我们完全可以从地道里出去,不与他们交锋。”
“你叫为师逃走?”
“师父,留得青山在,莫怕没柴烧。只要我们逃到谁到也不知道的地方去,像飞天妖狐一样,隐藏十年八年,苦练武功,到时东山再起,报仇也不迟。”
闵子祥点点头说:“师父,八妹这一办法为可取,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熊梦飞叹了一声:“为师年岁已大,等个十年八年,为师年已老了,还能复仇么?”
元凤说:“师父一身真气深厚,别说十年八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师父也依然会身体健壮,而且师父也不算年老呵。武林耆宿漠北怪丐吴影儿,至今恐怕有九十多岁了,还不是一样精神矍烁,在江湖上奔走,时出时没?”
“为师怎么与这个老叫化相比?凤女,你不必说了,为师不到绝路,绝不肯走。要走,你们走吧!”
“师父,你不走,弟子也不走,永远跟在师父身边。”
闵子祥也说:“师父,弟子也不走,永远跟在师父身边。”
“好!既然样,我们就留下来,与穆氏一家再决生死,谅他们也不敢闯进这里来。凤女,你辛苦了一天一夜,先去休息吧。”
“弟子不辛苦。”
“不辛苦也去休息,养足精神,准备穆家的人今夜里闯来,为师也想一个人在这里冷静的思考一下。”
“是!师父。”
元凤和闵子祥双双退了出来。
是夜,元凤等人如临大敌,坐等穆家兄弟姐妹的到来。这时,熊梦飞可用的人已不多了,除了司马武、闵子祥、元凤、元畸这四个弟子外,剩下来的只有二三十个死心忠于熊梦飞的剑手和武士。其他的,不是走了,便是重伤残废,根本不能进行战斗。像元岗,变成了废物一个,就是司马武和元畸,一个独臂人,一个身负伤,武功已大不如前。现在的七煞剑门,实际上已是形存实亡,苟延残喘而已。熊梦飞仍顽固地坚持下去,就是仗着所居住地方的机关密布,哪怕是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也不敢贸然闯进来。真的到了绝望关头,他们仍可以从地道逃出去,另求生路。正好他自己所说,不到绝望,绝不言走。
最令熊梦飞咽不下气的是山庄给穆氏一家毁成这样,人员又伤亡不少,而自己居然没有伤害穆氏一家的任何一个人。他是准备牺牲所有的人,也要杀掉穆家的一两个人才甘心,不然就算自己逃了出去,也无颜在江湖上立足,这就是他留下来不走的原因。
闵子祥、元凤等人紧张了一夜,不见穆氏一家到来,暗暗纳闷:怎么他们不来了是知难而退,还是另有别的打算?元凤心中比任何人都明白,穆氏一家志在令七煞剑门从此在江湖上除名,令师父自废武功,根本不是什么蓝美人而来。因为她从聂十八所提出的三个条件中可以看出,没有一条要师父交出飞天妖狐,只是想查问师父怎么知道蓝美人在武威镖局的那一趟镖车上而已,不是志在夺取蓝美人,其实穆氏一家四兄弟姐妹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武功,要那蓝美人又有何用?甚至蓝美人身藏的武功秘笈,想来还不及他们一家的武功哩!
闵子祥看看天色,黎明快要来临了。便对元凤说:“八妹,看来他们是不会来了,我们回去休息。让三哥来接替警卫。”
元凤点点头:“六哥,他们夜里不来,恐怕天色大亮之后,他们就会前来。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他们不会这么轻易罢手的。”
“他们在夜里都不敢来,白天还敢闯么?他们全仗极俊的轻功,在夜里神出鬼没,令遇父想找他 -们找不到,追又追不着,没法与他们交锋。白天他们就没这么方便最。”
元凤摇摇头说:“六哥,你现在还不了解他们的武功么?他们所以在夜里来,不是想与我们交锋,而是志在毁坏山庄,破坏各处的机关。现在山庄已给他们全毁了,只剩下这一处。他们若是白天闯来,就会毫无顾忌,放心与我们在这废墟上与我们交锋,不闯进这院内来,机关也起不了作用。”
“那好,我们要是战不过他们,就守在这院子内,看他们怎么对付我们。”
元凤叹了一下:“六哥,机关是死的,人才是活的。靠机关来消灭强敌,不是最好的办法,只会一味的被动挨打。何况他们是有备而来,说不定他们已摸清楚了我们的机关,不去踩,不去触摸,也不去接近。机关又不会走动去追他们,又怎能伤得了他们?”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机关了?”
“六哥!我们这么多的人走散了,说不定有些人给他们捉去盘问,万一他们贪生怕死,说了出来,他们不知道全部,也知道大半,不然,他们在夜里冒险闯进山庄,纵跳任意,来往无阻,竟没踩中任何一处机关,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八妹,那我们怎么办?”
元凤长叹一声:“六哥,我们只能尽人事而已。不是我长敌人的威风,灭自己的志气,生死存亡,就看天意了。”
蓦然夜幕中有一个人在嘻嘻笑着说:“我看天意是注定你们的灭亡,因为你们七煞剑门在江湖上作孽太多了。”
闵子祥急忙喝问:“谁?”
“我呀!你们听不出我来吗?”
一条娇小的人影,几乎似幽魂般的一下出现在他们面前。元凤在月光下一看,是穆婷婷,持剑含笑而立在夜风之中。元凤全身血液似乎凝结住了,惊问道:“你想干什么?”
“放心吧!我来只是给你们传一句话,不会有人交锋。”
闵子祥神色紧张的问:“传话?你要传什么话?”
“明天辰时左右,我们要夷平这处房宇了,你们要千万小心,别说我们事先不给你们打一声招呼!”
“你——”
穆婷婷笑着说:“你别太紧张呀!要么你们离开这里,要么你们就出来应战。不过其他的人可以走,熊梦飞得留下来,他不自废武功,我的那位小兄弟,就要偷他的脑袋了。”
“你敢?”
“哎!我一家人是无法无天的,没有什么敢不敢,你们叫熊老贼准备了!好啦!我传的话就这么多,我走啦!”婷婷说完,身形一晃,又似幽魂般的突然在黑幕中消失得无踪无影,却远远听到她那银铃似的笑声,响彻夜空,惊震了院内的所有的人,司马武带人抢了出来,见闵子祥、元凤两人呆若木鸡立在那里,急问:“六弟、八妹,出了什么事了?”
闵子祥顿了顿:“三哥,我们没事,刚才小妖女突然现身,说明天要来夷平这处屋宇。”
司马武问:“现在小妖女呢?”
“走了!”
“六弟,你们怎么让这小妖女走了?”
元凤说:“三哥,小妖女轻功那么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来时无声,去时无影,我和六哥能拦住她么?”
司马武一想也是,穆氏一家的轻功那么超群。连师父在夜里也无法追踪,子祥和元凤又怎能阻挡得了?”
便说:“那我们快向师父禀报这一情况,准备他们来犯。”
天色大明,旭日东升,在殷红的阳光照耀之下,熊耳山庄更显露出一片破败的景象,残存下来的屋顶飘起了炊烟,这是七煞剑门人准备早饭,小弟兄们吃饱饮足,以便应敌。人人心头沉重,面色阴沉,不知这一顿饭是不是自己最后的顿饭。今日的一战,是决定自己的生死存亡或去向了。
在几个月前,七煞剑门人在江湖上仍趾高气扬、傲视江湖。只有他们出去洗劫他人的山寨城堡,杀人放火,掠夺一切,谁也不敢正视熊耳山庄一眼。别说敢来山’庄挑战,就是在山庄五里之外,七煞剑门的人便将来犯者残杀得一干二净,不容许敌人踩到山庄的吊桥边,可是现在,山庄不成山庄,一道护庄石墙,形同虚设,任由人出入;而且还逼得要在掌门居住的大院门前迎敌,真有点往事不堪回首的滋味。
熊梦飞也独自一人在养心厅中运气练功。他经过四天的深思熟虑,感到那日败在妖小子的剑下,不是自己剑法不敌,而是轻功不如妖小子那么轻捷、灵活,为他在树林之间纵上跃下,戏弄自己致使自己一时心急气躁而中了计。论真正的武功,自己应该是略胜一筹,今后与穆家的人交锋,应沉着冷静,戒浮戒躁了。所以熊梦飞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有了取胜信心,决定不与穆家的人在轻功上较量,不去中随他们纵上跃下,专练在平地上与他们交锋好了。
熊梦飞刚运完气后,看看窗外天色,已是辰时刚过去一炷香的时候了,怎么还不见穆家的人前来挑战?莫非是那小妖女故弄玄虚,或是声东击西之计?也正在这时,自己的第三个弟子司马武奔进来报告,说穆家的人已到了门外,问是前去迎敌,还是坚守在屋内?
熊梦飞问:“他们来了什么人?”
“就是穆家姐弟三人。”
“哦!那个什么小商贩的人物来了没有?”
“没有!但他们将卜再生长老押来了。”
“什么?卜再生给他们提了去?”
“是!这个贪生怕死之徒,给他们捉去了更好。”
“唔!为师出去会会他们。”
“师父,要不要多带些人出去?”
“不用了,由祥儿、凤女陪同为师够了。其他的人全守在院子里,隐藏在机关中,准备他们闯进院中来。”
“是!弟子马上去准备!”
熊梦飞由闵子祥、元凤左右护着,步了了大门。只见那自称小飞盗的妖小子挤眉弄眼向前几步说:“熊老头,你怎么现在才出来?不早出门恭迎我们?我呀!真有点害怕你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哩!”
熊梦飞勃然动怒,元凤慌忙在旁轻轻的说:“师父,别去理他,他是有意激你老人家发怒。千万别上他的当。”
熊梦飞按下了怒火,点点头,也含笑说:“妖小子,老夫现在出来也不迟。其实老夫早在家恭迎你们了,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
婷婷说:“我们为什么迟来,你去问问你的什么护法卜长老好了!”
“你们带他来干什么?用他来要挟老夫?”
钟离雨笑问:“你不关心他的生死么?”
熊梦飞鄙夷地扫了面无人色的卜再生一眼,这个曾经是自己最为信任和重视的护法长老,居然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离自己而去,有什么关心可言?你们杀了他更好,这是贪生怕死叛主的下场。便说:“你们别想利用他来要挟老夫,他的生死,老夫才不去过问。”
钟离雨说:“熊老头,你这般冷面冷心,不令忠于你的部下感到寒么?今后还有谁会忠心为你而死?”
闵子祥说:“妖小子,你别想在这里再煽动人心,姓卜的是贪生怕死,私自逃跑。我师父不去怪罪他,对他已是够宽容的了!”
婷婷又问:“你们这么对他,不担心他今后会向你们报复?”
闵子祥说:“他敢这样,我首先杀了他。”
“他们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闵子祥愕然:“他不就是卜再生么?又是什么人了?”
“告诉你们吧,他可是朝廷东厂的人。”
这一下,不但闵子祥愕异,连熊梦飞和元凤也愕异起来,就是在屋子里的司马武他们,也同样愕然,元凤问:“什么?卜长老是东厂的人?”
婷婷说:“是呀!不信,请你们亲自去问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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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回 雷霆扫穴
上回说到元凤不相信卜再生是东厂的人,婷婷说:“你不相信,去问卜再生好了。”
元凤不由望着卜再生,问:“卜长老,你真的是东厂的人?”
卜再生几乎是有神无气地说:“在下是。”
卜再生的回应虽然微弱,但熊梦飞等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不禁相视愕然。闵子祥再问:“你真的是?”
“是!”
这时的情景,已不容卜再生不说实话,因为前夜在钟离雨、穆婷婷和吴三全力摧毁山庄之时,他看见钟离雨等人如幻影似的往来如飞,熊梦飞怎么也无法追踪,别说是去抓他们了。尤其看见钟离雨等人同鬼魅般的,既机灵多智,一身真气又异常的深厚,一座坚固的石屋,一掌拍击之下,立刻倒塌下来,变成了一堆废石瓦砾。别说自己,就是熊梦飞真的能追上,也不是他的对手,迟早为钟离雨所杀掉。熊耳山庄已是不保,自己何必再留下来为熊梦飞陪葬?何况自己来七煞剑门的任务已是算完成了,完全可以趁这混乱之时悄悄离去,向自己的主子报告。
卜再生不但自己要离开,也唆使千面观音和立运长一同离开。于是他们趁七煞剑门人人自顾不暇之时,在夜幕的掩护之下,身似流星飞矢,向荒野山岭飞逃而去。
其实那一夜逃生的不止他们三人,七煞剑门的剑手、武士及其他弟兄,也四下散开纷纷向荒野逃命,都不愿再为熊梦飞卖命送死。尽管熊梦飞力杀了两三个逃生者也阻止不了,反而引起更多的人逃命。
由于众多生者中,卜再生、千面观音和立运长的武功最好,轻功极快,引起了聂十八和穆娉娉的注意,以为熊梦飞趁混乱不顾众人面逃跑了,便施展轻功,不动声色的悄悄追来。
卜再生三人在远离熊耳山庄二三十里的一处山坡停下,环视四周无人,也无人追来,不禁吁出了一口大气,以为已脱离了死亡之地。千面观音问:“现在我们打算投奔到哪里才能安全?”
立运长说:“在下看最好远走高飞,找一处没人知的地方隐藏下来,先避过这一场灾难才说。”
卜再生摇摇头说:“我看我们逃到哪里也不会安全,就算熊梦飞大难不死,不来寻找我们,穆氏一家和武林中的侠义人士,也势必在四处追杀我们。因为七煞剑门在江湖上得罪的人太多了!”
千面观音问:“卜长老,那我们怎么办?”
卜再生说:“在下有一处地方可投奔,完全可以安全无事,就算是他们知道了,也奈我们不何。”
“哦!什么地方?”
“东厂!”
“什么?东厂?”
“不错,就是朝廷的东厂提督府,是武林人士正眼也不敢瞧的地方,我们投奔到那里最安全了。”
立运长问:“东厂的人会相信我们吗?”
卜再生说:“不瞒两位说,在下就是东厂的人。”
立运长和千面观音十分惊讶:“什么,你就是东厂的人?”
卜再生微笑说:“要不,要下怎敢叫两位逃出来?那不害了两位吗?”
立运长和千面观音都感到目前自己在江湖上无立锥之地,四处都有不少的仇家,的确逃到哪里也不安全。立运长说:“好吧,现在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我们一块投奔东厂吧!”
卜再生说:“江湖上认识我们的人太多了,最好我们三人各自分散,取道上京师。姬长老,你虽然善于化装,但也逃不过一些精明的武林高手的眼光。”
立运长问:“卜长老,那我们在哪里集中相见去东厂?”
“不用了,在下身上有两面东厂特有的铜牌,你们各执一面,直接到东厂提督府,亮出这面牌子,说是在下推荐你们来的,范公公自然会亲自接见你们。”卜再生说完,从身上掏出两面铜牌来递给立运长和千面观音说:“现在我们各自分散吧!”
突然间,一条人影蓦然闪了出来,问:“你们还想分散走吗?”
千面观音一看,是穆娉娉,一颗心凉透了,问:“你?”
“是呀!就是我呀,上一次在信阳城中让你逃跑了,第二次在熊耳山庄寨门前交锋,又侥幸让你跑了,这一次,我是怎么也不会让你这个千面女魔跑了的!其实你们逃到哪里也不安全,最好逃到四川的酆都城,求阎王爷保护你们最安全。”
千面观音定了定神问:“凭你一个人,能拦住我们三个人吗?”
立运长说:“不错,我们三个人先拼了她!”
穆娉娉笑着说:“你们以为我是一个人来的吗?你们往后看看,是谁来了?”
千面观音三人急忙往后一看,是小商贩装束的聂十八立在那里,断绝了他们的后路。聂十八说:“你们还想投奔到东厂继续作恶么?这念头最好打消,我也不杀你们,你们自废武功好了,以后今后再为害江湖。”
聂十八初时以为是熊梦飞带着两个亲随逃走,才不动声色追来,后来见是卜再生他们不是熊梦飞,要是他们远走高飞,不再为害江湖,聂十八便想放他们离去,可是一听到卜再生不打自招是东厂的鹰犬,还唆使千面观音和立运长投奔东厂,就处处也不能让他们走了。所以便和娉娉一前一后拦截了他们。
卜再生一见是聂十八,惊问娉娉:“你就是不出手,以一身真气震断了三掌断魂的那位小商贩?”
娉娉说:“是呀!你们要不要试试?”
一个以剑法、轻功称绝的穆娉娉,他们三个人已是难以打发,现在又添上这位神秘莫测的妖女的兄长,卜再生哪里还敢出声?他一想不对,身形骤闪,连千面观音和立运长也不通知一声,自己先行逃跑了。卜再生以为这瞬间骤然的行动,聂十八和穆娉娉会措手不及,不会来追赶自己。不远处就是一片树林,自己一进树林,就是穆氏兄妹想追也会有所顾忌。何况还有千面观音和立运长没有走,穆氏兄妹一定害怕千面观音和立运长也逃走,全拦住他们,不来追自己,那自己就可以从容走脱,在这一点上,他比千面观音和立运长老练得多。
他怎么也没想到,蓝美人是东厂抛出来的,卜再生是东厂的人,为了追查蓝美人的真相,聂十八宁愿让千面观音和立运长逃走,急忙说:“你别走!”便施展轻功追来,将千面观音和立运长交给了娉娉。
千面观音一见,对立运长说:“二爷,我们也分散逃吧?”
他们两人在月夜下,也各分南北方向逃命了。娉娉一时不知道追哪一个好,只好放过了立运长去追千面观音,结果让立运长走脱了,直奔京师投奔东厂,成为了东厂一名可怕的凶残杀手。
娉娉追上了千面观音说:“千面女魔,你还想走吗?”
千面观音说:“我跟你无怨无仇,你干吗还不放过我?要我死了你才罢休?”
“我划伤了你的面容,你不怨恨我?让你投身到东厂里去,你还有不找我报仇?”
千面观音歹毒地说:“不错,你在我面上留下了一剑,我是怎么也忘不了!只要我有一口气,必然要找你报仇。”
“所以我只好现在就杀了你,以免你今后给我添麻烦。”
“原来你是害怕我报仇,好!我今夜里跟你拼了!”千面观音便一鞭击来。交锋十多个回合后,娉娉一招莫测的招式,便刺伤了右手腕,令她连软鞭也提不起来,跟着剑尖也贴在她的心口上,说:“女魔,你千万别动,不然剑尖就刺穿了你的一颗心。你变成了无心之鬼,可别怨我。”
千面观音说:“你要杀便杀,又何必多说?我变成无心之鬼关你什么事了?”
“女魔,我想我不杀你也行,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了你。”
“你要我自废武功?那不如你杀了我的好。”
“哎!我不是这个条件。”
“不是这个条件是什么条件?”
“只要你不投奔东厂,不再残杀无辜的人们,我便放了你。”
千面观音感到有些意外:“你就这么放了我?”
“是呀!你答不答应?”
“你不害怕我今后找你寻仇?”
“你要找我复仇,我随时都可以奉陪,只要你不伤害无辜的人就行了!”
“好!我答应你。”
“那你将那面东厂的铜牌交给我。”
千面观音将铜牌交给了娉娉后,问:“你就这么让我走?”
“你不会要我请你喝酒才走吧?”
“这个我可不敢,你真的要我走?”
“女魔,你还想要我怎么样你才走?”
千面观音实在弄不清娉娉是什么意思,她惊疑困惑地打量娉娉,问:“那我走了!你不会从背后给我一剑吧?”
“哎!我要杀你,还用得着在背后给你一剑吗?你快走吧!只要你今后遵守诺言,不危害江湖,不残杀无辜就行了。”
千面观音叹了一声:“单凭你今夜之情,我今后怎么也不想找你寻仇了!”
“你不记恨我在你面上留下的剑痕?”
“但我更想起今夜里,你在我手腕上添上一处剑伤后的情景。”
千面观音说完,便悄然闪身而去。娉娉转过身来,便见聂十八提了卜再生而来,问:“你捉到这只狡猾的鹰犬了?”
聂十八说:“他十分狡猾,在树林让我兜了不少的圈子,才将他捉到。”
娉娉笑道:“再狡猾的兔子,也逃不过你这个猎人的一双目光。你没遭他暗算吧?”
“没有。那两个呢?你杀了他们?”
“没有!姓立的让他跑掉了,千面观音我不忍杀她,让她走了。因为她答应我,今后不再为害江湖,残害无辜。”
聂十八点点头:“这更好!娉娉,我们回去吧。不知婷婷她们闹得怎样呢。”
这样,聂十八便提了卜再生回来。
所以卜再生在闵子祥再问他是不是东厂的人时,他只好承认。因为不说也不行,自己和立运长,千面观音说的话,给穆家兄妹听到了,而且千面观音那面东厂的铜牌,也落入了穆娉娉手中,人证物证俱全,他想否认也不行。承认了自己是东厂的人,或者武林人士畏惧朝廷,不敢与东厂作对,放了自己也说不定,所以他在熊梦飞等人面前毫不含糊地承认了。
元凤愤怒地问:“你是官家的人,跑来我们七煞剑门有何意图?”
娉娉说:“凤堂主,你为人能干,见识也不错,难道还不知道他就任七煞剑门长老的意图?他除了探查七煞剑门各种秘密之外,恐怕与蓝美人之事有关。他是第一个向你们说了蓝美人在武威镖局那一趟镖车上,唆使你们在鸡公山下拦截.从而闹得江湖上人人皆知。”
闵子祥也愤怒了,问卜再生:“姓卜的,是不是这样?”
熊梦飞这时的面色异常的难看,他身为一派的掌门,自认为雄才大智过人,只有他利用人,没脸敢利用自己。想不到自己却为东厂的人利用人,想不到自己却为东厂的人利用了,成了东厂人手中的一把杀人刀。但他又是一个明知错误也不肯认错的人,对闵子祥、元凤两人说:“别去追问他了,这也是为师的主意。不过他的生死去向,我们不必去过问,与我们无关。”
婷婷问:“你不想杀他解恨么?”
“人是你们捉的,杀不杀他,老夫管不了,也不想管,但老夫只想杀你们解恨。”
婷婷故意问钟离雨:“兄弟,他说什么了?他怎么说杀我们解恨了?是不是我听错了?”
钟离雨笑道:“二姐,你不是说他是一个糟老头儿么?既然糟,说话、办事自然就更糟了!”
婷婷笑着说:“原来这样。兄弟,看来我们杀了这姓卜的也没有用,不如废了他的武功,放他走算了!”
聂十八以越女剑门独特的掌法,轻出一掌,就废了卜再生的一身的功力,说:“你快走!不然,就是我们不杀你,也有人要杀你的。”
卜再生长叹一声,望了熊梦飞一眼,垂头而去。钟离雨对熊梦飞说:“糟老头,你不是要杀我们么?那同手呀,还等什么?”
娉娉说:“姓熊的,你最好想清楚一点,你想杀我们解恨,我们却念在你被人愚弄,并不想杀你。本来我们只要你答应三个条件,现在看来,第一个条件不必你答应了,只要答应其他两条,解散了你们七煞剑门,自废武功以谢江湖,我们姐弟三人,马上便离开熊耳山不,不再与你为难。”
钟离雨挤眉弄眼地说:“是呀!就是我,也不想偷你的脑袋了。其实你这颗糟脑袋,看不好看,玩不中玩,一踢就碎了,我偷了没半点用。”
本来娉娉提出的两个条件,熊梦飞就没法答应,钟离雨这么一说,无异于火上加油,熊梦飞想不发作也不行了。他勃然大怒:“你们有本事的,就与老夫单打独斗,以决生死。”
钟离雨眨眨眼:“好!我就与你这糟老头单打独斗,你输了是不是自废武功?”
“妖小子,你输了又怎样?”
“我输了,就将我的脑袋割下来给你,好不好?”
“老夫也不想要你的脑袋,你们姐弟三人全给我自废武功,在我跟前为奴为婢。”
“糟老头,你胃口是不是太大了?”
“妖小子,你不敢赌,就将自己的脑袋给老夫割下来。”
“我们还没有交锋,连胜负也没有分,我怎么将脑袋割下来了?”
“少废话!看剑!”熊梦飞骤然一剑击出,真是迅若火花,疾似电闪。钟离雨轻纵闪开说:“哎!糟老头,我们的条件还没有谈清楚呢!你怎么就动手了?我们还是谈好条件再动手不迟。”
“妖小子,没有什么好条件可谈的,不是你们死,就是老夫亡。”
“好!既然这样,我先赢了你这糟老头再说!”钟离雨说完,也将自己的利剑亮了出来。
“妖小子,你有本事,别凭着轻功纵上跃下地闪避,让我们认认真真以剑法取胜。”
“不错,不错!我们以剑法决胜负,不然你输了不服气。糟老头,我们是不是真的单打独斗了?”
“我们怎么不是单打独斗了?”
“你身后的两个弟子怎么样了?你万一不敌,他们会不会抢进来交锋?”
婷婷说:“兄弟,你怎么这般多的话头呵,他们抢上来,我和大姐是木头人吗?不会动手?”
钟离雨说:“二姐,这么一来,就不是单打独斗。而是群殴混战了,他们输了会服气吗?”
熊梦飞用目光逼视闵子祥和元凤:“你们两个,给为师的退回去。就算为师败了,你们也不准上来!去!”
熊梦飞知道自己要是打不过妖小子,闵子祥和元凤更加不是穆家姐妹的对手,上来只有白白送死,不如叫他们退回去,自己一个人也随时可逃回屋子去。要是自己胜了妖小子,剩下的穆家姐妹就容易对付了,也用不着闵子祥、元凤相助。
闵子祥和元凤应声退到门口石阶上。钟离雨说:“好好!你虽然糟,也算有一点掌门人的风度,大姐,二姐,你们也退下,让小弟一个人来:打发这糟老头。”
娉娉说:“兄弟,正经点,这是生死一战,千万别打哈哈。”
“大姐,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干的。”
婷婷轻轻说:“姐姐!我们退下去,兄弟从外祖父手中,学会了几手功夫呢,用不了你去为他担快,我们却是要提防老贼在弄什么诡计花招。”
娉娉和婷婷也退了下来。场面上只剩下熊梦飞与钟离雨相对峙。钟离雨仍漫不经心地说:“糟老头,你可以出手了。”
熊梦飞再也不答话,剑光又骤然从手中飞起,宛如风雷乍起,激光夺目,飞虹横天,威慑人心。熊梦飞又抖出自己八成的功力了,一出剑就是异常凌厉的杀招,想在几招剑式中就杀了钟离雨。
熊梦飞浸淫了几十年的七煞剑法,每煞剑中,都有奇变莫测的杀人绝招。他的弟子只要学会其中的任何一煞剑法,足可以在江湖上纵横了,学会二三煞,能击败武林中的任何高手,成为上乘的剑客。熊梦飞将七煞剑法集中一身,每一煞剑法的奇变绝招,练到纯熟运用自如的地步,对敌交锋,因敌变化而变化,剑随心发,各种招式信手拾来,心想到哪里,几乎达到了无懈可击可破的化境。所以他能雄视中原,睨视江湖,他的七煞剑法,与少林寺的达摩剑法、武当派的太极两仪剑法并驾齐驱,互争雌雄。峨嵋派的一字穿阳剑和华山、恒山等派的剑法,难以与其争锋。
当然,除了剑法之外,还要看使剑人的内功修为、交锋经验、临敌变化等等因素,才能决定是胜是负,但以熊梦飞来说,他除了曾败在天魔神剑的手下外,可以说未败给其他人。前几日败在钟离雨的剑下,但他不认为自己是真败,只不过是自己力帮穆家姐妹之后,钟离雨又以轻功取巧,故意激怒了自己,自己一时心浮意躁,急于取胜,才招致失败而已,自己的剑法,并不曾败于钟离雨的剑法。所以他今日出战,作好了种种准备,他极为冷静,不为钟离雨的话而激动了。
钟离雨见他这一招来得十分凌厉、凶狠,一出剑就先封死了自己各处出剑的手法,几乎四面八方都是剑刃剑影,只好先避其锋,身形一闪,莫名其妙地失踪了。熊梦飞想出第二招,已不见了对手,不由愕然。这附近一带,既没树木,也没什么可遮挡藏身的地方,这妖小子闪到哪里去了?总不会钻进了地下吧?.熊梦飞正愕然之间,钟离雨从一处秃墙背后闪了出来。熊梦飞又是一怔,这妖小子几时闪到秃墙后面去了?这鬼魅般的轻功,真是令人匪夷所思。要是这妖小子一味闪避,怎么能杀得了他?他带怒责问:“你怎么又凭轻功闪开了?不敢接我的招?”
钟离雨笑嘻嘻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人有三急,我刚才那边方便一下。好!你现在可以出手了。”
这一下弄得熊梦飞啼笑皆非。自己与人交锋上百次,从来没有一个对手像妖小子这么将生死严肃的事当成儿戏。人一交锋,除了要除掉对手之外,什么事都会忘记了,也不会去想,哪还会想到要去小解?这等不可思议的事,偏偏发生在这妖小子身上,他到底是交锋还是在闹着玩?但不管怎么样,妖小子这一举动,太不将自己看在眼里了。怒问:“你还有什么事要办的没有?”
“没有!没有!你出手吧!”
又是凌厉的一剑击去,剑光闪过之后,钟离雨又不见了。熊梦飞又想张望,钟离雨从他身后说:“别望,别望!我在这里。”钟离雨又以超人的轻功和身法,闪开了他这凌厉的一剑。
熊梦飞压下怒火问:“妖小子,你到底战还是不战?”
“战!战!我怎么不战呵!”
“那你为什么不接招?”
“对不起,对不起,我想起了我们有些话还没有说清楚,说清楚再交锋也不迟。”
“妖小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清楚?”
“你败了会不会答应解散七煞剑门自废武功?”
“妖小子,你胜了老夫才说。”
“不!不!还是说清楚的好,不然你输了赖帐我怎么办?”
“只要你真正与老夫比剑,老夫输了,什么都可以答应。”
“真的?你不会赖帐?”
“老夫说一是一。”
“好!好!”钟离雨挤挤眼睛,“这下你可以出手了,我接你的招。”
“妖小子,你别闪开。”
“不闪!不闪!闪的是乌龟王八蛋!可是你也不准闪呵!”
“老夫用得着闪么?”
“你不闪最好了!”钟离雨突然骤出一剑向熊梦飞刺出,说多快有多快,逼得熊梦飞来不及用剑接招只能纵身后退几步。正想进招反击时,钟离雨突然收剑问:“咦!你不是说不闪避吗?怎么又闪避了?”
熊梦飞怒道:“妖小子,你懂不懂对敌交锋的应有的规矩?”
“懂呵,我怎么不懂,可是你刚才不是后跃闪避了吗?”
“这是交锋中应有的反应和变化,不像你凭着极好的轻功,跑到离天万丈远,一时只会躲闪,不敢交锋。”
“原来这样,我还以为你会像一根木头似地站着不闪开让我刺,我也要像根木头站着让你刺呢!”
“妖小子,你到底比不比剑?”
“比啊,怎么不比呢?你这糟老头,怎么不事前说个清楚明白?”
娉娉和婷婷远远看见钟离雨这般戏弄熊梦飞,不禁笑起来。婷婷说:“看来兄弟比我更古怪精灵,这样戏异老贼,老贼不发怒才怪。”
娉娉却说:“兄弟也太不正经了,他哪里像交锋,简直是在闹着玩。”
“姐姐,这不更好吗?首先兄弟将老贼气也气坏了!”
在另一边看着的闵子祷,却不明白钟离雨似孩子般的言谈举止。他是不知厉害,自恃艺高人胆大?师父也真是,何必他说这么多的废话干脆一味出剑追杀不好?
元凤却暗暗为师父担心了。他感到妖小子这种种的行为,一而再、再而三地欲战不战,首先将师父的一股决战锐气消磨了一半;同时这样的戏弄,也令师父沉不着气,心浮意躁起来,会认为妖小子心怯,故意拖延,不敢正面交锋而轻敌了。
元凤可以说是七煞剑门中文韬武略都懂一些女子。她感到妖小子举止行为虽然像是一个大不透的孩子,但却用了春秋战国时曹刿败齐之计,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战,令师父由决战时锐气不盛变为锐气衰竭;而这妖小子便养精蓄锐,一战而胜。她感到穆氏一家太厉害了,论艺有艺,论智有智,好像他们一家独得了天地间的钟灵毓秀,将人间智、仁、勇都集于一身了。论智论力,七煞剑门都不是他们一家的对手。至于仁慈一面,七煞剑门已沦落到黑道上去了,毫无仁义可言。看来七煞剑门的气数已尽,才出现了穆氏一家人来与之为敌。元凤要不是为了报答熊梦飞情义之恩,恐怕也早已悄然隐退了。这就如江湖上所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常语。江湖中人,往往对有些事不得已而为之,他们的恩恩怨怨往往与事的是非曲直纠缠在一起而难分开,有的便舍身取义,有的是明知不对,也助纣为虐,演出了不少令人惋惜的悲壮事情来。
这时,熊梦飞与钟离雨交锋到已近白热化的程度,双方都是使剑的上乘绝顶高手。元凤只见双方人影来往纵横,剑光千变万化,时而急电破云击下,闪出耀目的激光;时而雷电排空而至,化成朵朵白莲,每一朵一闪而逝的白莲,都是敌人于死地的夺命光花,令人看见心情紧张,几乎气得喘不过来。无论双方击出的哪一招,都是激光夺目耀眼,险象环生,霎时之间,千变万化。这的确是当今武林少有的一场生死交锋。真正是剑法的较量。
娉娉和婷婷固然看得心情紧张,而闵子祥和元凤,以及屋内的所有七煞剑门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一颗心好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样。他们想上前相助也助不了,双方所激发出来的剑气,不等他们走近,就会把他们击伤。
最后,只见剑光之中,一条人影骤然飞起,又骤然而落,人落剑光更排空而至,可是剑人合一化为长虹破空飞射的最高境界。在这长虹飞射之时。一道鲜血如箭射出,横洒蓝天。熊梦飞的惨叫和钟离雨的长啸混在一起,转眼之间,满天闪耀的剑光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来往纵横的人影也消失了。众人一看,熊梦飞已身中三处剑伤,坐在草地之上;钟离雨衣服虽给剑尖挑破,头发紊乱,却气定神闲,站在熊梦飞不远的地方。钟离雨说:“老贼,你败了,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熊梦飞面如死灰一般:“妖小子,你要杀老夫。尽管出手好了,何必多问?”
元凤和闵子祥不顾生死顾生死奔过来。元凤急问:“师父,你怎样了?”闵子祥却横剑挡在熊梦飞的前面,对钟离雨说:“妖小子,你要杀人,杀我好了,再也不准你伤害我师父!”
钟离雨摇摇头:“我并不想杀你,只要你答应我们的两个条件:解散七煞剑门,自废武功,他仍可以活到一百岁。”
闵子祥问:“我们不答应又怎样?”
“那我只好杀了你们,夷平这处屋宇。哎!你千万别以为我是闹着玩的,我这是十分认真的。”
蓦然,一条人影从山峰之上飞落下来,冷冷地对钟离雨说:“你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钟离雨愕异:“你是谁?”他不由打量着这蓦然而来的人。只见来人戴一件钢铁打造的面具,上露出一双目光锐利的眼睛,下露出鼻孔、嘴巴和整个下巴,身披一件绣花的黑色披风,一身劲装,背插一支宝剑,这是一般武林中人少有的面具和装束。他的神态十分的从容和自信,他薄薄的嘴唇吐出了“天魔神剑”四个字。
“什么?你就是天魔神剑?”
这一下,不但钟离雨惊讶,连娉娉和婷婷也惊讶起来。他就是近几年来,突然在江湖上出现的神秘魔头人物?
天魔神剑的出现,既在钟离雨等人的意料之中,而现在才出现,又在钟离雨等人的意料之外了。聂十八等人在围困熊耳山庄时,就准备他的到来。聂十八所以先取熊梦飞,就是依照吴三和张铁嘴再三商量好的计划而行动,采用围城打援的办法,即是围困熊耳山庄,专打来支援熊梦飞的天魔教人。战胜和杀掉了天魔神剑,熊耳山庄等于不战而下。一来天魔教的总坛非常神秘,至今江湖上没人知道,难以寻找:二来天魔教与七煞剑门结成同盟,困住了熊梦飞,不怕天魔神剑不亲自前来相救,不然没法向江湖上交代。何况聂十八还有意在山下小镇上重伤了三掌断魂,令他成为废人,而将天魔神剑激怒,目的就是要将他引出来。
聂十八等人围困熊耳山庄几.天后按兵不动,就是专等天魔神剑的出现。可是依然不见天魔神剑的到来,只好先取熊耳山庄了。想不到七煞剑门眼前就要全军覆灭时,天魔神剑却出现了,这又是在聂十八等的意料之外。
钟离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你真的是天魔神剑?”
“唔!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你怎么到现在才来,不嫌太迟了么?”
“本人现在来也不迟,只要能杀了你们就行!”天魔神剑看看受伤的熊梦飞说:“梦飞兄,小弟来迟了一步,令你受害了。”
熊梦飞叹了一声:“贤弟,你现在来不迟,望贤弟杀了这妖人一家,代我雪恨。”
“兄长放心,小弟会活捉了他们,交由兄长处置。现请兄长先回府上治伤疗养。”天魔神剑又对元凤、闵子祥两人说: “快扶你们的师父回去,这里有我一个人行了。”
元凤和闵子祥双双拜谢天魔神剑,便去扶熊梦飞,钟离雨说:“慢着,糟老头,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天魔神剑问:“我兄长说过什么话了?”
“他说,他败给了我,就解散七煞剑门,自废武功。一派堂堂的掌门人,说话不能不算数吧?”
“唔!有本人在,现在言败还为时过早。妖小子!你们先给我纳命吧!”
“那么说,糟老头说话不算数了?”
婷婷走过来说:“兄弟,你怎么听不明白的?人家都要我们的命了,糟老头就是说话算数也没有用啦!”
“姐姐,刚才我不是白交锋了一场?”
娉娉也走了过来说:“兄弟,别打哈哈了,现在我们只有先杀了这个什么天魔神剑,才能令糟老头遵守他的诺言。”
天魔神剑冷笑一声:“凭你们三个,能杀得了我?”
婷婷说:“你不妨试试,看我能不能杀了你?”
天魔神剑“哼”一声:“还是叫你们的大哥一块出来吧!”
婷婷说:“杀你,还用得了我们的大哥么?”钟离雨也跟着说:“是呀!你以为你的什么神剑很了不起么?单是我一个人,就可以打发你了。”
娉娉说:“兄弟,别胡来!他既然自称神剑,自有他过人之处,我们别大意了!”
娉娉由于在鸡公山上与天魔神剑的弟子史无敌交过锋,史无敌那三招变化莫测的剑式,不时能令史无敌化险为夷,起起回生,弄得自己几乎破不了。而婷婷与雨弟从没亲身领教过,担心他们不知厉害,任性好胜会有损失,不得不损醒他们。
不但娉娉不放心,聂十八更不放心。他早已从另一处山峰上,似流星般急飞而来,凌空而下,落在了穆家姐弟三人的面前,落下来时,更是风不动,尘不扬,悄然无声,恍如一条幻影,在空中骤然出现。单是这一份轻功,已令天魔神剑心中凛然了,心想:这是哪一派的高手,前来插手?但轻功虽好,剑法、武功就未必好。
娉娉一见:“咦!你怎么也来了?”
婷婷也说:“大哥,你怎么也来了,不放心我们么?”
聂十八说:“你们先退下去,让我一个人来对付他。”聂十八在内心深处,不愿看到穆家的人有任何的损害,他是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敢让他们冒险迎敌,何况这个天魔剑,自从在江湖上出现以来,所向无敌,不知击败了武林中多少有名望的人,杀了江湖上多少成名的英雄人物,可不是一般的什么武林高手。所以他在穆家姐弟未与天魔神剑交儿锋这前,便赶来了,他不是看不起穆家的武功,而是不放心,哪怕穆家姐弟任何一个人出了事,他也将终身不安。
果然,钟离雨有点不高兴了:“大哥,你是认为我应付不了这个什么神剑么?”
聂十八慌忙说:“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天魔神剑既然要我出来,我能不出来吗?兄弟,这样好不好,我要是战不过他,兄弟再出手不更好吗?”
娉娉为聂十八说话了:“兄弟,你别任性了,让大哥出面,不行,我们再上也不迟。”
钟离雨说:“姐姐,你怎么尽帮着大哥说话呵?”
婷婷在旁眨眨眼说:“是嘛!大姐尽帮着大哥说话,不放心兄弟。”
娉娉瞪了她一眼:“丫头,你不规劝兄弟,怎么反而火上添油了?兄弟才与糟老头交过锋,不应该休息一下让大哥出面么?”
天魔神剑在他们兄妹姐弟之间谈话时,已不耐烦了,说:“你们别争了,一块联手齐上,省得我一个个打发你们!”
婷婷说:“你不怕说话掉了牙吗?我们是害怕你斗不过我大哥,我兄弟就没办法出手揪下你颗脑袋了。你凭什么值得我们联手齐上?你先战胜了我们大哥才说好了!”
钟离雨说:“天魔!你小心了,别叫我大哥摸出了你的脑袋,害得我遗害终身,不能亲手杀了你!”天魔神剑怒道:“妖小子,单凭这一句话,我叫你们今天全死在我的剑下!”
聂十八对穆家姐弟说:“你们先退下,我不行,你们再上好了!”
娉娉关切地说:“那你千万小心了。”
聂十八点点头:“我会小心的。”
娉娉带着弟妹退下去了。聂十八对天神剑说:“你出手吧!”
聂十八虽然曾经与自己的爷爷黑豹在一线天峡谷中战成平手,也与一代武林耆宿吴老叫化在峋嵝峰上交锋不分上下,在山下小镇上废了三掌断魂的一身功力,但面对天魔神剑这个江湖上的第一大魔头,仍不敢大意,暗运真气,以迎巨敌。
天魔神剑早已在暗暗打量聂十八了,令他纳闷的是聂十八人不出众、貌不惊人,一双目光简直没有什么神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商人而已。要是在平常的日子时,天魔神剑简直不会去瞧他一眼,因为这么一个小商人,居然能废去了三掌断魂的一身武功,这实在叫人不可思议了。不过,他刚才凌空而来的轻功,甚至比自己还俊,又的确令人惊震。天神剑不禁暗想: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是内力深厚?还是会妖术?
天魔神剑还从他们一家的对话中察觉到,似乎这个小商人不是穆家的人,他们口称他为大哥,看来并不是亲大哥,是一个局外人,反而两个女子和那小子,却真正是姐妹兄弟。天魔神剑更是动疑了,问聂十八:“你到底是什么人?”
聂十八仍不想露出自己的真正身份,随口而说:“在下木头人。”
“什么?木头人?”
聂十八不知怎么解释,婷婷却说话了:“他是我们的大哥,排行头位,不叫木头子叫什么了?”
钟离雨也说:“是嘛!他是大木头人,我是小木头人,这有什么奇怪了?”
天魔神剑说:“这简直是胡说八道,他根本不是你们的亲兄,也不是穆家的人。”他转问聂十八:“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能以真实姓名相告么?”
聂十八说:“我是什么人都好,现在我只想你能自废武功,解散天魔教,不再为害江湖,残杀无辜。”
聂十八到底是老实人,不大会说假话。他这一说,不啻已承认自己不是穆家的人了。
钟离雨说:“你又是什么人了?你总不会是姓天叫魔吧?你为何不亮出自己的面目和真正的姓名来?”
婷婷说:“兄弟,你这么急着问他干什么?等会我们揪开他的面具,不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天魔神剑说:“本人一出江湖,就是天魔神剑,再没有其他称号。你们想知道本人的真面目,到阴间阎主爷面前去问好了。”
的确,天魔神剑自从在江湖上出现以来,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没人了解他的来龙去脉,没人见过他的真正面貌。连他的行踪也没有人知道。但他的剑法神奇百变,武林中的一般高手,接不了他的一招,上乘一流高手,也在他的剑下走不满十招便魂归地府。唯一能在他剑下走满二十招的,只有熊梦飞,但最终还是不敌而趁机逃走了,飞天妖狐邢天燕为人算是机灵了,剑法也属上乘,交锋三招不到,便为他剑气所伤。鬼影侠丐吴三全凭自己的幻影十八变身法,也就是所谓的兔子十八跑,才侥幸将邢天燕抢救出来逃命。因而武林中几乎没人是他的对手,从而养成了他目空一切,恃艺凌人的骄横作风。他自认为自己是天下无敌,又怎会将穆氏一家人看在眼里?要不是他刚才看见钟离雨剑伤了熊梦飞,知道聂十八废去了他三掌断魂的武功,态度略为收敛和说话变得客气一点。不然,根本不会向聂十八伺能不能以真实姓名相告,也容不了钟离雨和婷婷的风言风语。
天魔神剑在说完:“你们到阴间阎王爷面前去问好了”这句话后,嗖的一声,利剑出鞘。他的剑一出鞘,顿时便带出了一股逼人的剑气。这一股无形的逼人的剑气之下,令人看不见而感觉到。一般武林高手,在这一股剑气之下,早已心怯了,甚至不敢去看天魔神剑一眼。使剑之人,练剑练到最为上乘的境界,才能具有这一股逼人的剑气。还未等交锋,它已能威慑对手,先挫折了对手的意志。幸而聂十八和穆氏姐弟三人,一个个不但是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一身真气深厚,不为这一股剑气所侵,但也感到了剑身上带来的逼人的剑气。他们姐弟三人,不由相一看,看来这个天神剑,并不是浪得虚名,是有他的过人本领,不可轻视了。
只有聂十八,一身太乙真气极厚,不为这剑气所动。除了凝神应战之外,神色之间,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是不知道有这一股剑气似的。天魔神剑视了他一眼,略带惊讶:连穆家姐弟也为这一股剑气所动容,怎么他一点也没反应的?难道他真的是一个木头人,全无感受?要不就是一身真气深厚得与众不同了。问:“你怎么不亮出兵器来?难道用双掌来接我的招?”
聂十八说:“用双掌也行。”
“你敢这么的看小了我的剑?”
娉娉为聂十八担心了,天魔神剑的剑气森森,万一运气大意,或稍有疏略,就是你身法再巧,剑不伤人,剑气也把人伤了。以天魔神剑这样的功力,就是你练成了少林寺七十二绝的金刚不坏身躯,不为剑刺中,也会被剑气所伤。便说:“大哥,你还是用兵器接招的好,不然人家说你太小看人了?”
聂十八说:“既然这样,我就用我的猎刀来应敌好了!”他将随身一事带着的那把形同匕首的猎刀拔出来。他感蓟使用猎刀,比用剑更方便,运用起来,也随心应手。同时聂十八不想天魔神剑知道自己的武功门路,他却极想知道天魔神剑的剑法,是不是太乙门的剑法。要是太乙门的剑法,他基本可以肯定,天魔神剑得到蓝美人身藏的武功秘笈,他就是制造蓝美人事件者之一。
聂十八身怀太乙神功,别说是一把短短的猎刀,就是提一条枯枝,在真气灌输之下,这枯枝也可以变成一件无坚不摧的可怕兵器,他举手投足都前成为凌厉逼人的绝招。一把猎刀,对他是足够有余了。何况他抖出的将是穆家的上乘绝技之一:浪中屠鲸刀法,在他太乙神功的运用下,其威力不知超过穆家刀法多少倍。
天魔神剑见聂十八拔出一般猎人防身的猎刀来,有点愕然:“你就用这把短刀来接我的剑?”
聂十八说:“我这把猎刀已够了,以前我常常用它来拼杀山中的恶狼,你小心了。”
婷婷又说:“你以为你真的是什么天上的神剑吗?你不过是人间的一头恶狼而已,杀你这头恶狼,不用猎刀用什么?”
天魔神剑怒道:“好!等我先杀了他,再来打发你这三个妖女妖小子!到时,我叫你们一个个生不如死。”
“恶狼!你不心我大哥将你的一身狼皮也剥了下来!到时,你才是生不如死哩!”
天魔神剑自从在江湖上出现以来,从来没有人敢当面对自己这般放肆无礼。他再也不答话,剑气大盛,骤然一剑向聂十八刺来,剑未到,剑气已直透人心,令人不寒而栗。聂十八先不与他交锋,以树摇影动的身法、轻功避开。可是天魔神剑手中的一把剑,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又仿佛会自动追踪对手的身形一般,聂十八闪得轻巧敏捷,剑也跟踪得十分轻巧敏捷,聂十八一连飞快地闪了七八招。天魔神剑手中之剑,也如影随形般,令聂十八怎么也摆脱不开。要是其他的人,早已在这剑下丧生了。
聂十八一看天魔神剑的剑法,的确是太乙剑法的招式,剑式的名称也叫“如影随形”,是用来对付武林上乘高手的、厉害招式,一出手,就不容对手有任何喘息和反击的机会。本来太乙剑法主要是以柔克刚的招式为主,却是以刚为主了。天魔神剑一出手就用这一招式,是志在必除掉聂十八,幸而聂十八熟悉精通这一门剑法。当天魔神剑再进一招时,聂十八的猎刀出手反击了,“当”的一声,聂十八以短短的猎刀,震开了天魔神剑的长剑,令天魔神剑这一“如影随形”招式再也抖不下去。
聂十八只暗运五成内力,不但将天魔神剑剑劲极强的剑震开,人也震得向后退几步,手中的剑,几乎震得脱手而飞。
天魔神剑惊诧地站着。他先是一连几招,都没法刺中聂十八如幻影的身形,已是吃惊不少。照他还有恃无恐地想:就算你身形再快,看你能闪避得了我多少招?只是你无法反击,最终总会给我刺中和挑伤。可是聂十八只是一招反击,就令他震得后退几步,剑也几乎脱手而飞出。他这才真正的有点惊震了,暗想:这小商人中里练得如此深厚的功力?怪不得三掌断魂为他内力反震得筋脉俱裂而成为废人,看来,我千万别与他相拼内力才行。
聂十八突然问:“你这套太乙剑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天魔神剑一时惊怔:“什么?太乙剑法?”
“你使出的就是蓝美人身藏的武功秘笈太乙门的剑法,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聂十八说天魔神剑用的是太乙门的武功,熊梦飞和七煞剑门的人都愣住了。四周山峰观看的群雄中有一些上乘高手也愣住了,就是穆家姐弟三人:也在一时间愕然。蓝美人曾牵动了所有武林人士的一颗心,当前江湖上的种种仇杀,绝大多数是因蓝美人一事而起。
七煞剑门和群雄们很快又惊疑了:这位武功奇高的小商人怎么一下子看出天魔神剑施展的剑法,是太乙门的武功?他是胡乱猜测?还是故作惊人之语来蛊惑人心?
天魔神剑的剑法真的是太乙门的武功,那说明天魔神剑早已夺到了武林奇珍蓝关人,才学会了蓝美人身藏秘笈上的武功。既然这样,他干吗仍四处寻找蓝美人?是故作烟幕?是挑动仇杀?
还有,这个小商人打扮的高手,他又怎么知道天魔神剑的剑法是太乙剑法了?要是真的,他从何知道,他又是一个什么人?这一连串的疑问,令所有的人一下子跌入了迷雾之中,只有穆这姐弟和吴三、邢天燕等人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因为他们知道聂十八是黑豹唯一的传人。神秘的黑豹不但武功深奥莫测,而且武学知识异常渊博,知道武林中历代来各门各派的武功。但更主要的是聂十八是一位老实人,绝不会说大话和欺骗人。.聂十八又是进一步追问:“说!你到底就是那托镖的神秘华服人,还是拿走蓝美人的黄家姐弟?”
天魔神剑极力镇定自己,说:“老子不知道你胡说些什么!看剑!”
聂十八一招树摇影动配上穆家的屠鲸刀法,“当”的一下,又将天魔神剑击出的剑挡了回去,喝声:“慢着!你这么将蓝美人抛出来,令江湖人互相残杀不止,干戈不停,令多少人无辜丧生,你难道就不畏鬼神震怒,天人共愤么?”
“老子是见鬼杀鬼,碰神斩神,进庙拆庙,别废话,看招。”
“好!我就看你的太乙剑法练到了何种的境界。”
聂十八先以树摇影动的绝技,闪开他一连几招石破天惊的剑势,为的是要看清楚天魔神剑练到了何种程度。黑豹曾经以这身法和步法,与莫纹的惊震武林的西门、剑法周旋,令天下无敌的西门剑法不能刺中自己一剑,现在是聂十八这一绝技,已在爷爷黑豹之上,而且一身太乙真气更为深厚。太乙剑法练到最佳境界,也不过与西门剑法相媲美而已,互有长短,以剑法来说,谁也胜不了谁。
聂十八很快就看出天魔神剑的太乙剑法学得不全,而且一身的真气也达不到太乙剑法的要求。他不过是学到了太乙剑法各式中的一些精湛绝招而已。但这几十招精湛的绝招,足可以令天下无对手了。就是慕容家的西门剑法,一时也难以破得了天魔神剑。
聂十八暗想:怎么他学的太乙剑法这么没有系统和不全的?是他真气不深厚,难以达到剑法中最高的境界?聂十八哪里会想到,玲玲郡主不是将整套的太乙剑法藏在蓝美人的身上,而只是将太乙剑法的一些起首式,再浓缩了其它的精湛绝招写上而已,并附上如何运气使剑的心法。因为一尊蓝美人,根本藏不了整套的太乙剑法,连太乙门最为基础的内功修练也没有,只把一鳞半爪的内功,附在剑法中。所以在魔神剑所练的太乙门武功,剑法不全,内功更是不全,他怎么能敌得了有深厚根基而又有系统练艺的聂十八?一旦比试起来,更相距十万八千里。虽然这样,但天魔神剑所练的不全的剑法,已惊震整个江湖,令群雄失色。这主要是天魔神剑还没有碰上像慕容家、吴老叫花和黑豹这样真正的绝顶上乘高手,碰上的顶多像少林寺的一心禅师、丐帮的盛世雄、峨嵋派的独孤大侠这样的上乘一流高手而已。就是钟离雨,他也杀不了,顶多战成平手。
聂十八不再与他纠缠了,开始了真正的反击。正是高手过招,用不了战几十回合或上百回合,往往只是其中的一招,就分胜负。聂十八在临敌交锋中,发挥了他机智、勇敢的猎人本色,瞅准了天魔神剑一纵即逝的破绽,人刀并进,以穆家短刀法配全树摇影动的神奇身法,只见刀光在剑影的骤闪之中,一刀就划伤了天魔神剑的肩部。惊得天魔神剑再了不敢战下去,身形一闪,人似流星向荒山重岭飞逝而逃,反而令聂十八怔住他以为天魔神剑所受的伤并不重,仍可以战下去,因为刚才的一刀,是刀下留情,不想一下就杀了天魔神剑。他要抓活的,相问出蓝美人的真相来。他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天魔神剑这么狡猾却逃走了,一时间呆不但聂十八想不到,众人更想不到结局会是这样。他与天魔神剑的交锋,双方出手实在太快了。众人只看见聂十八一味的闪避,感到天魔神剑一直占上风,剑势一直在压着聂十八打。而聂十八突然之间抢进了天魔神剑那可怕的剑网之中,刀光几乎似急电一闪,天神剑就逃跑了,群雄没有看见天魔神剑受了刀伤,还不知出了什么事,天魔神剑怎么会然之间不战而跑了?是知难而退?是惊畏了穆家姐弟会联手齐上?
天魔神剑的逃跑和聂十八的呆立不动,令所有的人都以为在那瞬息之间人影兵器的接近,双方都受了伤了。娉娉首先奔过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
“你没受伤么?”
“受伤?我没有呵!”
娉娉仍不放心地说:“你让我看看,是不受了伤了?”
“娉娉,我真的没有受伤,不用看了。”
婷婷也奔了过来说:“你别硬撑了,受了伤不怕讲,我们会护着你的。”
娉娉见聂十八外表不带伤痕,衣服也不见为剑划破,又以为他为剑气侵入体内而受了严重的内伤,近乎哀求的说:“十八哥,你运气行走一下,是不是受了内伤了?”
至于钟离雨,警惕的是七煞剑门的人趁这时扑了来伤害聂十八。他没有奔过来,凝神准备对付七煞剑门人的突袭。聂十八说:“娉娉,我真的没受伤,我若受了伤,难道自己还不知道么?”
婷婷说:“我姐姐就是担心你受了心也不知道,是一个木头人。”
娉娉说:“你试运气走走吧?”
聂十八不敢违背了娉娉的好意,只好运气活动了一下,说:“你看,我不是没受伤么?”
婷婷问:“你真的一点也没受伤?”
“真的没有。”
“那你干吗呆着似木头般的不动?。”
“我没想到天魔神剑怎么一下子突然间逃跑了?所以一时间怔住了。”
“你伤了他没有?”
聂十八点点头:“伤是伤了,但不重。我只是在他肩上划了一刀。”
婷婷叫起来:“哎!你干吗不去追赶他?让他跑掉了?”
“我、我、我一时间不想到。”
“姐姐,你说得多轻巧呵!他这一跑,还敢再出来吗?”
钟离雨听聂十八没受伤,一颗心也放了下来,谅七煞剑门的人再也不敢扑出来了,也走过来问:“你是不是故意这样,想吓我姐姐?”
聂十八说:“我怎么是故意了?”
“不故意,干吗似木头般呆着不动,你不但吓坏我姐姐,连我也吓坏了。吓得我魂飞天外,三魂不见了二魄。你,你现在得给我将那二魄追回来。”
娉娉忍不住笑起来:“兄弟,你正经点好不好?现在是什么时候,还开玩笑笑的?”
“不开!不开!不过他这样呆着也好。”
婷婷说:“他呆着这样还好吗?”
“好!好!实在太好了。”
“好你个头,让天魔神剑跑了还好?”
“正因为天魔神剑跑掉了才好,不然,我今后怎么能找天魔神剑比试剑法,拉下他的脑袋?”
“我不跟你这个小木头人打哈哈了,我们得想法早点夷平了这一处狼窝,杀了这熊糟老头儿。”
“二姐,你们闪开,让我来毁了这一处狼窝。”
娉娉忙说:“兄弟,别大意,别说狼窝里满是害人的机关,单这紧闭的大门和两边的高墙,埋伏的机关就不少。”
钟离雨说:“放心,我有办法对付。”
聂十八说:“雨弟,我们还是先向熊老头打声招呼,只要他答应了我们的两个条件,我们就不必多伤害其他人了。”
“好呀!你们先退到远处,我来跟这糟老头招呼。”
娉娉说:“好!兄弟,我们就先退下,你不可大意了。”
聂十八和娉娉、婷婷退下去之后,钟离雨暗运真气,扬声高呼:“糟老头,你快出来,千万别赖帐,只要你解散七煞剑门,自废武功,今后没病没痛的,我这个小木头人保证你活以一百岁。”。
聂十八中气充沛,声闻数十里,别说在屋里的人,就是在高处的一些高峰上,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了,他小小年纪,竟有这等深的真气更令四周山峰上观望的群雄们惊呆了。
聂十八一连高喊了三次,屋里面的人不但没有回应,反而射出一些飞箭出来,跟着说:“妖小了,你有本事就给闯进来!别咋呼乱喊!”
钟离雨笑嘻嘻地说:“好!你们小心,我小木头人闯大门了!”说完,他提了一块约五十斤重的大石头,暗运真气,像扔石球一样扔向大门。“砰”然一声,紧实的大门在一块劲道十足的大石间冲击下,击穿了一个大洞,整个大门几乎给震得倒塌下来。跟着一阵急雨似的飞箭,毒镖,从大门上下和两侧激射而出,人要是在大门口前面,顿时会射成刺猥一样,哪怕是再高深的上乘一流高手,也得去见阎王,而且有一蓬乱箭,要向钟离雨激射而来,幸而钟离雨早有准备,暗运一身真气把飞箭等震飞,才没受伤。
钟离雨说:“乖乖,好家伙!再来一次。”钟离雨又抓起了两块大石头扔去,“轰”然一声,整个大门倾倒下来,冲起了一片尘土,顿时门户大开,可直见大门内的庭院,道路和议事大厅,同时另一块大石,直飞进屋里,落在庭院中的一条走道上,连路面一块青石板,也震得四分五裂,露出了二个黑黝黝的陷阱口。原来这是一个陷阱,专等人闯进来掉下去的,无意中给钟离雨击中,暴露了出来。看来从大门到大厅的那条路上,装有这样不少害人的机关和陷阱。钟离雨更不敢大意闯进去了,唯一的办法,只有扔石头。一来是投石问路,二来是破坏机关。
聂十八也纵身过来说:“雨弟,我们一起来,首先毁了它向外那排房屋的墙壁再说。”聂十八不用出手,只用衣袖一连几拂,几块大石头凌空飞起,直击屋宇的墙壁,比钟离雨省事省时多了!
其实钟离雨一身的真气也异常的深厚,完全可以用衣袖拂飞大石。但他今日为了要与熊梦飞交锋,穿的是扎袖短打的一身紧身劲装,没有宽大的衣袖,只好用手去扔大石头。而聂十八那小商人的服装就不同,有宽大的衣袖可利用。
这几块一齐凌空飞起的大石,在聂十八太乙真气的灌输之下,不啻如一颗颗重型的炮弹,有的从屋顶上凌空击落,有的直击墙石,“哗啦”“轰隆”几声巨响,天摇地动、仿佛地震山朋似的,屋顶给掀开了,墙壁也倒塌了下来,碎木、破瓦、砖石冲天耐卢,四溅横飞,屋里面的人惊慌地四散逃命。转眼之间,这一排作为大院围墙的房屋,顿时变得面目全非,成了一片颓垣为壁的破败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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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回 月夜深谷
上回说到聂十八暗运太乙神功,袖拂大石,将熊梦飞不为外人窥探、也不为七煞剑门一向人知道的大门一侧的房屋,击得墙倒屋塌,里面所有向外发身暗器的机关,变成一堆废铁烂铜,失去了作用。
大门和一侧房屋一倒塌,里面的大堂、广场、假山、树木和亭台楼阁便全部呈现在聂十八和钟离雨的眼前。只见有四五个七煞剑门的武士,惊慌失措地越过广场,直奔入大堂内。娉娉和婷婷这时也跃了过来:“你们还不趁此时机追进去,在望什么?”
钟离雨说:“你看,大堂前面左右的两座假石山,它们堆叠得蛮好看呢。”
婷婷说:“这有什么好看的?你们不杀进去,我可要杀进去了。”
娉娉说:“慢着!”她问钟离雨:“兄弟,你是不是看出这两座假山是藏机关?”
“姐姐你没看到这两座假山四在都有暗孔么?你以为我真的以为它好看么?”
聂十八说:“不但假山是机关,恐怕从大门到大堂的一带草地、树木、道路都有陷阱和机关。”
婷婷说:“那怎么办?我们不杀进去了?”
钟离雨说:“不怕,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了?”
“办法不新鲜,是外甥打灯笼,照舅(照旧)。再来一次投石问路,或者投石开路。”
聂十八说:“雨弟,我们两人各击一座假山,看看它有什么变化。”
聂十八说完,暗运真气,一袖拂出,一块大石平地飞起,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道,直击东面的一座假山。只听“轰”然一声,假山拦腰给巨石击碎了,碎石四散横飞时,也有一蓬飞镖乱箭从假山中向四面八方激射出来。钟离雨果然没有看错,假山是一处机关。
聂十八又是让一块巨石凌空飞起,这一块巨石凭空而下,击得假山下半部不但全裂开,更陷入地下中去了。假山中的机关,一下给两块巨石摧毁,奇怪的是假山中没有人。
钟离雨也同样用两块巨石,将两边的假山全部毁了,说:“十八哥,我们可以杀进去了!”
聂十八说:“雨弟,恐怕那一带草地、树木仍有蹊跷。”
“十八哥,我注意到了,刚才那几个七煞剑门的武士,是从草地、树木中往大堂逃去的。击碎假山时的碎石,四散落到地上,也没有什么动静,看来不会有什么机关,我们走那条道路就行。”
聂十八说:“雨弟,那我先进去看看,没事,你们再跟来。”
聂十八跃身飘落在院中的草地上,一身真气护体,以防意外的袭击。突然一把利剑从脚下的草地上破土刺出,要不是聂十八反应得快,这一把破土而出的利剑,就刺穿了他的脚,聂十八纵起落在树梢上,树干也飞出了几支利箭,看来这一片草地、树木都布满了机关,说不定是一片刀山剑林。聂十八双袖一挥,一股强大的袖力宛如狂风怒浪,附近四周树木尽为摧折,地上乱石翻滚,他顺势凌空一掌,向刚才破土一剑刺出的草地拍去,“轰”然一声,乱石、碎草冲天而起,有人一声惨叫,一具黑衣尸体横飞了出来,地下立时露出一个圆圆的地下坑洞。这是潜伏在地下坑洞的一个敌人,刚好给聂十八一掌击中。
这瞬间的变化,穆家姐弟还不知是怎么回事,直到有一具尸体横飞出来,才知道有什么事发生了。
也在这时,草地上不断有草皮撕起,跃出了十多个黑衣劲装的凶悍武士,齐向聂十八袭来。这十多个凶悍的武士,身手敏捷,出剑如电,而且根本不知生死,一味刺杀。尽管聂十八衣袖拂飞了两个,其他武士似乎视而不见,完全无动于衷,不顾死活扑上来。就是捧飞了的两个武士,也不知痛疼,跃起又重新扑了过来。这是一股少有的凶顽亡命之徒,一个个目露凶光,杀不了对手,也求与对手同归予尽。这是熊梦飞手中撮后一张王牌,是七煞剑门中的敢死队,以杀人和自殉为上,完全失去了人性,也失去了知觉,是一伙嗜血的疯狂野兽。过去天魔神剑也曾在这里遭受暗算,以后在已死人卜再生两边的斡旋之下,才签下了城下之盟,现在熊梦飞以他们为最后的赌注了。
他们在独臂司马武和元畸的率领下,抱着“不成功则成仁”的心态,与聂十八拼死一战了。
聂十八初时以为他们是一般的杀手,不忍下杀招,只将他们拂翻拍飞,让他们在难而退,或进惊畏逃走。
聂十八是这样,可穆家姐妹却不是这样了,双双从外面飞了进来,娉娉对聂十八说:“十八哥,你别掌下留情了,这是一群豺狼,是不知死活的野兽,你别将他们当成人。”
婷婷说:“十八哥,你不愿杀人,那就闪到一边去,让我们姐妹俩来打发他们。”
她与姐姐来往纵横拼杀,剑挥之处,人到血飞。这群亡命的黑衣武士,是不死不休的,哪怕他们失了一条臂,断去一条腿,或者身受剑伤,浑身是血,也像野兽般扑过来,牙咬脚踢手抓,似乎他们有一口气,也要拼了对手。
在这种情况之下,聂十八也不手软了,用猎刀扎。钟离雨却不卷入这一场血腥交锋,他跃上瓦面,注意四周突发的变化。下面有他两位姐姐在。就是聂十八不出手,也是可以打发了这一群野兽。他担心的是正面大堂和两旁的走廊中,再有什么人聚然闪出来和什么飞刀飞箭似的是器激射而出。
一阵激烈生死的交锋,这十多个凶悍的黑衣武士,全部横卧在血泊中,无一个生存者。就是熊梦飞所收为弟子的元畸,也死于娉娉的剑下,只有独臂司马武,向大堂而逃。
钟离雨感到若让天绝剑司马武逃入大堂里,又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如能将活擒了过来,以他作为人质,更可以令大堂里的贼人不敢乱动,于是从瓦面飞身而下,喝声:“司马武,别逃走!”
但司马武已奔上了大堂的石阶,眼看就要进入大堂。钟离雨和聂十八等人早已从贪生怕死的元坪口中知道,大堂更是一处满布机关的大厅,不论四周墙壁、柱子、梁上、地下,甚至各个座椅,都装置着各种杀人的机关。熊梦飞身受剑伤,在天魔神剑不敌而逃去之后仍负隅顽抗,除了仗着有一批拼命的黑衣武士外,就是仗着这深宅大院无处不有的种种机关,希望能转败为胜,杀死对方。
钟离雨眼见司马武要逃入大堂里去了,身形一闪,如飞箭般追来,聂十八一见,大叫:“雨弟,别追,快回来!”自己也身形一晃,似闪电般赶到,他比钟离雨更迅速,一下子超过了钟离雨,衣袖往外轻轻一拂,说一句:“雨弟,退回去。”
钟离雨为了避开他这一袖之劲,不由停下来。可是聂十八与司马武双双都进入在堂里去了。跟着听到大堂里面“砰”的一声狞笑:“我们一块去见阎王吧!”
接着又是聂十八的喝声:“你再敢乱动一下,我就杀了你。”
钟离雨心头大震,不知聂十八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人一闪,也奔进去了。一看,聂十八和司马武双双给罩在一个从屋梁上落下来的大铁笼中。在铁龙里,聂十八揪住了司马武,令他不能动弹。大概暗藏在机关中的七煞剑门人,怕连三爷司马武也伤害了,不敢乱放飞镖等暗器。
这正是猎人出身的聂十八的机警。在他追进大堂时,一招摘梅手,早就擒住了司马武。本想一下就取了司马武的命,这时心中一闪念,感到在这机关密布的大堂,留下他一条命比杀了他的好,起码七煞剑门人有所顾忌,不敢乱放暗器。想不到司马武主动去踩地上的一处机关按钮,“轰隆”一声,一个巨大的铁罩骤然从屋顶罩落下来,将自己和聂十八一块罩住了。如果聂十八在这刹那间松了司马武,自己完全可以闪身出去。可是司马武抱着与聂十八同归于尽的歹毒念头,反手抓住了聂十八,狞笑道:“我们一块去死吧!”正是机会一纵即逝,铁罩落下来了,双双将他们困住。
穆家姐妹也奔了进来,一见这种情景,一时间也怔住了。司马武在铁罩中狞笑道:“好!好!你们都时来了,老子死,有你们四个人陪着,够本钟离雨脑子灵活,一双目光四下扫视安置机关的地方,欲想将铁罩吊起来。而一边的娉娉问:“司马武,你想什么?”
司马武说:“老子不想手什么,只想和你们一块死!”他大吼着“放箭!快放箭!别管老子了!”
钟离雨和娉娉、婷婷顿时紧张起来,各自凝神运气,以备不测。可是没有什么暗器射出,却隐隐听到一阵阵“轧轧”的响声,蓦然,大堂正面挂有一头老虎的字画移开了。露出了坐在椅子上的熊梦飞。他的左右两边站着闵子祥和元凤,身后站着四位锦衣剑手。
熊梦飞现在是高高在上,像帝王登殿般高高俯视着大堂中的情景,面部流露出一股复仇的快意,说:“这就是你们穆氏一家毁了熊耳山庄应有的结果。”
钟离雨问:“糟老头儿,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们么?”
熊梦飞不屑的说:“你们三个,或者还有可能侥幸逃出去,但你们的兄长,死亡便在顷刻之间,只要老夫一声令下,这大堂上所有的各种暗器,就要像骤雨般朝铁罩射出。”
“那你的第三弟子不一块死了?”
“老夫这么多弟子,都先后死在你们的剑下.又何妨多死他一个。”
婷婷说:“你这老贼怎么这般冷酷无情?今后还有谁追随你了?”
“哼,为了能杀掉你们,他死也值得了,武儿别怪师父这么做。”
司马武说:“师父,弟子早已下定一死的决心了,你下令吧,别管我了!”
“好样的!不辜负为师对你的期望。你死后,为师将他们的心全挖出来祭奠你和你死去的师兄弟们!”
聂十八在铁罩里说:“娉娉、雨弟,你们快离开这里,别管我了。”
娉娉心痛欲绝地说:“你怎么这般说的?我能丢下你不管吗?要死,我和你死在一块。雨弟、婷妹,你们两人快出去。”
熊梦飞一声冷笑:“老夫劝你们最好还是别乱动,你们以为你们能逃得出大堂么?”
钟离雨大大咧咧的问:“那么说,在这大堂四周也有机关了?”
“唔!你说得不错,只要老夫一按动按钮,外面大堂的石阶就会射出密如雨点般的带毒暗器。除非你们练成一身坚不可摧的钢铁般的身躯,不然,只要任何一支暗器射中了,马上见血封喉,逃也逃不了多远。”
“这么说,我们是死定了?”
“你们还有一条生路可走。”
钟离雨扬扬眉问:“哦?你说来听听,是什么生路?”
“永远臣服老夫,终身听候老夫一调遣。”
“就是这么简单?”
“你们别以为你们假装答应了,老夫就算了你们。”
“你还有条件?”
“不错!你们四个,先服下老夫这四颗药丸,然后就放了你们。”
“是四颗毒药?”
婷婷说:“雨弟,你怎么这般傻?不是毒药,他会叫我们服吗?”
钟离雨说:“看来我是问得太傻了。”
熊梦飞说:“这不是一般令人致死的毒药,是受老夫控制的毒药。因为你们四人的武功太好了,老夫只好这样做。”
婷婷说:“我明白了,我们服下毒药之后,就变成刚才那一伙失却心智,只听从你们的命令行事的黑衣武士,成了七煞剑门的杀人工具。”
聂十八一听便说:“雨弟,你们千万不能服!那对江湖危害太大了。”
熊梦飞说:“这是你们唯一的生路!”
钟离雨眨眨眼皮:“我们成为杀人的工具也胜过这么白白死去呵!糟老头,你将四颗毒药拿出来,我们服。”
熊梦飞问:“你们愿服?”
“因为我不想死呀!”
熊梦飞对身后一个锦衣剑手说:“你将四颗毒药拿过去,交给他们,盯着他们服下去!”
“是!”
这名锦衣剑手带着四颗药丸走下来。钟离雨骤然出手,将这个剑手揪了过来,一边说:“姐姐,你们冲出去,十八哥,你小心了!”一边将这名剑手扔出大堂门外石阶上,触动了机关,一丛带毒暗器顿时激射而出。也在这剑手一声惨叫和暗器出后的刹那间,穆家姐妹似电闪般飞出去了。
在同时间,钟离雨连人带剑,化成一道华光,直击熊梦飞。钟离雨这疾如迅雷般的行动,令熊梦飞目瞪口呆,张惶不知所措。闵子祥和元风双剑齐出,拼死护着熊梦飞。他身后的三名剑手更是一齐跃出,齐刺凌空而来的钟离雨。钟离雨在空中剑光一闪,这三名剑手不是手断剑飞,就是剑折人亡。这是越女剑法最凌厉的一招,“潜龙腾飞”,能凌空杀人。因为这三名剑手一挡,熊梦飞按了座椅上的按钮,不但壁上的字画合并,也射出一丛乱箭,而钟离雨机灵地闪到一条横梁上,避开了这一丛乱箭。这一丛乱箭,又将两名受伤未死的锦衣剑手射死了。但却让熊梦飞、闵子祥、元凤逃入了大堂的地下通道里去了。
接着大堂无论柱子、四周墙壁和地上各处机关一齐发动,各种暗器齐射,纵横交错形成了一道暗器的网,就是大堂里的一只苍蝇,也难以逃过这一阵四处横飞的暗器。
聂十八在听到钟离雨叫自己小心时,知道钟离雨要出手了,将一向奇厚的太乙真气暗运出来,形成了一道紫气隐现的光环,护着自己的全身,震偏震飞了各个方向射来的各种不同的暗器。跟着双掌拍出,一座十分坚固的铁罩,给他一身真气和掌力震得四分五裂,四处横飞。聂十八闪身出来,问梁上的钟离雨:“雨弟,你没有事吧?”
“十八哥,我没事。”
“好!雨弟,我们破屋顶而出。你跟着我,小心了!”
“好的!”钟离雨见聂十八一身不可思议的真气,竟然能将一座铁罩震得四分五裂,向四处横飞,惊奇得不得了。他还想等这一阵暗器射出以后,想办法再将聂十八救出来。现在不用他救了。至于那个一心要死的司马武,早已死在各种暗器中了。
聂十八运用了自己十成的功力,双掌凌空向屋顶拍去。这十成的功力,别说是屋顶,就是一块万斤重的铁板,也能给聂十八这一股震今烁古奇厚的掌力掀开击飞。只听见“哗啦”一声巨响,大堂整个屋顶也被聂十八拍飞了,断木碎瓦冲天而起,向四面飞溅,聂十八和钟离雨,似一双凌空冲起的矫燕,从屋顶飞了出来,飘然落到了空旷的草地上。穆家姐妹看得又惊又喜又担心,一齐奔了过来:“你们没受伤吧?”
聂十八说:“我没事。”
钟离雨眨眨眼皮反问:“你们看,我受了伤吗?”
婷婷笑了起来:“你当然没有受伤啦!”
“我怎么没有受伤了?”
“你要是受了伤,还能这么打哈哈吗?你呀!任何时候也不会正经。”
娉娉问聂十八:“你怎么从铁罩里跑出来的?”
聂十八还没有答,钟离雨便说:“他是这么一抖动,双掌一拍,铁罩就自动散裂,便走了出来。要知道这个铁罩像面条似的,我就不用替他瞎担心了。”
聂十八问娉娉:“你和婷婷也没受伤吧?那时我真担心你们呢!”
娉娉说:“我和婷妹没事,就是担心你们。怎么轰然一声,你们从屋顶飞了出来?”
钟离雨说:“大堂四周石阶。都有机关,我们不破屋而出,又从哪里出来?”
婷婷说:“这么一个满布机关的大堂,我们毁了它才好!”
聂十八说:“好!让我来毁了它!”
钟离雨说:“我也来。”
他们郎舅二人,各暗用真气,连续几掌凌空向大堂的墙壁、门扉、柱子拍出。这座坚固的大掌、屋顶早已掀去,失了支撑和拉力的作用,给他们连续几掌,“轰”然一声,全倒塌了。大堂所有的机关,全都给埋葬在这一堆废砖、断椽之中,地道口也给乱石砖堵塞了。
婷婷说:“我们找熊老贼去,别让他逃跑了。”
钟离雨说:“对对!这老贼叫我们服毒药,我们没有服,叫他服下泥土石灰也好。毒不了他,让他胀个要死要活,尝尝难受的滋昧。”
大堂一带的房屋一倒,这处堡中之堡的深宅大院所剩的房屋也不多了,不是一些亭台楼阁,就是低矮的房舍。他们四人,怕里面还有机关,便见一处毁一处,高的楼阁就放火烧。熊耳山庄最后一隅的房舍,也给夷为了平地废墟,再也没一间房屋了。到了这时,熊耳山庄才真正荡然无存,在江湖上消失了。
聂十八等人找遍了熊耳山庄的废墟,不见熊梦飞的踪影,知道这个老贼从地道逃走了,便离开了这里,去与吴三、邢天燕等人会合。
再说熊梦飞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妖小子在自己满布机关的大堂里,竟然不顾生死骤然出手,行动的迅速几乎令自己措手不及,自己身受剑伤已行动不便,要不是那三名护身的剑手舍死相护和闵子祥、元凤的横剑接挡,自己的一条命,真的给那妖小子要了。
熊梦飞转入地道时,又怒又恨,命人开动了所有的大堂机关,要将那个什么木头人和妖小子射成刺猬一样才解恨一可是他听到一声巨响,在暗洞观察大堂情景的人向他报告,说那木头人不但没被射死,一身真气又将铁罩炸开了。跟着又是第二声巨响,就是在地道下,也感到地动山摇,听到屋梁、椽木、瓦片“哗啦”倒塌下来的响声。在暗洞观察的人又向他报告,说木头人和妖小子双双破屋顶飞了出去。
熊梦飞惊震了,问:“什么?他们都逃走了,没受任何的伤?”
“是!他们没有受伤。”
闵子祥问:“司马三爷呢?”
“三爷已壮烈死在射出的暗器下。”
熊梦飞歇斯底里的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们怎么没受伤呢?你再去看看,他们是不是中毒死了?”
元凤为了安慰熊梦飞心理上的满足,喝着那人:“你还不去看看,他们中毒死了没有?”
“是!小人马上去看。”
可是,他已经不用去看了,轰隆几声巨响,整个大堂都已倒塌下来,成了一堆残木碎瓦乱砖,不但观察的暗洞没有了,连大堂出入的地道口也封死了,不能出去。跟着地面上所有的房屋全部给夷为平地,其他地方的地道出入口也全部给封死。
熊梦飞听到报告,眼睛也直了。他已是感到了绝望。在一刻钟前,他还带着复仇的笑容,相信穆氏一家已落到了自己的手掌中,生死由自己来定,想不到转眼之间的变化,煮熟了的鸭子会飞。不但会飞,反过来啄得自己体无完肤,最终失败的还是自己。
元凤说:“师父,只要我们走出去,不怕没有报仇的机会。”
报仇?还能有机会报仇?以前的七煞剑门人多势众,有一座坚如磐石的熊耳山庄,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眼前的五个人,自己身上的伤也不能在短短的时间里能够完全恢复过来,连天魔神剑也不是穆氏一家的对手,还能报仇吗?
熊梦飞长叹一声,摇摇头:“祥儿,凤女,你们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别再跟随我了!你们也别指望报仇,从此隐姓埋名,别再在江湖上出现。”
元凤问:“师父,你老人家呢?”
“老夫留在这里,让老天埋葬了这副老骨头。”
元凤大惊:“师父,我们怎么也不能让你老人家留下来,要走我们一块走,要死,我也要死在师父身边。”
闵子祥说:“师父,我们走吧!师父不走,弟子也不走了。”
元凤又哀求说:“师父!我们一块走,就是师父退出江湖,我和六哥将伺候你老人家终身。不然,弟子立刻死在你的跟前。”
熊梦飞又是长叹一声:“凤女,既然这样,我们到了夜里再出去好了。”
熊梦飞的这一番话,是野兽在绝望中发出的一种哀鸣,他的凶残本姓并没有改变,有机会,他又何尝不想复仇?他眼见自己的大势已去,身又受重伤,顿时疑心闵子祥、元凤会不会再跟随自己,忠于自己,便以言语试探,要是闵子祥、元凤稍有露出离自己而去的念头,他会毫不留情骤然杀死了他们的。
幸而闵子祥、元凤是一心一意追随他,他才略放了心,一些魔头,有的在临死之前和绝望之时,会良心发现,悔悟自己的罪行,有的就至死也不会悔过,熊梦飞就是这么一个不知攻悔的魔头。
在聂十八等人彻底推毁了七煞剑门,将熊耳山庄夷为平地的过程中,四周的群雄目睹这一事的过程,知道七煞剑门这一门派从此在武林中除名了,熊梦飞就是不死,也会活埋在瓦砾之中,何况他还身受剑伤,能走得了吗?便高兴地放心离开了熊耳山。一些名门正派和侠义道上的人物,感到穆氏一家的行动太过分了,想想他们在与那一伙黑衣武士的血腥交锋中,大肆歼戮,不留一个活口:就是一个活口逃入大堂,也穷追不舍,非得赶尽杀绝不可,以后更是毁了所有的地方,仍四处寻找活口杀戮,这太没人道了,不是侠义人士的所作所,又是几个魔头似的人物将在武林中崛起,甚至比熊梦飞更为凶残和霸道,武功更惊世骇俗。他们更认为那个小商贩打扮的所谓木头人,口讲的一套,做的又是一套,言语和行不一致。何况他们不是为正义而为,是夺取蓝美人,追踪飞天妖狐而来。这不过是黑道上人互相的拼杀而已,与侠义两字扯不上关系。他们于是摇摇头,带着一种不安的心情离开了熊耳山,各自回去向他们掌门人报告了。
这些名门正派和所谓的侠义人士,虽然目睹了七煞剑门覆灭的经过,但没有身历其境,不了解穆氏一家为什么要大肆歼杀那一伙失却人性人的黑衣武士,更不了解大堂内那生死间的搏斗的原因。他们自认为自己出身名门正派,是人间正义的化身,侠义的代表,只要不是出身名门正派,便用一处歧视眼光对待。当他们看见穆氏一家作风不顺眼,邪气的,认为他们的行为过火时,就将穆氏一家划入邪派人物中去了,他们将真正的侠义人物推到敌人一边去,自己为自己树立敌人。他们这种愚蠢的行为,糊涂的观念,往往令亲者痛而仇者快,令有识者叹息不已。
聂十八不了解这些名门正派人的心理,而钟离雨和娉娉婷婷,就没将这些所谓名名正派的人看在眼里,像邢夫燕一样不理他人说长道短、流言非语。要是这些名门正派的人无理取闹,也会给他们一点教训,叫他们别自以为是。
这就是为什么在这场激烈的交锋中,群雄们袖手旁观而不插手的原因,有些人想插手也插不上来。双方的武功都那么的好,自己武功不济,插手徒叫人笑或自讨没趣。身怀上乘武功的侠义人士,又认为这是邪派人的互相火并,是黑吃黑,谁胜将来对自己都没有好处,说不定会是自己将来潜在的大敌。所以他们是坐山观虎斗,最喜欢是两败俱伤。因而在这一场交锋之中,没有任何一个名门正派的人卷进去。当他们看见七煞剑门彻底覆灭时。并没有很高兴,认为不过是一雄死、一雄起而已,他们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
夜幕来临,熊耳山显得分外的静谧,再也没有以主那种刀光剑影、人影出没的紧张气氛了,熊耳山恢复了它原有的自然的宁静。夜风带着一股寒意,掠过山峰,穿过树林,越过山谷、溪涧,抚弄着野草而远去。半边残月,从云端里露了出来,又将山野、森林、溪水装饰得如银样的光华洁白,除了秋虫长鸣、溪水欢流和风弄树叶的响声外,再没其他响声了。
在离熊耳山庄不远的一条深谷,溪水畔中,一条黑影从山崖上一丛杂树乱草中窜了出来,他凝神倾听,四下打量了一阵,判断四周没人时,便轻轻说:“这里没人,看来他们都走了。”
跟着,草丛里又跃出一位佩剑的女子,月下一看这位女子正是七煞煞剑门的元凤。她不放心先前出来的那武士,又凝神倾听了一会,点点头:“的确没有人在这山谷中,六哥,你扶师父出来吧!”
这里,是熊耳山庄地下通道的一处秘密出入口,除了熊梦飞和他的七大弟子知道外,就是元凤也不知道。
熊梦飞在闵子祥和另一名武士的搀扶下,从洞口走出来。他凝神倾听了一下,说:“这山谷里是没有人,但在熊耳山庄的废墟上却有人,看来穆氏一家仍死心,守在废墟上。” 熊梦飞内力比闵子祥、元凤深厚,所以听出废墟中有人走动的响声,看来有人守候着自己呢。
元凤一怔:“师父,那我们千万别去惊动他们,赶紧离开这里。”
熊梦飞点点头:“唔!我们轻轻沿着山溪走出深谷,只要过了洛水,进入崤山,再也不怕他们追来。”
熊梦飞恐怕发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有这么一天,身带剑伤似丧家犬般悄悄逃命。以往他是何等威风,每到一处,前呼后拥,江湖人士不敢侧视自己一眼。现在自己落得连丧家犬也不如。
在深谷转角处略为开阔的地带,前面蓦然出现两位女子的身影,缓缓地朝他们而来。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在这荒无人烟之处,哪来的两位女子?难道他们是穆家姐妹?熊梦飞等人全惊震了,急忙闪进山边的杂草乱林中。
那两个女子见前面有人影,似乎也惊慌起来,娇叱地问:“你们是人还是鬼魂,千万别吓唬我们!”
元凤一听,又惊讶起来,脱口而说:“怎么是她?”
闵子祥问:“八妹,她是谁?”
“飞天妖狐邢天燕。”
不但闵子祥,连熊梦飞也愕异起来:这妖狐怎么三更半夜在这深谷中出现了?熊梦飞问元凤:“她真的是妖狐?”
“师父,我与这妖狐见过面,她的声音我听得出来,不会听错的。”
熊梦飞等人都大为惊讶:这飞天妖狐自从要鸡公山出现后,就再也不见她的踪迹了,仿佛一下在江湖上消失,弄得穆氏一家大闹江湖,翻转了武林,四处在追踪也的下落。因为这妖狐,才令熊耳山庄变成一片焦土,自己要亡命天涯。所有的一切,都是这妖狐赐与的。现在她在这深谷无人烟的地方出现了?而且还是在深夜里。熊梦飞顿时生疑,对闵子祥说:“你装着不认识这妖狐,看看她来这深谷干什么?千万别惊走她。”
闵子祥说:“弟子知道。” 便闪了出来,问邢天燕:“你是什么人,半夜三更跑来这地方干什么?”
邢天燕说:“哎!你别问我是什么人,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小雪说:“这是我家小姐练功学武的地方,我们正想问你们跑来干什么哩!”
闵子祥问:“练武?你们练什么武?要三更半夜在这深山野谷中练?”
“我家小姐练的是蓝……”
邢天燕急忙打断:“丫头,你想死了?我们练的武,能乱说出来么?”
闵子祥问:“你们练的是蓝美人身藏的武功秘笈吧?”
小雪好像十分天真,“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了?”
闵子祥更是一笑:“所以你们躲到这荒无人烟的深谷中来练了,对不对?”
小雪说:“当然啦!我们不躲到这个地方练,应躲到什么地方呵?”
“你们不怕七煞剑门的人知道?”
“七煞剑门的人四处寻找我们,我家小姐说:只有在敌人的鼻子下才保险,所以我们偏偏就躲在这里,才不为人注意。小姐,我说得对吗?”
邢天燕说:“你这丫头,看来今后得你这嘴巴添上一把锁才行。你怎么将什么都说了出来?我们再不能在这时呆下去了,得转换一处地方。丫头,我们快走。”
熊梦飞突然出现:“妖狐!你还想到什么地方去?得给老夫留下来。”
熊梦飞一听说飞天妖狐躲在这里练那蓝美人身藏的武功,似乎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他暗暗饮佩服妖狐的聪明狡猾,竟躲到了自己鼻子下练功。熊耳山,武林人士不敢贸然闯来,这一招,天魔教的人不但不会想到,自己不会想到,就是穆氏一家也不会想到,这太出人们的意料之外了。这正应了一句俗话:高脚灯笼——照远不照近。现在叫自己碰上,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了。活捉了这妖狐,要她交出蓝美人身藏的武功秘笈,自己也躲到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去苦练,三年五载后武功练成,到时,江湖不属自己属谁?所以他一听说妖狐要走,便立刻现身,同时吩咐元凤,万万不可让这妖狐逃走了。
熊梦飞大概是急切要取得蓝美人而迷了心窍,也是他太过想报仇雪恨,他根本没想到邢天燕这么说,就是有意要将他引出来。不然,单打发其他人来和自己纠缠,让这老奸巨猾悄悄逃走了,或者转回地道中去,就是要捉他,也要费一番功夫,让他逃脱了,那真是后患无穷。
邢天燕故作惊愕,大声地问:“你是什么人?叫我留下?”这问话是有意让聂十八、娉娉他们听见的。
“老夫熊梦飞。”
“吓!你就是七煞剑门的掌门熊梦飞?”
小雪又故意问:“你真的是熊梦飞?是不是想吓唬我们?”
“嘿嘿!你们没想到老夫会在这时出现吧?妖狐!老老实实将蓝美人身藏的武功秘笈交出来,跟老夫走,老夫可饶你们主仆两人的性命。不然,你只好尸横这深谷了。”
熊梦飞认为邢天燕的武功不高,单是弟子闵子祥就可以打发,就是鬼影侠丐吴三赶来,有元凤和两位武士,也是可以应付,不需自己亲自出手。
邢天燕问:“熊老头,你能杀了我吗?”
小雪也说:“是嘛!我家小姐练了几个月蓝美人的武功,你杀得了吗?”
熊梦飞说:“好!老夫天想看看你练的蓝美人武功有什么惊人之处。”
邢天燕说:“熊老头,就是你不想杀我们,我也想杀掉你们灭口,不然,我的行踪不让人知道了么?”
元凤担心一交锋,妖狐的叫喊,有可能惊动了穆氏一家闻声而来。她不明白师父在这逃亡的时刻,为啥还想得到蓝美人身藏的武功?何况妖狐机智聪明过人,性格也十分的刚烈,哪怕将她百般折磨,也不会说出蓝美人身藏的武功秘笈在什么地方。再说,鬼影侠丐一定会在暗中保护。但她知道要劝师父放弃是不可能的了,只有以情以理以利害关系来说服妖狐,化干戈为玉帛,双双远避这里,到崤山深处共练蓝关人的武功才为上策。于是,元凤对邢天燕说:“邢女侠,我们双方言和好不好?和则两利,战则两败。”
“哦!?我们怎么个言和法?”邢天燕问。
“邢女侠,先不说那蒙面女侠四处追踪你的下落,就是武林中的黑、白两道上的人,也在四处追踪你。我们这一交战,就算邢女侠能走脱,也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不如你跟随我们,到一处没人知道的地方,一同商研蓝美人身藏的武功,共练心得,对女侠练功学武必有帮助,不胜过女侠一个人苦练苦学?万一不慎,一旦走火入魔,女侠不前功尽废么?”
元凤这一番话,完全出于真诚,既为师父着想,也为邢天燕打算,在情在理,莫不动人,可是她的一片好心是白费了,她不明白武林中的一些人,对武功秘笈的独占欲,是不能容许他们染指的。何况熊梦飞野心极大,连天魔神剑也不愿与他共享,岂能容许妖狐共练?
邢天燕扬扬眉,问:“你能保证你师父不杀我?”
元凤不由看看师父,熊梦飞也感到一旦交起锋来,的确会惊动了穆氏一家,便说:“好!老夫保证不伤害你们。”心下却暗说,到了崤山,老夫不杀了你妖狐才怪。
元凤马上说:“邢女侠,你听到了吧,我愿以性命相保邢女侠的安全。”
邢天燕笑了笑:“好是好,恐怕有人不会答应。”
熊梦飞问:“谁不答应?是吴三?”
邢天燕说:“吴三怎敢不答应?我要是说东,他不敢说西。”
“那是谁?”
蓦然间,在熊梦飞等人身后响起了一阵甜美而清脆的少女声音:“是我呀!”
熊梦飞等人急忙回头一看,一颗心几乎凝结了!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穆娉娉。她持剑迎风而立,裙裾飘飘,仿佛月下的一位仙子,又像是深谷中的精灵。她堵塞了熊梦飞等人的回归之路,使他们无法回到那地道的秘密出入口。
熊梦飞不禁脱口惊问:“是你?”
跟着在邢天燕的身后又闪出一条人影来,又是一位少女清脆的悦耳声:“还有我呀!”
这是穆婷婷。穆家姐妹双双都来了,显然穆家的什么兄弟也在附近。娉娉说:“熊梦飞,你别打算再跑了,你是痛痛快快答应我们的条件,解散七煞剑门,自废武功以谢天下呢,还是要我们姐妹出手杀了你,为江湖除害?”
婷婷说:“熊老头儿,今夜里你不答应也得答应。其实你的什么七煞剑门早已不复存在,熊耳山也夷为平地,你答应了,你跟前仅存的四个人,仍可保全性命。不然,他们都得为你而死。还有,若答应了,你虽废了武功,仍可以活下来。”
元凤说:“我师父已身受重伤,你们这样逼人,不太过了?你们不过要邢女侠而已,现在邢女侠在这里,你们向她要蓝美人好了,别逼人太甚。”
婷婷说道:“你以为她身上真的有什么蓝美人吗?她根本没有。”
“没有?那你们为什么四处追踪她的下落,在江湖上杀了那么多-的人?”
“我们并没有乱杀人,杀的都是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
邢天燕说:“熊梦飞,四处挑了你们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堂口,我也有份,我也是一位蒙面女侠,这下你明白了吧?”
熊梦飞问:“这一切,都是你们有计划地进行的?”
邢天燕格格笑道:“要不这样,怎能先剪了你们多处的势力和引得天魔教的三掌断魂等人出来,最后还将你坚不可摧的熊耳山庄夷为平地呢?”
婷婷说:“这就是你们过去逼死聂十八,残杀无辜百姓、四处追搏邢姐姐和我们穆家船的总报复。我们再告诉你,我们根本不是为蓝美人而来,目的是为江湖除害,为无辜死去的人们报仇雪恨。我们所以不杀你,只要你自废武功,就是念在你被人愚弄,也为称雄武林的野心迷了心窍。你想要蓝美人,去向天魔神剑要吧。”
“蓝美人在他手中?”
“看来你枉为一派掌门人,也枉称一位武林枭雄,到现在还不明白?天魔神剑那一套剑法。就是蓝美人身藏的武功秘笈中的剑法,只是他不想为人知道。不但是你,就是三掌断魂,也受了他的愚弄。”
元凤十分茫然:“他有了蓝美人,干吗还四处寻找蓝美人?”
“要不这样,他怎样挑动江湖群雄互相残杀?凤姑娘,你也是一位有见识的女子,这也想不明白?”
“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找天魔神剑,在这里逼我师父?”
娉娉说:“凤姑娘,你放心,我们今后一定会去找天魔神剑的。但熊梦飞有熊梦飞的血债,不应该偿还么?”
这时,聂十八和钟离雨也双双出现了,钟离雨说:“姐姐,你们不取这熊糟老头的脑袋,还跟他说什么?不!不!别先取他脑袋,我要叫他先吃吃泥巴和溪边的小石子,再摘下他的脑袋不迟。”
娉娉说:“兄弟,你别胡来,我们要让他死得明明白白。”
熊梦飞见大小木头人都来了,连一点逃生的希望也没有了。若单是穆家姐妹,由闵子祥和元凤去对付,两个武士对付妖狐主仆,自己还可以逃回地道里去,现在想逃也不行了。别说自己身带重伤,就是不受伤,也难以招架小木头人,他的轻功比自己还好,自己是怎么也逃不掉的。最致命的是他竟然知道蓝美人,自己枉为一派掌门,自认为精明、老练,才智过人,却受了天魔神剑的愚弄,他的自尊和自信完全给摧毁了,连一点支撑他活下去的力量也没有。他仍有一点不明白,问:“你们怎么知道老夫会在这深谷里出现呢?”
婷婷说:“这个,你去问问你的第二弟子立运长吧。”
“是他出卖了老夫,说出了这个地道的秘密出入口?”
聂十八说:“他没有出卖你,也没有说出这秘密出入口。”
“那你怎知道了?”
邢天燕说:“因为他和你的卜长老在这山头上出现过,所以我们就疑心这深谷里有什么出口了。”
“所以。你们发现了出入口?”
“没有,但我们在这深谷里守候,就专门等着你了。”
熊梦飞叹了一声:“看来斗智斗力,老夫都不及你们。”
聂十八说:“熊梦飞,我们不想杀你,只要你答应我们的两个条件,今后不再为害江湖,悔过自新,我们便马上离开,不再为难你们。”
“好!老夫答应你们。”熊梦飞转对闵子祥、元凤两人说:“你们代替为师向武林宣布,七煞剑门从此解散,你们二人,也别在江湖上混了,今后好自为之。”
熊梦飞说完一掌向自己当头正中的百会拍去,顿时倒毙地上。他不但自废武功,也自断以谢罪江湖。他感到自废武功,今后任人宰割,以闵子祥和元凤的武功,根本不能保护自己,不如一死干净,以名拖累了闵子祥和元凤。
聂十八等人在他自尽的刹那间也怔住了。当元凤悲痛的呼唤:“师父!你你慢走一步,弟子也跟随你了!”想横自尽时,聂十八一招恰恰如电闪的摘梅手法,夺下了她的剑,说:“凤姑娘,你何必这样?”
元凤怔住了:“你怎么不让我死?”
娉娉也说:“凤姑娘,你也是在江湖上一位有见识的女子,怎么这般想不开?你以为一死,就能报答你师父对你养育传艺之恩吗?他临死时对你们的吩咐又怎么办?”
婷婷说:“我要是你,才不会那么傻,留着有用之身,今后在江湖上多行侠义善事,以赎你师父生前的罪行,这样报答他,不比一死更好?”
闵子祥这时说:“八妹,众位大侠说的是,我们还得为师父他老人家准备后事,向武林宣布,从此永远解散七煞剑门,完成他老人家遗望才是。”
元凤向聂十八等人深深一拜:“小女子有勇气能活下去,皆赖各侠所赐,此恩此德,不敢相忘。”
聂十八慌忙扶起她来:“凤女侠,别这样,其实就是令师,我们也不想他死。不过现在人死了。我们也不多说了,盼凤侠和闵大侠今后善自为之,我们告辞了!”
娉娉说完,便与聂十八等人施展轻功,飘然离去。他们来到熊耳山庄的废墟上,会见了鬼影侠丐吴三和穆家的那四名武士及武威镖局的冯少镖头。邢天燕一吴三说:“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吴三问:“熊梦飞呢?”
小雪说:“三爷,他自尽死了。”
“哦!?他死了?”
邢天燕问:“你是不是想他仍活下来为害江湖?”
“嗨?我怎么想他活下来呢?他死了更好,从此武林少了一个残杀无辜的魔头。”
聂十八说:“三哥,我们走吧,张叔叔在南阳等着我们呢。”
于是他们分成三批,连夜离开了熊耳山。第一批是钟离雨和婷婷带着家将,第二批是吴三和邢天燕主仆,最后一批是聂十八和娉娉,先后朝南阳府而去。
在前往南阳府的途中,江湖上已纷纷传开了,说熊耳山已变成废墟,七煞剑门从此在武林中除名,熊梦飞更在一处深谷自尽以谢天下。这可是武林中的一件大事,首先接到解散七煞剑门和熊梦飞自断的飞告是地近熊耳山的少林、华山两派,其次是点苍、昆仑和崆峒三派以及江湖上的其他各会帮门派。
河南、山西、陕西一带群雄固然目睹了七煞剑门的覆灭,偏远一点的地方就不清楚了。他们接到专人送来的飞传,十分的惊愕和讶异。一个在中原武林崛起而称雄的七煞剑门,几可与少林、武当、丐帮平起平坐,怎么这般快就覆灭了?曾几何时,它还与天魔教联合,气势汹汹,要扫平名震武林的丐帮,弄得各大门派要出本门派的高手前去丐帮相助,直到神秘的黑豹重现江湖,才威慑、惊退了他们。而这次令七煞剑门在江湖上除名却又不是神秘黑豹,而是在武林中不见经传的穆氏兄弟姐妹四人。所谓在河南一带闹得天翻地覆的蒙面女侠,竟然就是穆家姐妹,并不是黑豹跟前的助手鬼妪。当他们听到江湖传闻,说穆家的大哥,一个小商贩似的人物,能以一身奇厚真气的反弹之力,不但震断了三掌断魂一双臂,更震乱了他全身的经脉而永远成为废人,已是惊愕不已,认为这是太过夸大了,要不是就是以讹传讹,实在难以令人相信。
现在又说这个处称为木头人的人,能惊走了战无不胜的天魔神剑,逼得熊梦飞解散七煞剑门,在深谷自断以谢天下,这才又令他们十分惊愕、讶异了。要是说这是黑豹所为,他们还相信,只有黑豹,才能有这种惊世骇俗不可思议的武功。现在是什么木头人所为,实在令人异常惊震,木头人真的有如此的武功?比黑豹还厉害?但他们又不能不相信,因为这是出自七煞剑门人之口,是元凤打发出来向各个门派送出飞告的人。
自从飞告送到少林、华山两派的手上后,不到一天,便传遍了整个武林。顿时,穆氏一家就成了江湖上武要中人人皆知的令人惊奇的人物,人们三三两两,莫不交头接耳议论,相互碰头,谈话的内容,也是穆氏一家,尤其惊奇的是大小木头人,一个能令令熊梦飞剑下重伤;一个能令天魔神剑不敌而惊走,可他们都是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熊梦飞一死,七煞剑门从江湖上消失一事,武林中有人弹冠相庆,有人在惊喜中惴惴不安,不知是祸是福。因为这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侠义人士干的,而是从不见经传、具有一身邪气的穆家人干的,担心他们成了第二个熊梦飞和天魔神剑。再有的人,就是惊慌失措、恐慌不安了。这是天魔教的人和东厂的鹰犬们,他们也没有所谓侠义人士那么糊涂,感到穆氏一家是明显的冲着自己而来,下一个要扑灭的目标,就是自己。尤其是那些策划蓝美人事件的更是不安,他们日夜戒备,以防大敌来临。同时更在暗中策划,准备反扑,务必不择手段,将穆氏一家除掉才放心。
当天魔神剑肩负刀伤逃回天魔教的秘密总坛时,那位武功不测、来往无踪无影的神秘华服人,戴着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具蓦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天魔神剑怔了怔:“你——!”
华服人冷冷的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也不敌穆家的人?”
天魔神剑说:“那个自称为木头人的小商贩,不但一身真气奇厚,身法更是超卓,一把短短的猎刀,变化莫测,快若火花,要不是我闪得快,就不是肩部受伤,恐怕一条手臂也给他削了下来。”
“他是哪一门派的武功?”
“我看不出来。但可以肯定,穆氏一家的武功,绝不是目前中原武林所有各派的武功。”
华服人在沉思了,自问:“他们是哪一门派的武功呢?”
“对了!他竟能看出我的武功,是蓝美人身藏的武功。”
华服人心头大震:“什么!?他看出了你的武功门路?”
“是!他对我的剑法十分熟悉,不但能及时闪开化解,更能拆招进招,并追问我是不是得到了蓝美人。”
“你怎么回答?”
“我说他胡说八道,加紧出剑,希望能杀了他,以绝后患,可反而给他伤了。”
“奇了,他从哪里知道这一门剑法了?”华服人感到十分震惊。已在武林中人传了一百多年的太乙剑法,除了武林耆宿吴老叫花还会有哪个懂?但那老叫花没有亲眼见过,不可能一时间看得出来。至于慕容一家和点苍派的人,他们也只是听过,并没有见过。除了他们之外,当今武林,哪怕是少林寺的掌门,也不可能知道,这个所谓的木头人,他怎么倒是知道了?难道他是太乙门的传人,一连几代,一直深藏在荒山大野之中,不在江湖上露面,现在才出现么?华服人想到这里,急问天魔神剑:“木头人的刀法你看不出来,那穆氏其他人的剑法,你总可以看出来吧?她们的剑法,是不是你所学的剑法?”
“不是,但却是一门极为上乘的剑法,连那熊梦飞也战不过那个什么小木头人,重伤在他的剑下。”
“不会是慕容家的西门剑法吧?”
“不是,西门剑法我看得出来。他们更不是慕容家的人。”
“这就更奇了!看来这穆氏一家以及那一个飞天妖狐,我们再也容不得他们在江湖上活下去,得想尽一切办法除掉他们。”
“可是他们下一个目标,就该是我们太极阴阳门,他们已在江湖上扬言,要找我们了!”
华服人一下警惕起来:“你的行踪和这一秘密地方,有没有人发觉了?”
“没有,这点我倒是十分警惕。”
“没有更好。要是在这附近一带出现可疑的人物,不管是谁,都一律杀了灭口,尸首化掉或弄到远远的地方去。”
“是!但这木头人,恐怕只有你亲自出面才能打发了他,我姐姐出面也恐怕不行。”
“到时,我自会以天魔剑的面目与他交锋,你们可要小心了!”
“是!在这四周二百里之内,都布满了我不为武林人士注目的精明耳目,只要一有可疑人物出现,我们就能将他消灭。”
“好!我走了!”华服人说完便一晃而逝,在夜幕中,连影子也不见,就是天魔神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不知何时再出现。
华服人的轻功,要是没有鬼影侠丐和聂十八等人,在当今武林也是称绝,其行动更似鬼魅,其实,他才是真正的天魔神剑。
聂十八和娉娉最后来到南阳府,在南阳城北郊百重山中一座农家大院中会见了张铁嘴。南阳府是明朝河南西南的一个重要府城,也是一座历史文化古城,古时称宛,战国时是楚国的一个重邑。东汉时代是刘氏王朝的陪都。自古以来,便是中原通往西南各省的要道,商业繁华,人烟稠密。
为了避开东厂和天魔教的耳目,钟离雨和婷婷以京师富豪人家公子哥的身份,用重金租下了百重山下这一座大院,远离繁华的市。婷婷首先见到了聂十八和娉娉,埋怨说:“吴三哥、邢姐姐他们早已来到了,你们怎么迟一天才赶来?不怕急死人了么?”
娉娉问:“婷妹,不会是这里出了事吧?”
“我们出什么事了?我们是担心你们在路上出事了。你们再不来,我可要回熊耳山找你们啦!”
“我们没事。”
“那你们干吗现在才赶到?”
“我们路过南召丹霞山时,碰上了当地一个土豪恶霸强抢民女,公然杀害百姓,我们将他除掉,所以拖迟了一天。”
“除掉一个土豪恶霸,也需要一天的时间?他的武功很好么?”
“他武功一般,但要破他的城堡,杀散他手下的一些狐群狗党,解救无辜的百姓,就需要费些时间了,婷妹,那个会拆字的张叔叔来了没有?”
“来了,正在和邢姐姐他们说话,在等着你们哩!”
聂十八说:“好!我现在就去见他。”
张铁嘴和钟离雨、吴三、邢天燕等人在一处清雅的小会客厅里谈话,见婷婷带着聂十八和娉娉--齐来到,都站起了身相迎,钟离雨见面的第一句话也是问:“你们怎么现在才来的?”
婷婷说:“他们呀,在丹霞山干了一件除暴良的好事,拖到现在才来。”
聂十八在坐下来时便问:“张叔叔,天魔教的老巢在什么地方?查到了没有?”
张铁嘴说:“查到又没有查到。”
娉娉问:“怎么查到又没查到了?”
“娉小姐,查到是它在大洪山中,但在大洪山的什么地方,却又查不到了。”
聂卜八问:“太洪山很大么?”
吴三说:“聂兄弟;大洪山群峰耸峙,绵亘一百多里,号称楚北天空第一峰,盘亘在三府、一州、五县之中,你说大不大?”
娉娉问:“张叔叔,你没有盯上那铁面无情的厉堂主?”
邢天燕说:“娉妹,张先生远远跟踪着他们进了大洪山,在薛家店几乎连性命也丢了。”
聂十八一怔:“张叔叔,出了什么事?你没受伤吧?”
张铁嘴说:“少爷,我没受伤。看来我一进大洪山就让他们发觉了,在山坡处的一座密林中,蓦然闪出十多个黑衣大汉来,他们刀法凶狠,配合默契,不是一般的山贼草寇,是一伙训练有素的杀手,我一时间几乎难以招架。”
聂十八关切地问:“叔叔,那你怎么办呢?”
“幸而这时,吴老叫花子突然出现了。”
聂十八又是惊讶:“什么?他老人家出现了?”
“是他老人家出现了,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抖出的是什么怪异武功,东闪西躲,南窜北逃,转眼之间,这一伙黑衣人不是自己砍伤了自己,就是莫名其妙的倒下了,令我看得傻了眼。他老人家对我说,你这个算命拆字佬,还不快走?是不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了?你不走,我老叫花可走了!他身形一闪,突然间不见了。我想向他拜谢相救之恩,也来不及,我感到我既然叫敌人发觉了,再追踪也追踪不了,何况那姓厉的这时也不知去了哪里,所以我只好离开了大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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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回 大洪山中
上回说到张铁嘴离开了大洪山。聂十八说:“只要叔叔没事就好了!”
刑天燕说:“看来天魔教的秘密总坛,一定是在大洪山。”
聂十八问:“邢姐姐,你怎敢这么肯定?”
邢天燕笑了笑:“因为这是天魔神剑告诉我的。”
聂十八愕然:“天魔神剑怎么会告诉你了?”
婷婷嚷起来,“哎!你在对敌交锋时,那般的机灵和反应灵敏,反而对这样的事稀里糊涂了?他要不是在那里,怎么有这么一伙黑衣杀手突然出来,不问青红皂白要杀张叔叔了?”
聂十八说:“或许是一伙山贼呢。”
“要是山贼,他们怎么问也不问就杀人?何况张叔叔单身一人,也没任何值钱的东西,他们抢什么?你总不能说这伙山贼饿极了,要吃张叔叔的肉吧?”
众人不由笑起来。邢天燕说:“我要是天魔神剑,就不会干这般的傻事。他这么一来,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显告诉了我们,他的总坛,就在大洪山中。”吴三说:“虽然这样!但却不易寻找。”
婷婷问:“怎么不易寻找了?”
“大洪山我过去到过了那里一次,那里真是危峰鼎立、谷深涧险。尤其是宝珠降、悬钩岩、笔架山三峰,突兀拔地而起,四周悬崖峭壁,几乎无路可攀。盘山小径,崎岖异常。整个大洪山,可以说是处处古木参天,修竹繁茂,有“苍松翠柏长生地,绿水青山古洞天”之称,它以山峻、林秀、水美、路险、谷幽而称绝,奇岩异洞、飞流瀑布随处触目,常常是峰回路转,令人迷路,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我曾经到过一处叫“剑口飞瀑”的地方,那真是天下奇观。在松竹掩映的地方,一道飞瀑恍似天上飞流直下,声闻数十里。走近一看,激起的水珠。四下飞溅,如霰如雾向我袭来,凉气逼人。大洪山是山的天下,是林的天下,也是水的天下,构成了奇异、幽深、险峻的世外桃源。在大洪山的深处,随便可以藏匿一百几十人。何况它盘亘百里,处处都是奇峰景,别人实在是难以寻找。”
张铁嘴说:“不错!的确是这样。怪不得数十年前,它曾经是飞鹰堡的秘密巢穴,曾惊震武林的最后一个黑箭澹台武,就隐居在大洪山的双门洞中,最后也自散武功,殁于大洪山中。”(详情请看拙作《奇侠传奇》)。
吴三说:“自从黑箭死后,大洪山就成了一片净土,一块武林的世外桃源之地,没有武林人士再来这里,就是一般的土贼草寇,也不敢在大洪山中立足扎根。”
聂十八问:“怎么会这样的?”
吴三说:“这没有什么,我听人说,当时黑箭功散人亡之后,洪山寺的方丈松山神师,曾请求中原武林各大门派和各处群雄,今后千万别再在大洪山寻事,还大洪山一处清静之地,让山中百姓安居乐业。当时以少林、武当、丐帮为首,折箭立誓,以后不再闯入大洪山,也不容许其他人到山中生事。其他群雄纷纷响应,于是大洪山就成了一处没有武林人士出没的净土。这是武林中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和共同遵守盼誓言。想不到天魔教居然敢冒武林中的大不韪,在大洪山中建立秘密的总坛。一旦让人知道,就犯天下武林众怒了。”
邢天燕说:“天魔神剑要称霸武林,他才不管你众怒不众怒。就算他现在没有在大洪山,也已犯众怒了。”
聂十八问:“那我们怎么去大洪山寻找天魔神剑?”
邢天燕说:“你是个猎人,经常在深山老林中出没,你都不能找到,我们就更难去寻找了。”
吴三一拍桌:“有了!我们都化装成猎人(九 月中 文网 www.sept5.com』地 球来客整理模样,入山打猎,就不易引起他们的注意了。”
娉娉说:“我们这么一大批猎人进山,还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
吴三说:“我们当然要分开,两人一组,三人一群,从不同的方向进人大洪山,就不会引起他们太多的注意。”
张铁嘴说:“这是一个好办法。”
于是他们便商量入山的路线。最后议定,第一批是聂十八和娉娉,由东边的随州进入大洪山的三里岗一带,沿途进行探察,第二批是婷婷和钟离雨姐弟,由北面的枣阳进入大洪山的茅茨畈一带打听,第三批是吴三和邢天燕,由西边的钟祥进人大洪山的客店一带搜索。入山后的第四天上午,不管有没有探查到天魔教总坛的秘密所在地,都一齐赶到大洪山的宝珠峰与悬钩岩之间白龙池北面的池畔上会合,再次商议行动。
至于张铁嘴和小雪等人,张铁嘴已为天魔教的人注意,不能再去大洪山了。小雪和冯少镖头轻功欠佳,在深山老林中行走不大方便,便在这农家大院中和穆家的几位武士留下来,听候消息。
第二天,他们便分头出发了。聂十八相对来说,江湖经验不丰富,人也老实忠厚,但有兰心慧黠的娉娉相辅,不会出什么事。而且他武功最高。一身猎人装束,带了弓箭钢叉,就不是化装,而是恢复了他原来的本色,任何人也不会怀疑。一进深山老林,他更是如鱼入海,任其纵横了。
钟离雨和婷婷江湖经验丰富,人又古灵精怪,机灵异常。虽然对深山老林中的生活不大熟悉,但以他们的机灵、善于应变的能力,也叫人放心。
吴三和邢天燕的江湖经验最为丰富了,能洞察江湖上人的诡计,能防患未然,往往先行出手,制服了对手。在三批人中,他们武功稍为略逊,但也是武林中的上乘高手之一。除非天魔神剑亲自来临,其他天魔教的人,无论斗智斗力,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在三批人中,各有所长,也各有不足。
聂十八和娉娉的路程最远,他们要穿越整个桐柏山区,绕道进入随州境内,然后沿着滑水河,踏进了大洪山境。步入大洪山区,果然是峰危、路险、山青、林秀、溪流横溢、古木参天。既有北岳恒山的雄峻,又有南岳衡山的灵气,不愧楚地天空第一峰的美称。
由随州步入大洪山,初时山路还比较宽阔平坦,以后就越来越崎呕,凹凸难行了,车不能过、马不能行,只能步行。他们不时碰上了一些出入山区的乡民樵夫和小商贩,有的与他们漠然相视,擦肩而过;有的带着警惕的目光、暗暗打量他们,走后议论纷纷;也有的与他们点头招呼,不久,他们在溪边、山坡的凉亭中坐下歇脚,观察远近的山峰、森林。一位中年乡民好奇地问他们:“你们是进山打猎的吧?”因为他们一身的装束,又带弓箭、钢叉,一看他们就是深山老林中的猎人。
娉娉说:“我们当然是进山打猎的呀,要不,我们进山干嘛?”
那人一笑:“看来你们不是附近一带的猎人。”
“我们怎么不是了?”
“你们要是,就不会说你是进山打猎了!”
娉娉反问,“不说进山,要说出山么?”
“因为附近一带的猎人,不会这么说。”
聂十八说:“不错!我们是鸡公山的猎人,要去钟详探访一位亲人,想沿途捕捉些野兽,帮补些生计。”
那人笑着说:“原来这样。从这里去钟祥县可不近呀!山路十分不好走不说,老林深处,还有一些强人出没,你们小心了。”
聂十八一怔,“真的有强人?”
娉娉说:“我们没钱没行李,他们抢我们什么呢?”
“没钱没行李,他们就抢人。”
“抢人?抢人干什么?”
那人又笑了笑:“总之,你们小心为好。”
聂十八一揖说:“多谢大叔指点,我们自会小心。”
娉娉又问,“请问大叔,强人多数在哪里出现?”
那人摇了摇头“他们在深山老林中,突然而来,突然而去,谁也不知他们在哪里出现。我要是你们,最好别穿过大洪山,绕道由随州走安陆县,过京山县而去钟祥县。”
娉娉说:“那路就远了,而且我们的盘川也不够。”
“这好过将性命丢在大洪山中。”那人说完,便告辞而去。
聂十八和娉娉故意在凉亭中呆了半晌,见那人远去了,娉娉说:“我看这个汉子,恐怕是天魔教的人。”
聂十八说:“他要是天魔教的人,会这样好心劝我们吗?”
“恐怕他以为我们真的是猎人。”
“那他也是一个好心人呵!”
“你不奇怪他好心得有点过分了么?”
“他怎么好心过分了?”
“他先是以言语试探,后来见你真的是猎人,才不起疑心。要不他就不会这么劝我们了。”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跟踪他?”
“跟踪他没有用,他要是天魔教的人,不用我们跟踪,反而会跟踪我们。走!我们别去理他,走我们自己的路。”
“那也好。”
于是,他们避开山路,转入树林中去,在全无路的树林、乱石、山溪中行走,一路观察四周的地形山势、山村小镇镜以及一些人物的出没。入夜,他们就在老林中一处背风的地方歇脚,燃起了一堆篝火,烧拷在老林中捕捉到的小野物,准备吃饱后休息一会,在深夜里再行动。蓦然间,聂十八轻轻对娉娉说:“小心,在我们四周,有一些人出现了,他们轻手轻脚朝我们而来。”
娉娉说:“他们来得正好!我所以燃起这一堆篝火,目的就是将他们引来。十八哥,我们故作不知,千万别去惊动了他们,不然,就不知道去哪里找寻他们了!”
不久,在他们的身后,悄然出现了两个人。来人的轻功不错,居然没有任何的响动。聂十八装作惊愕:“你,你,你们是什么人?”在临敌时,聂十八就不是什么忠厚的老实人了,显示了他猎人应有的机警本色。
娉娉更是装成害怕的样子,“你,你,你们是人还是鬼?”
来人中的一人嘿嘿而笑:“你们是的什么人?深夜在这老林中干什么?”
聂十八说:“我们是猎人,打算在这老林中住宿一夜,明天上山打猎。你们是什么人了?”
另一个喝道。“胡说!既然是猎人,干吗在夜里不到附近山村小镇上投宿?躲到这老林中来?”
聂十八说:“大爷们问得奇了,我们猎人不在深山老林中过夜,反而到附近人家求宿,是惯于在深山老林中出没的猎人吗?同时我们不想麻烦别人,也没什么银两给主人家。”
娉娉说:“原来你们是人呀,你们干吗不声不响地走过来,想吓死我们吗?”
聂十八问:“两位大爷是什么人?怎么深夜里也走进山林里来了?”
先前的那条汉子说:“我们才是真正的猎人。”
“哦!?两位大爷也是猎人?”
娉娉说:“可是我怎么看,你们都不像猎人呵!”
那人嘿嘿地说:“我们这个猎人,与别的猎人不同。”
聂十八问:“哦?不同?有什么不同了?”
“别的猎人,只捕杀野兽,老子们捕杀的却是人。”
“什么?捕杀人?”
“对了!只杀人,不杀野物。”
“你们是山里的强人?”
“现在你们清楚了吧。说!你们两个想怎么的死法?”
聂十八说:“不不!我求你们千万别杀我们。我们身上有少量银两和一些猎物,大爷们都拿去吧。求大爷饶了我们两人的性命。”
“老子是银两也要,人命也要。”
“求大爷们开开恩。”
另一个人说:“老伍,别跟他们多说,一个一刀,砍了他们算了。”
老伍说:“慢着,你看不出那位小子是一个小妞儿?”
“什么?是位妞儿?”
“将男的砍了,女的带回去,让兄弟们尽情享受不更好?”
男聂十八和娉娉本想用言语打发了他们,却不想打草惊蛇的。现在听他们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杀不行了。尤其是娉娉,更是杀意顿起。这两个贼人仍不知死活。一个贼人说:“让我先砍了这男的,打发他上路。”说时,利刀出鞘。
聂十八说:“你们最好别乱来。”
娉娉却利剑出手了。剑光闪过后,这拔刀的贼人一颗头离颈飞了出去,无头的尸体也倒了下来,他死时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老伍见自己的同伴突然倒地,连头也不见了,惊楞得怔住了。娉娉的剑尖这时也贴在他的心口上了。他惊愕之后又惊恐了,吓得连动也不敢动:“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娉娉说:“我不想干什么,只想看看你这颗心是红的还是白的,是人心还是狼心。”
在娉娉出手时,聂十八更是凝神戒备,警惕四周。因为四周还有八个人在林中埋伏着,目的是防范他们逃跑。
这些埋伏的贼人,更是想不到娉娉会骤然出手杀人。他们以为这么两个外来的猎人,就是会武功,也不会高到哪里去,由带头老伍带着一个弟兄上去,简直是三个指头捡田螺十拿九稳。想不到转眼之间,一个弟兄喷血倒下,一颗人头飞到林中,带头老伍也给女扮男装的小猎人制服了。他们一时间全惊震了。跟着,全部的人都跃了出来,形成了包围圈。一个面带刀痕的凶汉说,“小妞儿,给我住手,不然,老子们将你们两个碎尸万段。”
聂十八见贼人们一齐出来,反而放心了,他担心的是贼人伏在暗处,以暗器、毒箭或毒气等手段。四面八方射来,自己虽然不怕,却怕娉娉有危险。他见贼人全跳出来,再凝神倾听一下,知道四周树林中再没有人了。只要贼人在明处,就好办多。了。
而这一伙黑衣杀手们,认为娉娉不过是冷不防的骤然出手,老伍他们一时大意,措手不及而已。论武功恐怕他们敌不过老伍。自己八条大汉,难道还杀不了这两个猎人?所以一齐拥了出来。
娉娉一见他们出来,又听见他们这么大言不惭,顿时柳眉直竖。别说他们是天魔教的人,就是一般的山贼草寇,娉娉也会剑下不留情。她等刀伤脸的话一落,以电光火石般的行动,出手先封了老伍的要穴,令他不能动弹。身形又似飞魂幻影纵来,剑光更似一道闪电划破黑幕,耀眼的光芒夺人心魄。剑光闪过之处刀断人亡。一个汉子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刀伤脸汉子看见大惊,他又惊又怒地喝道:“上!上!给我乱刀砍了这小妞儿。”七条黑衣杀手,一齐拥上,七把明晃晃的利刀配合默契,织成一面刀网,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一齐飞快地向娉娉出手,就算是娉娉能挥剑杀死他们一二个人,自己也会死于其他人刀下。
这时娉娉抖出了越女剑门极为上乘的轻功,既快捷又轻灵,宛如一只疾燕,不可思议地从刀光网中闪了出来,跃上树梢上去了,令七位杀手的七把刀一齐落空。他们还以为砍中了娉娉,可是不见血飞,地上也不见碎尸,便一齐惊愕住:怎么会不见人的?总不会七把刀用为过猛;将这小妞儿砍得没于地中吧?
娉娉说:“你们别往地上看了,我在这里呢!”声落人又似隼鹰殷凌空扑下,人到剑飞,又是一个杀手滚翻在草地上。娉娉就是以这种超绝的轻功。快如电闪般的越女剑法,上纵下跃,东腾西飞,身如幻影,几次往来,剩下的六个杀手,转眼间又有人魂归西天。最后剩下的刀伤脸和另一名杀手,见状不妙,慌忙分散夺路逃命。
聂十八早有准备。他一直不出手,就是防范贼人逃跑。何况他还要捉个活口,问清天魔教的秘密总坛的所在之处。他一见刀伤脸与另一个杀手逃人树林里,身形一闪,首先将那名还没有逃人树林里的杀手扔在娉娉脚下。跟着不久,刀伤脸也给他提了回来,扔在篝火旁。
带头的贼人老伍看见这种情景,不但傻了眼,更是惊震得魂飞魄散。他感到自己看走了眼。这一对男女,可不是什么猎人,而是武林中拔尖的上乘高手。老陆送来的情报完全错了。情报上说这一对猎人是地道的猎人,就是会武功也肯定不高。要是早知道他们是上乘高手,自己就不会这么大意而来。
老伍心中所说的老陆,就是聂十八、娉娉在溪边凉亭所碰上的那位中年汉子,他是天魔教中的一个耳目,他同样也看走了眼。聂十八一身真气的奇厚已达到了反璞归真的最高境界,神蕴收敛,完全像一个不会武功的平民百姓。何况他本来就是一位深山中的猎人,言行举让,全无任何破绽。别说是老陆,就是任何止乘高手也看不出来。
娉娉朝老伍问:“你现在还要不要杀我哥,带走我?”
老伍人虽不能动,仍可以说话。他衰求道:“小人有眼无珠,不识两位英雄,得罪了,请饶命。”
“饶命?我哥愿将身上的银两和捕捉的猎物都献上,求你们放过我们,你干吗不放过还要杀我们?”
“小人知错了!”
“说!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这一带拦路抢劫的绿林中人,为了生计,才干这等无本的买卖。”
“既然这样,你们抢钱就可以了,干吗还要杀人?”
“小人怕留下活口,泄露了我们的行踪,招惹官兵来剿,所以……”
“你们只是一伙山贼草寇?”
“是的!”
“好!你们头儿是谁?山寨在哪里?”
“小人带着九位弟兄,四下走走,时而在破庙里住,时而在老林中睡,时而分散混入镇赌场中赌钱,饮酒过夜,没一处永久安身的居所。”
“看来你不想对我们说实话了。”
“小人说的都是实话。”
“好!那么我留你也无用。”娉娉手起剑落,一剑就送他上了黄泉之路。
娉娉杀了老伍后,目视刀伤脸:“你想不想学他那样?”
刀伤脸惊恐地问:“你想要我们怎样?”
“向我们说实话呀!告诉我们,你们的寨主是谁?山寨在哪里?”
“我们十个弟兄,都是各处走投无路的穷苦弟兄,由他带领我们来到大洪山,干这些没本钱的买卖,有什么山寨、寨主了?”
娉娉又是一剑,在他刀伤的脸上,又添上了一道新剑痕,问:“你想不想再添上一条剑痕?你再说没有寨主和山寨,我可要在你这张脸上划上七八剑。”
刀伤脸说:“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我划完了你这张脸,再在你身上划,划到你愿意说出为止。”
聂十八看得不忍,说:“算了!娉妹,或许他们真的是一伙山贼草寇,没有什么固定的贼窝。”
娉娉想了一下:“好!那放了他们,杀了这样的草寇,也污了我的剑。”
聂十八凌空出指,解开他们被封了的穴位:“你们还不快走?别等我妹妹恼怒起来,又要杀你们了!”
刀伤脸一听,如逢大赦,不顾脸上剑伤之痛,慌忙与那个匪徒逃入了森林。他们走了以后,娉娉问聂十八:“你以为他们真的是一伙四处流窜的山贼草寇?”
“他们不是么?”
“他们当然不是。一般的山贼草寇,哪有配合得这样默契的好刀法?再说天魔教的秘密总坛在这里,能容得了他们在这二带杀人抢劫?显然他们就是天魔教下一伙训练有素的杀手。”
“那你怎么不问他们是不是天魔教?”
“我这么一问,不就暴露了我们的来意,惊动了天魔教的人?不更引起他们的防范和注意么?”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十八哥,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放了他们,而不杀他们;也没废了他们的武功?”
“你是想悄悄跟踪他们,看他们去了哪里?”
娉娉一笑:“你还算没好心得糊涂。看来他们没有走多远,我们不动声色地跟踪他们吧!记住,千万不能让他们察觉了。”
“我知道。”
聂十八和娉娉收拾行装,扑灭了篝火,像两团轻烟,飘入森林中去了。聂十八凭着自己一身的真气,远远便听到五里之外,任何人和兽物行动的轻微响声。他以猎人的机警,很快就在暗中盯上了刀伤脸。
刀伤脸和那个匪徒慌不择路地穿过了那一片森林,越过一条山溪水,一下隐藏在溪边的荒草乱石中,警惕地观察四周的动静:看看没有人跟来。那个匪徒问:“我们怎么还不快走?到天亮了,我们的行动就不方便了。”
刀伤脸轻喝着道:“别出声,你知不知道我们碰上的是什么人了?他们是武林中绝顶一流高手。”
“这又怎么样了?”
“你不害怕他们在暗中跟踪我们?”
“不会吧?”
“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那位男的还没有什么,但那个妞儿,不但剑法好,人更狡黠,出手辛辣,我们八个弟兄全都坏在她手上,我不能不小心了!”
作为杀手,一般来说,都有一定的警惕性。尤其是失败之后更多疑。刀伤脸更不例外。他疑心娉娉放了自己是不安好心。
那个匪徒又问:“你看这一对男女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说他们不是猎人,却是地地道道的猎人,具有所有猎人的特点和作风,对深山老林异常的熟悉,这是武林中任何高手所没有的。但他们的武功实在太可怕了,可以说他们是身怀绝技的猎人,怪不得敢闯大洪山,在深山老林中夜宿。不畏虎豹和山贼草寇。这次我们失算了。”
“要是知道他们身怀绝技,我们会怎样?”
“最好别去招惹他们,我们只在暗中盯踪。要是他们真的是去钟详县访友探亲,就让他们走好了,别去惊动他们。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但愿他们真的是路过这里,去钟祥探亲,不是与我们为敌的武林高手和穆氏一家。”
他们在溪边的轻声细语,聂十八和娉娉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就隐藏在这两个匪徒不远的草丛森林中。娉娉轻轻对聂十八说:“你听听,他们是一般的山贼草寇吗?显然他们就是天魔教的人。我们没有跟踪错吧?”
聂十八点点头:“他们的确是天魔教的人。这一下,我们更要不动声色地盯着他们的行踪,看他们去哪里。”
娉娉说:“看来我今后真要学你一样,傻乎乎的才好。”
“傻乎乎好吗?”聂十八不明白了。
“是呀!别锋芒太露,扮猪吃老虎,像你一样,不让人怀疑。”
“娉娉,其实我更想像你这么机灵聪明,起码不会上当吃亏。傻乎乎的有什么好?给人捉弄了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十八哥,你是不是怪我过去在汉口长江边上的土地庙中捉弄你了?”
聂十八想起土地庙的情景来,不由笑道:“我怎会怪你呵!我还以为我那一夜真的发了一个恶梦了呢!”
娉娉突然轻说:“看!这两个贼人在行动了!我们快盯上!”
果然刀伤脸在草丛隐藏了好一会,见四周没有任何动静,更没有人跟来,便对同伴说:“走!天色不早了,我们快走。”
他们跃起。迅速地翻过一处山坡,又钻入一座森林里。右转左弯,登上了一座险峰,在天色微亮时,走进了一处极为隐蔽的森林,进入了一座石头建成的房屋里。这座房屋坐落在半山石壁下一丛参天古木中,只有一条险峻的山道可上,可以说是一夫把关,万夫莫入。这是对一般人来说的,对聂十八和娉娉这样轻功超绝的武林高手,再险峻的山峰危道,也如平地,他们比刀伤脸这两个匪徒更先来到达里,悄然隐藏在一棵浓叶密枝的千年古树上。这里可俯视这房屋内的小院和人的出入,观察它四周的情景。
娉娉打量了这房屋一眼。进大门只有一个小小的院子,房屋不多,高高矮矮只有三四间,并没有连片的房宇,像是一般山里人所住的房屋。看来这里可住得下的人不多,顶多可住上二十多人。古木夹道的上山道口,只有一个匪徒在看守着。人大门也只有一个人值班,衣着打扮,都是山里人的装束。娉娉看得起疑心了;这么一处地方,是天魔教的秘密总坛?天魔神剑就住在这里?不大可能吧?除非是靠山壁的房屋,另有一个神秘岩洞,才可以住上众多的天魔教人。
守门的匪徒见刀伤脸回来,点点头说:“哦,你们回来了?得手了?”
刀伤脸说:“得手?我几乎连命也丢在那老林里了!”
守门匪徒一怔:“什么?失手了?”
“只是失手还好,老伍和其他七位弟兄,全都死在那个什么猎人的剑下。幸而老子和老古见机不妙,走得快,才没丢命。”
那个跟他逃回来的匪徒老古也慌忙说:“幸而我们逃得快,才将一条命捡了回来。”
这两个匪徒不敢说出是那两猎人宽大放过了他们。一来这太丢人了,二来害怕堂主起疑心,认为他们贪生怕死,出卖了天魔教秘密,用酷刑来拷打。他们两个,是死也不会说出来,而且他们也没有出卖天魔教。
守门匪徒瞪大了眼:“那两个猎人武功那么高,连老伍哥也死了?他们是什么人?”
刀伤脸说:“我要是知道他俩是什么人就好了!史爷呢?没有醒来?”
“没有!你们先去下间弄些东西吃,休息一下,等史爷醒过来后,我再通知你们。”
蓦然,屋内有人说:“先别去,叫他们进来。”守门匪徒连忙应声是,对刀伤脸说:“史爷醒来了,叫你们进去。”
刀伤脸和老古便一同走入屋内。娉娉一听屋内那人的说话声颇为耳熟,自己不知在哪里听过。她略为一想,便对聂十八说“你听出这个叫什么‘死也’的人,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
“他就是天魔神剑的所谓弟子,号称小神剑史无敌。”
“是他?”
“想不到他受了我那一剑而没有死,在这里出现了。”
“那么说,这里就是天魔教的秘密总坛所在处了?”
“我们再听听这个姓史的在说什么。”
这么近,聂十八根本不需要运气,略一凝神,便可听得清清楚楚,就是娉娉,内力没聂十八那么深厚,在这宁静的黎明时分,也听得清楚。
史无敌在屋内喝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只得你们两个人带伤回来?”
刀伤脸一五一十将夜里老林中的情景说出来。史无敌惊震地问:“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妞儿剑法真的那么高?你们八条在江湖上颇有名气的人物,也一一死伤在她的剑下?”
“是!史爷,她不但剑法高,人更机敏、快捷、狡猾如兔。”
“她是哪一门派的剑法?”
“属下看不出来。”
“你在江湖上混了那么久,还看不出她的剑式门路?”
“属下在江湖上从来没有见过像她那么神出鬼没的剑法,她似乎不是中原武林各大门派的武功。”
“什么?她不是中原武林名派的武功?”
“是!”
史无敌更惊震了。他一下想起了自己在鸡公山上碰到蒙面女侠时交锋的情景,后来知道了那蒙面女侠是穆家姐妹之一,暗想:莫非是穆氏一家夷平了七煞剑门后,又来到这里了?她们怎知道我们阴阳门在大洪山了?就是七煞剑门所有的人和本教一般的人员,也不可能知道我们的总坛在这里。他急问:“他们是不是穆家的人?”
刀伤脸一听是穆家的人,不由心头大震:“他们是穆氏一家的人?不可能吧?”
“你们没问清楚他们是什么人?”
刀伤脸不知该说什么了。那小妞儿一出手就是凌厉可怕的杀招,在生宛交锋中哪有时间去问?史无敌一瞪跟:“你们没问?”
刀伤脸嚅嚅说,“老伍问了,他们是鸡公山上的猎人,前往钟祥县探亲,路过这里。”
史无敌怒问:“一般猎人有这么好的武功吗?他们问了你们什么没有?”
“他们问我们是什么人?”
“你们怎么回答?”
“我们说我们是一伙四处干一些没本钱买卖的强人。”
“他们相信?”
“看来他们是相信了,还追问谁是寨主,山寨在哪里。”
“你们又怎么说?”
“我们说我们是走到哪里,就在哪里干,从来没有一个固定的住处。”
史无敌一下想起一件可怕的事来,急问:“你们逃来这里,有没有人在跟踪着你们?”
“史爷放心,属下早巳注意到了,属下在逃命时,在那溪边草丛里呆了好一会,注意四周的动静,没发现有任何人跟踪,才转来这里。”
史无敌对身边的两个贴身护卫武士说:“你们出去四周小心巡察,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出现。一有,迅速鸣警。”
“是!”两个武士出去了。
史无敌又进一步询问刀伤脸:“那两个猎人的长相、衣服打扮和颜色如何?”
突然,一条娇小的人影闪了进来,说,“你不用问他们两个了,你看看我不就更清楚吗?”
史无敌瞪大了眼:“你是谁?”
刀伤脸一看,更是惊得魂飞天外,像看见山中的精灵,口吃地说:“她,她,她就那小妞儿。”
史无敌一下从座椅上跳了起来“什么?是她?”
刀伤脸同时问:“你,你,你怎么来到这里了?”
娉娉一笑说;“是你带我来的呀!”
“胡说!我,我,我几时带你来了?”
娉娉说:“不是你带我来,我怎能来到这里了?”
刀伤脸叫起屈来:“你,你,你这么胡说,不要了我的命了?”他转向史无敌,“史爷,我真的没有带她来。是她……”
娉娉含笑说:“是我怎么样了?说呀!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们是一般的山贼草寇么?我早疑心你们是天魔教的人了,故意放过了你们两个,暗暗跟你们来到这里。果然你们是天魔教的人,我没有看错。”
史无敌不满地看了刀伤脸一眼,问娉娉:“你是什么人?”
“史堂主,你真是贵人多忘,我们不是曾经见过一次面吗?”
“我们曾经见过面?”
“你不记得那夜我们曾在鸡公山上那小山村中交过手么?”
史无敌大震:“什么?你就是那位蒙面的女侠?”
“你终于想起来了。你太侥幸了,我那一剑竟然没有要了你的命。”
“你现在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我特意来拜访,你不会不欢迎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史堂主,看来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千万别乱动,叫天魔神剑出来吧。不然,我在你身上留下的不是一道剑伤。而是会要了你的一条命。”
“你认为你可以出得去么?”
“那么说,你是要再次与我较量了,那也好。不杀了你,天魔神剑是不会出来的。”
一个人哈哈大笑,从左厢的房间里踱出来,“女居士,你太看小天下人了!”
这时天色大明,屋内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娉娉见出来的是位留着山羊胡须的瘦削道士。人虽瘦,但步履轻捷,目光如电,声音洪亮,显然内功修为不错。娉娉问:“你是什么人?”
瘦道士说:“贫道乃阴阳门青龙党的夺路使者,姓炅,名画符,江湖上人称炅上人。”
“什么!?鬼上人?”
“不错!”
娉娉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天魔教的青龙堂也真是,堂主叫史无敌,死了才无敌;而他的东、西两位使者,一个叫鬼秀才,在鸡公山上,已死于自己的剑下这一个叫鬼上人,又名画符,那个是鬼画符道士吗?他想不死也求行了。
炅上人问:“女居土,你笑什么?”
娉娉笑道:“我没笑什么。你知不知我手中这把剑是什么剑?”娉娉扬了扬剑。
“什么剑?是削铁加泥的宝剑么?”
“削铁如泥都称不上,但能收鬼,人称收鬼剑。你们的西路使者鬼秀才已给我收去,现在轮到你这个鬼画符上人啦!还有你这个史堂主,死了到阴阎里去无敌吧!”
画符上人骤然一拂尘扫来,这拂尘虽然是马尾,柔软如发,但在他内力灌输之下,棍根却似钢丝一般,挟带着一股劲风扑来,人给击中,不死也重伤。可是他这一击,却落了空,他眼前女扮男装的小猎人突然不见了。
画符上人见一击不中:打算又一招抖出,而对手不见了。他愕然;“咦!人呢?”
娉娉在外面院中笑道:“鬼画符上人,我在外面呢!你出来吧!”
史无敌急说:“快!别让她跑了!”
娉娉说:“我怎会跑的?我还没收到鬼呢!能走吗?”
画符上人早已纵了出来:“你不走,干吗不敢在屋里与贫道交锋?”
“我不是不敢与你交锋,因为屋子里太小太黑了更可以任意地乱画鬼画符吧?就看你画不画得精彩了。”
史无敌也带人跟了出来,喝着手下众黑衣杀手:“给我四下包围,别叫她逃走。”顿时,院子两边厢房拥出十多个劲装黑衣人,先封锁了出入的大门口,形成了四面包围。
史无故是天魔神剑的弟子,也是天魔教第一大堂口青龙堂的堂主。他手下有一百几十个训练有素的黑衣杀手,除了出外与入战斗交锋、追捕要杀的敌人外,就是分散在大洪山四处负责保卫秘密总坛的工作,一发现有可疑的人物在大洪山出现,便杀了灭口,尸首抛弃到百里之外的荒山野岭中。
青龙堂虽然不是总坛,也不像总坛那么神秘,但也是一处秘密堂口,不为外人知道,史无敌怎容得了娉娉闯进来?哪怕是拼着一死,也要杀了娉娉才罢休。何况每一个训练有索的杀手放到江湖上去,都可以成为江湖上一流高手,十多个杀手,加上自己和画符上人,难道还杀不了这个女子?
画符上人又是拂尘击出,一边说:“你别闪!”娉娉又是轻巧闪开,跃到瓦面上去了,说:“我不闪开,站着不动让你击吗?我才没有那么傻哩!”
她又环视院子中的众杀手一眼,说:“你们最好站到远远的地方去,我交锋时不但不依常规,四处游走,而且,还非常的不老实,你们千万别碰到我的剑尖上了,死了你们只能怨命。”
刀伤脸说:“弟兄们,这小妞儿的确会这样,我们最好两人一组,三人一群,提防她突然向我们下手而措于不及。”
娉娉和刀伤脸这么一说,无疑对众杀于是一个心理威胁。果然他们是两人一组、三人一群,都显得十分的紧张,都忘了史无敌分散包围的话了。
史无敌看见大怒,一剑就将刀伤脸砍翻砍倒,狠狠地说:“你这贪生怕死的东西,在这时还敢扰乱军心。”他吼着众杀手,“四下散开,围困这妖女,别让她跑了!”
娉娉在屋顶上说:“他这么说是好意呵!你怎么连他也杀了?今后还有人为你卖命吗?”
史无敌冷笑说:“妖女!你别想蛊惑人心。弟兄们!我们当中有人贪生怕死的应不应杀?”
众杀手一齐应道:“该杀!”
史无敌嘿嘿笑道:“妖女!你听到了吧?你想跑,是怎么也跑不了。你闯来这里,是闯进了鬼门关。”
“没有那么可怕吧?”
“这里是背靠悬崖,面临深渊,只有一条险峻的山道可出入。我是准备不惜任何栖牲,也要封死了山道,看你怎么走!”
画符上人说:“你下来,与贫道决一生死,才算英雄好汉。”
“好呀!”娉娉一纵而下。画符上人和史无敌几乎是双双同时扑上。他们想在娉娉落地未稳之前,就杀娉娉一个措手不及。就算娉娉能招架住史无敌果然,他们听到一场惨叫,一条人影在他们的剑光拂尘影中鲜血飞溅,倒了下去,头颅给拂尘击得碎裂,一条手臂给剑刃削得飞了出去。史无敌狞笑道:“妖女,这下看你还怎么纵跳!”接着大门屋顶上有人咯咯地笑起来:“我在这里啦!你们看看你们杀死的是什么人?”
画符上人和史无敌一看,顿时惊愕。娉娉在大门屋顶上迎风而立,而死在拂尘和剑下的是自已手下的一个黑衣杀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个杀手无端端会闯进了拂尘剑光之中?一定是这个妖女弄了手脚。这样看来,这个妖女不但剑法超绝,身法,手脚更是奇诡莫测。她不知抖出的是什么武功,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自己纵开,而将别人扔了过来,太不可思议了。
聂十八隐藏在大树上却看得清清楚楚。他是第二次看到这一门霎时之变的武功。第一次是在两年多前,在岭南西江边的猫山上,钟离雨也抖出了这一门武功,令秃尾龙砍了自己的一个弟兄。娉娉现在也是用这一快如电闪的身法和手法。这是越女剑门的一门绝技一一移花接木。史无敌和画符上人在惊愕后心中凛然,看来这个妖女不易对付,要认真联手对付她了。史无敌仰面问:“妖女,你用的是什么妖法?”
“你连我门的‘移花接木’之技也看不出来,怎么在江湖上混?看剑!”
娉娉说完,人似疾燕,剑如流光,人落剑起,一剑击出,竟能分刺两人。史无敌以那救命三招剑法接招,而画符上人却只能纵开闪避,跟着又挥拂尘攻上,与史无敌双战娉娉。
画符上人比鬼秀才的武功又胜一筹,不在史无敌之下。要不是史无敌凭那三招救命的剑法,他战不下画符上人。娉娉面对这么两个武林中的上乘高手,一时间也不易战胜他们。既要进攻画符上人,又要防史无敌之剑。她只有以自己经灵、敏捷的轻功,来往纵横,满院游斗,突然出剑。她不时挑倒一两个杀手,又顺手把人扔绘史无敌和画符上人,以打乱他们的招式,自己趁机骤然进招。转眼之间,十多个黑衣杀手不见了一半。
史无敌看得又惊又怒,吼着杀手:“你们全退到一边去,守着入门的路口。”
娉娉一边出剑一边问:“你怎么不叫他们围困我了?这样更好,我可以放开手脚与你们交锋了,以免他们在我四周阻手碍脚。”
画符拂尘击来:“你除了狡黠多端,出其不意伤害一些措手不及的人外,有什么真正的本领了?”
娉娉说:“好呀!你想看我的真本事还不易吗?那你小心了!”娉娉一剑逼退史无敌后,便一连几招进攻画符上人,顿时杀得画符上人手忙脚乱。要不是史无敌进剑解危,以及他及时纵开闪避,他必然为娉娉刺伤挑翻。
娉娉感到史无故有那三招出神入化的太乙剑,一时要杀他实在不容易。因为要破解他这三招,只能抓住他变剑时一纵即逝的空间,骤然进剑才可以。机会一过,就难以伤史无敌。画符上人虽然比鬼秀才胜一筹,但单打独斗,也不是娉娉的对手。
娉娉想了一下,决定佯装攻史无敌,然后骤然回剑,杀了画符上人,再全力对付史无故。在与敌交锋中,除了武功,还要斗智。有时武功比对手高,但对手善于用智巧取,往往武功好的还败在武功不好的敌人手上。娉娉就是善于斗智。
聂十八一直隐藏在树上不出手。他主要是防备天魔神剑的突然出现。
娉娉在佯装攻史无敌,故意以虚招打发画符上人,似乎没将画符上人放在眼里。突然之间,她骤然回身,一连几招越女剑法的精湛绝招抖出,便杀掉了手忙脚乱的画符上人。这时,史无敌才刚刚喘过一口气,来不及为上人解危了。
娉娉杀了鬼画符,转身对史无敌说:“好啦!现在轮到你了!”
史无敌见上人骤然死在娉娉的剑下,早巳惊震得心胆俱裂,他哪里还敢回话?一纵身,飞快地向屋外的山道上逃命,丢下那七八名杀手也不顾了。众杀手见史无敌逃走,也一哄而散,纷纷夺路下山,逃入深山森林中。
娉娉对树上的聂十八说:“快!我们快暗暗盯上那姓史的,看他逃去了哪里。”
聂十八飘落下来:“这里不是天魔教的秘密总坛么?”
“看来这里只是天魔教的一处堂口,不是总坛。要是总坛,天魔神剑早出来了,而且姓史的也不会向外逃命,只会往屋里跑。”
“好!那我们马上去追踪他。”
“注意,别叫他发现我们,要不,我们找不到总坛所在地了。来,我一把火先毁了这青龙堂口。”
娉娉走进屋里,首先在厨房的柴草堆里放了一把火,然后在各房间都点上了火头,便与聂十八离开,朝史无故的逃走方向追去。聂十八内力深厚,他凝神倾听,可察觉到五里之内任何人的走动声,不需紧紧尾随盯踪。他很快便察觉到史无敌的行踪,不动声色地跟踪着。
史无敌不但是天魔教杀手队的头儿,索性凶残,杀人时如狼般狠,在失败时又如狐般狡猾。他会合了四名贴身护卫,在大洪山的群峰、危崖、森林、山谷中神出鬼没。不管有没有人追踪,他几乎是一步一回头,每到一处,都静伏不动,四周观察,感到的确没有人走动时才启程,转到另一处的深山密林中。他接受了刀伤脸的教训,东转西弯,北上南下,欲摆脱盯踪者。他白天行动少,夜里行动大,就像被人追捕的野兽,在作垂死的挣扎。
聂十八和娉娉更如一对猎豹似的,以十分的坚忍和耐心,悄无声息地紧紧盯住猎物不放,跟着史无敌在群峰、重崖、深溪、树林中打转转。他们跟踪了史无敌两天一夜,史无敌仍然在群峰中乱转,没去天魔教的秘密总坛。眼看要与钟离雨、吴三在白龙池会合的时间到了,还没有跟踪出结果来。娉娉几乎失去了耐心,对聂十八说:“我看杀掉他算了,别再跟他在山里打转转、捉迷藏,显然他是感到我们在暗中盯踪了,才有如此的行动。”
聂十八却有猎人坚韧的耐性和机警,他过去在深山老林中要捕捉一头珍贵的猎物时,往往追踪了几天几夜,最后才捕捉到。他说:“别急,再狡猾的野兽,后来终会转回它的洞穴,我们等到夜里再看看。”
“明天是我们在白龙池会合的日子了,要是他今夜还在山里乱转,我们怎么办?”
“真的这样,我们也不必杀他,废了他的武功,叫他传话给天魔神剑,约他出来交锋,以决生死。”
“天魔神剑曾经败在你的猎刀下,他敢应战吗?”
“这样就没办法了。”
“我看我们不如活捉这个小神剑到白龙池,在江湖上扬言,约天魔神剑几时几日,在宝珠峰上交锋。人要脸面树要皮,天魔神剑这个魔头,受不了这等的侮辱,一定会前来。不来,他今后再也无法在江湖上立足了!”
“这也好!”
大概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也可以说天魔教作恶太多,已到了大限时期了。史无敌转进了一座黑松林岭,一直在松林岭潜伏不动。到了深夜里,他突然从林中跃出来,直奔南面的群峰,最后进了深山处的一座大庄院中,以后再也不见出来。
聂十八说:“娉娉,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庄去看看。”
“我们不能一块去吗?”
“不不!你看这庄子深院重重,屋宇连片,不时有人巡更放哨,看来机关不少。我们两人都去。万一不幸,落到了敌人的机关里,就没人去白龙池了。”聂十八说完,也不等娉娉答应,身形一晃,人似流星般地悄然跃入了大院。娉娉想阻拦也来不及,只好提心吊胆地在原处等候。
也不知过了多久,娉娉不见聂十八回来,热锅上的蚂蚁般地不安。但她略为放心的是,庄子里没有什么动静,灯火依然亮着,庄中的守夜巡逻者,仍在四处走动,似乎聂十八还未给人发现。要不,庄子里必然会惊呼大叫、人们来往奔跑了。
好一会,月夜下一条人影朝自己飞来,这是聂十八。娉娉透了一口大气,一块大石从心头放下来,她慌忙迎上去问:“怎么样了?”
“娉娉,这里真的是天魔教的秘密总坛,我看到天魔神剑了!”
娉娉大喜:“真的?想不到天魔教的秘密总坛在这深山中的大院里。”
“娉娉,它却是什么景王府的一处皇庄。”
“什么?皇庄?”
“是!我看到它的门楼上,挂着一块横匾,上面写着四个大宇‘景王皇庄’,进庄的路口还有一块石碑,也写着‘皇庄重地、闲人莫入’八个大字。”
“怪不得江湖中人,无人知道天魔教的总坛在哪里了。这里山高林密,谷深路险,又是官家之地,一般百姓不敢闯来,就是武林中人也不想闯来,以免招惹麻烦。何况天魔教人在百里之内,遍布耳目、杀手,有命闯来,也无命回去,更不为人知道了。”
“娉娉,我们既然知道了总坛在这里,赶快去白龙池,看看雨弟、婷妹、三哥和邢姐姐他们怎么样了,商量怎么对付天魔教吧。”
娉娉问:“你进去时,没有惊动人,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吧?”
“没有呵。”
“好!那我们快走。”
他们为了避开天魔教的耳目,连夜离开,取丛林、深谷而过,没经过任何山寨村落,峰过峰、林过林地直奔白龙池。黎明时分,他们就出现在白龙池的池边了。
在险峻的宝珠峰与悬钩岩之间,白龙池像一面明镜镶嵌在山腰上,池水分外的清澈。这时晨雾未散,人在池边,看着池中重岩倒影,宛如欣赏一幅烟雾山水画卷。想不到在大洪山中,竟有这么一处令人神往的美景,神仙似的地方。
聂十八却在凝神打量他四周的山峰重岭,青松翠柏。他以为自己和娉娉是第一批到达白龙池边的,正在暗想雨弟、三哥不知几时来到。
葛然间,吴三和邢天燕从池边林中闪出。吴三嗬嗬大笑:“聂兄弟,怎么你们这般早就到了?”
聂十八和娉娉有点意外。娉娉说:“我们早,你们不更早吗?”
聂十八问:“吴三哥,你们几时来的?”
“昨天黄昏我们就到了。我可没想到今早你们这么早就来到。兄弟,你们沿途没遇上天魔教的人吧?”娉娉说:“我们怎么没碰上?三哥,你知道我们碰上什么人了?”
“哦?什么人?”
“就是那个自称小神剑的史无敌。”
吴三感到意外:“什么?是他?那更说明天魔教的总坛在大洪山了。”
邢天燕对吴三说:“你也真是,聂兄弟和娉妹一来,你就问七问八问个不休。你没看出他们昨夜里奔走了一夜么?你不累,聂兄弟和娉妹不累么?”她又挽了娉娉的手,“来,我们先到林里坐下,休息一会,再慢慢说。”
吴三说:“不错!不错!我们到树林里坐下谈话。你们的邢姐姐还特意在这一带捕捉了一些山鸡、野兔,准备让你们好好吃一顿呢。”
一说到吃,聂十八和娉娉顿时感到肚子真的饿了。为了追踪史无敌,他们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好好休息过,也没有好好吃过,饿了渴了只是吃些干粮喝些水就算了,害怕追踪的猎物一下在眼里消失。现在一听说有山鸡野兔,聂十八说:“那太好了!两天两夜来,我和娉娉简直不知肉味是什么了!”
他们在一株参天古木下的草地上坐下,邢天燕问:“兄弟,你是一位地道的猎人,怎么捕不到猎物,将我娉妹饿坏了?”
娉娉说:“姐姐,你别怪他,就是他能顺手捕捉,我们也没时间烧烤呢。”
“你们这么忙么?”
“为了追踪史无敌这一只狡猾而又机警的兔子,弄得我们两天两夜来没好好休息过,一直跟着他在深山老林中打转转。”
“你们不能捉了他么?”
“捉了,我就查不出天魔教总坛的所在地了。”吴三惊喜道:“你们查到了?”
“查到啦!”
“在什么地方?”
“在东南面群峰峻岭中一处山谷的老林里,大约离这里有三四十里远。”
吴三眯着眼向东南方打量了一下:“那么说,它是在德安府安陆县边境的崇山峻岭中。”
聂十八说:“我可不知道它属哪个府,哪个县,但那里却是什么景王府的一处皇庄,不远处有一队官兵驻守着。”
吴三说:“这更对了!安陆县先是建了兴王府,后又是峻王府所在地,以后又将寿王府从四川迁来,将岐王府调往别处。现在在安陆县的却是景王府了。”
娉娉问:“三哥,你怎么对官家的事这么清楚?”
“我过去是丐帮的长老,常在这一带走动,不但注意江湖上的人物,也注意官家和当地土豪恶霸的变化与行动,当然要清楚了。我怎么也想不到,天魔教的秘密总坛,竟然在一个王爷的皇庄里。”
聂十八问:“怎么这些王爷们搬来迁去的?不麻烦吗?”
吴三一笑:“这没有什么,坐在京师的皇帝,害怕这些王爷造反、夺了他的龙椅宝座。”
“搬来迁去,他们就不造反了吗?”
“他们到了一个新地方,就难以与当地的豪强势力勾结在一起,不但这样,每一处的王爷府中。都有东厂的人在暗中监视他们的行动。一有不轨行为,便上报皇帝,轻则削爵收地,废为庶良,重则收监问斩了。这些官家,我们不去管他。现在天魔教的总坛设在皇庄中,又说明了蓝美人一事,是东厂的人在幕后策划,天魔神剑,就算不是东厂的人,也必然是东厂一手扶持起来的魔头,为祸武林。”
邢天燕点点头:“怪不得江湖上发生的事往往会有东厂的高手卷了进来。”
娉娉对聂十八说:“现在你清楚了吧。为什么东厂的冷面魔星追杀冯武,一直从岭南莲花山追杀到我们家中来?为什么衡州府桂士府中一伙东厂的人在追杀吴老叫化?为什么蕲州荆王府下那处皇庄的马总管,劫走了九龙门的掌门人?就是我们在对付七煞剑门时,也有一伙东厂的人企图杀害无辜,而嫁祸于我们。这一切的一切,都与蓝美人一事有关。”
聂十八说:“这么说,我们不是与官家的人为敌了?”
邢天燕问:“兄弟,你是不是害怕了?”
“我一一!”
娉娉说:“你爷爷黑豹和你母亲鬼姨当年大闹京师,在京师重地、皇宫深院中,杀了东厂的凶恶鹰犬,吊死王公公,从而惊震朝野。他们当时一点也不害怕,因为这不是与官家为敌,是上报国家以除奸佞,下为百姓而杀凶残。你不会连你爷爷也不如吧?”
聂十八不由精神大振:“我不是害怕,我是说……”
吴三说:“兄弟,你不必有所顾忌。天魔神剑以武林门派出现江湖,我们就以武林中人,按武林规矩办事。这么一来,就是杀了天魔神剑,令天魔教在江湖上除名,官家的人也奈我们不何。何况这也是你爷爷黑豹一向的宗旨。”
聂十八说:“三哥说得不错.我没有什么顾忌的。现在我们该怎么捣毁这天魔教的总坛,将蓝美人的真相查出来?”
正说着,钟离雨和婷婷也在白龙池边出现了。钟离雨一见聂十八等四人,惊愕得睁大了眼请,又用衣袖擦擦双眼,问婷婷:“二姐,我是不是眼花了,看错人了?”
婷婷咯咯地笑起来,“雨弟,你输了可不能赖帐。”
钟离雨说:“不对!不对!我一定是眼花,不可能是他们!”
婷婷笑道:“这明摆的是他们,怎么不是了?”
娉娉问:“雨弟,你又在弄什么鬼花样?”
钟离雨瞪大了眼:“大姐!真的是你?”
“你是不是发神经病了?怎么不是我了?”
钟离雨叫起苦来:“大姐,你们怎么不迟一点来的?这下你可害苫我了!”
聂十八问:“雨弟,发生了什么事,你大姐怎么害苦你了?”
婷婷说:“他当然苦啦!因为他不知从哪里偷来的一颗夜明珠,得交给我了!”
娉娉问:“这又关我什么事了?”
“姐姐,因为雨弟和我打赌,他赌你们一定比我们迟来这里,现在你们先到,他输了,那颗心爱的夜明珠得输给我。你说他苦不苦?”
吴三和邢天燕一听,都笑了起来。娉娉说:“你们两个也真是,这有什么好赌的?雨弟,你从哪里偷来的夜明珠?”
婷婷说:“谁知道他从哪里偷来的?大概是路过枣阳县时,他从一位客人的身上偷来的。”
钟离雨说:“不对,我这是买的。”
“你不问自取叫买吗?”
“因为我留下了两绽十两重的金子。”
婷婷说:“我不管你偷也好,买也好,这颗夜明珠是我的了,快拿出来。”
钟离雨慌忙捂住自己的腰带,后退几步说:“二姐,我跟你是闹着玩的,你怎么当真的了?”
“谁跟你闹着玩了?拿来!”
邢天燕走过来说:“婷妹妹,你也真是,自己亲兄弟也这么认真。”她又走到钟离雨身边,含笑问:“雨兄弟,这颗夜明珠是什么样的,能不能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邢姐姐,给你们看可以,你可千万别给二姐抢去了!”
“那你站远点拿出来,我守住你二姐总可以了吧?”
“好!”钟离雨走远了二步,一摸腰带,准备将夜明珠拿出来。突然间他两眼愕着。婷婷问:“你不会说你的夜明珠不见了吧?”
“它真的不见了!”
婷婷说:“你还会打蛇随棍上,鬼才相信你不见了。”
钟离雨着急起来,“二姐,我是说真的,它真的不见了。”
“我不管你是蒸还是煮,总之你想耍赖皮就不行。”
聂十八说:“雨弟,你是不是在什么地方丢失了?”
婷婷“哎”一声,“我兄弟的话你也相信么?他十句话没有九句真,你信他的话,不傻也变傻了!”
邢天燕含笑说:“我昨天在草地里捡到了一颗顶好看的珠子,不知是不是雨弟丢失的夜明珠。”说着,她拿出了颗光彩夺目的珠子来。
吴三愕然:“你几时捡到珠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邢天燕眨眨眼说:“我的事,你样样都知道吗?”
钟离雨看得双眼定住,叫起来:“这就是我的夜明珠,怎么在你手了?”
邢天燕笑着问,“雨弟,你不会说这颗珠子是我偷你的吧?”
“你一一!”钟离雨一时说不出话来。
娉娉心里十分明白,刚才的刹那间,邢天燕以极其高明敏捷的手法,从钟离雨的腰带摸去了这颗夜明珠。这真是小飞贼碰上女飞贼了!她笑说:“雨弟,这下你可碰上对手了。说到偷盗的本领,你怎么也不及邢姐姐。她是当今江湖上令任何人都头痛的女飞盗,任何奇珍异宝,她都可以弄到手。”
钟离雨十分佩服地对邢天燕说:“邢姐姐,我实在佩服你了,你几时从我身上摸了去?”
邢天燕说“就是我刚才接近你的一刹那。雨弟,主要是你不提防,没想到我这个做姐姐的会偷你的东西。”
钟离雨笑了笑:“我真的没想到,只防备我二姐。但不管怎样,我也佩服姐姐的手法高明,摸去了我还不知道。”
“好了!这颗珠你拿去,好好收藏起来,别又叫我今后摸了去。”
当邢天燕正想将夜明珠交给钟离雨时,婷婷一下夺了过来,说:“别交给你,交给我好了!”
钟离雨急着说:“二姐……”
娉娉说,“婷妹,将珠子给我看看。”
婷婷说:“我交给你也好。”说着,将珠子交给娉娉。
娉娉接过珠子一看,眼神里略带惊讶,问钟离雨,“雨弟,你这颗夜明珠从哪个人身上偷来的?是不是从一位白衣书生身上偷来的?”
钟离雨愕然:“大姐,你怎么知道了?”
“你知不知这白衣书生是什么人?”
“什么人?”
“他是武林中极有名声的慕容世家的子弟。他父亲是名动江湖的黑鹰慕容智,他母亲更是惊震武林的青衣狐狸莫女侠。你怎么去偷他的东西了?”吴三等人一听,全都惊讶起来,一时间也怔注了。慕容世家,不但一门侠义,也是世代侠义,极为武林中人敬仰,无论黑、白两道上的人物,一谈起慕容世家,莫不肃然起敬。人们并不是惊畏了慕容一家的武功,白道上的侠义人士,是敬仰慕容一家的为人,一家几代,都为武林除害,对百姓有恩,黑道上的人物,有的是对他家感恩不杀,有的是惊畏了他家的正义凛然,不去侵犯慕容一家,几乎成了武林中人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吴三和邢天燕的师门,都和慕容世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邢天燕的祖师人魔星君,就与莫纹女侠成为知己,师母金媚娘,更与莫女侠结为姐妹。就是钟离雨的外祖父、越女剑门的掌门,远在东海,谈起慕容一家来,也带崇敬的口吻。聂十八的爷爷,也谈过慕容一家的事。
钟离雨怔了一会说:“大姐,你别吓我!”
婷婷说:“姐姐,让我看看这颗珠子。”她拿过夜明珠仔细看了一下,“不错!这的确是那份什么慕容白、白慕容的夜明珠,价值连城。当时,他就是拿出这颗夜明珠,装神弄鬼地求我们留他在船上住一夜哩!”
吴三说:“好了!既然是慕容家的。我们今后还给他好了。我知道慕容一家对人十分宽宏大量,不会怪雨兄弟的。”
邢天燕说:“这位慕容白可能为了天魔教,来到大洪山了。我们会有机会碰上他的,到时由我来对他说,就说我是跟他闹着玩的,请他别介意。”
聂十八说:“对了,吴老前辈曾与他一块去京师.现在吴老前辈在大洪山出现,这位慕容公子也一定在大洪山一带。”
吴三说:“要是有他们两人前来,夷平天魔教一,更好办得多。来!我们一块坐下,商量怎么对付天魔神剑。”
邢天燕说:“我看要对付天魔神剑和天魔教,有两个办法。”
聂十八问:“邢姐姐,哪两个办法?”
“第一个办法,公开向天魔神剑挑战,在江湖上广散武林帖,约天魔神剑某时某日,在什么地方以决胜负。要是我们胜了,逼他说出蓝美人的真相,同时解散天魔教;要是我们败了,就什么事也不用说了。”
聂十八问:“天魔神剑会出来和我们应战吗?”
吴三说:“天魔神剑既然有一统江湖、称雄武林的野心,在这样公开的挑战之下,面对天下群雄,他若不应战,今后再也难以在江湖上立足,谁都会讪笑他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孬种。为了面子,也为了野心,他极可能应战,而且会不借任何手段来对付我们,到时我们真的要认真对付了!”
钟离雨说:“只要他敢出来应战就好办了。”
婷婷问:“他要是不出来呢?”
邢天燕说:“不出来,我们只好用第二个办法,突然夜袭它的总坛并迅速解决。因为它不同七煞剑门的熊耳山庄,它是景王府的皇庄,官家之地,若不迅速解决,不但有大批官兵赶来,东厂的高手们,也会以保护皇庄为名,公开赶来的。那时他们自然会以叛贼之名治我们罪,以后麻烦就多了。若这么一来,也会令武林人士不敢插手,说不定会引起他们的误会,认为我们真的是一伙打家劫舍的江洋大盗呢。他们哪知道景王府是天魔教的总坛。”
聂十八说:“最好是第一个办法。”
吴三说:“第一个办法不行,我们就请吴老前辈和慕容公子出面,先与武林群雄打一个招呼,说明天魔教的秘密总坛在景王府的皇庄中,请各派掌门严守秘密。然后我们突然夜袭总坛,就是出了事,也不令武林人士误会。要是吴老前辈和慕容公子等高手出手相助,那天魔神剑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逃不脱他死亡的命运。”
聂十八说:“我想吴老前辈会相助的。他前去京师,就是想查明蓝美人一事。”
邢天燕说:“有这个老叫化出来就好办了。他辈分最大,名声最高。他一出面,起码中原武林九大名门正派的人,就不会像在熊耳山时那样袖手旁观,坐山观虎斗了。”
娉娉说:“现在是我们怎么去寻找他老人家。”
吴三说:“我来吧,我可以通过丐帮的朋友和一些好兄弟,四处打听他的下落。”
邢天燕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别忙着去。找天魔教,先离开大洪山,向武林广发武林帖,公开挑战天魔神剑。”
钟离雨说:“我们就这么走了?”
娉娉说:“你不走,又想干什么?”
“我也想学你和十八哥那样,找一些天魔教的人开开心。”
“雨弟,你别胡闹了,以后有你大显身手的机会。”
“可是我一路来,都没杀过一个天魔教的人。”
聂十八问:“雨弟,你一路上都没碰上天魔教的人。”
“是啊,碰上的尽是些不成器的山贼草寇,叫二姐一个人就打发掉了,我可没发过市。”
“他们就是天魔教的人了!”
钟离雨故作惊愕地说:“什么?他们就是天魔教人?我不是白白便宜了二姐么?”
婷婷咯咯地笑起来:“你听他说的,他故意在装糊涂,捉弄你们!”
娉娉说:“雨弟,你儿时才正经了?好呀!你不走,我们都走,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找天魔教的人开心去。”
“我不走,你们能走吗?”
婷婷说:“我们怎么不能走了?”
钟离雨笑嘻嘻地说:“不是你们不能走,恐怕有人会不让你们走!”
“谁?是你吗?”
聂十八倾听了一下,点点头:“不错!我们是不能走了!”
邢天燕问,“为什么?”
“因为有一伙人,从四面八方朝我们奔来了!”
“什么人?”
“看来是天魔教的人,一个个行动十分敏捷。”
钟离雨眨眨眼说:“大姐,我没有说错吧?就是他们不让我们走。”
在这六个人当中,除了聂十八,就数钟离雨内力最为深厚了。他虽然是不时打哈哈,喜欢逗人,却经常保持了警觉,所以他比聂十八首先察觉到敌人的行动。聂十八都因一心在思索如何对付天魔神剑,竟忽略了四周动静。
吴三和邢天燕又是惊奇钟离雨的一身真气,竟不在聂十八之下。
钟离雨说:“别急!别急!他们还远哩。我们吃饱了他们才到。我们先烤点东西吃,不过,这一次的买卖,我一个独包了,你们不得和我争!”
邢天燕问:“你一个人能对付得了这么多敌人吗?”
“行呵!我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来多少,打发多少。我要是不行,你们再出手。但是在敌人到来之前,你们先找地方隐藏下来,别让他们看见。”
婷婷问:“干吗要这样?”
钟离雨眨眨眼:“没什么,因为我怕你们坏了我的计划,尤其是二姐你。”
吴三说:“雨弟既然这样说,我们吃饱了就隐藏起来,看看雨弟有什么妙计。”
钟离雨笑嘻嘻地说:“还是三哥好。”
娉娉说:“对敌之际,你不可一味的不正经。”
“大姐!我知道啦!”
过了好一会,由一位浓眉国字脸的汉子,率了一色黄衣劲装的十多个匪徒,从四面八方拥到白龙池畔。聂十八在隐藏处看得有些愕异,暗想:这一伙匪徒是什么人?怎么不是一色黑衣杀手的?他们是天魔教的人,还是别处的人马?
这伙黄衣人的出现,一下就将白龙池宁静的气氛冲乱了,也破坏了白龙池风光如画的美景。国字脸问身边一位瘦小的汉子:“穿山鼠,你看清了那两个小贼跑到这里来了?”
“是!堂主,属下远远看见他们是跑来这里的。”
“好!给我在池边一带搜!”
突然间,一件东西从远处飞来,“啪”的一声,刚好打中了穿山鼠的左脸,打得他火辣辣地发痛,跟着又跌落在地,一看,是一根还带残肉的小骨头。
匪徒们惊愕了,国字脸大喝一声:“谁!给本堂主滚出来!”
又是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朝国字脸飞来,国字脸手中之剑一举,这块黑乎乎的东西穿在剑尖上了。一看,是半只烤焦了的野兔子。国字脸看得大怒,将剑一挥,半只烧焦了的兔子也朝林中飞去,说:“别跟本堂主鬼鬼祟祟的,出来!”
同时,一伙黄衣匪徒也四下散开,向树林包围而来。刚一进树林,残骨、碎肉,火炭突然从树林飞出,这伙人有的给火炭击中烫伤了脸,有的给碎骨击中穴位倒在地上,更有的给残肉飞进了嘴巴里,连连吐个不停。一时弄得这几个黄衣匪徒狼狈不堪,不敢再前进了。
国字脸一纵身,跃进了树林里,看见一个眉清目秀、聪明玲珑的小猎人坐在一堆火旁吃烤肉。见到国字脸,他嘻嘻一笑,“哦?你进来了?不在外边乱吼乱叫了?”
国字脸扬扬剑喝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猎人含笑反问:“我不是猎人吗?又是什么人了?”
“你只是个猎人?”
“是呀!你看我哪一点不像了?”
“猎人有你这么胆大?还使得一手好暗器?”
“猎人不胆大,怎能到深山老林中捕杀野兽呵!”
“那一手暗器手法呢?”
“什么暗器手法,我可不懂。”
“就是你扔东西的准确!”
“哦,我这是打猎不得已的办法,有些兔子、狐狸溜得实在太快了,我追不上,只好用石头、树枝来击中它们。不这样,我怎能捉到野兽;不早饿死了?”
“你少给我装糊涂!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跑来这里干什么?”
这时穿山鼠也来到了,他一看见钟离雨,便说:“堂主,就是他了!”
国字脸说:“好大胆的小贼,居然敢在本堂主面前装假,看来你不知道‘死’是怎么的写法了。”
钟离雨故意惊讶道:“什么?我是小贼?我哪一点像小贼了?我偷了你们的什么东西了?你们平白无故说人是贼,不怕我去官府告你们吗?”
穿山鼠说:“堂主,他就是杀了我们十多位弟兄的小贼之一。”
“哎哎,你别红口白牙胡说,我几时杀了你们的弟兄了?那可不是小贼,而是杀人放火的大盗了,拉到官府,可是斩头之罪。”
穿山鼠说:“你和你的兄弟,在茅次畈的树林里杀了我们的弟兄,还敢不认?”
钟离雨又惊惜了起来:“什么?那不是一伙山贼草寇么?怎么是你们的弟兄了?嘿,我真的是糊涂了,原来你们才是小贼。不不!应该说大贼才对。真是贼喊捉贼,几乎弄得我糊涂了,将你们当成了捉贼的人。”
国字脸冷冷地问:“你说够了没有?”
“我还没有说够。其实,你们自己捉自己才对,别来捉我。”
国字脸见这个小猎人毫无惧意,反而满不在乎地尽打哈哈,暗想难道这个小贼有一身过人的本领,才这么的放肆,胡言乱语?的确,他刚才发射暗器的力道和手法,是有两下子,不知其武功如何,却要看看他有多少斤两,配不配得上他满不在乎和放肆的神态。
国字脸问:“你还有一个人呢?他去了哪里?”
钟离雨望了望宝珠峰:“她去那山峰上捕杀野兽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匪徒说:“堂主,先杀了这个小贼,再去山峰找那个小贼不迟。”
“唔!砍了算了!”国字脸点点头。
横肉脸将手中刀一扬:“小贼!你受死吧!”
钟离雨跳了起来:“你别吓我!”
可是另一个匪徒骤然从他背后一刀劈来,刀光过后,鲜血飞溅,一声惨叫,一个人便倒在火堆旁了。那使刀的匪徒笑道:“我还以为这个小贼有什么惊人的本领,原来这样的不经劈。”可是他定神一看,顿时傻了眼,倒在血泊中的不是什么小猎人,而是那满脸横肉的匪徒:“你,你,你,怎么是你了?”
国字脸一时间也傻了眼,朝那使刀的匪徒喝问:“你怎么将自己人劈了?”
“堂主,明明我劈的是小贼,怎么是他了?那小贼呢?怎么不见了?”
的确,小贼一下不见了,所有的匪徒都惊愕起来。有人说:“堂主,我们不是白天碰着鬼了?要不怎么一下不见了的?”
国字脸说:“什么鬼,大家四下寻找看。”
钟离雨一下从一棵大树背后闪身出来,笑嘻嘻地说:“对不起,人有三急,我刚才到树背后……”他看着砍死了的横肉脸,故作惊诧,“咦!你们怎么将他砍了?是不是怪他刚才对我无礼,那也用不着杀了他呵!”
那位刀劈了自己同伴的匪徒,早巳怒得像饿虎般地扑来,举刀就劈,恨不得将钟离雨劈成七八段才解恨。钟离雨左闪右避,说:“别急,别急,慢慢来;你要看清楚我劈不更好吗?你别又劈到自己人身上去了!”
这个匪徒一连几刀都劈了空,真是又急又恨又怒,似疯虎般又一连几刀劈出,真的给他劈中了,也真的给他劈成七八块。他得意了,狞笑着说:“这下我看你这小贼怎么躲闪。你再也不会躲闪了吧?”
但是他一看,又愣住了。劈成七八段的不是小猎人,又是自己的同伴,小猎人又不见了!
正在惊楞中,钟离雨从树上飘了下来,嘲弄地说:“是不是,我叫你别急,看清楚了才劈,你怎么又劈到自己人身上去了?”
“你现底是人还是妖?”
“我明明是人,怎么是妖了?”
国字脸看得心生寒意,暗想:这小子武功没什么,可是轻功太俊了。他喝着手下:“一齐上,乱刀砍了他,看他怎么闪避!”
这一伙黄衣人一齐扑上去。国字脸提剑在一边警惕看,准备钟离雨一纵起上树,自己就在半空中截杀。
钟离雨已看出了国字脸的用意,他却不往树上纵去了,只在十多把刀光下来往穿梭,抖出了“移花接木”不可思议的绝技来,比娉娉运用得更巧妙。转眼之间,不是这个匪徒砍倒了那个匪徒,就是那个匪徒砍伤了这个匪徒,尽是自己人砍自己人。钟离雨只在匪徒们的刀光中,似幽魂般乱转,将这个匪徒送到那个匪徒的刀下,跟着又将那个匪徒推到第三个匪徒的刀下。
越女剑门的“移花接木”,与漠北怪丐吴老叫化在衡州峋嵝峰下所抖出的“星换斗移”绝技,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在交锋当中,令敌人自相残杀的招式。所不同的,是吴老叫化用的是阴柔巧劲,形成了一种无形之力,由不了敌人作主,不想杀伤自己人也不可能,而越女剑门的“移花接木”,却完全是借力打力,或者顺水推舟,或者巧妙使劲,将敌人推到另一个敌人的刀下,这个敌人想收刀也来不及了。
不到一柱香时间,十多个黄衣汉子倒下八九个,都是给自己人砍死砍伤的。国字脸看见不妙,慌忙令剩下的弟兄散开。霎时刀光人影全消,只剩下了钟离雨站在原处。他还故作惊愕“怎么一下死伤了这么多人?可不是我杀伤了他们呵!”
国字脸盯着他再次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会说我是什么鬼或妖吧?”
“我承认我看走了眼,原来你是武林中的一位一流高手。”
“不敢!不敢!你又是们么人了?不会是山贼草寇吧?”
“本堂主在江湖上人称小魔剑。”
钟离雨笑道:“小魔剑?有趣!有趣!”
“什么有趣了?”
“你是小魔剑,我却是小邪剑。一个魔,一个邪,不有趣么?”
“你敢嘲讽本堂主?”
“我怎么敢嘲讽你呵?你是天魔神剑两个弟子中的一个,不知你的魔剑对不对得了我的邪剑?”
这个国字脸,正是天魔神剑的另一个弟子顾无亡,是天魔教的朱雀堂堂主,主要是负责对外的暗杀恐怖行动。凡是他光顾的人,没有不亡的。他得到了天魔神剑的七招剑法,比小神剑史无故武功更高一筹,武功只在三掌断魂之下,而在其他人之上。但他一直是负责暗杀行动,不大为其他人知道。这一次,因七煞剑门的覆灭,外面各处的堂口惊畏了穆氏一家的行动,纷纷转入了地下,不敢公开活动。大洪山四周,又出现了一些可疑的人物,天魔神剑预感到不妙,所以将他从外面调回来,负责巡守大洪山北面一带的工作;而北面,刚好是钟离雨和婷婷闯进大洪山的方向。刚与钟离雨他们一接触,他便损失了十多个手下人。所以他打发机灵的穿山鼠追踪这一对猎人的行踪,从而追到了白龙池。
他见钟离雨这么满不在乎藐视自己,嘲弄自己,怎能不怒?顿时一剑挥出:“好!本堂主就试试你有多少斤两,配不配小邪剑三个字。”
钟离雨以超绝的轻功纵开,感到他这一剑不但来得奇快,而且还暗藏不可预测的变化。这种出剑的招式,正与天魔神剑在熊耳山庄与聂十八对敌的招式一样,一时令人难以招架和破解,只好先纵开了,一边说:“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比剑了?”
顾无亡跟随而至,又是一剑挥出:“小子,你别跑!”
钟离雨利剑也出鞘了,他略一闪开,一招越女剑法“美人回盼”抖出,这是反身回手的一击,奇快如电,如一道电光突然破空而来,出人意外,有如民间传说的罗成回马枪。幸好顾无亡也反应极快,剑势突变,“当”的一声,将钟离雨这奇出的一剑挡了回去,跟着进招,一边说:“小子!你剑不错!”
钟离雨嘻嘻笑道:“当然不错啦!要不,我敢称小邪剑吗?”也“当”的一声,将他的来剑震了回去。
转眼之间,双方各自抖出了自己本门的绝招来,人影在树林中倏忽来往,剑光更似电闪,时起时落,忽闪忽没,宛如两条胶龙在林中起舞,剑气剑风,令四周树枝树叶,纷纷散落。可是钟离雨的每招精湛的剑法,势必要置顾无亡于死地时,却给顾无亡那三招有如鬼神变化的招式化解了。并立即进行反扑。逼得钟离雨不得不纵开说:“好魔剑!你也不错嘛!来!再试试我的邪剑。”他又一纵而至,人到剑飞,又是一场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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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回 风起云涌
上回说到,顾无亡在剑法上是比小神剑史无敌高,变化也多端,可是钟离雨的越女剑法比娉娉的剑法更为敏捷、熟、诡异,他一时间虽然没法化解顾无亡那救命三招,但完全能招架得了顾无亡的其他剑式;同时,他还曾经在旁观看过天魔神剑与聂十八交锋的招式。几十个回合之后。他便对顾无亡的剑法心中了然。顾无亡的剑法,只练到天魔神剑的五成,天魔神剑有不少鬼神难测的变化剑招,顾无亡没法能抖出来,而且顾无亡对越女剑全然不了解。钟离雨古灵精怪,所抖出的招式,几乎没一招是相同的。顾无亡全凭那救命的三招化险为夷,进行反击。到了后来,钟离雨是越战越有信心,处处占上风,这时他要杀顾无亡,可以说是在举手之间。但他不想杀顾无亡,希望把他活捉了,以他为人质,逼天魔神剑出来应战要是天魔神剑连自己的弟子也不来相救,便无法在武林立足还想称霸武林?
于是钟离雨一连儿招越女剑法抖出,杀得顾无亡手忙脚乱,正要用那救命三招时,钟离雨趁他在变招的瞬后之间,一招“玉女飞梭”,直插进了他的剑光之中,“当”的一声,顾无亡握剑的手腕中了一剑,剑掉了下来。几乎也在同一时刻,钟离雨的剑光已贴在顾无亡的太阳穴位上了。钟离雨“哎”了一声:“你千万别动。不然,你只有到阎王爷而前去做堂主了!”顾无亡惊震得哪里还敢动?就是他手下的穿山鼠等人,也惊震得不敢乱动,怕一动,自己的堂主就马上没命。
钟离雨又问:“现在我这小邪剑怎样?够斤两了吧?”
顾无亡问:“你想怎样?”
“我没想什么,只要你不乱动,我就不会杀你,请你跟我走一趟。”
“去哪里?”
“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只要天魔神剑肯出来和我交锋,我就放了你。”钟离雨又对穿山鼠说,“你们回去告诉天魔神剑,他几时来见我,我就几时放了你们的堂主。”
穿山鼠问:“你要我们的教主去哪里见你们?”
“叫他在江湖上听消息吧。到时,我自然会约他去哪里和我见面。”跟着钟离雨迅速出手,封了顾无亡的两处穴位,令他只能说话和行走,却不能运气动武,也不能快跑。这无异议他成了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之人。
钟离雨收了剑喝着穿山鼠等人:“你们还不快回去报告天魔神剑?”
蓦然间,一条人影凌空而来,轻功上乘,落地无声,却扬起了四周的一些枯叶残草。钟离雨一看来人,有点意外,是一位戴半边面具的人,是在熊耳山庄出现过的天魔神剑。他用命令般的口吻说:“给我将他放了!”
顾无亡一见,叫声:“师父!”
穿山鼠等人见了,连忙跪下:“属下参拜教主。”
天魔神剑不满地看了他们一眼:“没用的东西,给我站远一点!”
“是!叩谢教主。”穿山鼠等人连忙站起,退到远远的地方去了。
天魔神剑又睨视钟离雨一眼:“还不给我将他放开了?”
钟离雨有点困惑地问:“你是天魔神剑?”
“你要不要试试本教主手中之剑?”
“不不!你面具一样,衣着打扮也一样,只是我感到声音有点不同。”
“你见过本教主?听过本教主说话了?”
“看来你真是贵人事忙,我们不是曾经在熊耳山庄见过面么?你怎么这般快就忘记了?”
天魔神剑微微一怔:“什么?你是……”
“我是穆家的小木头人呀!不过,我现在是小邪剑了!
“很好!大木头人现在哪里?”
顾无亡和穿山鼠等人一听,不由脸色顿变,愕然相视,才知道这个身手不凡、极为机灵的小猎人,竟然是穆家的小木头人。连七煞剑门的掌门熊梦飞也败在他的剑下,自己怎是他的对手?
钟离雨说:“你想见大木头人不难,只要你答应了我的一个条件,不但我可以将你弟子小魔剑放了,以后你自然会见到大木头人。”
“哈!什么条件?”
“与我们穆家四兄弟姐妹交锋,以决高下,谁胜了谁话事。”
“是现在交锋?“
“不不!五天之后,约一个地方,当着天下群雄面前交锋,地点可以随你选。你答不答应?”
“在天下群雄面前交锋?”“你不会害怕了吧?”
“本教主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那你答应了?”
天魔神剑想了一下:“好!我答应了!”
“你想在哪里与我们交锋?”
“就在那白龙池畔上。”
“在这白龙池?”
“你不是害怕了?不敢在这里?”
“嗨!你看我是害怕的人吗?你说在这里就在这里好了!”
这时,一位须眉皆白的老叫化从树林深处跑了出来:“好玩!好玩!我老叫化给你们当比武的公证人好不好?”
钟离雨一怔:“你是什么人?”
老叫化反问:“你看我是什么人?”
婷婷从树林里闪了出来:“雨弟,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喜欢逗弄人的老叫化呀!”
钟离雨愣了愣:“什么?是武林前辈漠北怪丐吴老叫化?”
吴老叫化嗬嗬笑着说:“你看我能不能当公证人?”
钟离雨说:“有前辈来当公证人太好了!”
吴老叫化问天魔神剑:“你不会反对我当公证人吧?”
天魔神剑没想到这位老叫化竟然就是名动武林、誉满江湖、武功高深莫测的漠北怪丐。当然,他并不十分惊畏这位老叫化的武功,但他在江湖上声望极重,公开去得罪他,那真会惹起武林群雄的震怒,无论黑、白两道,都会群起而攻。同时他也闻说这位名怪丐虽然一向游戏人间,但处事极为公正公平,他真的担当了公证人,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的。便说:“在下怎敢反对?在下只怕在交锋时,有些人插手进来,不知前辈怎么办。”
吴老叫化说:“你不相信我老叫化有能力出手制服这些胡闹的人?”
“在下当然相信前辈。”
“我老叫化再说一句,这次比武交锋,是你们阴阳门和穆氏一家的事、一切依武林规矩办事,除了你们两家的人可参加,其他任何门派、任何人,只可观看,不可插手卷入。不然老叫化会不客气,将他扔了出去。”
天魔神剑暗暗大喜:“有前辈这句话,在下放心了。”
天魔神剑之所以大喜,就是老叫化说了这句话:双方的都可以参加,外人不得插手,这样就不担心群雄中有人暗助穆氏一家了。而自己不但可以完全出动自己所有的手下,更可请东厂一批高手和大批官兵到来,都说是本门派的人,四下埋伏。在比武交锋中就是自己不敌,所有的人都拥出来,形成混战,埋伏的官兵更可万箭齐发,声言围剿叛贼,别说穆家,就算少林、武当等派卷进来,也一网打尽,最好连这个老叫化一块打发掉,胜者为王,到时江湖上谁敢说话?谁敢不臣服?所以他爽快地答应了。
天魔神剑自以为打的如意算盘,稳操胜券。其实老叫这句话已增助聂十八等人了。因为天魔神剑不了解所谓的大木头人,竟然就是什秘黑豹的亲传弟子、当今武林的第二个黑豹。到时就是黑豹不亲自出现,但鬼姨和幽谷大院的人就可能参加,尤其是岭南双奇所率领的那一批神出鬼没、能征惯战的武士卷入进来,大批官兵能抵挡么?何况还有不为武林人士所知的越女剑门一支人马哩,不群战则已、一群战,东厂和天魔教的人,恐怕比七煞剑门败得更惨,没一个人能够幸存下来。
吴老叫化见天魔神剑答应。便说:“好!你们两家各自散发武林帖,请天下群雄观看。五天过后,第六天上午,你们就在这里比武交锋,以决胜负、胜者活事,败者认命。谁敢食言,我老叫化首先就不放过他。不管穆氏一家也好,你们的什么阴阳门也好,哪怕是龙潭虎穴,我老叫化也会弄得它天翻地覆。”钟离雨嘻嘻笑着说;“老叫化,不会这么严重吧”
老叫化说:“好小子,你是不是害怕了?要是害怕,你现在后悔,取消比武交锋也不算迟。”
“老叫化,是我约他交锋的,我能后悔吗?我家败了,只好认命。”
“既然这样,你这个子还不被了人家的人?你不会将他当成人质要挟吧?”
“哪里!哪里!我小邪剑虽然邪,却不会邪到这样。”钟离雨说完,便拍开了小魔剑顾无亡的穴位,说,“你可以回去了!”
顾无亡哪里还敢出声,他已给天魔神剑大大丢了而子,垂头丧气地走到天魔神剑的身边。天魔神剑盯了他一眼:“你还不命人将死去的手下人抬走。”
“是!师父!”
顾无亡命穿山鼠等人,将死去的黄衣武士抬走,受伤的也被挟走。天魔神剑向老叫化拱拱手说:“前辈,第六天一早,在下在这里等候前辈主持公道了!”说完,也一闪而去,转眼消失在青峰中。吴老叫化赞了一句:“想不到这个魔头,有如此的轻功。”婷婷走前一步说:“老叫化,我们多谢你老啦!”
“不!不!你别多……”吴老叫化一时间像中了邪似的,又像看见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一样,向他们姐弟两人左看看,右看看,又擦擦眼再看看,一边说:“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我老叫化老眼昏花,怎么看成同样的一个人了!”
婷婷知道老叫化故意装傻扮懵了,忍住笑问:“老叫化,你说什么呀?”
“你,你,你会分身法吧?”
“分身法?”
“对对!要不,你怎会分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你来?想不到世上真的有这一门法术。”
钟离雨笑问:“老叫化,你想不想学?这可是我家的一门绝技。”
“想!想呵!要是我老叫化也会分身法,也分出几个身子来,满天下乱走,弄得神州一塌糊涂。好了!你们到底谁是我老叫化在汉水边船上,看到的那个牙尖嘴利,古怪刁蛮的小丫头?”
钟离雨说:“我呀!”
“你!?”
“不是我?你以为是她么?”
“这下我老叫化真弄糊涂了!是你,你怎么刚才认不出我老叫化来,还问我是什么人,反而是她说了?”
钟离雨又嘻嘻笑道:“老叫化,你真的是老糊涂了!刚才我与她调换了位啦!”
“真的?”
婷婷向:“老叫化,你再仔细看看,我们有什么不同?”
“别看了!你们的神态、举止、说话、面貌、服装,简直是一个模印出来的,我者叫化怎么认得出来?”
这时聂十八和娉娉出来了。娉娉说:“雨弟,婷丫头,你们别捉弄吴老前辈了。”她和聂十八一齐拜见吴老叫化后说:“老前辈,别说你老一时间分不出他们来,就是我和我父母,有时也分不出他们哩!”
钟离雨说:“你没看出我们其中一个是假小子么?”
吴叫化又怔了怔:“你们不都是假小子吗?”
“我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真小子,我姐姐才是假小子。”
聂十八问:“老前辈,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我老叫化是追踪一个小偷而追到了这里。”
“小偷?什么小偷?”
“是一个偷珠子的小偷。好了!不用追了,那个偷珠子的小偷已经来了!你们看,那不是她么?”
聂十八等人一看,是吴三和邢天燕走过来了,吴老叫化走上前说:“好了!好了!你这个女飞盗,我老叫化终于找到了,快将那颗珠子交出来。”
邢天燕说:“老叫化,你弄错了人吧?我就是有天大的胆,也不敢偷你老的东西呵!”
“你不是偷我老叫化的,我老叫化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你偷。你是偷我慕容白兄弟的一颗夜明珠。”
邢天燕眨眨眼:“你肯定是我偷的吗?你老不怕冤枉了我吗?”
“你这个有名的女飞贼,身手高明,眼睛里看不得任何珍稀的宝物,而且别人也没有你这么胆大包天。不是偷偷,又是谁这么胆大敢偷慕容白的传家之宝了?何况我老叫化一早就发现你在这一带出没了,除了你,不会是别人。”
聂十八说:“老前辈,的确不是我邢姐姐偷的。”钟离雨说:“是我呀!”
“是你?”
“老前辈,其实我的手段也不下了邢姐姐,也是江湖上一位有名的小飞贼!”
娉娉说:“老前辈,是我雨弟一时性起,跟慕容公子闹着玩的。现在麻烦前辈将这颗夜明珠交给慕容公子好吗?”说着,娉娉从怀中掏出了那颗夜明珠交给了老叫化。老叫化说:“还有什么你弄不到的?”
“什么弄不到的?!”
吴老化说:“蓝美人是皇宫库藏的一件稀有古董,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都可以弄了出来,抛到江湖上去,挑起一连串的仇杀。这种毒计你弄不出来吧?”
聂十八问:“皇帝他不知道么?”
“这个皇帝,是个糊涂蛋,他什么不知道,别说东厂的人弄他库藏的一些宝物,就是弄去他的一颗脑袋,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以说是浑透了!”
婷婷问:“怎么东厂的人,没将这皇帝的脑袋弄走了?”
“你这个小丫头,这事也想不透么?现在这个浑皇帝,等于是东厂提督手中的一个木头公仔,他说东就东,说西就西,要是东厂的人摸去了他的脑袋,换上朱家的第二个人来当皇上,他们能有这么方便么?好了!别说了!你们得快准备,向中原武林群雄散发武林贴,第六天一早,来这里和天魔教人决胜负吧!这个浑皇帝的糊涂事,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吴三说:“老前辈说的是,聂兄弟,我们得尽早准备了。”
吴老叫化又看看钟离雨和婷婷:“可惜!可惜!要是你们再分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来,就更好了。”
婷婷问:“老叫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难道你们不知道,有三个天魔神剑么?”
聂十八怔住了:“什么!有三个天魔神剑?”
“不错!不多不少,是三个,他们戴同样的面具,穿同样的衣服,使一样的剑法。”
钟离雨说:“对了!怪不得这个天魔神剑,说话的声音同在熊耳山庄出现的天魔神剑,说话的声音不同了,原来有三个天魔神剑。”
吴老叫化说:“到时,有三个一模一样的穆家人,同三个面具、衣服一样的天魔神剑比武交锋,那其是武林中的一大奇观,会令天下群雄惊愕不已,那够新鲜热闹了!”
聂十八问:“他们的武功都是一样的好?”
“我老叫化就不知道了。不过,都不是泛泛之辈,你们真的要认真对付才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快离开,到南阳你们百重山正气府上谈话吧;也好准备交锋前的事。”
聂十八又是讶然:“老前辈,你怎么知道我们凑在南阳百重山下了?”
“我老叫化古灵精怪,江湖上的大事,我怎么不知道?就是你这个黑豹,一会儿是什么鸡公山上没眉须的怪人,一会儿又是什么小商贩,一会儿又成了什么木头人,变来变去,终于变回了你原来猎人的本色。我老叫化和慕容白兄弟,是暗暗跟踪你的什么张叔叔,而跟踪到了南阳,才发现你们全在那里。”
“什么?你和慕容公子也到了南阳?怎么不和我们见面的?”
“见了面,还有这么好玩吗?你们快走,说不定岭南双奇这一对怪夫妇,已经在南阳等你们了。”
“什么?他们也去了南阳?”聂十八更惊愕了。
“快走,快走!不然这一对奇人同来大洪山,就会坏了你们的大事。”
“老前辈,你不跟我们一块走么?”
“我老叫化还要去会会慕容白兄弟。你们先走一步,我一定会赶到南阳去见你们。”
“那太好了!老前辈,我们先走一步了!”聂十八告别了吴老叫化,便与吴三等人离开了大洪山。他感到岭南双奇的到来,一定是爷爷和母亲不知出了什么事,才让他们来的。要是让这一对活宝闯来大洪山,真的会坏了交锋的大事。他心急如焚,日夜兼程地和娉娉首先赶到了南阳百重山。岭南双奇和他们的女儿山凤,果然到了,正在大堂和张铁嘴叙话。
张铁嘴一见聂十八和娉娉回来,大喜:“好了!我们的少主回来了!你们不用去大洪山啦!”
岭南双奇和山凤也一齐站起来。黑罗刹首先问:“少主,你回来了,我们还担心你会出事呢!”
聂十八慌忙说:“大叔,大婶,多谢你们关心,我没事。我爷爷和我母亲他们可好?”
矮罗汉说:“他们没事,吃得、睡得、跑得,身体比我还好!”
黑罗刹瞅了他一眼:“你身体好吗?走不到二百里,就嚷着要歇脚了!老爷和我妹妹当然比你好啦!”
聂十八又忙问:“大叔身体没事吧?”
矮罗汉说:“我有什么事?只是身体越来越胖,胖得更像一个大球了!”
黑罗刹又顶了他一句:“你再一味大吃大嚼什么鸡呀肉呀的,更会胖得爆炸?”
张铁嘴和娉娉一听,都忍俊不禁。山凤说:“妈!你就少说两句吧!”
“为娘说错了你爹吗?一顿要吃三只鸡,三斤肥肉,还说吃不饱,他不胖才怪。”
张铁嘴笑着:“少主和娉小姐刚回来,我们一齐坐下再说吧!”
黑罗刹上前挽了娉娉的手,笑说:“我是一个粗人,你不会笑我吧?”
娉娉说:“大婶生性豪爽,心直口快,正是我辈江潮儿女的本色,我怎会笑大婶的?”
黑罗刹满心欢喜:“娉小姐真会说话,想不到三年不见,你不但长得出奇的美,眼神比三年前更觉神彩,看来内功修为和武功比以前更俊了。”
张铁嘴说:“娉小姐要是武功不俊,又怎能将江湖闹得翻转过来,令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闻风而丧胆,所有的堂口都缩了回去?”
黑罗刹对山凤说:“凤女,你听听,你真应该像娉小姐那样,到江湖上大闹一场,威震群小才对!”
山凤说:“我怎比得上娉小姐的?要是我的武功、机智及得娉小姐一半就好了!”
“正因为这样,你更要到江湖上多闯荡,人的武功以及机灵,都要通过交锋才能提高,一味在家里是学不到的。怪来怪去,都怪你爹不好。像宝贝似的放你在家里,害怕你一出去,就给风雨吹坏了。花盆里的草木,又怎能成长出千年松柏出来?”
矮罗汉又叫起屈来:“你怎么尽怪我了?你没份吗?”
山风连忙劝解:“爹!妈!我今后多到江湖上走动就是。”
娉娉说:“我看见凤姐姐目前神蕴异常,行动轻灵敏捷,为人冷静、平稳、随和,不出江湖则已,一出江湖,必然会惊震武林、名动江湖,一定会胜过我了!”
这一点,娉娉没有看错,山凤这三年来精心苦练,尽得父母一身的绝技,何况鬼姨暗传了她武功绝招,黑豹也指点她如何修练内功,这时她的武功,已在父母之上了。她的确是深山中一只成熟了的凤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在当今武功中,娉娉、婷婷和山凤,可以说是三位奇人侠女,武功各有所长,才智各有千秋。其实她率领的幽谷大院那一支十二人的飞虎奇兵,在岭南一带,已惊震江湖了。个个不但剑术刀法精湛,人也敏捷无比,一旦交锋,所向披靡,来时如天兵突降,去时如鬼魅散形,无影无踪。只是山凤不为武林中人士知道罢了。
聂十八坐下后,向张铁嘴、岭南双奇和山凤讲述了自己在大洪山中的经历和事件。随后不久,钟离雨、婷婷、吴三和邢天燕先后回来。除了钟离雨外,大家都曾经见过而,大家互相寒喧过后,又是一番高兴和欢笑。
张铁嘴早已命人准备好一桌丰盛的酒莱,为聂十八等人洗尘。大家在酒席中举杯飞就、互说豪情;也谈到与天魔教在白龙池比武较量的事。谈话间,矮罗汉又作怪了,他看看钟离雨和婷婷,又望望自己的妻子黑罗刹,叹了一声:“老婆!你有点不给我争气了!”
黑罗刹听到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瞪起一双眼:“你是不是喝酒喝疯了。我怎么不给你争气了?”
“你看人家,一生就是一模一样的龙凤胎,多好玩,看见也开心。可是你,只生下了一只凤,没有龙,而且以后再也不会下蛋了……”
矮罗汉话还没有说完,身形似球般地飞出了大堂,摔在外而的石板路上又弹跳起来。当他站稳时,愕着眼问:“老婆,你……”
原来黑罗刹恼怒他胡说八道,以不可思议的手法,隔台对面就将他抓起扔到大堂外去了。这时她直竖浓眉问:“老娘不会下蛋,你会下蛋吗?”
矮罗汉慌忙说:“你,你,你别生气,我,我,我只不过想得到一对龙凤蛋罢了!”
聂十八没什么,可吴三、邢开燕、穆氏姐弟听得不禁大笑。他们素闻岭南双奇性格怪异,行为乖戾,说话奇,行动更奇。这时黑罗刹早已是如电般闪了出去,出手奇快,一下又抓起了矮罗汉,扔出大门外去了,一边说:“要龙凤蛋,你自己去下吧!”
张铁嘴已司空见惯,聂十八了解他们夫妻的个性,也不以为怪。但吴三、邢天燕和穆氏姐弟,一边笑弯了腰,一边又惊愕了。矮罗汉给黑罗刹这样盛怒扔出去,就是不摔死,也会受伤呵!摔死扔伤了,你黑罗刹不心痫?但他们看见张铁嘴、聂十八都不出声,就是山凤,也只感到为难,没有出来阻止之意。看来黑罗刹扔出去的力道极有分量,不会将矮罗汉摔死扔伤的,只是惩罚自己的丈夫而且。要不就是矮罗汉有一身出奇的绝技,扔不死、摔不伤。
可是,矮罗汉一下又从大门外给弹了回来,而且还直击黑罗刹。黑罗刹更是大怒,身形轻闪,一手又抓住了矮罗汉,出力地扔了出去。矮罗汉反而更迅速地弹了回来。他在空中大喊:“别扔!别扔!我可不是一个球呵!你们这样扔来扔去,我受得了吗?”
众人听得愕然,黑罗刹也愕异起来。不是矮罗汉自己弹跳回来的么?怎么是给人扔回来的?谁敢这么大胆?敢动性情古怪的矮罗汉?黑罗刹一手接住了矮罗汉,放落下来问:“外面谁扔你了?”
矮罗汉喘过一口气说:“我不知道。”
黑罗刹又怒了:“你是死人吗,给人扔了也不知道?”
“好,好,好像是一个叫化。”
“什么?叫化?”
“对,对,是一个老叫化。真的是一个老叫化,嘻嘻地笑着。”
果然,须、发、眉皆白的老叫化走了进来,一边笑一边问:“扔呀!怎么不扔了?正扔得有趣、好玩,怎么不玩了?”
黑罗刹大怒,一纵而上,瞪着眼问:“你是哪里跑来的老怪物,敢扔老娘的老公?”
老叫化愕然:“你不是也扔么?”
“他是老娘的老公,老娘当然扔得。除了老娘,谁也不能碰我老公一下。你是什么人,胆敢扔老娘的老公,你是不是嫌活够了?”
“你扔得,我老叫化就扔不得了?”
“当然扔不得。好!你扔老娘的老公,老娘说什么也得将你扔出去。”黑罗刹说完,出手极快,一下就想抓起老叫化扔出去。可是老叫化也闪身奇快,她一连出手三次,次次抓空。不由惊奇了:这老叫化好快的身形,居然使老娘抓不到。好,老娘看你能闪过我多少次。黑罗刹又迅速出手了。
聂十八慌忙纵过来说:“大婶,快停手,这是吴老前辈,武林中有名的漠北怪丐吴老前辈。”
黑罗刹一听是漠北怪丐,骤然停手,惊愕地问:“你就是老不正经的吴老叫化?”
吴老叫化怔了怔,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我老叫化在江湖上从来没有人当面称我为老不正经,只有你这个黑罗刹!”
“难道你正经吗?”
“不错!不错,我是老不正经,不过你们夫妻俩也不比我正经多少。”
聂十八一揖说:“我大婶一向心直口快,说话无忌,望老前辈见谅。”
“你这个小子,太过正经了,我却希望你像鸡公山上那没眉没须的怪人一样,才合我口味。在这方面,你比穆家姐弟三人逊色多了。”
婷婷向:“老叫化,慕容公子呢?他没有来么?”
“哦?你惦记着他么?”
婷婷“哗”了他一口:“谁惦记他了?怪不得黑姨说你是老不正经,你不是说和他一块来吗?”
“他,他有些要事不能来了!”
“什么要事了?是不是不屑与我们相见?”
“不不!你千万别冤枉他,他的确有要事赶去了应天府,不能来。过两天,他就会赶回来这里。你们不能老这么站着和我说话吧?你们吃饱了,我老叫化可还没有喝上一滴水呢。”众人一听,慌忙请老叫化进大堂入座,张铁嘴又连忙叫人再弄一些酒菜上来。老叫化看看桌面上的菜说:“不用,不用,我老叫化一向是讨残羹冷饭吃的,桌上的酒菜,已够我老叫化享受了!”
聂十八说:“这怎么行?请前辈千万别客气。”
“我老叫化才不客气哩!”
他们重整酒杯,欢怀畅饮。老叫化问:“你们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什么?”
“你们不会装糊涂吧?这么一件震动武林的比武交锋大事,你们一点都不准备?”
吴三说:“我们正等候你老的到来,一块商量这事。”
“哎!你们别等我,说到用计用智,我不及你吴三、张铁嘴和飞天妖狐;说到如何交锋,我也不及黑豹和穆家姐弟三人;讲到群殴混战,大砍大杀,我更不及岭南双奇了!”
张铁嘴问:“老前辈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交锋时,我老叫化是个公证人,当然是袖手旁观啦!我卷入你们的交锋,那还是什么公证人?不叫天下群雄打我老叫化的嘴巴么?我这次来,是向你们要武林帖的。”
“要武林帖?”
“你们邀请天下群雄来看,怎么没个武林帖的?我老叫化只能给你们跑跑腿,向武林各门派散发武林帖,沾沾油水,四处大吃大喝一顿。”
张铁嘴说:“这不敢麻烦你老人家了。武林帖,我们会打发人向四处散发。”
吴老叫化摇摇头:“别的门派我老叫化不知道,但一些名门正派,没我老叫化去,恐怕不行。”
婷婷问:“怎么不行了?”
“你们知不知道一些名门正派怎么看你们?他们当你们也是天魔教一类的邪魔人物,是黑吃黑,首先他们的掌门人不会去,只是派本门派的一些高手观看情形,希望你们两败俱伤;甚至还可能在你们两败俱伤时,突然出手,收拾了你们双方,永远为武林除害。”
钟离雨跳了起来:“好呀!到时我看这些名门正派怎么收拾我们。”
“小飞贼,你不会连他们也一并铲掉吧?”
婷婷说:“我们能伸着脖子,不还手,让他们砍杀吗?”
吴老叫化说:“这么一来,那武林精英在这一场交锋中尽失了,正符合了烂泥塘那一伙人之所愿。”
聂十八说:“这可使不得。”
吴老叫化说:“所以只有我老叫化借散发武林帖之机,去和他们说清楚,使他们明白你们是什么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我老叫化的话,他们多少是听得人耳的。”
穆家姐弟一向不管黑白两道上的人是怎么看自己,也不理别人说长道短,向来我行我素。同时他们也瞧不起名门正派的一些所谓侠义人物的偏激成见,在大是大非而前都稀里糊涂。要不是这些门名正派,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为何能坐大为祸江湖?吴三和邢天燕也没有看出这个误会会造成如此可怕的后果,一时间都愣住了。聂十八慌忙说:“我们在这里多谢老前辈暗中相助了。不然我们是好心办坏事,成了武林中的罪人还不知道。”
吴老叫化说:“那你们决准备好武林帖,交给我老叫化去散发。”
张铁嘴说:“在下马上去准备。”
老叫化在酒醉饭饱之后,张铁嘴也写好了二十多份武林帖,交给了老叫化。老叫化说:“好!好!我老叫化只负责分发中原武林九大名门正派、武林中四大家族和其他像贵州九龙门、湘西言家、四川陶家等在江湖上有名门的会帮门派,其他的你们就打发人去分发了,多了我老叫化发不了!”
吴三说:“这些名门正派,已够老前辈辛苦了,几乎要跑遍长城内外和大河上下了。”
老叫化哈哈笑道:“不辛苦,本家老弟,我老叫化的轻功自问不下于你的鬼影轻功,正好借此机会,溜溜腿,松松筋骨,拜会各大门派的人物。我打算先上少林寺一转,后南下武当、丐帮,取道湘西去贵州,直下云南点苍,然后北上四川蛾嵋,成都陶家,再去崆峒、华山、恒山等地。”
聂十八说:“老前辈,我和你一块去。”
“不用!不用!”老叫化一说完,便闪身不见了人影,真是好快的身法。钟离雨不由感慨道:“这个老叫化,年纪这么高,仍是一副古道热肠的侠肝义胆,急人之所急,怪不得漠北怪丐一派,武德誉满江湖,名动武林,令人肃然起敬。”
吴三也说:“他老人家的确是武林人士的典范,没有半点门派的偏见,讲求实事求是,对武功没有正、邪之分,只有对人才分正、邪,有他老人家暗中相助,白龙地这一战,我们已是胜了一半。”
张铁嘴说:“虽然这样,我们还要知己知彼,心中有数,才能百战不殆。现在商量一下我们今后的行动好不好?”
第二天,聂十八等人正准备行动时,吴老叫化又突然出现了。众人愕然:“老前辈,你怎么这般快又转回来了?”
“我老叫化完成了分发武林帖的事,不回来干吗?”
“什么?你老这么快就分发完了?”
婷婷也叫起来:“老叫化,你不是神仙吧?三山五岳,你几个时辰就跑遍了?”
“我老叫化根本不用跑。”
“不用跑?”
“告诉你们吧,我老叫化去了少林寺,看见中原武林九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就连一向少在江湖走动的天山派高手,都集中在少林寺中,也在商量你们和天魔教交锋的事。我老叫化一一将武林帖交到他们的手中,而且丐帮的盛帮主还答应将剩下的武林贴,代我分发到江湖上的各个门派去,我老叫化不是不用再跑了么?”
聂十八说:“这真是太好了!”
“小子,你知不知道这些名门正派在商量什么?”
“他们商量什么了?”
婷婷问:“不是商量在我们两败俱伤时,对我们出手吧?”
“不错!正是这样。”
婷婷说:“他们怎么这般的糊涂?”
“娉丫头,他们不是糊涂,是为今后的武林着想,害怕你们又是一个七煞剑门,在你们两败俱伤、势力相当时又举手言和联盟,共同对付他们,他们怎么不害怕?何况他们几乎同时肯定,你们会和天魔教的人言和,会成为天魔教人的帮凶。”
聂十八说:“我们怎会这样?”
娉娉也说:“这真是胡思乱想,这帮名门正派真是浑透了!”
黑罗刹也说:“哼,这些人,真该连他们一并也砍杀了!”
山凤说:“妈,你别这样说,听听老前辈是怎么说的。”
吴老叫化不由奇异地看了山凤一眼,说:“你们别着急,到时你们要是不言和,准会横尸白龙池畔。(bbs.sept5.com 九 月论坛』地球来客整理”
聂十八等人愕然:“我们,会尸横白龙池畔?”
“丐帮的弟子已探清,天魔教的人早已调动了一批官兵,携带了火炮,准备埋伏在宝珠峰上。悬钩岩一侧,也伏下了大批弓箭手,在火炮、毒箭的威胁下,哪怕你们武功再高再好,也抵挡不了,不答应联盟,能活着走吗?”
众人相视惊愕。情况若真的是这样,那真是九死一生,不堪设想了!婷婷首先跳起来:“天魔神剑竟敢以这种无耻的毒辣手段对付我们,我们也别跟他们讲什么江湖规矩,突然夜袭他的总坛,杀了他们再说。”
娉娉说:“丫头,你冷静些。”
吴老叫化说:“这样虽好,但蓝美人在江湖上永远是一个谜,它今后在江湖仍然会引发一系列的悲剧,何况这么突然夜袭,未必能杀得了天魔神剑。”
黑罗刹问:“老叫化,你说怎么办?”
“现在有一点你们完全可以放心,名门正派的各位掌门人,已知道了你们是什么人,清楚你们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了!”老叫化说到这里,对聂十八说,“尤其你这个大木头人,他们不但知道你就是当年忠厚老实,重守诺言,会死忘生的小猎人聂十八,也知道了你就是神秘黑豹的唯一传人、当今武林的新黑豹,曾在都阳湖畔救了丐帮的湘阴堂堂主,解了丐帮的危难,免却了武林一场血腥惨杀,是丐帮所有弟子的大恩人,他们真是惊喜、激动、惭愧万分,誓死要支持你们,扑灭灭魔教。现在他们已商量好,宝珠峰上官兵的火炮,由丐帮的弟子去对付他们,不惜一切牺牲,也要在事前毁了他们的火炮;在悬钩岩的弓箭手,就由少林寺和武当派的俗家弟子去解决,带队的是什么人,你们知不知道?”
聂十八问:“是什么人?”
“就是你在长沙救过她一家的余少镖头余赛风姑娘和少林寺的一心禅师,这下你们放心了吧?”
吴三说:“有他们在暗中解决这两处隐患,那真是太好了。”
吴老叫化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对付那三个天魔神剑。他们都学会了蓝美人身藏的武功秘芨,剑法不相上下,其中一个特别的好。在明的比武较量中,他们一齐出来要单打独斗,你们怎么应付?”
聂十八说:“我来应付他们好了!”
“聂老弟,你只能应付一个,其他两个呢?谁来应付?”穆家姐弟几乎同时说:“我们!”
吴老叫化看了看他们说:“你这个小飞贼,还可以应付一个;而你们这一对小丫头,恐怕胜不了天魔神剑。”
婷婷扬眉问:“我们姐妹联手胜不了他?”
“丫头,恐怕他要求的是单打独斗,要是你们联手,他也会让小魔剑、小神剑与他联手而战。就是你们其中一个能伤得了小魔剑,但另一个就会败在天魔神剑的剑下了。”
邢天燕说:“老叫化,你是公证人,三人比武,你不能宣布三场比武,两胜为胜么?就算我娉妹真的败了,那胜方也是我们。““你这个妖狐,你精他们不傻。他们是一齐出手交锋,不管你什么二胜一负的,以战到最后胜利为止。要是娉丫头先败了,他们就有可能两个来战小木头人。要是小木头人也败了,他们三人联手战大木头人,那大木头人怎么也招架不住。”
“他们用这样的战术?”
“我老叫化没看错,他们一定会用这样的战术。同样,他们也可以用这样的战术,所以最好是以最快速度先伤了他们其中一个。那你们就稳操胜券了。问题是娉丫头或婷丫头能不能坚持到大木头人先伤了他们中的一个。”
钟离雨突然问:“三个天魔神剑会不会水上功夫?”
“水上功夫?你这小飞贼是什么意思?”
钟离雨笑笑说:“我是问他们能不能在白龙池水面上交锋作战?”
“这个我老叫化就不知道。不过以他们的轻功来看,可能会在水面上行走。”
“这样就好了。我姐姐要是不敌,就引他到水面上交锋,必胜他无疑。”
“哦?你们的水性和水上功夫很好么?”
钟离雨笑着说:“不是我夸口,我们姐弟三人,不但可在东海水面上横渡千里,更可在水中屠鲸宰蛟。就算天魔神剑水性好,他也伤不了我姐姐,而我姐姐完全可以伤了他。”
“真的?”吴老叫化睁大了眼睛。
“老叫化,你老难道不知道我一家人从小就在大海中的风浪里打滚长大的吗?他们选择在白龙池畔比武交锋,是自寻死路。”
“不错!不错!我老叫化一时忘了你一家是水上人家了。穆氏姐妹,有长江水中二仙子之称。这一战,你们是必胜无疑了。就是防他们在战败之后,烂泥塘的一批高手突然杀出来,不与你们讲什么谁胜谁负和什么武林规矩。”
邢天燕问:“你是公证人,不能制止他们?”
“到时我这个公证人,恐怕也要杀了!”
岭南双奇说:“好呀!到时就看我女儿山凤所带领的一群飞虎奇兵,大显神威了!”
吴老叫化愣了愣:“你们哪来的一支飞虎奇兵?”
山凤笑着说:“老前辈,到时自然有。”
“你们的飞虎奇兵管不管用?”
黑罗刹剔起眉问:“我们的飞虎奇兵怎么不管用了?”
“别,别,你这黑罗刹别生气。我老叫化是说,东厂的那批高手,一个个都是来自三山五岳的大小魔头,都有一门上乘的武功或绝技,只怕……”
山凤笑着说:“你别为我们的飞虎奇兵担心,他们出手凶、狠、准,绝不会手软。”
“哦?你们不需要各大门派的高手们出手相助了?”
黑罗刹说:“算了!各大门派的高手们讲什么仁慈宽大,出手留情,而对那一群没人性的阴险鹰犬恐怕应付不了,不及我们的飞虎奇兵管用。叫他们在旁看看好了!”
“好好!那我老叫化叫各大门派掌门人坐山观虎斗好了!不到必要时,千万别出手。的确,他们面对朝廷东厂的鹰犬们,心里多少有些顾忌,投鼠忌器,往往出手留情。”
婷婷笑问:“看来你这老叫化,也和他们是一类的人物了吧?”
“不不!我老叫化跟他们完全不同,他们一个个家大业大,弟子众多,害怕朝廷今后会给他们添麻烦。我老叫化没产没业,孤家寡人一个,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一点顾忌也没有,只是害怕杀人罢了!”
邢天燕问:“你老人家没杀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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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回 决战前夕
上回说到,邢天燕问老叫化有没有杀过人。老叫化嚷道:“你这妖狐别信口开河,我几时杀害过人了?他们追杀我老叫化,我尽是东躲西闪,不敢与他们交手,往往都是他们自己杀了自己人,与我老叫化无关。”
聂十八想起在衡阳岣嵝峰下的情景,的确是这样。那几个追杀老叫化的人,都是自己人杀伤了自己人,老叫化真的没有出手杀人。
老叫化又说:“万不得已,我老叫化顶多出手废了他们的武功,令他们今后.不能胡乱杀人而已。”
邢天燕说:“那你比杀了他们更难受。”
“妖狐,你怎么这般说的?他们的难受,是他们今后不能再杀。能改过自新有人,活着不比死去的好?”
吴三说:“不错,他们感到难受,除了心痛几十年的苦练毁于一旦外,就是今后再不能凭武功去欺负人和胡作非为了。要是没有这样的念头,今后安分守己,又有何难受?”
吴老叫化笑道:“对了,还是本家老弟知道我老叫化的用意。”
邢天燕说:“他呀,跟你这个老叫化是同一类人,还有聂十八,也是这样。我呀,认为十恶不赦的凶徒,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就算废了他的武功,他仍然还可以动心思去害人,指使别人去杀人。这样的人,还是杀了的好,以免为害人间。”
婷婷说:“是呀,我跟邢姐姐是一样的想法。有些魔鬼似的人,就是全身瘫痪不能动了,仍然坐在椅子上,指挥别人去害人,甚至其报复心更凶残可怕。这些人真的不杀不行。”
“好了!老叫化斗不过你们这两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我还得往少林走走。”
聂十八奇怪问:“老前辈,你还去少林干吗?”
“将你们的计划跟各大派掌门人说清楚,大家互相有个照应。到时不会乱了套。同时,你们也该准备动身去大洪山才是。”老叫化说完,身形一晃,突然间消失了。
众人都以为老叫化赶去了少林,正打点行装,动身前去大洪山,谁知老叫化跑了回来,说:“不好,不好!你们找个地方让我老叫化躲起来。”
聂十八惊愕地问:“老前辈,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更是愕异,以吴老叫化这般武功深奥莫测的人,只有人怕他,他怎么这般的慌张了?难道来了一个比他武功更可怕的人么?连他也吓得躲起来,这个人是谁?婷婷首先问:“老叫化,是什么人吓得你要躲起来?”
吴老叫化连忙说: “别问,别问,来了一个小怪物和小醋坛子。”
“小怪物和小醋坛子?”
“对对,就是他们,我老叫化不想与他们见面。”
“他们是什么人?”
蓦然间,两条人影从外面飞了进来,一男一女,年纪都是在三四十岁之间。男的一手揪住了老叫化,笑嘻嘻地说:“老怪物,跑呀!你怎么不跑了?”
女的叫嚷起来:“你快将我们的东西交出来,不然,我们跟你没完没了。”
聂十八他们都不认识这突然而来的两个人,只有吴三、邢天燕和张铁嘴认识。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目前点苍派的掌门万里飞和小芹。万里飞是武林中有名的小怪物,而小芹是青衣狐莫纹的女伴,江湖上人称小狐狸,她醋意特别大,不容许小怪物看别的女子,只能看她,所以吴老叫化称她为小醋坛子(详情请看拙作《黑鹰传奇》)。
穆家姐妹见来人闯进来,一下就揪住了老叫化,出手快若电闪,连老叫化也闪不了,既惊震也讶异。娉娉问:“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到我们这里来抓人?”
婷婷也说:“快给我将人放了!不然,我们也跟你们没完没了!”
邢天燕慌忙说:“妹妹,他们是点苍派掌门夫妇万里飞大侠和芹女侠,你们不可得罪了。看来老叫化一定有什么对不住他们的地方,才追了来。”
吴三笑问老叫化:“老前辈,你一定偷了他们的什么东西了吧?”
“不不!本家老弟,你怎么这样说的?我老叫化几时偷他们的东西了?他们的东西,我老叫化敢偷吗?”
聂十八上前一揖说:“在下聂十八,拜见两位前辈。”
小怪物松了手,十分惊讶地望着聂十八,问:“你就是聂十八,当今的新黑豹?”
“不敢,在下正是。”
小怪物又左看看,右看看,问自己的妻子:“你看像不像?”
小芹瞪了他一眼:“什么像不像,你什么不学,尽学老叫化的不正经。”
“不不!”小怪物慌忙解释说,“我是问你,他像不像黑豹?”
“我怎么知道像不像了?”
“你看看他,目无神蕴,貌不惊人,浑身上下,没半点英雄气概,会是那个令江湖风云变色的黑豹?别不是他来捉弄我们吧?”
“别的我不知道,但我看出他是个忠厚老实人,不像你这么不正经,装神弄鬼。他干吗要捉弄我们?他也不像一个爱捉弄人的人。”
小芹与小怪物的性格正好相反。小芹是一切正经,办什么都顶认真。
小怪物说:“那他是真正的新黑豹了?”
“当然是啦!你难道忘了慕容智大哥也是一个身怀绝技之人,在外表上半点也看不出来,才将武林的所有人都蒙骗了么?”
“既然你说他是,他就是了!”
聂十八说:“在下真的是,不敢欺骗两位前辈。”
聂十八又一一介绍穆家姐弟、黑罗刹夫妇和山凤给他们认识。老叫化对小怪物说:“你千万别去看他们,看我老叫化行了。”
小怪物说: “我老看你干吗?对你难道我还没看够么?”
“嗨!我老叫化是为你好。我担心你多看穆家姐妹和山凤姑娘一眼,你身边的醋坛就会打翻了!”
小芹一听,顿时圆睁凤眼,“老叫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老叫化慌忙说:“我没说什么!我老叫化刚才说什么了?”
“老叫化,你别给我装神弄鬼,我们的事还没有了。你快将我们的东西交出来。”
婷婷问:“老叫化,你到底拿了人家的什么东西了?快交给芹女侠吧?”
聂十八也问,“老前辈,是什么东西了?”
老叫化支支吾吾地说;“这,这……”
小怪物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他老人家好奇,将我们的一套铁甲鳞蟒皮做的宝衣偷去了!”
吴三和邢天燕一怔。吴三说:“什么,铁甲鳞蟒皮宝衣?这宝衣可是刀枪不入,就是无坚不摧的宝刀宝剑,也难以刺穿砍破。那可是点苍派的镇山之宝。老叫化,你怎么连人家的镇山之宝也偷了?不怕万里、慕容两家找你算帐么?”
邢天燕说:“你这个老叫化,比我还胆大包天,我都不敢去偷,你怎么去偷了?”
“喂!喂!你们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我老叫化是偷东西的人吗?”
众人听说是这么一件武林至宝,一时间全都呆住了(铁甲鳞蟒皮宝衣一事,请看拙作《奇侠传奇》),知道这事可不得玩笑,一旦不见了,那又将引起武林中的一场血杀。众人没什么担心,就是担心这宝衣不是老叫化偷了去,是其他心怀叵测的人偷了去。尤其是叫天魔教的人偷了去,那更会为害武林。
老叫化又说,“我老叫化不是偷,只是好奇借来用用罢了。”
众人一听,才放下心来。小芹冲着老叫化嚷起来:“你这是借吗?不问自取,不是偷又是什么了?”
“小醋坛,你不会是这么小气吧?”
小芹一听老叫化叫自己是“醋坛子”,心中已是一把火,偷了自己的东西,还说自己小气,世上哪有这个理的?她“嗖”的一声,宝剑突然出鞘,剑尖便贴在老叫化心口上了:“好呀!你偷了我的东西,还说我小气。我不小气,我这把宝剑也一并送给你了!”
老叫化惊愕得睁大了眼:“你,你,你别吓我,我老叫化可经不起吓的,一吓就会吓破了胆,以后就变成无胆匪类了!不,不对,我不是匪,是,是无胆老叫化。”
小芹忍不法笑起来,收了剑:“你别给我扮猪吃老虎。你胆大包天,连皇宫也敢闯,能吓破了你的胆吗?说!你偷了我们的宝衣到底去干什么?”
小怪物也说,“是呀!以你老的武功,这世上谁也伤害不了你,你偷宝衣有何用?”
“不蹒你们说,我老叫化初时是好奇偷偷去看了一下,后来又用利剑试了一下,果然是坚韧极了。全无损伤,所以我老叫化……”
“所以你就起了贪心了!”
“不!我想到两个人。”
小怪物说:“我不管两个人也好,四个人也好,你快将宝衣交出来。”
老叫化苦着脸说:“宝衣现在不在我手里。”
小芹问;“在什么地方了?”
“在穆家姐妹俩的房间里。”
穆家姐妹一下跳了起来。婷婷说:“你别胡说八道,宝衣几时在我们房间了?”娉娉说:“老人家,你不会栽赃嫁祸给我们姐妹俩吧?”
“我老叫化这般黑心的么?”
小芹说:“我才不相信你放在她们两人的房间里了。”
“小醋坛,不不,小狐狸。这也不对,是小掌门夫人。”众人一听,又忍不住笑了。
小芹说:“你还有个完的没有?你别给我耍花样,到底宝衣在什么地方了?”
“不不!我老叫化是说真的。我刚才说想到的两个人,就是想到穆家姐妹两人。”
婷婷问:“你想我们干吗?”
“我想到你们姐妹两人在这次白龙池畔会受伤或者会死。”
娉娉一下明白过来,问“老人家,你偷宝衣是为我们姐妹俩着想?”
“天魔神剑的剑法,我老叫化担心你们招架不了,穿上这件刀枪不入的宝衣,就不怕了!”
众人一听,才明白老叫化偷宝衣的用心,不由一阵激动。聂十八对老叫化深深一揖“老前辈,我聂十八从心里感谢你老人家了!但这件宝衣我们可不能……”
“小伙子!你不会说你们不能穿吧?你一身真气奇厚,当然不用穿。小飞贼也古灵精怪,机灵异常,也可以不用穿。但她们姐妹两人,真气设你这般奇厚,移花接木的武功也不及小飞贼,不穿行吗?你不担心她们两个有什么不测了?”
“这……!”聂十八一时不知怎么说。
小芹这时说:“老叫化,就算这样你也该和我们说呵,你以为我真是小气的人吗?”
“你呀!尽在寺内和恒山派的老尼姑们说个不停,小怪物又与少林寺的老和尚们讲经说道,扯得离天离地的没完。我老叫化见事情紧迫,只好先来个不问自取了。对,对,也不是不问自取,是留下一张字条,说是我老叫化取走了。我要是存心偷,会留下字条让你们来追我?世上有这样的笨偷么?”
小芹说:“那你干吗不在字条上说清楚?”
“我老叫化是茶壶里煮饺子,肚子里有料,就是倒不出来,不知该怎么写。”
小怪物说:“好了!事情已经明白。芹妹,我们也不必多说了。”
这时,婷婷早巳回房间将宝衣取了出来,说“姐姐,真的有宝衣在我们的枕头下呢,还有老叫化的一张字条,说这宝衣刀剑不入,让我们穿上迎敌。”
小芹说:“你们就穿上吧,别辜负了老叫化对你们的一片好意。”
婷婷说,“前辈,我们……”
小芹说:“你别推辞了。我们所以追来,只是怪这老叫化不问自取,真的害怕这老叫化将它典当了去换酒喝呢!你们穿上,可以放心与天魔神剑交锋,为武林除害。”
小怪物也说:“要是你们不要,不但辜负了老叫化,也瞧不起我夫妇俩人。”
娉娉说:“前辈言重了!”
吴三说:“两位妹妹,你们快拜谢万里掌门和芹女侠才是。”
娉娉和婷婷双双拜谢:“小女子姐妹,拜谢万里掌门和芹女侠了!”
这正是得道者多助。中原武林九大名门正派一旦知道了聂十八是名倾朝野、威摄江湖的黑豹的亲传弟子,他出道以来,所有行动,都是惩恶除奸、行侠仗义,便打消以往过去的种种疑虑。而穆家姐妹更是不露真相,暗暗在江湖上行侠多年的奇女子,使名门正派的各掌门人敬佩之心油然而生,莫不纷纷相助,借出一件宝衣又算得了什么?他们连自己的生命也愿意付出,势必在这一战中全力支持聂十八和穆氏一家,扑灭天魔教。
第四天一早,是个大晴天,宝珠峰与悬钩岩之间的白龙池畔,无论丛林、山坡、草地,早巳聚集了三山五岳、四面八方的英雄豪杰,他们三五成群,有的多达几十人一伙。虽然不是人山人海,但也是人头涌涌。在这些群雄当中,真是各种各样的人物都有,有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者,也有稚气未脱的小伙子有花枝招展的美俏少女,也有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和尚、道士、尼姑、乞丐、走卒、商贩、文人、秀士、武人、镖客以及各处独来独往的游侠浪杰都赶来了。也有远至天山的侠士,也有来自大漠的剽悍骑手,甚至连海南岛采燕窝的矫健飞人也来了。
来人的服装衣饰更是五颜六色,光怪陆离,有苗疆的苗彝壮士、西域一带的少数民族姑娘、连极少再次步入中原的阴掌门高手,也赶来大洪山。
这是武林的一次盛会,或百年来少有的一次武林大会。有的是接到双方的武林帖而来。有的是闻风不请自来!有的是暗助一方而来,但更多的是为了目睹双方人物的风采而来,都为观看这一场生死决战。
一方是雄视江湖,令人惊畏的天魔神剑另一方是神出鬼没,最近才为人细晓的穆氏一家。穆氏一家的出现,最为人惊讶了。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搅得江湖翻转,中原武林风云变色,令七煞剑门永远在武林除名。群雄们带着奇异、敬畏而来,更知道这场交锋,是决定武林今后命运的交锋。
不久,聂十八、钟离雨和穆家姐妹在白龙池北面出现了,跟随他们的是穆氏四名武士、武威镖局的冯少总镖头以武士身份混在其中。他的前来,主要是辨认三个天魔神剑的真面目,看是不是黄家姐弟和那一位托镖的华服人,从而揭示蓝美人事件的真相。他们人数不多,只有八名。岭南双奇和山凤有同来,而是隐藏在他们身后的树林中,率领一批化装成各式各样人的飞虎奇兵,一旦事变,就冲杀出来。吴三和邢天燕也没有出现,他们与丐帮的弟兄们悄悄伏在宝珠峰的乱石丛林里,注视隐藏在宝珠峰上的一队官兵,准备及时毁了他们的火炮。张铁嘴为了方便今后仍在江湖上走动,也没有跟来,而是混迹在群雄中。
群雄一见聂十八等八人出现,莫不惊讶,纷纷议论。名门正派的侠义人士,是第一次看见了聂十八猎人装束的真面目,十分的惊讶:他就是惊震武林的黑豹?不用出手,就以内力震伤了三掌断魂的那个大木头人?怎么看他不像是一个身怀绝技之人呵!这才是真人不露相了。名门正派从老叫化的口中,知道了眼前出现的聂十八,就是新的黑豹,令三掌断魂变成废人的大木头人。而其他群雄还不知道这事。他们都将目光放在穆家姐妹和小飞侠钟离雨的身上,却奇异怎么那个大木头人不出现?穆家姐妹,曾以蒙面神秘女侠出现,惊震了武林,令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闻风而色变。想不到竟然是这么一双清雅绝俗、美如仙子的少女,她们能敌得了剑法神奇莫测的天魔神剑么?有人暗暗为她们担心了。也有人为小木头人担心,要是大木头人不来,这个小木头人也不是天魔神剑的对手。
群雄中有人断言:“看来这一次,穆氏一家必然要败在天魔教人的剑下。”
有人反对了:“你怎么这般肯定?”
“不是我小看了穆氏一家,他们只有八个人,而天魔教这次出动的不下三四百人,就算武功不济,围攻也能把他们困死。何况天魔神剑武功极为上乘,哪怕大木头人出现,也恐怕胜不了,他们还有不败的?”
“不是单打独斗决胜负么?”
“要是单打独斗,天魔教来这么多人干冯?我看,最后一定是一场群殴而决生死。”
“天魔教这样胜了也不光彩。”
“江湖上从来是以武力为主,胜者为王,管你光彩不光彩?胜了就光彩,败了的只能怨命。”
“那些侠义人士能袖手旁观不理?”
“老弟,你别忘了,这一次交锋,是双方的交锋,其他各门各派,不能插手。要怪只怪穆家的人大过大意轻敌了,才来八个人,就算他们八个人个个武功上乘,也招架不了天魔教那么多高手。”
这时有人叫喊:“看,天魔神剑出现了!”
接着又有人惊讶地叫起来:“怎么是三个天魔神剑,不是一个?”
众人再次定神一看,果然是三个衣服一模一样、戴着同样面具,乘坐在三张软轿之中,每一张软桥,都由四位镖悍的大汉抬着,从南面而来。抬轿的十二名大汉,竟然一个个都是在江湖上成名多年的英雄人物,有的是一方的霸主,怎么都屈尊为天魔神剑抬轿了?
天魔神剑这次显出的威势,惊慑了所有在场的群维,何况踞在三乘软轿后面的,除了小神剑、小魔剑,便是一个个堂口的堂主。白虎堂的堂主铁面无情厉铁也在其中。他们以往不是黑道上的魔头,便是一方的豪杰。天魔神剑的出现,首先是天魔教的人一齐欢呼起来:“教主到来!威镇江湖!”“教主到来,威震江湖!”
群雄更是为穆氏一家担心了,就是一些名门正派的掌门人,也暗暗为聂十八等人担忧。三个天魔神剑,即使其中两个是假的,但武功肯定也不错,要是不堪一击,那不有损天魔神剑在江湖上的威名?
聂十八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声威显赫的场面。天魔神剑的来到,比以往的县太爷出巡还威风,任何一派掌门人也没有这等的威风呵!不由愣住了。
小飞侠钟离雨却觉得好玩,对娉娉婷婷说:“天魔教的人玩的是什么把戏?抬着三个木头人游神吗?他们不是来交锋,是来赶庙会了?有趣!”
婷婷也笑着说:“怎么天魔教人抬着三个泥塑菩萨来交锋了?他们不会在交锋前先求神保佑吧?我看任何神仙也保不了天魔教从今以后在江湖上除名的下场。”
娉娉也笑着说“他们这么一搞,自以为威风,其实是一个不祥的预兆。”
婷婷问:“姐姐,怎么不祥了?”
“丫头,游神时抬着的是什么?”
“抬着的当然是庙里的菩萨啦!”
“菩萨是活人吗?”
小飞侠说:“不错!不错!他们抬着的是三个死人。就算他们现在是活人,不久也会成为死人。”
聂十八听着他们姐弟的打趣,紧张的心也放了下来。看来娉娉和雨弟有一套应付天魔神剑的办法,才这么轻松。娉娉身穿刀剑不入的宝衣,可以设有什么性命之忧,而雨弟不但武功出色,更古灵精怪,天魔神剑轻易不能伤害了他,必要时,他和娉娉完全可以往白龙池里一跳。既然这样,自己完全可以放心对敌,不用为他们担心。
聂十八说;“他们来了,我们出去吧!”
娉娉对婷婷说,“妹妹,你在这里小心保护好冯公子,别让他遭到天魔教人的暗算。”
“姐姐,我知道啦,虽说可以把他们看成是死人,交起锋来,还是小心好,不可大意了。”
娉娉点点头,和钟离雨一左一右,随着聂十八走了出去。
天魔神剑见穆家人走了出来,当中是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猎人,心中奇异:怎么不见那小商贩打扮的大木头人了?难道隐藏在群雄中伺机行动?这更好,这样他们首先就坏了交锋的规矩,我们的人出动更有借口了。他们相视一下,一齐从软轿跃起,一齐飘落下来,站在离聂十八三人前面三丈远的池边草地上,几乎是落地无声,寸土不扬。群雄们又不能不佩服三位天魔神剑的轻功,的确是俊极了!同时更为穆家人坦忧。但见穆氏姐妹神态自然,除了聂十八略为严肃之外,其他两人却面带笑容,似乎完全没将三位天魔神剑看在眼里。暗想:难道他们有绝对战胜天魔神剑的信心?群雄们又惊疑了!
吴老叫化一下不知从哪里跃了出来,又仿佛是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吴影儿真是无影儿,来时无影无声,去时也无影无声,轻功已达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境地,在群雄们千百双眼睛中,竟然不知他从何处而来,令天魔神剑心中凛然,感到这个老叫化实在招惹不得。
老叫化看着双方,点点头:“很好!很好!你们都来了,我老叫化得先向大家宣布你们这场比武交锋的规矩。”然后,他暗运真气,高声说:“大家听清楚了,这一次比武,是穆氏一家和阴阳门之间的比武交锋,其他任何门派和个人不得插手相助,也不能横加干涉。不然,我老叫化就将他扔了出去,死伤不得怨我老叫化。”
老叫化的话,中气充沛,字字清楚,不但在场的群雄个个听得清楚,更声传五里之外,五里之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老叫化说完之后,又问双方:“你们打算怎样交锋?是一个单打独斗?还是双方三人一齐交锋?”
天魔神剑说:“一个个单打独斗太浪费时间了,干脆一齐动手,早点了结。”
娉娉说,“好呀。一齐动手就一齐动手。”
小飞侠问:“那我们怎么分胜负?是三个人之中有两个人败了,就算败了?”
天魔神剑说:“不!要三个人一齐败才算败。”
聂十八愕然:“两个人胜了都不算胜?那怎么分胜负?”
“看最后结果。”
“最后结果?最后结果是什么意思?”
天魔神剑冷冷地说:“最后结果,就是将对方全部杀死,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就不算输,仍可交锋下去。”
聂十八又问:“那非得要将对方杀死不可了?”
“想不死的,那就跪下投降。”
天魔神剑说出这样的话来,不但自视甚高,一副恃艺凌人的神态,更认为自己在这一战中,稳操胜券。看得出他将穆氏一家人恨彻入骨,非置穆氏一家于死地不可。即既要杀穆氏一家,也要将穆氏一家在群雄面前凌辱一番,才解自己心头之恨。自从穆氏一家在江湖上出现以来,不知杀伤了自己多少弟兄,天魔教以往的威风几乎再也不存在了。现在他们又公然在群雄面前向自己挑战c这是江湖上任何门派不敢为的事,天魔神剑又怎不恼火恨彻入骨?
小飞侠钟离雨仍满不在乎地笑道:“这不错嘛,到时我看你们怎么在我们面前跪下投降。”
娉娉说:“还要将你们的面具撂下来,让天下群雄看看你们是什么样的人。”
群雄中有人说;“最好现在就请他们将面具揭下来,让我们看……”
这个人话还没有说完,只见眼前人影一闪,身不由己给人抛出去,“呀”一声惨叫,已尸横池边了。杀死他的,正是其中的一位天魔神剑,出手之快,令群雄惊震。聂十八一怔:“你怎么一出手就杀人?”
这位天魔神剑森森地说:“这是他胡说话的下场!”
“他不过请你们将面具揭下来看看,也不是什么胡说呵!”
“谁胆敢冒犯我们,只有这样的结果!”这个天魔神剑又目视钟离雨和娉娉,“你们应对你们刚才的说话负责。”
小飞侠说:“这么说,我们这一次根本不是什么比武分胜负,而是你们非要杀死我们不可了!”
“说得不错!你们敢向我们挑战,已注定你们必然走上这条不归之路。”
“你想吓唬我吗?”
“不是吓唬,而是马上付诸行动。你们想不死,最好现在就跪下投降!”
骤然一条人影从群雄中跃了出来,愤怒地吼道:“天魔神剑!你还我兄弟的一条命来!”
这位愤怒的汉子,是河北燕山双虎中的燕大虎,显然刚才给天魔神剑骤下杀手的死者是他的兄弟燕二虎。他刚才不知去哪里找人,回来听说兄弟给天魔神剑杀害了,顿时不顾生死,跃出来找天魔神剑为兄弟报仇。
天魔神剑一下纵起,又向燕大虎下杀招。吴老叫化一见,身形一晃,轻轻飘飘一掌拍出,天魔神剑不由闪开。同时,吴老叫化以不可思议的手法。一下拎起燕大虎丢到一边去,从而在天魔神剑的剑下救出了燕大虎的一条命。
天魔神剑感到老叫化这一掌来得分外巧妙奇绝,所拍的方向是自己的要穴,除了纵身闪开之外,无法用剑来化解。要是用剑,不但自己的手臂会受伤,剑也给老叫化夺了去。老叫化随随便便的一掌,自己就接不了,他这时才真正感到这位武林耆宿的武功深不可测,掌法招式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他停下来问“你……!”
老叫化说:“我老叫化是这场交锋的公证人,有人坏了交锋的规矩,由我来处置。你不必理了,专心与穆氏一家人交锋吧!”他又对燕大虎问“你没听到我老叫化宣布的规矩么?交锋之中,任何人不得横加干涉。你想找天魔神剑寻仇,等他们交锋之后,你再来吧!现在你给我老叫化退出去!”
燕大虎愕然呆立着,刚才天魔神剑骤然凌空而来,出剑快极了,自己根本无法闪避,更谈不到进招了。要不是老叫化赶来,自己也会像兄弟燕二虎一样,尸横白龙池畔。他感到凭自己这样的功夫,简直不堪天魔神剑一击。这时他的一些好友扑出来,将他拉了回去。一场小小的风波,才平息下来。
吴老叫化转回来向双方问:“你们对交锋的事还有什么意见?”
小飞侠说:“我们没意见。”
老叫化说:“但我老叫化是公证人,有些事还得问清楚才好,不然我无法执行公证。”
聂十八问:“老前辈,你还有什么事情要问清楚?”
“就是你们双方三人一齐动手,是选定了自己的对手交锋,还是没有同定的交锋对手?随时改变对手?也就是所谓的混战?”
小飞侠说:“我们怎么交锋都行,固定交锋也好,混战一场也好。”
老叫化问天魔神剑:“你们呢?”
天魔神剑说:“混战!一切看情况而变。最后的结果,要么三个人全部倒下,要么就跪下投降。”
老叫化说:“既然这样,那你们开始!”
老叫化的话一落,三个天魔神剑的三支利剑一齐出手,群雄一看,又是哗然。原来三支利剑,竟然一齐集中刺向小飞侠钟离雨,放开了聂十八和娉娉不理。这哪里是什么比武交锋了?这简直是不要脸的骤然偷袭,不但白道上的侠义人士不会这么做,就是不讲信义的黑道上的人,也不会这么干。这种流氓无赖、卑鄙小人的无耻行为,竟然会在惊镇江湖的天魔神剑身上发生了,令群雄不敢相信他们是真正的天魔神剑。这哪里像是一个雄视武林一派掌门人的所作所为?但他们三个身法敏捷,出剑迅如电闪殷的剑招剑式,又的确是一流的上乘高手,一般高手抖不出这样的招式来。
群雄几乎都一致认为,所谓的小木头人,必然惨死在一支利剑的剑下。群雄几乎不敢去看钟离雨死后的惨状。一个天魔神剑的利剑,武林中一等高手就难以招架和闪避,何况是三个天魔神剑的三支迅若电光火石的利剑刺出?就是吴老叫化,在三位天魔神剑骤然集中的奇袭之下,恐怕也闪不了。
三个天魔神剑的战略战术,也的确出乎群雄的意料,看来他们认为出来迎战的三个人中,小飞侠的武功是最好的了。他们集中了三个人的功力,想骤然一招,就杀掉小飞侠钟离雨,再回过头来打发聂十八和娉娉。三个人难道还杀不了聂十八和娉娉?就是一个对一个,都可以打发掉。
他们认为聂十八不过是一个武功很好的青年人,恐怕比神出鬼没的(九 月中 文网 www.sept5.com』地 球来客整理蒙面女侠娉娉还不如,完全没把聂十八看在眼里。这一点,天魔神剑看错了,在场所有的群雄同样也看错了。他们都认为穆家二个人之中,聂十八的武功最弱,不如换上另一个蒙面女侠出来迎战还好。这也正是群雄担心的地方。
三位天魔神剑以为这一击必中。可是他们猛然大吃一惊:他们手中的三把剑,完全刺空,小飞侠以匪夷所思的身法,竟然从三把不同角度刺来的剑光中闪了出来,又令观看的群雄先是大为惊愕,继而醒悟,立即拍手称绝,轰然叫好。
三个天魔神剑满以为合三人之功力、以莫测的剑招,一击必中,解决掉他们认为对方武功最好的一个,以威慑对方,惊镇群雄。想不到这小木头人以不可思议的身法,似滑鱼般溜掉了。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在群雄面前大丢其丑。
小飞侠钟离雨闪出这惊险的一招后,仍笑嘻嘻地说:“原来你们是这般的奸险歹毒,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混战吧?我小爷爷不是这么好击中的,你们是枉费心机了。”
娉娉先是惊怔,跟着骂起来:“你们还要不要脸?这哪里像一派掌门的作风了?比七煞剑门的熊老头还不如。”
三个天魔神剑奇袭的一招落了空,惊愕之后,想再一次合力以闪电般进招也不可能了,而且时间也不容许他们这么干。因为聂十八、娉娉和钟离雨已同时进招。聂十八暗蓄真气,一掌拍出,掌式奇绝,而且还挟带一股猛然的狂风,同时分击三位天魔神剑,三个天魔神剑都感到达一掌是朝自己拍来,慌忙举剑招架。要不是他们功力深厚,聂十八的这一掌,已将他们震飞,摔到自龙池中去了。聂十八这分花拂柳不是化解对方进攻的招式,而是进取的攻势,已动用了自己五成的功力。三位天魔神剑虽然能站稳不动,但击来的掌风,几乎令他们喘不过气来,不禁心头大震,暗想:这个不显眼的青年人,哪来这么深厚的内力?他是穆家的什么人?是大木头人?不对呵?大木头人不是一个中年人么?怎么是青年猎人了?
可是时间不容他们多想,娉娉和钟离雨趁着这一股掌风,两剑一齐刺出,逼得他们不得不分开迎战。聂十八待一掌拍出之后,也纵身而来。他不用剑,只凭手中的一把短猎刀,贴身迎战,抖出的是穆家的浪中屠鲸刀法,向一个天魔神剑刺去。转眼之间,场面中就形成了三起单打独斗的交锋,谁也顾不了谁。
群雄看得惊奇不巳,只见剑光纵横,人影闪动。三位天魔神剑的剑法,的确是武林中极为上乘的剑法,快、奇、绝,不是其他人能抖得出来的。初时群雄还疑心三个天魔神剑是假的,顶多其中有一个是真的。但看了他们剑法的招式,如同出一辙,功力相差无几,才明白三个天魔神剑是真的了。怪不得天魔神剑行踪诡异莫测,能同时在三个地方出现,令江湖中人惊疑不已,原来他们是三个人。就是天魔教的一些人,到这时才明白自己的教主有三个,不时在不同的地方神秘出现,令所有人对教主都异常敬畏。
钟离雨和娉娉的越女剑法,也是武林中少见的一门上乘剑法,其中一些招式,与慕容家的西门剑法十分相似,有些招式还胜过西门剑法。可是他们与天魔神剑交锋时,却无法破解天魔神剑那几招如奇峰突起的神奇剑招。钟离雨还可以与天魔神剑相持一段时间,想战胜对手实在不容易。可是娉娉却惊险万分,一直处在被动地位,只能以自己超绝的轻功闪避。倒是群雄认为武功不太好的青年猎人,一直在胶缠一个天魔神剑交锋。群雄看出,他十分了解天魔神剑的剑法,无论天魔神剑抖出任何凌厉的绝招,他不但都能化解,而且还能进招反击,步步逼紧对手,显然占尽上风:
在三起单打独斗之中,娉娉是处于下风,靠游斗的方式勉强交锋下去,钟离雨是战成平手,有时也不能不以轻功闪避对手的凌厉无比的剑招;而聂十八是一直处在上风位置,身手敏如灵豹,机警异常。他手中的一把猎刀,奇变莫测,有时震开了对手的来剑,有时骤然进招,令对手纵开闪避。但聂十八也暗暗惊讶,怎么这个天魔神剑的太乙剑法,运用得这么纯熟?显然不是自己在熊耳山庄杀败的那个天魔神剑。他到底是什么人?一定得想办法揭开他的面具看看,再也不能让他逃走了!
这个天魔神剑越战越惊疑。这个青年猎人是什么人?他怎么这么熟悉自己的剑法,处处封死了自己的剑招?他一边交锋一边问:“你是什么人?怎熟悉我的剑法?”
聂十八也一边进招一边说:“我就是你们说的大木头人。”
“什么?你就是不出手,以内力震废了三掌断魂的大木头人。”
“不错!”
“那可是一个中年人,怎么是你了?”
“那是我在江湖上行走的打扮。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剑法?是不是从蓝美人身藏的武功秘笼学来的?现在蓝美人在哪里?”
“胡说!我这剑法怎么是蓝美人身藏的剑法了?”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这就是蓝美人身藏的太乙剑法,可惜你学得不全。”
这个天魔神剑不由大惊,“你到底是什么人,怎知道这是太乙剑法了?”
“我要是不知道,能破解你的剑法么?”
也在这时,群雄又惊呼起来。聂十八一看,只见娉娉给对手逼到白龙池中去了。娉娉虽有些狼狈,青丝散乱,却宛如一位仙子,亭亭立在水面上,说:“天魔神剑,有本事我们就在白龙池上分个高下。”
这位天魔神剑一声冷笑:“小丫头,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你有长江仙子之称,水面功夫不错。但我还要看看你水面上的功夫是如何的了得。”
这位天魔神剑尽管是放重了嗓音说话,但给人一听,显然不是男性的声音,而是一位女子的声音。群雄更惊奇了:怎么这个天魔神剑是位女子?
可是冯少总镖师一听,顿时像触了电似的,叫起来:“我听出来了,她就是黄雪云,蓝美人就在她姐弟两人的手中。”
婷婷惊讶地问:“冯公子,你不会听错了?她就是‘血布’中的黄雪云?”
“不错!就是她,我绝对没有听错!”冯武高声叫喊,“黄雪云,你将蓝美人放到哪里去了?因为这个蓝美人,你们姐弟两人,害得我冯家满门险遭杀害,你还我一家的命来!”
附近一些群雄听到冯武悲愤的怒喊,一时间相视愕异。什么?蓝美人?正是这个蓝美人,将江湖闹得像一锅滚水似的,不知多少江湖中人和无辜的平民百性,因此而死去,七煞剑门也因为蓝美人而全军覆灭,在武林中除名。难道是天魔神剑的这个黄雪云得到了,练成了这一套惊绝武林的太乙剑法,从而称霸武林?既然他们得到了,怎么还在江湖上四处寻找蓝美人?
名门正派的人也惊震了,看来武林前辈吴老叫化说的话一点也不错,天魔神剑的剑法,正是蓝美人身藏的武功秘笈中的太乙剑法。怪不得武林中少人能敌,让他们纵横江湖。但他们仍然困惑,蓝美人怎么会落到了这个黄雪云的手中了?黄雪云是什么样的女子?她可在江湖上默默无闻。一时间群雄又议论纷纷。
这个戴面具的天魔神剑,的确就是黄雪云,是死去的霍镖师的表妹。她怎么也没想到,冯家的人全死了,就是一些有关蓝美人的镖师、趟子手也杀了,竟然还有冯家的一个死剩种留下来,而且还认出了自己。黄雪云自从以天魔神剑的面目出现江湖,从来不大出声说话,就是听过她说话的人,不是尸横荒野,就是成为了天魔教的人。现在她为了回答娉娉的挑战,开口说话了,一下便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大概是黄家姐弟作恶太多了,才鬼使神差地令她自己暴露了自己。
骤然,她身形一闪,舍了娉娉,如流星飞石,直扑冯武而来。人到剑出,要一剑就取了冯武的性命。这电光火石股的行动,老叫化来不及阻止了,婷婷的出剑也叫黄雪云一掌震开了。眼见冯武就要惨死在黄雪云的剑下,蓦然一支利剑从冯武身后轻出,逼得黄雪云不得不跃了开去。跟着冯武身后一白衣人闪出,轻轻出手,就将黄雪云的面具揭了下来,露出了她一副美艳动人的真面目。黄雪云一时间惊震了,群雄也惊震了,定神一看,以莫测手法揭下黄雪云面具的人,是一位俊逸洒脱的白衣书生。娉娉又是惊喜:“慕容公子,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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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 最后之战
上回说到婷婷惊喜地问:“慕容公子,是你吗?”
慕容白含笑说:“婷姑娘,是在下。我来迟了一步,令婷姑娘和冯公子受惊了。”
婷婷说:“哼!她吓不了我。”
冯武却说:“她真的就是黄留云。”
黄雪云惊震过后,盯着慕容白问:“你想插手管我们的事。”
慕容白说:“你要是胡乱伤害别人,在下不能不插手。你要是想找在下,等你与穆家的人交锋后,在下一定奉陪。”
老叫化纵了过来,“天魔神剑,你要是不依交锋的规矩办事,横生枝蔓,莫怪我老叫化也出手了,我老叫化还是一句老话,你与冯家小子有什么过节,交锋完了再说。你再不过去,我老叫化担心那一位天魔神剑,不是死在穆家姐弟的剑下,就是跪下投降。”
黄雪云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只见穆娉娉和钟离雨两人联手齐战自己的兄弟黄步云。原来娉娉本来也追了来,一见慕容白出现,便放心了,转而协助兄弟联手齐战这个天魔神剑,也就是曾经在熊耳山庄败在聂十八刀下的天魔神剑黄步云。
黄步云本来与钟离雨战成平手,娉娉一加入,黄步云就显得力不从心,只顾得招架应付,全无反击能力。黄雪云狠狠地扫了燎婶、藐容白等人一眼说:“好!等我杀了那个丫头,再找你们。”说完便纵身过去。一时间,形成了穆家姐弟与黄家姐弟的一场混战。时而是钟离雨与黄雪云的交锋,时而是娉娉与黄雪云的交锋。穆家姐弟两人,以轻灵、飘忽、敏捷、多变的剑术而见长,他们像一对轻灵的海燕一样;忽而飞去,忽而骤来,弄得这两个天魔神剑追又不敢追。他们都惊畏了穆家姐弟“美人回盼”这一防不胜防的奇招。黄步云曾在追赶钟离雨财,几乎给钟离雨骤然回手的一刻划伤了。黄雪云在追杀娉娉时,也是在这“美人回盼”的一招中,几乎中剑。越女剑法中的“美人回盼”。这一招,有多式变化,在纵跃之中可以抖出,在贴地而走时也可以抖出,甚至在交锋中转身的刹那间也可以抖出,是越女剑法转危为安的一招凌厉杀招。这招式,就像说书艺人所说的“罗成回马枪”“秦琼的撒手锏”一样。其实罗家的回马枪,秦家的撒手锏,都是从越女剑法这一“美人回盼”招式演化出来。
越女剑法,在春秋战国时代的越国就出现了,比隋唐时代早了八百多年。所以越女剑法是一门最古老的剑法,也是剑法的始祖。此后,其他各门各派的剑法,可以说都是从越女剑术衍生、演化而来,只是没人去追溯渊源而巳。往往有些人,在实战中创立一个招式,便给自己的剑法取名为什么什么剑法,从而便有了武当剑派、峨嵋剑派、昆仑剑派之称,反而将越女剑法忘记了。
越女剑法传到了钟离雨这一代人,已有一千八百多年的历史了。经过几十代人交锋战斗的经验教训,逐渐创立了一套颇为完整的剑法。这剑法有高峰、悬崖之战斗,有丛林、原野之交锋,有凌空扑杀之变化,有水面、水中的招式,丰富极了,基础也最为深厚,能在各种复杂的山形地势和树梢、水面上施展剑法。穆家姐弟所以一时战胜不了黄家姐弟,是因为对黄家姐弟所学的太乙剑法中,那转危为安的十多招神奇的招式,一时破解不了,但黄家姐弟却怎么也伤不了他们。双方交锋几十回合之后,黄家姐弟心中有数,钟离雨和娉娉心中更有数。于是钟离雨向娉娉打了个眼色,双双跃到白龙池水面上去了。表面上看来,钟离雨和娉娉好像力不敌黄家姐弟,往白龙池中逃跑,实际上只想将他们引到水面上交锋。水面交锋,更是钟离雨和娉娉的擅长。黄家姐弟自幼在南海边生长,常在海边打滚,水性也十分的好,能在在风浪中横渡珠江口,为当地渔民视为水上飞人,与聂十八交锋的天魔神剑看中他们姐弟这一绝技,也看出了他们在学武上颇有慧根,比自己所有的手下人悟性高,在他们想将蓝美人据为己有时,才没有杀了他们。天魔神剑出手制服了他们之后说:“你们要是归服了我,我不但不会杀你们,反而传你们蓝美人身藏秘笈上的武功,怎么样?”
黄家姐弟在这种条件之中,可以说是喜出望外,怎么不答应?当然,天魔神剑还占有了黄雪云的身子,使她成为自己的妻子后,才传授了太乙剑法给他们姐弟。
黄家姐弟的确是慧根不错,悟性高,在两年时间内,便学会了蓝美人身藏秘笈上的大部分武功。天魔神剑便实行下一步的计划,叫他们都扮成自己一模一样,在江湖上出现,从而创立了天魔教,要一统江湖,独霸武林。想不到这计划却一下给穆氏一家人完全打乱了。
黄家姐弟见钟离雨、娉娉往白龙池水面逃去,认为他们真的力尽气竭,不能再交锋下去了,想在水面上恢复元气,再次交锋。黄雪云说:“追!我们不能容他们恢复过来,早一点杀了他们,永除后患。”黄步云点点头,于是便双双提气,施展轻功,跃到水面上,踏波逐浪而来。他们这一水面功夫,又令群雄大为惊讶,就连老叫化也一时傻了眼:他们水面上的超功也不错呵!
钟离雨和娉娉见他们双双下来,心中暗暗大喜:这一下,定叫你们双双败在我们的剑下。小飞侠钟离雨故意惊愕地说:“姐姐,不好!怎么他们也能在水面上行走了?”
娉娉暗笑着说:“没办法,我们只好拼死一战啦!”
黄雪云冷笑说:“你们想欺我们不能在水面上行走?你们打错主意了。”
黄步云狞笑着说:“这下,我看你们还怎么施展纵横跃跳,上下翻腾的闪避功夫?想不死的,给我们跪下求饶!”
钟离雨说:“你击败了我们再说吧。看剑!”他滑浪一剑击出,奇快似电,胜过在陆地上三倍。
黄步云横剑架开反面,钟离雨却在水面上一纵而起,掠过了黄步云的头顶,顺手一剑击出。这是越女剑法一招凌空斩蛟的招式,“嘶”的一声,顿时在黄步云背后衣服上划开了一道破缝。这还是黄步云闪身得快,不然,黄步云起码也要身受轻伤。
黄步云在闪身之中回手一剑击出,钟离雨却滑浪走开了。
另一边,娉娉和黄雪云的交锋.也显得十分炽热。四人在白龙池水面上大战,剑光不时划过长空,水花四起,波翻浪涌。这又是当今武林少见的交锋场面。
黄家姐弟想不到钟离雨,娉娉在水面上交锋,比在陆地上更轻灵、敏捷、矫健,而自己的武功在水面上却大打折扣,一弱一强,顿时便显露了出来。尽管他们自小在南海中逐浪,也只能说明水性极好,怎及得钟离雨和娉娉在东海上练功学武?没有多久,黄家姐弟便双双身带剑伤了。这时他们才感到上了穆家姐弟的当,以自己之短,击对手之长。太乙剑法虽然是极为上乘的剑法,但在水面上抖展,却剑不从心,比陆上慢了半拍,这更成为钟离雨和娉娉进剑的好机会。黄家姐弟越战心越寒。黄雪云在身中一处剑伤后对兄弟说:“快!我们快跃回岸上,别与他们在水中交手。”说时,她自己先纵身跃上岸。娉娉紧追不舍,说:“姓黄的,你还想走吗?凭空跃起,凌空一剑向黄雪云刺去。黄雪云突然转身一剑,剑尖对准了娉娉的胸口。这时娉娉如离弦利箭,想闪身避开也不行了。娉娉咬着牙说:“我们一块死吧!”剑进人进。
黄雪云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间,惊恐地说:“丫头,你不要命了?”因为她这一剑虽然能刺穿了娉娉的心胸,自己也将丧在娉娉的剑下。
群雄们只见一道鲜血飞溅,洒落池边,两条人影都同时倒了下来。娉娉倒进了池水之中,黄雪云却尸横池边,双方的人都看得大惊失色;这时,娉娉却一下从水中跃出。她竟然没有死!又叫群雄惊愕不已。这位蒙面女侠怎么没有死?难道她练成了一副金刚不坏的身躯,刀剑不入?群雄哪里知道,娉娉身穿了点苍派的甲鳞蟒蛇皮宝衣,任何宝刀宝剑也刺不入。就是娉娉在那一刹那间,也没有想到自己身穿了宝衣,只打算与黄雪云同归于尽。但黄雪云这一剑的刺出,剑劲极大,加上宝衣的反弹力,将她震飞到池中去了。
也在同时间,钟离雨一剑将黄步云刺成重伤。黄步云在水面上已不是钟离雨的对手,一见自己姐姐丧命,更心慌意乱了,便更叫钟离雨有可乘之饥。钟离雨不但出剑击落了他手中之剑,重伤了他的右臂,还骤然出手封了他的穴道,一手将他携了过来,扔到了婷婷和冯少武的脚下,说:“二姐,你看位这天魔神剑了!”便奔到娉娉跟前,“大姐,你没事吧?”
娉娉呼出了一口气:“我没事,这贼妇人的剑劲是强,几乎震得我喘不过气来!”
“大姐,你也没受伤?”
“受伤,我还能从水里跃出来吗?现在好了,我们终于打发了他们两个。”
他们姐弟这一战,令三个天魔神剑的两个,一死一重伤受擒,的确惊震了所有天魔教的人,也惊震了群雄。
婷婷也在这时一手将黄步云的面具揭了下来,冯武一看说:“不错!他正是黄步云。”
黄步云这时面如死灰,闭目不语,如死狗般躺在地上,他想断舌自杀也不可能,因为他全身已不能动了。
猛然间,群雄中又是一阵轰然,婷婷等人展目一看,只见聂十八也将那一个天魔神剑击伤了,面具也揭了下来。这是一个颇为英俊潇洒的中年人,年纪在三四十岁之间。虽然他面目英俊,却隐藏着一种阴鸷之气。这时他却惊恐、困惑地停下来问聂十八:“你怎么也会蓝美人身上的武功了?”
因为聂十八伤他的一招,也是太乙剑法中的一招“斜日飞花”,聂十八更以摘梅手法揭下了他的面具。这时聂十八也停下来,问:“你到底是什么人?现在蓝美人在哪里?”
冯武扬声高喊:“聂少侠,你不必问他了,他就是托镖的那一个神秘的华服人。”
聂十八说:“原来你就是华服人,你干吗用心这么的歹毒?将蓝美人抛出来,制造江湖上一连串的血腥屠杀,死了那么多的人,你到底是何居心?心里不感到难过么?”
其实,对一个存心要挑起江湖仇杀的恶魔,死人是他所望的,死的人越多越好,他会感到心里难过?这简直是白问。
华服人不答,反问:“你姓聂?”
“不错!我姓聂,我就是给你们害得九死一生的聂十八,几乎在广州白云山下死去了!”
除了九大名门正派掌门人和老叫化、慕容白等少数人知道聂十八外,其他群雄都不知道。因为老叫化曾叮嘱过他们,千万别将聂十八的真相说出去,以免惊震了天魔教的人,不然就不会有这一场白龙池畔比武交锋了。所以群雄一听,更相视惊讶、愕然。江湖上不是传说这个无辜老实的青年猎人早巳死了么?怎么他现在却活了下来,还练成了这一身夺天地造化的武功?群雄更在议论纷纷了。
群雄的疑问,却由华服人问出来:“你怎么能活下来,而练成了这一身绝技?”
“是黑豹他老人家救了我,也是他老人家传给了我这一身的武功。同时也是他老人家打发我出山,追查蓝美人事件的真相。”
“那么说,最近在江湖上出现的黑豹……”
“那是我,是我以他老人家之名,在江湖上出现。”
华服人一怔:“你是近来出现的黑豹?”
“不错!就是我。”
群雄一听,又是惊讶不巳:原来他就是近来在江湖上出现的黑豹,怪不得天下无敌的天魔神剑也败在他的手上了。其实群雄还有很多的疑问,但已不及去问,也不及去多想,一个个都变屏息静气听他们双方的对话。
华服人好像为自己战败挽回面子,点点头说;“原来你是新黑豹,看来我败在你的手上也算不冤。但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你怎会蓝美人身上的武功了?”
娉娉在聂十八身边说:“他是黑豹亲传的弟子。黑豹他老人家武学渊博,何派武功不晓?蓝美人身上的武功不过就是太乙门的剑法,他老人家又怎么不知?就连吴老前辈也知道,这又有什么稀奇的?”
这时钟离雨、慕容白、穆家姐妹和吴老叫化,都奔到聂十八身边来了。因为什么小神剑、小魔剑等天魔教一批高手,都涌了出来,护着华服人。他们既是护着华服人,更想看看自己教主的真容,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天魔神剑的真容。
婷婷却对聂十八嚷起来:“你怎么这般老实,人家问什么,你答什么?现在战败了的是你吗?战败的是他们,你应该盘问他们才是,哪容他来问你?”聂十八一想不错,便问华服人:“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干吗要这么干?现在蓝美人在哪里了?”
“蓝美人,我送回皇宫去了。”
钟离雨问:“什么?这么一件武林异宝,你会送回皇宫去?你骗得了哪一个人?”
吴老叫化这时说:“这一点他没有说错,他真的送回皇宫去了。不过蓝美人身上没有什么武功秘笈,那份秘笈,早巳给他取走了,甚至在他托镖之前已取走了。”
慕容白点点头:“老前辈没有说错,他的确是把蓝美人送回了皇宫。因为皇帝心血来潮,要玩这个蓝美人。东厂的范公公火速催他将蓝美人送回去,不然就有欺君盗宝之罪,他不敢不送回。现在的蓝美人不过是一个皇帝玩的古董,已不是武林人土的奇珍异宝了!”
钟离雨问:“你们怎么知道的?”
吴老叫化说“这就是我老叫化和慕容白老弟为什么去京师走一趟的原因。”
华服人怔了怔:“大闹京师、夜闯东厂提督府的是你们么?”
吴老叫化问:“你以为是什么人了?”
“我还以为是黑豹。”
“你们可冤枉黑豹了!”
华服人板着脸说:“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犯了大罪?”
“你想吓我老叫化吗?你们私自从国库中将蓝美人取出来,取走它身上的武功秘笈,还抛到江湖上去,挑动江湖上夺宝人的互相残杀,罪不更大么?我老叫化不过是想弄清楚这一事件的真相,有什么罪了?可惜我老叫化夜探东厂时,看见你在密室与范公公谈话,还不知道你就是天魔神剑,也不知道你就是广州武威镖局托镖的华服人,害得我老叫化和慕容白老弟一直从京师悄悄跟踪你来到了大洪山。”
华服人又是一怔:“你们一直从京师跟踪我?”
“要不,我老叫化怎么在大洪山出现了?可是一进大洪山,你一下便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害得我老叫化和慕容自在大洪山一带瞎扑腾,不时还遭到一伙,来历不明的蒙面人的偷袭。现在我老叫化什么都明白了,华服人是你,真正的天魔神剑也是你,这里是你们天魔教的秘密总坛。蓝美人的事,是你和范公公一手策划出来的;一切江湖上的动乱,都是由你这个东厂第一号杀手挑动的,那些为争夺蓝美人的人死得太冤枉了。他们就算得到了蓝美人,也得不到蓝美人身上的武功呀!”
华服人一声冷笑:“那也是他们贪心所致,咎由自取!”
华服人这一句话,像一根大捧,敲醒了妄图夺取蓝美人的人的脑袋,名门正派和侠义道上的人暗幸自己没有一开始便卷入这一事件中。而其他的人,尤其是黑道上的人物愤怒了,他们的一些兄弟亲友,都枉死在蓝美人事件中。这时他们群情汹涌,忿恨吼出:“杀了这个天魔神剑,还我们亲人的命来!”就是天魔教的一些人,也离心了。他们感到这样为天魔神剑去送死,太不值得了。
吴老叫化对华服人说:“现在你们与穆氏一家人的交锋,已是败了!你打算是跪下投降还是自断而死?这可是你们双方订下来的规矩,我老叫化只是秉公处理。”
华服人冷冷说:“现在还不是最后结果,是胜是负还没有定。”
聂十八问:“你还打算和我们战下去?”
“当然要战下去。”
聂十八看看他,又看看他左右前后拥着的一批天魔教的高手,问,“你打算继续与找单打独斗决生死,还是叫你们的所有人来?”
华服人说:“不必了!我劝你们还是乖乖投降的好,不然,不但你们一家人,恐怕在场的所有人,绝大多数都会惨死在这白龙池一带的乱石丛林里。”
钟离雨说:“这就奇怪了,战败的反而叫战胜的投降,你不会是伤得糊涂了,大白天里说梦话,连胜负也颠倒了过来?”
慕容白说:“他没有说梦话,而是真的。”
“哦?”钟离雨仍故作不明地问,“天魔教的人,还有本事杀得了我们?莫非他们请来了天兵天将?”
“不错!他们真的请来了天兵天将。埋伏在宝珠峰和悬钩岩的山峰山坡上,除非他不下令,一下令,我们和所有的群雄,真会惨死在白龙池畔。”
华服人顿时愕然:“你知道了?”
慕容白一笑:“在下去了南京一趟,调来了一些火药,又怎么不知道?”
华服人说:“你们知道了更好。在宝珠峰和悬钩岩上,的确埋伏了一批带有攻城火炮的官兵和一批弓箭手。你们想不令群雄枉死的,最好投降。不然我一声令下,你们再神奇的武功也没有用。”
群雄一听,顿时又骚动起来。聂十八说: “你的心怎么这般的狠?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关群雄什么事了?”
“所以你最好别乱动,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网开一面,饶你们不死。”
聂十八说:“就是这样,我也要先杀了你,为天下百姓除害。”
聂十八刚一说完,突然宝珠峰上“轰”然一声巨响,一颗殷红的火球落到了白龙池中,掀起了一股冲天的水浪。跟着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又有人也站不稳了。群雄中虽然没任何人受伤,可也吓了一跳。池中的鱼,有的随着水浪冲起,有的却震翻了肚,浮在水面上。这一炮,不知是峰上的官兵不小心走了火,还是有意试放一炮示威。
聂十八等人却变色了,暗想:难道吴三、邢天燕和丐帮的人,没有解决掉山峰上的官兵?华服人也有些讶异,因为这一炮不是他下令放的,暗想:这样也好,让群雄先知道火炮的巨大威力。他狞笑着问:“这下你们看清楚了吧?是及早投降,还是要我下令?”
聂十八等人一时锁眉不作声了,感到要杀这个天魔神剑,可以说是在举手之间。但是可要连累了成百上千各地的群雄。自己死没什么,但武林精英将尽毁一旦,恐怕活着出去的没有几人。
华服人更是得意地说:“我数一、二、三,你们再不投降,我就下令了!”
蓦然间,一条死尸摔在华服人的脚下,跟着一条人影也飞落下来,笑着说:“你下命令呀!下呀!看看山峰上的官兵听不听你的指挥!”聂十八等人一看,来人是飞天妖狐邢天燕,她这时笑得格外妩媚动人。聂十八等人一齐放下了心。邢天燕的到来,说明宝珠峰上的火炮完全解决了,不会再响了。而横在华服人脚下的死尸,却是东厂的一名高手毒箫子,是在山峰上指挥官兵点火放炮的人,给邢天燕一剑挑了,拎了尸首飞下山峰来。
华眼人傻着眼问:“山峰上的官兵……”
邢天燕笑着说:“他们一个个躺在乱石草丛中都不会动啦!”
“你们全杀死了?”
“对不起,我们可不像你们这么没人性,滥杀无辜。我们只点了他们的穴位,让他们在山峰上睡上几个时辰。只有他,”邢天燕指指毒萧子的尸体,“我们才不得已杀了!”
婷婷问:“邢姐姐,刚才那一炮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我们的一些弟兄好奇,想看看这一个铁猪仔有多大的威力,朝白龙池放了一炮。”
“邢姐姐,你也不怕将我们吓坏了!”
“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也会害怕么?”
“那么一个红通通的火珠子打下来,不害怕是假的。”
“好啦!不但宝珠峰上的火炮解决了,就是悬钩岩华坡上的那一批官兵弓箭手,也都解决了。”
“真的?”
“你看,那不是山凤妹妹押着那个带队的东厂高手九节鞭过来了?”
聂十八等人一看,果然是山凤姑娘押着九节鞭来了。聂十八他们更放心了。埋伏在悬钩岩的一批弓箭手,是由武当派弟子余赛凤率领少林、武当派的俗家弟子解决的,但这次不是武林门派的比武,也不是江湖上会帮之间的交锋,实际上是向官府的权威机构一一东厂的挑战,吴老叫化不想令各门派以后添麻烦,官府找上门去,所以这批弓箭手虽由少林、武当两派俗家弟子蒙面解决,却由山凤姑娘出面。就像刚才邢天燕不愿说出丐帮弟子,只说我们的一些兄弟一样。实际上是丐帮的一些弟子好奇,要试试这些火炮的威力,将群雄吓坏了。
钟离雨便向华服人讥讽地问:“你下命令呀!怎么不下了?”
娉娉说:“现在是我们问你们投不投降,不投降,莫怪我们动手了!”
华服人怔了半晌不能出声。聂十八说:“只要你自废武功,宣布天魔教从此解散,我们不会为难你,你也不必下跪投降。”
婷婷说:“不!还要他当着天下群雄的面前,说出蓝美人的真相,向天下人谢罪才行。”
华服人英俊的面孔,顿时露出一副狰狞相,冷笑一下说:“现在还不是最后的结果!”
聂十八问:“你还要与我们再战?”
“不错!我起码还没有死!”
“那你逼得我非杀你不可了?”
华服人说:“不!是你们逼我非杀你们不可!”
“好!我再次会会你!”聂十八跃了出来。
“你以为我会再次与你单打独斗么?”
“你要群殴?”
华服人再也不答。手一挥:“弟兄们上!给我将所有穆家的全杀了捉了!”
群雄听得诧异起来:三个天魔神剑,一死一重伤受擒,就是这个天魔神剑也身负刀伤,面具也给人揭了下来,眼下性命也难保,他居然下令要杀要捉穆家所有的人,这不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么?要不,他就是因惨败变成了失心的疯子和狂人。不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两处埋伏的人马都不起作用了,难道他还有什么奇兵不成?一旦群殴,天魔教固然人数众多,高手如云,但穆家的人,几乎个个都是一流的上乘高手,又有誉满武林、受人敬重的吴老叫化相助,就是九大名门正派的人也不会坐视不理。何况各处来的群雄当中,有不少人对天魔教有切齿之恨,群殴起来,众怒难平,天魔教连根也会从江湖上拔掉的。
华服人一挥手,小神剑、小魔剑首先带人冲杀了过来。聂十八双掌同时拍出,一股如狂风怒浪的掌力,一下将小神剑、小魔剑拍飞,摔到一边去。聂十八扬声对群雄说:“各位英雄豪杰请了!这是我们和天魔教的一场生死决战,我希望大家千万别插手,以防不测。我更希望大家远远散开!”
聂十八这一番话,中气充沛,声传数里,不下于刚才吴老叫化宣布时的声量,近处的群雄,还感到声声震耳。他的用意更十分明显,不想天下群雄因为自己而今后受到连累。跟着他又对天魔教的人说:“我也劝你们千万别为天魔神剑卖命送死了,这是他的阴谋,在武林中挑起一场血腥屠杀。你们也是他的无辜受害者,只要你们不卷入这一场斗争,今后改恶从善,我相信侠义道上的人士,也会宽恕你们的,你们最好散去吧!”
聂十八这一番话,在天魔教人中引起了一阵骚动,有的人是被追加入天魔教的,心存不满;早巳想离去;有的人惊畏了穆氏一家的武功,也不想去送死。他们听了聂十八的话,便悄悄地溜走了。
华服人见自己的阵脚已乱,气急败坏地说:“谁敢叛变本教的,杀无赦!”他立刻杀了两三个溜走和后退的人,又大声吼着,“你们还不出动,等到何时?”
蓦然,从群雄中杀出两支人马,他们都是清一色的劲装劲服人,个个身手敏捷,出手不凡,一下将聂十八等人全包围起来。看得出他们不是一般的乌合之众,更不是江湖上的草莽人物。那个带队的人,异常剽悍,满脸阴鸷之色,朝聂十八说:“你们快弃械投降!不然,我叫你们血染白龙池!”
聂十八愕然了:“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提督府的人,奉命来捉拿钦犯和聚众谋反之人。你见了本宫,还敢这般无礼,藐视朝廷?”
聂十八又怔了怔:“提督府?”
慕容白一笑:“聂兄,他们是东厂的人,将你当成聚众谋反的人了,而且还是一名钦犯哩。”
聂十八问:“我几时聚众谋反了?这不冤枉人吗?”
老叫化说:“小兄弟,我老叫化不是早对你说过,烂泥塘的这一伙人不好惹吗?你看,这不惹出麻烦来了?东厂的人说你聚众谋反,你就是聚众谋反,没有什么道理可说。”
“这还有天理吗?天魔教挑动江湖仇杀,滥杀无辜,不知害死了多少无辜的平民百姓,怎么不去捉拿他们,以平民愤?反而捉拿我们了?”
老叫化说:“天理,在他们的眼睛里不值一文。你与他们说天理,简直是对牛弹琴。”
华服人这时狞笑着说:“这就是我们的最后结果,你们不投降,只有受死一条路。”
慕容白说:“聂兄,你知不知道他们抛出蓝美人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哦?是什么?不是挑动江湖仇杀?称霸武林么?”
慕容白说:“这只是他们的其中一个目的。”
“那最终目的是什么了?”
老叫化说:“最终目的,是想将神秘黑豹和慕容家的人引出来。”
“这与慕容家有什么关系了?”
“怎么没关系?要不,蓝美人怎么不托镖到别的地方,偏偏托镖到济南的墨燕斋去?墨燕斋身后的一个主人,就是慕容家。”
婷婷说:“我明白了,就是武威镖局半途不丢失蓝美人,保送到济南墨燕斋,就会给慕容家招来无穷的麻烦,在江湖上引起风波,慕容家的人不能不出来。”
老叫化说:“他们还算准了黑豹为人侠义,不能容忍元凶巨恶残杀无辜,更不能坐视江湖动乱而不理。”
婷婷又问:“他们不会愚蠢到令黑豹和慕容家发生误会而交起手吧?”
“他们何尝不想这样?可是他们的计划却因黄雪云、黄步云贪心要占有蓝美人而打乱了。后来就将错就错,收服了黄家姐弟,从而便有天魔神剑在江湖上出现;还创建了什么天魔剑这一怪门派。”
带队的剽悍汉子冷冷地问:“你们说够了没有?”
婷婷说:“我们说够了怎样?设说够又怎么样?”
“没说够你们可以再说,老子可以再等等。不然,你们就再没有时间说话了!”
钟离雨说:“听你的口气,似乎非常有把握能杀我们了?”
老叫化说:“他们要是没有取胜的把握,怎敢带人冲杀出来?”
“哦?他们的武功比天魔神剑还好?”
“好不好我老叫化不知道,却知道他们除本门派的上乘武功外,还学会了蓝美人身上那救命的三招剑术。而带队的是东厂的第一号杀手,江湖上人称出剑见红,武功恐怕不在天魔神剑之下。”
聂十八听得心中凛然。其他的人他不(九月中 文网 www.sept5.com)地球来客整理大担心,只担心邢天燕和山风有危险。这个东厂的第一号杀手说:“让你们知道了也好,你们是束手就擒,还是等老子动手?我再说一句,我是人称的出剑见红。剑一出鞘,不见鲜血飞溅不收剑。再说,你们敢反抗,就是反抗朝廷,罪在诛灭九族。你们最好想清楚了!”
聂十八问老叫化:“现在我们怎么办?”
婷婷说:“与他们拼呀!你不会真的让他们将我们擒去了吧?”
聂十八说:“好!雨弟,你去对付那个天魔神剑,我来对付这个第一号杀手。娉娉、婷婷,你们多看顾邢姐姐和山凤姐姐。”
一号杀手一声令下:“杀!给我砍光杀尽,一个不留!”他提剑直取聂十八。两队人马,都是东厂的高手,平日训练有素,相互配合默契,人数不下五十多人,一齐似潮水般涌上来。一场无情的腥风血雨混战,在白龙池开展起来。穆家姐妹双双抖出了越女剑法的一招“天女散花”,顿时令几个东厂杀手倒在血泊之中。小飞侠钟离雨如流星般飞到受伤的天魔神剑面前,一招“玉女投梭”击出。华服人来不及举剑接招,而小神剑、小魔剑双双出剑拼命相护,才救了天魔神剑。小飞侠顺势一招“飞雪扬花”划出,如一道飞虹横天,劈去了小神剑的半边脑袋,自己却像晴蜒点水般飞开,令天魔教四五位高手的刀剑棍棒一齐击空。
慕容白的西门剑法,逼得七八位东厂杀手不敢近身;老叫化却东闪西窜,以星换斗移步法,又令东厂杀手们互相伤害自己人;聂十八一人独战一号杀手和他的四个助手;山凤姑娘的奇招怪式不但能招架住三位东厂高手有组织的联手进攻,还剑伤了一名高手。她的武功,不在婷婷之下,让聂十八放心了。其中最危险的是邢天燕了,她在三名配合默契的东厂杀手进攻下,只能闪避,全无还招之力。鬼影侠丐吴三似幽灵般出现了,出其不意地连续拍飞了两名东厂杀手,才解了她的围。
但邢天燕反而骂起吴三来“你怎么到现在才出现?等我死了你才来不更好?”
吴三说:“别骂!别骂!我们快联手对敌,现在不是骂的时候。”的确,他们很快又处在几名东厂杀手的围攻之下了,邢天燕更没有时间去骂他。
这时,岭南双奇率领幽谷大院三十多人的飞虎奇兵出现了。他们身穿一色的青色劲装一个个戴着五颜六色的各种各样的鬼脸面具,凌空而来,仿佛是从天而降的一支天兵天将,又似从山林中跑出来的一群山神恶鬼,个个敏捷如猎豹,出手不见,不论剑式刀招,凶、猛、准、狠。奇,一招致命,锐不可当。宛如一群猛虎跃入羊群,一下间便立斩了十多名东厂杀手。岭南双奇更是在这一支飞虎奇兵中纵横冲杀。黑罗刹飞舞的长袖,宛如两条白色怪蟒,不是将人拍飞,就是将人击成重伤倒地;矮罗汉那刀剑难人的圆球似的身躯,奇招怪式叠出,在空中旋转乱撞,将东厂的高手们擅得倒的倒、飞的飞,惨叫声连起,他简直是一个怪物,不是人。
东厂这两支精锐人马,本来极富战斗经验的,武功也不是不敌飞虎奇兵,论单打独斗,他们每一个都比飞奇兵的任何一个人高。可是这事来得太突然了,加上飞虎奇兵五颜六色的鬼面具,出手又快如电闪,他们一时间惊愕、骇然,以为跑来了一群山魔妖怪,在他们反应不过来的刹那间,一下便翻倒了十多个人。等到他们清醒过来反击时,自己五十多人的队伍,已像黄瓜打狗,不见了一半。加上聂十八。老叫化、慕容白、穆家姐弟及山凤。吴三等人所挑倒挑伤的人,东厂的精锐杀手,足足损失了一大半,只剩下约二十人,不但锐气全丧,也失去再交锋的信心。要不是天魔神剑率领一百多人的天魔教徒冲杀过来,东厂杀手们可能在转眼之间,全军覆没。
天魔教徒一百多人冲杀过来,一场真正的腥风血雨的大战正式开始了。刚才东厂杀手们的行动,只是一道序幕而已。
当飞虎奇兵骤然出现,转眼间便令东厂十多个杀手倒卧在血泊中时,群雄看得惊愕不已。这是从哪里跑来的一队人马?是哪一门派的高手?矫如灵豹、猛似饿虎,凶猛、敏捷、出手快如电闪。有的群雄初时还以为是一些侠义人士的高手故意打扮成这样相助穆氏一家,可是看他们的剑式刀招,完全不同于中原武林各门各派的武功招式,也异于穆家的独门剑法。群雄们更惊疑了;他们不会真的是山魔鬼怪吧?因为任何门派,都不可能训练出这么一支锐不可当的武士出来。名门正派更不可能有这么一支队伍。说得不好听,这完全是一支平日训练严格、武功上乘的无情的杀人队伍。他们一招一式,都志在令对手尸横地上,要不就重伤残废。只有这么一支队伍,才可以对付东厂这一群冷血没人性的杀手。
至今在江湖上,还没有人知道幽谷大院这一神秘组织,更不知道有这么一支飞虎奇兵。的确,飞虎奇兵极少在江湖上亮相,也没有卷入江湖上会帮内派的仇杀,他们平日深藏在岭南的深山丛林中,或分散隐居在一些州府县城之中,极少大批出动。这次为了对付天魔教,他们是第一次在武林中亮相。
这时,双方的交锋在炽热地进行,吴老叫化、慕容白和邢天燕反而退了出来,站在一边静眼旁观。飞虎奇兵在与天魔教徒混战中,锐气仍不减弱。他们左冲右杀,如灵豹般地东纵西跳;穆家姐弟和岭南双奇、山风,更是来往如幻影飞魂,横冲直撞,阻挡者莫不纷纷倒地,血洒池边。
东厂那位一号杀手,剑法的确不在天魔神剑之下,论单打独斗可以与聂十八周旋。加上十多个东厂杀手联手围攻,聂十八似乎有些招架不来了。这些剩下来的东厂杀手,是为人机警、武功颇高中右闪左避、东穿西插而完全不会受伤。让聂十八缠住这一群东厂杀手更好,她们可以放手歼灭天魔教徒。等天魔教伤亡惨重之后,再来协助聂十八。
聂十八正是以太乙门“树摇影动”这一门绝技,从十多个东厂杀手的一些太乙剑法中时闪时现,令人称奇叫绝不已。本来慕容白想出手相助,老叫化说:“你别过去,我们先看着这个新黑豹一身夺天地造化的武功。不然,你就没有机会看了。我老叫化看得出,他挥洒自如,真气源源不绝,只是有惊而无险。”
慕容白看了一会儿,惊奇地说:“不错,聂兄弟这一门奥妙无穷的身法,胜过我家的灵猴百变和迎风柳步法了,的确没有人伤得了他。”
聂十八与一号杀手纠缠了一会儿,感到以穆家的刀法伤不了这些机警过人的东厂杀手,就是用太乙剑法,也有好一阵的交锋。他感到再不能拖下去了,否则既担心娉娉等人的安危,也担心有大队官兵赶到,便抖出了他从来没有用过的无形气剑法。
他知道这一门剑法威力极大,杀伤力极强,刹那间杀人于无形之中,也只有这一门剑法,才能迅速破解太乙剑法。爷爷曾经警告过自己,无形气剑,非不得已时,千万莫抖出来,以免惊世骇俗。除非对手武功极高,又是十恶不赦之人,才可以使用。现在聂十八感到是运用这一门剑法来消灭、平息这一场腥风血雨的时候了,不然将有更多的人惨死在这一场血战中。
聂十八收好了猎刀,暗运太乙真气于手指中,用密音入耳之功对老叫化和慕容白说:“老前辈、慕容兄,我要大开杀戒了,请你们退远一点,以免误伤了你们!快!”
老叫化和慕容白相视愕然。既然聂十八这么说,必有他的用意。他们两人双双跃后到十丈开外的地方。老叫化也用密音入耳之功问:“小兄弟,我们要不要再后退?”
聂十八说:“不用了!”因为无形气剑,可以伤人于十丈之内的地方,十丈之外,就是给击中也无伤亡。而老叫化和慕容白一身真气奇厚,完全可以震开这一股剑气。
老叫化这时见聂十八一身隐现一层紫气,同时一身剑气大增。这只有老叫化可以看得出来,连慕容白也看不出来。聂十八以指代剑挥出,一道无形气剑从食指和中指进射而出,“嗤!嗤!”两声,三四个东厂杀手顿时喷血倒下,有的头离颈飞去,有的身削为两截,死于无形气剑中。其他两个,一个断手,一个断脚,惨叫倒在地上。
聂十八跟着又是一招无形气剑击出,又有三位东厂杀手,莫名其妙惨叫倒下,他们都是为气剑穿心而死。聂十八一连出手几招,东厂这十几个杀手,不是立死于无形中,便是重伤残废,再也不能言武。只剩下了一号杀手,他惊恐地问:“你这是什么邪术?”
聂十八说:“你也去死吧!”一招无形气剑挥出,他挥剑接挡,“当”的一声,他手中之剑立刻断为两截,衣襟也为聂十八的气剑划开了,吓得魂不附体,弃剑纵身而逃。
聂十八说:“你还想逃?”凌空一指,一股凌厉的气剑从他后心刺入,前胸穿出,一股鲜血,横洒长空。聂十八凌空就将这盛气逼人的一号杀手杀了,他的尸体从半空中掉了下来。顷刻之间,聂十八将剩下的所有东厂一流高手全杀了。群雄中,就连九大门派的掌门人,都看得惊恐愕然,不知是怎么回事。他们只见聂十八手指点点划划,似乎有一道剑气激射而出,从而杀人于无形中。这更是武林少有少见的武功,当今武林,还有何人能与他争高下?事后,几大门派的掌门和高手,去检查细看这些东厂高手们是死于何种利器之下。他们都是当今的武林大师,一下看出,这些东厂高手们都是死于一把利剑之下,尸体身上留下的都是明显的剑痕。可是当时聂十八手中并没有剑,这剑伤剑痕从何而来?人们问少林寺主持,主持只能这样说,“聂少侠手中有一把无形的剑,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巳。”
一把无人能看见的无形之剑,这才是匪夷所思了!
再说,当聂十八在顷刻之间,杀了东厂十多位一流上乘高手,群雄愕然,就是老叫化和慕容白也骇然起来时,天魔神剑在另一处看得清清楚楚,更是吓得心胆俱裂。这时他身边的天魔教徒已伤亡过半,便感到这时不逃,以后便没逃生的机会了。他朝小飞侠钟离雨虚刺一剑,转身往南面的重山峻峰,似流星般地飞去:
小飞侠钟离雨大叫:“天魔神剑,小爷爷看你往哪里逃!”纵身追去。聂十八见钟离雨追去,担心他有危险,急展轻功,如流星赶月般追去了。
穆家姐妹也想追去,老叫化说:“你们别追了,让老叫化追去吧!”说完,他身形一晃,人似惊鸿掠起,转眼便消失得无踪无影。
天魔神剑一逃走,天魔教人顿时如群蛇无首,也四下逃命了。飞虎奇兵更是紧迫不舍,分成两人一组,四处追杀,他们要为战死战伤的弟兄报仇。
这一场激烈的血腥大战,也是武林史上少有的一次激烈的血战。白龙池畔一带的山林、草地,尸横处处、血流成河,将白龙池水也染红了。黑道上的人物感到痛快,但侠义人士却看得有些不忍了。尤其是少林寺的高僧们,口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但他们不能不承认,聂十八和穆家的人为武林消除了祸害,使动乱的江湖乎息下来。
东厂最精锐的一群高手,在这一战中全军覆没,有一段时间再也无能力插手江湖上的事了。天魔教更是群英丧失,什么小神剑、小魔剑和所有的堂主,全部魂归西天,它比七煞剑门败得更惨,从此在江湖上永远除名。不但名门正派的人容不得他们,就是黑道上的人物,也容不得他们的存在。他们在群雄族的心目中,是一条可恶可耻的走狗。
的确,这一战,给了东厂一次沉重的打击,势力大大削弱。东厂的削弱,可以说是社会上的一件好事。可是西厂却建立起来,它取代了东厂,变成一个更为可怕的镇压百姓的机构,这是聂十八他们所想不到的。但这是后话,这里不多说了。
再说小飞侠钟离雨、聂十八和老叫化去追赶天魔神剑华服人,他们感到绝不能让这个天魔神剑逃走,不然,将又是给江湖留下隐患。不但是他的剑法极好,武林没有多少人是他的对手。更主要的是他为人太过阴险歹毒,人又机警。留下他,将来又不知有多武林人士惨死在他的剑下。
吴老叫化首先追上了华服人,拦住了他的去路,说:“天魔神剑,你怎么跑了?叫我老叫化这个公证人怎么向聂十八和穆家的人交代?”
华服人惊慌地问:“你想怎样?”
“我老叫化不想怎样,只想谓你跟我老叫化回去,起码也叫我在群被面前有个交代才好。不然,我老叫化以后怎么当公证人?”
华服人见不对劲,想夺路再逃。聂十八出现了,一掌将他逼了回来,说:“你还想逃吗?我就是不杀你,你也得自废武功,向天下群雄谢罪!”
华服人感到一个老叫化已难对付,再添上一个聂十八,自己简直是连招架的余地也没有,别说进招了。问:“你们一定要我死?”
小飞侠钟离雨已悄然在他身后出现,说:“你要是不死,天下群雄能放过你吗?别说给你害死的无辜的人,冤仇难伸,就是为你死去的天魔教人,其忿也难平。”
老叫化、聂十八、小飞侠在这一处山峰上,成品字形包围了这个天魔神剑。他感到绝望了,连逃生的机会也没有。他骤然跃起,人与剑并进,向小飞侠击去穷凶恶极地说:“我死,我也要你陪我一块去死!”
他认为在他们三人之中,小飞侠的武功稍弱,而且这一击骤然,没有不击中的。因为他这一招,含有四种不测的变化,无论小飞侠怎么闪避、跃开,也会中剑。可是他这临死一博的剑击空了,小飞侠还是从他多种变化的剑光中闪了出来。也在同时,聂十八出手了,一招无形气剑击出,令这个挑动武林、扰乱江湖的元凶巨恶立刻横尸在这山峰上。终于灭掉了危害人间最后、也是最可怕的一条狼。
聂十八杀了华服人后,问钟离雨:“雨弟,你没事吧?”
钟离雨笑着说:“我没事,他想杀我,可没这么容易。”
老叫化说,“好了!好了!杀了他,江湖上从今以后,会有一段安宁的日子了。”
他们草草地在山峰上埋葬了华服人,连他身上带着的那一份蓝美人身上的武功秘笈出一同埋葬了。除了他们三人,任何人也不知道这个天魔神剑死在这处无人到的高峰上。
老叫化、聂十八和小飞侠回到白龙池畔,群雄都走了,就连岭南双奇、山凤率领的飞虎奇兵也离开了,只有穆家姐妹、吴三、邢天燕和慕容自在等候着他们。婷婷迎了出来问:“那个天魔神剑追上了没有?”
小飞侠说:“追上了!十八哥打发他去见阎王去了!”
“这太好了!”
这时娉娉、吴三、邢天燕和慕容白都转了出来。聂十八看了看:“娉娉,你们都没事吧?”
娉娉含笑着说:“我们有什么事了?我却担心你们哩!”
聂十八又看了看树林里,问:“山凤他们呢?”“都走啦!他们临走时留下一句话,叫你在事情了结后回去,你爷爷和你母亲都在盼着你。”
聂十八说:“我一定回去。”
吴老叫化说:“我老叫化也该回漠北了!”
聂十八一怔问:“老前辈,你不和我们在一起么?”
“不不!我老叫化有一件心事未了,需要去办。”
“老前辈,你有什么心事未了?我能不能帮忙?”
“这个,你们都帮不了我老叫化的忙,只有我自己帮自己的忙才行。”他又对慕容白说,“请你代我老叫化问你父母好。”
慕容白一揖说:“多谢前辈有心。”
老叫化又对聂十八说“本来我老叫化要去会会你爷爷的。一来我老叫化有些愧见他,二来他也不想见俗人,我就不去了。你也代我向你爷爷问好,说我老叫化太羡慕他了,也太妒忌他了,找到你这么一个传人!”老叫化一说完,身形一闪,便凭空消失。
娉娉自言自语地说:“这个老叫化有什么心事未了的?”
婷婷说:“他神神怪怪的,谁知道他有什么心事了?”
慕容白说:“他老人家感到自己年事已高,这次来到中原,急于想在江湖上找到一个衣钵传人,这就是他老人家的心事。”
邢天燕十分向往地说:“不知道哪一个人有幸,让他老人家看上,那将又是一个笑傲江湖的奇人了。”
吴三对她说:“你别说了,快向聂兄弟他们告辞吧!”
聂十八又是一怔:“你们也不和我们在一起了?”
邢天燕说:“聂兄弟,人生有聚也有散,有分也有合。我出来江湖走动已有五年多,趁这次天魔教的覆灭,我也该回长白山看看我师父师母了。不然,他们会来中原寻找我的,那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也没有了。”
聂十八一听,这是探望师父的大事,不敢作声了。总不能要人家连师父也不顾,陪着自己回家吧?他问:“那三哥呢?”
邢天燕笑道:“我回长白山,他敢不随我回去么?我就是要带着他回去见我师父师母,让他两位老人家高兴。”
聂十八一听,更不敢出声了。邢天燕又对穆家姐妹说:“两位妹妹,我还有一句话要对你们说的。”
娉娉说:“姐姐请说好了!”
“就是我身边的小雪,将冯公子的一颗心勾住了,他也会随同小雪,跟我们回长白山的。两位妹妹和雨弟不会怪我吧?”
“姐姐说到哪里去了?我们怎会怪姐姐的?这是冯公子的事,一切由他作主。他远离中原去长白山更好。现在他们呢?”
“我叫他们先回南阳去收拾东西。”
聂十八问:“吴三哥,邢姐姐,今后几时才能会面?”聂十八对吴三、邢天燕仍然是依依不舍。
吴三说:“聂兄弟,我们三年后十月的那一天,仍在我们相约会面的地方会面好不好?”
“那太好了!到时我一定去那里等候三哥和邢姐姐。”
这样,吴三和邢天燕便双双告辞而去。慕容白含笑说:“这下,轮到在下向你们告辞了!”
婷婷急忙叫起来:“哎!你怎么也会离开我们了?你不是说过要去拜见我的父母吗?”
聂十八早巳明白自己的小姨,一颗心系在慕容白的身上了,也慌忙说:“慕容兄弟,你真的不能走,我爷爷也想见见慕容家的人一面,你不会瞧不起我们吧?”
“聂兄言重了!”
慕容白从心里说,他也不想这么快和婷婷分开。现在他见婷婷亲自出口挽留,满心欢喜。对于黑豹这一神秘人物,他更想去目睹其风采。就是自己的父母,也不时提起黑豹这一神秘人物来。只是不知道黑豹在哪里,现在聂十八这么一说,他便顺水推舟说:“蒙大家不嫌弃,在下就厚脸相随了。”
婷婷说:“谁嫌弃你啦!”婷婷在爱情上,更是一个主动的进攻者。她跟着又说:“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说话不算话的人哩!”
“在下说话一向信守诺言。”
“那么干吗要离开我们而去?”
小飞侠钟离雨眨眨眼皮向慕容白说:“你要是不跟我们去,我二姐会跟你没完没了。”
婷婷又叫起来:“去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有话到岭南去向小兰姑娘去说!”
“二姐,你一一”
娉娉笑着说:“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别说了,我们早一点离开这地方才好。”
聂十八点点头:“我们是应早一点离开这里了。还有,那一个天魔神剑黄步云去哪里了?是黑大婶他们押着他走了?”
婷婷说:“他叫冯公子悲愤地杀了!”
“哦?杀了?”
“冯公子为一家人伸冤雪恨,怎么杀不得?”聂十八说:“杀了就杀了,我们走吧!”
于是他们一行数人,离开了白龙池,离开了大洪山,取道武昌,走长沙、过衡阳。这时江湖上已纷纷传说大洪山白龙池畔的那场生死交锋,聂十八那不可思议的武功,更在人们的口中传开来,越传越神奇,成为了民间飞仙飞剑之类的神话故事了。
他们一行人踏入莽莽群峰的五岭时,江湖上又传来了一个令人惊讶、愕然的消息;蓝美人在皇宫中又为人在深夜盗走了!聂十八等人十分困惑:蓝美人身上再也没有什么武功秘笈,去盗取又有何用?要是它是一件珍品,皇宫中的奇珍异宝有的是,有的甚至比蓝美人更珍贵、更值钱,怎么其他珍宝不盗取,偏偏盗取蓝美人了?
婷婷说:“不会是邢姐姐路过京师,一时好奇,将它盗走了?要不就是老叫化所为。”
慕容白摇摇头说:“不会是老叫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