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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不自觉地脱口兴奋地问:“真的?老前辈。” 老魔毫不迟疑地道:“当然是真的,老夫何时骗过你?不过,又发生了一件事情,恐怕 使你的心愿无法近期完成了。” 许格非淡然噢了一声,并不感到惊异,因为他认定这是老魔推托之计。 屠龙老魔却有些生气地道:“你可是有些不信?”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既然已发生了事情,而且是与晚辈有关联的事,老前辈为何不现 在就告诉我?” 老魔继续生气地道:“那是因为我现在就要为你增长功力……”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突然本能地脱口急声道:“不,老前辈,您已经寿龄极点,不可 能再因晚辈耗损真元……” 话未说完,屠龙老魔已坚绝地道:“不行,一个银衫剑客你都制服不了,遑胜过贼秃法 胜和静尘杂毛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为难地道:“可是,老前辈您……” 话刚开口,屠龙老魔突然怒声道:“许格非,你可是怕老夫对你不利不成?” 许格非佯装一愣,立即正色分辩道:“老前辈,您怎的会有此想法?如果没有您的栽培, 晚辈哪有今日。” 老魔立即满意地嗯了一声道:“你知道就好。” 许格非则继续道:“再说,老前辈如对晚辈不利,早在方才将晚辈移来此地时就动手了, 何至等到现在。” 老魔听了,更觉宽慰,再度嗯了一声,道:“你很通事理,总算我没看走了眼。” 许格非则继续道;“所以晚辈不愿老前辈再耗真元……” 老魔再度果断地道:“不,以你现在的功力,绝对无法与法胜、静尘两人抗衡。” 许格非立即道:“可是,晚辈朝夕苦练,功力总有超过他们两人的时候。” 老魔冷哼一声道:“等你的功力超过他们的时候,他们早已魂归极乐,驾鹤西去了。” 说此一顿,特地又恨声道:“方才见你与银衫剑客那老匹夫交手时,发现他们一直不相 信我已死去,而且,一直苦练武功,增长技艺,根据当时银衫剑客掌剑招式,发现他较之昔 年又进步了许多。” 说罢,特地又加重语气,继续道:“须知,你虽然每天苦练,勤修,但他们几人的功力 比你深厚,虽是同样地苦练,功力却比你进步神速,所以老夫必须为你再次增长功力,方能 追过他们。” 许格非觉得以前和屠龙老魔,双方并未碰面直说,对于替他报仇雪耻的事,总可以含糊 推托。 如今,当面谈话,在他清醒的情形下为他增长功力,有关替老魔报仇的事,今后便无法 推诿了。 以前还可以拿武功低浅,技不如人来敷衍,万一让他增长了功力,老魔命令他马上去少 林武当找两位当代高人,他便没借口好推托了。 心念及此,正待拒绝再增功力,而老魔竭力以凝重的口吻,关切地道:“还有一个重要 的问题,老夫必须在为你增长功力之前问个清楚……”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脱口关切地问;“有什么问题老前辈尽请问。” 老魔凝重地问:“你和单姑婆、丁倩文前去三尖岛,只是为了找尧恨天报仇?”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但也灵智一动,因而急忙道:“当然也为了救上面被困的人,看 看岛上有没有丁倩文和魏小莹的父亲在内。” 老魔唔了一声,想是也不敢过份露骨地问,是以,支吾地问:“你见到了尧恨天?”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道:“见到了,但没有看清对方的面目。” 老魔噢了一声,显然有些吃惊地问:“这话怎么说?” 许格非故意愤声道:“因为那老贼发现晚辈前去,便躲进一个大山洞里。” 老魔急切地问:“这么说,你是在山洞里将尧恨天杀死的?” 许格非一面思索措词,一面回答道:“是的,因为他一直在洞中引诱晚辈进去,由于他 不肯出来,晚辈报仇心切,只得冒险进入洞内。” 老魔立即问:“洞内情形如何?” 许格非道:“好像很复杂。” 老魔故装糊涂地问:“怎么个复杂法?” 许格非略显迟疑地道:“当时洞中非常黑暗,就和现在差不多,晚辈不敢撤剑,因为那 样就形成了我明他暗的险境。” 老魔故意平和地唔了一声,赞声道:“你的顾虑很周到。” 许格非知道老魔言不由衷,因而也继续道:“但是,晚辈一进洞口,他就打出一蓬闪闪 发出金光的月牙锯齿镖,至少有二三十枚之多。” 老魔似乎真的吃了一惊,不自觉地噢了一声,道:“竟有这等事?后来呢?” 许格非继 续道:“所幸附近洞壁上正巧有一道裂隙,才免了一次死难。” 老魔唔了一声,问:“后来呢?” 许格非以感慨的语气继续道:“后来还是晚辈以惊鸿指弹掉了他的铁骨大折扇,又用计 骗他打完了所有的月牙锯齿镖,他才转身向深处转去。” 老魔依然故装镇定地唔了一声问:“后来呢?” 许格非道:“晚辈知道他已没有了月牙镖,而且大折扇也被晚辈弹落,是以晚辈就紧跟 他的身后追去,不出七八丈就追上了。” 老魔一听,故意迷惑地问:“你不是说洞中形势非常复杂吗?怎的那么容易就被你追上 了呢?”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道:“那是因为尧恨天惊骇急奔中,频频回头察看晚辈是否在他身后 追赶,这样不但减低了他逃跑的速度,而且他炯炯的目光正好让晚辈追赶。” 老魔显然有些相信了,只听他叹了口气,有些感慨地道,“当一个人到了在该死的时候, 不管他平素是多么多智狡黠,到了在劫难逃的一刹那,也会变得比任何人都傻。” 许格非故意附和着道;“前辈说得不错,当时尧恨天的前面就有两三道支洞分岔,但他 不知转身逃窜,却反身向晚辈疯狂扑来。” 老魔立即道:“那是他惊恐过度,神志已乱之故,所以老夫现在借此警告你,今后不管 遇到多么紧张惊险的场面,都要力持镇定,切不可自乱方寸,予敌可乘之机。” 许格非一听,赶紧恭声应了个是。 老魔故意漫不经心地问:“那座荒岛上何以有那么一座复杂的洞,你没有进去察看察 看?” 许格非急忙道:“现在想来当然有些后悔,可是当时刚刚手刃了老贼尧恨天,心中痛切 父仇母难,加之丁倩文和单姑婆等人在洞中呼唤,晚辈也就匆匆出来了。” 老魔听罢,这才唔了一声道:“那个小岛老夫也曾去过一次,那是九指豺人带老夫去的, 不过,我只在洞口看了一眼,并没有进去,因为我看不出它有什么奇特之处。”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知道老魔这是故意试探他的动向意思,是以,故意正色道:“不, 老前辈,晚辈的看法和您不同。” 老魔故意惊异地哦了一声问:“有何不同?” 许格非故意坦诚地道:“晚辈第一眼就看出那座山洞洞口是经过人工刻意镌凿的,而且, 洞口那些畸分岔,也许就是洞中的形势……” 话未说完,老魔已赞许地连声道:“嗯,好,好,你的天赋果然比一般人高,老夫虽然 也悟出这个道理,但却看不出它有何价值。” 许格非心中冷冷一笑,但却迅即赞同地道:“价值未必有,也许是游戏风尘之士故弄的 玄虚,而晚辈当时观察洞口的认真。也只不过是想知道老贼尧恨天,可能躲藏在哪一个支洞 里罢了。” 老魔唔了一声,别具用心地道:“话虽然这么说,我觉得我们两人对那个洞仍有彻底勘 察的必要。” 许格非听得只是一惊,故意迷惑地问:“老前辈认为有这个必要吗?” 老魔毫不迟疑地道:“当然有这个必要,因为老夫认为你的智慧远超过了老夫多多。” 许格非一听,着实大吃一惊了,赶紧故意恭声道:“老前辈太抬爱晚辈了,如果用得着 晚辈之处,晚辈当竭忠尽智去做。” 说此一顿,故意兴奋地问:“老前辈,我们现在就去如何?” 老魔听得心中一惊,急忙含糊急声道:“噢,现在不行,一方面老夫马上要去一趟关外, 一方面有件与你有关的事情急需你火速赶去办理。” 许格非用的是以进为退之计,没想到倒真的中计了。 老魔自承智力没他许格非高,由这一点看来,倒有些被老魔言中了。 但是,老魔说有件与他许格非有关的事急需他去办理,他的确有些关心,是以,急切地 问:“老前辈,到底是什么事?您为什么不先告诉晚辈呢?” 老魔却凝重地道:“与你并无切身关系,只是这个事你必须帮助别人完成,如果现在告 诉你,打乱价心,对老夫为你增长功力一事,实在有害无益。” 许格非焦急地道:“老前辈……” 话刚开口,老魔已怒声道:“我意已决,不必再说了。” 许格非知道已无法避免,只得任由老魔摆布了。 不过,别人为人增长功力之后,必然身体虚弱,必须修心静养很久,甚至从此不再历身 江湖。 但是,老魔却何以例外? 而且,他不但一如往昔,同时照样来去无踪,行动如风,这的确是许格非百思不解的事。 如今,老魔再度为他增长功力,而且是在他现在清醒的情形.下进行,他倒要看看老魔 是如何的进行法? 心念间已听老魔放缓声音,但仍有些生气地沉声道:“按照心法凋息,先将功力运行一 个周天。” 许格非恭声应了个是,立即闭目盘膝,按照心法吐纳起来。 渐渐进入忘我之境,也就真的什么祁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恍惚中突然惊觉有一只炙热的手,正由他的面前,五指向后地抚叩在 他的头顶天灵穴上。 一道真气,也正由他的天灵徐徐注入,经后枕直奔他的左右命门。 而最令许格非感到震惊的是,他的左右命门上,也分别有两只炙热的手,同样地有两道 真气徐徐注入。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在心里惊呼:“屠龙老魔一个人,何以有三只手?” 就在他心中一惊之际,恍惚中突然听到前后发出两三声轻哼。 许格非再度暗吃一惊,同时惊觉到三道分别注入命门中央的真气,突然运滞而无法进入 丹田。 由于这一惊觉,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急忙怯除惊悸杂念,立即将真气循循导入丹田。 因为他知道,方才是由于他的骤然震惊而使对方输入的真气受阻,所以对方才骤受打击 而发出轻哼。 换句话说,如果他再不及时诱导,将注入的真气纳入丹田时,对方很可能立时走火入魔, 即使不死也要残废。 在这一刹那许格非不敢多想,深怕害了为他输送真气的人——可能至少是两人。 但在他循循诱导真气进入丹田的同时,仍能研判事理。 首先他想到以前老魔为他增长功力时,他从不知道是如何进行的。 换句话说,也就是都是在他失去知觉的情形下进行的。 如今,同样地的是在他昏迷中输送真力,而这一次在增加功力中途却清醒了。 这是什么原因? 在这刹那间他无法猜透,他也不敢去苦思求解。 但是,有一个相同的道理使他体会到,那就是在九指豺人的香巢小筑中,他突然感应到 有人屏息向们接近的事。 当时,他曾联想到,可能是他读过半部秘籍的一部分,学会了一飞冲天轻功之故。 如今,他突然在老魔为他增加功力的中途而清醒,显然表示了他的功力已达到了某种境 地。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为他增长功力的人并不止老魔一人,因为老魔一个人不可能有三只 手。 其次,根据那两三声轻哼,他断定很可能是三个人。 就在他心念间,突然听到老魔阴冷沙哑地悄声道:“还要支持片刻。” 许格非听得再度吃了一惊,心想:“老魔正在输送功力,何以能够开口说话?” 心念间,又听老魔嘿嘿两声冷笑,道:“只要他小子的额角一渗汗,你们不但此刻立死, 而你们的妻子儿女,田园庄舍,嘿哼……” 许格非一听,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老魔并没有为他输送真力,而为他输送真力 的是另三个人。 由于想通了这一点,同时也明白了以前在泰山增长功力的种种情形。 显然,他许格非体内的所有真力,皆是出自别人,而没有出自在屠龙老魔的本身。 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了,难怪老魔丝毫无损,依然行走江湖,来去无踪,原来是这么一 回事。 根据他所理解的,他立即联想到为他输送真力的人,都是侠义道上功力深厚之人。 同时,他也想起了魏小莹的父亲魏老谷主,当时失踪之初,也曾送来狼沙,但是,尚未 被送至三尖岛上便被送走了。 送到哪里去了? 现在他已有了答案,那就是泰山。 许格非听了老魔方才的话,他已完全明白了为他输送功力的人,何以俱都心甘情愿地依 言行事? 那完全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儿女妻子。 心念及此,怒火倏起,他恨不得马上大喝一声,腾身而起,回身一掌力毙了屠龙天王。 但是,他知道,只要他这么一做,为他输送真力的三人立时就没命了。 由于他想到了输送真力,立即集中思维在丹田行功上。 这时,他才发觉输送真力的三人,不知何时自动地偷偷停止了。 许格非继续默运行功,但心里觉得好过多了,因为他已不再接受别人的真力输送。 但是,他却在心里问着自己,要不要趁机将老魔就地除去? 心念方动,蓦闻老魔低声道:“好了,你们三人可以下来了。” 话声甫落,许格非立即感觉到三个手掌,离开了他的左右命门和天灵。 接着是三个略带喘息的人移下床去。 只听老魔略微放缓声音,但仍阴森地道:“十天后我会派人送你们回家,暗中看一看你 的家人,他们都安然无恙地活着,而且宅院依旧,毫无损伤。” 接着是三个微微喘息的人,乏力地道:“谢谢天王的恩典和照顾。” 只听老魔继续道:“你们也不必为你们的真力难过惋惜,老夫曾说过,这是暂时借你们 的,等这小子替我办完了事,我会用同样的方法叫他还给你们……” 话未说完,只听一个苍老乏力地人,微微喘息地道:“不必了,我已经是形将就木的人, 就是把真力再还我也无用,我只希望你能早日放我们回家,我们就感激不尽了。” 岂知,屠龙老魔竟装腔作势地道;“你们放心,我说把真力还给你们就还给你们,就是 你们把真力带进棺材里,那也是你们自己的事。” 说此一顿,突然沉声道:“好了,我们现在走吧,稍等片刻工夫他小子自会醒来。” 话声甫落,接着是一阵沉重的脚步走向远处声。 许格非当然清楚,这些沉重的脚步声,必然是那三个为他输送真力的三人所发出。 但是,由于功力的增加,他的感应更灵敏了。 虽然他听出三个人走出去的沉重脚步声和喘息声,但也清楚地感应到有一个人仍在他的 身后。 当然,那人毫无疑问的就是屠龙天王。 现在他并不担心屠龙天王此际会向他下手,而是他要不要趁此机会将屠龙老魔除去。 首先他想到他的的功力可能已超过老魔少许,而他如果施展秘籍后半部的几招剑式,也 许能将老宽置于死地。 但是,使他感到最大顾忌的是,如果只能将老魔置死而不能制服,仍不合他现在的最大 利益。 再说,以老魔狡黠阴毒,即使将他制住,他依然至死不肯答复他所要问的问题。 他所要的是什么问题? 当然是他父亲的灵柩位置,以及丁清文的父亲是否还活着,魏小莹的父亲现在究竟在何 处? 万一在激烈地打斗中,由于为了自保,一剑将老魔杀死了,这些问题不就永远成了谜? 一想到了剑,他立即想到了他的屠龙剑并不在身边。 心念未完,蓦然有一丝奇香扑袭来。 许格非一闻奇香,觉得神清气爽,特别舒坦,竟然本能地深深吸了口气。 也在他深深吸气的同时,身后的屠龙天王竟飞快的遁走了。 大吃一惊的许格非正感后悔,没想到老魔竟仓促离去。 显然,他的突然醒来,也令老魔吃了一惊,但是,他也相信老魔一定会想到许格非的功 力大增,苏醒得自然也快的问题。 许格非先屏息默察,发觉屠龙老魔的确离去后,才急忙挺身跃下床来。 双脚一落地面,立时发现他的襟怀不适,贴身内衣纽扣已开。 于是心中一惊,急忙探手入怀,发现内袋中原该有的东西仍在。 现在,他已经确定老魔已将他的周身上下全部搜查了一遍。 于是,游目一看,发现小包袱和屠龙剑俱都放在不远处的木桌上。 许格非急忙过去将剑佩好,并将小包袱扣在内腰带上。 现在,他着实暗庆有先见之明,所幸将秘籍的后半部留在以的的床褥下,否则,早巳被 老魔搜走了。 许格非将衣衫重新整理好,已能看清整个小室内的陈设和轮廓。 由于房中仍有一些陈旧废弃的渔网吊钩和渔具放在一角,因而断定这间小屋仍没离开海 边太远。 许格非不必去找门户,因为老魔仓促离去时的房门仍有一半开着。 现在许格非最急切地是赶快出去找到丁倩文她们。 因为老魔曾暗示又有事情要发生,所以才不能告诉他父亲的灵柩现在寄放在何处。 如今,他最担心的是老魔故弄手脚,趁机把丁倩文或单姑婆怎样了,借以使他无暇去办 理父母安葬并穴的事。 心念及此,他已拉开了木板门走了出去。 门外是一间大室,门窗一样的掩有衣被或破布,但光线较之内室亮多了。 许格非再穿过一道板门,才是光线大亮的外间。 纵出外间房门一看,竟是一个竹篱小院,除了一些渔具和一些干柴外,院中冷清无人, 虽有侧间和厨房,但许格非在感觉上,觉得里面绝无生物。 这时红日已没山,西天大片红霞,映得院外的树木红光闪闪。 许格非见天尚未黑暗,而且判出了方向,一出柴门,直向正东走去。 小村只有十几户渔民,由于炊烟尽息,人们想必都在家中共进晚饭。 许格非已有一个想法,要想尽快找到九指豺人的那处香巢小筑,必须先找到能看到海中 三尖岛的海岸。 暮风带来了海腥味,同时也传来了每潮声。 许格非知道小村距离海边并不太远,立即加快了脚步。 一出小村,目光突然一亮,虽然前引仍有一座小渔村挡住了海,但右前方却能看到海面。 而且,九指豺人转运站的那个小镇就在一里多地之外。 许格非心中一喜,立即展开身法向前驰去。 现在,他只希望上苍保佑,千万不要让丁倩文、魏小蓉以及单姑婆三人有什么差池。 一阵疾驰已到小镇外,天色也较方才暗多了。 许格非已概略知道九指豺人香巢小筑的位置,他恍惚就在海边,而且,四周有竹,进口 处似乎还要涉水或走礁石。 于是,他沿着镇外海边疾走,并一面察看海边紧临小镇的形势。 一绕过镇东头,立即发现了浪花高溅的竹林乱石边缘。 许格非看得目光一亮,脱口自语道:“可能就是那里了。” 说话间,早巳疾步向前奔去。 也就在他举步疾奔的同时,竹林内突然有人惊喜兴奋地大声道:“老刘,快去报告总武 师,少主人回来了。” 许格非一听,果然没错,反而放缓了步子。 随着那声吆喝,林外礁石上立即现出一个神情惊喜,满面展笑的渔民装束武师。 许格非还认得那人,正是随他划着板筏前去三尖岛的武师之一。 只见那位武师,早已抱拳含笑恭声道:“少主人,您回来啦!” 许格非不便说什么,也含笑颔首道:“回来了。” 说话之间,已到近前,那位武师立即肃手请他进入。 许格非这才发现必须踏过数座礁石,才可进入林中小径。 也就在他纵过礁石,踏上小径的同时,深处已传来丁倩文、江中照以及单姑婆等人的惊 喜欢笑声。 竹林内光线已暗,深处已有灯光透出,那里显然就是小院的门楼。 随着杂乱的欢笑声,已能看出江中照单姑婆等人簇拥着丁倩文和魏小莹匆匆向这边迎来。 许格非一见丁倩文和魏小莹等人惧都安然无恙,一颗心立时放下来,同时,加速步子,并挥 手示意他们止步。 一到近前,江中照和刘武师等人,首先纷纷施礼含笑恭声道:“少主人回来了。” 但是,暗含隐忧,如释重负的丁倩文、魏小莹以及单姑婆三人,却都含笑点了点头,并 没有说什么。 许格非为了证实屠龙老魔在此是否故弄圈套,因而一见丁倩文和单姑婆,便暗示地问: “我出去后此地没事吧?” 丁倩文立即镇定地颔首一笑道:“没有,一切平静。” 单姑婆老于世故,立即催促道,“少主人出去一整天了,有话到里面再聊。” 纷纷准备问话的江中照等人一听,只得改口附声说请。 许格非听了丁倩文的话,看了魏小莹的表情,知道此地确实没有发生事情,虽然觉得又 受了老魔的一次愚弄,但心里却舒服多了。 根据单姑婆的暗示,他已知道他被老魔劫走仅仅今天一天,看情形,丁倩文对这件事, 并没有告诉江中照等人。 进入院中,小厢已燃起了纱灯,几个侍女装束的少女静静地立在廊下恭迎,昨夜来时看 到的那几个妖艳女子,这时一个不见了。 许格非知道丁倩文三人必然有许多话要问他,而他也很想知道他离开后的情形。 是以,一到院中,立即吁了口气,婉转地道:“我出去了一天,已有了些累了……” 话刚开口,单姑婆已爽朗地道:“那就先到厢房休息片刻,晚饭待会再开好了。” 江中照等人,纷纷恭声应是。 许格非为了免除江中照等人的疑虑,故意望着江中照等人,叮嘱道:“诸位暂时不要外 出,待各门派的人物远离后再外出办事。” 江中照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关切地问:“少主人,各门各派的人还没走吗?” 许格非只得含糊地道:“还有一少部分……” 江中照立即忧虑地问:“少主人,您看他们会不会再来惹事。” 许格非当真地想了想,衡量了一下情势,才迟疑地道:“大概不会来了,只要你们停止 一切活动,不要外出,我想此地应该不会再有事情发生。” 江中照等人松了一口气,宽心稍放,纷纷恭声应是。 许格非进入厢房,单姑婆立即把房中的仆妇支了出去。 一进入内室,许格非立即望着丁倩文三人,压低声音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在 床上的?” 丁倩文三人一看许格非的神情和问话的语气,立即明白了他们判断得不错,许格非的不 告离去,果然大有问题。 是以,三人同时正色道:“我们发现你不在床上时,你的被褥仍有余温……” 许格非一听,立即本能地看了一眼帏帐深垂的牙床。 单姑婆则继续道:“我们当时以为您入厕,也没想到别的,直到天光大亮,仍未见您回 来,我老婆子便觉事态不妙了,我立即跑了趟茅厕。” 魏小莹插口道:“不过,当单姑婆前去茅厕察看的时候,我和丁世姊已经发现你放在小 桌上的剑和小包不见了。” 说着,目光看了丁倩文一眼,继续道:“接着丁姊姊也发现了你留下的纸条。” 许格 非听得神色一惊,不自觉地恒:“纸条?那上面怎么说?” 丁倩文已在腰内将纸条取出来,立即递给许格非,同时道:“喏,你看,我们虽没见过 你的笔迹,但也看出可能不是你写的。” 许格非一面接过纸条,一面埋怨道:“你们怎么这么傻,想也想得出来呀,我出去能不 向你们讲一声吗?” 说着,就用接纸条的手一指室门,继续道:“再说,你们看,这间房子里根本就看不到 哪儿摆着有笔墨纸砚。” 说罢,低头一看纸条,只见上面简单地写着:我出去看看,傍晚回来。 魏小莹则一指许格非手中的纸条道:“当时丁世姊和单姑婆还有小妹我,虽然觉得事有 蹊跷,也只有对江中照他们说,你出去了……” 说此一顿,突然又迷惑地问:“许哥哥,到底怎么回事,你去了哪里?” 许格非已看罢了纸条,同时将纸条捏成一个紧紧的小纸团,这时见问,只得道:“这件 事你们应该知道是谁把我找了去。” 魏小莹脱口道:“你说的是屠龙老魔。” 丁倩文神色一惊,急忙将食指放在。樱口上,同时嘘了一声。 魏小莹看得娇靥一变,倏然住口不说了。 单姑婆却迷惑地道:“说也奇怪,天王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下将您请走的呢?门窗纹丝未 动,前院后院又都有人活动。” 许格非立即道:“那很简单,当初魏小莹劫走丁世姊时,门窗也是丝毫未动……” 话未说完,魏小莹和单姑婆早已恍然哦了一声,飞步奔向了帏帐后。 只见魏小莹首先掀开后帐一看,立即脱口正色道:“啊,不错,和武夷山庄一样,这儿 的墙上也有一个暗门。” 许格非早已料到了帐后有密道的事,因为昨夜他虽然感应到来人已离他很近了,但却看 不到那人立身何处? 不过,他当时没有想到帐后有地道的事。 由于魏小莹和单姑婆掀帐已带动了牙床,许格非还不愿让她们知道后半部秘籍的事,是 以,凝重地说道:“现在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你们可以先到厅上去了,为了避免他们起 疑,我稍待片刻之后再去。” 丁倩文三人深觉有理,立即颔首走向室门。 但是,单姑婆却止步回身,提议道:“少主人,我总觉得这儿是一块是非之地,愈早离 开愈好。” 许格非立即颔首赞声道:“我们吃完了晚饭就走。” 丁倩文三人一出室门,许格非立即迫不及待地挥臂掀开了帏帐,急步走到了床前。 但是,当他掀开锦褥一看,脱口惊啊,俊面大变,顿时呆了。 因为,他悄悄放在锦褥下面的后半部秘籍,竟然不见了。 许格非这一惊非同小可,额角上顿时渗出汗来,心里却高呼道:“莫非被那老贼顺手拿 走了?” 心里想着,手却没闲,立即把锦褥绣被拿起来抖了抖。 但是,他失望了,什么也没有发现。 在这一刹那,许格非只觉得天旋地转,四肢乏力,既悔且恨。 他懊悔自己太大意,为什么当时不将秘籍丢至床底下。 因为,他认定是自己没有完全放进锦褥,以至老魔托抱他时,发现锦褥下露出了秘籍一 角而拿走。 他恨的是阴险狡诈,无耻至极的屠龙天王,将秘籍已经拿到了手还故弄玄虚,大费周章。 就在他懊恼恼恨,痴愣发呆之际,他突然惊觉有人走进室来。 许格非似乎有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右臂一挥,猛地将帏帐掀开了,闪身走了出去。 就在他猛掀帏帐的一刹那,他已看看了走进室门来的是丁倩文。 丁倩文见许格非双目如灯,满面煞气,猛地挥臂掀开了帏帐,也不由吓得一愣。 但是,当许格非一见丁倩文两手中捧的东西时,却目光一亮,又惊又喜,不由飞身扑了 过去。 因为,丁倩文两手中所捧的,正是他要找的那本后半部秘籍。 由于事出突然,加之丁倩文正在神情一呆之际,待等她定过神来,许格非已把那本秘籍 拿了过去。 许格非一看秘籍失而复得,惊喜如飞,不知他为什么,竟伸手将丁倩文的娇躯搂住,同 时,脱口兴奋地道:“丁世姊,你真好,你真好。” 说话之间,竟抱着丁倩文的柳腰,一连转了两转。 丁倩文大吃一惊,简直吓坏了,她同样地觉得天旋地转,浑身颤抖,脑中轰轰有如雷鸣。 但是,她在惊急、震骇、羞臊不安地复杂情绪感受下,仍没忘了悄声连连警告道:“许 弟弟,门外有人,门外有人……” 说话之间,奋力挣扎,恨不得马上离开许格非的胸怀,又似乎单姑婆和魏小莹一步就要 冲进来似的。 许格非想是太兴奋了,虽然停止了跳动,但他搂抱在丁倩文纤腰上双手,却没有放松。 同时,尚认真而兴奋地笑着问:“丁世姊,你是怎么发现的?” 丁倩文见许格非依旧紧抱着不放,芳心更加慌乱,而且,怦怦狂跳的心,似乎已到了腔 口,连呼吸感到困难了。 但是,她没忘了一面挣扎,一面连声央求道:“许弟弟,快些放开,万一有人—步闯进 来……” 许格非却笑着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放开。” 羞红满面直达耳后的丁倩文,突然听到单姑婆和魏小莹在厅上的谈话声音,因而也不挣 扎了。 但是,她却羞急娇嗔地道:“你放开我说还不是一样。” 许格非却目不转睛地盯着丁倩文的娇靥,答非所问地道:“丁世姊,你羞急发嗔的时候, 更美。” 丁倩文一听,不由嘤咛一声,深情地白了许格非—眼,立即低下头去。 在这一刹那,许格非的感觉是不愿意松手,而丁倩文的感觉是舍不得松开。 许格非轻轻用手托起丁倩文的娇靥,轻声问:“丁世姊……” 丁倩文没有躲,静静地望着檀郎的俊面,仅轻柔的唔了一声,多少个日子的相思,多少 个夜晚的失眠,许多的暗自忧虑和伤感,在这一霎都没有了。 在这一刹那,她除了感到幸福、快慰、甜美,世上所有的一切已不复存在。 许格非是由于秘籍失而复得而兴奋得不能自己,才忘形地将丁倩文猛地搂在怀里。 是此,他仍定一定神,笑着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如痴如醉的丁倩文,却茫然唔了一声,惊异地问:“什么问题?” 许格非一笑,晃了一下手中的秘籍道:“就是你怎样发现的这本秘籍。” 丁倩文一听,似乎不禁有些失望,因而小嘴一嘟道:“我当时断定你不可能一声不吭就 出去办事,尤其看了那张纸条,更感到其中大有问题,因为你以前曾说过老魔将你劫走的事, 所以我当时就断定旧事重演了……” 许格非一笑道:“于是你就搜察一下床褥,看看有没有可寻的蛛丝马迹。” 丁倩文颔首唔了一声道:“当时我一掀锦褥就发现了这本秘籍。” 许格非一笑问:“你怎么知道是秘籍?” 丁倩文不由佯生气地道:“难道我连秘籍都不知道?何况上面还绘着人形和剑式。” 许格非失声一笑道:“我是说,你怎的知道秘籍就是我留下的?” 丁倩文见问,不禁先深情地看了许格非一眼,才有些得意地道:“当然是上面的那两句 豪语喽。”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看了一眼秘籍封皮上的两行字,同时惊异地道:“可是,这句话 我并没有告诉你呀!” 丁倩文正色道:“你虽然没告诉我,可是你曾经告诉少林寺的法明大师了呀。” 许格非再度一愣道:“我当时只是说有两句豪语,并没有说是什么豪语呀!” 丁倩文一笑,立即侧身一指许格非手中的秘籍封皮,道:“喏,看,汝欲纵横天下睥睨 群雄乎?穷研此书!这还不够夸大的呀!” 许格非立即赞声道:“丁世姊,你真聪明。” 丁倩文被赞得香腮红红,甜甜一笑问:“还生不生气?” 许格非一愣道:“生什么气?” 丁倩文有些歉意,也有些撒娇地道:“吓了你一跳呀!” 许格非由于秘籍到手,自然也就忘了方才的紧张,是以急忙摇头道:“我一点也不怕。” 丁倩文娇哼轻睇,深情万缕地白了许格非一眼,樱口一撇,道:“还说不怕,额头上都 生满了珍珠了。” 说罢一笑,举起翠袖为许格非拭额角上的汗水。 许格非心中一阵快慰,不自觉地道:“丁姊姊,你真好……” 好字出口,两片朱唇已向丁倩文的檀口上凑去。 丁倩文既没闪也没躲。但却把纤纤的食指竖在了许格非的朱唇上,同时,羞红满面地含 笑问:“我要先问你一件事才能让你亲。” 许格非被丁倩文这么—阻止,俊面顿时通红.似乎自觉非常失礼,先是一愣,接着极不 安而又迷惑地问:“什么事?你说!” 丁倩文一看许格非的表情,芳心非常后悔,如果不说,许格非必然见疑,只得坦白的问: “你以前亲过苇妹妹没有?” 一提到尧庭苇,许格非浑身一战,面色大变,骤然有如雷击,懊恼、痛悔、自责,一起 涌上心头,同时,也倏然将丁倩文的纤腰松开了。 丁倩文—看,当然也懊恼不已,但她却幽幽地道:“不是我不让你亲,你知道我已经是 你的人了,就是你碍于遗命不能娶我,我仍然是你的人,只是我不愿占苇妹的先,而让你在 未亲苇妹前先亲吻别的女人……” 许格非一听,真是感激莫名,不由激动地道:“丁世姊,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你今天这 么做,不止我一个人感激你,就是泉下的先母有知,也会感激你……” 丁倩文一听,急忙伸手捂住了许格非的朱唇不让他再说下去。 再待说什么,院中突然传来单姑婆的愉快声音,笑着道:“你们坐,我去看好了。” 丁倩文一听,知道单姑婆要进来了,急忙一整脸色,催促道:“我们快进去吧,他们等得太 久了。” 许格非默默地点点头,立即把秘籍藏在怀内,即和丁倩文双双走了出去。 一出室门,单姑婆也恰巧走了进来。 单姑婆一看许格非和丁倩文两人凝重地表情,顿时一愣。 因为.魏小莹催她来请许格非和丁倩文,显然是有另一种心情。 而她单姑婆所想的,丁倩文借故再返回室内,可能也是为了儿女私情。 这时一见,不但许格非的俊面有些惨白,剑眉紧蹙,而丁倩文的神情也极凝重。 任她饱经世故,经验丰富的单姑婆,也不会相信刹那之前,两小还曾又亲密地拥抱在一 起。 单姑婆一俟许格非和丁倩文走至房门前,立即惊异地望着丁倩文,低声问:“丁姑娘, 怎么回事?” 丁倩文早已想好了说词,既然单姑婆这么问,只得支吾地低声道:“回头再谈。” 说话之间,许格非已出了房门走下了台阶。 于是,两人立即跟在许格非身后默默前进。 一直芳心不安的魏小莹正站在厅口察看。 这时看了许格非和丁倩文的神情,也不由愣了。 许格非一登上厅阶,江中照等人早已纷纷的由座位上站起来。两旁的仆妇侍女,立时忙 着上菜。 许格非进入厅口,强自一笑,歉声道:“让诸位久等了。” 江中照等人赶紧含笑恭声道:“哪里,哪里,时间还早。” 依序入座,立即满酒。 酒过三巡,江中照才恭谨关切地问:“少主人,您今天出外巡察,看情势,他们还会不 会再回来?” 许格非由于方才的事,自觉愧对尧庭苇,心中的结这时仍没解开,因而也不觉凝重地道: “即使法明大师等人走了,恐怕别的门派也会派人再来。” 江中照几人吃惊地噢了—声,都愣了。 单姑婆却宽慰地道:“好在转运站已被焚毁,九指豺人也被少主人处决,再说。软禁在 此地的各派人物也都释回了,以我老婆子看,也就没什么人再来了。” 许格非一听软禁在此地的人都放了,心中一动,立时想起了老魔强迫为他增长功力的三 个人。 于是,剑眉一蹙,突然望着江中照凝重地问:“江总武师……” 话刚开口,江中照早已急忙放下手中酒杯,欠身恭声道:“属下在。” 许格非继续凝重地问:“咱们转运站的下面,是否还有别的地方囚禁着其他门派的人?” 江中照一听,立即神情迷惑地道:“此地是转运站的中枢,除了所属的几个小村外,再 没有其他囚人的地方了呀!” 单姑婆心知有异不自觉地问:“少主人,你出去这一整天,莫非又有什么发现不成?” 许格非强自一笑道:“如果再没有别处了,我想各门派高手前来的机会就更少了。” 说此一顿,故意漫不经心地问:“江总武师,我叫你把所有软禁在各处小村上的各派门 人弟子释放了,你是否都放过了。” 江中照毫不迟疑地道:“都放了,属下曾亲自分派各武师,分别携带银两前去的。” 说罢,突然又神情惊异地问:“怎么?少主人,可是其中有些人没有接到银子和通知?” 许格非立即摇头道:“不,这一点我并不清楚,怕的是有的人安然回家,有的人却没有 了消息,更怕是那些没有回家的家属弟子会再度前来要人……” 江中照几人一听,同时一声轻啊,俱都焦急地愣了。 魏小莹突然想起了她的父亲,因而忧急地道:“我认为囚人的地方一定不止这几个小渔 村,我爹不是就被转往别处了吗?” 许格非一听,心如刀割,他知道,魏小莹的父亲一定是被送往了泰山丈人峰。 假设,他以前增长的功力,就像今天一样,他敢说,他体内的雄厚真力,必然也有魏小 莹他父亲的一份在内。 心念及此,许格非不由懊恼地低下了头。 魏小莹一见,不由望着江中照,急切地问:“江总武师,你说的那位廖武师到底什么时 候可以回来听?” 江中照一听,立即为难地道:“按着规定,他昨天傍晚就该赶回来的。” 魏小莹听得花容一变,不由焦急地道:“这么说,他不是刚好赶上昨天夜里的那一场大 劫吗?” 江中照只得支吾着道:“可是,今天小的率领着刘武师他们几位清理火场,前厅后院都 察了,没见到廖武师的尸首呀!” 魏小莹一听,不由望着刘武师几人,忧急地问:“你们几位可曾发现那位廖武师的尸 体?” 刘武师几人虽然都知道廖武师虽在前天许格非一到小酒铺时便被许格非杀了,但是几人 都经过警告,哪一个敢说? 是以,纷纷木然地摇摇头,说声没有。 丁倩文急忙宽慰地道:“小莹妹,你也就别问了,吉人自有天相,魏世伯终有一天会平 安归来的。” 许格非想到老魔当时对三个为他增长功力的人的警告,也急忙宽慰地道:“丁世姊说得 不错,魏世伯终有一天会安然归来的,现在急也没用,还有丁世伯,还不是直到今天都没有 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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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纵横天下》 第二十六章 履险边关
魏小莹虽然不再问了,但是丁倩文却又忧伤地垂下了头。 一旁的江中照则再度焦急地问:“少主人,您看,万一今后其他门派的人再来要人,属 下等应该怎么解释,怎么个应付法?” 许格非为了免生事端,也不希望江中照等人再出外活动,因而不答反问道:“此地,库 中是否还有存银?” 江中照急忙道:“有,火场中也挖出了不少。” 许格非立即颔首道:“好,我觉得此地还算隐密,只要你们简行少出,我想,他们即使 来了,也未必能找到诸位。” 江中照几人一听,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许格非继续道:“饭后我即离开此地转回西北总分舵去。” 江中照立即惊异地道:“西北总分舵不是被法明大师他们前去给挑了吗?” 许格非不便说出他要去找尧庭苇的事,只得含糊地道:“虽然被挑了,但我仍要去看看 那边的情形。” 江中照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许格非心中有事,匆匆饭罢,立即起身。 于是,就在江中照和刘武师等人的恭送下离开了小镇。 大镇到底与海边小村不同,只见街上行人满街,灯火通明,正是夜市热闹时候。 许格非四人无心游览街景,直向寄马栈门前走去。 一到客栈门口,两个招徕客人的店伙中的一人,立即含笑迎了过来。 一到近前,立即哈腰含笑,恭声道:“爷和姑娘们回来得正好,昨天刚刚到了一位客人 说要找您……”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问:“那人现在哪里?是男人还是女人?” 店伙含笑恭声道:“是一位大爷,他径由际云关褐石谷来……” 魏小莹一听,立即兴奋地欢声道:“是我家里的人来找我,一定是我爹也回家了。” 说话之间,已迫不及待地飞卉进了店内。 丁倩文见魏小莹已经飞身进去了,而许格非却仍站在那儿,轻轻一推许格非道:“许弟 弟,小莹妹已经进去了,我们也快进去吧!” 三人尚未到达独院门前。已经进入院中的魏小莹,欢声道:“魏喜叔,是您!” 接着是一个惶急凄苍的老人声音,几乎是在哭声道:“小姐,不好了呀,家里出了事情 了……” 了字方自出口,许格非三人已飞身奔进了院门口。 许格非举目一看,只见站在院中泪眼望着魏小莹讲话的,正是他见过的褐石谷老管家魏 喜。 老管家魏喜一见许格非和丁倩文、单姑婆,立即老泪滂沱地再度哭着道:“许少侠,家 里出了事了呀!” 花容惨白,神情焦急地魏小莹则焦急地催促道:“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您快说呀!” 许格非却急忙道:“有话到厅上再谈,先别自乱阵脚。” 于是,五人匆匆忙忙进入小厅内落座。 店中雇用仆妇也急忙出来倒茶。 许格非这才望着坐在一旁擦泪的老管家魏喜,强抑内心的紧张,问道:“魏老管家,你 现在可以说了,府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管家见问,尚未开口老泪再度沉下来,他颤声惶急地道:“我家老夫人被人劫走 了……” 话未说完,许格非四人几乎是同时惊啊,而魏小莹更是伤了。 魏小莹急定心神,突然焦急地问:“我娘是被什么人劫走的?” 老管家尚未答话,许格非已挥手宽慰地道:“小莹妹,先别急,魏伯母虽然被劫走了, 但有惊无险,你先让老管家说下去。” 魏小莹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地望着格非,哦了一声愤道:“听你的口气,好像你早巳知 道我娘已被人劫走了?” 单姑婆一听魏小莹的语气,顿感不妙,正待说什么,岂知,许格非竟颔首道:“不错, 我已接到了警讯……” 魏小莹一听,再也忍不住怒声道:“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我只接到警讯,并不知道是魏伯母被劫的事。” 魏小莹不由沉声问:“向你传递警讯的那人是谁?他是由哪里得来的消息?” 许格非凝重地道:“现在还不敢说,必须等我问清了全盘经过后,才能断定魏伯母是谁 劫走的……” 话未说完,魏小莹已哼了一声,怒声道:“这还用问,报警讯的那人就是前去劫走我母 亲的人。” 丁倩文已看出个中必有蹊跷,其许格非在店门口发呆,是以,急忙宽言道:“小莹妹, 你先静下来,让你许哥哥先问过了全盘经过,咱们大家再商议对策。” 一见丁倩文说话,魏小莹立时想起了傍晚丁倩文和许格非在厢房内谈话很久的事。 是以,一股妒火怒意,油然而起,不由哼了一声,继续道:“原来你们两人傍晚早巳密 商过了,既然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让我参与……” 许格非一听,不由有些生气,但却婉转地道:“小莹妹,你想到哪里去了……” 但是,丁倩文已正色道:“不错,我和许弟弟在屋里是谈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事,但与魏 伯母被劫的事,却毫无关系,希望小莹妹……” 魏小莹仍耿耿于怀地问:“为什么不喊我一块去商议?” 丁倩文耐心地解释道:“因为当时许弟弟问起来,顺便商议了一阵,在当时的情形下, 那么多人不便和你商议,准备回到此地再一同和单姑婆与你商议,没想到就发生了这件事 情。” 魏小莹想是觉得丁倩文说得有道理,而且,在那时的情形下,以及许格非和丁倩文的凝 重表情,似乎也不会发生什么儿女私情。心念及此,她虽然仍高嘟着小嘴,心里想问一问他 们两人到底谈了件什么事情,自己的老母被劫,哪里还有那份心情? 单姑婆急忙趁机望着擦干眼泪的魏喜,关切地问:“魏老夫人被发现劫走是哪一天的 事?” 老管家魏喜,伤感地道:“就是少侠和小姐离开的第三天晚上。” 魏小莹不由生气地道:“难道你们就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老管家愁眉苦脸地道:“何必听到动静,人家就这样大模大样地走了……” 魏小莹一听,更加生气,不由怒斥道:“那么多护院武师,难道都是死人?” 老管家立即解释道:“老夫人挟在人家的肋下,哪一个敢向前动手呀!” 单姑婆觉得魏小莹问得太急了,只得宽慰地道:“魏姑娘,你先别责备魏管家,让他自 己有条不紊地说出来。” 魏小莹想是觉得自己问了半天,依然没问出劫走母亲的人是谁来。但是,看了默然不语, 一脸无可奈何地许格非,又不禁生气地道:“人家不开口,我不问谁来问呀,娘是我的,人 家怎会关心。”说罢,不由伤心地掩面哭了。 许格非一听,脸上无可奈何地神情更浓了。 丁倩文则望着魏喜问:“老管家,当时他们去了多少人?” 老管家道:“就一个。”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自觉地道:“就去了一个,你们就让他把老夫人劫走了呀!” 老管家魏喜一听,不由紧张焦急地道:“许少侠,您不知道哇,那个女强盗好厉害 呀……” 许格非四人一听是女强盗,俱都惊得失声惊啊。 魏小莹更是放下了玉手,张大了杏眼,泪痕斑斑的娇靥煞白,早惊呆了。 单姑婆首先关切地问:“你们可看清了那女强盗的面目?” 老管家摇摇头道:“没有,因为她的脸用一条黑巾蒙住了。”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脱口急声司:“她可是穿着一身鲜红劲衣,用的兵器是剑……” 老管家魏喜一愣,道:“许少侠认识她?” 许格非只得含糊地道:“可能认识,也可能不认识。” 魏小莹却脱口怒声道:“那一定是尧庭苇。” 话声甫落,单姑婆已愤愤地大声道:“绝对不是。” 魏小莹看得一愣,不由沉声问:“单姑婆,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单姑婆毫不迟疑地正色道:“我老婆子相信我家姑娘的人品,因为她是尊老敬贤的人。” 丁倩文心中一动,趁机附声道:“是的,小莹妹,我也敢向你保证,劫走魏伯母的绝不 是庭苇妹。” 说此一顿,转首看了一眼许格非,继续道:“傍晚我和许弟弟就是谈论那个蒙面女子火 烧转运站的事……” 单姑婆突然插言道:“是呀,这两件事可能就是这一个女子干的……” 魏小莹愤声道:“如果是一个人,这一个人更是尧庭苇。” 单姑婆一听,不由生气地道:“你既没看到那个蒙面女子的身段,也没有见过我们姑娘 的模样,你又凭什么这么肯定?” 魏小莹毫不迟疑地沉声道:“谁说我没见过尧庭苇?在际云关祥云寺的擂台下,坐在你 和丁世姊身边的就是尧庭苇。” 单姑婆沉声道:“可是你并没有看见火烧转运站,劫走魏老夫人的蒙面女子呀!” 魏小莹倔强地道:“我还用亲眼看见吗?一听她的衣着用剑便知道她是谁了。” 单姑婆一听,更加生气地道:“衣着是可以换穿的,再说天下女子穿红的有的是,你和 丁姑娘还不是也用剑。” 魏小莹不由道:“那她为什么蒙着脸?” 单姑婆正色道:“当然是因为她的脸奇丑难看。” 魏小莹冷冷一笑道:“我却认为她是怕被熟识的人看出来。” 说此一顿,特地转首瞪着许格非,沉声道:“如果不是尧庭苇,许哥哥为什么一开口便 说我娘被劫走了有惊无险?” 许格非急忙无可奈何地解释道:“那是我另有所据。” 魏小莹立即问:“有什么据?” 许格非立即面现难色道:“这件事少时我们四人再商议。” 魏小莹一听我们四人,当然也包括她在内,神色立即稍趋缓和,转首又望着老管家魏喜, 沉声问:“那个蒙面女子走时可留下什么话?” 老管家摇头道:“没有,只留下了一封信。” 许格非心中一动,不由脱口问:“是给谁的?” 老管家一面在怀中掏信,一面道:“是给我家小姐的。” 说罢,已将信由怀中取出来,并双手捧着走向魏小莹身前。 许格非、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俱都神情有些紧张地盯着魏小莹接过去的那封信。 那是一个普通宣纸信封,上面的字看来尚称娟秀,虽然有些潦草,但确是出自女子的手 笔。 三人六目,不但注视着魏小莹拆信的手,同时也注意她娇靥上的神情变化。 只见魏小莹抽出素笺一看,花容立变,不由无比愤怒地看了单姑婆一眼,立即望着老管 家魏喜,命令道:“把信拿过去给单姑婆看!” 说话之间,立即把手中的信愤愤的送出来。 老管家慌张地应了声是.立即趋前去取。 但是,单姑婆却冷冷一笑,道:“非常抱歉,我老婆子身为奴婢,上有主人,莫说我老 婆子斗大的字识不了几个,就是认得字也没有这个资格。” 老管家魏喜,终究是在外历练过门人,是以,未待魏小莹发话,即径向许格非身前走去。 到达近前,双手一捧,恭声道:“请少侠过目。” 许格非微一欠身将信接过来,定睛一看,俊面大变,不由怒声道:“诡计,诡计,这完 全是阴狠小人故设的嫁祸陷阱。” 丁倩文和单姑婆俱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惶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信上怎么写的?” 魏小莹却冷冷一笑,讥声自语道:“诡计?陷阱,哼,我倒以为是因爱生恨,因妒成 仇!” 许格非愤愤地看了魏小莹一眼,哼了一声,立即把信交给了丁倩文。 单姑婆对尧庭苇的事特别关心。 这时见许格非气得垂头不语,知道事态必极严重。 是以,急忙起身走至丁倩文身后.低头一看,也不由面色一变。 只见那张素笺上潦草地写着:“你我井河原无犯,横刀夺爱心何安?劫汝高堂为惩诫, 一决生死来边关。” 单姑婆看罢,不由震惊地望着垂首不语的许格非,脱口急声道:“边关不是西南总分舵 主蓝面判官司徒轩所盘踞的地方吗?” 许格非心中一惊,脱口轻啊,急忙抬头,瞪大了星目望着单姑婆,惊异地问:“你…… 你没有弄错?” 单姑婆立即焦急地正色道:“长春仙姑还派古老头去过呢,这是我亲耳听见的,怎么会 错呢!” 许格非茫然噢了一声,自语似地道:“这么说,又是老魔故意布好的圈套了?” 丁倩文一听,急忙似有所悟地问:“你方才说有人已向你传递警讯,那个人可就是屠龙 老魔……” 魔字出口,许格非又急忙向她挥了一个阻止手势,同时低声道:“这件事待会儿再说!” 魏小莹心切母亲安危,不自觉地沉声道:“不,我要你现在就说。” 许格非和丁倩文,以及单姑婆都愣了,他们似乎没想到魏小莹竟是这么倔强急躁。 魏小莹一看许格非三人的神情,立即想到了屠龙老魔的事还不宜公开谈论,立即望着老 管家魏喜,吩咐道:“魏喜叔,您先请出去。” 老管家魏喜,恭声应了个是,分别向许格非和魏小莹施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魏小莹一见魏喜走了出去,立即转首又望着许格非,沉声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岂知,许格非竟然也望着她,沉声道:“现在也请你出去。” 魏小莹一听,花容立变,不由脱口愤声道:“什么?也要我出去?” 说话之间,热泪盈眶,泪珠早巳滚下了香腮。 神情同时一愣的丁倩文和单姑婆,知道许格非说的是气话,立即圆场道:“有关老魔的 种种情形,小莹妹也大都清楚,再说,又是魏伯母被劫走了,她也应该适时提出她的意 见……” 话未说完,魏小莹已抽噎着哭了。 许格非本是一句气话,希望能刹刹魏小莹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脾气。 这时丁倩文和单姑婆为她说情,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了。 丁倩文见许格非未再表示意见,故意扯开话题正色问:“哦,那在该谈谈你被老魔请去 的全盘经过了他到底怎么说?” 许格非略微沉吟才懒懒地道:“也没什么,还不是问一问为何杀死九指豺人和登上三尖 岛以后的经过。” 丁倩文正色问:“那他怎么知道魏伯母被劫走了呢?” 许格非道:“他并没有说出魏伯母被劫的事,只告诉我又有了一桩麻烦事待我去解决。” 单姑婆插言问:“他为什么要告诉您这件事?” 许格非黯然道:“那是因为我要求他告诉我先父的灵柩现在寄放在何处之故。” 丁倩文听得心中一动。脱口急声问:“你可曾问过我父亲的消息?” 丁倩文如此一问,魏小莹立即停止了抽噎,聚精会神地望着许格非。 许格非微一颔首道:“问过了,连魏世伯也问过了。” 丁倩文和魏小莹同时关切地问:“他怎么说?” 许格非凝重地道:“他说两位世伯都活着。” 丁倩文和魏小莹同时焦急地道:“可是,他为什么不放他们回来呢?” 许格非当然不会说老魔要等他许格非完成老魔的宿愿后,才放魏老谷主和丁敬韦回家的 事。 是以,叹了口气,黯然道:“他说到了该释放的时候,自然会放两位世伯回去……” 丁倩文和魏小莹不由既气愤又焦急地问:“到什么时候才该放回去呢?” 许格非支吾道:“我当时也曾问到这个问题,他说快了,不会太久了。” 丁倩文不由气得吁了口气,愤声道:“不会太久也总该有个日期呀,是十天?是半月?还 是一年半载?” 许格非想到还有那么多老魔的仇家尚未交过手,现在又发生了魏老夫人被劫的事,看来, 就是一年半载也未必能如愿完成。 尤其,当他想到少林寺的第一高僧法胜大师和武当派的长老静尘道长时,这些都是当今 武功顶尖的人物,他能不能一一战胜,实在没有丝毫把握。 更令他烦恼的是,其中尚有隐迹遁世的了尘师太和百花仙子,这两位高人到哪里去寻? 到哪里去找? 还有长白上人,这位隐居长白山绝巅上的世外高人,已经多年不问人间事,而这位高人 又偏偏是他父亲的授业恩师。 许格非一想到要等他一一击败了这:些当代绝顶高手,魏老谷主和丁敬韦才能重获自由, 他不自觉地黯然叹了口气。 因为他自觉这绝对不可能在半年或数月之内可以办到而又圆满达成的事。 单姑婆一见,突然凝重地问:“少主人,您可是为猜不出那个红衣蒙面的女子是谁而忧 急?” 魏小莹未待许格非表示意见,已沉声道:“这还用猜,当然是那位尧庭苇了……” 丁倩文也不禁有些生气地问:“小莹妹,你怎的这么肯定呢?” 魏小莹正色沉声道:“那封信上不是写得明明白白,为的是横刀夺爱吗?” 丁倩文不由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小莹妹,你实在还太年轻,还不知道江湖的诡诈, 人心的险恶,其实,任何人都知道,谁也夺不走苇妹妹的爱……” 魏小莹立即不服气地道:“可是,那封信上为什么要这么写呢?” 丁倩文正色道:“这就是许弟弟方才说的诡计陷阱啦!” 魏小莹却哼了一声道:“如果说不是尧庭苇,可是那位少林寺的法明大师却又说,他们 前去挑尧恨天的西北总分舵时,根本没看到尧庭苇。” 单姑婆急忙道:“根据我老婆子的推断,那时候她还没有赶回西北山区……” 魏小莹冷冷地道:“我却认为她虽然回去了,但风闻西北总分舵被毁了又匆匆地赶回来 了。” 单姑婆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听你的口气,你还—直认为劫走魏老夫人的是 我们姑娘了?” 魏小莹也不甘示弱地嗔声道:“要不为什么那么巧,红衣用剑,黑巾罩面……” 单姑婆立即怒声解释道:“那是因为她的相貌奇丑,不敢以真面见人。” 魏小莹立即冷冷一笑道:“在那等情形下,我不以为大南庄的护院武师,在她飞身下墙 时的一刹那看得那么清楚。” 丁倩文虽然也不禁心里有气,但她耐心和颜解释道:“小莹妹,火光那么强烈,可说地 上落针可见,再说练武之人,目光尖锐,虽是面巾一掀动的刹那间,他依然能看得清楚,还 说那女子因为面巾没有自动地落下来,还用手赶紧拉了一下呢!” 魏小莹却不解地问:“那对方为什么要小妹和她一决生死到达关呢?凭良心说,我根本 小知道边关在什么地方!” 单姑婆不由愤愤地问:“你认为边关有什么问题?” 魏小莹沉声道:“不是你单姑婆说的吗?边关是魔窟西南总分舵主蓝面判官司徒轩盘踞 的地方吗?” 单姑婆则正色道:“这与我们姑娘又有什么关系?” 魏小莹正色强调道:“这还不简单,尧庭苇知道西北总分舵被挑了,自知无处可奔,只 有投奔西南总分舵的蓝面判官了……” 单姑婆一听,不由气得脱口道:“简直是胡说。” 魏小莹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倏然起身,怒叱道:“我一点也不胡说,她父亲尧恨天和 蓝面判官司徒轩,同属屠龙老魔的总分舵主,他们之间当然有一份交情。” 单姑婆想是自觉不该斥魏小莹胡说,这时一听,因而气势软化了不少,但是她仍不甘示 弱地道:“就是我们姑娘知道尧恨天和司徒轩要好,也不会去投奔他。” 魏小莹哼了一声,再度愤愤地坐下,并沉声道:“那可不一定.人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 为了先谋栖身,虽然满心的不愿。也不得不去了。” 话声甫落,许格非突然向着正待发话反驳的单姑婆挥了一个阻止手势,同时,关切地问: “单姑婆,西南总分舵主司徒轩的绰号叫蓝面判官,他的脸是不是蓝的?” 单姑婆被问得一愣,不由茫然道:“这一点我不清楚,因为我没见过他,我想,既然他 的绰号叫蓝面判官,他的脸上总该有些蓝色。” 许格非继续认真地问:“他有没有女儿?” 单姑婆凝重地摇摇头道:“没有听说过。” 丁倩文微蹙柳眉,问:“你怎的想起了这个问题?” 许格非凝重地道:“我认为这种先劫走魏伯母,后又来此火烧转运站的事,很可能是蓝 面判官的女儿做的……” 丁倩文惊异地问:“何以见得呢?” 许格非正色道:“那个大南庄主的护院武师不是亲眼看见红衣蒙面女子的半边脸又黑又 蓝吗……” 话未说完,丁倩文和单姑婆都忍不哇失声笑了。 许格非看得一愣,闹不清是怎么回事。 丁倩文则笑着道:“哪有她爹是个蓝靛脸,生个女儿也是满脸蓝的,再说,蓝面判官的 脸也未必天生就是蓝的。” 许格非天性淳厚,加之还不太懂人伦生育的大道理,不由迷惑地不知如何再置词。 但是,单姑婆却突然似有所悟地道:“我老婆子认为少主人的判断不是没有道理的,而 且很有可能。” 丁倩文不由惊异地问:“你也认为蓝面判官的女儿脸上,也有同样地黑疤蓝靛?” 单姑婆却正色道:“不,我老婆子是根据少主人提到屠龙老魔向他示警的事而联想到 的。” 许格非听得精神—振,立即兴奋地道:“不错,我也是由老魔示警而联想到的。” 说此一顿,特地认真地问:“这么说,你也认为蓝面判官的女儿脸上有蓝疤了?” 单姑婆正色道:“不,不是蓝疤,而是蓝胎记,也就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如果是这样, 蓝面判官女儿的脸上,同样地有可能有一块蓝记。” 丁倩文则不解地问:“就算那个红衣罩面的女子是蓝面判官司徒轩的女儿,也可能是受 了老魔的指使前去劫人,按说,老魔只是企图阻止许弟弟回临河老家去,干嘛节外生枝的还 留下那么一封信呢?” 单姑婆立即正色道:“这里面可能有两个问题,不过,第一个问题较牵强,很难成立。” 许格非立即道:“你先说说看,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单姑婆颔首道:“第一个问题是老魔故意这么做,好在少主人与两位姑娘间制造事端。” 说此一顿,特地正色道:“但是,有关少主人和我们姑娘间的事,老魔心里比谁都清楚, 不管用什么方法破坏,少主人对我们姑娘的爱心也不会变,这也是我老婆子方才说很难成立 的原因。” 许格非立即附和着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如果屠龙老魔明知如此而还这么作,那就是 多此一举,愚不可及了。” 丁倩文则关切地问:“那么第二个问题呢?” 单姑婆道:“第二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姑娘真的投奔了蓝面判官司徒轩。” 丁倩文一听,立即不以为然地摇头道:“绝不可能,这么说来,你们还都不太了解苇妹 妹的个性和为人……” 魏小莹却冷冷一笑,道:“我却认为有此可能,人到了悲愤绝望的时候,不但失去部份 理智,性情也会变得较平素偏激。” 单姑婆却沉声道:“不,我老婆子认为我们姑娘即使投奔了边关的蓝面判官,也不可能 唆使司徒轩的女儿这么做。” 魏小莹冷冷地问:“你是说司徒轩的女儿很有可能自作主张,代抱不平喽?” 单姑婆毫不迟疑地断然道:“不错,可以这么说。” 魏小莹冷冷一笑道:“如果尧庭苇不向她诉苦,我相信司徒轩的女儿也不会前来劫我的 母亲了……” 单姑婆一听,不由气得怒声道:“魏姑娘,我曾说过,如果第二个假设能够成立,劫持 魏老夫人的主意还是老魔出的……”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满面愠容地望着单姑婆,沉声阻止道:“好了,好了,这个问题从 现在起不准再谈了,你现在先谈一谈西南总分舵边关那边的情形。” 单姑婆余怒未息,只得沉声道:“边关我没去过,只听长春仙姑谈过。” 许格非立即命令道:“那就将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单姑婆恭谨地应了个是,解释道:“边关两个字乍听起来,好像是西域和塞北的宏关隘 口,实际上它是西南通向苗疆化外的一个地方。” 许格非立即不耐烦地道:“不必解释这些,只说出它的地域位置就好了。” 单姑婆神情迷惑,闹不清许格非为什么要她这么做,应了声是,继续道:“边关位于云 贵广西文界的绿海西南岸,魔窟的西南总分舵就设在那里。” 许格非立即不满意地问:“边关是个关口呢,还是一个镇,还是一座山?” 单姑婆迟疑地道:“这一点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蓝面判官司徒轩盘踞在那一边,拥有不 少高手?声势浩大,实力毫不输于尧恨天。” 丁倩文听得心中一惊,脱口轻啊,花容立变,顿时呆了。 因为,她已预感到,这一次的前去边关,可能较之任何一次都艰巨,都困难。 魏小莹并不觉得如何,因为她所知道的魔窟总分舵,只是像长春仙姑那样的一个神密庄 院。 其次,她所知道的尧恨天,也不过是一个逃避许格非追踪,跑到际云关躲到长春仙姑石 榴裙下避难的无耻汉。 假设,她早在此刻之前知道尧恨天的手下喽罗数千,尚有乌拉庙的凶僧暗中帮他作案, 而总舵上尚有甘公豹、谢白德、以及鲁丽娜等高手的话,恐怕她魏小莹便没有这么镇定了。 许格非听说蓝面判官司徒轩的实力不输于尧恨天的西北总分舵,两道剑眉也不由蹙在一 起了。 单姑婆则继续凝重地道:“据长春仙姑说,蓝面判官拥有水旱两路的高手多人,组织严 密,为人精细,尤擅计谋……” 许格非立即哼了一声道:“这次的诡计,可能就是他的主意。” 单姑婆不便说什么,继续道:“据我所知现在前去边关正是时候,而且,绿海又是当地 的水旱码头渔业中心,去了不怕找不到司徒轩的位置……”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望着魏小莹,沉声道:“好啦,单姑婆讲得已经很清楚了,你去了 一定能找到……” 魏小莹一听,花容大变,惊得倏然由椅上立起来,不由哭声道:“不,这么艰巨的事, 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去?” 许格非立即剔眉沉声道:“你可以回去召集亲友和大批高手一同前去……” 话未说完,早已泪流满面的魏小莹,不由气得一跺脚,哭声道:“不,你不能就这样撒 手不管了……” 许格非立即怒声道:“我没说我不管,只是你去救你的,我去救我的……” 魏小莹立即痛哭怒声道:“不,我要跟你一块去。”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非常抱歉,我们无法一起前去。现在三更早已过了,你们去睡吧, 我也要休息了。” 说罢起身,愤愤地大步向内室门前走去。 魏小莹一见,不由嘶声道:“不,你不能休息!” 嘶叫声中,急步追了过去。 但是,走至室门口的许格非,却挥臂掀开了门帘走了进去。 魏小莹一见室内无灯,一种少女的矜持使她本能地倏然刹住了身势,但她仍立在门外, 哭声道:“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 丁倩文看在眼里,不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魏小莹一听,急忙回头,哭声要求道:“丁世姊,丁世姊,我一定要跟你们一块去。” 说话之间,急步走回到丁倩文的面前,紧紧地将丁倩文的双手握住。 丁倩文急忙站起来,爱莫能助地摇头叹了口气,低声劝慰道:“小莹妹,你的性子也太 急了。” 魏小莹内心纷乱,早巳慌了,这时一听,不由焦急地道:“我娘被人劫走了,我能不急 吗?” 丁倩文立即问:“被谁劫走了?” 如此一问,魏小莹悚然惊觉.只得委屈地哭声道:“不是被蓝面判官的女儿劫走了吗?” 丁倩文凝重地道:“那也只不过是揣测罢了,魏伯母到底是谁劫走了?谁也不知道,其 实,蓝面判官有没有女儿都成问题。” 说此一顿,特地又语重心长地道:“所以,不管任何事情,在未确知之前,只是假设, 臆测,绝不可以肯定说如何如何。” 魏小莹哭声道:“这些道理我并非不懂,只是你和许哥哥也不能因我一时的气话而不管 了呀!” 丁倩文急忙正色道:“你许哥哥并没有说不管呀?” 魏小莹不由又哭声道:“可是,他方才说要我一个人去……” 话未说完,蓦见丁倩文的目光一亮,并悄悄向她呶了呶嘴。 魏小莹心中一惊,急忙回头,发现单姑婆已将内室的灯燃上,正由室内掀帘出来。 于是,心中一动,急步迎了过去,同时哭声央求道:“单姑婆,我一定要跟你一块儿前 去。” 单姑婆立即冷冷地道;“算了吧大小姐,沿途天天这么吵,我可受不了。” 魏小莹急忙道:“不不,以后我绝不会再和你争吵,单姑婆,你就答应我们一块去吧。” 单姑婆无可奈何地看了魏小莹一眼,她当然知道,魏小莹的武功不但好,水功尤其高超, 许格非此番前去边关,魏小莹是不可或缺的一位得力助手。 心念及此,只得淡然道:“光我老婆子答应你有什么用?我又做不了主儿。” 说罢转身,径自走出了小厅。 魏小莹冰雪聪明,她当然知道单姑婆是在暗示她去求许格非。 回头一看,发现丁倩文早巳不在厅内。 由于厅内没有任何人,她突然间竟心跳紧张起来。 但是,她知道,她不但需要许格非和她一起去救她母亲,而且她更清楚,她今后已无法 离开许格非。 为了母亲的安危,为了自己的幸福,她只得忐忑不安地掀帘走了进去。 许格非并没有躺在床上休息,他正负着手,站在桌前,愣愣地望着油烛的火苗发呆,似 乎有着太多的烦恼和心事。 魏小莹一看许格非的神情,立即胆去的刹住了脚步。 久久,她才怯怯地低声招呼道:“许哥哥……” 但是,许格非并没有吭声。 魏小莹一见,晶莹的泪珠,再度一颗接一颗的滚下来,她不由幽幽地哭声道:“许哥哥, 你不要再生气了,我已知道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话未说完,目光依然注视着烛苗的许格非,头也没回,仅挥了挥手,淡然道:“你先去 休息,让我好好地考虑考虑。” 魏小莹一听,误以为许格非是推托之词,不由气得一跺脚,愤愤地哭声道:“你用不着 考虑,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 去字出口,倏然转身,挥臂掀开室帘冲了出去。 许格非悚然一惊,急忙回身,脱口急声道:“小莹妹。” 说话之间,也飞身追了出来。 掀帘一看,发现魏小莹双手掩面,香肩抽动,无声地立在门外哭。 许格非黯然一叹道:“小莹妹,你不会了解我现在的心情。” 魏小莹掩面哭声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比谁都了解你现在的心情。”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惊异地问:“你知道……” 魏小莹掩面颔首,抽噎着道:“我知道,不该猜疑你的救命恩人尧庭苇就是那个红衣蒙 面女子,我不该使你难堪生气。” 许格非立即释疑地噢了一声道:“你错了,你揣测得也不是没有道理,经过我方才的判 断,庭苇妹也很可能真的已去了司徒轩处。” 魏小莹一听,不由放下双手,举袖拭泪,同时,抽噎着道:“既然我揣测的没有错,你 应该答应小妹和你一起去呀,那还有什么考虑的呢?”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道:“我们当然是要一起去的,我所考虑的是我们此番前去,很可能 是一起去送死的问题。” 魏小莹一听,立即兴奋地破涕为笑道:“只要你答应我和你一起去,就是去死我也不 惧。” 许格非一听,不由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有些生气地道:“我们是去救伯母,不是去送 死,如果我们死了,谁救伯母回褐石谷?” 魏小莹一听,顿时愣了,不由焦急地道:“我们前去,怎么会死呢?” 许格非吁了口气,耐心地道:“我问你,假设他们用刀架在伯母的颈上……” 魏小莹听得花容大变,浑身一颤,脱口发了声惊啊。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我只是比方,那时候他们要你放下宝剑就范,你该怎么办?” 魏小莹一听,不由焦急不安,六神无主地道:“我……我……” 许格非继续道:“假设他们也把刀架在庭苇妹的颈上要我就范,那时我该怎么办?” 魏小莹听得浑身再度一颤,再度脱口呼了声惊啊。 这时,她才知道事态的严重,这根本是一个强迫人步入死亡的极毒陷阱。 许格非却更加凝重地继续道:“如果你清楚尧恨天在西北总分舵上的实力,以及我是如 何在侥幸的情形下得以不死,你就会明白,我们此番前去边关,是九死而无—生,形同以卵 击石……” 魏小莹不由震惊地道:“你是说蓝面判官很难对付?” 许格非凝重地道:“单姑婆说,蓝面判官属下高手如云,实力远超过尧恨天,这使我想 到了我们四人的势单力薄……” 魏小莹强自一定心神道:“我们虽然势单力薄,但我们一个可抵他们十个二十个……” 许格非黯然道:“那没有什么用,对方人多势众,以逸待劳,早布陷阱,就是我们一人 能抵百人又有什么用?” 魏小莹一听,不由又焦急又震惊的说:“那我们该怎么办?照你这么说,我们不是前去 送死吗?” 许格非轻哼了一声道:“明明知道是个死亡陷阱,但却逼着你不得不自动地跳下去。” 魏小莹一听,不由又惊又急地怒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跳下去?” 如此一嚷,走进左右厢房的丁倩文和单姑婆已闻声奔出,并向小厅上急步走来。 许格非知道他给魏小莹的压力太大了。 这时一见丁倩文和单姑婆神情惊惶地走进来,立即宽慰地一拍魏小莹的香肩,道:“小 莹妹,你先去休息,我说过,让我静静地考虑一下,也许会想出一个逃脱此劫的办法来。” 说话之间,丁倩文和单姑婆已到了近前,并双双扶着魏小莹向厅外走去。 魏小莹却挣扎着嘶声道:“我不要死,我偏不跳下去。” 丁倩文急忙宽慰道:“小莹妹,你忘了必死不死,幸生不生的道理了吗?就是我们抱着 必死的决心前去,说不定我们反而逃脱了大劫呢!” 许格非手扶门框,不由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唉,已经是入了网的鱼,谈何容易。” 他目光呆滞地望着夜空天边的那几颗星,心里在想,蓝面判官的边关,可能就在那几颗 夜星下,那里早已为许格非设好了一个死亡陷阱,正等着他自动地跳—下去,很可能是和尧 庭苇一起。 边关不是兵家必争的隘口重关,而是位于西南山区,绿海南岸的一个繁华大镇。绿海也 不是南海东海的大海,而是海拔三千,群山拱围,面积百里的一个绮丽大湖。 边关的渔获量多,物产尤为丰富,因而百姓都过着丰衣足食的安享生活。 如今,这里已不是乐土,已不是桃源,却是虎狼横行的世界。 天,依然是那么蓝,云依然是那么白,绿海青山,渔船白帆,但却有一片阴影,笼罩在 每一个善良纯朴的百姓心间。 今天尤为特别,只见一队一队的如飞铁骑,由边关的每一个出口,分别驰向了沿海岸的 各村镇。 只见那些马上骑士,人人飞眉瞪眼,个个面罩煞气,身上俱都携有兵器。 那些骑士,一式鲜红上衣,上缀金丝双排钮扣,黑绿色马裤,金丝边条,足登抓地虎, 全部金边的红帽子,鬓缀紫花丝绒球,看来实在神气。 根据这些骑士的衣着华丽,即可看出他们这个组织必然拥有极雄厚的财富。 这些威武的骑士,不时挥鞭吆喝,挟着轰轰如雷的蹄声向四面八方飞驰,突然造成了更 加紧张的气氛。 尤其,每个海岔渡口码头,更是站满了手持长钩枪的红衣武士,不时吆喝着商旅行人, 仔细观察盘门,更显得气氛紧张万分。 边关大街小巷中,酒楼茶肆内,更是三五成群的红衣武士,穿梭察巡,见人查问。 街上虽然人多,但却个个面现惊容,闹不清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 最令百姓商旅奇怪的是,那些持枪佩刀的红衣武土,专门盘查青年、少女、和白发皤皤 的老婆婆。 那些红衣武士,只要看到青年,少女和老婆婆,便会满面堆笑地急步迎上去。 但是,当他们发现不是他们要找的人时,又突然变了另一副嘴脸,呵叱一声,猛的用力 推开了。 一些被查问的青年、少女、老婆婆们,更是内心紧张。惶惶不安,有的早已吓得浑身颤 抖,头冒大汗。 更令他们迷惑不解的是,一照面好像是贵宾,三言两浯之后突然好似成了罪犯。 几个时辰下来,把一个原就笼罩一恐怖气氛的边关和绿海沿岸,弄得更是人心惶惶,鸡 狗难安。 这时已经近正午,边关的主要大街口上,却挤满了人,无法前进。 因为,街口上站满了持枪的红衣武士,指东挥西,大声吆喝,似乎每一个进街的人都要 经过一番检查盘问。 只听前面的吆喝道:“年轻的小伙子,二十几岁的大姑娘,白了头发的老大娘,都请走 中间,其余的,统统走两边。” 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威严,毫不客气。 经过如此一宣布,行人前进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但因为规定鱼贯前进,青年男女和老婆 婆们仍难趁机混进街去。 红日落山,光线暗淡,人群却更多了。 因为,早上进来的要出去,早上出去的要回来,几个大街口更显紊乱。 那些红衣武士,一队队地轮番检查,红日一落,立时将斗大的纱灯点起来。 如此认真,这么样的蛮干,每个人的心中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必是土王爷蓝面判官 司徒轩的美丽艳妾,被年轻英俊的小伙子给拐跑了。 一个如此说,立时十传百,百传千,每个酒楼茶肆间,一改白天的紧张气氛,纷纷大谈 那个青年小伙子,色胆包天,艳福不浅。 就在这挑灯夜战,丝毫不懈的时候,北大街口外的中年老人行列中,突然来了一个瘦小 老叟和一个中年儒士,还有两位三十余岁的中年美妇。 瘦小老叟,面色灰青,身体有些颤抖佝偻,手里的黑漆拐杖上,也装饰了一个黑漆大圆 球。 只见他一对小眼,微垂着眼皮,启合间闪闪生辉,他对站在街口灯下检查盘问的红衣武 士,非常注意。 中年儒士,五柳黑须,白净面皮,双眉入鬓,朗目有神,手中拿着一柄折扇,但在他的 半旧蓝衫下,似乎藏着有兵刃。 两个中年美妇,俱着新衣,一着银灰,一着淡紫,因为她们两人都佩有宝剑,显然都是 行道江湖的侠女。 这四个人分别挟杂在其他进街的人中间,亦步亦趋地跟着鱼贯前进。 这四人经过旁边的数名红衣武士之间时,虽然对他们四人也细看了几眼,但却没有说什 么。 就在这时,蓦然有人谦恭地笑着道:“哎呀,您是西北临河的许少侠,您换了这身衣服, 小的都不认识您了……” 手拿折扇的中年儒士和老叟,以及那两位中年美妇人一听,俱都浑身一战,面色大变。 但是,却听一个有些颤抖的青年声音,紧张地道:“爷……爷……您说什么呀?” 中年儒士和两个中年美妇,偷偷地规目一看,发现中央的数名红衣武士中,正有一人向 着一个白净面皮青年问话。 只见那个被问的青年人,神情紧张,面色苍白,额角已渗出了汗珠。 打量间,中年儒士四人,已随着前进的人群,走进了大街。 只听身后街口,突然传来一声粗暴大喝,接着是那个青年的连连应是声。 就在这时,一阵雨点般的急骤蹄响,只见十数匹高头大马,沿着大街,如飞向街口这边 驰来。 中年儒士四人举目一看,面色立变,急忙挤进人群中,站在暗阴下。 因为,十数红衣武士的马队当前座马上,竟是一个红衣背剑,面罩黑巾的女人。 两个中年美妇中的一人一见,立即就要横肘撤剑。 但是,她的玉手刚刚握住剑柄,已被另一个中年美妇握住。 那位中年儒士,也以威凌的目光向那位拔剑的中年美妇阻止。 就这一瞬间,马队已到了近前,如风驰过,直奔街口。 随着人群沿着暗影前进的中年儒士,突然以目光示意老叟和两个中年美妇停下来,同时, 悄声道:“听听那女子的说话声音。” 蓦见那佝偻老叟,突然以老婆婆的声音,悄声道:“少主人,您放心,我老婆子一看那 骚妮子的身段,就知不是我们苇姑娘。” 身着银衣的美丽妇人也悄声道:“单姑婆说得不错,我看也不像苇妹妹。” 这四位乔装改扮的老叟,中年儒士和美妇,正是千里跋涉,星夜赶来的许格非、丁倩文、 魏小莹以及足智多谋的单姑婆。 单姑婆化装成一个老者,特地在她的鸠头铁杖上加了个绣球掩饰耳目。 中年儒士是许格非,屠龙剑藏在了蓝衫内。 丁倩文和魏小莹改扮成中年美妇,前者着银灰,后者穿淡紫。 现在,他们四人当场碰见了前去东海火烧转运站,又在褐石谷劫走了魏老夫人的红衣蒙 面女子,当然不能放过。 就在四人悄声交谈的一刹那,红衣蒙面女子的马队已到了街口前。 只听有人大声吆喝道:“闪开,闪开,总分舵主的小姐来了。” 许格非四人听得目光一亮,不由对了一个眼神。 丁倩文脱口悄声道:“她果然是蓝面判官司徒轩的女儿。” 魏小莹一听,立即娇靥罩煞,沉声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现在正好 将她拿住。” 许格非立即悄声阻止道:“千万莽撞不得,须知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击不成,很可能害 了魏伯母。” 魏小莹一听,神情悲愤,眼圈立时红了。 就在这时,蓦闻那边有人沉声问:“你们这边可曾查到?” 只听一个恭谨的声音,朗声道:“回禀小姐,属下这边没有查到。” 只听方才发话的那人,威严地叮嘱道:“你们这边可要特别注意,别光注意那些年青的 小伙子和少女……” 蓦闻方才答话的那人惊异地问:“刚禀堂主,不是说,他们一男两女都很年轻吗?” 蓦闻被称为堂主的那人沉声道:“话是不错,但方才总分舵又交代下来了,总分舵主说, 那个叫单姑婆的老婆婆,早年是以易容术成名的人物……” 话未说完,其中两三个人齐声吃惊地道:“这么说,他们都能改头换面,挟在人群中混 进来?” 只听被称为堂主的那人,立即呵斥道:“是嘛,所以小姐才特地亲来此地督师。” 话声甫落,立即响起一阵粗暴吆喝:“停止停止,两边的人退回去,退回去,统统由中 间的一路进出。” 吆喝声中,人声吵杂,立时乱成一片。 单姑婆一听,立即风趣地低声道:“阿弥陀佛,总算我佛慈悲,这妮子如果早来一步, 我们四人恐怕就要被她当场识破了。” 魏小莹急忙道:“单姑婆,你是说那个蒙面女子很可能认识我们?” 单姑婆颔首道:“我只是这样揣测她不认识我们最好,不过,她亲自前来督导检查,这 其中当然大有问题。” 丁倩文立即焦急地催促道:“许弟弟,那我们就快走吧!” 许格非却有些懊恼地道:“没想到蓝面判官司徒轩,直到今天还记得单姑婆的独门绝 技!” 单姑婆哼了一声,低声道;“这种见不得人的雕虫小技,要不是他们这么大肆检查,逼 得我老婆子挖空心思,我自己恐怕都不记得了。” 魏小莹紧张地看了街口一眼,焦急地道:“这样一来,今天晚上他们很可能也会检查客 栈。” 丁倩文也不禁焦急地道:“是呀,这一招我们可不能不提防呀!” 单姑婆一笑道:“不碍事,只要我们四人不住在同一家客栈里,他们绝对查不出来,我 这点小玩艺我老婆子还信得过。” 魏小莹却焦急地道:“这么一来,我们要想凑在一起商量个事情可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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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纵横天下》 第二十七章 美妇惊魂
单姑婆道:“那也只好等到天快黎明的时候再聚集在一起了。” 许格非立即催促道:“那我们快去找客栈吧,最好三家不要离开太远。” 单姑婆道:“用不着三家,两家就可以了,而且,最好是一边街的。” 魏小莹立即不解地问:“为什么要一边街的,单姑婆?” 单姑婆正色道:“这样不须过街,不但不易被潜伏在暗中的人发现,而且便于联络。” 丁倩文见街口高坐马上的红衣蒙面女子,正以炯炯地目光四下察看,立即转首悄声催促 道:“快走吧,我们快去找店吧。” 于是,四个人沿着大街一边,匆匆向深处走去,并不时东张西望,希望能就近发现有一 两家相距不远的客栈。 就在这时,前面又轰轰如雷地驰来了一支马队。 许格非四人举目一看,神色一变,同时惊啊,俱都愣了。 因为,这一队马队十数红衣武士当前的一人,同样地坐着一个一身红衣,面罩黑巾的苗 条女子。 单姑婆一见那红衣蒙面女子的犀利目光,心中一惊,不由脱口悄声道:“少主人,快进 这家客栈去。” 许格非急定心神,哦了一声,转首一看,这才发现他们四人立身之处,正是一家客栈的 门口。 许格非打量间,已听单姑婆继续悄声道:“两位姑娘继续向前走,今夜四更过后,再来 此地与少主人会合,商议对策。” 丁倩文却焦急地道:“可是,我们怎么知道许弟弟住的是哪一间房子呢?” 单姑婆立即道:“少主人在四更过后,可把灯放在窗台的右边,并以弹指为记号……” 话未说完,轰轰的马奔声已经不远。 单姑婆急忙催促道:“大家快散开,那女子正向我们这边望来,那女子的目光很锐利, 我也看得有些熟悉。” 许格非本能地举目一看,发现那女子冷芒闪射的目光正向他望来。 心中一惊,急忙转头,同时悄声道:“单姑婆,这女子的目光我也看得有些熟悉,我们 可能认识她。” 说话之间,转身径向店内走去。 但是,身后并没有单姑婆的回应,想必已离开了原地。 两个神色不安的店伙,一见许格非走进店门,才急忙含笑哈腰迎了过来。 其中一人,含笑恭声问:“爷,您一个人?” 许格非停身止步,微笑颔首道:“不错,有上房吗?” 另一个店伙,立即愁眉苦脸地肃手一指店内,为难地道:“爷,您看,上房都住满了。 因为这两天检查得厉害,很多外来的客人都无法外出做买卖……” 许格非举目一看,果然每一间客房都亮着灯光,不由蹙眉问:“可有独院……” 话刚开口,先前发话的店伙已为难地道:“有是有,只是爷您一个人住未免太破费了。” 许格非立即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快请带路吧。” 另一个店伙立即愉快地哈腰肃手道:“爷,那您请随小的来。” 说罢,转身向前走去。 许格非一面前进,一面想着如何和单姑婆等人联络的问题。 他觉得客栈里住满了客人,每间房子里都亮着灯光,万一有那么一位客人四更天要赶早 路,单姑婆和丁倩文三人很可能找错了门。 如今,他一个人选了一座独院,不但清静,而且她们三人来了谈话也较严密。 心念及此,不禁有些得意,心想,今天误打误撞的还真撞对了。 他心里虽然高兴,但也为单姑婆和丁倩文三人能否找到客栈而担心。 心念间已到了一座小巧的独院门前。 店伙拿出钥匙,开了院门,许格非立即跟着走了进去。 院内是三合房,有阶有廊,院中有花,看来十分雅静。 店伙进入上房点上了灯,立即含笑哈腰问:“爷,要不要找个人来服侍您?” 许格非一面打量着房内,一面漫不经心地挥手淡然道:“不用了,你送壶茶,打盆水, 再送一份客饭来就好。” 刚刚察看完了,店伙已另带着一个小伙计,将茶水和酒菜送来。 店伙肃手一指桌上摆好的酒菜,含笑道:“爷,您请吧。” 许格非颔首就座,并在腰里掏出一块碎银来,顺手交给店伙,道:“我有晏起的毛病, 明早未开院门前,不要前来打门……” 门字方自出口,院门突然传来一个嗲声嗲气的女子声音,娇滴滴地道:“哟,一个人睡 这么大一个院子还晏起,莫非半夜里还要出去找乐子不成?” 许格非心中一惊,恭声应是的店伙也吓了一跳。 两人同时向院门一看,目光一亮,都愣了。 因为,嗲声嗲气说话的,竟是一个一身红衣,背插红丝剑穗的狐媚风骚型的健美女子。 这女子看来三十一二岁,丰乳、肥臀、细柳腰、柳眉、大眼、红嘴唇,正在那里斜倚着 门框,手叉着腰,斜睇着媚眼向着许格非瞧。 许格非一看这个狐媚女子的装束,立时提高了警觉——她可能就是方才两个红衣蒙面女 子中的一个。 店伙急忙一定心神,立即站直了身子,举步向院中走去。 她这一离开门框,许格非立即发现,她的手果然提着一根鲜红漆皮的马鞭子。 迎到院中的店伙,因见红衣女子的肩后有剑,不敢傲慢,立即堆笑哈腰道:“姑娘,您 是……” 红衣背剑女子立即轻佻地道:“姑娘我是来找人的。” 店伙一听,急忙回头看了一眼仍在发呆的许格非,立即迷惑地问:“姑娘您是找哪一 位?” 红衣女子立即不高兴地问:“这个院子里还有谁,难不成我姑娘还找你不成?” 店伙神色一惊,赶紧哈腰陪笑道:“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红衣女子淡然道:“既然知道不是,那就滚吧。” 店伙一听,连连恭声应是,再度紧张地看了一眼剑眉紧蹙,俊面深沉的许格非,匆匆奔 出院去。 红衣背剑女子摆动了一下手中的红漆皮马鞭,含着明艳媚笑,径向小厅上走去,同时, 娇滴滴地笑着问:“怎么,不让我进来坐一会儿吗?” 许格非虽然望着红衣背剑女子不言不语,但他在心中却早已闪电般决定了一个问题,那 就是在没有和单姑婆、丁倩文三人碰头前,一切要忍。 这时见红衣女子娇笑发问,立即冷冷地道:“你不是已经进来了吗?” 把话说完,红衣女子也到了近前。 只见红衣女子轻佻地睇了许格非一眼,顺手拉过来一张椅子,问:“这么说,我也可以 坐下来喽!” 许格非厌烦地看了红衣女子一眼,一声没吭,拿起酒壶为自己满上了一杯,嗤的一声喝 干了。 红衣女子满腹委屈地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许格非立即不耐烦的问:“什么事?” 红衣女子幽幽地道:“所有边关街上的客栈都住满了,我今天想跟你睡……” 许格非听得浑身一战,俊面通红,不由脱口急声道:“什么?你跟我睡?” 红衣女子立即幽幽地一笑,高嘟着小嘴道:“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要跟你睡在一起, 我是要睡在厢房里。” 许格非立即断然道:“那也不行。” 红衣女子一听,不由愤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不通情理,你一个人睡这么大的一个院 子,还有两厢四间卧室闲着,而我给你银子你也不让我住。” 许格非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一方面他不知这个红衣风骚女子的底细,另一方面今 天四更天丁倩文、魏小莹以及单姑婆三个人还要潜来此地会面。 是以,未待红衣女子话完,只得倔强地断然道:“不,我需要清静,请你马上出去。” 红衣女子一听,也怒声道:“出去就出去,有什么了不起。” 说罢转身,匆匆走了出去。 许格非匆匆吃罢,走回卧室内和衣躺在床上。他躺身床上,思前想后,除了悬念尧庭苇 现在的处境,又担心丁倩文三人现在怎样了,又懊恼如何前去找蓝面判官救人。 他思潮起伏,神志渐渐恍惚,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他是否已熟睡,窗外蓦然传来一阵 极轻微的弹指声。 许格非心中大喜,急忙奔了出去,立即将门拉开了。 房门一开,果然不错,院中暗角下立即站起三人,急步向前奔来,正是单姑婆、丁倩文 以及魏小莹三人。 许格非一见,立即兴奋地道:“快进来,快进来。” 丁倩文三人虽然行动有些机警,但神情却极愉快,一看她们的表情,许格非便知他们分 手后,三人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许格非一俟三人进来,立即将门掩上,一肃手,继续道:“走吧,到那边有灯光的客房 去谈吧。” 丁倩文游目看了一眼室内,—笑道:“谈话何必要灯光,这儿有桌有椅,又有床铺,就 在这儿谈好了,有灯光还容易把身影透出去。” 许格非觉得也有道理,立即一肃手道:“那你们请坐。”然后,将分手后的经过详细地 说了一遍。 神情一直凝重地单姑婆这时才道:“少主人,我们四人已引起了蓝面判官的女儿的注 意。” 许格非不由惊异地问:“单姑婆,你怎么知道?” 单姑婆凝重地道:“我们现在只是这样假设……” 话未说完,魏小莹突然正色道:“许哥哥,我们离开你往街心走,刚到十字路口,嘿, 我们又碰到了一组红衣武士,你猜怎样?” 许格非心知有异,不由关切地问:“怎样?” 魏小莹正色道:“当前马上的红衣女子,同样地脸上也罩了一方黑巾。” 许格非听得哦了一声,立即惊异地去看神情凝重地单姑婆。 丁倩文则解释道:“我认为这是蓝面判官手下的几个女头目,面罩黑巾,只是故弄玄 虚……” 魏小莹急忙插嘴道:“可是单姑婆却不这么说。” 许格非立即惊异地去问单姑婆:“你是说……” 单姑婆凝重地道:“我认为她们每个红衣女子头目的脸上都罩上一方黑巾,固然是为了 造成我们更多的疑团,但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掩饰此地总分舵上的一个最重要的人。” 许格非立即会意地道:“你指的就是蓝面判官脸上有黑青蓝疤的女儿?” 单姑婆微一颔首道:“也许是他的爱妾,情妇或武功很厉害的得力部属。” 许格非立即似有所悟地道:“单姑婆,你说得不错,红衣蒙女子中,可能有一个功力较 深厚的人。” 丁倩文则凝重地道:“你傍晚看到那一个蒙面女子,不知是不是咱们四人在店门口碰见 的那一个?” 单姑婆未待许格非回答,已微微颔首道:“不错,很可能是那一个,她的目光十分犀利, 似乎要看透每个人的心,我老婆子总觉得有些熟悉。” 话声甫落,许格非突然目光一亮,急忙由椅上跳起来,脱口低声道:“不好,晚饭前离 去的那个女了,又来了。” 说话之间,急步奔至窗前,立即将眼睛凑近窗纸小孔向外察看。 单姑婆、丁倩文、以及魏小莹三人当然相信许格非的功力,是以,也急忙奔至窗前,各 自戳了一个小孔向外察看。 一看之下,四人俱都大吃一惊,几乎脱口轻啊。 因为,院门外的那棵大树枝干上,不知何时,那个红衣背剑女子已早巳监视在那了,而 且这时正斜躺在两个枝桠的地方。 但是,夜空远方,却正有一道极速的衣袂破风声向这边急急驰来。 许格非急忙一定心神,首先焦急地悄声道:“糟糕,她什么时候来的我们都不知道,我 们方才的谈话可能有一部份被她听去了。” 丁倩文却关切地低声问:“你方才说的那个红衣女子就是她?” 许格非立即颔首道:“就是她。” 丁倩文继续问:“你没有看错?” 许格非肯定地道:“绝不会错。” 话声甫落,衣袂破风声已至。 许格非急忙向着丁倩文三人一挥手势,立即凑近窗纸向外察看。 也就在四人向外察看的同时,只见一个红衣蒙面女子,如飞纵上了大树,照准那个倚在 树干上的红衣女子叭的一声就是一个耳巴子。 只见那红衣女子急忙急忙坐起,神情一愣,立即望着黑巾蒙面女子瞪大了眼睛。 许格非四人一看,这才知道那个红衣女子倚坐在树干上已经睡着了。 只见那个黑巾蒙面女子,以近乎比乌鸦叫还难听的声音,怒叱道:“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睡着了,不然他怎能跑到总分舵上去闹事?” 许格非四人一听,俱都愣了,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谁跑去西南总分舵上闹事。 只见那个红衣女子分辩道:“我自守在这之后,一刻也没有离开呀!” 红衣蒙面女子一听,立即怒斥道:“你人虽然没有离开,但睡着了还不是等于废物,他 早已溜出了。” 红衣女子震惊地向这边看了一眼,立即望着红衣蒙面女子,解释道:“他还在屋里呀, 你看,他房里的灯还亮着。” 黑巾蒙面女子怒斥道:“灯是亮着人却走啦!” 红衣女子震惊地问:“他……他去了哪里?” 黑巾蒙面女子以怨毒地声音,咬牙切齿道:“他已去了总分舵,打伤了两位坛主香主, 并命令总分舵主放人……” 红衣女子不由震惊地道:“总分舵上那么多高手,为什么不拿下他?” 黑巾蒙面女子怒声道:“谁敢拿他?他穿着天王的大锦袍,佩着天王的屠龙剑。” 红衣女子立即逼问道:“你明明知道他是假天王,你为什么不赶去捉他?” 黑巾蒙面女子恨声道:“等我去了,他已经走了。” 许格非也听愣了,根据她们两人的谈话,屠龙老魔方才显然已去过了蓝面判官的西南总 分舵。 心念方动,单姑婆已过来,悄声道:“少主人,快出去照个面,并把她们两人吆喝走, 这是一个解脱嫌疑的好机会。” 许格非立即会意地点点头,转身就向外间走去。单姑婆突然又追前两步,悄声道:“最 好改变一下嗓音。” 丁倩文却担心地道:“万一她们两人和许弟弟闹翻了怎么办?” 单姑婆急忙道:“最好不要闹僵。” 说话间,许格非已双手握住了剑柄,这时一听,立即回头道:“我自有应付。” 付字出口,门已拉开,就立身在原处,并没有走出去。 树上两个争论的红衣女子闻声一看,俱都愣了。 因为她们原以为许格非早巳不在房内了。 许格非立即以愤怒的表情,沉声道:“你们身为女子,不知自我检点,如此骚扰别人, 即使别人不屑理你们,你们自己也不知羞耻吗?” 黑巾蒙面女子大刺刺地坐在树干上,冷冷一笑道:“你的身法好快,这么一会的工夫, 你不但回到房里,而且已换好了衣服。” 说话问,许格非早已故作震惊地问:“你?你胡说些什么你?” 话声甫落,黑巾蒙面女子已怨毒地怒声道:“你少给我装糊涂,我要亲自……” 亲自两字刚刚出口,目光突然望着左前方的房面一亮,立即望着另一红衣女子,急声道; “我们快追。” 追字出口,身形已腾空而起,直向左前方的房面纵去。 许格非心中一惊,知道黑巾蒙面女子必是发现了可疑人物,因而,不自觉地飞身纵出门 外。 仰首一看,只见树上的红衣女子,已跟着蒙面女子,匆匆向西北如飞驰去。 许格非心中一动,一长身形,飞身纵上了房顶。 凝目向西北一看,俊面顿时一变。 因为,就在数十丈外的密集房面上,赫然立着一个一身漆黑,微泛红光,而又独眼炯炯 的人。 也就在他心中一惊的同时,身后正传来单姑婆和丁倩文的惊急悄声问:“怎么回事?” 许格非一定神,脱口道:“屠龙天王。” 说话之间,回头察看,发现丁倩文、魏小莹以及单姑婆三人,俱都蹲伏在身后的房面上。 只见单姑婆震惊地道:“什么,屠龙天王?” 许格非立即道:“是的,我们下去吧,到屋里去谈。” 魏小莹却焦急地道:“我们不追下去看一看?” 许格非摇头道:“不可以追,追下去十足误事,我们还是下去吧,我觉得这中间很有疑 问。” 说罢,当先纵下房面,径向上房内走去。 四人进入房内,依然将门掩好,就在外间的椅子上坐下来。 丁倩文首先凝重地道:“屠龙老魔突然现身,莫非是前来警告蓝面判官什么?还是另有 目的?” 魏小莹似有所悟地道:“那个蒙面女子不是说,屠龙老魔命令蓝面判官放人吗?” 丁倩文不由迷惑地道:“老魔是让放魏伯母吗?” 许格非蹙眉凝重地道:“我想是的。” 丁倩文不解地问:“何以见得?” 许格非当然不便说出可能是魏老谷主仍在老魔手中控制之故,由于老魔强迫魏老谷主为 他许格非增长功力,总算有功于老魔,所以代为前来要人。 也正等于他许格非,自觉体会具有魂老谷主的雄厚真力,而对魏小莹处处容忍照顾,是 一样的心理和道理。 许格非这时见问,只得含糊地道:“除了魏伯母被蓝面判官劫了来,还会有谁呢?” 但是,一直蹙眉沉思的单姑婆,却缓缓摇头,道:“根据魔窟大肆暗杀异己,到处强劫 功力深厚的高手来说,蓝面判官的地牢内关的人,恐怕不止魏老夫人一个。” 魏小莹听得内心如割,不由流泪道:“单姑婆,你说我娘被关在地牢里?” 单姑婆自知失言,因而急忙改正道:“魏老夫人,年事已高,又不会武功,蓝面判官就 是再不通人性,也不会把魏老夫人禁在地牢里……” 话未说完,魏小莹已失声痛哭道:“你骗我,你骗我,我要马上去救我娘。” 丁倩文神色一惊,急忙阻止道:“小莹妹,小声点,当心那两个红衣女子回来听到。” 魏小莹悚然一惊,只得强抑悲痛,停止哭声。但是,单姑婆却摇首道:“她们不会回来 了。” 许格非立时会意的问:“你是说,她们原以为我就是伪装屠龙老魔的许格非,如今真的 屠龙天王出现了,她们对我已不再监视?” 单姑婆颔首道:“因为她们一直认为屠龙老魔已死,现在虽然真的屠龙老魔来了,但她 们仍以为那就是您少主人。” 许格非立即兴奋地道:“这么说,我们四人可以开始活动了?” 单姑婆正色道:“不行,但我们可以设法住在一个客栈里,明天晚上就可动手救人了。” 许格非一听,突然想起红衣女子傍晚要求同住一个院子的事,立即道:“这样好了,天 明后你们就向这家客栈的店伙找房子,我再交代店伙一下,他一定会带你们前来……” 话未说完,前店中已有了动静和人声。 许格非听得一愣,立即急声道:“天快亮了,你们快走吧。” 丁倩文急忙站起道:“反正个把时辰之后又见面了,有话到那时候再说吧。” 于是,三人急忙走至门口,单姑婆先悄悄拉开房门向外看了一眼,立即回头一颔首,当 先纵了出去。 丁倩文、魏小莹,紧跟身后,一到院门前,飞身而出,顿时不见。 许格非静地立在门口屏息静听,直到约摸单姑婆三人已安全地走远了,他才吁了口气, 顺手将门掩上。 现在,他所担心的不单单是救魏老天人脱险以及见到尧庭苇的问题了,而是屠龙老魔何 以公然出现的事? 老魔前去西南总分舵要人,真的是命令蓝面判官释放魏老夫人吗? 许格非苦思良久,始终揣不出老魔亲自现身的动机和目的来。 因为,他一直深信老魔在暗中监视他,即使离开,也是极短暂的一半天。 如今,老魔竟破例自己前去向蓝面判官要人,实在是反常现象。 因为老魔早在狼沙之前,便已知道魏老夫人被蓝面判官派人劫走的事。 既然老魔自觉魏老谷主有功与他,他当时在知道魏老夫人被劫之后,就该通知蓝面判官 放人呀? 何以事隔两个多月,而他许格非也赶到了此地之后,他才强制蓝面判官司徒轩放呢? 继而一想,悚然一惊,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那就是蓝面判官布下的死亡陷阱, 已确有将他许格非置于死地的把握。 许格非一想通了这一点,不由缓缓颔首,唔了一声,自语道:“有此可能,有此可能。” 因为许格非想通的是,老魔再度为他增长功力,目的就是要他许格非继续为他报仇雪恨。 如今,他老魔的奇耻未雪,大仇未报,怎么能让他许格非死呢? 何况蓝面判官司徒轩并没有按照老魔的意图去找昔年参与围攻老魔的那些人呢?老魔并 非傻子,在衡情之下,当然要亲自出马,强制蓝面判官放出魏老谷夫人,以免他许格非再涉 险前去。 心念至此,许格非已断定天亮后不久,蓝面判官就会将魏老夫人送来了。 就在这时,院门上砰砰传来了两下叩门声。 接着是店伙朗声问:“爷,起来了没有?” 许格非一听,急忙打开房门,这才发现天光已经亮了,立即向院门走去。 但是,他记得昨夜警告过店伙,他有晏起的毛病,何以这么一大早就来叫门。 心念间,已到门前,撤闩开门一看,只见门外除店伙外,还有单姑婆和丁倩文、魏小莹 两人,神色一愣,尚未开口,单姑婆已抢先以苍老的声音道:“老爷,两位夫人昨晚就到 了……” 许格非不等单姑婆话完,已急忙道:“到了就好,快请里面坐。” 一旁的店伙立即满面堆笑道:“爷,面水早饭可以送来了吧?” 许格非顺口应着,即和单姑婆四人走进了上房内。 一进上房,单姑婆首先焦急地道:“少主人,尧姑娘在西南总分舵上。” 许格非神色一惊,问:“你怎么知道?” 丁倩文抢先道:“是前面查店的红衣武士们说的。” 说此一顿,一面坐在她原先坐过的椅子上,一面望着就座的许格非,又关切的问:“你 这儿来查过没有?” 许格非立即惊异地摇摇头道;“没有哇,你们那边查过啦?” 魏小莹嗯了一声,有些紧张地道:“我们出来时正在查。” 许格非急忙问:“他们怎么说?” 丁倩文道,“他们一共有十一二个红衣武士……” 许格非立即惊异地问:“那么多?有没有蒙面女子?” 单姑婆道:“没有,看情形他们好像是刚开始,还会分头去查……” 许格非立即不以为然地道:“那你们怎么知道他们要分头去查店?” 魏小莹道:“我们去柜台上结帐,发现两张方桌上坐了十一二个红衣武士,其中一个正 在向掌柜的打听,有没有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蓝衫少年,带了两个少女和一个老婆婆前来 住店。” 丁倩文接着道:“这时候,两个方桌上的十几个红衣武士,正在谈论昨天晚上屠龙天王 前去向蓝面判官要人的事。” 许格非惊异地噢了一声问:“他们怎么说?” 单姑婆有些焦急地道:“听他们的口气,还是把您当成了真的屠龙天王了。” 丁倩文接着道:“其中一个人似乎是个头目,他说蓝面判官原想以贵宾对待咱们,并且 立即择吉让你和苇妹妹成婚,没想到,你昨夜竟冒充天王前去,不但打伤了两个坛主、香主, 还要喽罗传话蓝面判官放人……” 魏小莹突然流着泪道:“他们还说,他们这里根本没有一个魏老夫人……” 许格非听得心头一震,不由哦了一声,同时挥手示意凝重地道:“你们先不要抢着说, 让我一项一项地问,我觉得这中间的问题复杂了,充满了奸谋机诈……” 单姑婆却坚持地道:“我相信尧姑娘一定在他们这里。” 许格非再度挥了一个宽慰手势,示意单姑婆先不要发话。这才凝重地问:“你们说是, 根据那几个红衣武士的谈话.屠龙老魔昨夜只是打伤了两个人并叫喽罗们带个口信给蓝面判 官放人,老魔根本没有进入总分舵的中心?” 丁倩文和单姑婆同时颔首道:“不错,就是这个情形。” 许格非立即凝重地摇头道:“这就是一个阴谋漏洞。” 单姑婆三人听得一愣,俱都望着许格非等他继续往下说。 许格非继续道:“屠龙老魔是何许人物?他自视极高,自认是当代武林中的顶尖人物, 对于他的属下更爱故作神秘,让你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已到了随时可置你死的境地。” 单姑婆首先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许格非加重语气道:“再说,以屠龙老魔的功力和他统御四个总分舵这么些年,内中情 势、地形地理,他早已了若指掌,进出随心,他要真的前去命令蓝面判官放人,何必打伤两 个人,叫人捎个口信去?” 如此一说,丁倩文和魏小莹也悄然大悟道:“不错,经你这么一说,才发觉他们说的话 大有问题。” 许格非继续道:“不管什么问题都是一个结,头一经解开,其他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了。” 单姑婆却不解地问:“少主人,昨夜您不是亲眼看见数丈外的房面上站着屠龙天王吗?”
许格非见问,却毫不迟疑地正色道;“是呀,那情形看来实在有些像他。” 魏小莹十分关切地问:“你看他到底是真是假?如果他是假的,我娘可能就没有放出来 的希望了。” 丁倩文怕魏小莹伤心,不由焦急地问:“你怎的能这么肯定?” 许格非正色道:“这当然是他们根本不承认将魏伯母劫来此地,就是屠龙老魔真的来了, 他们还是不承认劫人……” 魏小莹立即哭声道:“这可该怎么办呀!” 单姑婆突然愤声道:“魏姑娘先别慌,我老婆子今天就去找蓝面判官要人。” 丁倩文神色一惊道;“你要公然前去呀?” 单姑婆颔首道:“不错,我老婆子一到那里,蓝面判官马上就会让我和我们姑娘见面。” 丁倩文惊异地问:“你怎的确定苇妹妹在西南总分舵上呢?” 单姑婆毫不迟疑地道:“如果我们尧姑娘没有来边关,他们不可能每一个问题都牵涉到 我们姑娘。” 丁倩文和魏小莹想到了劫人留柬上的话,以蓝面判官与尧恨天的关系,还有方才在客栈 帐房内听到的消息,不由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一直蹙眉沉思的许格非,突然道:“我又想起一个问题。” 单姑婆三人一听,知道许格非一直在苦思问题,对她们三人的谈话,可能没有听进耳里。 三人这时一听,不由齐声关切地问:“您又想起了什么问题?” 许格非不禁有些迟疑地道:“你们看,昨天晚上的屠龙天王,会不会是蓝面判官派人伪 装的人呢?” 丁倩文神色一惊问:“你可是看出了破绽?” 许格非道:“我只是根据那人穿在身上的软盔和大锦袍,虽然也微微泛光,却远不如我 小包内的强烈。” 单姑婆忧虑地道:“很有可能,在我老婆子想来,老魔未必有两套软盔和锦袍,昨晚那 人穿的.一定是仿造的。” 魏小莹立即不以为然地道:“真品在许哥哥身上,他们拿什么伪造?” 许格非急忙解释道:“这并不难,四个总分舵上都曾见过屠龙老魔,难的是,蓝面判官 为什么派人伪装屠龙老魔前去自己的总分舵上闹事,而昨夜的两个红衣女子,为何一见那人 就追,为何一去不回?” 丁倩文和魏小莹愣愣的无法回答,单姑婆紧蹙霜眉也一言不发,三个人似乎都被这一连 串的问题闹糊涂了。 房内略微沉静之后,依旧是许格非凝重地道:“昨夜我也曾这样想过,老魔出面的目的, 是因为他已经看出来,蓝面判官司徒轩,妥加部署,暗设机关,我们四人如果贸然前去,恐 怕无一能够幸存,所以他才亲自出面。”
魏小莹急忙颔首道:“很有可能,很有可能。” 许格非双眉一蹙,不禁又有些迟疑地道:“可是经你们方才听来的消息判断,就有些疑 问了。” 丁倩文立即问:“怎么呢?” 许格非正色道:“当然是老魔没有见到蓝面判官而令喽罗们传话。” 魏小莹立即似有所悟地道:“对了,许哥哥,你方才不是说蓝面判官的总分舵里满布了 机关陷阱吗?也许老魔自己也没有混进去就被发现了。” 许格非立即摇头道:“我不这样想,那是你不了解老魔的诡秘和高绝的功力,何况他对 西南总分舵和地形部署又都熟悉?” 魏小莹却不以然地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说不定昨天夜里他一时大意就没有混进 去。” 许格非道:“这当然也是可能发生的事,不过,据我对老魔的了解,一经发现,他会立 即遁走,绝不会现身。” 话声甫落,丁倩文突然似有所悟地道:“既然以老魔的功力他可以进出自如,你现在的 功力……”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知道丁倩文要说他现在已学了大部分后半部秘籍上的绝学,武功 已超过了老魔,进出西南总分舵,应该更没问题。 心中一惊,急中生智,不自觉地脱口道:“你是说,我现在的功力应该和老魔已经差不 多,前去蓝面判官的总分舵夜探,也应该进出自如是吧!” 丁倩文见许格非突然打断了她的话,也顿时惊觉差一点儿没有说漏了嘴。 是以,急忙连连颔首,道:“是的呀,我认为今夜你也可以先悄悄密探一次,我和小莹 妹、单姑婆,在外面接应你。” 她应变的话头虽然接得快,久经阅历的单姑婆依然觉得气氛不顺,只是她一向忠于许格 非和尧庭苇,根本不去深思罢了。 魏小莹年轻识浅,根本就没有注意这些。 许格非只得微一颔首道:“如果今夜情势缓和些,我就去一趟蓝面判官的大寨……”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正色道:“不,少主人这几天仍不宜活动,我老婆子方才已经决定, 由我亲自去一趟西南总分舵。” 丁倩文神色一惊道:“你要恢复原来面目,公然前去呀?” 单姑婆颔首道:“不错,我自信蓝面判官还不会怎么处置我。” 许格非觉得让单姑婆先公然前去拜山,有利也有弊,因而关切地问:“你去了怎么说 呢?” 单姑婆毫不迟疑地正色道:“当然说是前去投奔我们姑娘了。” 丁倩文忧虑地道:“万一苇妹妹不在他们那儿呢?” 单姑婆坚定的道:“我认为一定在他们那里。” 丁倩文继续道:“我是说万一。” 单姑婆道:“不在西南总分舵上,因为少主人还在外边,蓝面判官也不敢杀我。” 说此一顿,特地又正色道:“只要我去了能见到我们姑娘,我就有办法救出魏老夫 人……” 话未说完,魏小莹已兴奋激动地脱口道:“真的呀,那真是太好了。” 单姑婆不禁有些得意地道:“还有,我一直在想,那个红衣蒙面女子前去褐石谷将魏老 夫人劫来,很可能我们姑娘根本就不知道。” 如此一说,许格非和丁倩文立时赞同地道:“她如果知道,绝不会容许他们这么做。” 单姑婆继续有些得意地道:“还有一点,到了西南总分舵内,我还可以在我们姑娘的口 里问出那个红衣蒙面女子到底是谁来。” 魏小莹急忙道:“红衣蒙面女子光我们看到的就有三个,你要说清楚,是前去劫我娘的 那一个。” 单姑婆立即有把握地道:“小莹姑娘你放心,不管蓝面判官的总分舵内红衣蒙面的姑娘 有多少,但脸上有疤的红衣女子却只有一个。” 丁倩文目光一亮,突然似有所悟地问:“你的意思是说,蓝面判官的总分舵上,所有的 女子高手面罩黑巾,都是为了前去劫魏伯母烧转运站的女子脸上有疤而带的?” 单姑婆毫不迟疑地颔首道:“不错,可以这么说。” 魏小莹吃惊地道:“照你这么说,那个红衣蒙面有疤的女子,在西南总分舵上相当有地 位了?” 单姑婆正色道:“那是当然。我还断定,劫持魏老夫人前来西南总分舵,也是那个脸上 有疤的女子自作的主张,蓝面判官未必真的清楚。” 丁倩文也吃惊地道:“我们如果向蓝面判官要人,他说根本不知,那该怎么办?” 单姑婆立即道:“所以我才必须先去嘛!” 许格非这时才蹙眉忧虑地道:“万一你去了,蓝面判官不准你前去见苇妹妹怎么办?” 单姑婆道:“这一点我也早想到了,只要我家姑娘没有被蓝面声t官软禁做为人质,我 一定有办法可以见到我家姑娘。” 许格非忧虑地道:“万一你也被软禁了呢?” 单姑婆正色道:“如果我也被软禁了,今夜您也别马上前去,那样正中他们的引虎入柙 之计。” 丁倩文则忧虑地道:“万一苇妹妹因为好久没有见到你,拉着你谈个没完……” 单姑婆一笑道:“丁姑娘,你还不如直戴了当的说,万一我家姑娘仍在生气,不准我下 山。” 丁倩文娇靥一红,急忙分辩道:“我不真正完全是这个意思,你们两人好久没见面,多 谈一会儿也是可能的。” 单姑婆一整脸色道:“不管怎么说,傍晚前我一定赶回来,如果起更后我还没回来,那 就是出事了。” 说罢起身,立即告辞道:“少主人,两位姑娘,我走了。” 许格非三人也急忙起身关切地问:“你现在先去哪里?” 单姑婆道:“我先到镇外的小村上,换回原样再进来。” 魏小莹有忧虑地道:“万一你一进关镇口就被那些检查的红衣武士给截住了呢?” 单姑婆立即道:“那我就跟着他们去。” 许格非忧虑地道:“蓝面判官一定会追问你,我和丁世姊小莹妹在什么地方?” 单姑婆道:“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正确的地方。” 许格非想了想,如果不想和蓝面判官闹绝裂,单姑婆的冒险前去是最好的可行之策。 因为,他许格非如果恃技闯出,强行救人,如果蓝面判官以尧庭苇和魏老夫人相要胁, 除非不顾两人的生命,否则便是束手被擒。 心念及此,只得无可奈何地道:“好吧,你去吧,祝你马到成功。” 单姑婆愉快地一笑道:“少主人您放心,我单姑婆闯荡江湖数十年,办事无往不利,一 向逢凶化吉,重任在身时,还没有一次出过岔子。” 说话之间,已愉快地走向房外。 由于街口码头道路上,以及海边小村上都没有了昨天来往匆匆的红衣武士巡逻和检查, 单姑婆为了争取时间,径向街后不远的一座茂林走去。 单姑婆先机警地游目看了一眼林内,发现附近确无可疑之处,才急忙进入小树丛中,匆 匆脱下外衣,并扯下胡须。 身上略微整理,已恢复了她本来的面目。 于是,匆匆将脱下来的衣服藏好,立即向林外走去。 单姑婆先走至林缘向外一看,发现码头上和街口,以及两边的道路上,行人穿梭,各自 忙碌,并无异洋。 于是,自然地走出树林,迅即走上道路,挟杂在行人中,径向街口走去。 这一次,她已下定决心,她不但要促成尧庭苇和许格非的和好,而且还要漂亮地救出魏 老夫人。 单姑婆混进西南总分舵后,巧遇昔日伙伴申忠一,得知尧庭苇并不在此。 心如蛇蝎的蓝面判官之女欲将单姑婆和申忠一扔进油锅内。在生命危急关头,单姑婆以 如簧巧舌,借助屠龙天王的赫赫魔威吓得蓝面判官惊呆住了,可是,其女红衣蒙面女子一见, 立即双目暴射冷焰,望着所有的堂主坛主以及所有的红衣武士,猛地一指阶下的单姑婆,命 令似的厉声道:“快,快将单姑婆和申忠一乱箭射死推进油锅内,只有杀了他们两人灭口, 才能保住大家的性命……” 话未说完,已听惶急喘息的蓝面判官乏力地急声道:“杀……不得……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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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纵横天下》 第二十八章 老妪遭算
身材干瘪的逐龙堂堂主黄益福一听,立即回身望着阶下,急声吩咐道:“快放下申忠一, 先请单姑婆回宾馆休息。” 阶下各坛香主大头目一听,暴喏一声,纷纷收了兵刃并肃立。 守在油锅旁的红衣武士已将油锅推开,并缓缓放下申忠一,天星坛的坛主季虎,也立即 满面堆笑,向着单姑婆一躬身,同时肃手恭敬声道:“请单前辈回宾馆休息。” 单姑婆自认必死,也没想到蓝面判官会吓成那副样子,竟改变了主意。 这时一见李虎肃客,也不敢把弓拉得太满,哼了一声,转身大步走去。 由于单姑婆这时已真的成了贵宾,除了天星坛坛主季虎外,原先跟在身后的其他坛主和 红衣武士,俱都站在原地没动。 回到宾馆外的道路口前,距离警卫尚有数丈距离,季虎已在单姑婆的身后暗挥手势,示 意两边的警卫要行礼。 进入宾馆小厅,原先伺候的侍女见单姑婆又安然地回来,神色都有些大感意外。 但是,她们依然一俟单姑婆落座,立即将茶点送上来。 季虎躬身肃立一侧,立即恭声问:“单前辈,您如果没有什么吩咐,晚辈想先告退了。” 单姑婆一面呷了口茶,一面挥手示意季虎稍待,并微一颔首道:“慢着,我老婆子还有 话问你。” 季虎一听还有话问他,立时面色一变,但仍强自一笑,恭声道:“是,有事您请吩咐。” 单姑婆放下茶碗,嗯了一声问:“我问你,方才那个下令要处死我老婆子的红衣蒙面女 子,可是蓝面判官司徒轩的女儿?” 季虎见问,更加面现难色,久久才不安地颔首应了一个是。 单姑婆一见,立即沉声道:“你用不着怕,这件事天王早已知道了,只是还不太清楚罢 了,我老婆子这次奉命前来,也负有打听这桩事的使命。” 说此一顿,特地肃容问:“你们以前可曾听说你们总分舵主,还有一位千金在外学艺?” 季虎见问,更加愁眉苦脸,支支吾吾,额角上已急出了冷汗。 单姑婆立即放缓声音,但以威严的声调道:“你应该知道天王与少主人的厉害,如果你 不实报,形同叛徒,没有人能救得了你,到了那时候,你可就悔之晚矣了。” 季虎一听,连连颔首应是,并惶急地举袖拭汗,惶声道:“小的以前没有听人说过。” 单姑婆安抚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继续问:“你看他们真的是父女,还是……” 话未说完,季虎面色立变苍白,赶紧惶急地摇头惶声道:“单前辈,总分舵主和小姐身 在后寨,小的职守前山,彼此很少会面。” 单姑婆深觉有理,不便强逼,只得挥手阻止,放缓声音道:“好了,我老篓子相信你, 现在我再问你一个重要问题,只要你说了实话我马上让你离去。” 季虎赶紧道:“前辈有话请快吩咐。” 单姑婆微一颔首道:“好,你们总分舵主的女儿回来时,一共带来了多少人?” 季虎急忙道:“多少人小的不知道,据说三四个,都是红衣背剑,黑巾蒙面。” 单姑婆立即问:“听说她们还押了一个老婆婆来?” 季虎急忙摇头正色道:“这一点小的没听说。” 单姑婆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暗呼一声糟糕,心想:“莫非蓝面判官的女儿,在途中已把 魏老夫人杀害了不成?” 心念方动,季虎已惶声道:“单前辈如没有吩咐,小的要告退了。” 单姑婆知道在季虎的嘴里已问不出什么来了,是以挥手道:“好吧,你去吧!” 季虎一听,如逢大赦,急忙抱拳应了声是,转身就向厅外匆匆走去。 就在这时,院门口人影连闪,西南总分舵主上三位堂主竟联袂走了进来。 季虎一见,急忙肃立厅外恭候,心中暗自庆幸,如果让三堂堂主碰上方才一幕,那真是 吃不了兜着走。 单姑婆见三堂堂主前来,知道是奉了蓝面判官之命有所说词。 这时见三人中,除了瘦小精干的屠龙堂堂主鲁竟黄脸深沉外,其余两人的老脸上,俱都 挂着一丝微笑。 由于三位都是职位仅次于蓝面判官的堂主,单姑婆也不便托大,立即含笑由椅上站起来。 一到厅口,屠龙堂堂主鲁竟,先以眼神将季虎遣走,这才和其他两位堂主,向着单姑婆, 抱拳含笑道:“奉了总分舵主的面谕,特命我们兄弟三人,向单总管致歉来了。” 单姑婆一面还礼,一面谦和地笑着道:“三位堂主言重了,彼此都是自家人,何言致歉, 小小误会,希望大家不要因此伤了和气。” 说罢肃手,宾主落座,单姑婆依然坐在首席大椅上。 逐龙堂堂主黄益福,首先抱拳谦声问:“单总管此番前来,可是奉了天王的面谕?” 单姑婆立即摇首道:“不,是奉了少主人的指示。” 屠龙堂堂主鲁竟,方才在大厅前曾和单姑婆针锋相对,险些动手打起来,虽然演变到和 好情势,但心中总有些芥蒂。是以,眉头一蹙,立即沉声问:“但不知单总管说的少主人是 谁?” 单姑婆一听,故意面色一沉,立即不客气地沉声道:“如果是明知故问的问题,恕我老 婆子懒得答复。” 逐龙堂的黄堂主赶紧陪笑道:“鲁堂主的意思是说,都有那些人这么称呼,是谁要咱们 大家这么称呼的?” 单姑婆立即理直气壮地道:“除了你们西南总分舵外,所有屠龙堂的人都这么称呼少主 人,我想你们总分舵主的蒙面千金比谁都清楚。” 诛龙堂堂主马金豹立即迷惑地道:“我们总分舵主的千金,刚刚艺满下山,她怎么会清 楚咱们屠龙堡的事情?” 单姑婆冷冷一笑道:“你们三位久居边关,未入中原,你们当然仍被蒙在鼓里,你们可 知东海转运站被什么人挑的?是被什么人烧的?是什么人杀尽了转运站的护院武师和所有的弟 兄?” 三堂堂主同时一愣,不由齐声惊异地问:“是被什么人挑的?” 单姑婆冷哼一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三堂堂主脱口惊啊,彼此震惊地对望一眼,似乎在道:“是你们两人?” 单姑婆知道鲁竟三人误会了她的话意,立即冷冷一笑道:“我说的近在眼前不是指你们 三人,而是指你们总分舵主的蒙面千金……” 话未说完,马金豹和黄益福听得面色一变,脱口急声道:“会是她!” 但是,屠龙堂的鲁竟,却呼的一声由椅上站起来,同时嗔目怒声道:“你胡说,东海转 运站被烧之时,我们总分舵主的千金还未离开师门。” 单姑婆冷冷一笑,道:“东海转运站被焚被挑的消息,你们直到今天都不知底细,如果 不是消息被封锁,便是有人故意不让你们三位得知而故意封锁,我说你们三位一直被蒙在鼓 里,你们能说这不是事实?” 三堂堂主被说动,马金豹和黄益福俱都将信将疑,但是,屠龙堂的鲁竟,依然沉声道: “我不相信。” 他虽然说得有力,但语气已没有方才强硬。 单姑婆冷冷一笑道:“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求证的机会。” 说此一顿,特地一整脸色,郑重地继续道:“我问你们三位,你们总分舵主的千金,为 什么脸上日夜都要罩一层黑巾?” 马金豹和黄益福彼此迷惑地对看一眼,显然不敢置词。 但是,屠龙堂堂主鲁竟却沉声道:“那是总分舵主的千金有意造成神秘气氛,目前她还 不想以真面目示人。” 单姑婆立即冷冷一笑道:“你这一辈子也别想看到她的庐山真面目。” 三堂堂主同时一愣,鲁竟则不解地问:“为什么?” 单姑婆毫不迟疑地沉声道:“因为她脸上满布青紫黑疤,比他父蓝面判官还为丑恶,所 以她这一辈子也不会摘下黑巾来。” 先是神情一呆的鲁竟,接着怒喝道:“你胡说,我们总分舵主原是白面书生,后来遭人 暗算,才变成之今日的面孔,我们总分舵主的千金……” 单姑婆立即冷冷地问:“你又怎知你们总分舵主的千金,没有遭到他父亲的昔年仇家暗 算?” 如此一说,鲁竟面色大变,张口欲呼,但没有呼出声来,竟有些绝望地缓缓坐在椅上。 单姑婆则继续道:“闻其声,知其貌,你们三位仅听了她沙哑怨毒的声音,就应该联想 到她的相貌如何了。” 逐龙堂堂主马金豹,问:“单总管可是曾见过我家总分舵主干金的本来面目?” “我没见过,咱们天王见过……” 三堂堂主同时一惊,不由齐声不解咆问:“那咱们天王当时为什么不逮住她?” 单姑婆淡然一笑道:“如果当时逮住她,岂不断了贵总分舵主的大业企图?” 三堂堂主一听,俱都面色大变,不由同时震惊地惶急摇手道:“单总管,我们三人敢以 身家性命担保,我们总分舵主绝对没有独揽大权,掌握屠龙堡的企图。” 单姑婆淡然一笑,故意道:“这一点咱们天王已经亲来贵总分舵调查过了。” 三堂堂主同时一惊,不由惊异地道:“可是……昨天夜里天王并没有进来呀!” 单姑婆冷冷一笑道:“那不是咱们天王。” 三堂堂主同时脱口惊啊,马金豹急声问:“那会是谁呢?” 单姑婆道:“这件事天王和少主人正在调查中,不几天便会揭晓。” 逐龙堂堂主黄益福则焦急地道:“昨夜伪装天王的那人,是在本堂属下的擎星坛地区出 现的,当时他命令本坛主转告总分舵主,立即释放际云关褐石谷的魏老夫人。” 单姑婆立即接口道:“不错,我老婆子奉少主人的面谕前来,也是为了此事。” 诛龙堂堂主马金豹,不由迷惑地问:“总管是说,那位魏老夫人是被我们总分舵主劫来 了?” 单姑婆立即道:“不是你们总分舵主,而是你们总分舵主的蒙面千金。” 三位堂主同时噢了一声,不由同时惊异地问:“她为什么要劫去魏老夫人呢?” 单姑婆不便说得太详细,只得含糊地道:“这只有问她自己了。” 诛龙堂堂主马金豹则迷惑地道:“可是她来的时候,并没有带着魏老夫人前来呀!” 单姑婆趁机正色道:“天王对这件事非常震怒,因为魏老谷主仍在替咱们天王办一件很 重要的事情,为了使魏老谷主安心为咱们天王继续工作,所以才命令少主人派我老婆子前来 转告司徒轩放人……” 人字方自出口,院门口红影一闪,一个红衣蒙面,身背长剑的女子匆匆走了进来。 单姑婆一看那红衣女子的身材和眼神,便知不是蓝面判官的女儿。 但是,马金豹和黄益福以及鲁竟三人却惊得急忙由椅上站起来。 单姑婆立即冷冷一笑道:“你们放心,她不是你们总分舵主的千金。” 三位堂主立即宽心地松了口气。 单姑婆继续淡然道:“这就是鲁堂主说的故意制造神秘气氛,说穿了,就是要造成你们 心理上永远恐惧不安的情绪……” 话未说完,红衣蒙面女子已走进厅来。 已经开始对蓝面判官女儿不满的诛龙堂堂主马金豹,首先沉声问:“你来有什么事吗?” 红衣蒙面女子,急忙躬身施礼道:“奉总分舵主面谕,请三位堂主立即陪同单总管,恭 迎少主人前来总分舵……” 单姑婆立即冷冷一笑道:“这恐怕不是你们总分舵主的意思。” 想是马金豹已听出红衣蒙面女子的嗓音,立即沉声问:“钟执事,这话确是总分舵主说 的?” 被称为钟执事的红衣蒙面女子立即颔首道:“不错,的确是总分舵主说的。” 黄益福则郑重地问:“总分舵主的小姐没有说什么?” 红衣蒙面女子的钟执事道:“她当然不赞成,但总分舵主坚持要请少主人前来,总分舵 主还说,他不能一错再错了。” 一旁的鲁竟,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针执事脸上的黑巾瞧,这时才关切地道:“汗水把你 的黑巾都湿透了,你不热?” 钟执事立即埋怨道:“这么热的天怎么不热?脸上被汗水浸得已生满了痱子了。” 单姑婆故意亲切地道:“此地没有别人,而三位堂主又知道是你,你可以摘下黑巾来, 透一透空气了。” 那位钟执事一听摘下黑巾,浑身一震,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院门,立即惶急地道: “卑职已把面谕传到,这就回去复命了。” 说罢施礼,转身匆匆向外走去。 单姑婆见鲁竟三人眉头紧蹙,俱有不快之色,心中一动,立即讽声道:“看来不出几天, 总分舵主的生杀大权,就要由这位蒙面千金来独揽了。” 说话之间,暗察三人神色,除鲁竟紧蹙双眉外,马金豹和黄益福两人的脸上,都有不服 之色。 一俟那个红衣蒙面钟执事走出院门,诛龙堂的马金豹,立即拱手道:“单总管,外面有 现成的马.咱们现在就起程去请少主人吧!” 单姑婆怎么能带这么多人前去,只得挥手放缓声音道:“慢着,少主人现在还在近两百 里地以外,他也根本没有打算要来。” 屠龙堂的鲁竟立即迷惑的道:“怎么?昨天接到的报告,少主人和总管已到了北海岸, 怎的今天……” 单姑婆立即淡然道:“不错,昨天是到了北海岸不远的一个小镇上,不过,那是执行另 一项任务。” 逐龙堂的黄益福立即好奇地问:“请问是什么任务?” 单姑婆急忙道:“这是天王的交代,请恕我老婆子不能奉告,不过,三位尽可放心,即 使与贵总分舵主有关,也与三位无涉。” 诛龙堂的马金豹则迟疑地道:“如果少主人根本没有前来的意思,就是我们三人去请, 他同样地未必肯来。” 单姑婆急忙道:“就是说喽,不过,既然贵总分舵主有这个意思,我老婆子马上就赶回 去向少主人请示。” 说话之间,同时由大椅上站起来。 鲁竟三人也急忙同时起身,谦声道:“我们三人虽然不能随同前去,但也要送单总管一 程。” 单姑婆不便峻拒,立即含笑颔首道:“凭良心说,我老婆子是跑路跑惯了,这半年来才 习惯骑马,走吧,只是不要送得太远了,所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鲁竟三人同时哈哈一笑道:“至少也得送到码头上。” 于是,在鲁竟三人的护送下,单姑婆一人在前,匆匆走出宾馆来。 马匹早巳备好,立即上马就道。 进人大街,两街商店和行人当然对她十分注意,但却没有人敢伫足向她直视。 穿过十字路口,立即看到了许格非、丁倩文以及魏小莹三人宿住的客栈。 单姑婆虽然看到了店门口,却不能直接下马进入,继续策马向街口走去。 一出北街口,即见码头上船只并列,人群乱哄哄,看来每个人都在忙碌。 单姑婆急忙靠边停马道:“三位堂主请回,我老婆子也就在此上路了。” 鲁竟三人一听,同时坚持道:“路途尚远,再送一程何妨?” 单姑婆急忙翻身下马,道:“少主人的居处尚需翻过前面的山区,谢谢三位的美意,我 老婆子就此告辞了。” 鲁竟三人也同时翻身下马,道:“既然如此请恕在下等不远送了,希望单总管能请得少 主人前来,在下等也好有缘亲瞻少主人丰采。” 单姑婆急忙含笑道:“我老婆子会尽量说动少主人前来。” 说罢拱手,再度说了声再见,才转身大步走去。 单姑婆顺着沿海大道.随在人后,不疾不徐地前进,一边是碧波绿海,一边是翠黛山林, 风景虽美,地却无心浏览,但最令她苦恼的是,还得故装左顾右盼,显示出她是那么自得悠 闲。 因为,她知道,鲁竟三人必然仍站立在街口向着她观看。 而她的内心,却恨不得飞身纵进林内,换回了老叟衣物,趁道上无人,立即闪身进入林 内。 单姑婆久历江湖,知道江湖的谲变和机诈,她先细察林内附近,断定确无可疑之处后, 她才展开轻功向回驰去。 她知道马金豹和黄益福都是老江湖,而瘦小精干的鲁竟又是首席堂主,这三人都不是简 单人物。 为了谨慎起见,她前进时特别小心,不但注意树上是否藏着有人,就是遇上一棵大树, 也要特别看一眼它的树身。 非常幸运,—路前进,非但没有碰到西南总分舵上的巡逻马队,就是一般老百姓,也没 看到一个人影。 回到她藏放衣物的草丛附近,尤为清静,她立即喜孜孜地将草丛拨开。 将草拨开一看,脱口轻啊,而色大变,单姑婆顿时惊呆了。 因为,她匆匆放进草丛内的那套老叟衣物,竟然不见了。 单姑婆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横杖回身察看,她断定拿走衣物之人,可能仍隐身在附近。 但是,林内寂寂,凉风徐徐,周围十数丈内,一目了然,根本不可能有人。 单姑婆定一定心神,开始判断她放在草丛中的衣物究竟被什么人拿去了? 如果说是一般人,除非她当时曾经看到她将衣物放进草丛中,否则,绝不易发现。 再说,当时她换衣之时,为了怕人窥见,也曾仔细地注意附近是否有人。 现在衣物不翼而飞.绝不是偶然被人发现而顺手拿去。 如今,衣物丢了,使她最感焦急地是不能马上潜回客栈通知许格非和共同商议对蓝面判 官的邀请,是否前去。 其实,有关蓝面判官的邀请,早去一天或迟去半日都无关系,怕的是许格非和丁倩文、 魏小莹,久等不耐,天色已暗,便去西南总分舵窥探,以至误了轻而易举进入的大好机会。 如果单姑婆真的决定马上就要赶回客栈,或事情紧迫得刻不容缓,她当然深入山区,随 便找一个樵夫猎户强迫他们脱下衣衫来。 但是,她现在已离开了长春仙姑,而跟随了尧庭苇和许格非,那种霸道无理的事,她已 下定决心从此不为了。 可是,她时下的困境,内心的焦急,如果在这样的心情下等到天黑,那真会等得片刻如 年了。 继而一想,心中更生惊惕,看来,蓝面判官等人早巳知道她,的形迹,只是不知许格非 和丁倩文三人现在住在哪一家客栈里。 因为,照一般常理说,如果他们决心恭迎许格非前去总分舵,就应该坚决随她单姑婆前 去,以示至诚。 但是,他们并没有那么做,任由她单姑婆胡编理由。 显然,他们早已知道那不是事实。 之后,送到北街口,也任由她单姑婆拒他们继续相送,他们也就送至街口为止。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她单姑婆还要踅回树林来换穿那套老叟衣服。 单姑婆想通了这一点,既惊且怒又懊恼,她实在是太大意了。 如今,她必须尽快离开此地,或设法潜回客栈,或待天黑后再回去。 因为她敢断言,附近虽然没有蓝面判官派的暗桩潜伏,但在通向大街必要的地方,一定 有人监视。 心念及此,立即转身向山中深处驰去。 这片山林十分广大,她翻过两个横岭,绕过一个峰角,才到达一片绿谷。 单姑婆不接近街道,深入山区,目的是先摆脱蓝面判官的暗桩监视,然后再迂回返回店 去。 岂知,举目向绿谷中一看,目光顿时一亮。 因为,就在绿谷中的北边一角内,修竹数百,茅屋两间,这时正冒着炊烟。 单姑婆一见炊烟,才发觉虽然正午已过,但自己还没有进午饭,所幸在西南舵的宾馆中 吃了不少茶点。 看见炊烟,腹中当然也就觉得有些饥饿,同时也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衣服既不能强 迫别人脱下,但可以用银子去买。 心念已定,立即向茅屋前走去。 刚到竹林边缘,便在林隙间发现一个二十多岁的村姑,正坐在茅屋前的空地上用柴刀劈 柴。 村姑衣着朴素,长得很有几分姿色,身材也很健美,脸蛋上尚有涂脂抹粉的痕迹。 一进竹林,劈柴的村姑突然吃了一惊,急忙站起身来,惊异地问:“你……” 单姑婆赶紧慈祥地一笑道:“姑娘别怕,我老婆子和同伴走失了,又迷了路……” 话未说完,正中茅屋内已传出一个苍劲声音,关切地问:“金姑啊,你在和谁说话呀?” 被称为金姑的村姑,立即扬声道:“爹,是一位婆婆。” 茅屋内的老人有些惊异的哦了一声,立即走了出去。 单姑婆举目一看,只见老人满头白发,山羊胡子,布衣已有些破旧,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打量,表情冷淡,似乎不太友善。 看了这情形,单姑婆立即提高了警惕,抢先笑着道:“老身与同伴走失了……” 话刚开口,立在门口神色深沉的老人已冷冷哼了一声道:“和你走失的同伴,可是一个 英挺少年,两个美丽少女?” 单姑婆听得心头一震,险些脱口惊呼,顿时愣了。 但是,布衣老人却继续哼了一声道:“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前两天还有不少歹徒到处 搜查你们,今天的风声稍松了一点,你们就到了。” 单姑婆一听老人称呼蓝面判官的属下为歹徒,立即放下了,急忙含笑谦和地道:“老当 家的……” 岂知,话刚开口,布衣老人立即不客气地沉声道:“什么老当家的,老朽只是一个山野 愚夫,早巳不问世事。” 说此一顿,突然不耐烦的一挥,继续沉声道:“饿了我这儿可以给你一碗粥,渴了屋后 边有泉水,要是问路,由此地往北走,翻过两个山头就是沿海大路……” 话未说完,被称为金姑的村姑,已不高兴地埋怨道:“爹,您还没问清楚这位婆婆的来 意,就先发脾气,您又怎么知道这位婆婆就是土王爷要抓的那四个人呢?” 布衣老人立即没好声地道:“不管!也是不是一伙的,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咱们自己 已是自身难保了。问清她什么事,赶快叫她离去。” 说罢,极不耐烦的连连向外挥了两下手,门口都没出一步,转身又走了进去。 单姑婆虽觉布衣老人有些不通人情,但想到前两天蓝面判官派人检查等候的情形,又觉 得布衣老人情非得已了。 一旁的金姑却抱歉地陪笑道:“这位婆婆您千万不要介意,我爹他就是这种脾气。” 单姑婆赶紧含笑道:“不碍事,不碍事,你们处在强梁下,不得不小心。” 金姑一听,不由蹙眉一叹道:“他们前来骚扰我们好多次了。” 单姑婆听得心中一惊,不自觉地问:“他们要你们父女作什么?” 金姑无可奈何地道:“还不是要我们替他们作眼线,注意前来山区的可疑人物。” 单姑婆吃惊地噢了一声,自然深悔不该前来,如今,既已被他们父女发现.她前来此地 的事,势必很快地传到蓝面判官等人的耳里。 正感不知如何收拾残局,金姑已含笑继续道:“您放心老婆婆,这是一两天前的事了, 我们不是坏人,不会把您前来的事告诉给任何人。” 单姑婆仍有些不敢相信地哦了一声。 金姑继续含笑道:“我爹因为感到觅地立足很难,不愿招惹是非,这一两年好不容易才 算安定下来。所以……” 单姑婆立即会意地道:“我了解你们的处境,我不会介意的,金姑娘,我前来也只是想 讨碗水喝,顺便打听一下方向。” 金姑一听,欣然愉快地一招手道:“好.来,厨房里有现成的水。” 说罢,当先向另一间茅屋前走去。 单姑婆觉得这位金姑的心肠还算好,如果能求得她的帮助,用银子买她父亲的一套旧衣 服.仍可立即赶回客栈去。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立即跟着走了过去。 但在心里,她仍随时提高了警惕,因为他们父女终归是蓝面判官势力挟持下的人。 进入茅屋,即是厨房,锅盖上热气蒸腾,粥香四溢,锅下灶中的木柴余烬尚未全熄,显 然正在作炊。 墙角干柴上放着猎网猎具,墙上挂着熏于的兽肉,和盐腌的野味。 打量间,金姑已慌得急忙将锅盖掀开,同时急声道:“哎呀,光顾和您谈话啦,不知粥 熟了没有?” 说话之间,已拿起灶上的铁勺在锅里搅了搅。 单姑婆的腹中的确有些饿了,这时见锅里有兽肉,有野菜,有麦有米,更加催动了食欲。 金姑搅了两下,一面拨熄锅下的柴火,一面欣慰地笑着道:“还好,再多烧一会儿就焦 了。” 说罢,一面拿碗盛了一碗,一面自然地道:“今天打猎回来得晚,我先给我爹送一碗, 有话我回来再谈。” 说话之间已将粥盛好,急步走出了厨房。 单姑婆一面在一张木凳上坐下,一面笑着道:“你请便。” 看看天色,午时虽过,但距离天黑尚早,单姑婆这时的心情较之方才稳定多了。 因为,她根据金姑的情形看,即使不愿卖给她一套旧衣服,也可能愿意跑一趟客栈给许 格非送消息。 心念间,金姑已神情愉快地走回来。 只见金姑拿起灶上的勺碗,正待盛粥,突然含笑望着单姑婆,愉快地问:“这位婆婆, 您要不要也吃一碗?” 单姑婆为了随和,而且还有事要和金姑商量,立即颔首愉快地道:“如果做得多……” 金姑一听,急忙笑着道:“有有,很多!” 说话间,已爽快利落地为单姑婆盛了一碗,顺手拿了一双竹筷给金姑送过来。 单姑婆一面接过粥碗,一面道了声谢。 金姑谦逊一句,也为自己盛了一碗,就坐在灶前的小竹凳上先吃了一口,愉快地嗯了一 声,立即望着单姑婆,笑着问:“您尝一尝,是否可口?” 单姑婆觉得粥香扑鼻,立即含笑吃了一口,接着赞声道:“嗯,很不错。” 金姑一听,立即得意地笑了,同时也一口接一口地吃起来。 单姑婆一面吃着粥,一面问:“金姑娘,我老婆子想拜托你一件事。” 金姑立即愉快地道:“您别客气,有话尽请说。” 单姑婆道:“我想请你找一套你爹穿过的旧衣服……” 话未说完,金姑已蹙了眉头,同时,面现难色地道:“我爹最怕多事,恐怕他老人 家……” 单姑婆立即一笑道:“既然有困难,那我就麻烦金姑娘到街上为我送个信……” 信字方自出口,胃中突然一阵恶心。 单姑婆心中一惊,顿感不妙。 接着一阵昏眩,立即天旋地转。 单姑婆心知中计,顿时大怒,暴喝一声,倏然站起,手中饭碗,猛地向金姑砸去。 但是,也就在单姑婆倏然地站起的同时,金姑身影一闪,早已纵了出去。 单姑婆只觉头脑昏沉,四肢乏力,急忙伸手扶住木凳,立时萎缩在地上。 就在这时,门外已响起布衣老人的问话声:“怎么?这么快就倒了?” 只听金姑道:“还不是空肚子,粥吃得太急了……” 布衣老人继续问:“她可说了什么?” 金姑懊恼地道:“她刚刚要求我到街上为她送个信……” 布衣老人立即急切地问:“那一定是许格非和丁倩文他们隐身的客栈或某地方。” 金姑却懊恼地道:“可是,她还没有说出地方来就晕倒了。” 略为一静,蓦然布衣老人急声道:“金执事,你赶快回总分舵去,告诉小姐说,单姑婆 已经搁倒了,怎么处置,要她尽快指示。” 只听金执事应了声是,接着是一阵疾速的衣袂破风声。 强提真气,昏昏欲睡的单姑婆,再也无法支持,立即疲倦的睡着了。 但是,当地完全失去神智前的一刹那,她仍暗恨自己一生打,雁反被雁儿啄瞎了眼。 她也庆幸迷药发作得快,否则,再迟刹那,她就把许格非和丁倩文、魏小莹三人现住的 客栈,告诉了那个金执事。 单姑婆在晕眩中,仍在为许格非的安危焦急担心,她根据她的中计中毒,发觉蓝面判官 的女儿,才是真正阴毒可怕的人物。 她的忧虑,正和焦急不安,来回踱步的许格非的想法相同。 许格非来回地踱着步,不时看一眼逐渐偏西的红日,并焦急地搓一下手心。 丁倩文和魏小莹,紧蹙柳眉,神情尤急。默默地分别坐在两张漆椅上。 许格非再度看了一眼偏西的红日,立即望着丁倩文两人,忧虑地道:“我看单姑婆一定 出事了,如果顺利,早该回来了。” 丁倩文立即同意的黯然颔首道:“我当时就想到,万一苇妹妹没有在蓝面判官那儿,姑 婆的前去,就太危险了。” 魏小莹立即不安地道:“小妹虽然有这个想法,如果单姑婆没有相同的看法,小妹也不 会赞成她去的。” 许格非立即不耐的道:“现在说这些都迟了,我主张现在马上前去找蓝面判官要人。” 丁倩文一听,立即断然道:“不,最初没有公然前去,现在更不宜公然前去了。” 魏小莹也附声道:“不错,以前就是我们去了,他们所挟持的人质也不过只我娘一个人, 如今,他们又多了一个单姑婆。” 许格非一听,不由懊恼地走回椅前坐下。 红日落山,暮色加浓,店伙终于送来了晚餐并燃上了灯。 但是,他们和单姑婆约定的时限已到,依然没有看到单姑婆的人影。 到了这般时候,三人已无所顾忌,匆匆吃了一些饭菜,脱掉了化装饰物,留下一些碎银, 径由后店门走了出来。 后街冷清,一片昏黑.这时正是进晚餐的时候,整条后街上看不见几个行人。 三人轻快地穿过两条黑暗巷道,即到了山坡前的林缘。 登上山头一看,只见正南半山林深处,灯火通明,光亮烛天,零星灯火,直达后山之巅。 许格非三人一看,知道那里就是蓝面判官司徒轩的西南总分舵。 三人不需问路,沿着边关边缘的后山,直向那片灯火烛天处驰去。 这时三人虽然都又气又恨.但有人质在对方之手,也不得不有所顾忌,谨慎行事。 他们先行潜入救人,设非万不得已,绝不和对方正面冲突。 但是,一旦被对方发现,也就宁为玉碎,也不求瓦全。 一阵疾驰,已距最近的一处灯火已经不远了。 也许是山下边关大街上灯火明亮,正是夜市,因而三人一路驰来,既未碰到蓝面判官的 暗桩,也没发现有高手率人巡逻。 距离山坡上的数点灯光处尚有三四十丈,许格非三人已变换了轻灵小巧动作。 潜至 山坡上悄悄一看,许格非三人都愣了。 因为山坡上不但建有石屋,许多喽罗也正在屋外乘凉,而且,一面饮茶,一面哼哼唱唱。 石屋的前后和左右,都有佩刀持枪的喽罗担任警戒,衣着很像在街上看到的红衣武士。 而令许格非、丁倩文以及魏小莹三人感到忧急的是,石屋的两边十数丈外,同样地分别 建有石屋,同样地有许多喽罗在屋外乘凉。 尤其,每个山头纵岭上的石屋地带树木大都被砍伐,地上仅有稀少的碎石和小草。 许格非三人看了这等形势,顿时想起昨夜曾经企图潜入的屠龙天王,很可能是在一时大 意下而被发现。 目前他许格非又学会了不少秘籍后半部上的奇学绝招,一个人进入也许没问题,但想要 把丁倩文、魏小莹也要带进去可就难了。 尤其,石屋与石屋之间都是连环双哨,任何一边的警戒被拔了,另一边的警戒都可马上 看到。 许格非正在打量间,丁倩文已玉手扳住他的肩头,樱唇凑近他的耳畔,悄声道:“许弟 弟,他们的警戒这么严密,我们三人根本不可能进去,你看该怎么办?” 肌肤体温,吐气如兰,使他的耳鬓痒痒的。 可惜,许格非这时又气又急又懊恼,根本没有心情去体会,而丁倩文也根本没有那份情 趣。 但是,另一边的魏小莹,却也如法泡制地扳住许格非的肩头,焦急地悄声道:“许哥哥, 看样子他们早巳有了准备了,知道我们今夜一定会来似的。” 许格非立即会意地点点头,悄声道:“现在他们的警戒涣散,可能没想到我们会来得这 么快。” 魏小莹继续悄声道:“许哥哥,这正是一个可乘之机,我们得赶快设法进去。” 许格非不由为难地摇头道:“很难,只有我一个人先进去试试看。” 丁倩文和魏小莹一听,不由同时焦急地道:“那我们两人呢?” 许格非道:“你们两人只好在这儿等我了。” 丁倩文和魏小莹立即焦急地道:“那怎么可以,万一他们发现了你……” 许格非立即道:“那时你们再冲进去嘛!” 丁倩文首先不以为然地道:“那时如果你已深入中心地带,以我和小莹妹的本事,要想 冲进去支援。恐怕也无能为力了,你没听单姑婆说,蓝面判官的势力,较之尧恨天雄厚多 了。”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如果不冒险深入,要想救人的希望恐怕一丝也没有了。” 魏小莹心悬母亲,既不愿檀郎离开自己涉险,又希望早一刻将母亲救出来,是以只得婉 转的道:“这样好了,许哥哥一个人先潜入,我和丁姊姊跟在身后,能跟进就跟进,不能跟 进就停在原处。” 许格非急忙颔首道:“好.也只有这样了。” 说罢,举手指左侧较低处斜坡下后面一个警戒哨,继续道:“那边昏暗,我们到那边看 看。” 说罢,微躬上身,以极轻灵极飘逸的身法,当先向斜坡下驰去。 丁倩文和魏小莹立即屏息跟进,同时发现坡下的荒草较高,中央,枝树干上,悬着一盏 陈旧熏黑的防风灯,因而光线较暗。 在那株大树下,就站着一个手持长矛的喽罗,如不仔细看,还真不易发现。 换句话说,万一那个警戒哨被拔了,左右两边石屋下斜坡上的警戒哨,同样地不容易察 觉。 丁倩文和魏小莹俱都暗赞许格非这地点选对了。 心念间,两人已走到许格非隐身的荒草边。 正在观察眼前形势的许格非,一见丁倩文两人跟上来,立即指了指前面的大树,示意丁 倩文两人向大树下看。 丁倩文和魏小莹,两人同时悄悄翘首一看,只见那个手持长矛的喽罗,正依着树身两眼 看天。 许格非立即凑近丁倩文和魏小莹的娇靥,悄声道:“必须等我安全通过后,你们两人才 可过。” 丁倩文和魏小莹立即会意地点点头,并以机警的目光示意许格非小心。 许格非会意地一挥手,立即走至有利位置,悄悄伸手,缓缓屈指,照准那个喽罗的哑麻 穴极轻巧地弹出。 也就在许格非弹指的同时,那个喽罗的头一垂,立即向地上缓缓萎缩下去。 许格非不敢怠慢,一个飞扑,身形如电,一闪已到了大树下,急忙伸手将那个喽罗的身 体扶住。 紧接着,就在那喽罗的双膝关节和腰间,迅速的戟指连点,仍将他的身体斜依在树身上。 许格非将喽罗的身体立好,急忙机警的看了左右斜坡上的警哨一眼,发现他们并未向坡 下看,立即向着丁倩文和魏小莹两人隐身处,连连招手,示意她们快些过来: 但是,招手之后,他自己却飞身向前,越过乱石下坡,径向对面的一个山丘上如飞驰去。 前进中他已察看清楚,山丘上同样地只有稀少的石屋,但却有七棵大树,六座灯笼和警 戒,较之身后的斜坡上似乎多了不少。 就在他越过洼地,奔向山丘的同时,蓦然身后突然有人惶急,大喝道:“有人,站住, 站住!” 许格非心中骤吃一惊,急忙回头,知道丁倩文和魏小莹两人的行踪被发现了。 岂知,回头一看,才发现对正自己的斜坡下面,正有一人摇晃着手中灯笼大喊,而丁倩 文和魏小莹两人,仍在那人的坡上面,并未被人发现。 许格非一看这情形,才知蓝面判官布置警戒的巧妙。 因为,一般人偷袭潜入,大都只注意面前,只要把前面警卫拔掉了,很少有人注意身后, 尤其是山坡后。 但是,蓝面判官就看透了这一点,而他许格非也在一时大意下被布在后斜坡上的警卫发 现。 同时,他也想到了昨夜前来的屠龙老魔,想必也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被发现了。 心念电转间,身后左右两山坡上的警戒也发现了丁倩文和,魏小莹两人。 这时,正在上攀的山头上.已有人高大喊道:“快发箭,快发箭。” 许格非一听,大吃一惊,大喝一声,身形如烟径向山丘顶端上跃去。 身后两座山头上,早已响起一片吆喝呐喊,同时,弓弦响中,传来丁倩文和魏小莹的愤 怒娇叱。 许格非深信丁倩文两人应付那些喽罗和箭阵自是游刃有余的事。 是以,他继续向山头上的数座石屋前扑去? 因为,这时左右两边的四名喽罗,已挺枪提刀,连声大喝着向他扑来。 许格非只希望尽快地通过警戒线,他认为,只有见到了蓝面判官司徒轩才能交涉救人, 他也深信,只要见到了蓝面判官司徒轩,也就等于救活了魏老夫人和单姑婆的命了。 因为,许格非现在已有了极端的信心和把握,只要蓝面判官和他一照面,便算被擒了。 是以,这时一见四个喽罗飞身扑来,咯为一提真气,身形如箭,嗖的一声已到了石屋前。 四个喽罗神情一愣,丁倩文和魏小莹已同时一声娇叱,业已飞身纵了上来。 也就在这时,一个手持钢叉的劲装大汉,已率领着六七名红衣武士赶来。 手持钢叉大汉一见飞身纵落屋前的许格非,立即嗔目大喝道:“何方鼠辈,胆敢擅闯本 堡西南总分舵,看叉!”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钢叉,照准许格非的小腹就刺。 许格非无心久战,而且丁倩文和魏小莹也已跟上来,但四周的喊声震天,所有的防风灯 都急烈地摆动,声势惊人,令人有些头昏目眩。 这时一见对方钢叉刺来,身形一闪,左手立即将叉杆握住,轻嘿一声,右掌闪电扫出。 只听砰的一声,立时闷哼一声,大汉蹬蹬连退数步,咚的一声蹲坐在地上,顿时晕了过 去。 六七名红衣武士一见,同时大喝一声,各举兵刃,齐向许格非杀来。 许格非大喝一声,身形闪电游走,拳掌翻飞并施,一阵砰砰声响,震呼嗥叫连声,六七 名红衣武士,纷纷被打得身形踉跄,倒地不支。 四周喽罗人众一看,纷纷惶急高呼:“高手,高手,快通知总分舵主。” 纷纷惶急声中,石室顶上响起一阵咚咚鼓鸣。 紧接着,嗤嗤连声,三道金黄色的火焰,应声射上了夜空。 许格非见无人上前。立即回身向着力战十数名大小头目的丁倩文和魏小莹,猛地一挥手 势,大声怒喝道:“丁世姊,我们走!” 丁倩文和魏小莹一听,各自娇叱一声,奋力逼退攻来的两人,即和许格非,如飞向深处 驰去。 其他山头上的喽罗人众,纷纷呐喊.石屋上的大鼓,擂得更紧更急了,真是声震山野, 直冲霄汉,一片大乱。 许格非到了这般时候,只有企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抵蓝面判官的总分舵中心,也 许趁乱将蓝面判官擒住。 他和丁倩文和魏小莹都一致认为,只有擒住蓝面判官和他的女儿,才可救出单姑婆和魏 老夫人。 越过山头,方始发现前面的横岭上,人声呐喊,灯笼摇晃,聚集了喽罗武士大小头目等 人众,不下两百多人。 许格非和丁倩文和魏小莹,身形如飞,越过岭下的一道山溪,继续向横岭上扑去。 就在这时,荒然一声巨钟大响,声震山野,直上夜空。 由于钟声震耳欲聋,许格非断定,越过这座横岭,可能就是蓝面判官的总分舵的中心了。 也就在巨钟响起的同时,横岭上已有人嘶声大喝道;“油绵火箭准备。” 丁倩文一听,花容立变,因为火箭上的油绵沾油特多,即使用剑把箭拨掉拨落,但绵花 上燃烧的油却被震得飞溅。 那时,即使你的武功再高,总有溅到身上脸上的时候,油渍继续燃烧,刹那间浑身满脸 火焰,何况女孩子最注意的便是一张美丽的粉脸。 丁倩文一想到油绵火箭的可怕,不自觉地急忙刹住身势,脱口急声道:“许弟弟快退回 来。” 魏小莹想是也有同样地想法,因而也急声道:“许哥哥站住,站住!” 但是,许格非的身形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加速向岭巅上扑去。 因为,许格非的想法和丁倩文两人不同,他只晓得救人,根本没想到油渍烧身,生命尚 且不顾,何惧身上一些灼伤。 也就在纷纷呐喊发射油绵火箭的同时,突然响起数声苍劲大喝道:“住手,住手,不准 发箭,是自己人,大家住手。” 如此一吆喝,呐喊之声,立时减弱了不少,其他山头上的分哨处,却仍不停地吆喝喊叫。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虽然觉得迷惑.但身形却不敢停下来,不管对方的用意何在,这 总是一个接近的大好机会。 是以,任由上面仍在大声喝止,他却身形加速,趁机扑上了岭巅。 同时,他也看清了挥舞着双手,焦急愤怒大喝的三个人,两个是老者,一个是瘦削中年 人。 两个老者和一个瘦削中年人,正是蓝面判官手下的三个得力助手,鲁竟、黄益福和马金 豹三人。 由于这边的喊声停止,其他山头上的呐喊也渐渐静了下来。 但是,黄益福和鲁竟,以及马金豹三人,却仍在那里焦急愤怒地骂人。 许格非飞身扑上岭巅,就在马金豹三人数丈以外刹住身势,傲然卓立。 丁倩文和魏小莹见许格非奋不顾身,深怕有失,也顾不了自身安危,紧随身后。 但两人对马金豹等人的大喊自己人,也感到十分迷惑。 愤怒骂人的马金豹三人,一见许格非扑上岭来,急忙停止吆喝,惶得立即向许格非身前, 恭谨地走来。 三人一到许格非面前,急忙一字排好,先由中央的鲁竟,恭声道:“西南总分舵属下, 屠龙堂堂主,卑职鲁竟,特来恭迎少主人。” 许格非一听少主人,虽然剑眉紧蹙,但心里却放心多了。 因为,这一定是单姑婆搞的把戏,由于不知道全盘情况的发展经过如何,他也不便说什 么。 心念间,马金豹和黄益福也报告完毕。 但是,整座横岭上和其他山头上的大小头目和喽罗人众,早已都看愣了,这时可说是鸦 雀无声。 许格非仅颔首嗯了一声,表示答礼,同时,游目看了一眼所有在场恭身肃立的红衣武士 和大小头目等人。 三角眼、薄嘴唇头发灰花的马金豹,急忙肃手恭声道:“请少主人和两位姑娘驾临议事 厅待茶,总分舵主因身沾小恙,未克前来亲迎,正在厅上恭候,特命卑职向少主人请罪。” 许格非旨在前来救人,如果能在谈判下将魏老夫人救出来,当然是上策。 如今,看情形的发展,单姑婆一定是把蓝面判官司徒轩说服了,至于蓝面判官来不来亲 自迎接,他在心理上从来也没这样想过。 于是,也谦和地一肃手,道:“请头前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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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纵横天下》 第二十九章 蓝面判官
马金豹恭声应了个是,立即回身朗声道:“头前带路。” 话声甫落,立即响起一声春雷似的暴喏。 接着灯笼摇晃,人影闪动,人群中立刻有数十名红衣武士,分作两批前进,簇拥着许格 非和丁倩文、魏小莹三人,沿着石屋前的一条山道,径向深处走去。 许格非一面前进一面暗察左右情势,这时他才相信单姑婆没有夸大其词,蓝面判官司徒 轩的实力,的确较之尧恨天高了一筹,仅这番严密的警戒体系,就绝非尧恨天可比。 但是,有一事他不明白,单姑婆为何没有在天黑之前赶回客栈呢?如照眼前情势看,她 的前来应是很成功的呀? 其次,他根据实际情形来论,单姑婆也应该先回客栈报告前来的经过呀!许格非虽然这 般想,但却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有一个想法,不管单姑婆前来将事情进行得如何,他以为见 到蓝面判官和他的蒙面女儿为当务之急。 但是,心中迷惑不解的丁倩文,却忍不住凑近许格非,轻声问:“怎的没见单姑婆前 来?” 许格非—楞,只得淡然道:“马上到了,可能就在前面。” 丁倩文和魏小莹一听前面,立即举目前看,只见林道尽头即是一片灯火如昼的广场,数 百人众的身后,即是一座灯火辉煌的大厅。 由于灯笼摇晃,尚无法看清那些人的面目,但已能看清人群的前面站着数名红衣蒙面女 子。 正举目打量的同时,跟随侧后前进的马金豹三人,一听丁倩文的问话,几乎是同时惊异 地齐声问:“少主人,您说的单姑婆没来,是单总管还在后面,抑或是少主人来时没有在途 中与单姑婆碰面?” 许格非三人虽然对单总管的称呼感到意外,但却立时会意一定是单姑婆自己编出来的。 但是,一听了马金豹的问话,三人却不由同时大吃一惊。 丁倩文首先吃惊地问:“什么?途中?你是说单姑婆她已经离开了?” 说话的同时,双方都本能地刹住了脚步,前面引导和后面相随的香主执事大头目等人, 也纷纷自动地停止了前进。 黄益福则正色道:“是呀,单总管午时不到就回去请少主人了,这么说,少主人在途中 没有碰到?” 许格非蹙眉沉吟,并未开口,他似乎有意拖延时间,因为广场上的人众,正向这边迎来。 他认为,不管事情恶化到什么程度,都要由蓝面判官来解决。 根据常理判断,那些迎来的群众中,一定有蓝面判官在内。 许格非一直有一个想法,只要捉住蓝面判官,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何况,根据眼前 情形看,事情还不致想像的那么坏, 心念间,早已听到丁倩文和魏小莹,同时焦急地道:“没有呀,我们来时并没有碰到 她。” 鲁竟三人对了一个惊异眼神,齐声道:“这就怪了,卑职三人一直将她送到北街口,直 到她一再请我们止步,我们才踅回的呀!” 许格非一看三人的神色,知道没有说谎,只得故意淡然问:“单姑婆走时是怎么说的?” 马金豹抢先道:“单总管是接受了总分舵主的邀请,特地回北海岸恭迎少主人您前来的 呀,怎的会在途中没有碰到呢?” 话声甫落,欢迎的人群已到。 在前引导的人一闪身,许格非立即看到当前走着一个满脸青痣黑斑,稀疏胡须,缺牙露 齿的奇丑老人。 奇丑老人的相貌虽然可怖,但在他那一睁半闭的眼睛中,却露着惊恐与怯惧的眼神。 许格非不必去问,走在当前的奇丑老人,当然就是蓝面判官司徒轩。 至于走在后面的几个红衣蒙面女子中,哪一个是蓝面判官的女儿,许格非就不得而知了。 也就在许格非打量间,蓝面判官司徒轩已来到了近前。 只见蓝面判官司徒轩,急上数步,诚惶诚恐地抱拳躬身,恭声道:“卑职西南,总分舵 主司徒轩,恭边少主人光临。卑职小恙在身,未曾远迎,尚望少主人一并恕罪。” 许格非只得抱拳含笑,歉声道:“本人初到西南,由于传言错误,联络无着,不得不亲 来伐罪,经询之下,原是一场误会,本人也自觉惭愧……” 话未说完,蓝面判官已赶紧躬身惶声道:“一切皆卑职之过,还望少主人海涵。” 许格非不便再说什么,立即侧身肃手,一指丁倩文和魏小莹,介绍道:“这两位是丁姑 娘和魏姑娘。” 蓝面判官赶紧抱拳谦声道:“丁姑娘,魏姑娘,失迎,失迎!” 丁倩文和魏小莹也急忙还礼称不敢。 接着,蓝面判官司徒轩肃手说请。 于是,许格非一人在前,在数百人的簇拥下,径向灯火通明的大厅前走去。 这时,廊上阶下,站满了持枪佩刀的红衣武士担任警戒,俱都向着这面肃手躬身,以示 迎接。 这种结果,当然使许格非大感意外,这种结果,当然也是单姑婆的游说能耐。 但令许格非一直不解,心中不安,仍不能不随时提高警惕的是,单姑婆究竟发生了什么 意外?他根据眼前的情形,以及蓝面判官的神色判断,几乎不太可能使诈,但是单姑婆何以 没有转回客栈呢? 假设,单姑婆已被他们扣下来,而他们却特地摆出这副架式来。那蓝面判官的心机诡谋 就实在太高明可怕了。 一想到了蓝面判官的诡谋,许格非立即想起了一句古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 不可无。” 有了这一想法,许格非再度提高了警惕,心中并警告自己,绝对不可丝毫大意。 心念间已到了大厅高阶前,蓝面判官再度肃手说了声请。 许格非微一颔首,举手登阶,他特别注意两廊和厅内。 同时,他也发现跟在身后的丁倩文和魏小莹,也在暗中作着戒备之势。 大厅的前厅已布好了宾主座位,而后厅中正有十多人似在布置酒席。 刚登上厅口,蓝面判官已恭谨低声道:“少主人请止步。” 许格非闻声止步,回身一看,这才发现三堂堂主及所有跟在身后的人俱都留在阶下没有 跟上来。 而最令许格非惊异地是,就在这经过广场,登上厅阶的一会工夫,阶下已聚集了数百人 之多,而且,俱都分行分队地排列站好。 只见蓝面判官有些激动地举起右手来,有力地朗声道:“诸位兄弟们,今天来的这位英 挺俊拔的少年英雄,不是敌人,也不是贵宾,是我们天王的唯一继承人,也就是今后领导我 们的少主人……” 少主人三字一出口,数百人众立即暴起一声震撼山野,直上夜空的如雷欢声。 许格非知道这是蓝面判官事先早确的安排,也许方才的钟声就是召集各堂各坛的头目和 兄弟。 他认为,如照这个情形看,蓝面判官可能对他没有恶意。 因为,如果蓝面判官对他有加害之意,对方便无心再搞这些排场,对方必会急于将他设 法置于死地而后已。 但是有一点仍是一个谜,单姑婆去了哪里?一想到单姑婆的失踪,他心中的警惕依然不 敢稍懈,随时提防变生肘腋,措手不及。 心念间,蓝面判官已把话讲完,肃立广场上的数百人众,再度发出一阵如雷欢呼。 蓦见讲话完毕的蓝面判官,竟向着他肃手侧身恭声道:“请少主人训示他们几句话。” 许格非一听,这才知道方才蓝面判官说话的意思,阶下数百人众的欢呼,原来是欢迎他 讲几句话。 乍然间,莫说许格非根本没有准备,实在说他也没有这个心情。 但是,许格非却突然有了一个决定,为了武林安危,为了边关古姓的祸福,他有这个责 任劝导一下这些为害一方百姓的亡命之徒。也许,只因为他的一番话,而改变了时下的环境, 使无数善良的老百姓,重新过着安定自由的快乐日子。 许格非先向蓝面判官谦和地一颔首,接着面向数百欢呼的堂主坛主大小头目和徒众,缓 缓地挥动了一下高举的右手。数百人众一见,欢呼声更烈了,久久才歇下来。 一俟欢声歇止,许格非立即运功朗声道:“诸位兄弟们,我今天是代表天王来的,你们 良好的表现和成绩,我不愿再加恭维,但我却带了坏消息……” 数百人众一听,立即引起一阵轻微骚动。 许格非继续道:“诸位想必已经知道,西北总分舵已被各大门派给挑了,东南总分舵也 完了。东海的转运站也被烧了……” 阶下的数百人众,再度掀起一阵骚动,同时有交头接耳的私议声。 许格非运功发话,不怕全场的人众听不清,是以,继续朗声道:“我可以告诉诸位,那 是他们自己毁灭了自己,他们都没有按着天王的意思去做,他们抢掠、扰民,公报私仇,最 后他们也都一样地走上了死亡的路,你们……” 你们两字一出口,全场人众.也包括蓝面判官在内,俱都浑身一战,面色立变,就像犯 罪囚犯听候最后的宣判一样,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像泥塑木雕的一样。 许格非见他的话已经奏效,立即有力的道:“你们贵总分舵,扰民的事情虽然有,尚无 大恶,天王要我告诉你们,只要你们今后改过,他已不愿追究……” 究字方自出口,全场立即暴起一声惊天动地的疯狂欢呼。 许格非看了这情形,也不禁神情激动,热血沸腾,因而继续道:“四个总分舵主,只有 贵总分舵托天之佑,一切皆优于其他总分舵,希望你们善加利用你们的优厚条件,和此地的 民众共同开发这片世外桃源,安家立业,从事生产,而你们总分舵主也就成了西南边关的安 定盘石,你们也都是这块乐土的主人,愿你们好自为之,完了。” 把话说完,再度掀起了一阵如雷欢呼,久久不歇,形如疯狂。 许格非、丁倩文以及魏小莹三人,就在这全场如雷的欢呼声中,走进大厅,三堂堂主, 各坛坛主,以及七八名红衣蒙面女子,俱都急急的跟了进来。 蓝面判官再命各坛坛主一一向前参见介绍后,才分宾主落座。 诛龙堂堂主马金豹,立即走至蓝面刖官身侧,低声道:“启禀总分舵主,少主人并没有 碰到单总管,少主人前来……” 话未说完,蓝面判官早已面色大变,不由惊得脱口急声道:“竟有这等事?” 说罢,立即惶急地望着许格非,急声问:“少主人何以没碰到单总管,莫非相约会面的 地点没有听清楚?” 许格非剑眉一蹙,道:“请总分舵主先把单姑婆前来的经过说一遍。” 蓝面判官见问,立即面现难色,似乎有些不便启齿。 许格非立即肃容正色道:“你不必惊疑,我可以代表天王,赦免你从此刻以前所犯的任 何过错,包括侮藐天王和我。” 蓝面判官一听,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既感激又激动地道:“多谢少主人恩典,卑 职没齿不忘。单总管来时,因卑职愚昧无知,确曾对她失礼,但经过单总管的解释,得知少 主人一并前来,卑职便立即改变态度,竭诚欢迎少主人前来总分舵,共商今后之大计,不知 为何,单总管并未回见少主人?” 说罢,不由以询问迷惑地目光转首去看马金豹和鲁竟三人。 逐龙堂的黄益福抢先恭声道:“当在北街口分手时,单总管先说少主人远在北海岸,旋 即又说,要经过前面的山区,属下等,不便再送,只有让单总管一人离去。” 许格非一听,断定单姑婆确已离去,但为什么没回客栈,事情可能发生在回转客栈的途 中,那么为什么在途中会发生事情呢?他认为有两种可能,一是蓝面判官派人暗中跟踪,一 是当单姑婆回转客栈时与人发生了冲突而被制。 许格非认为第二个可能较少,因为,边关一带全是蓝面判官的天下,其他武林人物,几 乎已无法立足。 如果蓝面判官派人跟踪,伺机擒回,他又何必将单姑婆放回,他又何必把自己和丁倩文、 魏小莹迎进来,还当面向他的全体部属介绍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尤其单姑婆并是什么重要 人物,犯不着这么大的手脚。 心念间,蹙眉游目,目光本能地落在几个红衣蒙面女子的身上。 于是,心中一动,立即和声问:“请问司徒总分舵主.这几位姊妹是……” 蓝面判官见问,立时恍然哦了一声,急忙欠身道:“回禀少主人,这是小女属下的几位 执事。” 许格非立即愉快地问:“那么令嫒呢?” 蓝面判官再度哦了一声,歉声道:“小女略染小疾,现正卧病在床,待明日稍见起色, 再来请罪问安。” 许格非会意地哦了一声,但却仔细地察看几个红衣蒙面女子的眼神。 细看之下,果然没有昨夜他所熟悉的炯炯眼神。 于是,只得转首关切地问:“司徒总分舵主,单姑婆来时,可曾谈到际云关褐石谷魏老 夫人的事?” 蓝面判官赶紧欠身道:“单总管谈到了,卑职也曾询问过小女,小女说……” 说此 迟疑,面现难色,似乎有什么隐密不便当众说出。 但是,心念母亲安危的魏小莹急切地问:“她怎么说?” 蓝面判官焦急地道:“小女说,她确曾去过褐石谷,当时也确曾看到一个红衣蒙面女子 挟着一件东西离去,但因那人轻功精绝,加之小女另有其他要事待办,也就没有认真地追下 去。” 许格非剑眉一蹙,继续问:“那么令嫒前去褐石谷为了何事呢?” 蓝面判官急忙道:“据小女说,是奉了她师父之命去办一件要事,至于什么事,小女说, 待她明天病好了,她要亲自告诉您。” 许格非噢了一声,两道剑眉蹙得更紧了,这个答复显然令他大感惊异。 丁倩文突然问:“这么说,令嫒也曾去过东海狼沙转运站了?” 岂知蓝面判官竟正色断然否认道:“没有。单总管走后,老朽也曾追问小女这件事,她 根本没去过东海狼沙,也不知道东海还有个转运站。” 魏小莹却关切地问:“不知令嫒的尊师是哪位高人?” 蓝面判官再度面现难色,迟疑地道:“因为小女已交代,请恕老朽不便奉告。” 魏小莹只得焦急地道:“晚辈是说,令嫒既然是奉师命前来本谷,想必是与我家有渊源 的前辈……” 话未说完,蓝面判官已婉转地道:“这个问题魏姑娘还是明天亲自问小女好了,老朽实 不便相告。” 魏小莹一听,断定蓝面判官的女儿,必也是与她魏家有渊源的人,照这样说来,蓝面判 官的女儿,不可能劫走她的母亲。 因而,不自觉地转首望着许格非和丁倩文,迟疑地揣测道:“这么说,劫走我娘的,仍 有可能是尧庭苇姊姊了。” 许格非剑眉一蹙,尚未开口,蓝面判官已惊异的急声问:“魏姑娘谈到的尧庭苇,可就 是西北总分舵主的爱女尧姑娘吗?” 丁倩文首先目光一亮,立即关切地问:“是呀,正是她,她可曾到前辈这里来?” 蓝面判官却正色而又有些焦急地道:“日间单总管来时还提到她,尤其听说西北总分舵 被少林武当等派派人给挑了,老朽也正担心她的了下落呢!” 许格非经过这近两年的剧烈变迁和遭遇,已渐渐能体会到人们交谈的神情变化与他谈话 的内容是虚是实。 这时,他细察蓝面判官的眼神和表情,自从谈到他的女儿他便开始闪烁和疑惧。是以, 他故意撇开尧庭苇的事情不谈,沉声问:“司徒总分舵主……” 话刚开口,蓝面判官已慌得急忙欠身应了声:“卑职在。” 许格非故意肃容一指几个红衣蒙面女子,沉声问:“这几位姊妹,何以一直黑巾罩面, 而不以真面目示人?” 蓝面判官哦了一声,只得支吾地道:“这是小女的建议,也许,也许见解幼稚,只是想 制进几分神秘罢了。” 许格非立即问:“这么说,她们的脸上并没有缺陷?” 蓝面判官毫不迟疑地正色道:“没有,都没有。” 许格非继续问:“那么令嫒的娇靥上也没有喽?” 蓝面判官神情一阵尴尬,但却立即正色道:“也没有。” 许格非一听,立即颔首正色道:“既然姊妹们个个花容月貌,我们屠龙堡讲究的是忠实 坦诚,用不着故作神秘,我的意思,从现在起,任何兄弟姊妹的脸上头上,都不准再罩黑 巾。” 巾字方自出口,蓝面判官立即命令道:“你们几个还不快把黑巾摘下来。” 丁倩文和魏小莹两人特别注意,发现几个红衣女子中,个个五官端正,虽然年岁不一, 但没有哪一个的脸上有青紫疤痕。 许格非看了几个红衣女子之后,却不禁暗吃一惊,因为这几个红衣女子中,虽然也有一 二人年逾三十岁,却没有昨天傍晚前去客栈相求和他同住的那个红衣女子在内。 由于有了这一发现,他已断定蓝面判官的女儿早已有了防备,因而也断定蓝面判官的女 儿,是一个多智狡黠的女子。 是以,不自觉地转首望着蓝面判官,命令似地沉声道:“我希望能够尽快提前会一会令 嫒,见面时希望她也摘掉脸上的黑巾。” 蓝面判官一听,连声应了两个是。 许格非继续道:“还有,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也不管你能否做到,天亮以前,你必 须把单姑婆给我找回来。” 蓝面判官一听,虽然神色有些迟疑,但他依然恭声应了个是,并望着三堂堂主,吩咐道: “动用你们三堂所有的力量,现在马上分头去找,随时报告结果。” 马金豹三人一听,立即向着肃立两边的坛主香主及执事等人挥了一个火速前去的手势。 各坛坛主纷纷躬身应是,率领着属下干员,匆匆走了出去。 就在这时,从厅中走过来一个红衣女子,向着蓝面判官微一躬身,道:“酒宴已备,请 恭请少主人人席。” 蓝面判官一听,急忙起身,向着许格非肃手躬身,恭声道:“请少主人人席小饮,恭商 今后大计。” 许格非觉得还有许多事情未谈,而且,这也是宾主交欢应行事宜,虽然已用过了晚饭, 仍不宜严拒。 是以,含笑起身,在蓝面判官的肃手侧引下,径向后厅走去。 后厅中央共摆了七张席桌,左三右四,单椅单桌,显然,宾位的三张是给许格非三人坐 的,其余四桌是蓝面判官和三堂堂主。 桌上金壶银皿,细磁酒杯,象牙筷箸,菜肴也极丰富。 七人入座后,分别立在席桌一侧的七名侍女,立时向前捧壶满酒。 斟酒之时,丁倩文才发现金壶配磁杯有些不太适衬,一般豪华盛宴,多采金壶银杯嵌玉 银皿。 由于有了这一发现,她不自觉地下意识地去看许格非,却见他并无任何警惕之意。 但是,当她转首看向许格非时,发现斟酒侍女的神色有些紧张,而倒入杯中的酒注似乎 也有些异样,总觉得不十分晶莹透明。 遇到盛大宴会或大英雄大人物,满酒的侍女最初都有些紧张,何况许格非貌似潘安,俊 如子都,侍女的紧张乃是当然之事。 但是,酒色的异样,却令丁倩文特别心生警惕,于是急忙准备拿银箸试一试。 一拿筷箸,才发觉竟是象牙的。 象牙筷箸虽然也有验毒效用,但不如银箸来得快速,而且,有一些毒药,即使用象牙也 不易验来。 就在这时,对面的蓝面判官已举起酒杯来,而许格非也正将酒杯端起。 丁倩文心中一惊,再不迟疑,脱口急声道:“慢着。” 许格非和蓝面判官等人一听,俱都一愣,纷纷停杯止饮。 丁倩文神色十分惶急,因为她对于酒中是否有毒,她一些也没有把握。于是,急忙端起 自己的酒杯,凑近银盘前滴了数滴。 但是,酒落在银盘上。毫无异样,证实酒中并未下毒。 对面的蓝面判官却满面怒气,已禁不住浑身急烈颤抖,不自觉地怒声问:“丁姑娘……” 话刚开口,神情发呆的丁倩文,突然起身奔向了许格非的桌前。 早巳忍无可忍的蓝面判官,大喝一声丁姑娘,飞身扑了过来。 丁倩文正待探首察看许格非杯中的酒色,蓝面判官已伸手握住了丁倩文即将伸出的玉腕, 同时怒声道:“丁姑娘,你欺人太甚,你可是觉得老夫在酒中下了剧毒?” 丁倩文毫不相让地道:“我只是觉得许少侠的酒色有异……” 话未说完,蓝面判官已将许格非面前的酒杯端起来,同时,怒声道:“你看有何异样?” 说话间已将酒杯送至丁倩文的面前。 业已看过了酒色的许格非,也觉得丁倩文有些非礼得过份了,因而沉声道:“丁世姊, 你……” 丁倩文低头一看许格非杯中的酒色,果然也并无异样,娇靥立变,显得异常惶急不安。 但是,极为愤怒的蓝面判官,一看丁倩文的神色,更加怒不可遏地道:“丁姑娘你说酒 中有毒,老夫就喝给你看……” 看字方自出口,突然仰颈将杯送上了嘴边。 就在这时,蓦然一声惊恐尖叫:“总分舵主喝不得!” 大家循声一看,发话的正是给许格非满酒的侍女,而且,这时早已吓得面色如纸,冷汗 如雨了。 也就在大家转首察看的一刹那,脱口惊啊的蓝面判官已震惊地松手将空杯坠落地上,叭 的一声打了个粉碎。 这时,三堂堂主马金豹等人早已焦急地飞步奔了过来,立即将蓝面判官扶住。 因为,就这刹那间的工夫,一杯酒下肚的蓝面判官已是面色凄厉,浑身颤抖,满额角的 汗珠了。 马金豹首先望着那侍女,嗔目厉声问:“这壶酒是谁下的毒?” 早已吓哭了的侍女,立即颤抖着哭声道:“是小姐亲自送来的……”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脱口怒声问:“她现在哪里?” 侍女尚未答复,蓝面判官已冷汗如雨,浑身颤抖着恨声道:“这孩子……心肠之狠毒…… 尤胜她娘……千百倍……” 许格非看了蓝面判官一眼,知道酒中的毒药相当猛烈,因而再度怒声问:“你们小姐现 在哪里,快带我去取解药。” 屠龙堂堂主鲁竟抢先道:“少主人,卑职带您前去。” 说罢,正待转身,蓝面判官已乏力地道:“没……用……了……” 了字出口,真气已泄,哇的一声张口吐出一道血箭,接着耳鼻双眼,鲜血溢溅,浑身一 阵痉挛,顿时气绝死去。 大家一看毒药如此猛烈,不少人都呆了,许格非见蓝面判官的女儿如此阴险狠毒,杀机 早起,他觉得这种尤如蛇蝎的女子,如果让她活在世上,不知要有多少人遭到她的毒手。 是以,一见蓝面判官萎缩倒地,立即望着精小干练的鲁竟,怒声道:“鲁堂主,我们 走!” 说罢,即和丁倩文、魏小莹先向厅后门奔去。 屠龙堂的鲁竟哪敢怠慢,急喏一声,急忙追了上去。 一出后厅门,即是花园似的花道翠竹和凉亭小树。 但是,急急在前引导的鲁竟却急声道,“少主人,请这边来。” 说罢,当先由左侧一条花径如飞向后山驰去。 许格非和丁倩文魏小莹,心中又急又怒,因为蓝面判官的女儿,关系着单姑婆的生命安 危和魏老夫人的生死下落。 是以,三人紧紧跟着鲁竟,沿着这条小径,急急向后山驰去。 一绕过独院,即是漆黑一片,由于树木高大,几乎完全将夜空遮住,因而伸手不见五指。 小径十分崎岖,左右林中均是荒草乱石,鲁竟仗着路径熟,许格非三人凭着身法快,刹 那间已穿出了树林。 一出树林,眼界大开,一片连绵山峰,一直延伸进远处的夜色中。 也就在这时,前面一丈余外的怪石后,突然举起一只手来。 紧接着,寒光一闪,嗖的一声,直奔当前领路的鲁竟面门。 许格非早在寒光电闪的一刹那,便已脱口惊呼道:“鲁堂主小心。” 但是,一心引导前进,直想着尽快追上蓝面判官女儿的鲁竟,神情一愣,嘟的一声,寒 光已射进了他的面门。 鲁竟惨叫一声,双手掩面,就地连翻惨叫打滚,看来极为痛苦。 许格非一见,顿时大怒,一个虎扑飞跃已到了那座怪石后,只见一个红衣蒙面,身背宝 剑的女子,正傲然立在石后。 也就在许格非纵落地面的同时,魏小莹和丁倩文已同时急叫道:“许哥哥,鲁堂主死 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望着傲然而立的红衣蒙面女子,切齿恨声道:“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 我许格非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般狠毒的女人……” 话未说完,红衣蒙面女子已冷冷一笑道:“对付这种吃里扒外的叛徒贼子,这样的处置, 算他便宜。” 许格非立即怒声问:“那么你父亲呢?” 红衣蒙面女子一听,不由咯咯地笑了,同时,笑着道:“我父亲?他是我们小姐的父亲, 是我的总分舵主,我是李执事。” 许格非一听,这才恍然想起,蓝面判官的女儿说话沙哑,令人听了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丁倩文不由怒声问:“那壶毒酒可是你送去的?” 红衣蒙面女子的李执事,立即颔首冷笑道:“不错,那也是奉命行事,就和现在奉命在 此狙杀鲁竟一样。” 许格非觉得当前的这个李执事,阴狠毒辣的程度并不下于蓝面判官的女儿,很可能,酒 中下毒,在此狙击,都是她出的主意。 心念及此,杀机倏起,觉得这种蛇蝎女人,出手狠毒,杀了人面不改色,做错了事也无 悔意,万万留她不得,因而怒声道:“即使你奉命行事,今天也万万留你不得。” 说话之间,双掌微提,十指微曲,缓缓向红衣蒙面女子身前逼去。但是,一旁的丁倩文 突然道:“许弟弟慢着。” 许格非闻声止步,立即以惊异地目光向丁倩文望去。 丁倩文立即道:“要她把黑巾摘下来,我觉得她的嗓音有些熟悉……” 话未说完,红衣蒙面女子已冷冷一笑道:“要想我摘下黑巾来不难,最好你们自己动手 取。” 已经逼近红衣蒙面女子面前不远的许格非,不由大喝道:“这有何难?” 大喝声中,出手如电,五指一抓,红衣女子脸上的黑巾,应手被扯下来。 红衣女子做梦也没想到许格非会真的下手摘,而且,更没想到许格非的手法竟是如此大 快。 是以,心中一惊,脱口急叱,本能地双掌翻飞,但是,就在她挥掌前的一刹那,黑巾早 巳被摘走了。 因而,脱口一声惊啊,顿时愣了。 许格非一看,正是昨天傍晚前去要求和他同住一个独院的那个红衣女子,不由冷冷一笑 道:“原来是你!” 红衣女子急定心神,冷冷一笑道:“不错,正是我,你待怎样?” 许格非对她本就留下了恶劣印象,这时一听,更加怒不可抑,不由嗔目怒喝道,“我要 当场毙了你。” 红衣女子毫不畏惧,冷冷一笑,自侍道:“哼,只怕你不敢。” 许格非立即怒声问:“我为何不敢?” 红衣女子再度冷哼一声道:“因为你还需要我引导你们前去找我们总分舵主的小姐去。” 许格非一听,冷冷一笑,恨声道:“难怪你如此有恃无恐,原来你想以此为要胁。告诉 你,如果你们小姐想害我,我不去她会千方百计的引诱我前去,如果她牺牲你,以达到逃走 的缓兵之计,我这时再想追也追之不及了。” 岂知,红衣女子依然毫无惧意地道:“你放心,你的铁掌尽可向我身上脸上劈,我绝不 还手攻击你?” 许格非业已决心将红衣女子除去,这时一听,不由剔眉嗔目,厉声道:“你道我不敢杀 你。” 丁倩文深怕许格非在盛怒之下,猝然发掌毙了徒手未撤兵刃的红衣女子,虽然对方施展 的是恶毒无懒狡计,但将来传扬开去,在许格非的一生事迹中,总是一件憾事。 是以,就在许格非嗔目厉喝,准备举掌的同时,突然以剑尖拍了红衣女子的肩头一下, 同时怒叱道:“如果你再不撤剑,本姑娘可就要下手了。” 红衣女子想是看出许格非双目喷火,杀机毕露,即使她垂手待毙以求脱生之机,身后的 丁倩文和魏小莹也不会放过她。 是以,心头一横,倏翻手腕,呛的一声将剑撤出来,寒光一闪,顺势向身后的丁倩文刺 去,同时厉喝道:“姑奶奶今天和你们拼了。” 丁倩文一见对方撤剑,立即纵退拉开搏杀架势,但是,顺势扫出一剑的红衣女子,却突 然一个急骤翻身,剑势一挑,竟闪电扫向了许格非。 许格非在见红衣女子拔剑之初,立即后退了两步,因为他认为丁倩文也同样地可以将红 衣女子制服。 岂知,在他后退第二步的同时,寒光如电一闪,长剑已到了他的小腹前。 心中一惊,大喝一声,原就蓄满功力的右掌立即闪电劈出。 也就在他振腕翻掌的同时,神色凄厉,双目圆睁的红衣女子,咬牙切齿,剑尖尚未指向 许格非的小腹,业已砰的一声,身躯如飞后退,同时发出一声刺耳惊心,直上夜空的凄厉惨 叫。 紧接着,咚的一声,身形就撞在她方才发射飞刀的那座大石上,身形一滚,顿时气绝在 石下草丛中。 魏小莹飞身纵过去一看,不禁懊恼地道:“我们方才忘了问问她我娘和单姑婆……” 话刚开口,许格非已沉声道:“在她口里问消息不啻与虎谋皮,别想她告诉你,我现在 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魏伯母根本没来此地。” 丁倩文也有同感地道:“不错,根据种种迹象和常理揣测,魏伯母年已七旬,又不会武 功,蓝面判官的女儿又心急赶回,不可能把魏伯母带来此地。” 魏小莹则迟疑地道:“可是,方才蓝面判官为什么要说,他女儿去褐石谷,正好看到另 一个红衣女子……”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怒声道:“那都是骗人的鬼话。” 魏小莹一听,不由热泪盈眶地道:“那我娘她……” 许格非立即愤愤地道:“现在只有找到罪魁祸首蓝面判官的女儿才有结果。” 丁倩文却忧虑地道:“这样看来,单姑婆的失踪,可能也与蓝面判官的女儿有关。” 许格非立即恨声道:“一定是她在暗中动了手脚,而且非常巧妙,不但骗过了蓝面判官, 也使单姑婆失去了惊觉……” 丁倩文不由忧急地道:“我看单姑婆是凶多吉少了。” 许格非恨恨吐了口气道:“这只有找到蓝面判官的女儿才知道。” 魏小莹却焦急地道:“可是,现在我们到哪里去找她呢?” 许格非转首看了一眼昏暗连绵的山势,道:“如果她在后山早巳布好了陷阱圈套,我们 不去找她,她会来找我们,如果她自知事败,这时恐怕也逃远了。” 丁倩文不由懊恼的道:“我们既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模样,也不知道她年龄身高……” 许格非立即断然道:“你们放心,她跑不了,仅她那两道怨毒的眼神和说话的沙哑嗓音, 就是她的模样和身高。” 魏小莹不由迟疑地问:“现在我们……” 许格非立即道:“现在先回去,先稳住了马金豹和黄益福两人,再设法追蓝面判官的女 儿和寻找单姑婆的下落……” 落字方自出口,正西群峰间突然传来一声尖锐沙哑的凄厉长啸。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就是她。” 说话间,循着啸声往西一看,只见正西两座峰头之间的昏暗处,正有一点火光在那里摇 晃。 魏小莹急声问:“许哥哥看,那是什么?” 许格非道:“不是灯笼就是火把。” 丁倩文则忧虑地道:“看来她早已有了奸谋计划。” 许格非道:“那是当然的事,我早在蓝面判官诿称他的女儿有病而要在明天才能会面时 起,我便断定这其中必有奸谋。” 魏小莹突然道:“她现在故意引诱我们前去,我们偏不去,等天亮了再说……” 许格非立即道:“不,她原先的计划可能是明天或者后天,但事情突然在今天发生,我 们在她仓促间前去,也许对我们有利。” 丁倩文则断然道:“现在我们是明知山有虎,也要山中行,因为我们现在不去,在她失 去有利的机会时,她明知在那只有死,她还会等在那里吗?” 说话之间,那声尖锐沙哑长啸已经不知何时停止了,但是,第二声长啸再度传来。 这一次的啸声不但高吭,而且较之第一声尤为凄厉刺耳,同时也显示出她内心的愤恨, 怨毒和激动。 许格非一听,立即沉声道:“走,我们去了或者可以救出单姑婆来,也许单姑婆就在她 那里!” 说罢,当先向前驰去。丁倩文和魏小莹,一面急急跟进,一面同时忧急地道:“怕是, 我们去时,单姑婆正被高高的吊在什么地方……” 许格非立即恨声道:“你们放心,我就是牺牲了单姑婆的生命,也不会让她再活在世上 害人。” 魏小莹不由焦急地道:“万一我娘也和单姑婆捆绑在一起呢?” 许格非断然道:“我说过,魏伯母绝不会前来此地。” 魏小莹一听,不由焦急地问:“那我娘被送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丁倩文道:“娥妹放心,蓝面判官的女儿一定知道魏伯母现在何处,我现在也断定魏伯 母是她劫走的无疑。” 话声甫落,前面突然传来有如枭鸟凄叫的沙哑尖笑。 笑声凄厉,听来令人心悸,尤其在这夜晚的山区里,更充满了鬼泣般的恐怖气氛。 这时,三人已驰上了两峰间的鞍部,前面俱是荒草乱石,那点摇晃的火光,就在近百丈 外的两座断崖的狭谷入口处。 丁倩文首先低声道:“许弟弟,她在那里。” 许格非业已看清了那点火光正是一个灯笼,高高地举在那个摇晃的身影手里。 但是,他只能随着摇晃的灯光,看见那人的两肩是红衣,脸上同样地罩着黑巾。 这时,她正两手扑天的尖声大笑,身体摇晃,形如疯狂。 现在三人都已肯定地认出来,她就是蓝面判官的女儿,也就是昨夜曾去客栈院外树上, 打了那个红衣女子的蒙面女人。 就在三人轻灵地向前飞驰间,蓦见蓝面判官司徒轩的女儿,突然指着谷口七八丈高的一 棵高大树木,厉声道:“许格非,姓许的小辈,你以为我没看见你吗,你就躲在这棵大树后, 哈哈……” 说罢,又是一阵凄厉尖笑。 丁倩文听得心中一动,立即悄声道:“许弟弟,她现在已因急怒惶惧,近乎丧失了神智, 我们正好利用她这个弱点,听听她自己说些什么……” 话未说完,三人已发现狭谷口的前面,竟横着一道七八丈宽的山涧。 同时,也看清了山涧这边的那棵大树横干上,系着一根粗绳,绳头就系在虬结隆起的崖 边树根上。 许格非三人一看这情形,立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显然是要许格非荡绳过去。 但是,三人都知道,既然蓝面判官的女儿能过去,必然有涧宽较窄狭的地方。 七八丈宽的山涧并难不住许格非。但是崖的对面有一个敌人,飞纵过去是十拿九稳的变 成一具尸体。 是以,许格非立即游目一看,悄声道:“我们沿着右边向前找下去……” 话未说完,蓝面判官的女儿再度发出了一阵尖笑道:“许格非,你不该来的,你知道吗? 边关就是你的断魂地……” 说此一顿,突然使出浑身的力气,继续厉声道:“你的断魂地。” 这五个字她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吼出来的。 丁倩文一拉许格非,立即迷惑不解地悄声道;“许弟弟,你什么时候树下这么一个强 敌?” 许格非这时也不禁感到十分迷惑,因而也想到了这个英明其妙的问题,只得茫然摇摇头 道:“我也不知道,以前我还以为是为苇妹妹打抱不平呢!” 由于发现了这个问题,许格非的心中不但没有了怒火,也没有了杀机,有的就是这个谜。 三人隐身在距那棵大树五丈处的大石后,对蓝面判官司徒轩的女儿,已能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她双目炯炯,充满了怨毒,浑身颤抖摇晃,似乎已经疯狂,口里不停发出嘿嘿声, 就像猿猴防备着敌人攻击一样。 蓦见她向着三人隐身的大石后,目光一亮,接着用手中的灯笼一指,厉声道:“我看见 了,许格非,你就躲在那座大石后,出来,你出来……” 魏小莹看得神色一变,脱口悄声道:“她发现我们了。” 丁倩文立即悄声阻止道:“别慌张,她可能是诈语。” 蓦见蓝面判官的女儿,猛地将手中灯笼向着狭谷口左侧的崖壁上一指,立时切齿厉声道: “许格非,你看,你走出来看清楚,这是我为你写的,为你写的。” 说至最后四个字,依然是咬牙切齿,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许格非虽然凝目察看,但没有走出去。 凝目一看,这才发现左侧崖壁上写着:一行血淋淋的斗大红字——许格非魂断此地。 刚刚看完七个大字,蓝面判官的女儿突然将灯收回,望着别处厉声道:“许格非,你若 是自认是男子汉你就站出来和我面对面地谈判,你不想知道魏老婆子的下落吗?你不想知道 单姑婆的生死吗?哈哈,告诉你,她们都在我这里,我可以要她们活,也可以要她们死……” 魏小莹一听,脱口急声道:“我娘也在地这里。” 许格非和丁倩文听得神色一惊,再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果然,只见望着别处自说白话的红衣蒙面女子,突然双目如灯地望着这边,举手一指, 厉声尖叫道:“你们,你们这三个见不得人的狗男女,还鬼鬼祟祟地躲在石缝里吗……” 话未说完,魏小莹已满面泪痕的奔了出来,同时哭声要求道:“司徒姑娘,我娘在哪里? 我娘在哪里?只要把我娘放出来,你提出来的任何条件我都会答应你。” 蓝面判官的女儿听得目光再度一亮接着厉声道:“我只有一个条件,杀了你身后的许格 非。” 魏小莹听得浑身一战,倏然回头,发现许格非和丁倩文也跟着走出了石后。 只见蓝面判官的女儿,双目暴睁,戟指一指许格非,继续切齿恨声道:“杀了他,杀了 许格非,我马上就放你母亲。” 许格非既已现身,立即沉声道:“你到底是谁?我和你何怨何仇,使得你如此痛恨?” 蓝面判官的女儿再度厉声道:“我和你的怨仇有天高地厚海样深,许格非,我恨不得食 你的肉寝你的皮。” 许格非不由怒声问:“你到底是谁?” 蓝面判官的女儿突然凄厉如哭地尖声一笑道:“许格非,你想知道我是谁吗?” 许格非剑眉一蹙道:“我已知道你是司徒总分舵主的千金……” 话未说完,蓝面判官的女儿已怒吼道:“不要提我父亲,他不配做我的父亲,他是个傀 儡,他是个窝囊废,我的父亲早巳死了。” 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凄厉,最后沙哑尖锐得已听不清她又说了些什么。 许格非一听,既惊又怒又迷惑,不由怒喝问:“你到底是谁?” 蓝面判官的女儿突然问:“你想看看我的真面目吗?” 许格非急忙颔首道:“不错。在下正有这个意思。” 蓝面判官的女儿立即颔首招手道:“好,你过来,你过来和我拼个死活,只要你许格非 胜了我,我立即摘下脸上的黑巾来,并任由你宰割……” 魏小莹突然道:“不,我们已经知道你是谁,我们没有必要一定要看你的真面目。” 话声甫落,蓝面判官的女儿已尖声厉叫道:“魏小莹,难道你不想救你的母亲回褐石谷 吗?” 魏小莹一听,不自觉地哭声道:“当然要,希望你马上把我母亲放过来。” 蓝面判官的女儿咬牙切齿地道:“好,那就让许格非马上过来,喏,你们看,就用那条 绳子荡过来。” 说着,举手指了指大树上的那根粗绳。 魏小莹一听,顿时忧急地哭了。 许格非一看,立即向大树前走去,同时,毅然挥手道:“好,我马上过去,但你必须先 把魏老夫人放过来,还有单姑婆。” 丁倩文和魏小莹一听,都不由急声阻止道:“你不能过去,你不能过去。” 对崖蓝面判官的女儿狰狞地一笑道:“放魏老夫人和单姑婆?哈哈,如果我放了她们两 人你还会过来吗?” 许格非三人这时已走至大树下,业已能看到狭谷口内,但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加之对 崖比这边略高,更不易看见谷中的景物。 看了这情形,许格非知道,如果他不过崖去,对方绝不会放人。 但是,他所担心的,只怕谷中根本没有单姑婆和魏老夫人。 是以,只得断然道:“好吧,你不先放人也可以,只要你把她们两位请到崖边来让我看 一看,我马上就过去。” 丁倩文虽然坚绝反对许格非过去,但却赞成先看一看谷中是否真的有单姑婆和魏老夫人。 魏小莹不用说,当然是瞪大了两眼望着漆黑的谷口内。 只见蓝面判官的女儿再度狰狞一笑,向着谷内一挥,道:“里边的人听着,把两个老婆 子五花大绑地给我拉出来,堵住她们的嘴巴,不准她们叫喊,捆住她们的双脚,别让她们跑 了。” 许格非三人的心,早巳激动紧张得提到了腔口,俱都瞪大了眼向漆黑的谷口内瞧,至于 对方胡说了些什么,三人一句也没听进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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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纵横天下》 第三十章 断崖悲声
三人正在集中目力,翘首张望,期待魏老夫人和单姑婆被拉到谷口的灯光下,却突见蓝 面判断官的女儿,猛的将手中灯笼高举不动道:“好了,就站在那儿好了。” 许格非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喝道:“你为什么不让我们看到?” 蓝面判官的女儿阴刁地—笑道:“许格非?要想看得真切,你就过来。” 许格非也故意怒声道:“你不让我看到她们,我就不过去。” 蓝面判官的女儿突然形如疯狂,万分焦急的怒声厉吼道:“你不过来我就要杀了她们。” 许格非三人听得大吃一惊。 魏小莹则脱口惊呼道:“不,不要……” 要字方自出口,对面高耸夜空的断崖上,呼的一声,掉下一物。 只见那是一件圆形黑影,拖着长长的黑尾巴,大如葫芦,径向蓝面判宫女儿的头上砸去。 蓝面判官的女儿虽然近似疯狂,但她的耳目似乎依然灵活。 只见她闻声仰头,旋身跨步,左手一伸,竟将那件东西抓住,接着凑近灯笼一看,突然 仰面凄厉的笑了。 同时,笑着道:“杀得好,杀得好。” 许格非就在灯光凑近那东西的同时已看清了,那是一颗女子人头,因而,心中一惊,顿 时怒喝道:“好个狠毒女人……” 喝声未落,对面厉嗥的红衣蒙面女子,再度凄厉地吼了声杀得好,左手一挥,呼的一声 将头掷了过来。 想是对方过分激动愤怒,因而掷力失去了准头,刷的一声竟掷进了半空的枝叶内,接着 坠进万丈深涧中。 许格非一看更加怒不可抑,不由纵至系绳的树根前,一面俯身解绳,一面恨声道:“这 种蛇蝎女人,绝对留她不得……” 丁倩文一听,急忙过去阻止,时急声道:“那颗人头是个年轻女子,又不是白发如银的 单姑婆……” 一句话提醒了许格非,不由直起腰来向对面狭谷的断崖上看去。 对面蓝面判官的女儿,两手扑天,身形摇晃,口里不停地悲嘶嗥叫道:“杀得好……哈 哈……杀得好……许格非……你这懦夫……你这无情无义的东西……尧庭苇瞎了眼要爱你一 辈子……” 许格非听得浑身一战,俊面大变,不由惊得惶声焦急问:“你到底是谁?你……你是苇 妹妹吗?” 话声甫落,蓝面判官的女儿已凄历地呸了一声,嘶声道:“你还有资格喊尧庭苇苇妹妹 吗?告诉你?我若是尧庭苇,早巳杀了你……” 许格非心情惶急,充满了愧意,不由焦急地厉声喝问道:“你到底是谁?” 蓝面判官的女儿立即切齿恨声道:“你过来,我不但告诉你我是谁,我还扯下黑巾来让 你辨认。” 丁倩文和魏小莹见许格非握着绳索随时准备跃过去,因而同时焦急的阻止道:“你不能 过去,你不能过去,她一定事先早巳预置了诡计。” 许格非并非怕死而是急切想知道蓝面判官的女儿究竟是谁,因为他已看出来只要他一开 始飞纵,蓝面判官的女儿必也迅速逃进狭谷内,他依然无法知道她是谁。 心念间,蓝面判官的女儿已厉声地哈哈笑着道:“许格非,你这畏缩怕死的胆小鬼,你 不配做男人,你只会甜言蜜语在脂粉堆里鬼混。” 许格非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喝道:“闭嘴,只要你把脸上的黑巾摘下来,我马上就 过去。” 蓝面判官的女儿突然止笑厉声问:“这话你说的可真?” 许格非立即道:“如果骗你,必暴毙亡身!” 丁倩文和魏小莹一听,不由惊得脱口急呼道:“许弟弟,许哥哥。” 但是,对崖蓝面判官的女儿却已使出浑身的力气,毅然厉声吼了个好。 也就在她好字出口的同时。左手一抓脸上的黑巾,一甩头,黑巾立时扯下来,同时厉声 道:“许格非,你看!” 许格非和丁倩文、魏小莹定睛一看,俱都同时脱口惊阴,顿时愣了。 虽然他们三人早已听说蓝面判官的女儿脸上同样地有青蓝疤痕。但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的 狰狞可怖,尤其在四周漆黑,脸前有灯的明亮照耀下,简直就像一个魔鬼。 蓝面判官的女儿,继续厉声道:“许格非,你可认出了我是谁?你可认出了我是谁?” 最后一句,充满了悲愤凄厉,同时,由她一对溃烂的眼睛中,泉涌般流出了滚滚热泪, 她继续切齿厉声道:“许格非,这都是你害的,这都是你害的,你过来,你过来,你不过来 你就会不得好死……” 许格非急忙一定心神,道:“好,我过去,我马上过……” 去字尚未出口,对崖高耸夜空的左右突崖上,突然响起一阵隆隆雷鸣。 紧接着,无数巨大黑影,挟着飞腾灰尘,山崩地陷般倾下来。 许格非和丁倩文、魏小莹三人一看.脱口惊啊,再度呆了。 对崖蓝面判官的女儿,突然震惊地扬首上看,接着发出了尖锐刺耳,直上夜空的凄厉惨 呼。 一阵山崩地陷震耳欲聋的大响,无数巨石,立时将蓝面判官的女儿堆住。 狭谷口内尘土仍在飞扬,远近谷峰仍回应着隆隆的雷鸣,但是,蓝面判官的女儿,却没 有了一丝声音。 许格非急忙一定心神,脱口急呼道:“司徒姑娘。” 急呼声中,身形飞纵,紧握粗绳,径向对崖荡去。 丁倩文和魏小莹一见,脱口惊呼道“不要——” 但是,许格非的双手已松,身形正向对崖腾空飞去。 也就在这时,半空的突崖上,突然响起单姑婆的焦急警告声音道:“少主人,别太靠近 了,上面还有许多大石没有滚下去。” 飘然落在崖边乱石上的许格非,和大树下的丁倩文、魏小莹,一听崖上单姑婆的声音, 几乎是同时惊喜地道:“单姑婆,你现在怎样了?可是被绑在崖巅上。” 话声甫落,突然响起单姑婆的惶急惊叫道:“哎呀不好,苇姑娘不见了。” 许格非一听苇姑娘不见了,心中一惊,脱口大喝道:“单姑婆拦住她。” 话音未落,立即腾身而起,直向崖巅上如飞升去。 尚未达到崖巅,已看到悬垂下来的无数绳索和支撑巨石的杠木。 许格非不禁想到了害人如害己的那句警世名言,蓝面判官的女儿,处心积虑地布置了这 么多巨石,结果压死了她自己。 心念间,一阵强风吹来,他已升上了崖巅。 崖上空旷,夜空高远,满天的繁星都在闪烁眨眼,远处峰峦昏暗,近处乱石荒草,既没 看到尧庭苇,也没看到单姑婆。 许格非立即大喊道:“单姑婆,单姑婆!” 就在第一声呼出的同时,正北远处已传来单姑婆的回应声:“少主人,我在这里。” 许格非一听,立即展开轻功向前追去。 前进数十丈,即见前面乱石荒草间站在一个人影.正是单姑婆。 许格非一看东张西望的单姑婆,心知不妙,不自觉地急声问:“单姑婆,苇妹妹呢?” 只见转首向这边望来的单姑婆,立即焦急地大声道:“我—直没发现她去了哪个方向。” 说话之间,许格非已到了近前。 这时,许格非已顾不得追问单姑婆没有转回客栈,以及碰到尧庭苇的原因,立即气纳丹 田,运功高呼道:“苇妹回来,请你回来。” 呼完静听,久久未见回应。 单姑婆黯然叹了口气,不禁无可奈何摇了摇头,双目中隐泛泪光,游目察看着远方。 许格非正待提气高呼,东南不远处已传来丁倩文的急声问:“可曾拦下苇妹妹?” 许格非和单姑婆回头一看,发现丁倩文和魏小莹,已绕至涧狭窄处赶了过来。 由于许格非和单姑婆神情慌急,又没看到尧庭苇,丁倩文首先黯然问:“怎么?苇妹妹 还是走啦?” 单姑婆仅含泪点了点头。 许格非则黯然叹了口气。 魏小莹却望着单姑婆,关切地问:“单姑婆,你怎的没有转回客栈去?可是中途遇见了 那位苇姊姊?” 单姑婆黯然道:“我是阴沟里翻船,着了人家的道儿。” 许格非三人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同时问:“可是,蓝面判官的女儿动的手脚?” 单姑婆一听提到蓝面判官的女儿立即目射冷辉,神色气愤,同时恨声道:“就是她,她 还差一点用油锅炸了我。” 魏小莹听得娇躯一战,尚未开口,许格非已沉声催促道:“你快把离开客栈后的经过说 一遍。” 单姑婆一听,立即将早晨离开客栈,进入树林更衣,遇到巡逻马队,进入西南总分舵的 全盘经过说了一遍,一直说到中迷药后被擒。 丁倩文则关切地问:“后来你是如何脱险的呢?可是苇妹妹前去救了你?” 一提到尧庭苇,许格非再度焦急地游目察看,同时焦急地道:“苇妹妹为何一直不谅解 我呢?如今她再度负气离去,再想找她可就难了。” 岂知,单姑婆却极有把握地道:“我有把握去找。” 许格非、丁倩文、以及魏小莹三人一听,目光同时一亮,不由惊喜的齐声问:“她曾透 露了地址?” 单姑婆微一颔首道:“不错,苇姑娘已打听出她的一位姑姑,现在恒山一座什么庵中任 主持。” 许格非和丁倩文一听,不自觉地脱口急声道:“啊,是位师太,她该不会是看破红尘, 削发皈佛了吧!” 单姑婆一听,脸色立变,顿时愣了,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在心里却焦急地道:“我的 天,我当时怎的那么糊涂,竟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许格非见单姑婆也愣了,不由更加焦急地问:“单姑婆,苇妹当时怎么对你说的嘛?” 单姑婆急忙一定心神,道:“她当时只去恒山看她的姑姑,我根本没有想到她会出家当 尼姑的事。” 丁倩文立即道:“现在想起来也不迟,好在苇妹妹离开我们只是片刻之前的事,我们现 在追还来得及,只是那位老师太在哪一座尼庵里当主持就不得而知了。” 许格非立即道:“现在我们先追去,到了恒山每个尼庵里都去问,不怕问不出苇妹有关 系的人。” 单姑婆也真的有些慌了,立即催促道:“那我们就快追吧!” 话声甫落,四人正待展开身法飞驰.东南崖边处已传来焦急的呼喊声:“少主人,少主 人!” 单姑婆一听,首先刹住身势,脱口急声道:“是申忠一,可能是蓝面判官派他们找来 了……” 了字出口,同时刹住身势的丁倩文,立即解释道:“蓝面判官已被她的女儿毒死了。” 单姑婆听得神色一惊,脱口啊了一声,顿时愣了,不由震惊地道:“竟有这等事?” 丁倩文只得道:“待会我们在路上我再详细的告诉你。” 说话之间,许格非已向着东南崖边应了一声,而那面也现出一盏灯笼,三道人影。 许格非一看,立即道:“不错,当前一人正是东南总分舵主长春仙姑手下的那个大汉。” 单姑婆立即补充道:“他是申忠一。” 说罢,接着一连叫了两声道:“申忠一,申忠一,我们在这里。” 接着也看了跟在后面的两人,一个是诛龙堂堂主马金豹,一是个逐龙堂堂主黄益福。 想是申忠一听出了单姑婆的声音一连几个起落已到了近前。 申忠一三人先向许格非躬身施礼道:“卑职等参见少主人。” 接着,申忠一又走至单姑婆面前,欢声道:“单姑婆,您也在这里呀,我听说您又被总 分舵主的小姐逮住了,焦急得不得了,特地和两位堂主来报告少主人,好去救您。” 单姑婆慈祥地呵呵一笑道:“谢谢你申忠一,总分舵主的千金已经被巨石压在谷口下 了。” 诛龙堂堂主马金豹赶紧惶声道:“卑职等也是刚刚听说总分舵主的小姐曾在这里准备了 许多檑木滚石,特地赶来通知您。”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有些不信地问:“这项准备工作,应该说得上十分艰巨,也绝非 一天半日可能完成,你们两位难道说,就没有听到一些风声消息?” 马金豹和黄益福一听,顿时面色大变,两人赶紧抱拳躬身,惶声道:“这件事,是由魁 斗坛的宿坛主负责,而且,他们人人保密,只说要为小姐建楼,根本没透露半点风声消息。” 单姑婆突然问:“你们说的魁斗坛的宿坛主,可是七十不到,六十八九岁年纪?” “不错,有点鹅头,花白胡须……” 单姑婆得意地嗯了一声道:“就是他,我就是被他和一个金执事设计逮着的。” 黄益福关切地问:“他们两人呢?” 单姑婆霜眉一挑道:“我老婆子没有死,他们两人还活得了?” 申忠一一听,不由惊喜地道:“单姑婆,您的本领真大,他们把您逮住了,您还能杀了 他们。” 单姑婆哼了一声,不自觉地道:“我老婆子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那是苇姑娘救了我。” 申忠一听得目光倏然一亮,脱口急声问:“您说的苇姑娘,可是西北总分舵主尧恨天的 女儿尧庭苇?” 单姑婆立即正色道:“是呀,就是她呀!” 申忠一立即脱口道:“单姑婆我告诉您……” 说至此处,突然住口不说了,显然有什么顾忌不便说出来。 恰在这时,东南崖下边正传来数声喧哗。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立即望着马金豹和黄益福,沉声问:“下面还有些什么人?” 马金豹和黄益福两人急忙恭声道:“是卑职等带来的各坛坛主,香主执事和大小头目。” 许格非知道申忠一尚有许多话不便当着黄马两人说出来,立即沉声道:“此地没事了, 可以让他们回去了。” 马金豹和黄益福知道两人在此不便,立即抱拳躬身,恭声道:“那卑职就遵谕将他们带 回了!” 许格非一听两人的口气,知道他们仍在以为他会转回去,只得恍然道:“哦,我方才接 到一件紧急消息,必须连夜离去,现在司徒总分舵主已死,鲁堂主也被李执事用飞刀所杀, 你们两人中谁的资质最深?” 话声甫落,黄益福已抢先道:“马堂主资历较深,且执掌逐龙堂……” 话未说完,马金豹已急忙道:“黄堂主年事高,比卑职阅历渊博。” 单姑婆一听,立即欣慰的道:“你们两位如此谦让,使我深信你们绝不会有负重托,西 南总分舵就由你们两位共同负责,我会让申忠一协助你们两人。” 马金豹和黄益福一立即深躬朗声道:“多谢少主人栽培。” 许格非一整脸色,继续道:“我对你们二位只有两个要求,一个是自给自足,一个是绝 对不准横行扰民。你们去吧。” 马金豹和黄益福,再度躬身行礼,朗声应是,才转身向崖边驰去。 神情机警地申忠一,转首望着离去的马黄二人,直到他们的身影在崖边消失,才望着许 格非几人,压低声音问:“少主人和两位姑娘,可知总分舵主的女儿到底是谁?” 许格非和单姑婆四人一看申忠一的神色,不由齐声惊异地问:“她到底是谁?” 申忠一有力地道:“她就是尧庭苇姑娘的师姊司徒华。” 司徒华三字一出口,许格非四人几乎是同时脱口一声惊啊,俱都愣了。 单姑婆首先急忙一定心神,道:“这怎么会呢?她是昔年司徒大侠司徒马前的女儿呀!” 申忠一立即正色惊异地道:“哎呀,蓝面判官司徒轩就是昔年的司徒大侠司徒马前呀!” 如此一说,许格非四人再度吃惊地脱口轻啊。 丁倩文则惊异地道:“江湖上不是传说司徒大侠已经死了吗?” 申忠一正色道:“那都是咱们天王搞的障眼法。” 单姑婆却不解地道:“可是,司徒华貌若仙子,美似嫦娥,怎的会变成了母夜叉呢?” 申忠一见问,立即转首去看许格非,同时,恭声问:“少主人可曾在际云关的祥云寺前 与司徒华姑娘交过手了?”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颔首正色道:“是呀,我还差一点中了她的剧毒铁沙呢!” 申忠一立即正色道:“对了,司徒华就是自己中了自己的毒沙。”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急声问:“怎么会呢?” 申忠一正色问:“少主人在当时,可是纵上崖的密垂长藤萝草中?” 许格非正色道:“是呀,我当时一方面希望藤萝阻她的铁沙,一方面希望纵上悬崖摆脱 她……” 申忠一立即道:“就是那时候,司徒华在下面连连打出两把奇毒无比的毒沙,但那些毒 沙俱都沾在了藤萝的梗叶上。” 许格非和丁倩文一听,俱都恍然大悟地道:“啊,对了,可是那些藤萝被斩断坠下后, 全部压在了她身上,那些毒沙也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申忠一一听,立即颔首道:“不错,就是那样,据她自己说,她当时就惊觉到了,就在 藤萝下急忙服了解药,但是,仍没挽回她的娇靥变成了厉鬼夜叉。” 大家听得神情黯然,俱都有些伤感,因为司徒华虽是自作自受,但总是与尧庭苇有渊源 的人。 久久单姑婆才黯然问:“申忠一,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申忠一见问,不由感叹地道:“说来话太长了。” 丁倩文立即提议道:“反正苇妹妹已有了落脚处所,而且,途中未必能碰上,现在就请 申执事把你获得这项秘密的经过,坐下来说一遍吧!” 许格非觉得也不无道理,而且,他也的确还有些事情需要问申忠一,万一匆匆离去,再 回来查问可就难了。 于是,首先挥手示意请大家就近捡块石头坐下,并颔首道:“好吧,听完了申执事的叙 述再走也不迟。” 于是,每个人捡块青石坐下,形成一个半圆形。 申忠一尚未谈到正题前,先压低声音,紧张地问;“少主人只知道尧恨天杀长春仙姑, 可知杀她的原因?” 单姑婆抢先回答道:“少主人已经知道了,当然是为了要她协力对付咱们少主人。” 申忠一立即正色道:“不完全是这样。” 许格非和单姑婆同时哦了一声,齐声惊异地问:“还有什么原因?” 申忠一紧张地道:“他还强迫要长春仙姑一齐向咱们天王下毒手!” 申忠一接着道:“所幸尧总分舵主没有下毒手,果真成功了那才叫他后悔呢?” 单姑婆和丁倩文再度惊异地噢了一声。 许格非则只是感到迷惑。 而魏小莹却只有静听的份,因为许多事她都没有参与。只见申忠一正色问:“少主人可 知那个伪装冒充咱们天王的人是谁?” 许格非见申忠一神情紧张,煞有介事,只得淡然含笑,摇了摇头。 申忠一却立即有力的道:“就是尧总分舵主的女儿,尧庭苇。” 单姑婆一听,不由生气地道:“申忠一不要胡说。” 但是,许格非却突然似有所悟的急忙挥手阻止单姑婆,道:“你慢着。” 说罢,立即又望着申忠一问:“你说的可是昨天晚上的事?” 申忠一先被单姑婆喝愣了,这时见问,才急忙定神颔首道:“是的,就是昨天晚上的 事。” 许格非郑重地问:“你根据什么认定昨天晚上的假天王是苇姑娘伪装的?” 申忠一立即正色道:“小的虽然在天星坛工作,但距离警星坛很近,昨天晚上发现有人 闯坛,小的也奉命过去支援。” 许格非急忙问:“你可是听出了苇姑娘的嗓音?” 申忠一立即摇头道:“没有听出来,但小的是根据苇姑娘的那双绣花鞋。” 单姑婆已经开始有些相信了,但她却趁机沉声道:“苇姑娘哪里穿的是鞋?那是小剑 靴。” 申忠一急忙颔首连声道:“对对,小剑靴,小的就是根据苇姑娘的那双小剑靴。” 许格非立即问:“苇姑娘的小剑花是什么样子的?” 申忠一正色道:“金边,红绒,玫瑰红的丝绒球,两边各绣一枝金梅花。” 单姑婆却不解地问:“那你是怎么看到的呢?” 申忠一正色道:“由于当时的人多,苇姑娘只一个人,不得不手脚兵器一起用。” 丁倩文则凝重地道:“不会错了,一定是苇妹妹。” 单姑婆迷惑地道:“不过,苇姑娘为什么没有对我老婆子提起这回事呢?” 丁倩文急忙道:“我想一定是没有时间来得及告诉你。” 单姑婆想了想,缓缓颔首道:“不错,我醒来天色已经暗下来,睁开眼睛就看到苇姑娘 站在我的面前。” 魏小莹不由惊异地问:“怎的被迷了那么久?” 单姑婆一听,立即恨声道:“其实苇姑娘早到了,就是那个死老头子和那个贱婢不肯拿 出解药来。” 许格非不由关切地问:“苇妹妹怎样知道你被他们迷晕了?” 单姑婆道:“据苇姑娘说,她是在蓝面判官的总分舵外碰见了那个前去报告的伪装村姑 金执事,觉得可疑,而后跟踪前去,才发现了我被迷倒了。” 许格非道:“这么说,是那个金执事已经去过总分舵,将消息报告司徒华之后,在回转 茅屋的时候遇上的了。” 单姑婆立即颔首道:“是的,苇姑娘兰时觉得奇怪,一个村姑,何以能随意进出西南总 分舵?心知有异,立即跟了下去,发现那个金执事向宿坛主报告蓝面判官女儿的交代,才知 道我被迷倒在厨房里。” 丁倩文关切地问:“当时司徒华对那个金执事怎样交代的?” 单姑婆道:“据苇姑娘说,司徒华交代他们两人,听候通知将我们送到蛇谷去。” 丁倩文急忙一指方才的狭谷口,问:“那里可就是蛇谷?” 单姑婆回头看了一眼,颔首道:“不错,就是那里。” 丁倩文揣测道:“那一定是准备拿你的生命来胁迫许弟弟。” 单姑婆颔首道:“不错,当时苇姑娘也是这样断定的,于是她立即制服了那个老头子宿 坛主和伪装村姑的金执事。” 魏小莹则不解地问:“既然将他们制肌了,为何又把他们杀了呢?” 单姑婆一听,不禁有些气愤地道:“苇坫娘要他们拿出解药来,他们抵死不肯,要他们 抬到此地蛇谷来找蓝面判官的女儿要解药,他们也不肯。” 许格非接口道:“结果,苇妹妹一气之下就把他们两人给杀了?” 单姑婆正色道:“不错。” 说此一顿,特地又郑重解释道:“当时任凭苇姑娘说破了嘴皮他们也不肯,苇姑娘因为 我一直昏迷不醒,又担心再有人来,所以才将他们两人杀了。” 魏小莹不解地问:“后来你们又是怎样找到此地来的呢?” 单姑婆道:“后来又来了一个红衣女执事,才告诉苇姑娘此地的位置,并说少主人还没 有前去总分舵,苇姑娘直到我醒来,才急急地带着两个人头和我老婆子赶来。” 说此一顿,特地又正色惊异地道:“说也奇怪,到了这里,除了悬崖一堆一堆的悬空巨 石,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申忠一突然道:“那是因为事发突然,司徒华控制的几个女执事都不在她身边。” 丁倩文一听,突然似有所悟的道:“司徒华留下刺杀鲁堂主的李执事,很可能就是到崖 上来斩断绳索的人。” 魏小莹也急忙庆幸的道:“这么说还真多亏杀了她,否则,也留下一个祸害,至少苇姊 姊和她打斗时会惊动下面的司徒华。” 丁倩文感慨的道:“司徒华自觉许弟弟为了需要那位李执事领路绝不会杀李执事,所以 崖上没人斩断绳索她还不知。” 许格非则不以为然地道:“不,我不是这么个想法。” 单姑婆也附声道:“我老婆子也是,我想在司徒华仓促离开她的宿处时,早已派人去通 知了宿坛主和金执事,只是那时苇姑娘和我已经离开了茅屋。” 许格非立即颔首道:“不错,这才是正确的判断。” 丁倩文则不解地道:“可是被派去的人没找到宿坛主和金执事,也没见到此地来呀?” 申忠一突然道:“那一定是看到宿坛主和金执事的无头尸体,跑去总分舵报告去了。其 实,司徒华刚来不久,性情暴戾,许多女执事都心中不服,蓝面判官曾经告诫过她一次。” 单姑婆突然似有所悟地道:“根据我老婆子的看法,蓝面判官司徒轩……不,现在应该 称呼他司徒马前,内心里依然非常惧怕屠龙老魔……” 话未说完,申忠一正色道:“怕得很呢,少主人可知道为什么吗?” 许格非见问,只得摇头道:“我不知道,,” 申忠一正色道:“那是因为咱们天王觉得司徒马前已没有了利用价值,而且他暗对天王 时发怨言,天王:一怒之下,决心杀他,是他苦苦哀求,天王才以毒药毁了他的容额,再派 他前来这西南边关。”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恍然大悟。 单姑婆则似有所悟地道:“我说呢,四个总分舵主中,我清楚三个,只有这位判官我弄 不清他的来历底细,原来是这么回事。” 申忠一再度郑重地问:“少主人可知西北总分舵主尧恨天,为什么一直容忍铁杖穷神杜 孟三隐居在们的总分舵后山中吗?” 许格非早已听得精神一振,因为这是他久感不解,而又时常想破的谜。这时见问,不自 觉地急声道:“这一点,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能容忍铁杖穷神隐居在那儿的原刚。” 申忠一正色道:“那是因为蓝面判官的请求,同时也得到了天王的允许。” 如此一说,许格非和单姑婆都惊异地噢了一声,也都愣了,因为这消息实在令人意外地 震惊。 申忠一继续道:“因为司徒大侠的女儿司徒华早在替咱们天王效力前,已经拜在铁杖穷 神座前为徒了。” 丁倩文突然问;“那么苇姑娘呢?” 申忠一正色道:“苇姑娘前去后山学艺,也是得到天王的允许,但天王也以这两个条件, 更加紧了对司徒大侠和尧恨天两人的控制力。” 许格非听罢,不由感叹地道:“当初我就怀疑,这其中必有重大的隐情,原来两个总分 舵主的女儿都在铁杖穷神那学艺,老魔也不得不破例通融了……” 话未说完,神色一惊的申忠一,突然问:“少主人,老魔是谁?” 单姑婆急忙含糊地道:“不关你的事你不要问。” 申忠一一听,立即颔首应了声是。 丁倩文怕申忠一直想着老魔的问题,因而也急忙问:“申执事,像这么重大的秘密,你 怎么知道的呢?” 申忠一慨叹地道:“说来凑巧,那天尧恨天杀了长春仙姑后,古老头深怕东南各派前来 寻仇,立即命令大家分些财物各自、逃命,我当时没有地方去,就和甘丽花逃到后山她 家……” 单姑婆立即正色道:“甘丽花家我也去啦,怎的没有看封你呀?” 申忠一解释道:“白天我们两人都躲在山洞里,直到天黑了才敢回家,回去不久,尧恨 天就带着一脸紫血的司徒华也找了去。” 丁情文一听,立即望着许格非,解释道:“当时我们看到司徒华离去时,如果立即尾随 在后,说不定就可将尧恨天逮着。” 许格非却有些失意地道:“当时只想到负气离去的苇妹妹,没想到司徒华会碰到老贼尧 恨天。” 丁倩文道:“我认为尧恨天一直在暗中偷窥,并不是意外碰上。” 申忠一立即正色道:“不错,当时尧恨天也是这样说的,他曾在暗中看到少主人和司徒 华动手,他怕集司徒华和他两人之力,依然不是少主人的敌手,后来看到司徒华撤出毒砂, 再想支援已经迟了。” 丁倩文唇角掠过一丝轻蔑冷笑问:“老贼这样说,司徒华听了有没有恨他?” 申忠一立即道:“有,司徒华咬牙切齿瞪了尧恨天一眼,但没有说什么。” 单姑婆拉回正题问:“后来是怎样提到司徒华是蓝面判官的女儿呢?” 申忠一道:“当时司徒华恨透了咱们少主人,一直要求尧恨天和她合力追杀少主人。” 单姑婆问:“当时尧恨天可是不肯?” 申忠一立即颔首道:“是的,尧恨天当时说,他要另投别处另想他法除掉少主人,他说 跟司徒华合作,毫无成功把握。” 丁倩文问:“这时候尧恨天就把蓝面判官的真正身份告诉了司徒华?” 申忠一颔首道:“不错,尧恨天想是觉得司徒华是个累赘,—因而告诉她蓝面判官司徒 轩就是她的父亲。” 说此一顿,特地加重语气正色道:“当时司徒华听说蓝面判官是她的父亲,顿时大怒, 她说她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司徒大侠;侠义道上有名人物,早巳被咱们天王害死了,绝不会 当魔窟的总分舵主。” 单姑婆立即冷冷地问:“后来她又怎的相信了呢?” 申忠一道:“后来尧恨天才把咱们天王想杀她父亲,以及她和尧庭苇姑娘拜在铁杖穷神 座前安全学艺的经过说了出来。” 单姑婆冷哼一声道:“这一下她没有话说了?” 申忠一正色道:“不,她还是不信,直到尧恨天对她说明他当时的势单力孤,只有投奔 蓝面判官才有杀掉咱们少主人的机会,她才默然不语,但也没有说一定前来。” 单姑婆却不解地问:“你怎的想到前来投奔司徒轩?” 申忠一叹了口气道:“我当时担心东南各门派帮会寻仇,在暗中听了尧恨天和司徒华的 谈话后,立即单独去见尧恨天,我是由他推介前来的。” 许格非仍担心着前去追赶尧庭苇,这时听完了申忠一的谈话,觉得以前不知的事大都知 道了,因而凝重地道:“根据申执事一番叙述,我们可以断定,司徒华在伤愈之后并没有马 上离开际云关。” 单姑婆急忙颔首道:“少主人说得不错,她必是暗中打听,知道了我们的下落。直到我 们前去狼沙,她才前去褐石谷把魏老夫人劫走了。” 丁倩文急忙道:“可是,她为什么又去东海狼沙,杀了许多护院武师,又烧了转运站 呢?” 许格非揣测道:“我想,她必是在褐石谷得到了我们前去狼沙的消息,然后前去伺机向 我们下手,没想到我们已去了三尖岛。” 单姑婆正色道:“不,我老婆子认为,她早已探听出我们去了狼沙,她之所以赶往东海. 当然是为了伺机向少主人下手,而真正的目的,我认为还是有意嫁祸给苇姑娘。” 丁倩文立即赞同地道:“不错,这可以由她身穿一身鲜红,将剑穗系上了红丝穗而断 定。” 魏小莹却迷惑地道:“可是此地的女执事们,也都是身穿红衣,背插红穗宝剑呀!” 许格非立即道:“我认为只是巧合,司徒华旨在造成嫁祸,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西南总分 舵上的女执事,一律身着红衣……” 说此一顿,突然起身,继续道:“好了,申执事可以回去了,我们还要去追赶苇姑 娘……” 话未说完,紧跟站起的申忠一,突然似有所悟的恭声道:“噢,您可知道尧姑娘不是尧 总分舵主的亲生女儿?” 单姑婆立即没好气地道:“天下的人哪一个不知道,还用你这时来说。” 申忠一不由焦急地道:“我是说,少主人可知道尧姑娘的亲生父母是谁……” 话未说完,许格非、单姑婆以及丁倩文三人已听得面色大变,脱口惊啊,同时急声问: “你知道?” 申忠一见问,突然又迟疑地道:“当时属下没有听得十分清楚,但说话时显得也十分激 动伤感……” 单姑婆不由怒声问:“说话没头没脑,谁说话时十分激动伤感?” 申忠一有些懊恼地道:“我说的是尧恨天。” 许格非立即急声问:“他怎么说?” 申忠一有些迟疑地道:“尧恨天当时对司徒华说,尧姑娘是他一个仇家的女儿……” 单姑婆立即不以为然地沉声道:“这就怪了,既是他仇家的女儿,他为什么还收养她?” 申忠一愁眉苦脸地解释道:“当时因为也在一旁偷听的甘丽花,不知为什么用手碰了我 一下,我一看地,便没有听清楚。” 丁倩文立即关切地问:“这么说,那位甘丽花她听见了?” 申忠一微一摇头道:“她有没有听消楚我不知道,不过她对这个问题曾加注意。” 丁倩文一听,立即望着许格非,正色:道:“我们找到苇妹妹,不妨再去一趟际云关, 也许那位甘丽花听清楚了。” 许格非神情有些懊恼焦急,这时一听,只得凝重地点了点头。 单姑婆则望着申忠一埋怨道:“你真笨得像个猪,这么重大的事情你居然没有听清楚。” 申忠一不禁懊恼地道:“苇姑娘的父亲是谁,我没有听清楚,但是她的母亲我听见 了……” 许格非四人几乎是同时噢了一声,齐声惊异的问:“苇姑媳的母亲是谁?” 申忠一蹙眉迟疑地道:“好像是蓝晴雯……不过,我只听到这三个字的音。” 许格非听罢,立即迷惑地去看单姑婆。 只见单姑婆也正紧蹙霜眉,似在沉思,口里尚不停地自语着:“蓝……晴……雯……” 丁倩文则焦急地道:“单姑婆,你可听说昔年武林中有这么一位姓蓝的女侠?” 单姑婆定一定神道:“这位蓝女侠可能是塞外或关东一带的武林女侠,也许根本就是一 位不会武功的千金淑女。” 申忠一却突然正色道:“不,一定是位侠女。” 许格非四人惊异地哦了一声,齐声问:“何以见得?” 申忠一立即道;“因为尧总分舵主很喜欢苇姑娘的母亲,尧总分舵主是因妒而杀她父 亲。” 许格非一听,不由也想起了尧恨天纠缠自己母亲的事,因而不自觉地切齿恨声道:“真 是卑鄙,无耻。” 但是,丁倩文却脱口道:“这也许就是尧恨天收养苇妹妹的原因。” 申忠一却正色道:“不,据尧恨天当时说,是苇姑娘的母亲在撞岩自杀前,曾企图将苇 姑娘掷下山涧,是尧恨天飞身将苇姑娘救下来。” 单姑婆有些莫明其妙的问:“他为什么要救她?” 申忠一道:“尧恨天也不知为什么要救苇姑娘,不过尧恨天当时说,因为他接住苇姑娘 后,苇姑娘非但没有哭,反而可爱地笑了。” 丁倩文不由黯然叹了口气道:“这真是佛家说的因果,罪孽!” 话音刚落,东南崖边处已响起两声愉快的苍劲声音道:“少主人,少主人,有好消 息……” 许格非五人闻声一惊,急忙循声望去,只见两边人影如飞驰来,竟是诛龙堂堂主马金豹 和逐龙堂堂主黄益福两人。 马金豹两人来至近前,急忙行礼急声道:“启禀少主人,已经有了魏老夫人的消息了。” 许格非和魏小莹一听,不由同时兴奋地道:“真的?” 马金豹继续道:“真的,因为总分舵主的小姐在赶来此地蛇谷时,曾派李坛主的妻子邱 执事,和另一位执事前去际云关找一个叫甘丽花的,女人……” 申忠一突然兴奋地问:“魏老夫人可是软禁在甘丽花家里?” 黄益福抢先道:“不错,邱执事去了,回来时季坛主告诉她,总分舵主已死,少主人正 在找这位魏老夫人,她才去见卑职和马堂主。” 魏小莹惊喜流泪的哭声问:“可是叫甘丽花放了我母亲?” 马金豹焦急地道:“不是,是叫邱执事两人前去,立即将魏老夫人处死。” 许格非五人一听,不自觉地啊一声道:“好狠毒的心。” 马金豹却继续焦急地道:“还有一件事,就是另一位女执事,已经备马先走了……” 许格非五人一听,再度脱口惊啊,道:“那赶快派人去追呀!” 马金豹和黄益福同时急声道:“卑职等已派出大队红衣武士,共分四路,已经追下去 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望着申忠一,急声吩咐道:“申执事,你和我们马上赶往客栈里,由 你陪着魏姑娘,星夜兼程,火速赶往际云关甘丽花家,务必将魏老夫人救下来。” 申忠一一听,不由焦急地问:“那么少主人您呢?” 许格非急声道:“我和丁姑娘单姑婆,还要星夜赶往恒山寻找苇姑娘,如果我们中途追 上苇姑娘,也立即赶往际云关。” 魏小莹恨不得一步赶到际云关,因而哭声催促道:“许哥哥,我们快走吧!” 许格非一听,即向马金豹两人一拱手,道:“马堂主,黄堂主,此地一切托付两位负责. 但愿在下能够及时听到两位的消息。” 马金豹和黄益福,赶紧抱拳恭声道:“卑职恭送少主人。” 许格非再度道声后会,即和丁倩文、魏小莹、单姑婆。以及申忠一四人,展开轻功,戴 着繁星新月,直向正北如飞驰去。
------------------------------------------- 武侠屋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 一 章 芳踪何处
金风送爽,桂子飘香,这应该是一年中最宜人的时光。 但是,在北岳恒山的方圆百里内,却异常地飘着雪花! 有人说,瑞雪早降,这是丰年之兆,也有人说,天现异象,万灵遭殃,更有人说,四时 反常,主刀兵血光! 寒风阵阵,雪花纷飞,原野一片死寂。田间、道上,更是看不到人踪,仅偶尔传来一声 觅食饥鸦的凄啼,益增肃杀气氛。 就在这时,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嗒嗒的快马急奔声,根据蹄声的杂乱,显然不止一匹。 随着蹄声的清晰接近,在通往恒山南麓的官道尽头,正有三匹快马,迎着寒风,冒着雪 花,急急向着这边驰来!中央当前马上一人,年约十八九或二十岁,生得剑眉星目,挺鼻朱 唇,是一位英气勃发的少年俊美人物。 随着快马的驰奔,寒风吹起了他罩在身外的蓝绒大披风,露出一袭蓝衫和佩剑。 他的剑是用蓝布剑套包裹着,看不出他佩的是一柄什么剑,他头上的蓝绒风帽,丝带系 在他圆润的下颚上,一圈的白羚毛,压在他温玉般的前额上。他目光炯炯,熠熠有神,紧蹙 着剑眉,一瞬地盯着二十里外的蒙蒙恒山。 这位英挺的少年人,正是武林后起之秀,近年才崛起的少年侠客许格非。 左侧马上的绿衣少女,正是美貌如花的丁倩文。 丁倩文穿着墨绿亮缎劲衣,外罩上一袭绿绒羚毛大氅。头上戴了一顶披肩绿绒大风帽, 她那柄绿鞘绿丝穗的精钢剑。已由背后斜插在鞍头上。 右侧马鞍上坐着的是位白发老婆婆,手拿铁鸠杖?正是小眼炯炯、面色红润的单姑婆。 又是一阵寒风吹来,雪花一阵急扑,直吹三人脸上,丁倩文在马上,不由侧了侧娇躯和 转了一下头。 之后,立即望着单姑婆,埋怨道:“个把月前还在炎阳如火的西南边关,个把月后,却 跑到这儿来过冬天!” 单姑婆立即感慨的道:“这就是江湖生活.今天还在这儿活蹦乱跳,说不定明天就横尸 荒山了……” 丁倩文却不高兴的嗔声道:“单姑婆,你今天是怎么啦?刚到恒山第一天,你就说这种 不吉利的话!” 单姑婆毫不为意的一笑道:“姑奶奶,你也太迷信了,如果照你这么个讲求吉利法,你 最好别走江湖!” 丁倩文觉得也不无道理,但心理上意是不太舒服。 心念间,又听单姑婆自顾自的继续说:“所谓望山跑死马,这么大的一座山,看似近了, 其实,还有得马儿跑呢!” 丁倩文一听,立即举目看向恒山。 恒山为五岳之一,古称玄岳,历代帝王每年均前来设坛祭祀,山势奇雄,耸拔嵯峨,飞 泉奔岩,绮景特多。 但是,这时看来,除了浓布的密云,再就是旋飞的雪花,恒山的雄姿,俱被云雾淹没了。 丁倩文看了这情景,不由懊恼的说:“照说,现在还不到该下雪的时候,居然下起雪来 了,真扫兴!” 单姑婆立即问:“姑奶奶,你说什么时候该下雪?” 丁倩文毫不迟疑的说:“当然是冬天呀!” 单姑婆哼了一声道:“大六月的天下冰雹,个儿比鸡蛋还要大,那又该怎么说?” 丁倩文一听,顿时无话可答了! 单姑婆则继续说:“这是老天爷的兴致,他爱下什么就下什么,咱们凡人哪里弄得清 楚?” 一阵沉默飞驰,丁倩文突然问:“单姑婆,你来过恒山没有?” 单姑婆立即得意的说:“天底下还没有哪些地方我没到过。” 丁倩文听得目光一亮,不自觉的问:“那你说说看,恒山什么地方最好玩?” 单姑婆一听,不禁有些神气的说:“恒山绝峰大茂峰,也叫玄岳峰,高插入云,古木参 天。青葱苍翠,飞瀑流泉,奇景数也数不完……” 丁倩文对这些已经看多了,因而打岔问:“还有呢?” 单姑婆立即道:“还有恒山之巅的紫芝峪,那里不但日暖风和,山花遍野,而且八节景 长春,四时花不谢,真称得上世外仙境桃源!” 丁倩文听得柳眉一蹙,不由怀疑的道:“那么现在呢?” 单姑婆一听,不自觉的说:“现在……” 看了看漫天的雪花,以及道旁光秃的树枝,单姑婆神色不禁有些迟疑了。 但是,她扭 动了一下两片薄唇,只得硬着头皮说:“当然还是鸟语花香,红娇绿媚喽!” 丁倩文不觉问:“你一共来过多少次?” 单姑婆道:“究竟来过多少次,我老婆子已记不清了!” 丁倩文—听,不由迷惑的说:“照你这么说.你对恒山应该很熟悉了呀,那为什么恒山 有多少个庵院你都不知道呢?” 一提到庵院,单姑婆的老脸上,不但立时罩上一层忧郁不安的阴影,同时,她的脾气也 变得焦躁起来。 是以,立即老脸一沉,不高兴的说:“我老婆子每次前来恒山都是办大事的,不是前来 游山玩水看风景的……” 话未说完,神色惊异的丁倩文,已迷惑的问:“噫?单姑婆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何必动 肝火?” 单姑婆自觉失态,不由也强自一笑道:“我老婆子也是向你据实解说,希望你也不要介 意!” 丁倩文释然一笑道:“我不会介意的,我倒是担心你会生气!” 单姑婆歉然一笑,正待说什么,前面马上的许格非已举手一指前面,道:“我们就在前 面的大镇上找座客栈寄马吧,饭后就进山!” 不一会,坐骑一声长嘶,昂首已驰进了大镇的街口。 只见街上冷冷清清,整条街上看不到人影,风势小了不少,雪花依然在飘,所有的商店 都关门了。 许格非见不远处的一家客栈的车马大门仍开着,立即飞身下马,拉马走了进去。 店伙一见许格非拉马当前,立即哈腰堆笑,恭声道:“爷,您住店?” 肚里仍在不快的单姑婆,立即沉声道:“废话,不住店来你们这儿干啥?” 其中一个店伙赶紧哈腰,陪笑恭声道:“是的,老奶奶!” 许格非则和声问:“有清静独院吗?” 先废话的店伙,立即恭声道:“有,有,爷,请随小的来。” 许格非三人将马匹交给另一名店伙后,立即随着引导的店伙向店内走去。 丁倩文见店内所有的房间,俱都门窗,紧闭,不自觉的问:“你们店里好像没住多少客 人?” 店伙见问,不由叹了口气道:“唉,还不都是这场雪害的!” 单姑婆立即没好气的问:“这场雪怎么了?” 店伙无可奈何的说:“都说这场雪是不吉之兆,又降天灾又闹兵荒,没出门的不敢再离 家,出了门的也匆匆忙忙的回家了!” 单姑婆听了虽不以为然,但也不敢说什么,因为她也怕说溜了嘴,得罪了老天爷!说话 间已到了一座独院门前,店伙立即开门将三人引入。 进入院门,院中已积了不少雪,足证这座独院近几天没人住过。 到达上房门口,许格非三人趁店伙开门之际,抖掉身上的雪花,随即进入房内。 单姑婆首先关切的问:“店小二,这几天内你们店里有没有来过一位一身鲜红的姑娘?” 店伙虽觉得单姑婆说话不客气,但知道她的脾气大,只得含笑回答道:“没有过,因为 这几天客人太少了……”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生气的说:“我是说你天天站在店外招徕客人,有没有看到一位一 身红衣的姑娘,身背着宝剑,也可能骑着一匹快马……” 店伙也未待单姑婆话完,已无可奈何的说:“老奶奶,小的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这几天 没有客人,街上冷冷清清的刮着寒风下着雪,干么要站在门口挨冻呀!” 单姑婆觉得店伙最后的两句话有顶撞意味,因而两只小眼一瞪,尚未开口,许格非已抢 先宽慰的说:“单姑婆,苇妹妹没有那么快,说不定这时还在咱们后头呢!” 说罢,立即向着店伙一挥手,道:“快送三个人的饭菜来。单姑婆,先给小二哥些赏 钱!” 既然是少主人的吩咐?单姑婆当然不敢违背。立即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一块碎银丢给店 小二。 店伙没想到这位少年公子爷这么体恤苦人?真是喜出望外,接银在手,忙不迭的连连哈 腰堆笑,恭声道:“谢谢少爷,谢谢姑娘,谢谢老奶奶,小的这就去叫他们准备饭菜!” 说话之间,急忙退出房门,转身向外走去。 单姑婆不由望着店伙背影,哼了一声,摇了摇头说:“真罗嗦!” 她本待再说什么,但发现许格非已双眉紧蹙着坐在了椅上,只得把以下的话急忙咽了下 去。 丁倩文则一面落座,一面望着许格非,问:“许弟弟,你真的以为苇妹妹仍在咱们后 头?” 许格非只得望着丁倩文,道:“要不,为什么一直没有苇妹妹的行踪消息呢?” 丁倩文又望着单姑婆,问:“单姑婆,你知道苇妹妹也骑着马?” 单姑婆黯然道:“我当时没有问,苇姑娘也没有说。” 丁倩文凝重的说:“如果苇妹妹也骑着马,便很可能仍在我们后头!” 单姑婆却不以为然的说:“那也未必见得,说不定她昨天已经入山了呢!” 许格非蹙眉道:“我们是加紧迫赶,有时日夜兼程……” 单姑婆立即道:“苇姑娘在负气的心情下,思念姑母心切,说不定日程更紧些!” 许格非一听“负气的心情下”,立时惭愧的低下了头。 因为,他一想到尧庭苇负气离开他的原因,内心就感到无限愧疚。 回想在际云关,为了将杀父仇人尧恨天引出来,将计就计,故装神志丧失,往事不复记 忆,这时想来,仍感后悔。 因为,那一次虽然将尧恨天终于引出来了,但由于尧庭苇的确信不疑,痛哭阻止尧恨天, 反而增加了老贼尧恨天的谨慎小心,提高了警惕,以致他在最紧要的关头时,功亏一篑。 心念未完,蓦闻单姑婆叹了一口气,懊恼的说:“唉?都怪我老婆子不好,当时在边关 山区小绿谷中,既没有趁机问明苇姑娘姑母确址.事后在蛇谷的突崖上也没将苇姑娘看住, 说来,这是我该死!” 丁倩文立即宽慰的说:“这也不能怪你.你当时也不会想到苇妹妹心里仍在生气……” 话未说完,院门外人影一闪,两个店伙已各提一个菜篮,满面含笑,神情愉快的匆匆走 了进来。 单姑婆一见,立即起身帮着拉动桌椅。 曾被单姑婆呵叱的店伙。立即谄笑客气的说:“老奶奶您辛苦了一天了,请休息,让小 的们自已来!” 单姑婆一听,觉得银子对一些粗俗人的魅力真是太大了,因而也未再动手。 “酒菜摆好,店伏再度谦恭的说:“爷需要什么,尽请吩咐,站在院门口吆喝一声,小 的们立即来!” 许格非一面入座,一面谦和的点了点头,但是,单姑婆却不客气的说:“那你们得随时 竖着耳朵听哟,我老婆子可没那么大的嗓门,去吧,有事吆喝你们就是!” 两个店伙同时一笑,哈腰应是,转身走了出去。 单姑婆先为许格非和丁倩文斟满了酒,自己也斟上一杯。 丁倩文看看院中飞飘的雪花,不疾不徐,仍是老样子,这种雪最不容易停。 三人默默进食,看来有些机械的向个人的嘴里送着饭菜,显然,三个人的心里都有各人 自己的心事。 丁倩文身为少女,当然更为敏感。 她知道,尧庭苇是许格非亡母遗命文定的未婚妻,而且命令许格非,即使尧庭苇没有为 他们许家生下一男半女,也不准许格非纳妾再娶。 根据这一条遗命,她丁倩文明明知道嫁给许格非的希望很渺茫,但是她仍不愿意离开许 格非而去。 最初,她把希望放在尧庭苇身上,希望尧庭苇念她一片痴情,允许许格非娶她丁倩文为 妻。 因为她知道,只要得到尧庭苇的允许,许格非一定不会坚持反对。 她早已看出来,檀郎并非不喜欢她。而是碍于母命难违和尧庭苇对他的恩惠。 许格非曾揽过她的纤腰,曾抱过她的娇躯,曾不止一次在他的星目中流露出内心对她的 爱意。 可是,自从在西南边关后山的蛇谷突崖上走掉了尧庭苇,许格非的英俊面庞上,再没有 令她陶醉的笑意。 这显示了尧庭苇的负气使他不安,同时也证实了,没有尧庭苇的日子,许格非不会有快 乐。 其次,最令丁倩文不安的是,尧庭苇的再度离去,也兼而怨她丁倩文仍缠着她的未婚夫 婿许格非。 果真这样,将来走进尼姑庵的不是尧庭苇,而是她丁倩文。 一想到将来悲惨的下场,凄苦的命运,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关叨的看了她一眼。 单姑婆则爽朗不解的问:“姑奶奶,又是什么事最近也使你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丁倩文自觉失态,只得不安的看了许格非一眼,凄然一笑,摇摇头道:“没有什么!” 说此一顿,突然又望着单姑婆问:“单姑婆,苇妹妹那天还说了些什么?” 单姑婆早已看出丁倩文的心事,索性爽朗的一挥手说:“哎呀.你放心,苇姑娘斗气不 是为了你!” 丁倩文见单姑婆说破了心事,娇靥顿时通红,但心坎里却有一丝甜甜的感觉。 因而,强自一笑,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要你想一想,苇妹妹那天究竟说了些什么。我 们也许在她的话意中,揣出一些她前来恒山的眉目来。” 单姑婆深觉有理,但她仍忍不住说:“可是当时我头脑昏昏沉沉,心中又怒又急,只想 到如何找蓝面判官算账的事,苇妨娘说了些什么,我实在没听进耳里!” 就在这时,院门口人影一闪,同时响起一连串的慌急吆喝:“少爷,姑娘,老奶奶,快 快……” 许格非三人一惊,急忙起身,循声一看,只见方才受赏的店伙,己慌慌张张的奔进院来, 看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显然发生了大事情。 单姑婆一见,不由怒声道:“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 已经奔至阶前的店伙,立即喘息着说:“老奶奶……快……姑娘……” 许格非一看店伙兴奋的神情,知道不是什么严重事情,因而和声道:“不要慌,有话慢 慢讲!” 店伙极端兴奋的说:“爷……您要的姑娘……” 单姑婆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叱道:“放屁,我们少主人什么时候要姑娘来着?” 俊面一红的许格非,立即大声埋怨道:“单姑婆,你不要呵叱他,要他说清楚!” 一旁的丁倩文也望着店伙,和声道:“喘口气,不要慌,倒底怎么回事?” 店伙更加焦急的说:“爷……你们要快……不然那位红衣姑娘就走远啦!” 一听红衣姑娘,许格非三人的脑海里,立即直觉的掠过艳美无俦的尧庭苇的健美影子。 是以,三人几乎是同时脱口急声问:“她现在哪里?” 店伙急声道:“她已去了恒山南山口!” 许格非一听,立即催促道:“那我们快追!” 丁倩文急忙拿起精钢剑,单姑婆立即拿起铁鸠杖,急急和许格非向院外奔去。 单姑婆一面前进,一面望着连奔带跑跟在身后的店伙,埋怨道:“你们为什么不留住 她?” 店伙急忙解释说:“小的曾大声招呼那位姑娘停下马来……” 丁倩文立即吃惊道:“什么?她骑着马呀?许弟弟,那我们得快一点!” 许格非虽然心中焦急,但总不能大白天就在客店里施展身法纵跃奔驰。 只听店伙继续说:“那位姑娘听见小的招呼,她还曾在马上回了回头,但理也没理……” 丁倩文急忙问:“你看她有多大年纪?” 店伙毫不思索的说:“二十岁不到的样子?漂亮极了……” 正待再说什么,一阵寒风吹来,雪花旋飞中,许格非已当先奔出了店门。 只见许格非转首向北街口一看,一片蒙蒙旋飞的雪花,根本看不见任何人影。 丁倩文断定尧庭苇的马快,加之心急早一刻到达山区见到她姑母,必然不停的催马加速, 是以,急催促道:“许弟弟快追,不然苇妹妹走远了!” 了字方自出口,许格非早已飞身向前追去。 丁倩文和单姑婆一见,急忙展开身法紧跟,并回头望着店伙吩咐道:“院子留着,好好 照顾马匹!”把话说完,回头再看,许格非已到了十数丈外,两人赶紧提气急追。 一出北街 口,风雪更大了,半山以上,尽没雪雾云气中。 南山口十分宽大,虽然距离近五里,山口内的高大树木,依然隐约可见。 只见前面官道西弯处,果有一匹向前飞驰的马影。 马上坐着的,果然是一个肩披红大氅,头戴红风帽的人,根据那人的身材,显然是个女 子,当然也就是店伙方才看到的那个红衣女子。 许格非一见,猛提一口真气,加速向前追去。 这时他不敢冒然呼喊,一方面怕叫错了人失礼,另一方面也怕尧庭苇听了他的呼唤,反 而加速向南山口飞驰。 渐渐他已看清了那红衣女子骑的是一匹青聪梨花马。 许格非本待问一问单姑婆,知不知道尧庭苇是骑的什么马时,回头一看,单姑婆和丁倩 文仍在身后八丈外。 待等许格非回过头来,前面的红衣女子已拨马驰下了官道,迳向南山口前驰去。 一下官道即是乱石枯草,道路上也是满布卵石,红衣女子的马速立时慢下来。 许格非一见,知道这是一个追及红衣女子的好机会,因而再提两成真力,身形如箭向前 扑去。 想是迎风飞扑,身形奇速,立时发出了蓝衫衣袂的破风声。 由于前面女子马速已慢,立即惊觉到马后有人追来。 只见红衣女子神色一惊,急忙回头,一双杏目一亮,两道柳眉也蹙在了一起。 许格非一见马上红衣女子回头,立时凝目细看,但因天色昏沉,红衣女子的大红风帽又 遮住了半个娇靥,虽然看不清楚,却似有些相像。 就在他心中一喜,准备再仔细判断身段的一刹那,那个红衣女子,竟倏然回过头去,加 速向山口内驰去。 许格非一见,大吃一惊,不由脱口急呼道:“苇妹站住,苇妹站住!” 红衣女子哪里肯停,继续向山口内驰去。 许格非身法奇快,早巳驰下官道,这时心中一急,猛的一个飞扑,立即拉近了距离,同 时,焦急的大声道:“苇妹,你听我解释……” 话刚出口,前面的红衣女子已一拨马头,捡了一片平坦草地,飞身下马,顺手取下了鞍 头上的兵器。 许格非一看红衣女子下马.心中大喜,待等看清了红衣女子手中的兵器,脱口惊啊,急 忙刹住了身势。 他虽然急刹身形,但由于速度太快,立身处距离红衣女子已不足三丈了。 红衣女子身法曼妙,身形落地,急取兵器,顺手推掉大风帽,接着一抖,鲜红的大披风 已丢在马鞍上。 紧接着,右手一握兵器哑簧,寒光如电一闪,两柄雉尾刀已撤出鞘外,她顺手丢掉了手 中刀鞘。 雉尾刀宽仅寸余,长近三尺,刀薄背厚.是一种鲜少人用的独门的兵器。 红衣女子,柳眉大眼,琼鼻樱唇,桃形的面庞,肤如凝脂,不但生得美,身材也极健美, 确与尧庭苇有些相似,只是年纪要比尧庭苇小一两岁。 惊在原地的许格非,一看娇靥罩煞的红衣少女撤出了兵刃,急忙一定心神,急声解释道: “姑娘……姑娘,这是误会……” 红衣少女丢掉了手中的刀鞘,似乎才看清了面前的英俊挺拔的少年人。 只见她神情一呆,煞白的娇靥上,立时飞上两片红霞,但她仍急定心神,嗔声道:“误 会,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诚心准备前来欺负我的?!” 许格非一听,更加慌了,不由急忙一指身后,急声解释说:“姑娘你看,我们还有两个 人,我们是来恒山找一位走失的人……” 红衣少女一看刚刚驰下官道的两人中竟有一个美丽的绿衣少女,娇靥立变深沉,同时, 颇含几分妒意的嗔声问:“那个女的是你的什么人?” 许格非再度回头看了一眼丁倩文和单姑婆,立即回答道:“那是专门替我办事的单姑 婆……” 话未说完,红衣少女已嗔声道:“我不是问的那个老婆婆!” 许格非一听,再度回头看了一眼丁倩文,才解释道:“那位是在下世伯的女儿,丁倩 文!” 红衣少女一听,罩煞的娇靥,神色再度缓和了些,因而继续问:“那么你要迫的苇妹妹 是你的什么人?” 许格非尚未开口,已经驰至身后不远,大失所望的单姑婆,突然抢先怒声道:“是我家 少主人的少夫人!” 红衣少女一听,神情一呆,娇靥立变苍白,不由就用手中的雉尾刀一指许格非,怒叱道: “原来你们竟把我当作了是你的……” 说至的字,突然住口不说了,下边的妻子两字,显然觉得不便出口,因而又咽了回去。 但是,已经横杖立在许格非侧后方的单姑婆却怒声说:“常行在外,旅途匆忙,认错人 也是常有的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红衣少女一听,更加有气,不由怒叱道:“本姑娘却认为你们故装痴迷,意图不轨!” 把话说完,一双香腮也不由突然飞上两片红霞。 单姑婆由于希望落空,因而使她的脾气更加暴躁,不自觉的怒声道:“是又怎么样?不 是又怎么样?” 许格非听得大吃一惊.不由脱口怒叱道:“单姑婆!” 单姑婆一听,立即住口不说了。 丁倩文当然知道自己这方面理屈,不但用亲昵的称呼叫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还迫使人家 停止,耽误了归途。 但是,她也觉得红衣少女有些得理不饶人.因而和声问:“依姑娘你的意思应该怎样?” 红衣少女立即怒声道:“要你们还我个公道。” 许格非深觉愧疚不安,赶紧拱手歉声道:“在下一时鲁莽,未曾细察……” 话未说完,红衣少女已娇哼了一声,愤声道:“现在才认错道歉,已经晚了!” 许格非一听,顿时愣了。 单姑婆哪里还忍耐得住,不由嗔目厉叱道:“你到底要怎样?” 红衣女子冷冷一笑道:“我觉得你们必是自恃武功高绝,才会如此横行霸道,反正没有 人敢对你们怎么样,所以才……”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愤愤的颔首怒声说:“不错,也可以这么说。” 许格非觉得单姑婆最近的确有些反常,正待出声喝叱,对方红衣少女已怒声道:“很好, 本姑娘我正有向你们讨教几招不传绝学的意思!” ‘单姑婆一听,立即飞身纵了过去,同时怒声道:“好,我老婆子就指点你几招不传绝 学,看看你手里拿的那两件废物,到底是啥玩艺儿?!” 许格非知道无法再加阻止,心中虽然焦急,但却没有再说什么。 但是,红衣少女却傲然沉声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最好你们三人一起上。”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毫无一丝不屑或轻蔑之色,他反而提高了警惕,因为没有一套真 本事的人,绝不敢如此大胆,贸然挑战。 但是,自觉颜面受损的单姑婆想到她以前称霸东南时,哪一个不敬鬼神而远之,如今, 当面的这个红衣少女,只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娃儿,居然没把她单姑婆看在眼里。是以, 满腔怒火顿时爆发,厉喝一声:“小妮子气死我也!” 厉喝声中,小眼圆睁,一挥手中铁鸠杖,飞身向前扑去。 红衣少女一撇小嘴,一脸的不屑之色,仅斜侧娇躯,双手控刀,冷哼一声,左手刀迅如 电闪的—格单姑婆的鸠头杖,右手刀像飞箭般直刺单姑婆的心窝。 单姑婆也非泛泛之辈,一根铁鸠杖也败过不少成名人物。这时见红衣少女刀法怪异,出 招如风,也不由暗吃一惊,是以,急忙哼了一声,铁杖高举,闪电旋身,杖势倏沉,再扫对 方小腹。 再看红衣少女,马步轻灵曼妙,双刀收递不紊,看来不慌不忙,就像在表演刀杖双打似 的,叮叮当当悦耳好听。 丁倩文一看这情形,知道红衣少女旨在炫露,并没有真心要单姑婆当场出丑。 为了不使单姑婆难堪,只得大声道:“杀鸡焉用牛刀子,单姑婆,你下来,让我来会会 她!” 她字出口,飞身前扑,就趁单姑婆一杖逼退红衣少女的一刹那,长剑出鞘,寒光闪处, 已一剑点向了红衣少女的咽喉。 红衣少女看来极为聪明,当然知道丁倩文的武功又高单姑婆一等,否则,丁倩文便不会 在单姑婆渐渐不支的时候再出场动手了。 是以,一俟丁倩文的长剑递到,立即施展绝招,希望能将丁倩文打得节节后退,也好给 许格非看看。 岂知,丁倩文一上来,果然气势非凡,一柄精钢剑有如长江大河,一招接着一招,匹练 翻滚,绵绵不断。 所幸红衣少女没存轻敌之心,否则,一个不慎,虽不致丧命剑下,也要负伤残废。 于是,急忙定神应敌,尽将绝招施出,依然是半斤八两之势。 但是,一旁冷眼旁观的许格非,却看出丁倩文是占了已抢机先之利,如果双方重新各立 门户再战,丁倩文可能要攻少于守。 许格非深觉自己理屈,犯不着和一个女孩子在此斗气,浪费时间,因而,突然震耳一声 大喝道:“住手!” 这声大喝,尤如平地春雷,全神贯注在激烈打斗的丁倩文和红衣少女,都本能的吓得浑 身一哆嗦,各自攻出一招,飞身退开了。 红衣少女见是许格非,不由怒声问:“好端端你吼什么?吓人一跳!” 许格非立即歉声道:“双方只是小小误会,既无深仇,也无大恨,用不着拚个你死我 活……” 话未说完,红衣少女却嗔声说:“不行,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你还没有和我交手 呢!” 许格非剑眉一蹙道:“姑娘匆匆飞驰,旨在早一刻回去,如今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 再说,就是在下和姑娘交手,胜负不算,已先落了个轮战之嫌!” 红衣少女一听已耽误了不少时间,果然面上立现焦急之色,只得哼了一声道:“好吧, 今天就算便宜了你,下次再遇到姑娘我,一定要和你分个高低!” 说罢,急步走至刀鞘处,俯身捡起,回头一看,青骢梨花马早已走得没有了影子。 红衣少女并不惊奇,一声不吭,展开身法迳向山口内驰去。 许格非、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一看,知道红衣少女经年住在山内,是以,她的马匹 已自动转回家去了。 一俟红衣少女的背影消失在山口内,单姑婆立即恨声道:“该死的店小二,看都没有看 清楚就慌慌张张去报告,害得我们空跑一趟,还闹了一肚子的气!” 丁倩文立即道:“这怎么能怪店伙,他既不认识苇妹妹,又不知苇妹妹长的什么样儿, 他们只知道看到红衣姑娘便去报告!” 单姑婆也自觉埋怨的没道理,只得无可奈何的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是先进山找 一找,还是再回去?” 许格非立即道:“既然来了,何必再转回去,也许就在半山的庵院里就找到了苇妹妹!” 丁倩文见许格非并没有要回去的表示,只得颔首道:“好吧,但愿上苍保佑,让我们进 山不久就找到苇妹妹!” 许格非一听进山不久就找到苇妹妹,精神也不由一振,立即展开身法,当先向山口内飞 身驰去。 丁倩文、单姑婆,立即飞身跟在许格非身后。 进入南山口,虽然山道已被积雪掩没,但隐约仍可辨出一些痕迹,更何况还有红衣少女 青聪梨花马踏过的深深蹄迹。 深入约一里多地,尽是雪岭银树,漫天的雪花,浓重的云气,根本看不见何处有殿檐龙 脊。 单姑婆和丁倩文,正在忧急的打量寻找,蓦闻许格非惊异的问:“单姑婆,你可知道那 位红衣姑娘的门派,来历和底细?” 单姑婆听得霜眉一蹙,尚未开口,丁倩文已有些妒意的问:“你还没有忘记她呀?!” 许格非听得一愣,急忙刹住身势,立身之处,恰巧是一道横岭的巅顶上,下面就是一座 峰岭拱围的山谷。 丁倩文见许格非突然刹住了身势,芳心不由一惊,立显不安之色,她误以为檀郎生气了。 但是,急忙刹住身势的许格非?却伸手一指脚下的积雪,道:“你们两位看,这条山道 上,只有马蹄的痕迹,却没有那个红衣姑娘的脚印!” 如此一说,丁倩文和单姑婆也不由神色一惊,同时惊异的说:“莫非她的轻功已到了踏 雪无痕的境地?” 许格非凝重的说:“至少她的武功是不俗的!” 单姑婆一听,老脸不禁一红,知道许格非的说法已给她留了面子。 丁倩文自己也心里有数,是以神色间并无不服,加之檀郎并没有因为她那句话而生气, 心里多少也有几分甜意。 因而,游目看了一眼附近的积雪,迟疑的说:“如果她不是抄捷轻回去了,便是她的轻 功的确有了惊人的造诣。” 单姑婆则淡然道:“方才和她打了半天的架,还不知道她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呢!” 丁倩文立即道:“她不问我们,我们怎好问她?!” 单姑婆却一摊手道:“我们不问她,她也不好意思向咱们年轻英俊的少主人自己报出芳 名来,所以双方依然是两眼摸瞎,谁也不认识谁!” 丁倩文却望着许格非,不解的问:“你的意思是……” 许格非道:“我是说,根据那位红衣姑娘的武功不俗,师父必然也是一位高人……” 单姑婆听得目光一亮,突然似有所悟的说:“少主人是说,她的师父既是高人,也很可 能认识苇姑娘的姑母?” 许格非立即颔首道:“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单姑婆和丁倩文一听,不由焦急的游目向附近看去,同时,自语似的说:“现在要想找 到她可就难了!” 了字方自出口,谷中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马嘶! 许格非三人神色一惊,循声一看,目光一亮,同时脱口轻“啊!”因为,原先红衣女子 乘坐的那匹青聪梨花马,正在对面谷底的乱石草丛中。 看它那副机警神情,好像附近有所戒备,而它缰绳挂在鞍头上,并没有被拴住。 许格非首先惊异的说:“咦?那不是那位红衣姑娘的青马吗?” 单姑婆立即道:“是呀,它怎的停在那儿?莫非那个红衣丫头的家,就在那边的峰角下?” 丁倩文则不以为然的说:“峰角下一片荒草乱石,连个屋影儿都没有,哪能住在那儿 呀?!” 单姑婆深觉有理,不自觉的迷惑说:“这就怪了,莫非她正隐身在那儿,暗中偷窥我们 的行动不成?” 丁倩文却摇头道:“不大可能,如果她真的有意暗中偷窥,至少应该先把马匹隐蔽起 来……” 话未说完,许格非突然道:“小弟想起来了!” 如此一说,丁倩文和单姑婆同时以惊异的目光向许格非看去。 许格非继续正色道:“如果她没有走捷径先回家,便是仍跟在咱们的后边。” 如此一说,单姑婆和丁倩文,立即凝目向身后看去。 但见峰岭树木积满了白雪,浓云雪雾,根本看不到红衣女子藏身何处。 许格非立即道:“不要看了,如果她诚心跟在我们身后,她绝不会轻易让我们发现。根 据我的判断,至少她没有由这条山道回家。” 单姑婆则迷惑的说:“这就奇怪了,那她的马为何停在那儿不走了呢?” 丁倩文目光突然一亮道:“莫非前面的山道上有毒蛇猛兽?” 单姑婆立即道:“俺的姑 奶奶,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有毒蛇猛兽?!” 丁倩文正色道:“说不定饥寒难耐的猛兽?大白天里也会出来觅食!” 单姑婆立即道:“要是果真那样,我们早已听到青马惊嘶,野兽咆哮了!” 丁倩文觉得单姑婆说的很有道理,这当然是她多年历练江湖的经验,因而提议道:“那 我们过去看看!” 许格非也正有这个意思,是以,当先向岭下谷中驰去。 穿过谷中,并无异样,但准备向两座矮峰之间的鞍部上驰去时,却觉得上面的气氛有些 不一样。 许格非虽然惊觉到了,但身形没停,仅用手势示意单姑婆和丁倩文注意。 单姑婆哼了一声,丁倩文急忙在镖囊里取了三支九孔梭。 也就在三人登上鞍部的同时,山道两边积雪甚厚的怪岩乱石间,已缓缓站起二十人之多。 当前一人,年约二十一二岁,一身银缎金花劲衣,剑眉、朗目、薄唇、钗鼻,生了一幅 黄面皮乌嘴唇,因而给人的第一个感觉,有几分颇似痨病鬼。 银缎劲衣少年戴了一顶绒球英雄帽,腰系鲜红英雄锦,银缎绣金剑靴,佩的也是银丝剑 穗银鞘剑?他一面傲然缓缓站起,一面目不转睛的盯着丁倩文看。 其余二十多人,俱是四十不到,三十出头的劲衣大汉,而他们手中的兵器,竟然是清一 色的三尺精钢剑。 许格非一看,知道对方人等俱是—个用剑门派的门人和弟子,看情形,必然是与方才那 个红衣少女有关。 因为,他许格非前来恒山寻人,事先既无人知晓,此地也没有仇嫌,再说,他们三人到 达镇上宿店,并不一定今天下午就来。 心念间,距离银缎劲衣少年已不足五丈了。 岂知,对方银缎劲衣少年,竟双手向胸前一抱,傲然沉声问:“你小子可是许格非?” 许格非、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一听,俱都大感意外的愣了。 许格非这时无暇细想个中原因,以及他离开客栈时是谁来报的信,立即剑眉一蹙,微一 颔首道:“不错,正是在下。” 银缎劲衣少年傲然的深深吸了口气,有些轻蔑的问:“听说你是魔窟头子屠龙天王的徒 弟?” 许格非淡然道:“我没有这么说。” 银缎劲衣少年立即有些不高兴的说:“可是江湖上都这么说!” 许格非也俊面一沉道:“那是他们的事,我没有办法管住他们的嘴巴不这么说,也正等 于现在,我也没有办法使你的嘴巴不这么问一样!” 银缎劲衣少年听得面色一变,尚未开口,手提长剑,分列左右的二十几名劲衣大汉,已 纷纷怒喝道:“怎敢对我家少山主如此无礼……”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怒叱道:“那是因为你们少山主自己先不懂待客之道!” 二十几名劲衣大汉一听,顿时大怒,暴喝一声,纷纷举剑就待前扑!但是,神色又趋缓 和的银缎劲衣少年,却缓缓挥了一个阻止手势。 二十几名劲衣大汉一见,俱都驯服的退回了原地。 但是,银缎劲衣少年竟以轻蔑的目光斜了单姑婆一眼,理都没理,继续望着许格非,自 我介绍道:“在下白俊峰,本山的少山主……” 许格非见银缎劲衣少年白俊峰依然两手抱着双肩,神态傲慢,因而也淡然道:“失敬!” 银缎劲衣少年白俊峰则继续说:“家师恒山老人,隐居恒山已近百年……” 许格非依然淡淡的说:“久仰!” 白俊峰剑眉一蹙,突然问:“你知道家师的名讳?” 许格非淡然摇头道:“世外高人,凡夫俗子哪能得知?!” 白俊峰听得眉梢一挑,面色再变,神情间显然已有愠容。 分列两边的二十几名劲衣大汉,俱都以谨慎的目光望着白俊峰脸上的神色变化,这一次 由于听不太懂许格非的话,所以没有举动。 只见白俊峰再度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强捺心中的怒火,缓缓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 当今武林中,的确很少有人知道家师的名讳,你出道不久,当然更不会知道了……”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怒哼一声道:“胡说八道,什么狗屁恒山老人,连我老人家一辈子 在江湖上走动,都没有听过……” 白俊峰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嗔目怒声问:“你是什么人?” 单姑婆也提高了嗓门怒声说:“我老人家是单姑婆!” 白俊峰一听,立即满面罩煞的回顾左右.用手指着单姑婆;切齿恨声道:“你们记住, 少时把她那对龟睛鼠目给我挖下来……” 话未说完,二十几名劲衣大汉,早已春雷似的回了一声暴喏。 白俊峰双手叉腰神情激动,满面怒容,已没有方才故作的悠闲姿态,立即望着许格非, 含有怒意的沉声问:“听说你的武功很高?” 许格非淡然摇头道:“我没这么说过。” 白俊峰继续沉声问:“听说你自出道以来.还没有遇到过敌手?” 许格非也毫不客气的微一颔首说:“这倒不错!” 白俊峰听得面色再变,但旋即冷冷一笑道:“但今天你算遇到了!” 许格非噢了一声,淡然—笑道:“当然,异人高足,绝学非凡,在下当然不是对手!” 白俊峰一听,这才面现得色的哂然笑了。 左右二十几名劲衣大汉,—看他们的少山主得意地笑了,也纷纷彼此对个傲然得意的眼 神。 但是,看在单姑婆的眼里却非常不服气,因而使劲的哼了一声。 白俊峰并没有对单姑婆注意,也许是故装未曾听见,只见他有些得意的望着许格非,哂 笑傲然问:“不过,有几件耳闻我要当面证实一下它的真伪……” 许格非淡然一笑,道:“既属传说,何必认真?” 岂知,白俊峰竟断然道:“不,我一定要证实一下!” 许格非仅蹙了一下眉头,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白俊峰在此率众拦道是早有预谋 的。 许格非心念已定,正待开口,银缎劲衣少年白俊峰,已继续傲然沉声问:“听说丐帮唯 一硕果仅存的上两代的老花子,绰号叫铁杖穷神的杜孟三,是你杀死的?” 许格非见白俊峰对上两代的成名人物,出口居然毫无敬意,其自恃之心和狂妄傲气,业 已完全表露无遗,至于他许格非,白俊峰当然更没有看在眼里。 因而,淡然摇头道:“这完全是误会!” 白俊峰一听,突然轻蔑的笑了,同时有些得意的傲然沉声说:“师父和我的判断果然没 有错,因为我们一致认为,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说此一顿,特的又紧蹙眉头,既轻视又迷惑不解的问:“可是,那些江湖上的无聊客,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许格非淡然道:“那是因为杜前辈被我掌伤呕血,坐地不起,暗中歹徒,乘我前去找人 援救之际,将杜前辈点毙之故……” 但是,听得浑身一战,大感意外的白俊峰,却不由震惊的问:“你?你说什么?” 许格非懒得说第二遍,因而淡然道:“你既然没有听清楚也就算了!” 白俊峰却继续道:“你说你曾将杜孟三掌伤呕血?” 许格非剑眉一蹙道:“这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就是武功再高的人,总也有大意失 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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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 二 章 白氏姐弟
白俊峰被说得满面通红,接着又满面怒容,傲态再露,哼了一声,冷冷一笑问:“那么 天南秀士呢?” 许格非道:“那是他大意轻敌,所以才被在下废了一条胳膊!” 白俊峰哂然一笑道:“这么说,玄灵元君也是因为小看了你喽?” 许格非微一颔首,淡然道:“可以这么说?” 白俊峰继续轻蔑的问:“听说你在东海狼沙,又大败了银衫剑客,这又该怎么说?” 许格非道:“那是因为他没有将我置于死地而后已的决心,所以才遭了败绩!” 白俊峰极轻蔑的哂然一笑道:“说了半天。归根未了,还是那几个老而不死,浪得虚名 的家伙,都没把你许格非看在眼里的缘故。” 许格非不屑回答,是以,淡然而立,听如未闻,俊面上毫无任何表情。 丁倩文遇事较为慎重,这时她已不敢随便发言驳斥,深怕一句话不投机,影响了大局。
因为对方是本山的少山主,不管武林中是否承认,但在恒山本地却拥有他的势力。 尤其令丁倩文警惕的是,白俊峰早已对许格非注了意,对方明明知道许多上两代的成名 人物,纷纷败在许格非的手下,而依然敢公然挡道,指名挑衅,白俊峰的武功如何,也就可 想而知了。 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单姑婆却怒哼了一声,正待说什么,白俊峰也在单姑婆怒哼的同 时也哼了一声道:“就因为这几个浪得虚名的老家伙?一时大意,自恃轻敌,因而才使得你 许格非,名声大噪,轰动武林,把你比喻为纵横天下的英雄人物……” 单姑婆一听,再也无法忍耐心头的怒火,不由一指白俊峰,怒声道:“姓白的小子,你 在这儿蛮横挡道,满嘴放屁,一张嘴巴胡诌了半天,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嗯?” 白俊峰却不愠不火,冷哼一声,哂笑道:“什么意思?找许格非争个胜负,分个高 低……” 单姑婆立即正色道:“那你就划出道儿来动手哇?” 白俊峰道:“没弄清楚以前……” 单姑婆冷哼一声道:“什么没有弄清楚?还不是想拉关系?套交情,找个台阶滚下去……” 话未说完,白俊峰突然怒吼道:“你再敢多嘴无礼,当心小爷马上毙了你!” 单姑婆立即轻蔑的说:“哼,说得那么容易,我单姑婆也不是木头做的……” 白俊峰一听,更加怒不可抑的厉声道:“告诉你,我白俊峰可不是那些浪得虚名的老东 西……” 单姑婆讥声道:“你说这个是浪得虚名,说那个也是浪得虚名,但那些人却都是天下闻 名,妇孺皆知的大人物,而你呢?你是个屁!” 由于最后那个屁字说得特别有力,特别响亮,神态又有些滑稽,惹得二十几名劲衣大汉, 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白俊峰神情如狂,不由嗔日厉吼道:“告诉你,小爷片刻之后就要许 格非溅血此地,那时我再挖你的眼,剥你的皮,把你这把老骨头丢进山涧里……” 单姑婆似乎也气极了,不由把手中的铁鸠杖,连连捣地怒骂道:“屁,屁,这都是屁 话!”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正待阻上单姑婆,对面的白俊峰,已望着二十几名劲衣大汉,挥 手厉声道:“上,把这个疯老婆子给我拿下!” 二十几名劲衣大汉一听,暴喏一声,挥剑就待向单姑婆扑来。 许格非一见,立即大喝道:“慢着!” 二十几名劲衣大汉一听,纷纷刹住身势。 许格非立即淡然问:“请问白少侠……” 话刚开口,二十几名劲衣大汉已同时吆喝道:“要尊称少山主!” 许格非理也没理,继续说:“请问尊师可是世外高人?” 白俊峰被问得一愣,乍然间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得颔首沉声道:“那是当然!” 许格非一指二十几名劲衣大汉,继续问:“这二十几位当家的,可都是尊师的门人?” 白俊峰似乎已悟出许格非问话的意思,但却不得不勉强说:“当然是!” 许格非立即道:“世外高人的门人弟子,个个艺业超群,对付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婆婆, 也要群打围殴,蜂涌而上吗?” 白俊峰一听,面孔再度一红,不由强词夺理愤声道:“那是本少山主的威风。他们虽然 喝杀喊打,但并未真的一拥而上,因为本少山主还没问清楚你们前来恒山的用意?” 单姑婆立即怒声道:“告诉你也没关系,我们今天是到此地半山的一座佛庵,找我们少 主人的未婚妻子来的……” 话未说完,浑身一颤,面色大变的白俊峰,突然脱口急声问:“她有多大年纪?” 许格非、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一见白俊峰的神情,俱都心中一喜,断定白俊峰很可 能知道尧庭苇现在哪一个佛庵里。是以,三人精神—振,也不由同时急声道:“大约二十 岁!” 白俊峰听得一愣,突然厉声问:“可是穿着一身鲜红劲衣?” 许格非和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也都愣了,因为白俊峰的反应,的确令他们大感意 外,看样子,白俊峰和尧庭苇很可能是仇家。 也就在许格非三人一愣的一刹那,身后峰坡下的谷崖上,突然响起一声烈马欢嘶!丁倩 文心中—动,急忙回头下看,发现一道红影,正山不远处的乱石中向那匹青聪梨花马纵去。 一看这情形,丁倩文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方才在山口和她交手的红衣少女,一直跟 踪在他们三人身后。 现在是看到青马回来,急忙悄悄迎了过去,没想到,她的爱马竟发出了欢嘶。 丁倩文看罢,立即望着回头察看的许格非和单姑婆,悄声道:“她一直跟在我们的身 后!” 话未说完,随着急骤的马蹄声响,红衣少女已纵马如飞的奔了上来。 红衣少女一看到这边的诸人,目光一亮,立即挥动着玉手,同时兴奋的欢声招呼道: “嗨!许哥哥,单姑婆!小妹去接你们,结果扑了个空,让小妹等的好苦!” 说话之间,已到了近前。飞身下马,迳向发愣发呆的丁倩文面前走去。 许格非,单姑婆都愣了,原来以为红衣少女是白俊峰相识的人,没想到,不但向他们两 人打招呼,而且称呼的又是那么亲昵!就在两人心念方动的刹那,红衣少女已走至丁倩文的 面前,亲热的说:“你这位姊姊的尊姓芳名是……噢,小妹就是邬丽珠,请问姊姊?” 丁倩文柳眉紧蹙,只得迟疑的说:“我叫丁倩文!” 红衣少女邬丽珠,立即兴奋的说:“哦,原来是丁世姊,我以前常听我许哥哥谈起 你……” 单姑婆仍没忘了邬丽珠方才给她的那几记双刀绝招,而且,她也真怕邬丽珠再混进许格 非和尧庭苇之间来。 实在说,一个丁倩文已经很棘手了,何况还有一个魏小莹还不知道如何解决。是以,她 再不迟疑,未待红衣少女邬丽珠话完,已沉面怒声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们根本就不 认识你!” 红衣少女邬丽珠毫不惊异,反而正色道:“单姑婆,你敢说你不认识我?你敢说你没有 指点过我?” 话声甫落,早巳气得面色铁青,浑身颤抖的白俊峰,突然怒吼道:“好了,别在那里装 腔作势了,不管你邬丽珠是否和许格非有瓜葛,我今天都要将他毙在此地……” 邬丽珠立即爽快的说:“好呀,许格非是当今武林武功最高的人,只要你能打败了许格 非,用不着你师徒二人天天去找我姑姑穷逼,我现在就答应你!” 白俊峰咬牙切齿的猛一点头,恨声道:“好,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毙了许格非,今天晚上 你就搬进我的房里同我睡……”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一指许格非,道:“废话少说,许格非还活生生的在这儿站着,等 你把他一掌毙了再说……” 单姑婆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叱道:“你这是怎么个说话法?” 岂知,邬丽珠毫不自觉理屈,反而理直气壮的说:“你也用不着神气,我也不会白麻烦 你们,你们不是要找许格非的未婚妻子苇姑娘吗?如果许格非没有被掌毙.我自会带你们 去……” 许格非、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听得目光一亮,不由同时脱口问:“她现在那里?” 邬丽珠毫不客气的道:“现在告诉你们也无用,只要白俊峰活着,你们也别想顺利的找 到她……” 许格非听得噢了一声,顿时想到白俊峰方才听说尧庭苇衣着年龄,以及住在佛庵而面现 惊容的情形。 继而又想到邬丽珠方才曾说:“免得你们师徒天天去逼我姑姑”的话,因而使他闪电般 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由脱口问:“姑娘的姑母可是一位佛门高人?” 邬丽珠听得一愣,不由惊异的问:“你们怎的知道?” 如此一问,丁倩文立即面现惊喜的说:“这样说来便不会错了!” 邬丽珠柳眉一蹙,正待说什么,白俊峰已嗔目厉叱道:“许格非,你今天已是死定了, 用不着再套交情拉关系了……” 单姑婆一听,立即呸了一声,讥声道:“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能在我们少主人手 下走过十招,我这颗头就任由你割走,用不着你们动手……” 话未说完,已认定许格非可能是前来找她姑姑的邬丽珠,已惊得花容一变,脱口阻止道: “单姑婆,这个大话说不得,我在他的手下也很难逃过十招去!” 丁倩文听得花容一变,许格非也因而提高了警惕,因为他原就没有低估了白俊峰。 白俊峰看了一眼花容大变的邬丽珠,尤其听说她在他手下走不过十招去,不由傲然得意 的笑了。 二十几名劲衣大汉,更是神气活现,不自觉的摇头晃脑.彼此对了一个神气眼神。 但是,单姑婆却望着邬丽珠冷冷一笑道:“果真那样,你在我们少主人的手下恐怕连三 招也走不了!” 邬丽珠一听,娇靥通红,不由气得愣在当地。 许格非觉得单姑婆太令邬丽珠难堪了,因而低叱道:“单姑婆!” 但是,白俊峰却望着二十几名劲衣大汉,举手一指单姑婆,厉声道:“你们谁去把这个 疯老婆子毙了?” 了字方白出口,一个环眼短髭的大汉,已横剑躬身,暴喏道:“小的愿将那老婆子的脑 袋斩下来。” 白俊峰立即迫不及待的向着场中一挥手,喝了声好。 短髭大汉一见,一个箭步纵向了场中。 也就在他双脚刚刚落在场中的同时,单姑婆已飞身而出,同时怒喝道:“谁先出来谁先 去见阎王!” 王字出口,手中鸠头杖已呼的一声,照准短髭大汉的当头砸去。 许格非、丁倩文,以及邬丽珠一看,立即看出来,单姑婆嘴里说得轻松,但心里却不敢 大意轻敌。 短髭大汉海口一撇,一脸不屑之色,哼了一声,伸剑硬向单姑婆的鸠头杖封去。 单姑婆看得心中暗吃一惊,知道对方膂力惊人,大喝一声,变砸为打,迳向大汉的腰股 扫去。 大汉见单姑婆不敢和他的重剑相碰,愈加神气,再度哼了一声.疾演“定海神针”,重 剑猛的下垂,企图再度格封单姑婆的杖身。 单姑婆在东南武林中也算得上赫赫有名,不单单仅凭武功,她的临敌经验也是主要原因 之一。 这时一见对方重剑下垂,上半身全部暴露出来。虽然对方仍可以变招急封,但因对方已 存轻敌之心,在变招换式上自然迟钝不灵。 须知双方交手,破绽均在电光石火般的刹那间露出,如果能够捕捉这种机会的一方,一 定能够获胜。 单姑婆就是能够把握这一刹那机会的人,是以,震耳一声大喝,手中鸠头杖闪电飞抡, 呼的一声,照准大汉的当头天灵砸去!白俊峰看得大吃一惊,脱口急喝道:“小心!” 但是,已经迟了!只见短髭大汉,惊喝一声,横剑猛举,重剑刚刚举过头顶,单姑婆的 鸠头杖已砸中了剑身。 由于上砸下迎的惯性作用,剑身猛的震回数寸,随着铮然火花飞溅中,叭的一声脆响, 脑浆四溅,盖骨横飞,大汉的喝声未落,已旋身倒地气绝。 二十几名大汉一见,面色大变,俱都愣了。 白俊峰只气得浑身颤抖,目露凶芒。 许格非和丁倩文,双眉紧蹙,知道这个祸已经闯大了,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因为,即 使单姑婆不杀对方。对方也会杀单姑婆。 单姑婆作战经验丰富,这种结果是她早已料到的结果,而且她也断定了,今天白俊峰是 诚心前来找碴,无法善了。 是以,一横鸠头杖,望着白俊峰,讥声道:“高人门徒,也不过了了,最好换个本事高, 武艺强的出来,别再出来个脓包,不到三个照面就见姥姥去了!” 白俊峰一听,立即举手一指一个三十岁不到的青年人,切齿恨声道:“你!去!” 青年人浓眉大眼,高颧骨,面庞红红的,一见白俊峰的手势,早已叩剑抱拳朗喏了一声 是!一旁观战的红衣少女邬丽珠,立即警告道:“单姑婆,这个是天字号的剑士,比地上躺 的那个高了两级……” 单姑婆立即哼了一声,讥声道:“他就是高了一百级,同样的别想活着回去!” 说话间,对方四个大汉已将地上的尸体移开,热血溶化了一大片白雪,红星点点,既醒 目又可怖!浓眉大眼的青年人,气定神闲,毫无愠容,并不因为单姑婆的讥讽而暴怒,手横 宝剑,目注单姑婆,一步一步的走向场中。 丁倩文一看,立即察觉出对方青年人的剑术造诣不俗,呛的一声将剑撤出来,同时急声 道:“单姑婆,让我来请教他几招绝学!” 学字方自出口,对方青年似乎深怕丁倩文抢先入场,立即轻啸一声,寒光电闪,一个飞 身扑向了单姑婆。 单姑婆当然也看出对方青年的剑术,可能要比方才被击毙的大汉高出一筹,但她却自信 能够应付。 这时见对方飞身前扑,而剑身已先达,心中一惊,不敢怠慢,立即挥杖急迎。 一经交手,单姑婆立感吃力,对方青年不但剑出如风,而且奇招迭现,令她有还击吃力 之感。 白俊峰一见,立即恨声道:“胡书华,我要你也把她的头颅劈开!” 对方青年胡书华一听,招式立变,每隔三五招,必演一招“力劈华山”。 临战经验丰富的单姑婆一见,立即有了破敌之策,而一旁的白俊峰,仍在那里不停的叨 齿恨声厉喝。 浓眉大眼的胡书华,一心只想把单姑婆一剑劈为两片,剑势威力因而大减!也就在胡书 华大喝变招的同时,白俊峰已面色大变,脱口厉喝道:“使不得!” 但是,故意卖了个破绽的单姑婆,却就地一个旋滚,手中鸠头杖也闪电般打向了胡书华 的双膝!胡书华反应亦够机警,一听白俊峰的大喝便知中计。 于是,猛提一口真气。足尖一点雪地.身形凌空而起。 单姑婆一见,怒哼一声,扫出的鸠头杖,突然一点地面,身形猛的倒立凌空,双脚交踢, 猛蹬胡书华的小腹。 胡书华大吃一惊,厉嗥一声,猛振双臂,身形硬向斜侧倒去。 由于身在空中不能那么得心应手,虽然躲过了小腹,双股已被单姑婆蹬中。 顿时,嗤嗤两声,随着裤管的撕裂声,鲜血激溅而出。 这时,大家才看清了单姑婆的脚上暗踩着铁弓鞋,鞋头都装有锋利的尖刀。 胡书华身形落地,不敢停留,咬牙一个飞纵,急忙纵了回去。 附近几个劲衣大汉,立即伸手将胡书华扶住,纷纷敷药包扎。 单姑婆一招得手,并没有追击,这一招救命绝招,想必消耗了不少真力。 许格非和丁倩文看了单姑婆这一招双足蹬天,也不由大感意外的愣了。 由于单姑婆的鞋子大,鞋面低,因而使他们两人这么些天来生活在一起,竟不知单姑婆 脚上穿的是一双装有尖刀的铁弓鞋。 邬丽珠看了更是暗吃一惊,想到方才在南山口和单姑婆动手。所幸没有逼得太紧,要真 是逼急了单姑婆,也在她的小腹或玉腿上蹬上两脚,那还得了?!白俊峰虽然也是一呆,但旋 即冷冷一笑道:“投机取巧,暗施险招,算不得什么真才实学,这种雕虫小技,救命时也只 能用一次……” 单姑婆依然得理不让人的说:“那也未必!” 白俊峰一听,突然转身,一脸怨毒的一指另一个魁梧大汉,切齿道:“你!去……” 话刚开口,邬丽珠已讥声道:“嗨?白俊峰,你今天冒着大雪天在这儿喝凉风,为了啥?” 白俊峰立即怨毒的说:“当然是为了和许格非争个高下!” 邬丽珠立即正色道:“是呀!人家许格非就在这儿等着你动手了呀……” 白俊峰突然厉声道:“我要先把这老婆子劈为两爿,先消了我心中之气,我才会舒 服……” 邬丽珠立即哼一声,讥声道:“简直是痴人梦话,她有个武功绝高,天下无敌的少主人 站在这儿保护她,你能得手吗?” 话声甫落,目露凶芒,一脸杀气的白俊峰,突然恨声道:“那我就先杀了她的少主人, 再剥她的皮!” 皮字出口,倏然横肘,呛的一声龙吟,寒光电闪中,宝剑已撤出鞘外。 邬丽珠看得哂然一笑道:“要想一举成名天下知,也只有这一条路好走了,可惜,只怕 行不通!” 白俊峰一听,只气得咬牙切齿,浑身颤抖,不由瞪着邬丽珠,嗔目厉吼道:“告诉你邬 丽珠,我杀了许格非后,马上就杀你!” 邬丽珠冷冷一笑道:“要杀我在此以前早该下手了,从现在起你再没有机会了!” 白俊峰厉声道:“为什么?” 邬丽珠淡然道:“因为今天你死定了!”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并没有说什么。 但是,白俊峰却猛的一挥手中剑,望着许格非厉声道:“许格非,快拔剑!” 许格非淡然笑道:“这位邬姑娘虽然说你死定了,但在下却无心要你死……” 白俊峰一听,愈加怒不可抑,不由呸了一声,厉声道:“你也配说要我死?哈哈……” 死字出口,突然仰天发出一阵哈哈厉笑,厉声笑罢,继续厉声道:“你许格非能伤了我 白俊峰的一根汗毛,我就马上举掌自毙!” 许格非立即道:“既然伤一根汗毛你就可自毙,在下更用不着拔剑了!” 白俊峰听得一愣,突然似有所悟的厉声道:“你知道我的掌法不能胜你?” 许格非淡然一笑道:“异人高足,自然掌剑双绝,在下并没有那么说。” 说此一顿,剑眉微蹙,继续道:“不过,伤你一根汗毛的本事,我自信还有,而且也颇 有把握!” 白俊峰一听,厉声喝了个好,手中宝剑一甩,嘟的一声插在地上,一个箭步落入场中, 立即向着许格非一招手,怒声道:“你出来!” 许格非依然卓立原地,淡然道:“交手过招,何必一定要选场地,你过来给我一拳,我 自然出于还你一掌……” 掌字方自出口,白俊峰已厉嗥一声,飞身前扑,双掌一分,迳向许格非攻去。 单姑婆、丁倩文,还有邬丽珠三人一见,纷纷纵退至两丈以外。 许格非一开始就没敢大意,因为白俊峰的武功,必然自觉胜过铁杖穷神,天南秀士,以 及银衫剑客等人多多,才敢向他许格非挑战下手!是以,这时一见白俊峰分掌攻到,也立即 挥掌相迎!但是,一经接触,对方掌风竟使他感到隐隐刺痛。 许格非心中暗吃一惊,知道白俊峰具有一种歹毒功夫,而且,威力能穿透他的护身神功。
由于有了这一发现,许格非更不敢久缠,大喝一声,掌法倏变,疾演“翻云手”,反臂 拍向白俊峰的后肩。 白俊峰看得目光一亮,嘴角突然掠过一丝阴笑,紧接着,猛的一个旋身,大喝一声,飞 掌相迎。 只听蓬的一响,同时闷哼一声,白俊峰张口一声惨叫,身形有如被踢的皮球,直向数丈 以外滚去。 二十几名大汉一见,纷纷惶声惊呼,飞身向白俊峰扑去。 急烈翻滚的白俊峰,刚刚被十数大汉挡住,立即哇的一声,张口喷出一道血箭,头一偏, 顿时晕了过去。 邬丽珠一见,立即得意的笑了。 被白俊峰掌力震得哼了一声的许格非,只觉白俊峰的掌力有如一柄冰冷的利刃般,迳由 他的掌心,通过右臂,直达他的心室。 是以,他在一掌震飞白俊峰后,心口也顿觉有如针刺般疼痛,心知有异,立即暗自提气 行功,因而站在原地没动。 丁情文和单姑婆一看许格非不像往常交手后的神情模样,心知不妙,不由同时惊呼一声, 也双双飞身纵了过去。 丁倩文首先惶急的问:“许弟弟,你觉得怎样?” 邬丽珠一看这情形,也迷惑的急步奔过来。 许格非略微行功,已觉平静不痛,因而一笑道:“没什么,方才有些心口刺痛……” 话未说完,数丈外的白俊峰业已苏醒,哇的一声同时喷出一口鲜血后,立即喘息着厉声 说:“许格非,不出三天,你便要混身抽筋,寒冷而死……” 死字方自出口,哇的一声,再度吐出一口鲜血,再度晕了过去。 二十几名劲衣大汉一见,哪敢怠慢,吆喝一声,抬起白俊峰来,如飞逃去。 单姑婆一见,顿时大怒,脱口厉喝道:“不留下白俊峰的狗命就想走吗?” 厉喝声中,挥杖就待飞身追去。 许格非一方面急于想早一刻见到尧庭苇,一方面不愿赶尽杀绝?因而沉声道:“单姑婆。 让他们去吧!” 单姑婆闻声刹住身势,回头急声道:“您可能中了白俊峰的掌毒,说不定他的身上有解 毒的丹药或方子?!” 许格非淡然摇头道:“我已经不觉得怎样了!” 单姑婆一听,只得走了回来,因为二十几名劲衣大汉,抬着白俊峰和胡书华,以及短髭 大汉的尸体,早已逃至前面的峰脚下,刹那间已被飘飞的雪花淹没了。 红衣少女邬丽珠则紧张关叨的问:“许少侠,你方才真的有一阵心口痛?” 许格非微一颔首道:“现在已不觉得痛了!” 丁倩文则焦急的问:“邬姑娘,你可知道白俊峰师徒习的是什么歹毒功夫?” 邬丽珠既紧张又焦急的摇头道:“小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得回去问我姑姑才知道!” 丁倩文和单姑婆同时催促道:“那我们现在就快去吧!” 话声甫落,许格非却沉声道:“不,还是请邬姑娘先带我们去见苇妹吧!” 邬丽珠立即正色道:“那也得问我姑母才能知道呀!” 许格非一听,心中不禁有气,因而沉声问:“你方才不是还说自会带我们前去吗?”
邬丽珠立即解释道:“那是因为你们说那位苇姑娘的姑母,也是住在本山区的佛庵里, 我想,我姑母是位佛门师太,只要我们去问她老人家,一定会问出来。” 许格非深觉有理,因而不便再说什么了。 丁倩文立即催促道:“那就请邬姑娘带我们快去吧!” 邬丽珠应了一声,又看了许格非一眼,才转身向前走去。 单姑婆一见,不由提醒道:“你的马呢?” 邬丽珠道:“我姑母的佛庵就在前面的斜岭下,它早已先回家了!” 单姑婆和丁倩文游目一看,附近果然不见了那匹青马。 想是由于距离佛庵已经不远了,邬丽珠并没有施展身法.一直大步向前走去。 许格非总觉浑身有些不对劲,因而也趁机暗暗运功,默察伤势。 但他暗提真气,真气畅通无阻,却又查不出不适的原因来。 只听单姑婆关切的问:“邬姑娘,你可曾注意到这个山区里的佛庵一共有多少座?” 邬丽珠一听,毫不迟疑的一笑道:“我又不想当尼姑,我注意这些于什么?” 单姑婆虽然碰了一鼻子灰。但却还有话说.继续问:“邬姑娘,你可有其他亲戚的表姐 表妹?” 邬丽珠摇头一笑道:“我既没有表姐也没有表妹?倒真的有一位表哥!” 说罢,不由深情含笑的转首看了一眼走在身畔的许格非! 丁倩文看得芳心一惊,花容立变,不自觉的暗呼道:“莫非邬丽珠真的是许格非的表妹 不成?” 心念方动,蓦见转首看向许格非的邬丽珠,娇靥一变,脱口惊啊,同时惶声问:“许少 侠,你怎么了?” 丁倩文和单姑婆向来都走在许格非身后,这时一听,大吃一惊,急忙趋前察看。 只见许格非俊面苍白,剑眉紧蹙,额角已渗出了汗珠,因而也同时急声问:“可是心口 又痛了?” 许格非已经停止前进,只得点了点头说:“还有些浑身发冷,心口痛得也较方才厉 害……” 单姑婆立即焦急的恨声道:“方才千万不该将白俊峰放走了!” 丁倩文却望着神情同样焦急的邬丽珠,关叨的问:“你说中了白俊峰的这种掌毒,有解 药。” 邬丽珠道:“我也不知道,我想玄令老怪研习这种掌法,一定应该有解救之药?” 单姑婆却迷惑的问:“玄令老怪?你说的这个玄令老怪?可就是白俊峰的师父?” 邬丽珠焦急的颔首道:“就是他,我们要救许少侠,必须尽快去求他!” 话声甫落,许格非已断然道:“不,研习这种歹毒武功的人,必是心狠手辣之辈,我宁 愿毒发身死,也不愿去求他们!” 邬丽珠一听,不由焦急的说:“那我们就快去找我姑姑去吧,她老人家知道老怪底细, 也许有办法医治,可是,许少侠又不能走……” 单姑婆立即道:“不要紧,我背我们少主人去。” 许格非立即摇头道:“不碍事,现在已经好一些了,这一阵过后我仍可以走!” 邬丽珠则焦急的道:“为了争取时间,最好由小妹三人抬着你前去,久了也许不易治 了!” 话未说完,突然由身后传来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丁倩文和单姑婆闻声回头一看,只 见雪花飘飞中,一个银缎劲衣背剑少女,肩披银绒大披风,正飞身向这过急急驰来。 单姑婆是久历江湖的老人,阅人无数,一看银缎劲衣少女,黛眉凤目,凝脂般的皮肤, 根据她的气质,便知是一个端庄娴淑,心地善良的女孩子。 打量间,已听焦急的邬丽珠,兴奋的说:“好了,白素贞姊姊来了!” 说话之间,银缎劲衣少女白素贞已到了近前!邬丽珠立即焦急的说:“白姊姊,你来得 正好!” 银缎劲衣少女白素贞早巳看清了许格非等人,这时见问,急忙刹住身势,文静的含笑问: “丽珠妹妹,有什么事吗?” 邬丽珠神情焦急,急忙介绍道:“这位就是许少侠许格非……” 话未说完,白素贞已愉快的笑着说:“哦?这位就是你时常对我谈起,你们自小已经有 了婚约的表哥,大名鼎鼎的许格非许少侠呀?” 邬丽珠一听,神情既尴尬又不安,只羞得娇靥通红。 许格非阵痛已过,神色渐复正常,但他也懒得解释。 丁倩文和单姑婆,方寸已乱,只想到如何为许格非疗伤,更没有心情去分辩这些。 所幸那位一双凤目一直不停打量着许格非的白素贞姑娘,已看出情形不对,因而关切的 问:“丽珠妹,你表哥怎样了?” 邬丽珠一听,立即焦急懊恼的说:“方才你弟弟在前面拦道,一言不合就和许少侠打起 来了……” 白素贞并不感到紧张,反而一笑道:“丽珠,你一向聪明,怎么能让他们两个碰到一块 呢?我弟弟对你一往情深,他看到你表哥来找你,又是你的未婚夫婿,他怎不会妒火中烧, 大打出手呢?” 邬丽珠的圆润额角早已急出汗来,羞红直达耳后,只急得一跺脚,嗔声道:“白姊姊, 你快不要说了,求你赶快设法救救许少侠吧!” 白素贞依然不慌不急的问:“怎么?我弟弟施展玄煞掌啦?” 邬丽珠立即颔首焦急的说:“大概是吧!少侠只觉得隔不久,就有一阵心口痛!” 白素贞再次刻意的看了一眼垂目不语的许格非,才一笑道:“我看你表哥中毒不深,三 五天内还不会有剧烈变化……” 邬丽珠听得大吃一惊,不由脱口惶声道:“白姊姊,我求求你……” 白素贞一笑道:“丽珠妹,看你吓成这副样子,我现在回去就向我师父要解药,最多一 个时辰,我就亲自为你送去,好不好?” 邬丽珠一听,忙不迭的连声道:“好好,谢谢你白姊姊!” 白素贞再大方的向着许格非、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微一颔首,道声回头见,立即展 开轻功,直向深处飞身驰去。 丁倩文和单姑婆木然望着如飞驰去的白素贞,脸上既无表情,也无话说。
因为,她们两人一听说白素贞就是白俊峰的姊姊,心头早巳冷了半截!邬丽珠首先羞涩 不安的说:“都是我不好,今天的后果,实在应该由我负责,我也是迫不得已呀……” 许格非立即道:“错已铸成,悔之无益,还是请邬姑娘尽快带我们去见令姑母吧……”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急忙颔首道:“好,我们快走吧!” 说罢转身,四人急步向前走去。 邬丽珠为了让许格非三人安心,一面前进,一面宽慰的说:“等白素贞一拿解药来,我 们立即给许少侠服下……” 单姑婆立即问:“你那么有把握?” 邬丽珠先是一愣,接着正色道:“她对我很好!” 单姑婆立即问:“比对她弟弟还好?” 如此一问,邬丽珠顿时无话好说了!丁倩文则忧虑的说:“我看那位白姑娘还不知道她 的弟弟已经被震呕血,如果她回去看到白俊峰被伤得那么重,她还会送解药来吗?” 邬丽珠一听,更加没有信心了,但是,她仍希冀的说:“她的为人很好,和她师父,弟 弟,都不一样,而且,私底下也有怨言!” 单姑婆却不解的问:“白俊峰的师父不是叫恒山老人吗?” 丁倩文也不解的问:“你方才怎的又称他为玄令老怪?” 邬丽珠立即道:“这是我姑母告诉我的!” 单姑婆立即问:“这么说,你姑母清楚他的底细了!” 了字方自出口,许格非哟了一声,突然刹住了脚步。 丁倩文、单姑婆,以及邬丽珠三人一见,俱都大吃一惊,不由同时趋前问:“可是又痛 了?” 许格非紧蹙剑眉,咬着牙点了点头。 丁倩文一看,情不自禁的伸手将许格非扶住,同时望着单姑婆,焦急的说:“许弟弟痛 的次数愈来愈多,我们得赶快想个办法才好!” 许格非早巳想到他怀中的后半部秘籍上有一篇运气疗毒法,但他希望到达邬丽珠姑母的 佛庵后,再参研自疗。 现在他发觉痛的程度不但加剧,而且阵痛的时间间隔也愈来愈短,是以忍痛低声道: “看看附近可有隐蔽风雪的地方……”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抢先道:“我姑母的佛庵已经不远了,喏,那就是!” 丁倩文和单姑婆一看,只见前而斜岭下的覆雪松林中,果然有一段红墙露出。 是以,两人同时对许格非,道:“前面就是佛庵了,我们赶快去吧!” 许格非咬牙蹙眉点了点头,强力支持着向前走去。 丁倩文见许格非已继续前进,也不便继续搀扶。 看看将到林前,而且已能看到朱漆红门的佛庵和墙上的大字阿弥陀佛。 但是许格非竟噢了一声,—头向前面的雪地上栽去。 走在前侧,随时注意的邬丽珠,神色一惊,脱口娇呼,本能的伸臂将许格非抱住。 娇靥通红,芳心狂跳的邬丽珠,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摸触男人的躯体,尤其是许格 非的面颊和肩头,正好紧紧的压在她的酥胸上,迫得她,呼吸几乎有些要窒息!这时一见, 丁倩文和单姑婆扑过来,忙不迭的将许格非,交给她们两人手里。 紧接着,急忙拍了拍胸部,张开小口呼了两口空气,但仍没忘了说:“快,快把许少侠 抬进去!” 但是,头脑突然晕眩的许格非,神智已经清醒过来,立即挥手示意,赶快进去。 丁倩文示意,邬丽珠快些在前引导,即和单姑婆扶着许格非,迳向庵门前走去。 尚未到达门前,呀的一声庵门已经开了。 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灰袍小沙尼,一脸兴奋的笑着说:“邬姑娘,小青早已回来了……” 话未说完,突然愣了,想是发现了邬丽珠神情焦急,以及丁倩文和单姑婆扶着的许格非。 邬丽珠一见小沙尼,立即焦急的问:“小月,我姑姑呢?” 小沙尼小月一定神道:“老师太刚刚打坐!” 邬丽珠立即懊恼的说:“怎么这么巧!” 说罢一挥手,继续催促道:“快去把左厢斋室清理出来……” 话未说完,神情紧张的小沙尼已应了一声,转身奔了进去。 进入庵门,单姑婆和丁倩文,无心打量庵中的建筑和形势,随着邬丽珠迳向左厢房似的 斋室前急急走去。 但单姑婆已本能的看到中间一殿,殿中燃着油灯,不知道供的是什么神,寒风中有阵阵 檀香飘出。 左右各有相连的两间厢房。想必就是接待香客的斋室,就整个佛庵的大小形式来看,比 起大户人家的祠堂大不了多少。除了一个小沙尼,没看到有其他人走动,这座佛庵里,也许 就邬丽珠、小沙尼,和那位正在打坐的老师太三人。 一进入斋室,邬丽珠立即一指悬着门帘的内室,急声道:“快将少侠扶进内室去,我马 上去请我姑姑来!” 说罢,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 邬丽珠经过许格非的碰撞后,心事已起了微妙的变化。对许格非的安危,看来比丁倩文、 单姑婆更焦急。 单姑婆和丁倩文,双双将许格非扶进内室后,立即让他坐在床上。 许格非见小沙尼并没有跟进来,立即低声道:“单姑婆在门外守着,请倩文姊少时缠住 邬丽珠,不要让她进来……” 丁倩文立即为难的说:“可是,要是她领着她姑姑来呢?” 许格非道:“那就先问她能否治疗玄煞掌毒,如果不能治疗,就说小弟正试着自疗!” 单姑婆则关切的问:“万一她说她能治呢?” 许格非道:“这种歹毒功夫,歹徒绝不肯轻易将解救的方法告诉别人,小弟认为她们不 可知道!” 说此一顿,挥手催促道:“你们去吧,再迟她们进来了。” 也就在两人走出内室的同时,邬丽珠已满面忧急的由外面匆匆的走进来。 邬丽珠一见丁倩文和单姑婆由内室走出来,立即关切的问:“许少侠怎样了?” 丁倩文忧郁的说:“他现在正在自己运功自疗!” 邬丽珠听得精神一振,问:“他能够自疗吗?” 丁倩文柳眉一蹙,只得说:“在没拿到解药前,也只好试一试了!” 邬丽珠一听,不由又焦急的说:“唉,偏偏不巧,正好赶上我姑姑运功打坐,小妹又不 敢打扰她老人家进修,真急死人了……” 单姑婆一听,深怕邬丽珠要求进内室看一看,是以,急忙自动的说:“我为少主人护法, 你们两位先坐下来谈!” 丁倩文立即明白了单姑婆的意思,也急忙肃手一指座椅道:“来,邬姑娘,我们两人先 坐下来谈,说不定半个时辰之后,那位白素贞姑娘就送解药来了!” 邬丽珠无奈,一面走向椅前,一面焦急的看了一眼雪花飘飞的天空,道:“她要来还没 有那么快,她们是住在绝巅上的紫芝峪中!” 丁倩文听得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了单姑婆午前在途中说的话,因而道:“听说紫芝峪四 季常春,花开不谢……”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叹了口气道:“唉,再好的名胜景致,也没有人敢去欣赏了。” 丁倩文柳眉一蹙问:“你是说,那儿已成了禁地?” 邬丽珠哼一声道:“凡未经许可进入的人,轻者被打个头破血出,重者就送了命!” 一面听,一面注意内室动静的单姑婆,突然问:“这个恒山老人可能是最近几年才霸占 了紫芝峪?” 邬丽珠道:“这一点我也不太清楚,我三年前来此时,他们已经来了……” 丁倩文立即问:“这么说,你也没见过紫芝峪的绮丽风景了?” 邬丽珠立即道:“我去过几次,不过每次都是白素贞带着去的……” 单姑婆一听,立即冷冷的说:“因而也引起了白俊峰对你的爱慕!” 邬丽珠娇靥一红,但旋即面现愠容,不由有些生气的说:“白俊峰专横拔扈,是一个十 足的卑鄙之徒,他不但到山下欺负妇女,甚至大胆的将一些略具姿色的女子掳到山上来……” 丁倩文立即愤声问:“难道他师父就不管教他吗?” 邬丽珠道:“我看他师父也是这一道的人物!” 丁倩文立即问:“既然这样,你姑姑为何不联合山区中的其他佛门高人将他们驱逐呢?” 邬丽珠一听,不禁面现难色的说:“玄令老怪武功极高,几乎没有人能在他手下走过十 招,大家为了保住自己的安全和寺庙?也就任山他们师徒暗中胡搞了!” 单姑婆淡然道:“这就叫苟安,彼此心照不宣,各自互不侵犯,只要我耳根清静?哪管 别人是死是活?!” 邬丽珠一听,不由不高兴的说:“单姑婆,你这种话谁都会说。可是,一旦临到你的头 上,而又没有人与你合作。你也是明哲保身,无可奈何!” 单姑婆觉得邬丽珠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因而也没有接腔。邬丽珠则继续道:“在我看出 白俊峰对我不怀好意时。我只好跟他说,我已订有婚约,而且对方就是我的表哥……” 单姑婆接口道:“于是你就说你的表哥就是许少侠?” 邬丽珠娇靥再度一红道:“正当时江湖上,盛传许少侠掌毙铁杖穷神,废了天南秀士, 以及打败了玄灵元君和银衫剑客的事,我想用许少侠的名气来吓唬他,谁知……” 单姑婆道:“谁知,白俊峰非但不怕,反而妒恨交加,非跟许少侠争个生死,论个高下, 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邬丽珠点点头,正待说什么,蓦见院中殿前的小沙尼,正在向她挥手。 于是,她神色一喜,立即兴奋的说:“我姑姑打坐完了!” 说罢起身就待离去。 单姑婆深怕邬丽珠的姑母一来影响了许格非疗毒,因而脱口急声道:“邬姑娘,许少侠 正在自己疗伤,待会儿再请你姑姑来也不迟!” 邬丽珠立即道:“万一我姑姑可以疗治,总比许少侠自疗快速安全得多,再说,就是她 老人家不会医治,我们也可以问一问那位苇姑娘的下落消息。” 由于许格非的中毒,丁倩文和单姑婆对于寻找尧庭苇的下落,只有等到许格非毒伤痊愈 后再说了。 是以,这时一经邬丽珠提醒,丁倩文也急忙起身谦声道:“这样好了,我陪你去—见你 姑姑……” 话未说完,蓦见门外雪花飞飘中,一位面色红润,慈眉善目,含着祥笑的老师太,正向 门前走来。 老师太头戴灰瓜尼帽,身穿深灰及膝僧袍,云鞋白袜,手里握着—串念珠,既无兵器也 无拂尘。 小沙尼小月,神情愉快的跟在老师太身后。 邬丽珠一见,立即兴奋的说:“我姑姑来了!” 丁倩文一见,知道无法阻止,只得跟着邬丽珠,含笑向前迎去!一俟老师太走进门来, 邬丽珠首先亲切的喊了声姑姑。 丁倩文不敢怠慢,也急忙施礼恭声道:“老师太您好!” 老师太一脸祥笑,立即合什宣了声佛号。 邬丽珠立即肃手一指,介绍道:“姑姑,这位是丁倩文姑娘,这位是单姑婆……” 单姑婆见介绍到她,立即恭声呼了声:“老师太您好!” 老师太再度合什,低声宣了个佛号。邬丽珠立即撒娇生气的说:“他们本来是前来找人 的,结果碰见了白俊峰……” 老师太一听,立即似有所悟的说:“噢,听说还有一位小施主受了伤?” 邬丽珠立即道:“是嘛!是我拿来常骗白俊峰的许格非……” 许格非三字一出口,老师太浑身一战,面色大变,脱口轻啊道:“是他?许格非!” 许格非三个字念得特别缓慢有力。 丁倩文看得大吃一惊,心知不妙,断定老师太很可能正是许格非的仇家!单姑婆更加敏 感,早已横杖挡在内室的门帘前。 老师太一见单姑婆横杖挡住了室门前,立即会意的沆声问:“他可是正躺在室内!” 说话之间,迳向室门前走去。 丁倩文一看情形不对,闪身将老师太拦住,依然谦恭的说:“请老师太稍待,许少侠正 试图运功自疗掌伤……” 话未说完,老师太已怒声道:“你们是逃到我这儿的避难者,难道我做主人的还没有权 力察看?” 邬丽珠完全被这突来的变化吓呆了,她闹不清怎会发生这种事? 这时一见老师太硬要闯进室内去,显然要对许格非不利,不由慌得急忙过去扶住老师太, 一半撒娇,一半生气的说:“姑姑,您老人家这是怎么了吗?” 老师太满面愠容,立即怒叱道:“没你的事,你不要管!” 说罢,立即又望着丁倩文、单姑婆两人,继续怒声道:“好,不让我看也好,天黑以前, 你们三人马上离开我的佛庵!” 说罢转身,迳向房外走去。 邬丽珠愣了,单姑婆和丁倩文却本能的松了口气,但她们的心中,除了焦急外,突然增 添了不安。 丁倩文首先忍不住问:“邬姑娘,你姑姑看来慈祥可亲,应该是一位有道的佛门高人 呀……” 话未说完,邬丽珠也有些不解懊恼的说:“我也不知道哇?!老人家平常不是这个样子的, 别说是负了重伤的人,就是受了伤的野禽动物,她都会细心的照顾!” 丁倩文听得柳眉一蹙,突然似有所悟的问:“请问邬姑娘,你姑母的法号是什么……” 邬丽珠立即道:“我姑母已有许多年对人不宣称她的法号了,但我知道,她的法号叫了 尘!” 单姑婆一听了尘,目光一亮,双唇一张,似要说什么,但是,她又旋即保持了沉默。 这个变化丁情文虽然看到了,邬丽珠却没有注意到。 邬丽珠却毅然继续说:“让我去问问我姑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倩文立即道:“我们也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邬丽珠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她这时除了迷惑,心坎里也有些不快,她不晓得她姑姑了尘师太,今天何以会变得如此 不近情理。 而她自己,却不知道她少女的心扉已开,也随着许格非的到达起了变化。 这时天色更暗了,雪花飞飘依旧,只是风势更微小了。 大殿上依然是灯光朦胧,檀香缭绕,小沙尼正在为佛灯添油,了尘师太仍回至她的大蒲 团上打坐。 邬丽珠一看,知道老师太还没这么快入定,立即走进去,同时,毫不考虑的说:“姑姑, 您老人家……” 话刚开口,了尘师太已睁开了眼睛,同时,肃手一指身侧的一个蒲团,以忧郁的目光望 着邬丽珠,低沉的说:“珠儿你坐下!” 邬丽珠一看了尘师太的忧郁神情,立即警觉到,了尘师和许格非之间可能有极深重的仇 嫌!于是,她依言恭谨的坐在蒲团上,望着了尘师太,等候发话。 了尘师太先吁了口气,才忧郁的问:“珠儿,你可知道许格非的师父是谁?” 邬丽珠微一摇头道:“不知道,白俊峰也曾问他……” 了尘师太立即急切的问:“他怎么说?” 邬丽珠摇头道:“但他没有说是谁!” 了尘师太哼了一声道:“她的师父就是当代魔头,拥有四个总分舵的屠龙天主!” 邬丽珠一听,立即分辩道:“不,姑姑,您弄错了,许格非不承认屠龙老魔是他的师 父!” 了尘师太立即沉声道:“他那是骗人,也许是屠龙老魔已警告过他,不要他说。” 说此一顿,哼了一声,继续说:“可是,这骗不了我们圈内的几个人。” 邬丽珠却迷惑不解的问:“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了尘师太不答反问道:“你可知道他曾掌毙了铁杖穷神伤残了天南秀士和玄灵元君,以 及掌伤银衫剑客的事?” 邬丽珠正色道:“知道哇,江湖上不是都这么传说着?!” 了尘师太,立即凝重的问:“你可知道许格非为什么对这些人下毒手?” 邬丽珠因为不知,只得摇摇头。 了尘师太道:“那是因为他是受了他师父的指示……” 邬丽珠立即不解的问:“屠龙天王为什么恨这些人?” 了尘师太道:“因为这些人都是当初参与围攻他的人!” 邬丽珠听得神色一惊。脱口急声问:“姑姑?您老人家可也是参与那次围攻屠龙天王的 人之一?” 了尘师太立即黯然点了点头道:“不错,但我直到今天,仍不觉得那样做有什么错!” 邬丽珠立即道:“既然这样,您老人家可以和许格非当面讲清楚呀!珠儿看他并不像是 个蛮不井理的人……” 了尘师太哼了一声道:“我想天南秀士和玄灵元君等人,也都曾向他解释过……” 邬丽珠一听,立即正色分辩道:“没有,绝对没有……” 了尘立即有些生气的沉声问:“你怎的知道没有?” 邬丽珠正色道:“这是许格非亲口对我和白俊峰说的,他说,他和天南秀士玄灵元君动 手时,根本不知他们两位是谁!” 了尘师太再度哼了一声道:“这是推诿之词……” 邬丽珠一听,立即有些焦急的分辩道:“不,绝不是推诿之词!” 了尘师太霜眉一蹙,立即沉声问:“你怎么知道不是推诿之词?” 邬丽珠道:“因为他不像那种人!” 了尘师太问:“你看他像哪种人?” 邬丽珠一听,目闪异彩,靥生红晕,有些自语似的说:“他英俊、潇洒,如临风玉 树……” 话未说完,了尘师太已叹了口气道:“以貌取人,必失其准,他虽然长得英挺俊拔,却 是城府极深之人!” 邬丽珠一听,不由有些生气的说:“姑姑,他不是,他不是!” 了尘师太一愣,不由也生气的说:“珠儿,你实在太年轻、太天真、太幼稚了,中了人 家的计谋,受了人家的利用尚且不知……” 邬丽珠也不由一愣,自语似的问:“受了人家的利用?” 了尘师太黯然颔首道:“不错,她们利用你,终于找到了我!” 邬丽珠一听,不由一笑道:“姑姑,不是,他们是来找许格非的未婚妻的……” 了尘师太立即问:“许格非的未婚妻现在什么地方?” 邬丽珠道:“据那个单姑婆说许格非的未婚妻,和我差不多年纪,也是一身红衣,说也 奇怪,她也是住在她姑姑的佛庵里……” 话未说完,了尘师太已冷冷的笑了。 邬丽珠看得神色一惊,急忙住口不说了。 了尘师太冷冷的问:“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如此一说,邬丽珠再度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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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 三 章 舍身换命
邬丽珠目光一亮,突然又似有所悟的说:“姑姑是说,许格非是来找我?” 了尘师太立即沉声道:“他找你作什么?!是来找我!” 邬丽珠立即不解的问:“可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了尘师太正色沉声道:“那还用问,当然是对你痴心妄想的白俊峰,怕我是胡说骗他, 特别派人前去找许格非打听……” 邬丽珠立即不解的问:“打听什么?” 了尘师太不高兴的沉声道:“打听什么?!当然是许格非是否有个表妹住在恒山一个佛庵 的她姑姑那里……” 邬丽珠一听,满面羞红,不由委屈而又不高兴的说:“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您老人家就 是了尘师太呢?” 如此一问,了尘师太突然语塞,但是,她仍迟疑的说:“我想一定是玄令老怪把我的身 份,泄露给白俊峰了!” 邬丽珠立即惊异的问:“您是说,玄令老怪知道您老人家的身份底细?” 了尘师太迟疑的说:“我想他应该知道!” 邬丽珠立即释疑的道:“哦!原来您老人家也是惴测的!” 了尘师太立即不高兴的沉声问:“要不,何以会这么巧呢?许格非的未婚妻子,不但年 龄和你相若,而且也是一身鲜红劲衣,而那个女子的姑母,又偏偏也是住在咱们恒山佛庵的 女弟子呢?” 邬丽珠立即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认为许格非的未婚妻,很可能,的确在咱们 山区中的某一个佛庵中住着……” 话未说完,了尘师太已冷冷一笑说:“而白俊峰偏偏知道许格非何时到达恒山,何时经 过双峰口!” 邬丽珠一听,不由噗哧笑了!了尘师太一愣,沉声道:“你笑什么?” 邬丽珠一笑道:“那是因为珠儿下山时,正好在前面山道上碰见了白俊峰……” 了尘师太立即问:“他可是又嘻皮涎脸的纠缠你?” 邬丽珠道:“这一次没有,他只惊异关切的问我,这么大的风雪天要去哪里?” 了尘师太也不禁关切的问:“你当时怎么说?” 邬丽珠道:“珠儿当时对他可以说厌恶透了,为了免他今后不断的再纠缠,而且也有心 气一气他,我就索性对他说是去接我表哥许格非!” 了尘师太已有些相信了,但她却仍有一点不明白,因而关切的说:“这就怪了,你又没 有和许格非一道进山,白俊峰怎会认出前来的许格非就是许格非?” 邬丽珠一听,不由叹了口气,懊恼的说:“都是我那匹青马!” 了尘师太一愣问:“你的青马又怎样了?” 邬丽珠见问,立即把经过南山口外的大镇时,先遇到店伙急声招呼她姑娘,之后又有许 格非、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追来,继而交手打斗的事说了一遍。 了尘师太一听交手,不由关切的问:“你觉得许格非的武功,可像外间传说的那么厉 害?” 邬丽珠立即道:“许格非根本没有和我动手!” 了尘师太不由惊异的问:“为什么?” 邬丽珠娇靥一红道:“一方面是许格非提醒我赶快回家,免受呵斥,一方面因为我有了 别的想法……” 了尘师太一看邬丽珠的娇靥飞上两片红霞,便知是怎么回事,因为含笑问:“你又有什 么想法?” 邬丽珠含羞一笑道:“我要暗中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是前来找谁,那个苇妹妹到底 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了尘师太一听,立即佯样装生气的哼了一声道:“可是要跟人家比一比,看看你们两人 谁美?” 邬丽珠一听,立即红达耳后,不由双手掩面,撒娇不依道:“姑姑,您老人家……” 了尘师太慈祥的哈哈一笑道:“你那个小心眼儿,你道我不知道?好啦,快不要害臊了, 后来的事也不用说了,我相信他们不是前来找我寻仇,快带我去看看许格非的毒伤如何……” 邬丽珠一听,不由兴奋的放下双手,欢声道:“姑姑,您真好,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 萨!” 说话之间,急忙起身,立即将了尘师太扶起来。 也就在这时,风雪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刺耳,充满了怒意的长啸!了尘师太和邬丽珠同 时大吃一惊,面色立变,脱口急声道:“啊呀不好,玄令老怪来了!” 说话之间,两人几乎同时飞身纵向殿外。 一出殿门,了尘师太急忙吩咐道:“珠儿,快去让许格非他们避一避!” 话未说完,邬丽珠早已飞身奔向了斋室门前。 邬丽珠一飞身扑进斋室房门,心头猛的一震,便知不妙,因为丁倩文和单姑婆并没有在 外室保护。 内室门帘轻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这情形有些不合乎常理。 因为丁倩文和单姑婆即使都在室内照顾许格非,但听了玄令老怪的示威厉啸,也该出来 察看察看。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邬丽珠毫不迟疑,飞身扑进了门帘内。 进入室内一看,脱口惊啊,更加慌了。 因为室内早已没有了许格非三人的影子。 由于后窗门开着,阵阵寒风和雪花正由窗外吹进来,邬丽珠立即断定许格非三人均由后 窗逃走了。 于是,她急忙纵至窗前向外一看,窗外雪地上虽然脚印零乱,但她看得出,都是单姑婆 和丁倩文两人的!根据雪地上的脚印,邬丽珠断定许格非的掌毒还没有自疗痊愈。 但是,她却不明白,许格非掌伤未愈,何以要离开呢? 看看庵墙外的树林和天空,积雪满枝,天空昏黑,在这等情形下,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到 什么地方去避风雪呢?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 邬丽珠心中一惊,急定心神,顺手关上窗门,飞身纵了出来。 只见了尘师太,正在院中焦急的望着她。 邬丽珠一见,不知怎的,突然悲从中来,不由热泪泉涌,伤心的说:“他们走了!” 了尘师太一见邬丽珠哭了,心知要糟,尚未来得及开口、随着那声厉啸余音,庵墙头已 多了三个人。 邬丽珠和了尘师太举目一看,当中一人,正是头如麦斗,浓眉环眼,一头蜷发,一蓬蜷 须的玄令老怪,自号的恒山老人。 玄令老怪依然是一袭淡灰宽大薄衫,徒手未携兵刃,满面怒容,双目炯炯,傲然立在墙 头上。 左边站着的是一个干瘦老叟,看来年岁已超过七十岁,白发、霜眉、蓄山羊胡子,穿一 身土布衣裤,毛皮背心,同样的徒手未携兵器。 邬丽珠虽然去过不止一次紫芝峪,却从来没见过这个瘦削老人,但根据老叟的气色和眼 神,显然具有极深厚的功力。 站在右边的,即是自称和邬丽珠感情不错的银缎劲衣少女、美丽高雅的白素贞。 白素贞柳眉紧蹙,神情忧郁,默默的望着邬丽珠,眼神中充满了歉意。 打量间,了尘师太已合什宣了声佛号,道:“老施主何事光临小庵?可否见告来意,贫 尼也好答复……” 话未说完,玄令老怪已傲然哈哈一笑道:“老师太,你是明知,还是故问?” 了尘师太已见那个瘦削老叟出现,便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是,她依然佯装不解的 合什问:“贫尼当真不知老施主的来意!” 玄令老怪突然提高嗓音,大声得意的说:“老夫是来救你的!” 了尘师太佯装一愣道:“贫尼有何急难要老施主来搭救?” 玄令老怪突然怒声道:“我问你,你可是了尘老尼?” 了尘师太原以为玄令老怪早巳探出一些她的底细,这时一听,才知他直到瘦削老叟来后, 才弄清楚。 是以,神情镇定的微一颔首道:“不错,老尼正是了尘!” 玄令老怪再度得意的哈哈一笑道:“我再问你,你为何由你居住多年的仙霞岭搬到此地 来住?” 了尘师太霜眉一蹙,沉声道:“这本来是贫尼的私事,我可以拒绝答复,但是,也不妨 告诉你,那是因为我师妹圆寂,特由我来此照顾……” 玄令老怪立即道:“不是吧?!” 了尘师太沉声问:“你说是为了什么?” 玄令老怪突然有力的说:“你是为了避仇!” 了尘师太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简直是胡说,贫尼搬来恒山时,许格非尚未 出师……” 玄令老怪立即道:“我说的是屠龙老魔!” 了尘立即哼了一声,不屑的道:“他根本没有报仇的资格!” 玄令老怪冷冷一笑道:“你是说,这是当年你们围攻他时,饶他不死的条件!” 了尘师太淡然道:“恕贫尼不屑答复!” 玄令老怪突然怒声问:“老尼婆?许格非现在哪里?快把他们三人交出来!” 了尘师太依旧淡然道:“他们三人早巳跑了!” 玄令老怪,瘦削老叟,以及高雅美丽的白素贞三人一听,俱都愣了。 这时,那个瘦削老叟才冷冷的道:“了尘师太,你是知道的,许格非在风陵渡杀了我弟 弟甘公豹,我甘公彪无时无刻不想食许格非之肉,寝许格非之皮……” 了尘师太哼了一声,轻蔑的道:“你自信你的功力高过铁杖穷神和天南秀士?” 瘦削老叟甘公彪却突然嗔目厉声道:“可是现在苍天已赐给我良机了!” 了尘师太立即冷冷的问:“什么良机?” 甘公彪厉声道:“他已中了少山主的掌毒!” 了尘师太冷冷一笑,道:“他已经自己运功疗治好了!” 白素贞听得樱口一张,花容立变,看不出她心中为何有既震惊又懊恼的神情变化。 但是,玄令老怪却厉声道:“胡说,我的玄煞掌毒,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够自己运功疗 好!” 邬丽珠一听,不停簌簌的热泪,再度滚了下来。 但是,了尘师太却冷冷的说:“如果没有疗治,他能跑吗?” 玄令老怪一愣,但旋即问:“他们为什么跑?可是怕老夫我?” 了尘师太哼了一声,讥声道:“如果他怕你,便不会将你的宝贝徒弟白俊峰,重伤呕血 了!” 玄令老怪一听,愈加怒不可抑,不由厉声问:“那是为了什么?” 了尘师太毫不迟疑的说:“为了贫尼我!” 玄令老怪和甘公彪也早已想到了这一层,一旦许格非知道了了尘师太的身份,在毒伤未 愈的情形下绝不敢久留,是以,两人才匆匆的赶来了。 但是,两人也曾想到,了尘师太,隐蔽法号在恒山住了这几年,不可能许格非一到来就 掀开底细,公然为铁杖穷神等人报仇。 也正因为这层关系,玄令老怪才惴出邬丽珠谎说许格非是她未婚夫婿的骗局。 这时两人一听了尘师太说是为了她,几乎是同时怒声问:“你在此隐居多年,绝少有人 知道你的真正法号,是谁告诉许格非的?” 邬丽珠一听,顿时恍然大悟,何以单姑婆和丁倩文仓惶把许格非负走的原因。 由于心中想到了原因,不自觉的哭声道:“是我……是我告诉她们的……” 正在思索措词的了尘师太一听,自然也明白了许格非三人离去的真正原因。 当然,根据邬丽珠的话加以判断,决定离开佛庵必是丁倩文和单姑婆两人的主意。 因为,她们两人都知道.在许格非毒伤未愈,而又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她们没有能力对 付她这上两代即已成名的了尘师太和武功不俗的邬丽珠。 在此劣势情形了,再愚笨的人也会采取迅速离开险地的上策。 心念电转间,玄令老怪和甘公彪早巳对了一个会心眼神,断定邬丽珠是为许格非离去而 流泪,绝不是因为他们的前来而哭,是以,同时怒声问:“许格非他们去了哪里?” 邬丽珠立即流泪道:“我们也是刚刚发现他们离去!” 玄令老怪冷冷一笑道:“你们不说也没关系,他们三人绝对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去!” 去字方自出口,正北方的昏黑天空中,突然升起一道火花。 玄令老怪看得目光一亮,不由哈哈一笑道,“好,谅他们也跑不了!” 说话之间,正北半空中,叭的一声炸开一团火花,映照得牛空的雪花也随着亮了一下。 甘公彪也看得目光一亮,脱口兴奋的说:“玄令前辈,我们得赶快赶去,那个单姑婆和 丁倩文都不是庸手,那些人截不住他们三人……” 话未说完,玄令老怪早巳喝了声走,当先向前如飞驰去。 早巳吓慌了的邬丽珠,立即哭声道:“姑姑,他们被发现了,我们怎么办呀?” 哭声之中,飞身扑向了了尘师太。 了尘师太伸臂将邬丽珠揽住,同时,宽慰的说:“别急,我们跟着去,只有见机行事了, 看情形,你我两人是救不了许格非了!” 邬丽珠一听,不由转首去看如飞驰去的玄令老怪和甘公彪。 一看之下,发现站在墙头上的白素贞,仍神情忧郁,暗透焦急的站在那儿没动。 邬丽珠一见,立即飞身扑了过去,同时,惶急的要求说:“白姊姊,你要救一救许格非 呀!” 白素贞则为难的说:“我师父已经知道许格非不可能是你的未婚夫了……” 话未说完,已纵至墙下的邬丽珠,立即仰面望着墙上的白素贞,敏感的哭声问:“你的 意思是要我答应嫁给你弟弟?” 白素贞立即道:“方才我师父在这儿时你就该先提出这个问题来!” 邬丽珠一听,立即毅然道:“好,只要你们能够救活许格非……” 了尘师太神色一惊,脱口止道:“珠儿不可!” 但是,墙上的白素贞已在袖中丢给邬丽珠一个白纸小包,道:“这是我在师父房里偷到 的解药,你最好设法赶快给许格非服下,再迟恐怕就活命无望了,我先走啦!” 把话说完,立即展开身法,直向玄令老怪和甘公彪两人驰去的方向追去。 了尘师太业已飞身纵到了邬丽珠身前,急忙握住邬丽珠的手臂,埋怨道:“傻孩子,你 怎么可以这么做呢?” 邬丽珠紧紧握着手中的白纸包,不由投进了尘师太的怀中哭声道:“我只知道救许格非, 我要他永远活着!” 说罢,突然又离开了了尘师太,急声催促道:“姑姑,我们快去吧!” 了尘师太却依旧正色警告道:“珠儿,你别忘了,许格非不但已有了未婚妻子,而他身 边还有个美丽不输于你的丁倩文……”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生气的一跺小剑靴,急声道:“我不管这些,姑姑,我们快走啦!” 说罢转身,一长身形,迳向正北追去。 了尘师太无奈,只得大袖一挥,身形凌空而起,紧紧跟在邬丽珠身后。 驰出佛庵,天空更显昏暗,但有满山的皑皑白雪,景物依然隐约可见。 进入林内, 已能清晰的看到单姑婆和丁倩文背负着许格非时留下的深深脚印。 邬丽珠看得心中一阵难过,更加为许格非的安危担心。 她在心里不停的说:“单姑婆呀单姑婆,你们怎么这么傻?你看我姑姑那么有名望的佛 门人,像个乘人之危,暗下毒手的人吗?” 心念间,前面一座崖下已传来玄令老怪的吆喝声道:“你们大家都闪开,让我来对付他 们!” 邬丽珠听得大吃一惊,不由脱口惶声道:“姑姑,我们快去,老怪就要向许格非他们手 下了!” 说话之间,加速向前驰去。 了尘师太,一面加速跟进,一面叮嘱说:“珠儿,少时我们要见机行事,千万不可莽撞, 我是不是玄令老怪的对手,毫无一丝把握……” 话未说完,前面已传来玄令老怪的哈哈大笑,怨毒得意的问:“洞里坐着的,可就是姓 许的小辈吗?” 接着是单姑婆的怒声回答道:“不错,正是老身的少主人许少侠!” 邬丽珠随着话声向前一看,只见她常来此地练习轻功的悬崖下,正站着丁倩文和单姑婆。 单姑婆平横鸠头杖,丁倩文手仗精钢剑,两人正挡在那座洞口前。 邬丽珠虽然看不见洞中的许格非,但她却知道洞中十分干燥,还有她和小沙尼在里面休 息时铺好的干草。 玄令老怪,甘公彪,以及白素贞三人,中央站立,面对洞口,和单姑婆丁倩文两人相距 不到两丈距离。 四周共有近三十名劲衣大汉,每个人的手中都提着一柄长剑,俱都聚精会神的站在那里, 看玄令老怪的眼神行事。 邬丽珠一看这情形,格外焦急,尚未到达,已脱口怒声道:“玄令前辈,你年高德邵, 望重武林,难道要对一个身负重伤的后生晚辈,乘机下手,遗臭武林吗?” 如此一说,人们纷纷转首向她和了尘师太望来。 附近的几个劲衣大汉,立即提剑准备阻拦。 白素贞却怒声娇叱道:“不可无礼,退下去!” 几个准备前扑的大汉,立即刹住身势,纷纷退回了原地。 玄令老怪一见邬丽珠和了尘师太到达,立即得意的嘿嘿一笑,道:“邬姑娘,听说你已 答应峰儿与你的婚事了?” 了尘师太一听,急忙合什念佛。 但是,邬丽珠却毅然颔首道:“不错,但必须用你们的这包解药救活了许格非之后再 说!” 说话之间,拿着手中的那个白色纸包,迳向洞前走去。 单姑婆和丁倩文一见邬丽珠手中的白色纸包,俱都惊喜丽又激动的愣了。 但是,玄令老怪却突然沉喝道:“慢着!” 邬丽珠一听,立即本能的急忙刹住了步子。 了尘师太也急忙跟至邬丽珠的身旁保护。 玄令老怪则继续阴森的说:“老夫还有一些条件没有交待清楚!” 邬丽珠立即怒声道:“有什么条件你尽管说,只要合理不苛,而本姑娘又做得到的,我 都会答应你!” 玄令老怪得意嘿嘿一笑道:“很好!” 但是,把守在洞口的丁倩文和单姑婆,却同时激动的大声道:“邬姑娘,你不能答应他, 什么也不要答应……” 玄令老怪看也不看丁倩文和单姑婆,继续望着邬丽珠,得意的说:“第一,明天午前你 必须先和峰儿举行了婚礼,才可以把解药给许格非……” 邬丽珠一听,立即怒声道:“不,不可以,我要马上给他服!” 玄令老怪不高兴的说:“你用不着那么急,三五天内许格非绝不会毒发身死!” 邬丽珠立即断然道:“不,我不会相信你!” 玄令老怪道:“可是我们又怎么能相信你?” 邬丽珠一指神情凝重的了尘师太,有力的沉声道:“我姑姑是佛门高人,武林长者,她 老人家可以为我保证,只要救好了许格非,我绝不反悔!” 玄令老怪立即道:“我也以武林长者之尊向你保证……” 话未说完,邬丽珠却断然道:“我却不相信你!” 玄令老怪被说得老脸一红,顿时愣了。 白素贞却谦和的说:“珠妹妹,许格非的伤势真的在三五日内再服解药仍可有效,我认 为你要三思衡量,千万不要倔强……” 邬丽珠却冷冷的斜了白素贞一眼,讥声道:“我对你感到非常痛心,也非常失望!” 白素贞被说得娇靥一红,立即惭愧的说:“但你不要忘了,白俊峰再不好,也是我一奶 同胞的弟弟,我这作姐姐的总不能不为他着想呀……”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哼了一声道:“这种弟弟最好不要,死了倒好!” 玄令老怪一听,勃然大怒,不由望着邬丽珠,厉声道:“还有一个条件,许格非好了可 以离去,唯独这个鸡皮鹤发的老婆子,我今天一定要把她给毙了!” 单姑婆毫不畏惧,依然冷哼一声道:“大话唬不死人,要真的动手才行……” 丁情文觉得正处险境,总该暂时忍耐,因而不自觉的说:“单姑婆……” 话刚开口,玄令老怪已暴跳如雷的厉声大吼道:“好,老夫就动手毙了你这老虔婆!” 话声甫落,甘公彪突然恭声道:“老前辈请息怒,收拾她还用不着您老人家亲自动手。” 说话之间,立即探手腰内,哗的一声抖出一条亮银索子鞭来。 邬丽珠一见,脱口怒叱道:“慢着!” 怒叱声中,趁势飞身,立即挡身在单姑婆和丁倩文的身前,接着怒声道:“任何人想和 他们动手,都必须先胜过我手中的雉翎刀!” 把话说完,唰唰两声,两柄雉翎刀已交叉横在身前。 甘公彪一看,愣了!因为他方才已清楚的听到,明天午前邬丽珠就要和白俊峰举行结婚 大典了,说来已算是玄令老怪的徒弟媳妇了,他和邬丽珠再交手,还有便宜可占吗?
玄令老怪却嗔目怒声道:“邬丽珠,你可不要自恃胡闹!” 邬丽珠道:“我没有胡闹,在许格非的掌毒未治愈前,任何人不能动他们一根汗毛!” 玄令老怪气得一愣,不由耐着性子,怒声问:“邬丽珠,你可知道甘老当家的是代表老 夫出手惩治这老虔婆?” 邬丽珠立即倔强的说:“我不管这些……” 玄令老怪突然厉声道:“你难道要逼迫老夫我亲自动手?” 邬丽珠立即冷冷一笑道:“我也正准备向老前辈请教!” 话一出口,场外的数十大汉不少人惊得脱口惊啊,同时掀起一阵骚动! 玄令老怪不由一阵气结,愣愣的望着邬丽珠,久久才突然一挥大袖,厉声道:“杀!” 数十大汉一听,同时一声暴喝,各举长剑就待扑过来。 了尘师太,这时才怒喝道:“慢着!” 数十大汉一听,纷纷横剑刹住身势。 了尘师太却望着玄令老怪,怒声问:“玄令道友,你那双眼睛里还有贫尼这个人没有?” 玄令老怪却反问道:“了尘,我问你,把许格非救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了尘师太微一摇头道:“我不管这些!” 玄令老怪突然厉声道:“希望你不要忘了铁杖穷神是死在谁的手,你们那伙人有多少人 已变成了残废,更不要忘了许格非前来恒山的目的,就是来——找你!” 说到最后三个字,似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在玄令老怪话声甫落的同时,东面十数大汉 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沙哑怨毒,内力充沛的苍劲声音说:“萨克寿宗,你又在这儿大放什 么厥屁?” 如此一说,全场大吃一惊,纷纷循声望去。 当前的十数大汉,更是惊得失声吆喝,纷纷纵向了两边。 由于十数大汉的飞身纵开,黑暗中的雪地上,立时现出一蓬金红光芒,和一道炯炯如灯 的慑人目光。 大家凝目一看,这才发现那人头罩金丝软盔,身罩金丝锦袍,除了一只如灯独眼,什么 也没露在外面。 单姑婆一见,脑海里闪电般掠过了一个美丽红衣少女的影子—— 尧庭苇,她以为尧庭苇又在伪装老魔了。 因为,在西南边关的时候,尧庭苇就曾伪装过屠龙大王威吓蓝面判官,立时放出魏老夫 人。 单姑婆虽然想到了尧庭苇,但也险些脱口呼出,而她终因久历江湖,经验老道,没有呼 出来。 但是,比较心细的丁倩文,非但没有想到尧庭苇,反而急忙机警的回头看一眼洞中的许 格非。 一看之下,心中亦喜亦惊!喜的是许格非端然盘坐,闭目调息,不但周身的蒙蒙白气没 有了,而且面色也恢复了温玉般的红润。 惊的是许格非经常悬在蓝衫下的那个小包袱不见了,显然是在客栈中解下披风时,顺便 也放在了一起。 想到因为追赶邬丽珠,许格非没有把屠龙天王交给他的软盔锦袍带在身上,立即震惊的 转首去看那个独眼炯炯的锦袍怪人。 她曾经在风陵渡自己的家中房面上。见过许格非穿过这袭大锦袍,同时也听许格非模仿 屠龙天王说话的声音。 但是,她回想了一下,方才锦袍独眼怪人的沙哑声音,稳稳中却显得有慑人威势。 是以,丁倩文的想法却是,身穿锦袍的独眼怪人,正是真正的屠龙老魔!也就在丁倩文 心念电转间,神情一呆的玄令老怪已沉声道:“知道老夫真实名姓的,当然是昔年故人,但 你这样蒙头罩脸,故弄玄虚,显然是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话来说完,锦袍独眼怪人依然冷冷的恨声说:“废话少说,留下解药来吧!” 玄令老怪听得神色一惊,不由脱口问:“你?你是毛司康?” 毛司康三字一出口,了尘师太也不由惊得浑身一哆嗦。 单姑婆由于方才没有注意萨克寿宗是玄令老怪的原始名字,尚以为独眼锦袍怪人是尧庭 苇伪装的。 这时一听,才恍然想起,尧庭苇是绝对不会知道玄令老怪的真实名字的。 而丁情文这时也明白了屠龙天王的昔年本名,原来叫毛司康!但是,屠龙天王却突然厉 声道:“留下解药来滚!滚!” 最后一个滚字尤为凄厉,有如暴起的春雷,震人耳鼓,慑人心神!数十大汉纷纷浑身一 颤,甘公彪则面色大变,不自觉的退后了数步。 玄令老怪却仰面哈哈一声厉笑道:“好好好,毛司康,你今天来得正好,老夫正不知到 何处找你请教,看你如此盛气凌人,武功想必有超人之处,来,只要你胜得了老夫一招半式, 不但解药留给你,而且马上离开紫芝峪,永远不再历身江湖!” 屠龙天王立即讥声道:“谁管你滚到那里去,快划出道来!” 玄令老怪当然知道昔年的毛司康,已是当今赫赫有名的屠龙堡堡主了。 现在,他不必去揣测屠龙天王的武功如何,仅根据他所传授的许格非,也就可想而知了。 玄令老怪有鉴于此,决心以玄煞掌功伤他,是以,冷冷一笑道:“如论你我掌拳,相搏 近千招未必能分出胜负,白白浪费时间……” 岂知,屠龙天王竟哼了一声,冷冷一笑道:“知己而不知彼,必败无疑,你能在我手下 走过百招,已算是当代的顶尖人物,遑论千招了!” 玄令老怪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厉吼一声:“姓毛的老小子纳命来!” 厉吼声中,腾身而起,一跃数丈,疾泻而下,迳向屠龙天王的天灵踹去。 屠龙天王却趁玄令老怪疾泻而下之际,一声厉啸,身形凌空而起,迳向泻至一半的玄令 老怪的小腹踩去。 玄令老怪一见,再度一声厉吼,猛的一个云里翻滚,立变头下脚上之势,双脚闪电蹬出! 只听蓬的一声,玄令老怪的双脚,恰巧一只蹬中屠龙老魔的右腿,一只蹬中屠龙老魔的铁杵 上。 于是,两人同时一声闷哼,玄令老怪疾泻地面,屠龙老魔急骤升空。 只听咚的一声,玄令老怪着实跌在雪地上。 而屠龙老魔,仍挟着一蓬金红光华,尚翻滚的正待落下。 玄令老怪一看,哪敢怠慢,大喝一声,挺身跃起,飞身再向老魔扑去!扑至近前,再度 一声厉吼,右掌猛的劈出,一阵呼啸狂飙,挟着雪花冰屑,迳向即将着地的屠龙老魔击去。 屠龙夫王似是早已有备,就在玄令老怪掇腕发拳的同时,一声沙哑大喝,双掌猛的悬空 一击雪地,下落的身形,突的再度升起。 一阵腥风狂飙,挟着呼啸之势,就在他的脚下翻腾滚过。 嚓一声脆响,正当其冲的一棵松树,树身应声而断,挟着呼呼之势,冰屑雪花纷坠,轰 的一声倒在地上。 顿时,冰雪四溅,枝干横飞,声势十分惊人。 再看屠龙天王和玄令老怪,早巳激烈的打在了一起。 两人一经交手,完全是硬打硬拚,各凭实力,任何一方都投机取巧不得。 四掌翻飞,掌掌相击,发出了轻重不一的啪啪响声。 但是两人的脚步却移走得非常缓慢,而且,每步移开,地下必留下一个深深脚印。 屠龙天王的左腿铁杵,更是陷地极深,但看来他似乎略占了上风。 这真是少见的一场硬拚力战,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愣了。 转眼之间,玄令老怪和屠龙天王已交过了五十招了。 屠龙天王显然有些急躁,因为他希望在一百招内击败玄令老怪。 但是,玄令老怪的心中更是又掠又急。 惊的是,他每次都运足了玄煞掌功,但每次对掌,屠龙天王的掌都隐藏在他的金丝太锦 袍的后面。 显然,屠龙天王穿在身上的这袭大锦袍,不但具有防震避刃功能,而且也有防毒的效力。 急的是,如此打下去,必然加倍消耗真力,超过百招不但颜面有关,很可能在对方骤然 一击的情形下而丧命。 玄令老怪一面奋战,一面苦思破解之策,他在想,如何才能使他的掌毒伤及屠龙天王。 蓦然,玄令老怪的目光一亮,突然怪嗥一声,一个翻身,迳向屠龙天王的脚下滚去。 事出突然,距离又近,屠龙大王不知是计,本能的双臂一抖,腾身而起。 也就在屠龙天王腾起的同时,滚至脚下的玄令老怪已大喝一声,运足掌毒的右掌,呼的 一声,猛向屠龙老魔的两腿劈去。 屠龙天王大吃一惊,顿时惊觉中计,厉喝一声,双臂猛震,双腿一拳,身形猛向斜横里 纵去。 一招得手的玄令老怪,反臂一撑地面,身形一挺而起,大喝一声,进步欺身,挥掌就向 负伤下坠的居龙天王劈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洞口前突然响起许格非的清朗震耳大喝道:“住手!” 玄令久经战阵,一听那声大喝,便知来了高人,因而本能的收掌刹住了身势!咚的一声 跌坐在雪地上的屠龙天王,闻声也和玄令老怪同样震惊的向洞口望去,在这一刹那,全场静 得没有一丝声音!了尘师太,白素贞,以及甘公彪和数十大汉,一见容光焕发的许格非,傲 然卓立在洞口前,俱都惊呆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许格非业已中了白俊峰的玄煞掌毒,而他真的能够自疗毒伤而痊愈, 他的功力之高,怎不令人心惊震骇?! 最高兴的要算是丁倩文、单姑婆,以及邬丽珠三人了。 三人一见许格非卓然立在洞口外,先是一呆,不由同时兴奋的欢声道:“许弟弟,少主 人!” 而邬丽珠竟脱口欢呼道:“许表哥……” 欢呼声出口,娇靥通红,立即窘在了当地,这是因为她平素说习惯了,而也常常自以为 她有一位武功高绝,震惊江湖的许表哥。 许格非仅平淡自然的看了邬丽珠一眼,大步越过丁倩文和单姑婆,立即面向玄令老怪站 立之处走去。 玄令老怪急忙一定心神,立即望着邬丽珠,厉声道:“贱婢邬丽珠,未得老夫的允许, 你怎可把解药给许格非服?” 邬丽珠立即怒声道:“你胡说,喏!这不是白姊姊给我的解药还在这里!” 说着,立即把手中的白纸包高高的捏在指尖上晃了晃。 玄令老怪看得一愣,不由以询问的目光,转首去看白素贞和甘公彪。 白素贞和甘公彪立即默默的摇了摇头,表示许格非确实没有服解药。 玄令老怪看得面色一变,屠龙天王更是震惊得由地上急忙站起来。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萨克寿宗,弟子不轨,训徒不严,到处仗势欺人,与人交手,动 辄想置人于死,具有歹毒功夫而不知自律者,不能留伊在世……” 话未说完,玄令老怪突然瞋目厉喝道:“闭嘴,乳臭未干,胎毛未褪,居然胆敢教训起 老夫来了……”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我今天不是要教训你,而是要除掉你们师徒二人,以及所有具有 玄煞掌毒的人……” 玄令老怪先是一惊,接着厉吼道:“大胆,狂妄,目无尊长!” 说此一顿,立即转首望着白素贞,厉声道:“贞儿,代为师教训这小子一顿,替你弟弟 报仇是时候了!” 白素贞一听,神情不禁有些迟疑。 玄令老怪突然厉吼催促道:“去!”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不管是谁,今天出场的,都休想活着离开此地!” 邬丽珠惊得花容—变,脱口惊啊,惶得急忙分辩道:“白姊姊心地善良,和她师父弟弟 都不一样……” 许格非未待邬丽珠话完,立即有些生气的沉声道:“至少她没管好她弟弟!” 邬丽珠急忙解释说:“不,不,这包解药就是白姊姊给你送来的……” 许格非冷冷一笑,突然怒声道:“那是用你终身的幸福换来的!” 单姑婆也急忙道:“是的,邬姑娘,你那位白姊姊方才到达时,还向玄令老怪说,你已 经答应嫁给白俊峰了……” 话未说完,玄令老怪已再度望着目漩泪光的白素贞,厉吼道:“哭什么?动手!” 白索贞一听,一阵委屈,滚落了两颗泪珠,毅然翻腕,呛的一声将背后的长剑撤出来。 就在白素贞撤剑的同时,许格非已望着玄令老怪,冷冷的问:“你自己为何不过来动 手?” 玄令老怪当然是准备借白素贞和许格非交手之际,尽快恢复一下大量消耗的真力。 是以,冷哼一声,轻蔑的道:“对付你们这些后生晚辈,贞儿已经够了。” 玄令老怪的话声甫落,白素贞已噙泪娇叱道:“快撤出你的剑来!” 许格非自从经过了司徒华的惨痛教训和血的事实后,对美的令人眩目荡神的少女,格外 提高了警惕。 这时一见白素贞催他撤剑,立即回头看了丁倩文一眼,丁倩文自然会意,急忙把手中的 剑递了过去。 白素贞一见,顿时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不由怒声问:“你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佩剑?” 许格非淡然道:“那不是用来对付你的!” 的字方自出口,显然已经生气的白素贞,突然一声娇叱,飞身前扑,挺剑就刺,咻咻咻, 连攻出凌利的三剑。 许格非手中虽然有剑,却仅用左闪右挪的曼妙身法躲过。 白素贞气得倏然停手,娇靥通红,不由怒叱问:“你为什么不还手?” 许格非正色道:“当然是一睹令师傅授给你的绝学剑术!” 白素贞一听,娇靥突变铁青,猛的一咬银牙,突然挺剑猛刺!但是,就在她挺剑猛刺, 招式尚未用尽的一刹那,眼前光华一闪,寒气已经扑面。 白素贞大吃一惊,知道这是剑身巳到了眼前,脱口一声娇呼,急忙飞身暴退。 也就在她娇呼飞退的同时,嗤的一声裂帛轻响,接着剑光顿敛!白素贞再度一声娇呼, 急忙低头一看,她双峰之间的银缎衣襟,已被许格非的剑尖划开了一道长达半尺的裂缝,直 达她的左肩。 一看这情形,真是又羞又急,又惊又怒,不由瞪大了一双凤目,望着许格非,脱口颤声 道:“你……你……” 说至第二个你,热泪夺眶而出,倏然转身,如飞向来时的方向驰去,刹那间消失在夜色 里。 因为再度交手的一招太快了,使大家的思维尚来适应,许格非的剑尖已划过于白素贞的 酥胸。 任何人看得出,许格非在一剑定胜负情况下,在一个美少女的身上,只有那么半尺不到 的范围较为适合下手。 下面一寸即是双乳,再下便是小腹,如划破衣裤势必露出雪白的肌肤,左臂在后,右臂 又有剑相护,都不易下手。 许格非淡淡的看了白素贞背影消失的漆黑林隙一眼,在他的俊面上看不出有丝毫的不安 与歉疚。 因为,白素贞如果在玄令老怪前来佛庵前将解药送来,也许便不会有这个场面出现。 尤其令许格非不满的是,她竟以解药乘人之危,而胁迫邬丽珠答应嫁给她弟弟。 许格非不管白素贞持的是什么正当理由,也不管她心里原有什么样的打算,今后他不愿 意再见到这个美丽得令人眩神的少女。 于是,他缓缓转身,横剑望着玄令老怪,淡然道:“萨克寿宗,该你了!” 玄令老怪,面色苍白,额角渗汗,他目光怨毒的瞪着许格非,却没有要纵过来的意思。 许格非一看,立即一蹙剑眉,星目斜视着甘公彪,冷冷的问:“甘公彪……” 话刚开口,甘公彪不由吓得浑身一哆嗦,脱口发出一声惊啊! 许格非继续问:“这一次你为什么不替你的老前辈先出来探探在下的剑路呀?” 甘公彪早巳惊得面色惨白,冷汗直流,最初他还希望玄令老怪能够获胜。 如今,一看老怪的神情,他便完全绝望了!许格非继续冷冷一笑道:“你不是一直在找 我为你弟弟甘公豹报仇吗?我不怪你,这是你的责任……” 话来说完,业已身中掌毒,一直依着松树站立的屠龙天王,—听许格非提到了甘公豹, 突然想起来那是尧恨天西北总分舵属下的一个掌主。 于是,心中一动,目射精芒,脱口急声道:“许格非,你不能杀他!” 许格非闻声转首,淡然伺:“为什么?” 屠龙天王由于方才的猛提真气,心口一阵剧痛,立即张口喘气,但仍急声道:“我准备 命他重整西北总分舵,并运回你父亲的灵榇供祭……” 许格非一听,一阵心痛,顿时倏现杀机,不由冷冷一笑,道:“我杀了甘公彪,你照样 要说出我父亲的灵枢现在寄在何处!” 屠龙天王一看许格非铁青的俊面,知道他已动了杀机,心中一惊,脱口惊啊,一阵剧烈 喘息,浑身乏力,像溶化了的雪人般,缓缓的萎缩下去。 在场的人一见屠龙天王震惊的萎缩在地上,俱都愣了,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个昔年杀人不眨眼的狂人,当今武林最具神秘权势的赫赫魔头,竟然会吓成这 副样子? 当然,他已中了玄令老怪的掌毒也是原因之一,但他对许格非的畏惧必然也另有隐情。 单姑婆,虽然知道许格非和屠龙天王间有不少曲折过节,但并不清楚个中真实情形,尤 其是许格非父亲的灵柩被屠龙天王扣留的事。 丁倩文自许格非一下山便秘许格非相识了,当然也知道许多有关许格非和屠龙天王之间 的秘密。 当初大侠许双庭被尧恨天设计谋杀后,灵柩是寄在包头城郊外的一家大户人家的祠堂里。 后来,许格非在泰山丈人峰自研异人秘籍艺满下山,前去祠堂移灵时,却被屠龙天王派人抢 先移定了。 当然,这是很明显的事,屠龙天王是要以许大侠的灵柩来控制许格非,屠龙天王突然震 惊的萎缩在地上,固然是他已中了掌毒,但真正的原因,还是发现许格非的剑术远高出他很 多倍。 许格非自从发现母亲李云姬的墓地后,没有哪一天不希望把父母的灵柩一并送还故乡临 河许家庄安葬。 这时一听屠龙老魔谈到了父亲的灵柩,觉得这正是强迫老魔交出的好时候。 是以,剑眉一挑,冷冷一笑,缓步向前走去,同时,恨声问:“我父亲的灵柩现在寄在 何处?现在寄在何处?” 说到最后一句,突然厉声喝出。 屠龙天王萎缩在地,除了看到他的独眼中,寒芒闪烁,现出惶急,看不见他软盔内的神 色表情。 只见屠龙天王有些喘息的摇着头说:“这是绝大的秘密,绝对不能在此地说出来,这对 你太不利了……” 许格非已在屠龙天王的身前一丈处停下身来,而和另一边的玄令老怪,正好形成一个三 角之势,这也是许格非不敢继续向前逼近的原因。 这时一见老魔不肯说出,不由急切的厉声问:“为什么?为什么对我不利?” 屠龙老魔喘息着说:“因为这个秘密位置如果被别人知道了,同样的可以利用你父亲的 灵柩要胁你!” 许格非虽然听得心头一震,但仍悲痛的厉声道:“不,我不在乎,我要马上星夜离 去……” 话未说完,屠龙天王突然问:“你不准备再找尧庭苇?” 许格非听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不由倏的前进两步,厉声问:“你知道她在仕么地 方?!” 屠龙老魔仰面望着许格非,挥动着一只手,正待说什么,突然哎哟了一声,整个身子立 即蜷卧在雪地上。 许格非是中过玄煞掌毒的人,这时一见,立即回头望着邬丽珠.沉声道:“邬姑娘,请 把那包解药拿过来!” 但是,站立一旁等待渔利的玄令老怪却突然厉声阻止道:“不可以,那药不能给他,那 不是给他的!” 许格非立即冷冷一笑道:“药在我们的手里,已经由不得你!” 话未说完,双颊微红,含着亲切的微笑的邬丽珠,已急步走了过来。 玄令老柽一见,大喝一声,飞身前扑,出手如电,迳向邬丽珠拿着的那包解药抢去。 但是,许格非冷哼一声,寒光电闪,迳削玄令老怪的双腕。 玄令老怪似乎早知厉害,一见许格非出剑,立即厉嗥一声,一个腾空斜翻,直向两丈以 外纵去。 许格非并未追击,立即望着邬丽珠催促道:“把那包药去给他!” 邬丽珠表现的非常温顺听话,立即把手中的白纸包丢在屠龙天王的面前。 屠龙天王哪敢怠慢,立即伸出一只干枯的手将纸包捡起,迅即拿进大锦袍内。 玄令老怪一见不由切齿恨声道:“许格非,你小小年纪,仗艺欺人,实在可恨!”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令你恨的事还在后头呢……” 玄令老怪听得神色一惊,不由震惊的问:“你待怎样?” 许格非继续冷冷一笑道:“因为你心黑手辣,赋性狠毒,你不适合具有玄煞掌这种歹毒 功夫……” 玄令老怪却沉声道:“可是老夫已经具有了这种功夫!” 许格非突然剔眉怒声道:“那你今天就得死!” 玄令老怪—听,突然仰面发出一阵哈哈厉笑! 许格非冷冷一笑,恨声道:“你现在最好尽量的笑,片刻之后,只怕就笑不出来了。” 玄令老怪当然已经看出许格非是个身怀绝学的少年人,在他看了许格非划破白素贞衣襟 的一剑,就知江湖上对许格非的厉害并没有夸大虚传。 但是,如果说许格非要杀他,他认为仍比登天还难,即使他不能制服许格非,但要全身 而退,仍是极容易的事。 玄令老怪一听,突然敛笑怒声道:“许格非,你切不要一招得手,便目中无人,须知老 夫可不是白俊峰和白素贞!” 许格非立即不耐烦的催促道:“废话少说,快把你趁手的兵器撤出来!” 玄令老怪却冷冷一笑,切齿恨声道:“不,老夫要和你小子对掌!” 许格非也冷冷一笑道:“非常抱歉,不管你用什么,我一定用剑!” 玄令老怪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怒声问:“你为什么一定要用剑?” 许格非道:“我刚才已经说过,因为我要杀你!” 玄令老怪一听,再度仰天发出一阵哈哈厉笑道:“你哪里是想杀我,分明是怕老夫的玄 煞掌厉害!” 许格非道:“你错了,如果在下惧怕你的玄煞掌厉害,便不会和你动手了……” 玄令老怪听得一愣,不由迷惑的问:“为什么?” 许格非淡然道:“因为你右手持兵刃,左掌依然可以用玄煞掌伤我……”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惊得猛的一跺小剑靴,脱口焦急的埋怨道:“哎呀,这么傻!” 邬丽珠虽然埋怨许格非傻,但玄令老怪听了并没有高兴!因为他知道,许格非并不是傻 子,如果许格非没有在三五招内将他置死的把握,许格非绝不会故意提出来。 但他却故意冷冷一笑道:“以你在武林中之声威,江湖上之盛誉,你以利剑对老夫肉掌, 你就不怕天下英豪耻笑吗?” 许格非冷哼一声道:“在下乃后生晚辈,你则是上两代即已成名的前辈高手,我用剑, 你徒手,在下并不丢人!” 玄令老怪一听,不由气得厉声道:“老夫坚持以双掌和你交手!”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那样你会在一两个照面内,双掌便离开了你的腕骨!” 玄令老怪知道许格非不是拿大话唬人,因为,方才许格非划破白素贞衣襟的那一剑,直 到现在他还没闹清楚那一招是怎么变化的。 既然许格非坚决用剑,知道这场生死攸关的恶斗已不可避免,只得咬了咬牙,猛的一跺 脚,望着不远处的数名劲衣大汉,毅然厉声道:“拿剑来!” 数名大汉中的一人,立即紧张的惶声应是,急忙奔了过去,双手将剑捧上。 玄令老怪愤愤的伸手将剑接过,咬牙切齿,一脸的怨毒,目光注定许格非,一步一个脚 印,缓步向前逼去。 许格非唇晒冷笑,傲然卓立,虽然手横宝剑立在原地未动,但他早巳想妥了对付老怪的 剑招和方法。 这时一见老怪手提重剑,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前逼来,知道对方这一击,必是雷霆万钧之 势。 是以,一面凝神聚气戒备,一面冷冷一笑,故意讥声道:“这样一来,你胜了我并不光 彩,如果你败了,这个面子可就丢大了……” 话未说完,玄令老怪蓦的嗔目一声厉嗥,猛的高举宝剑,照准许格非的当头,狠狠劈下! 许格非表面神色自若,内心却极谨慎,因为他知道,玄令老怪的功力,剑术,不知道要比白 俊峰和白素贞高出了多少倍。 这时一见老怪举剑劈下,立即运功引剑,准备抢先移形换位。 但是,就在他心思方动的一刹那,玄令老怪劈下的一剑,突然一闪,疾扫许格非的中盘 肋腹之间。 而就在光华一闪的中间,老怪一声厉吼,左掌竟闪电般劈了出来!许格非虽然早已有备, 但仍吃了一惊,而已经移动的身形,闪电般一旋,手中剑光华暴涨,仅在一挑一带之间,玄 令老怪的左掌和握剑的右手,挟着一蓬喷泉般的鲜血,只随剑坠落,一只直飞数丈以外。 全场一片惊啊声中,老怪连声惨嗥,神情震骇,面现恐怖,双脚一蹬,飞身暴退,转身 狂逃,直奔漆黑的林内。 许格非先是一呆,接着大喝一声:“留下命来!” 来字出口,身形飞扑中,突然响起了尘师太的急声道:“许少侠莫追!” 许格非闻声一惊,急忙刹住身势,正待转首向了尘师太看去,又突然听到单姑婆怒喝道: “甘公彪站住!” 许格非再度转首一看,发现甘公彪已和数十劲衣大汉,亡命逃进了松林内!也就在这极 端混乱的一刹那,身后突然响起邬丽珠的惊恐尖叫!许格非等人同时一惊,纷纷回头,俱都 吓得脱口发出一声惊啊!因为,邬丽珠的后颈已被屠龙天王紧紧的掐住。 屠龙天王目射寒芒,嘿嘿有声,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许格非,显得既紧张又得意。 由许格非和玄令老怪动手,到甘公彪率众逃走!以及邬丽珠被老魔擒住,这一连串的动 作,只不过是两三句话的工夫。 这些变化真是太快了,快得令每个人的大脑无法暇接,因而也惊呆了!了尘师太只在那 里垂目合什,连声念佛!许格非则剔眉厉喝道:“放开她!” 屠龙天王嘿嘿一阵冷笑道:“老夫当然要放开她,嘿嘿,只要你答应老夫提出的条 件……” 许格非立即怒声问:“什么条件,快说!” 屠龙老魔嘿嘿一笑道:“很简单,把你得到的后半部秘籍拿出来交给我……” 话未说完,丁倩文突然惊得脱口轻啊!屠龙天王听得目光一亮,立即刹住了话头。 许格非心知要糟,不由怒声道:“什么后半部秘籍,我根本不知道!” 屠龙老魔道:“我说的是你在东海狼沙三尖岛上的古洞中,获得的那本后半部秘籍!” 许格非再度怒声道:“我曾说过,我在三尖岛上虽然进入了那座山洞,杀了尧恨天就出 来了,什么也没得到!” 话声甫落,屠龙老魔已厉声道:“那你方才施展的几招奇绝剑法,是由哪里学来的?” 许格非毫不迟疑的说:“那是我在狼沙转运站前与银衫剑客交手后参悟出来的……” 话未说完,屠龙老魔突然厉喝道:“胡说!” 想是因为喝声太用力,或是有意向许格非威吓,他的右手五指一用力,邬丽珠立时发出 一声痛苦娇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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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 四 章 深谷侠踪
这时,邬丽珠已被老魔捏拿得娇靥苍白,额角渗汗,娇躯有些颤抖了!许格非一看,再 度厉喝道:“快把她放开!” 屠龙老魔再度得意的嘿嘿一阵冷笑道:“我说过,放开她不难,只要你把那本后半部秘 籍交出来……” 许格非立即怒声道:“我根本没见到那部秘籍,你叫我拿出什么来?!” 屠龙老魔一听,不由气得厉声道:“许格非,你知道,老夫的个性向来是说一不二,你 若跟我打马虎耍赖,我马上就杀了她!” 她字出口,五指上再度加了一成功力?邬丽珠再度发出一声尖叫!了尘师太,目噙泪光, 立即喧了声佛号,急声道:“许少侠,你要是果真有秘籍,你就拿出来,须知救人一命,胜 造七级浮图……” 许格非早已下定决心,只要屠龙老魔胆敢杀了邬丽珠,他立即挥剑杀了屠龙老魔。 因为,他宁愿牺牲邬丽珠一个人的生命,也不能把后半部秘籍交给这个心地狠毒的老魔 头。 试问,假设秘籍交给了老魔,他在学成了上面的绝学,甚或再训练出一个替他报仇的人 来,那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里。 同时,他也看出了老魔心怯之处,那就是他真的杀了邬丽珠,他许格非也不会让他活着 离去。 是以,未待了尘师太说完,立即为难的解释道:“老师太,晚辈的确没有捡到什么秘籍, 莫说邬姑娘还有为我索取解毒药的恩惠,就是一个陌生人,在这种情形下。我都会毫不迟疑 的拿出来!” 了尘师太一听,不由感慨的叹了口气道:“她以毕生幸福换来的一包解毒药,没救了她 要救的人。却救了一个祸害……” 话未说完,屠龙老魔已厉声道:“老尼婆,你不要听许格非那小子的话。如果他没有后 半部秘籍,老夫不会逼他?不信你可以搜搜他!” 了尘师太黯然摇头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邬丽珠如果该死在你的手里。就是你得 到秘籍,她依然难逃祸害……” 屠龙老魔急忙道:“只要你搜过许格非的身上,不管是否有秘籍,我都会放开你的侄 女!” 了尘师太淡然摇头道:“你是一个卑鄙无耻,反复无常的小人,我对你知道得太清楚 了……” 许格非为了表示自己确实没有得到后半部秘籍,而且,他也深信了尘师太,就是在他怀 中摸到了秘籍?也不会拿给屠龙老魔。 是以,未待了尘师太话完,立即向前一步,自动要求道:“老师太,请您来搜,只要您 发现我身上有秘籍,您尽管拿给他就是!” 如此一说,屠龙老魔的独眼目光暴射,立即急切的看着了尘师太。 岂知,了尘师太竟叹了口气道:“不用了,贫尼真的搜了,他也会说,我已经在你怀里 摸到了秘籍,只是故说没有,不愿意拿出来罢了!” 如此一说,许格非反而吃惊的脱口一声轻啊,因为,了尘师太正说中了他心里所想的。 屠龙天王却厉声道:“老尼婆你胡说,你去搜,他一定有……” 许格非不由气得怒喝道:“我没有,我没有,我根本没有见到什么前部秘籍或者后部秘 籍,我所带的秘籍,都是你给的……” 话未说完,屠龙老魔已怒声道:“这一点我相信,但你能够自疗毒伤,确令老夫我怀 疑!” 许格非一听,知道老魔有些快相信了,因而更加有力的愤声道:“运功疗毒,只是在绝 望的情形下,姑且试一试,我问你,方才你自己有没有运功疗毒?我想你总不会坐在那儿等 死吧?!” 想是说中了屠龙老魔的心事,因而使他乍然间无词以对!”许格非一看,立即催促道: “现在你可以把邬姑娘放开了!” 岂知,老魔竟连连摇头说:“不,不管你怎么说,老夫依然心存怀疑,如果你没有得到 那本后半部秘籍,丁倩文那丫头为什么会吓得脱口惊啊?” 非常后悔惊呼,而又想好了说词的丁倩文,立即愤声解释道:“晚辈是看到您穿着许弟 弟的大锦袍,当您提到秘籍时,我突然想起,许弟弟的秘籍就和大锦袍放在一起,大锦袍既 然穿在您的身上,秘籍当然也到了你的手里,所以晚辈才吓得脱口惊啊!” 屠龙老怪一听,立即满意的唔了一声,微一颔首道:“不错,我的确拿回了那部秘籍, 但我回去拿锦袍,也是为了救许格非,没想到,依然被玄令老狗的一招懒驴打滚而击中了老 夫的两腿!” 许格非知道他和屠龙老魔之间不正常的关系,已不可能再继续下去,因而放缓声音道: “锦袍你已取回,秘籍你也拿了去,现在我再把屠龙剑和小令旗一并还给你,从今以后,你 我没有任何关系!” 说话之间,正待解下屠龙剑,老魔突然怒声道:“不,锦袍秘籍我可以收回去,剑和令 旗仍留给你……” 许格非立即抗声道:“不,我留着他们没用,反而是个累赘!” 屠龙老魔断然道:“不,老大辛辛苦苦建立的四个总分舵被你已挑掉三个……” 许格非一听,立即怒声道:“你有没有凭良心说话?这三个总分舵是如何垮的。你心里 比谁都清楚,因为你一直也都是现场的目睹者……” 屠龙老魔微一颔首道:“不错,都是由外力所破坏,但没有你许格非出现,情形不会那 么糟,归其未了,都由你引起的,仍应由你负责!”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你所谓那些部属,究竟对你如何,是否忠心于你,你自己都是亲 眼目睹,亲耳听到的……” 话未说完,屠龙老魔已改口道:“过去的事老夫已不愿再追究了。你许格非有功也有过, 现在的事你还没有办好!” 许格非听得一愣,立即迷惑的问:“什么事?” 屠龙老魔突然切齿恨声道:“杀了站在那边的老尼婆!”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怒声问:“为什么?” 屠龙老魔恨声道:“这个你不要管,这也是你曾经答应过我的……” 许格非立即怒声道:“我什么也没有答应你!” 屠龙老魔嘿哼一声道:“默许不吭,也就是答应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怒极大声说:“你伪装坠崖而死,我如何向你解释?” 屠龙老魔道:“老夫伪装坠崖,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试探尧恨天,长春仙姑和蓝而判 官等人的心,现在还有一个东北总分舵,病头陀元通那儿你没有去……” 许格非一听,立即怒听道:“你放心.我永远也不会去!” 屠龙老魔嘿嘿一阵冷笑,有些得意的哼了一声道:“如果我要是告诉了你原因。恐怕你 去得比谁都急!” 许格非听得浑身一战,脱口惊啊,顿时愣了。 屠龙老魔继续嘿嘿一笑道:“许格非,你还记得吗?当初在狼沙转运站的小村上,我曾 经对你说,你无法马上转回临河老家去,结果怎样?褐石谷的魏老夫人被蓝而判官的女儿司 徒华劫走了……” 许格非听得浑身一战,心中突然似有所悟,不由脱口急声问:“你是说……” 话刚开口,屠龙老魔已摇着头道:“你不用问,这是天机,正如你上次问我一样,我不 会告诉你!” 许格非的脑海里,一连掠过几个可怕的问题,但他因为心思紊乱,都无法集中思绪去分 析!就在他准备再发问的同时,屠龙老魔却望着他以威胁的口吻,嘿哼了一声,继续说: “如果你把那本后半部秘籍交出来给我,我不但告诉你这绝大的秘密,而且,我还要协助 你……” 许格非一听,顿时大怒,不由狠狠的呸了一声,剔眉怒声道:“亏你还是上两代的成名 人物,竟说出这种话来,实在令人齿冷!” 屠龙老魔立即冷冷一笑,以怨毒的声音切齿恨声道:“好,老夫先把话说在前头,到时 候你可别后悔!” 许格非不由厉声道:“你不要欺人太甚,你知道,逼急了我,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字出口,倏然横剑向前两步!屠龙老魔一见,立即动作慌张,目闪惊急,掐着邬丽珠 的玉颈倏退两步,同时厉声警告道:“站住!如敢再向前一步,我就掐死她!” 邬丽珠这一次仅蹙眉咬牙,强忍着痛苦,并没有发出惊呼。 了尘师太一见,不由泪急宣佛号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恶魔如此猖狂,吾佛何以 容他们如此长命久活……” 话未说完,屠龙老魔似乎怕了尘师太太激起许格非的杀机,因而厉喝道:“老尼婆,你 如胆敢再多说?我马上就掐死邬丽珠!” 珠字出口,五指故意加了一成劲力,邬丽珠立即发出一声痛苦呻吟!许格非一见,俊面 突现杀机,双目如炬,脱口厉喝道:“放开她!” 屠龙老魔也厉喝道:“休想,除非你交出后半部秘籍来!” 许格非浑身颤抖,双目尽赤,不由切齿恨声道:“你逼我杀你,欺人太甚,你实在是一 个无耻无德之人……” 说话之间,剔眉嗔目缓缓向前逼去。 屠龙老魔一见,大感紧张,也一面缓步后退,一而急声惊告道:“许格非站住,站住, 你如果再动前进,我马上掐死邬丽珠……” 这一次老魔虽然步步后退,但掐在邬丽珠颈上的五指却没敢再加劲力。 但是,许格非充耳未闻,依然咬牙切齿,满面杀气的一步一步向前逼去,同时,嘴里不 停的自语道:“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说话之间,浑身骨骼克克直响,而且手中宝剑光华暴涨!屠龙老魔一见,心中大骇,更 加慌张,他知道许格非已被杀机迷了心智,因而急声解释道:“许格非,许格非,你知道吗? 邬丽珠为你要解药,她一心想救你,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呀……” 许格非像耳聋了一般,继续目注老魔,咬牙切齿,缓步前进,嘴里不停的自语着:“我 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屠龙老魔一看情形,更加震惊,不由大声怒吼道:“许格非,你知道吗?我杀了她只是 五指猛一加劲的事,但是,你却落了个不仁不义,不知报恩的小人,邬丽珠一直把你看成是 她的表哥,心爱的人,未婚的夫婿,你知道吗,她一直痴心的喜欢你……” 说至最后两句,几乎是使出浑身的力气厉吼着。 但是,许格非依然缓步向前逼去,嘴里也没有停止说我今天—定要杀你!屠龙老魔一见, 顿时慌了,不由连连急声怒吼道:“站住,站住!你站住我就放了邬丽珠!” 但是,许格非依然缓步向前逼进。 跟在许格非身后的丁倩文和单姑婆,以及了尘师太,急忙向前将许格非拦住,同时急声 宽慰道:“他已经答应放开邬姑娘了,他已经答应了……” 话未说完,依然缓步后退的屠龙老魔,继续急声道:“你们看好他,你们看好他……” 单姑婆却怒声道:“我们已经拦住了许少侠,你为什么还不放开邬姑娘?” 屠龙老魔越退越远,但嘴里却不停的急声说:“我当然会放开她,我当然会放开她……” 许格非神智渐渐恢复,一看情形不对,不由猛推开丁倩文和单姑婆,震耳一声大喝道: “就在那儿松手,我以人格保证,绝不追杀你,快松手!” 想是老魔自觉无法将邬丽珠掳走,如果将邬丽珠杀了,又难逃被杀的命运。 是以,大喝一声,猛的将邬丽珠向前一推,急忙转身,狂驰而去,那蓬红光,眨眼消失 在漆黑的松林中。 被老魔推得猛的一个踉跄的邬丽珠,急忙刹住身势,哇的一声,飞身扑进了尘师太怀里 哭了!了尘师太一面按摩着邬丽珠的后颈,一面宽慰的说:“快不要哭,你这条小命,总算 被许少侠给救下来了……” 但是,邬丽珠却猛的一跺小蛮靴,哭声埋怨道:“我被老魔擒住也是他害的!” 了尘师太听得一愣,丁倩文和单姑婆也闹不清是怎么回事。 许格非正蹙眉苦思屠龙老魔方才要胁他的话,对邬丽珠说了些什么,他根本没听进耳里。
单姑婆却不解的问:“邬姑娘,你好好的站在那儿,是怎么被老魔头给擒住的?” 邬丽珠见问,娇靥顿时通红。 当时,她见许格非出剑如风,其快如电,可说仅仅一个照面便削断了玄令老怪的双腕, 她心里既惊喜,又感到甜甜的。 因为,整个恒山区的武林同道,少男少女,没有哪一个不知道许格非既是她的表哥,又 是他的未婚夫婿。 当时她就在心里说:假设许格非真的是她的表哥那该多好? 也就在她痴心幻想之际,她的后颈突然被五个钢叉般的手指给掐住了,顿时呼吸困难, 痛人心肝。 这时见单姑婆问,她怎好意思直说出来,只得一脸委屈的说:“当时甘公彪率众逃走, 大家都向甘公彪吆喝,就在那一分神的工夫,就被屠龙老魔得手了……” 丁倩文不由恨声道:“屠龙老魔,实在卑鄙无耻,居然用这种手段对付一群后生晚 辈……” 了尘师太,立即叹了口气道:“提起他的无耻行径,讲一两天也讲不完!” 邬丽珠虽然扑在了尘师太的怀里哭,但她一双又亮又大的眸子却不时瞟一眼发愣发呆的 许格非。 这时见许格非仍在那儿呆立,对她的脱险似乎根本无动于衷,因而不自觉的呜咽恨声道: “方才我真该死在屠龙老魔的手里算了……” 丁倩文立即宽慰道:“哎呀,邬姑娘快不要这么说……” 了尘师太当然明白邬丽珠的真正话意,转首一看,发现许格非仍在那儿发呆,因而关切 的问:“许少侠,珠儿脱险了,你在那儿想什么?” 许格非急忙一定心神,立即未加思索的说:“噢,邬姑娘恭喜了……” 邬丽珠一听,立即白了许格非一眼,哼了一声,嗔声道:“这是丢人现眼的事,有什么 好恭喜的?” 许格非被斥得俊面一红,佯装未曾听到,立即望着了尘师太道:“晚辈方才在想,放走 了玄令老怪,将来会不会为武林留下祸害?!” 了尘师太黯然道:“希望他的双手已断,自此改恶向善……” 单姑婆道:“恶人并非没有向善的,像玄令老怪这种人,和屠龙老魔是一样的玩艺儿, 虽然瞎了眼睛断了腿,照样的作恶害人!” 说此一顿,特的又望了尘师太问:“不知师太可否还记得昔年一个厉害人物,他的双手 虽然已被斩断,但他依然靠着特制在手臂上的一对钢钩杀人!” 了尘师太一听,不由黯然念了声阿弥陀佛!丁倩文则接口道:“玄令老怪的双手虽然已 断,也许不会再将玄煞掌传授给别人,但他的徒弟白俊峰伤愈之后,必然变本加厉害人……” 邬丽珠立即道:“白俊峰现在才二十一二岁,便到处劫掳美女少妇,无恶不作,这要等 到他成了火候,那还了得?” 了尘师太不由忧虑的说:“唉,将来他倒真的是个祸害人物!” 邬丽珠一听,不由望着许格非,郑重的提议道:“所谓除恶务尽,走,小妹现在就带着 你去,说不定还可救出一些年青的妇女!” 许格非觉得这样做未免近乎赶尽杀绝,因而有些迟疑的说:“我想……” 话刚开口,邬丽珠已嗔声道:“你想什么?你想先找到你的苇妹妹是不是……” 了尘师太一听,立即沉声道:“珠儿不得无理,怎可用这等态度对待许少侠?” 说罢,立即转首望着许格非,宽慰的说:“根据你的说法,贫尼以为只有慧莲庵的青莲 师太和普航庵的净明师太两人较可能是那位苇姑娘的姑母?现在去已嫌迟了,明天一早,我 带你们前去如何?” 单姑婆较许格非更急切希望找到尧庭苇,如果有了了尘师太带领着去找,当然要比他们 三人盲目摸索强得多。是以,不等待许格非可否,已抢先谦和的说:“一切就拜托您老师太 了!” 邬丽珠立即在旁催促道:“那我们就赶快去吧!” 许格非看得出了尘师太也极希望将白俊峰除掉为武林除害,想想来时在双峰口遇到白俊 峰的情形,心中有些气愤,因而颔首道:“好吧,那就清邬姑娘在前引道吧!” 邬丽珠一听,立即望着了尘师太,道:“姑姑,我们去了!” 说罢,展开身法,当先向前驰去。 许格非、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同向了尘行礼告辞,才在了尘师太合什叮咛声中, 展开轻功,直向邬丽珠追去。 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但山风较之方才却更烈更冷。 许格非紧紧跟在邬丽珠身后,寒风中混合着邬丽珠的发香和健美躯体上散发的特有的气 息。 但是,他非但没有闻到那阵少女特有的气息,甚至,双目前视,对眼前数步飞驰中的邬 丽珠,也像没有看到似的。 因为,他正想着少时到达紫芝峪,如何向呕血负伤的白俊峰和双手已断的玄令老怪下手。 现在,许格非不禁有些后悔,应该在交手时就该将玄令老怪斩首。 回想当时用剑的心情,只是希望斩断玄令老怪的双手,而结果竟完全符合了他的心意。 他记得在和白素贞交手时,心里甚感焦急,既怕伤白素贞,又怕白素贞不能知难而退。 因而,他希望最好用剑尖挑破白素贞颈下乳上那片数寸见方的衣襟地方。 结果,不但如心所想,而且内里未破,并未露出贴身的亵衣来。 这是他研习后半部秘籍以来,第一次用剑,而且,自认确已达到了心、神、剑相通的境 地。 因而,他觉得今后应多用剑,假设在双峰口和白俊峰交手时用剑,便不会中了对方的玄 煞掌毒了。 想到了白俊峰.因而也联想到了白素贞。 白素贞和白俊峰虽是姐弟,但两人看来似乎完全不同,不过,他只是和白素贞见了两面 而已,还不能真的清楚她的心地。 许格非觉得心地包括的东西太多了,它包括了善和恶。 白素贞称得上是一个美丽而又高雅的女孩子,但是,司徒华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一想到被乱石砸死在蛇谷的司徒华,许格非立即在心理上与白素贞拉远了距离,提高警 惕。 少时到达紫芝峪,如果白素贞看到他追杀玄令老怪和她弟弟,她心里有什么想法,她会 怎么的抗拒? 心念未完,蓦见前面飞驰的邬丽珠,突然回过头来,同时,挥了一个手势。 许格非心中一惊,本能的急忙刹住身势,木然的站在原地不动。 前面的邬丽珠和跟在后面的丁倩文和单姑婆一见,也只得急忙刹住身势。 邬丽珠见许格非一路上理都没理她,话也没说半句,心里早已有气。 这时见许格非目光呆滞的从容飞驰,而看到她挥手示意,前面不远就到了紫芝峪,他竟 突然停止了。 由于心里有气,说话自然也就不客气,因而两手一叉纤腰,立即嗔声问:“你呆头呆脑 的在想啥?” 单姑婆见邬丽珠这么不客气,本待呵叱两句,想想明天还有求她们姑侄的时候,因而改 口道:“邬姑娘……” 话刚开口,前面的许格非已毫不介意的举手一指前面道:“前面不是已到了紫芝峪了 吗?” 邬丽珠听得一愣问:“你知道?” 许格非不由解释说:“没有到你挥手干什么?” 邬丽珠一听,气得她望着许格非的俊面,久久才说:“我是要你们注意,前面那片漆黑 的深谷就是紫芝峪了。” 许格非正色道:“我也没说错呀!” 邬丽珠一听,顿时气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丁倩文一见,赶紧上前圆场道:“邬姑娘,你说前面那片漆黑的深谷就是了?” 邬丽珠只得无可奈何的说:“就是啦,我是觉得情形有些不对,所以才挥手向你们示 意……” 单姑婆也觉得满山遍野的白雪,唯独那片深谷漆黑。这时一听,也急忙凑近邬丽珠身前。 关切的问:“邬姑娘指的可是那里没有一丝灯光?” 邬丽珠立即无可奈何的说:“不错,就是这件事情,看样子他们已经有了防备,所以才 示意你们小心!” 话虽然是对着单姑婆说,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却一直看着许格非。 许格非只得问:“那我们还要去不去?” 邬丽珠一听,不由生气的问:“你说还去不去?” 丁倩文急忙和声道:“既然来了,岂能空返,好歹也得进去看看!” 岂知,邬丽珠依然望着许格非,竟以威胁的口吻,得意的说:“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 得罪我,你求我的事还多着呢!” 许格非被说的一愣,不由迷惑的问:“邬姑娘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邬丽珠哼了一声,得意的说:“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姑姑在这个山区里,不只认识青莲 和净明两个主持,而据我所知,她们那里根本就没有个一身鲜红劲衣而又特别漂亮的少 女……” 许格非一听,不由焦急的说:“你是说,你曾经去过那两位师太那里?” 邬丽珠得意的说:“我去过的次数太多了……” 许格非急忙解释说:“我是说你最近。” 邬丽珠立即道:“我昨天晚上还去过呢!” 许格非大为失望,不由噢了一声,顿时愣了。 单姑婆不由急忙问:“邬姑娘。你这两天可是曾经看到过一个像你这样衣着年岁而……”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不高兴的问:“而什么?而又比我漂亮的女孩子吗?” 老经世故的单姑婆当然不会这么说,这时一听邬丽珠的口气。赶紧改口说:“我是说, 而又比你差不多身高的女孩子……”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摇头道:“没有看到,但我的想法却和姑姑不同。” 许格非噢了一声,急忙关切的问:“有什么不同?” 邬丽珠道:“我认为姑母并不一定七老八十,也不一定是庵中的主持……” 一句话提醒了许格非三人,丁倩文首先似有所悟的说:“就是呀!有的姑姑生来辈份高, 虽然小小年纪,便有人喊姑奶奶了!” 邬丽珠一听,更加得意的说:“所以说,今后你们的许弟弟少主人,求我的地方正多!” 单姑婆不由关切的问:“你可知道哪个佛庵的师太,是我们苇姑娘的姑姑?” 邬丽珠毫不疑迟的摇头道:“不知道!”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道:“你既没见过尧庭苇什么长相,也不知道她的姑母是谁,还不 是和我们一样盲人瞎马的去找?!” 邬丽珠立即得意的哼了一声道:“我去找和你们去找不同。” 许格非不解的问:“有何不同?” 邬丽珠不答反问道:“我问你,你和你的苇妹妹是否在闹别扭,一气之下分手的呀?” 许格非只得颔首道:“是呀!” 邬丽珠继续问:“那么她气消了没有呢?” 许格非有些生气的说:“那我怎么知道?” 邬丽珠以极有把握的口吻,断然道:“我可以告诉你,她仍然在生气。”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噢了一声,同时问:“你怎么知道?” 邬丽珠毫不迟疑的说:“因为我也是女孩子,女孩子对于她心爱的人,唯恐怕别的女孩 子把她的心上人抢走,除非给她伤心伤到顶,生气到底,她是不会轻易离开她所喜欢的男孩 子的。你知道吗?” 丁倩文当然心虚敏感,因而不自觉的说:“邬姑娘,你判断错了,在这个世间,没有任 何女孩子可以把许弟弟的爱夺走?许弟弟也不会去爱第二个女孩子,不客气的说,许弟弟就 是满心喜欢那个女孩子,也不敢去爱!” 邬丽珠听得先是一愣,但旋即开朗的笑了,同时道:“不管怎么说,我一个佛庵一个佛 庵的挨门去找,总比你们三个人去找要容易找到她!” 单姑婆立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因而急忙附和着道:“那是当然,如果苇姑娘仍在生我 们少主人的气,她一见我们前去便警告那里的尼姑,我们当然无法见到她!” 邬丽珠见单姑婆说出了她心中所要的话,立即望着许格非得意的说:“你现在明白了 吧!” 许格非见问他,只得同意的点了点头。因为,他正在担心尧庭苇,明知他们到了,而她 却偏不见面。 只听邬丽珠继续得意的说:“只要你的苇妹的确在恒山,你们放心,我一定能找到她!” 许格非一听,精神不由一振,立即笑着说:“那时我一定好好的谢谢你!” 邬丽珠立即明媚的一笑,以炙热含情的目光望着许格非,大方的问:“怎么个谢谢我?” 单姑婆一看不妙,灵机一动,举手一指前面,脱口悄声道:“前面有人!” 如此一说,许格非、丁倩文、以及含情望着许格非甜笑的邬丽珠,同时一惊,急忙转首 回身循着单姑婆的指向看去。 三人举目一看,只见前面一片白雪银树,百十丈外就是那片广大的漆黑深谷,根本看不 见有人飞驰或走动!许格非首先忍不住低声问:“人在哪里?” 单姑婆只得指着左前方一片积雪乱石小树说:“我方才看到一道快速人影,飞快窜出, 直向那片深谷前驰过去!” 许格非本待问“你有没有看错”? 但是,邬丽珠却迟疑的说:“可能是老怪派出来的警戒哨?!” 丁倩文神色一惊问:“怎么?此地老怪还放有哨?” 邬丽珠依然凝视察看着前面那片乱石地区道:“以前他们建造房屋楼阁时,曾经在谷崖 上放了不少警戒哨……” 单姑婆不由关切的问:“可是怕有人前去偷窥?” 邬丽珠微一颔首道:“不错,据我姑姑说,可能是在建造机关密室和密道!” 许格非和丁倩文同时惊异的哦了一声,齐声关切的问:“里面还有机关?” 邬丽珠迟疑的说:“这只是我姑姑个人的揣测,可是,我和白素贞在他们花园中游玩时, 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来!” 许格非立即道:“那人既然已经发现了我们,他一定是回去向老怪报告去了,我们赶快 去!” 说罢.当先轻灵的向前驰去。 邬丽珠一面跟进,一面懊恼的埋怨自己道:“我认为距离他们的住处尚远,所以才停下 来讲话,没想到,他们竟派出了警戒哨。” 单姑婆一听,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惭愧,她这时才发觉邬丽珠是一个天真无邪,心无城府 的善良少女。 当然,每一个少女都爱争强好胜,自尊心重,只是邬丽珠在爽朗的性格中,又多了几分 傲气。 单姑婆看得出,邬丽珠是一个活泼倔强,又不能受委屈,又不能被冷落的女孩子,不管 她是怎么样刁难、胡闹,她的心地是善良的。 但是许格非的看法却和单姑婆又不尽相同了,他觉得邬丽珠是个既爱发脾气胡闹,又不 肯认错的女孩。 虽然这样,许格非并不讨厌她,觉得在邬丽珠的身上,发现了许多在尧庭苇和丁倩文身 上看不到的风韵和情趣。 试问,是不是有些和前去际云关寻母的魏小莹有些相似呢?他又说不出。 这么说,许格非是不是对邬丽珠一见钟情了呢?任何人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正如他和丁倩文、魏小莹一样,只是双方有了深浅不等的感情!感情是否就是爱情呢?尤 其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这是一个很难分析得清的问题。 许格非并没有想爱邬丽珠,更不会想到将来娶她为妻,只是觉得邬丽珠?活泼、天真?有 趣而已。 为什么会令他不敢热情奔放的去爱? 因为早在他母亲尚未断气时便给他留下了一个沉重的枷锁——只准娶尧庭苇一个。 虽然这个枷锁很沉重,但在他心里从来没有一丝反抗或感到不胜负荷?因为他敬爱他的 母亲,因为他是个孝顺的儿子。 许格非默默的向前轻灵飞驰,他是不是正在想到这些?没有,因为他并不觉得。 到达乱石银树前,许格非突然猛的飞身跃起,双掌同时蓄满功力,凌空越过乱石小树上 空,直向乱石的对面飞去。 邬丽珠一见,不由惊得脱口急呼道:“小心他们有很好的弓箭手!” 急呼声中,也飞身纵上了乱石中的一个较高怪石。 丁倩文、单姑婆,更是不敢怠慢,一个撤剑,一个提杖,也飞身纵进了乱石堆中。 但是。四人停身一看,乱石小树中,一片寂岑,不但没有人飞身呐喊纵起,甚至厚厚雪 地上,连个践踏的脚印都没有。 许格非看得一愣,不由以询问的目光去看单姑婆。 单姑婆一看,只得也故作惊异的咦了一声道:“奇怪?我方才明明看到一个人影在此地 飞般的纵出,怎的这里不像有人呆过似的,莫非我老婆子真的老眼昏花了不成?” 邬丽珠不疑有他,立即爽快的说:“不要管那些啦,也许是个兔子!” 说此一顿,举手一指二三十丈外的崖边,继续说:“走?我们到前面看看老怪他们有什 么动静!” 说罢,当先向崖边纵去。 许格非、丁倩文,以及对邬丽珠有了更深一层认识的单姑婆,立即谨慎的跟在邬丽珠身 后。 到了崖边向下一看,许格非三人不由同时吓了一跳。 因为崖下极深,几近百丈高度,而且范围极广,一片昏暗,隐约叫,虽然看到有楼阁房 舍.却没有一丝灯光透出。 就在三人打量间,邬丽珠已惊异的低声道:“往常老怪的住处灯火辉煌,所以远在数里 地外即可看到冲至崖上的一蓬灯光,看来,他们早已断定我们今夜会来了!” 单姑婆举目看了东南和西南的两道狭谷缺口,低声问:“邬姑娘,那两处狭谷可是老怪 他们的进出口?” 邬丽珠蹙眉道:“在多少年前,那里的确是紫芝峪的进出口,但自从玄令老怪占据了这 片四季如春的奇特地区后?那两道狭谷便被封死了!” 丁倩文听得噢了一声,不由关切的问:“那他们自己出入呢?” 邬丽珠道:“他们自己出入,都靠北面削壁上的一道铁索和半尺多的锚钉……”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催促道:“走,我们到那边去看看!” 四人来到北崖,只见邬丽珠咦了一声,娇靥一变,同时惊异的说:“奇怪呀?这儿的钢 索为何不见了呢?” 单姑婆立即关切的问:“你确定是这儿吗?” 邬丽珠一指雪地上的紊乱脚印道:“你们一看这些脚印不该明白了吗?” 许格非一看,立即似有所悟地说:“如果这是他们的唯一进出索道,为何这儿平常不留 一个人看守?” 一句话提醒了邬丽珠?立即恍然大悟的说:“不错,我想起来了,在那边的两棵大树下 是有两个警戒的……” 说话之间,转首指了指身后十数丈外的两颗高大松树。 许格非和单姑婆,根据眼前的情形判断,钢索都已拆掉了,崖上不可能再留警戒。 是以,两人探首向崖下一看,目光同时一亮,发现网索已拆除,但削壁上半尺多长的铁 锚钉犹在。 许格非看罢,立即望着单姑婆道:“把你的拐杖给我!” 单姑婆一听,立即将铁鸠杖交给了许格非。 邬丽珠一见,不由关切急声问:“你要作什么?” 许格非立即道:“我要先下去……” 邬丽珠一听,立即焦急的说:“下面埋伏的一定有箭手,而且,白素贞还曾特的向我炫 耀过!” 许格非立即宽慰道:“你放心,他们伤不到我!” 单姑婆深知许格非的身手,因而也望着邬丽珠,宽慰的说:“你放心,他们的弓箭尚未 射到,我少主人已到达地面了!” 邬丽珠立即关切的问:“我们还要不要向下丢石头?” 许格非急忙摇手道:“不要,那样反而促起他们的注意,你们一听到下面有吆喝打斗声 就下去好了!” 丁倩文、邬丽珠,以及单姑婆,俱都凝重忧虑的点了点头。 许格非一手提着单姑婆的鸠头杖,一手准备轻巧的攀搭削壁上的锚钉,身形一闪,直向 崖下降去。 邬丽珠一直瞪大了一双明眸,一瞬不瞬的望着身形逐渐变小的许格非,直到他完全被昏 黑的夜色淹没了。 邬丽珠、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俱都瞪大了眼睛望着数十丈外的昏黑谷底.凝神静 听,三人准备一听到下面的乱箭齐发和吆喝喊杀声,三人便立即下去支援。 但是,估计时间许格非应该已经到达谷底了,可是,下面依然寂静无声!邬丽珠首先紧 张的望着丁倩文和单姑婆,压低声音焦急的问:“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哇?” 单姑婆据经验,揣测道:“也许我家少主人到达适当之处,正在观察下面的情势!” 邬丽珠也觉得有道理.立即点了点头,继续向崖下看去。 但是,丁倩文却觉得情况有些不对,焦急的看了一眼崖下,不由关叨的问:“邬姑娘, 谷底落脚的下面可有机关?” 邬丽珠一看丁倩文的神色,不由娇靥大变,因而震惊的说:“你是说……” 话刚开口,身后十数丈外的两颗大树上,突然传出一阵嗦嗦响声!丁倩文心中一惊,本 能的转首一看,只见方才还是一片积雪处,这时突然站起来二三十人之多。 而最令邬丽珠感到震惊的是,那些人正飞身跃起,抽箭搭弓,拉满了弓弦。 丁倩文仅仅目光一接触,立即想到了手无寸铁的单姑婆,脱口尖呼道:“单姑婆快下 崖……” 话未说完,对方一阵吆喝呐喊,弓弦声响,羽箭已如飞射来!邬丽珠早已一声娇叱双刀 出鞘,上下飞舞,也同时急声道:“单姑婆快下去!” 但是,也就在说话的同时,已经仆在地上的单姑婆,已咬着牙说:“邬姑娘,别管我老 婆子,冲过去……” 邬丽珠无暇回头察看,因为对方的羽箭持续不断的射过来。但是,她根据单姑婆的说话 声韵,显然已中箭。 心念及此,不由急声道:“丁姑娘,单姑婆可能中箭了!” 说话间转首一看,脱口惊啊,面色大变!因为,正在飞舞着宝剑抵挡乱箭的丁倩文,左 肩上赫然也中了一支箭!当她神色震惊,脱口惊啊的同时,单姑婆已忍痛警告道:“邬姑娘 别分神,要想阻止他们发箭,只有冲过去!” 去字方自出口,崖边突然一声震耳大喝,呼的一声,许格非飞舞着鸠头铁拐杖,已闻声 再度升上来。 许格非飞身赶上来,自然使得邬丽珠三人精神一振!但是,许格非的身形未停,继续飞 舞着铁鸠杖,迳向十数丈外的两颗大树下扑去。 邬丽珠一见,也一声娇叱,飞舞双刀扑去。 这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许格非一声大喝上来,对方二三十名大汉中便有人惶声呐 喊道:“快跑,又上来了!” 如此一喊,阵势立时动摇,发箭相对减少。 但却也传来甘公彪的厉声怒喝道:“哪一个敢跑当心你们的脑袋!” 许格非神情如狂,身形如飞,射向他的羽箭被砸得纷纷断折回射。 二三十名弓箭手一见,个个大骇,一声呼啸,转身狂逃!弓箭手一逃跑,羽箭立停,许 格非和邬丽珠一个猛扑已到了两棵大树下。 许格非目光尖锐,第一眼便看到挟在弓箭手中亡命狂逃的甘公彪,于是,震耳一声怒喝 道:“甘公彪纳命来!” 怒喝声中,身形再度凌空而起,双手高举着铁鸠杖,照准甘公彪的后脑打去。 仓惶狂奔的甘公彪回头一看,大惊失色,魂飞天外,不由厉声急叫道:“许格非住手, 老夫有重要消息告诉你!” 急叫之中,竟猛的就地一个懒驴打滚.直向横里滚去。 跟在他身后狂逃的数名弓箭手,立即发出一阵惊呼嗥叫,纷纷仆倒在地!甘公彪就趁势 抱住一名弓箭手,顺势猛的推向挥杖落地的许格非,自己也挺身跃了起来,右手一探腰间, 哗的一声将亮银索子鞭撤出来。 许格非挥杖拨开了甘公彪推过来的弓箭手,立即横杖怒声问:“什么重要消息?快说!” 甘公彪却有恃无恐的说:“现在不能告诉你!” 许格非心中关切丁倩文和单姑婆中箭的伤势,恨不得马上赶回去,这时一听,顿时大怒, 再度猛的一举鸠头杖,嗔目怒喝道:“施诡计救不了你……” 怒喝声中,挥杖向甘公彪打去。 甘公彪一面挥鞭反击,一面也惶急怒喝道:“你杀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许格非一听,只得再度刹住身势,焦急的厉声问:“到底什么消息,快说,你今天不说 我绝饶不了你!” 甘公彪只得道:“如果能告诉你.方才不是已说了吗?” 许格非怒声道:“分明是耍奸使诈,有意拖延时间……” 甘公彪急忙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三天以后自会有人前去佛庵找你……” 许格非双眉飞剔,面罩杀气,立即怒喝道:“在下等不了那么久!” 怒喝声中,一横手中鸠头杖,咬牙切齿,缓步向前逼去。 甘公彪见许格非神色凄厉,再度逼来,只得急忙退步惶声道:“我可以告诉你,这是天 王的交代……” 许格非一听是屠龙老魔的交代,杀饥突然冲上心头,不由厉声一笑道:“甘公彪,你上 当了?我今天杀了你,三天之后他依然会派人前来!” 来字出口,鸠杖倏举,再度向甘公彪打去。 甘公彪一见,大惊失色.不由一面挥鞭急迎,一面惶声急叫道:“天王不会再来,他已 赶往东北总分舵找病头陀元通去了!” 也就在他了字出口的同时,许格非已叭的一声脆响,一杖砸在他的天灵上。 顿时,脑浆四射,盖骨横飞,甘公彪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仰面倒在雪地上。 也就在甘公彪尸体倒地的同时,不远处已传来邬丽珠的焦急呼声道:“许少侠快来,小 妹捉住了一个!” 许格非转首一看,只见双手提着雉尾刀的邬丽珠,脚下正踩着一个弓箭手。 打量间,已听邬丽珠继续焦急的说:“他说有的箭上有毒,有的箭上没有毒,我正在逼 他要解药!” 许格非听得大吃一惊,飞身纵了过去。 也就在这时,崖边已传来单姑婆的话说声:“你们两位请过来吧,我和丁姑娘中的箭都 没毒!” 许格非和邬丽珠转首一看,发现丁倩文和单姑婆正在包裹伤处。 听说丁倩文和单姑婆中的箭都没毒,许格非自然放心不少,于是,低头看了一眼邬丽珠 脚下踩着的弓箭手,见对方只不过是一个二十不到的小伙子。 年轻的弓箭手一见许格非低头察看,立即惶声哀求道:“许少侠饶命,许少侠饶命!” 许格非立即沉声问:“我问你,下面谷中为何一片漆黑,既没灯光,也没动静?” 年青弓箭手立即惶声道:“所有的人都逃走了,下面已经没有人了!” 许格非听得哦了一声,立即望着邬丽珠解释说:“方才我到下面察看,也觉得里面的人 可能都逃光了!” 邬丽珠立即沉声问:“那么白俊峰呢?” 年青弓手道:“少山主是和老山主一块先逃的……” 邬丽珠继续问:“你们小姐呢?” 青年弓箭手见问神色一惊,竟然迟疑不肯说。邬丽珠一见,立即将手中雉尾刀向青年弓 箭手的后脑上一放,怒声问:“快说,你们小姐呢?她可是仍在下面?” 青年弓箭手吓得一哆嗦,急忙惶声道:“不不?没有在下面,小姐正在北峰角下等候我 们的消息……” 许格非急忙问:“什么消息?” 青年弓箭手见问,不禁再度面现难色的迟疑说:“等候我们去告诉她,已经将您们射掉 了崖下!” 许格非听得面色一变,脱口惊啊,不由得自语似的说:“莫非又遇到了另一个司徒 华?!” 把话说完,发现丁倩文和单姑婆两人已走了过来。于是,急忙一定心神,立即关切的问: “伤得怎样?” 丁倩文苦笑一笑道:“我的还好,单姑婆的恐怕要重一些!” 单姑婆急忙道:“不碍事!这点伤我老婆子还挺得住!” 许格非不由懊恼不安的说:“如果我不拿单姑婆的拐杖下去就好了!” 单姑婆立即道:“当时只想到他们在下面埋伏着弓箭手,谁晓得他们反而埋伏在上面!” 许格非不由慨叹道:“在兵法上说,这就叫出敌意表,玄令老怪久历江湖……” 话未说完,仍被邬丽珠踩着的青年弓箭手,竟插言道:“这不是老山主的主意,这是我 们小姐的主意……”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不由噢了一声道:“你们小姐怎么说?你站起来讲!” 说罢,即向邬丽珠示了个眼神。 邬丽珠一见,立即把小剑靴移开了,同时沉声道:“说实话今天晚上就饶了你!” 青年弓箭手赶紧爬起来,连连颔首惶声道:“是是?小的一定实话实说!” 邬丽珠立即问:“你先说玄令老怪和白俊峰逃到哪里去了?” 青年弓箭手一听,立即愁眉苦脸的说:“这一点小的确实不知道,老山主满身血渍的跑 回来,立即命令小姐为他包裹敷药,并叫人快些放火烧了房舍,火速离开这儿……” 许格非噢了一声问:“下面的楼阁旁舍为何又没有烧?” 青年弓箭手道:“是我们小姐制止的,我们小姐说,少时许少侠等人一定会跟踪追来, 那时再来只对付许少侠,如果把房舍烧了,许少侠就不来了!” 许格非佩服的点点头,继续问:“后来呢?” 青年弓箭手道:“后来,我们小姐留下二十八名她自己训练的精练弓箭手,让老山主和 少山主先行逃走……” 邬丽珠立即威严的问:“你真的不知道去了哪里?” 青年弓箭手畏怯的看了一眼邬丽珠,才疑迟的说:“好像是去了天山北麓,去邀请高手 回来再找许少侠报仇!” 邬丽珠一听,即和丁倩文、单姑婆,同时忧虑的看了一眼许格非。 许格非似乎毫未介意,继续淡然问:“后来呢?” 青年弓箭手继续道:“老山主和少山主走后,小姐就率领着我们二十八个登上崖来布 置……” 单姑婆突然不解的问:“你们为什么不守在崖下……” 话刚开口,青年弓箭手已会意的解释况:“当时我们的总管也曾这么问过我们小姐,但 我们小姐却说,许少侠武功高绝,乱箭无法射中许少侠,而且,一旦乱箭不中,所有弓箭手, 俱是死路一条,无人可以活着逃走!” 许格非赞许的点点头,嗯了一声道:“这么说,你们小姐早就为你们安排好逃命的退路 了?” 青年弓箭手急忙颔首道:“是是,白小姐不要我们埋伏在东崖上的乱石杂林内,她说那 里容易引起少侠您的注意,而且发箭之时,您们也有跳跃闪躲之处!” 如此一说.许格非、单姑婆、以及邬丽珠和丁倩文,便不由的暗赞白素贞的厉害。 只听青年弓箭手继续说:“我家白小姐说,我们如果埋伏在此地,不但不会引起你们的 注意?而且进可以攻,退可以走……” 单姑婆哼一声问:“你们准备怎么个攻法?” 青年弓箭手道:“我家白小姐说,乱箭骤然齐发,你们三位可能惊惶失措,飞纵闪躲, 在这样的情形下,你们三位不但要中箭,而且很可能有人坠下崖去跌死!” 丁倩文却不解的问:“我们是四个人呀,你为何只说三个?” 青年弓箭手道:“这是我们小姐的严格交代,一定要等许少侠下崖后再发箭,所以小的 只说你们三位!” 单姑婆吃惊的噢了一声道:“她倒真的断事如神啊?!” 邬丽珠哼了一声道:“她可是不要你们用箭射许少侠?” 青年弓箭手立即道:“不,我家白小姐命令我们,一旦得手,火速推进到崖边去,她断 定下崖去的许少侠必然会闻警上来支援,那时许少侠腾身空中,我们发箭却近在咫尺,乱箭 如雨,万无不中之理!” 丁倩文、单姑婆以及邬丽珠三人一听,俱都惊呆了!因为,她们三人俱都会神的想到青 年弓箭手所说的情形,果真那样,后果实在不堪设想了。 但是,许格非却淡淡笑了,同时淡然问:“你家白小姐现在哪里?” 青年弓箭手转身向北一指道:“她率领着六名弓箭手在北峰角下等候支援……” 许格非不由轻蔑的问:“支援什么?” 青年弓箭手道:“一旦我们事败,她好在那里用箭阻挡您们四位的追击!” 许格非哂然一笑道:“你们觉得她的话可信吗?” 青年弓箭手无可奈何的说:“当时因为有那位甘老英雄自愿留下来督阵,小的们只好认 命了!” 单姑婆立即问:“那个叫甘公彪的,不是原本就跟你们在一起的吗?” 青年弓箭手立即颔首道:“原本是的,但他随老山主出去后,直到我家白小姐率领大家 登上崖来,他才匆匆的赶来!” 许格非一挥手道:“你现在可以走了,不过,你见到你们白小姐时可以告诉她,下次再 碰到我许格非时,便不会像今夜这样这么容易活着溜走了!” 一俟青年弓箭手走远,丁倩文立即问:“我们还要不要下去?” 许格非毫不迟疑的摇头道:“不必了……” 邬丽珠却关切的问:“你确定下面没有人了?” 许格非道:“不管玄令老怪他们是不是在下面,我已决定不下去了……” 邬丽珠很希望和许格非两人一同下去看看,这时见许格非坚持回去,只得道:“天色的 确不早了,明天还要去找你们的苇姑娘!” 说话间,转身向前走去。 由于邬丽珠谈到了苇姑娘,许格非和丁倩文,以及单姑婆,立即想到了他们前来恒山要 找的尧庭苇!丁倩文首先望着许格非,关切的问:“方才甘公彪怎么说?好像屠龙老魔交代了 他一件重大消息要告诉你?” 许格非满腹心事,嗯了一声忧虑的说:“屠龙老魔心怀叵测,我很担心他在对我无可奈 何后,会拿苇妹妹来要挟我!” 邬丽珠则迷惑的说:“方才在佛庵外的松林中,屠龙老魔不是就要以一件天大的秘密换 取你的什么后半部秘籍吗?” 许格非揣测道:“我想,可能就是甘公彪方才说的那件重要消息!” 丁倩文则忧虑的说:“可是,你已经把甘公彪杀了,这件极重要消息不就断了根了吗?” 许格非极有把握的说:“你们放心,我对屠龙老魔揣得非常透彻,只要是他们希望我们 知道的事,他定会想办法再通知我!” 邬丽珠则忧虑的说:“可是,甘公彪方才刚说,屠龙老魔已经去了东北总分舵找病头陀 元通去了呀?!” 许格非道:“我认为那是计!” 邬丽珠立即不解的问:“计?什么计?” 许格非道:“设法引诱我前去东北和病头陀元通发生冲突……” 邬丽珠十分不解的问:“老魔为什么要这么作?” 许格非道:“当然是病头陀元通背叛了他,要不就是老魔准备借东北总分舵的实力来除 掉我!” 久未发言的单姑婆,突然问:“少主人,您看老魔会不会已经向苇姑娘下手了?” 许格非断然道:“绝对不会!” 许格非毫不思索的说:“当然有把握,因为老魔直到今天晚上才发觉我的武功比他高!” 邬丽珠听得目光一亮,突然似有所悟的问:“什么?你的武功比屠龙老魔还高?”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顿感不妙,乍然间不知如何措词回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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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 五 章 表哥表妹
丁倩文和单姑婆也不由惊得愣了!邬丽珠却哼了一声,突然刹住脚步,望着许格非愤声 道:“原来你果真得到了那本后半部秘籍?!幸我命大,否则,我邬丽珠早被老魔给掐死了。” 了字出口,突然展开轻功,如飞向前驰去。 许格非一见,顿时慌了,闪身将邬丽珠挡住,同时急声道:“邬姑娘,请听在下的解 释!” 邬丽珠却连连愤声尖叫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说话之间,娇躯连闪,继续向前驰去。 许格非一见,突然升起一股怒火,不由身体一闪,再度将邬丽珠挡住,同时怒吼命令道: “站住听我解释!” 邬丽珠被吼得浑身哆嗦,急忙刹住身势,先是一呆,接着也怒吼道:“你凶什么?你的 嗓门大是不是?” 许格非自觉失态,不由失声一笑道:“你不听我的解释嘛!” 邬丽珠立即嗔声问:“你要解释什么?” 许格非只得正色道:“我们现在先不淡是否有这么—本秘籍,我问你,假设我真的有老 魔所说的秘籍,你认为我该不该让老魔拿去?” 邬丽珠毫不迟疑的说:“当然不能让他拿去!” 许格非立即赞声说:“这就是了,那么你又何必生气?” 邬丽珠听得一愣,不由倔强的说:“可是他要杀我呀?!” 许格非肯定的说:“他绝对不敢杀你!” 邬丽珠哼了一声,愤声道:“难怪了姊姊生气,你说话就是太武断了,跟着你在一起, 小命什么时候丢了都不知道。” 许格非立即一笑道:“你放心,跟我在一起,小命永远丢不了!” 邬丽珠一听,立即正色道:“真的?那我可就跟定你了……” 话未说完,娇靥突然通红,不由气得一跺小剑靴,自我遮羞的嗔声道:“哎呀?简直把 我气糊涂了!” 已经和单姑婆跟上来的丁倩文,只得一笑说:“许弟弟就是这个样子的,有时候把人家 气个半死,有时又叫人乐不可支!” 邬丽珠依然羞红满面,含情脉脉的斜了许格非一眼,忍笑嗔声说:“跟这种人在一起最 讨厌了!” 许格非一笑道:“好在我在此地也呆不了几天……” 邬丽珠听得神色一惊,脱口急声问:“你要去哪里?” 单姑婆老经世故,她早巳看出来,邬丽珠不但已动真情,爱上了许格非,而许格非也有 些被邬丽珠的爽朗、活泼、健美、艳丽吸引住了。是以,这时一听,不得不装愉快的说: “我家少主人明后天找到了苇姑娘,立即赶返许家庄举行婚礼大典!” 邬丽珠听得娇躯一战,面色立变,不自觉的脱口急声问:“就跟她一个?” 说罢,特的看了丁倩文一眼。 丁倩文被看得娇靥一红,心坎儿里同时升起一丝忧伤和哀怨。 她是女孩子,当然已看出邬丽珠的心情,为了避免邬丽珠越陷越深,只得颔首道:“是 的,只苇妹妹一个人,别人没有资格。” 邬丽珠一听,不自觉的愤怒大声说:“为什么?” 单姑婆见许格非默默的低下了头,心中十分后悔,知道她操之过急,不该在此时此地把 这件事情说出来。 但是,丁倩文却继续黯然道:“这是许伯母李女侠临终时的遗命?任何人无法变更 的……”话未说完,邬丽珠已极端愤怒的嘶叫道:“太不公平,太霸道了!” 了字出口,倏然转身,展开轻功,似如惊鸿,直向佛庵方向飞驰去。 这一次许格非非但没有拦阻,甚至站在原地没动,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单姑婆十分痛心不安的说:“我老婆子的这张嘴巴也太快了!” 这时,许格非才抬起头来,吁了口气说:“本来就是这样的,有什么该说不该说?我们 也回去吧!” 话声甫落,十数丈外突然传来了尘师太的震声惊音问:“珠儿?珠儿……” 许格非三人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同时急声道:“了尘师太?!” 三人对了一个惊异眼神,飞身向前扑去。 接着是了尘师太迷惑震惊的声音问:“珠儿,珠儿,你这孩子是怎么了?”
飞身前进的许格非等人,已循声看到了前面雪地上的了尘师太,她正转身望着佛庵方向 发呆!许格非一看这情形,知道邬丽珠身形未停,理也没理了尘师太,迳自奔回佛庵去了。 了尘师太想是听到了衣袂风声,立即紧蹙着眉头,一脸迷惑的转首望过来,直到许格非 三人到达近前,老师太才问:“到底怎么回事?” 许格非首先刹住身势,有些惭愧的说:“是晚辈说错了一句话!” 了尘师太立即一整脸色,含有警告和安慰的口气说:“珠儿这孩子自小没有了爹娘,所 以养成了爽朗开放,缺少女孩子的修养,凡事敢说敢做,但不是放荡……” 许格非赶紧欠身含笑道:“晚辈知道,她很好!” 了尘师太继续严肃的说:“在她没有遇到你以前,她常拿你做她对付白俊峰的挡箭牌, 她对别人也说,你是她的表哥,你是她的未婚夫婿,但她在心底下从来没把这件事认真 过……” 许格非只得礼貌的说:“是的。晚辈知道!” 了尘师太立即问:“你知道什么?” 许格非被问得一愣,神情尴尬,顿时不知如何回答! 了尘师太则继续说:“自从你来了这几个时辰,我看她的情况却大不同从前了,你们方 才争吵,可就是为了这件事?” 许格非急忙道:“不是,我们没有吵!” 了尘师太立即道:“方才我听到有人吼,那声音好像就是你们两人,到底是为什么?嗯?” 单姑婆忙歉声道:“都是我老婆子不好……” 话刚开口,目光移向单姑婆的了尘师太,立即发现了单姑婆的左肩有血,而且衣内凸起, 显然包扎过的。 于是,神色一惊,立即举手一指问:“你的肩上是怎么回事?” 说着,又以惊异的目光去看丁倩文,因而再度吃了一惊,继续急声问:“啊,丁姑娘, 还有你?!” 丁倩文和单姑婆立即不好意思的说:“我们两人都中了箭伤!” 了尘师太,不由震惊的埋怨道:“珠儿这孩子总是粗心大意,她应该在去紫芝峪前提醒 你们三人……” 许格非急忙代邬丽珠辩护说:“邬姑娘已经警告过我们三人了……” 了尘师太不由关切的问:“那为什么还中了箭?” 许格非见问,只好把前去紫芝峪的经过说了一遍。 了尘师太听罢,不由感叹一声道:“这一定不是白素贞那孩子出的主意……” 许格非不觉的说:“老师太也不要太相信像貌了……” 了尘师太听得神色一惊,立即迷惑的问:“你小小年纪怎的有这种看法?” 许格非不便说出司徒华貌如仙子,心胜蛇蝎的事,只得强自一笑道:“老师太应该知道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那句活……” 了尘师太立即道:“那与此有些不同,人的面貌端正,心地总坏不到那里去,这也是贫 尼数十年的亲身经历。” 丁倩文和单姑婆的箭伤,由于方才的一段飞驰,已开始有点作痛,因而赶紧改变话题, 和声问:“老师太,可是由佛庵中闻声赶出来?” 了尘师太见问,立即似有所悟的说:“噢,我想起来了,你们前去紫芝峪之后,我也顺 便去了一趟就近的慧莲庵找青莲……”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问:“可是替晚辈打听消息?” 了尘师太,微一颔首道:“不错……” 许格非立即迫不及待的问:“那位青莲师太,怎么说?” 了尘师太道:“很令你失望,只有明天再去问普航庵的净明师太了!” 单姑婆只得催促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回庵休息吧!” 了尘师太一听,顿时想起了单姑婆和丁倩文的伤势,因而关切的说:“本来我的佛庵不 准男人留宿的,好在许少侠不同一般人士,为了明日觅人方便,你们三人今夜就宿在庵中的 斋室内吧!” 说罢,当先转身向前走去。 许格非三人立即跟在身后。 前进中,了尘师太,突然叹了口气道:“佛门弟子,总以上体天德为本,感化恶人向善 为辅,但是,如今放走了玄令老怪师徒,的确令贫尼为武林未来的安危担心!” 许格非也凝重的说:“听说他们已赴天山一带邀清高手,晚辈认为,不出数月,玄令老 怪必然卷土重来!” 了尘师太叹了口气道:“贫尼也只好带着珠儿另觅安栖之所了。” 许格非听了,心中自然觉得惭愧难过,因为,当时他如果继续飞扑,仍可以追及玄令老 怪将对方杀了。 但是,慈悲为怀的了尘师太,偏偏急声喝止,因而使老怪逃脱了。 如今,了尘师太对她仁慈的放走了玄令老怪而为自己留下祸害,显然有些后悔了!默默 继续前进数步,了尘师太突然又似有所悟的说:“你方才说甘公彪三天之后要代屠龙老魔转 达消息的事,你应该重视这件事,至少也应该先将甘公彪制服!” 许格非只得道:“晚辈气甘公彪以此要挟,过份狡猾,加之丁世姊和单姑婆俱负箭伤, 实在没有那份耐心说服他!” 了尘师太不由关切的问:“你没有想出来,屠龙老魔要转达给你的是哪一方面的消息?” 许格非剑眉微蹙,尚未开口,丁倩文已抢先忧虑的说:“我怕是有关苇妹妹的事!” 许格非听得神色—惊,不由意外的问:“你怎的会有这个想法?” 丁倩文有些胆怯的说:“我是根据屠龙老魔说.如果他告诉了你那桩消息,你前去东北 总分舵比谁都去得急!” 了尘师太则继续说:“屠龙老魔交代甘公彪三天后再告诉你的那件重要消息,也就是他 找到苇姑娘后的处置……” 许格非不由悄然大悟的说:“不错,如果现在就让甘公彪告诉晚辈,不但晚辈有了防范, 前去加速寻找,也很可能双方在某一个佛庵前撞上。老魔当然知道,下次再遇到了晚辈,他 便很少有活命的机会了!” 丁倩文一听,不由焦急的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许格非道:“当然是马上去寻找!” 了尘师太一听,不由蹙眉看了一眼夜空,忧虑的说:“风雪虽已停了,但夜深已近三更, 怎好前去相扰?再说二位身带剑伤,尚未吃饭,饥渴疲惫,再加上箭伤痛楚,人终究不是铁 打的呀!” 单姑婆则焦急的说:“那也不能眼看着苇姑娘被屠龙老魔劫走呀!” 了尘师太凝重的说:“实在说,我除了普舵庵和慧莲庵外,其他的佛庵我都没去过,倒 是珠儿那丫头,整天像匹无缰的野马……” 许格非一听,立即道:“我去找她……” 了尘师太立即道:“可是你已经把她气哭啦!” 许格非极有把握的说:“如果晚辈向她陪个不是,我想她一定会陪我前去!” 了尘师太一听,只得无可奈何的说:“好吧,那你就回去试试吧!” 说罢,当先向前走去。 说话之时已到了佛庵前。 了尘师太立即登阶走至檐前,举手在门上拍了两下。 不一会儿已有了小沙尼奔来的声音。 了尘师太再吆喝了一声,门立即打开了。 小沙尼一开门,先看了许格非三人一眼,立即焦急的说:“小姐在房里哭得好厉害!” 了尘师太嗯了一声,立即大刺刺的说:“去喊她来吃饭,告诉她,许少侠还有事求她, 算她赢了!”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丁倩文和单姑婆却默默的对看了一眼。 随着了尘师太进入了斋室,桌上早已摆好了斋饭,四筷四碗,显然也有邬丽珠的一份。 了尘师太先在一旁的大椅上坐下,肃手一指饭桌道:“你们三位先吃罢!” 话声甫落,小沙尼已急急的奔了进来!了尘师太立即问:“怎么样啦?” 小沙尼有些怯怯的先看了一眼许格非,这才说:“小姐说,求地就该亲自去请她,难道 还要她自己过来被使唤不成?” 了尘师太立即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太任性,太任性,太不像话!” 说罢,立即又望着许格非,无可奈何的说:“算了吧,等到明天再说吧!” 丁倩文和单姑婆一听,不由焦急的说:“等到明天恐怕已经太迟了!” 许格非倏然起身,毅然道:“好,我亲自去请她!” 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小沙尼一见,早已转身奔了出去,急急在前引路,唯恐许格非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找邬 丽珠。 许格非跟着小沙尼,越过佛殿前的院子,直向对面的两间厢房走去。 看看到达右间的厢房门前,小沙尼突然闪动着一双乌溜大眼睛站住了。 许格非见房里没有亮灯,不由也站住身形,沉声问:“她在哪里?” 小沙尼向着厢房门一努嘴道:“她正在房里哭!” 许格非立即生气的说:“哭为什么没有声音?” 小沙尼也不客气的说:“她有没有哭,你进去一看就知道了嘛!” 许格非更加生气的说:“她不点灯我怎么进去?” 小沙尼出点子道:“你不会站在 门口叫地点灯吗?” 许格非一听,不由气得哼了一声,举步登阶走到了门口。 门是开着的,立即放缓声音道:“邬姑娘……” 内室方向立即传来邬丽珠的声音问:“什么事?” 听声音的确有几分沙哑,倒真的像哭了一阵子。许格非觉得事情紧急,的确需要邬丽珠 的帮助,只得和声道:“请你过去吃饭……” 邬丽珠立即嗔声道:“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饭!” 许格非一听,一股怒火再度冲上来,同时,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想想尧庭苇的处境, 不得不多多忍耐,因而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也就在他叹气的同时.房内突然响起一声愉快的 娇笑!许格非终于叹气低下了头,闻声扑头一看,发现邬丽珠已悄悄的由内室走出来。 邬丽珠立即得意的笑着说:“还是扭不过我吧?!” 许格非见邬丽珠说话时,天真无邪,完全一副稚态,胸间的一股闷气顿时消失了,于是 一笑道:“老师太说的,算你赢了!” 邬丽珠一听,立即愉快的走出来,并含着娇笑,低声问:“方才为什么不说话啦?” 许格非已渐渐摸清了女孩子的心理,只得故装屈服的笑着说:“斗不过你嘛!” 邬丽珠一听,实在高兴极了,不由快意的格格笑了!但是,对面斋房的丁倩文和单姑婆 两人的眉头却皱在一起了。 许格非和邬丽珠一进斋房门,了尘师太,立即沉声说:“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儿,你 已经不小了,不能再整天疯疯癫癫的过日子!” 邬丽珠听罢,依然满面欢笑,毫不在意的拉长声韵应了个是。 丁倩文和单姑婆觉得这时正求着邬丽珠,一见许格非和邬丽珠愉快的走进来,立即起身 含笑道:“快来吃些东西吧!” 邬丽珠一面肃手示意丁倩文两人坐,一面笑着说:“看见了饭才想起了饿!” 了尘师太不由白了邬丽珠一眼,忍笑沉声道:“你的胃里早就伸出手来了,你道姑姑不 知道,傻丫头!” 邬丽珠愉快的耸耸肩,许格非和丁倩文也都笑了。 但单姑婆看得出,许格非是真的笑,丁倩文是礼貌而勉强的笑!了尘师太,一俟许格非 三人吃了几口饭,立即望着邬丽珠,凝重的说:“许少伙饭后要到每一座佛庵附近巡察巡 察……” 邬丽珠听得目光一亮,立即兴奋的说:“好呀,由我带道,绝对不会跑冤枉路!” 了尘师太一看,立即耐着性子,沉声道:“稳重,稳重,不能让别人仍以为你还是个孩 子!” 说话之间,特的向邬丽珠递了个眼神,看了许格非一眼。 邬丽珠一看,顿时会意,芳心不但怦怦的跳,心里更感到后悔。 因为,她希望许格非把她肴成一个已经成熟的少女,如果把她仍看成一个顽皮淘气的孩 子,她再怎么活泼可爱,许格非也不会放在心里。 单姑婆却趁机故意赞声说:“邬姑娘小巧玲珑,天真可爱,的确还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女 孩……” 邬丽珠一听,顿时大怒,但她已惊觉到今后应该稳重,因而强捺着上冲的怒火,望着单 姑婆分期道:“单姑婆,我已不是个小女孩了呢,再有两三个月我就十八岁了,不信,我站 起来比你还高呢!” 单姑婆一听,觉得邬丽珠实在烂漫的可爱.因而笑着说:“邬姑娘.你还没听我老婆子 说完你就火了,我是说,你看起来是个小女孩,实际上却是位大姑娘了!” 邬丽珠一听,不由高兴的失声笑了,同时笑声道:“真的呀?那我冤枉你了!” 了尘师太趁机教训道:“知道吧?这就是姑姑教你稳重的道理,听话要等人家说完了再 插嘴!” 邬丽珠一听,立即温顺的点了点头。 了尘师太继续叮嘱说:“丁姑娘和单姑婆都身负箭伤,不能施展功夫,由我在庵里照顾, 你陪着许少侠到各处走走,但记住,要站在远处观看,千万不可近前偷窥!” 邬丽珠默默的听着,不时会意的点点头。 许格非觉得他也有份,因而也恭谨的颔首应着是。 了尘师太继续说:“万一碰上了屠龙老魔,一切由许少侠应付,你千万不要逞强!” 邬丽珠一面听,一面颔首应着是,看来真的变成个大姑娘。 把活说完,大家也吃饱了。 许格非虽然担心尧庭苇的安危,但他知道屠龙老魔也是在暗暗察访寻找。 这时既然吃饱了,当然应该马上前去,于是,立即起身道:“我们现在该去了吧?” 邬丽珠见许格非望着她问话,立即起身愉快的应了声好。 如此一说,丁倩文和单姑婆,也急忙由位子上站起来。 了尘师太,则起身警告道:“恒山山区内,卧虎藏龙,仍有不少深藏不露的高人,凡事 以忍耐为上,千万不可节外生枝!” 许格非连声应是,邬丽珠则有迫不及待,恨不得一步迈出佛庵大门的神情!丁倩文神色 平静,内含哀怨,她总觉得天下美丽多情的少女这么多,实在是无法一一防范的。 一出佛庵大门,邬丽珠一指正北,低声道:“前面那座峰角下就有一座佛庵!” 说罢起步,立即展开身法向前驰去。 许格非立即起步飞驰,两人并肩向正北那座高峰前驰去。 双双飞驰中,许格非的目光不时巡视着远近林前,岭腰和鞍部。由于大雪初晴,夜空已 露小星,雪光的反映,景物尚算清晰。 但是,邬丽珠对这些似乎并不太注意,她反而含着微笑,不时愉快的回头看一眼许格非。 假设丁倩文和单姑婆也跟着前来,必然看出邬丽珠不但兴奋难抑,而且心坎里充满了甜 蜜。 邬丽珠每次转头,发现许格非的目光总是看向别处,心里当然不快,因而她多么希望许 格非笑眯眯的看她一眼!是以,当她再次发现许格非看向别处时,再也忍不住问:“你都在 看什么?” 许格非依然望着别处,漫不经心的说:“我在注意老魔的行踪!” 邬丽珠立即不高兴的说:“他不会在附近活动的!”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惊异的望着邬丽珠,问:“你怎的知道?” 说话间,这才发现邬丽珠高嘟着小嘴,显然在生气。 邬丽珠道:“因为老魔知道你住在我姑姑的佛庵里!” 许格非觉得这说法不太合理,正待说什么,突然发现左前方的半岭树林中,有数间殿影 现出。是以,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快看,那里也有一座庙宇!” 邬丽珠则冷冷的说:“那就是我姑姑已去过的慧莲庵!” 许格非一听,不由噢了一声,但却失意的说:“不知老师太是怎么问的?” 邬丽珠立即冷冷的道:“如果你们不过我姑姑,明天你自己再去问嘛!” 许格非一听,顿感不妙,但又不知道邬丽珠为何生气,如果照这样情形发展下去,今夜 必然是一无所获。 他转首凝望着邬丽珠,侧面看来发现她的琼鼻很挺,小嘴红润高嘟,的确像一颗熟透的 樱桃。 尤其使许格非注意的是她两道黛眉下的一双明媚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实在 迷人!正打量问,邬丽珠突然转首向她望来。 许格非神色一惊,的确吓了一跳!邬丽珠立即冷冰冰的问:“你看什么?” 许格非见问,不自觉的一笑道:“你生气的时候很美!” 话声甫落,邬丽珠突然噗哧笑了!接着忍笑嗔声道:“胡说八道,谁生气了嘛!” 许格非一听,反而愣了,不由迷惑的问:“你真的没生气?” 许格非一想对呀,生气还会笑吗? 但在乍然间他却不知道,如果他不赞她美,她会笑吗? 正待说什么,邬丽珠已举手一指前面,含笑提醒道:“前面就是了,不要讲话了!” 许格非一惊,急忙转头,举步一看,发现百十丈外峰角下的茂林中,果然有数座飞檐殿 脊逸出,因而道:“这座佛庵好大呀!” 邬丽珠立即愉快的说:“里面的主持尼姑很年轻,看来只有二十三四岁,很有一套化缘 本领,这座竹水庵还不到几年的工夫,便由一座小佛堂增建到这么一座富丽堂皇的大佛庵!” 许格非早巳看清了竹水庵的范围和规模,觉是邬丽珠并没有夸大,三进大殿,六座侧殿, 香堂佛阁,七级浮图,这么宏伟的浩大工程,当然需要不少银子。 —想到银子,他不自觉的问:“这位年轻的师太会武功吗?” 邬丽珠道:“不清楚,还没有听说她会武功,也没有发生过有人前来闹事!” 说此一顿,突然似有所悟的问:“你以为她们的银子是盗来的?”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邬丽珠立即哼了一声道:“那你问她会不会武功是什么意思?” 许格非道:“我是说,这么大的佛庵当然有不少的尼姑,以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师太主持 这么大的一座佛庵,如果没有惊人的武功,内部很难安然无事……” 话未说完,蓦闻邬丽珠脱口低声道:“快看,那座佛阁上的灯亮了!” 许格非的目光根本没有离开佛庵,当然也看到了。 那座佛阁非常富丽,四面广窗,画栋雕梁,位在第二进与第三进间的大殿侧后方,看来 很有些象巨商富贾家的千金小姐们的闺房。 正在打量间,突然一暗,那点灯光又灭了。 许格非并未在意,因为他断定那是住在佛阁上的尼姑,在睡梦中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 特的亮一下灯看一看。 但是,邬丽珠却惊异的说:“这不像是灯,可能是火折子!” 话声甫落,前面一亮,佛阁上的火光又亮了。 许格非一见,不自觉的刹住了身势,因为他们也正好到达庵外不远的一处高地上,对庵 中的形势,大都能看得清楚。 由于那座富丽佛阁上的灯光再度亮了,许格非才开始觉、得事有蹊跷!邬丽珠立即凑过 来,得意的低声问:“可是觉得有些奇怪……” 话未说完,佛阁上的灯光又灭了!许格非一看,立即同意的嗯了一声! 邬丽珠不由提议道:“我闪进去看一看好不好?” 许格非毫不迟疑的摇头道:“不要,别忘了我们是出来找苇妹妹的!” 邬丽珠一听,心坎里突然升起一股妒火,顿时忘了身在何处,不由脱口怒声道:“苇妹 妹?苇妹妹,你心眼里只有你的苇妹妹……” 夜静更深,万籁俱寂,一个嗓音清脆的少女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能不惊传数里? 许格非一听,惊得急忙将食指竖在朱唇上嘘了一声。 但是,也就在邬丽珠大发娇嗔,怒声滴滴的同时,佛阁上的灯光,第三次又亮了。 想是由于听到邬丽珠的娇嗔声,灯光不像前两次那么久,仅仅一闪而已。 邬丽珠当然看到了,因而也急忙停止了娇嗔,自己心里也深感后悔。 本来他们是可以进庵去看一看的.也许能发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如今,经地这么一吼, 声闻千里,对方已有了警惕。当然也就格外谨慎注意。 看看许格非仍无可奈何的望着她,并没有生气,只得歉然一笑道:“非常抱歉,又惹你 生气了!” 许格非无可奈何的一摊双手道:“我没有生气,只要你不生气就好了!” 邬丽珠一听,心坎里突然升起—阵甜意,如果不是少女的矜持,她几乎要投进许格非的 怀里说—声你真好!许格非见邬丽珠望着他神情发呆,眼射异彩,心里也有一股被吸引的冲 动。 但是,他知道,他还有一个属于他的苇妹妹,而且,他已没有资格再爱任何少女。 于是,不由亲切轻柔的说:“我们再到别的佛庵看一看吧?!” 邬丽珠一直没有再说话,这时见问,也只是本能的默默的点了点头,转身向东北方向走 去。 许格非见她心情沉重,也才便催她施展轻功,只得默默的依着她的娇躯向前走。 两人低着头,踏着厚厚的积雪,发出了清晰的沙沙声音。 前进十多丈.两人都有些觉得距离既远时间也长。 邬丽珠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过身来一张樱口!但是,她的突然止步,却正好撞进也 正在想着心事的许格非的怀里!她没有闪躲,许格非也没有动,她仰着粉脸张着樱口,什么 也没说,许格非静静的和她的目光互望着,也没有什么动作。 久久,邬丽珠才幽怨的问:“我能够真的喊你表哥吗?” 许格非什么也没说,仅凝重黯然的摇了摇头。 邬丽珠立即伤感的问:“为什么?” 许格非才说:“因为你的表哥就是你的未婚夫婿!” 邬丽珠立即焦急的说:“可是人人都知道我的表哥就是你呀?!” 许格非却黯然道:“我已没有资格了!” 邬丽珠立即不平的问:“为什么?” 许格非黯然道:“单姑婆和丁世姊不是已告诉你了吗?” 邬丽珠由于内心的义愤不平和对自己幸福的关切,因而不自觉的问:“这么说,连那位 贤淑文静,一直侍候你身边的丁姑娘也没有希望嫁给你了?” 许格非不便说什么,只得默默的点点头。 邬丽珠一听,顿时大怒,她几乎再度怒声大吼!但是,她终于压抑着愤懑和不平,愤声 问:“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许格非叹了口气,黯然道:“说来话长,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岂知,邬丽珠竟倔强的说:“不,我要你现在就告诉我!” 许格非一听,不由焦急的说:“可是我们还要去每座佛庵去察看呀?!” 邬丽珠立即愤声道:“你看,我现在还有心情陪你去吗?”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更加焦急的说:“你这不是诚心陷我于不仁不义吗?” 邬丽珠依然嗔声道:“你不告诉我,我不会甘心情愿的陪着你去找!” 许格非叹了口气.焦急的说:“你不会知道苇妹妹如果被屠龙老魔劫走的后果是多么严 重,我不但被亲友视为不义.也会被骂为不孝!” 邬丽珠一听,不由哦了一声,也愣了。 接着,她的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噢,有了!” 许格非听得精神一振,立即关切的问:“你有了什么?” 邬丽珠不答,举手一指竹水庵北侧的高峰道:“喏,你看到了没有?!” 许格非急忙转头.茫然问:“看到了什么?” 邬丽珠正色道:“峰半腰那座突出的石崖!” 许格非一看,这才发现峰腰上果然有一座很奇特的突出石崖,由于它突出在棱角上,倒 有些像悬在半空的鸟巢。 许格非看罢,立即迷惑的问:“那座突崖怎样?” 邬丽珠却解释说:“屠龙老魔不是也不知道苇姑娘住在那个佛庵里吗……” 许格非不敢肯定,因而没有表示。 邬丽珠则继续说:“既然他不知道,他当然和我们一样也要到每一个佛庵去找,我们两 人可以到那座突崖上去……” 许格非立即不解的问:“到那座突崖上作什么?!” 邬丽珠正色道:“当然是监视老魔呀,我们居高临下,只要看到下面一有动静,我们就 可以立刻下手。” 许格非觉得有点道理,但却不解的问:“你是说,所有的佛庵在上面都能看得见?” 邬丽珠道:“只有莲花庵看不见。我以为满山遍地的白雪,只要老魔一行动,我们一定 会马上发现也。” 许格非一听,立即同意的说:“好,坐在高处四下观看,发现老魔的机会总比在地下找 的机会多。” 邬丽珠见许格非同意了,立即愉快的当先向前驰去。 许格非—面跟进一面问:“那上面能不能容人?” 邬丽珠一笑道:“那上面宽敞的很呢,站十个八个的人绝对无问题。” 许格非立即惊异的问:“那上面你去过?” 邬丽珠一笑道:“那里是我经常练轻功的地方,你说我去过没去过?” 说话之间两人已驰至近前。 邬丽珠毫不迟疑,一长身形,腾空而上。 许格非见突崖悬空,虽然仅有十数丈,但形势却极为险恶?轻功不俊的人,未必敢尝试 升上。 这时一见邬丽珠腾身而起,迳向灾崖上升去,立即衫袖一挥,也紧跟着飘身而上。 一到达突崖上,许格非立即发现上面宽敞,而且头上尚有大树遮盖,整个崖面上,仅东 北边缘上有一些积雪。 唯一令许格非感到奇特的,就是左右两边和最内侧的均有一块可供人坐的光滑方石。 由于北面的石上已有了积雪,邬丽珠立即爽朗的含笑一指南面的方石说:“坐下来同样 的可以看到每一座佛庵的全貌!” 许格非见方石仅有两尺长,坐一个人有余,坐两个人就挤了,而且,男女授受不亲,总 应有个回避。 他认为,虽然午后他曾因心痛一头栽进邬丽珠的怀里,那时的情形特殊,也可说是身不 由己的事。 如今,心志健全,头脑清醒,如再双双的挤坐在一起,就有些越礼不该了。 心念及此,自然的肃手一指青石,道:“你先坐,我看一下!” 说罢,向前一步,立即游目察看崖下。 邬丽珠自然不会先坐,也急忙趋前,和许格非并肩一同下看。 只见崖下一片银白,远峰近岭,尽是白雪,下面的竹水庵,更是一日了然。 再看附近林中和远处的半山间,果然有几处殿脊和寺院。 打量间,蓦闻身边的邬丽珠,轻声说:“你看,我们居高临下,远可眺,近可瞻,下面 一片雪白,任何人在下面活动,都逃不过我们两个人的眼睛!” 许格非也很满意,立即回头望着邬丽珠,含笑赞声道:“好,你想的这一招再好没有 了!” 邬丽珠被赞得甜甜一笑,玉手一指青石,道:“那就坐下来谈吧!” 说罢,纤腰一扭,当先坐了下去,并用手拍着身边的余地,继续说:“坐呀!” 许格非一看,神情迟疑,两道剑眉立起蹙在了一起,他既不便峻拒,又不便坐,只得迷 惑的问:“你叫我谈什么呀?” 邬丽珠一愣道:“当然是你和那位苇姑娘之间的种种经过呀?!” 许格非立即为难的说:“说来话长,就是讲一个时辰也讲不完……” 邬丽珠趁机道:“就是嘛,所以才叫你坐下来讲嘛!” 许格非急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邬丽珠见许格非一直不肯坐下来,不由有些生气的问:“那你是什么意思嘛?” 许格非为难的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两人光谈往事了,万一老魔在下面活动,那一定 会错过发现他的机会……”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断然道:“绝对不会,他一出现我就会看到!” 许格非见邬丽珠说得这么有把握,自然也不便再说什么了! 邬丽珠则白了他一眼,继续生气的说:“如果你怕我身上有瘟疫,你就站着讲好了!” 许格非一听,赶紧歉然一笑道:“你完全会错了我的意思……” 邬丽珠立即道:“既然你不承认?那你就坐下来呀?!” 说此一顿,特的又哼了一声,道:“亏你还称得上是侠义儿女,既迂腐又拘泥……” 许格非立即分辩道:“话不能这么说,一切总不能越乎礼嘛!” 邬丽珠一听,不由气得绯红着娇靥嗔声问:“我们在这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越乎 礼?” 许格非也不由愁眉苦脸的说:“可是……可是……” 邬丽珠立即嗔声问:“可是什么?” 许格非一看,只得无可奈何的说:“好好,我坐下来说!” 邬丽珠一听,暗自心喜,但她却故意绷着小脸不高兴的说:“随你的便,爱坐就坐,不 爱坐就站着说!” 许格非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轻巧的坐在邬丽珠的身边,不解的问:“由什么地方讲起 呢?” 邬丽珠见许格非坐下来,明媚的面庞上不但有了光彩,也有了笑意。 这时见问,立即含笑道:“当然由你们第一次见面那时说起!” 许格非一想到他和尧庭苇的第一次见面,便不由黯然垂首叹了口气!邬丽珠一看,心中 也不由升起一丝难过。 她并不知道许格非为什么黯然叹气,只是因为她爱许格非,看了心上人难过,自己跟着 升起了一丝感伤之意。 许格非先平抑了一下悲痛心情,这才把父母和他逃难包头,中途遭尧恨天派人截击,父 死之后,又被尧恨天骗进西北山区,由于马惊车翻,母受重伤。他也跌进激流湍急的山溪中。 说至此处,许格非不得不再度平抑一下悲愤情绪,才继续说出尧庭苇冒死救他上岸以及 服侍母亲直到伤重仙逝和母亲遗嘱的内容等等。 邬丽珠听罢,一双明亮大眼睛内也和许格非一样噙满了泪水!她不由黯然摇头叹了口气 道:“这段凄凉感人的悲惨经过,就是铁石人听了也会伤心落泪,可是,许伯母的这份遗嘱, 将来恐怕要制造出更多更悲惨的凄凉伤心人!” 许格非听得悚然一惊,脱口急声问:“你指的是丁倩文?” 邬丽珠别具用心的说:“恐怕不止她一个!” 许格非不自觉的黯然道:“魏小莹已经离开了,她……” 邬丽珠听得花容一变,脱口惊呼道:“什么?还有一个魏小莹?” 许格非噢了一声,急忙道:“没什么,她已经和申忠一赶往际云关救她母亲去了!” 邬丽珠突然生气的说:“谁管她去救谁,我是说,你为什么就没想到我?!” 许格非浑身一震,脱口惊呼道:“你?” 邬丽珠委屈的道:“是呀!人人都知道你是我表哥?我们起小就订了亲?你说,我该怎么 办嘛?!” 许格非只得愁眉苦脸的说:“那本是你说着玩儿骗人的吗!” 邬丽珠却倔强的说:“现在已成了真的了嘛!” 许格非不由一愣道:“你……” 邬丽珠立即正色嗔声道:“我怎样?告诉你,我就不同与其他女孩子,扭扭捏捏?羞羞答 答,有什么活藏在心里不敢说,我不一样,我喜欢谁我爱淮,我就乖乖的跟着他过一辈 子……” 许格非立即愁眉苦脸的说:“这样是自找苦吃……” 邬丽珠立即哼了一声,嗔声道:“我才不白找苦吃呢.我喜欢你就跟定你了。从今天起. 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谁也不能把我们分离……” 许格非听了既感动又惊惶,不由黯然道:“邬姑娘……” 邬丽珠立即驳斥道:“从现在开始你应该称呼我表妹,不应该再称呼我邬姑娘了!” 许格非立即愁眉苦脸的说:“可是我们并不是真的表兄妹,这样称呼会惹人笑话的!” 邬丽珠立即嗔声问:“谁会笑话我们,难道别人都知道你许格非家中有几位姑姨表婶和 多少位表姐表妹不成?” 许格非自觉说不过邬丽珠,不由慨然摇头叹了口气,黯然道:“你不会成功的……” 邬丽珠立即道:“你放心,我就是不成功也不会像我姑姑那样去当尼姑……” 许格非听得悚然一惊,不自觉的说:“怎么?你要自杀?” 邬丽珠立即慢条斯理的问:“你看我是那么傻的人吗?”说此一顿,突然又沉靥沉声道: “告诉你,我还有许多美好的日子未过呢,我才不自杀呢!” 许格非不自觉的迷惑问:“那你准备是……” 邬丽珠立即沉声道:“如果我不能达到愿望一辈子和你生活在一起,我就在你的宅院外 面建一座能够看清你一举一动的高楼,我就天天坐在楼上看着你……” 你字方自出口,目光突然一亮,急忙一指崖下,脱口急声道:“快看,有人!” 许格非已被邬丽珠的痴情感动得思维进入了幻境。好似看到了邬丽珠真的在他许家庄的 宅院外自己盖了一座耸人半空的高楼,正凭栏痴痴的向着他们宅院里看。 这时一听邬丽珠急呼下面有人,悚然一惊,急定心神,也本能的急忙向崖下看去。 但是,他只看到一道身影,已越过了竹水庵的墙头,迳向那座丽阁前纵去。也就在他低 头察看的刹那间,邬丽珠已继续急声催促道:“快,我们快下去,那一定是老魔!” 许格非虽然只看了一眼,但他已看清了,那是一个男子,却不是老魔。 深更半夜里,一个单身的男子,进入了佛门静地的尼姑庵,无可置疑的,绝非好人,当 然也不会做出好事来。 但是,他不能对一个纯真的少女邬丽珠说出来,是以,宽慰的轻声道:“你在上面等着, 我一个人下去瞧瞧……”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不高兴的说:“我为什么要一个人留在上面!”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不管那个人是不是屠龙老魔,你都应该留在这上面……” 邬丽珠不由嗔声问:“为什么?” 许格非道:“如果是他,你去了反而不好……” 邬丽珠一听,更加生气的说:“何以见得?” 许格非立即沉声道:“今天午后的教训还不够你警惕的?” 邬丽珠一听,心中虽然不服,但却继续问:“如果那人不是屠龙老魔呢?” 许格非正色道:“那正是我要你待在上边的原因,你可以继续监视别处!” 邬丽珠一听,只得点点头,但却关切的问:“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下去呢?你知道,你一 个人下去我不放心!” 许格非略微沉吟,他觉得不管是与不是老魔?邬丽珠都不宜下去,因而道:“你最好不 要下去!” 邬丽珠这时已有些片刻都离不开许格非了,因而倔强的说:“不,下面有动静我就下 去!” 许格非正色沉声道:“你如果不希望将来在我家外面盖问高楼整天看我,你就听我的话 待在上面!” 面字出口,闪身而下,就像一团半空飘下的柳絮般,不疾不徐的飘然而下。 竹水庵本来就紧临峰角而建,许格非到达峰下,距离庵侧墙已经不远。 他身形不停,直飞庵内,迳向那座曾经亮过三次灯的丽阁上纵去。 一登上丽阁的雕栏,便听到一个女子,嗲声娇气的骂道:“干啥这么猴急?猴急不早一 些来?” 一个男子谄声焦急的说:“求求你,我的女菩萨,快救救我吧!” 女子嗲声娇嗔道:“你不说出为什么这么晚才来?你就别想要我顺着你!” 男子似乎真的急了,不由惶急的说:“我的女菩萨,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有位武林老前 辈,要我连夜给他弄一辆密篷马车,他要运人……”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更加摒息贴在窗前听,因为他太敏感了,他担心屠龙老魔已 经找到了尧庭苇,正待找车运出山区。 果然,阁内的女子也关切的问;“运人?运什么人?” 这一问,也正是许格非心里急需要知道的。 只听那男子有些生气的急声道:“你管他运什么人去?” 女子正经的说:“咦?如果摸清了对方的底细,敲他一票,弄他百把两银子也是好的 呀!” 那男子立即警告道:“你少打这个歪主意吧,那老儿的武功高得很呢,他的袖子轻轻一 挥,一块石头就碎了……” 话未说完,蓦闻女子哎呀一声,接着生气的嗔声道:“不会轻一点,你把我的带子都扯 断了!” 接着又关切的问:“你说,方才我打灯号的时候你还没来?” 男子似乎已无心回答,但又不能不应付,只得简扼不耐的说:“我不是说了嘛,我那时 候正被那个老前辈缠住了……” 那女子却不由焦急的道:“可是那时庵外却正有一男一女在争吵,看情形我打的灯号可 能被他们看到了!” 男子有些急促的说:“管他看到投看到,谁不知道我金面三郎跟你仰心有一手?” 那女子却嗔声骂道:“去你娘的,谁跟你有一手……” 手字出口,突然惊异生气的问:“怎么?完啦?这么快就完啦?” 自称金面三郎的男子,既不好意思又抱歉的说:“我不是说了吗?我必须马上赶回去为 那位老前辈找车,耽搁了正经事,咱们两个都得送命……” 被称为仰心的女子,显然就是这座竹水庵中的尼姑,只听她倔强的哼了一声,嗔声道: “谁跟着你送命?要死你去死……” 金面三郎一听,不由焦急的正色道:“我告诉你哟,那位老前辈早就清楚我们两人间的 事,如果我不能给他弄到篷车,他连你一块杀了,而且先把你杀了作为对我的惩罚!” 仰心吃惊的噢了一声,道:“他真的知道?” 金面三郎道:“我骗你干啥?你想,如果不是性命攸关的事,我会舍得离开你吗?” 仰心也认真的说:“哦!你快去吧,明天晚上再来!” 金面三郎突然道:“噢,我忘了告诉你,他明天也要我押着篷车到关外去……” 仰心立即难舍的说:“那得要多久才能回来呀?” 金面三郎立即体贴的说:“你放心,我的活菩萨,只要一到了地头,我会马上星夜兼程 赶回来的!” 仰心立即幽幽的叮嘱说:“你可要早一天回来呀!” 金面三郎轻佻的一笑道:“你想,我会不急着把我的小心肝早一刻搂在我的怀里吗?嘻 嘻!” 话声甫落,门闩轻响,呀的一声,通天落地的花格窗门应声开了!许格非卓然立在廊下 栏角前,他没有打进阁内的原因,是因为金面三郎就要出来了,而且,他也不屑看到对方两 人的恶形丑态。 金面三郎穿着一身金黄劲衣,徒手未携兵刃,浑身干瘦,三角眼,扫帚眉,干黄的面皮, 一望便知是个酒色之徒。 被称为仰心的女尼,头戴白狐红缎塔形帽,身穿同质红缎白毛宽大锦袍,柳眉大眼,皮 白肉细,竟是一个颇具姿色的女子。 金面三郎一见许格非,神色一惊,急忙刹住脚步,顿时愣在当地。 紧跟身后的仰心,却花容大变,险些脱口惊呼,但她却迅即以手将口掩住。 许格非首先冷冷的问:“你方才说的那位武林老前辈,现在何处?” 金面三郎急忙一定心神,不答反而笑了,同时,镇定的说:“朋友……” 许格非立即怒斥道:“谁是你的朋友,快说出那位武林前辈现在什么地方?” 金面三郎面色一变,但旋即放缓声音,郑重的说:“你阁下可是那位老前辈特的派来逼 问在下口风的那一位?”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禁有些莫明其妙,因而也愈加肯定金面三郎说的那位武林老前辈, 就是屠龙老魔。 因为屠龙老魔阴狠奸诈,他为了预防金面三郎泄露秘密,很可能故意先叮嘱金面三郎小 心。
是以,心中一气,不由剔眉怒声道:“我告诉你,我是找那个老魔的仇人,你赶快告诉 我他现在何处……” 仰心女尼一见许格非怒声发话,顿时慌了,深怕惊醒庵中尼姑,不由一推金面三郎,焦 急的说:“三郎,快告诉他,快告诉他吧……” 话未说完,金面三郎已断然道:“不,告诉他我们两人都没命了!”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哼,你不把实情告诉我,你们两人今天才真的死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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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 六 章 调虎离山
仰心女尼一听,不由惶得急声解释道:“什么老前辈少前辈,贫尼可一概不知道!” 许格非立即问:“你是什么人?” 仰心女尼一听,立时想起了她的身份,轻啊一声,顿时无言以对! 金面三郎到了这时候,似乎已明白了许格非绝不是那位前辈派来探口风的人。是以,面 色一沉,目露凶芒,竟咬牙切齿的缓步向许格非身前欺去。 仰心一见,不由惶急的低声道:“三郎,不要在此地打,不要在此地打!” 第二个打字方自出口,金面三郎已大喝一声,飞身前扑,双掌一挥,迳向许格非击去。 许格非知道不给对方一些苦头吃,对方是绝不肯吐实的。 是以,一俟金面三郎的招式用老,身形略微一闪,右掌一个闪电翻飞,蓬的一声击在对 方的前胸上,金面三郎也一声闷哼,身形踉跄,迳向方才立身之处退去。 就在金面三郎退至仰心面前的同时,上身一扭,双手抚胸,哇的一声,张口向阁栏下吐 了一口鲜血!仰心一见,急忙奔了过去,一声娇叱,抱住金面三郎掀下阁去。 一声凄厉惨叫,震撼了山野夜空,整个竹水庵也有了惊呼尖叫的女子声!许格非原以为 仰心是好心搀扶她的情郎。没想到她竟趁机将金面三郎掀下阁去,再想援救业已不及,不由 大喝一声淫尼,飞身向仰心扑去。 岂知,仰心竟甩掉了红缎白毛锦袍的狐帽,尖声嘶叫道:“快来救命呀!淫贼!淫贼!” 也就在她呼至第二个淫贼时,许格非已到了她的近前,而她虽然仅有一个粉色兜肚,下 体全赤,却依然疾挥玉掌,飞起一腿!许格非觉得仰心不但心狠手辣,而且无耻至极,这种 人如果让她仍活在世上,简直没有天理了!是以,心念电转,疾施翻云手,蓬的一声大响, 仰心挟着一声凄厉刺耳,直上夜空的惊心惨嗥,身形越过雕栏,直向丽阁下而翻滚飞去。 这时,全庵已响起了无数女子的尖嘶惶叫,似乎正向这边奔来。 许格非知道金而三郎早已跌得脑骨破裂,身死气绝,已无法再问出老魔现在何处的踪迹 消息,而庵中女尼又不明了真象事实,根本无法向群尼解释,懊恼之下,只有一走了之。 心念已定,飞身纵下丽阁,一连两个起落已出了竹水庵到达峰角下。 紧接着,衫袖一拂,身形凌空而起,直向半峰上的突岩上升去。 到达突岩上,邬丽珠虽然神色十分焦急,但却依然等在岩上。 这时一见许格非纵上岩来,立即关切的问:“那人是谁?” 许格非不由懊恼的说:“那人叫金面三郎!” 说罢,发现东天已经露出曙光,不由火急的继续说:“我们得快去找苇妹妹,苇妹妹果 然就住在这个山区的佛庵内!” 邬丽珠不由惊异的问:“你怎么知道?” 许格非不禁有些生气的说:“就是那个淫贼金面三郎说的。我们先下去,有话回头再 说。” 说活之间,拉着邬丽珠的玉手待跃下岩去。 但是,就在他们作势欲下的一刹那,邬丽珠已脱口悄声道:“快看下面!” 许格非也已发现了,整个竹水庵中,人影来往奔驰,惶声尖叫,乱成一团,而其中燃着 灯笼的二三十名女尼,正纷纷越过庵墙,迳向峰角下搜来,如果他们两人这时下去,正好被 那些女尼看到。 —看这情形,许格非立即仰首上看,同时急声道:“时间无多,我们必须在天光大亮前 找到苇妹妹……” 邬丽珠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却知道必须尽快离开现场。 于是,急忙举手一指峰上道:“快,快登上峰去。我们只有先去普航庵找净明师太了!” 许格非立即关切的问:“你说普航庵就在峰顶上。” 邬丽珠道:“不,在峰对面的峰角下……” 许格非立即迫不及待的说:“好,那我们快走!” 说话之间,两人腾身而起,立向峰巅上升去。 一到峰巅上,邬丽珠立即拉着许格非的手,迳向西北方驰去。 同时,关切的问:“那个叫金面三郎的人说,他碰见了屠龙老魔?” 许格非急忙道:“没有,他只说是个武林前辈……” 邬丽珠立即道:“武林前辈太多了,那怎么能肯定是老魔?” 许格非道:“我是根据那人向金丽三郎要辆篷车运人,而怀疑那个武林老前辈就是屠龙 老魔!” 说罢,又把方才与金面三郎的对话说了一遍。 邬丽珠听罢,不由迟疑的问:“你认为屠龙老魔真的已知道苇姑娘住在哪个佛庵里吗?” 许格非也不禁迟疑的说:“很难说,屠龙老魔诡计多端,他会利用各种诈术和威胁……” 邬丽珠听得目光一亮,突然似有所悟的说:“既然这样,你又怎知屠龙老魔不是利用金 面三郎耍的花样呢?” 许格非不由既焦急又懊恼的说:“就是嘛!所以我也一直在为此怀疑……” 话未说完,邬丽珠突然又似有所悟说:“噢,还有半山以上,根本没有车马山道,他们 不可能将篷车拉到山中某一座佛庵前!” 许格非嗯了一声,赞同的说:“看样子老魔可能是先把苇妹妹劫持到手,然后再运到停 放马车的地方去!” 邬丽珠不由惋惜的说:“如果能知道金面三郎停放马车的地点那就好了,我们可以事先 埋伏在那附近逮他们!” 许格非一听,不由懊恼的叹了口气说:“我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谁知,那淫尼竟趁机 将金面三郎掀下阁楼去使我功亏一篑!” 邬丽珠只得宽慰的说:“这种邪恶之人,留在世上也是害人,不如早死早干净……” 许格非不由懊恼的说:“可是,这样一来,我就断了追询的钱索了!” 邬丽珠只得强自宽慰的说:“你也不必为此懊恼了,说不定金面三郎真的吐出实情来, 而那位武林老前辈,很可能又不是屠龙老魔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肯定而有把握的说:“不,一定是屠龙老魔!” 邬丽珠听得一愣,问:“你何以如此肯定而有把握?” 许格非正色道:“因为金面三郎曾说那位武林老前辈要他也随着篷车到关外去……” 邬丽珠柳眉一蹙,立即迷惑的问:“可是老魔午后说的那个东北总分舵……” 许格非立即焦急的说:“正是那个总分舵,那里负责的总分舵主是个头陀,法号元通, 听说他练有一身了不起的武功,手下部众中,也有一些有能耐的人!” 邬丽珠对元通手下的高手似乎毫不放在心上,但她却忧虑的说:“老魔午后曾暗示有桩 消息很可能就是他想到了劫走苇姑娘而尚未动手的这件消息。” 许格非一听,不由格外赞同的颔首说:“不错,这正是我内心焦急的真正原因。” 把话说完,蓦见邬丽珠向下一指道:“到了,喏,那就是普航庵!” 许格非循着指向一看,只见峰角下的一片乱石杂树中,数间瓦屋,一堵矮墙,除了院中, 四周均积着厚厚的白雪。 打量间,已听邬丽珠继续说:“还有,净明老师太已起来作早课了!”
许格非一看,果见正中一间较大的瓦屋中,有一蓬微弱的灯光透出来,且有隐约可闻的 木鱼声。 峰的西北坡度很大,许格非和邬丽珠只须沿着坡度下即可。 到达峰下,越过一片积雪乱石,即是一座木制庵门,就在两扇门的左右中央,刻着普航 两个大字。 邬丽珠先向许格非挥了一个宽心手势,立即登上门阶,轻轻在门上叩了三下。 叩门之后,里面的诵经和木鱼声并没有停止,但院中却传来了脚步声。 邬丽珠一听,立即望着许格非,低声道:“开门的可能是清辉和明性!” 许格非知道是净明老师太座前门两个小沙尼,因而会意的点点头。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开闩轻响,呀的一声门开了,开门的果然是两个小沙尼。 两个小沙尼俱着灰绵僧袍,戴瓜皮灰绵尼帽,一个年约十七八岁,一个年约十四五岁。 年岁较长的一个,皮肤较黑,明目柳眉,颇具几分姿色。 年岁较小的一个,身材圆胖,皮肤白细,看起也极可爱。 两个小沙尼一见邬丽珠身后的许格非,先是一呆,接着一稽首道:“邬姑娘您早!” 邬丽珠满面含笑,立即爽快的说:“嗨,清辉,明性,老师太呢?” 许格非一听,便知较大的小沙尼叫清辉,小的叫明性,因而也微微欠身笑了一笑!清辉 看得双颊不由一红,顿时忘了回答,反而低下了头。 年岁较小的明性却和声道:“师父正在早课!” 邬丽珠哦了一声,立即似有所悟的肃手一指许格非,介绍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许 格非许少侠……” 皮肤细白、身体圆胖的明性一听,立即神秘的笑着说:“我知道了,他就是你的表 哥……” 表哥两字方白出口,较为懂事的清辉已悄悄的碰了明性一下。 明性顿时警觉似乎一个小尼姑谈论别人的未婚夫婿,似乎是一种罪过似的。 但是,邬丽珠却极为高兴的回头看了一眼俊面含笑的许格非。 清辉却已肃手低声道:“邬姑娘、许少侠,请先到斋室坐!” 许格非和邬丽珠欠身一笑,举步走进庵内!也就在两人踏进庵门的同时,正中大瓦屋内, 正跪在蒲团前敲着木鱼诵经的净明老师太,已放下鱼槌,起身迎了出来。 在前引导的清辉一见。立即低声道:“我师父的早课完了!” 许格非举目—看,只见净明老师太,慈眉善目,面色红润,穿着和清辉叨性两人相同的 衣着。 面上虽然挂着微笑,但在她的目光中,却充满了迷惑和惊异之色。 邬丽珠首先急上数步,施礼歉声道:“老师太,晚辈这么早前来打扰您,实因事态紧急, 万望老师太见谅……” 话未说完,净明老师太已肃容和声道:“邬姑娘不必多礼,有什么紧急事体,快些说给 贫尼听!”
许格非一俟净明师太话落,也立即向前躬身施礼恭声道:“晚辈许格非,参见老师太!” 净明老师太想是因为邬丽珠事态紧急,迫不得已而心情凝重,是以,这时一见许格非施 礼参见,同时肃容道:“许少侠请免礼,有什么事须要贫尼效劳的?” 许格非见问,只得先把尧庭苇负气前来恒山找她姑母的事说出来。 净明老师太一听,觉是这件事并不太严重,因而淡然道:“既然已经知道那位尧姑娘已 来到了恒山,只要假以时日,自然会访到!” 邬丽珠一听,立即又把屠龙老魔可能已探知尧庭苇下落的事说了一遍!净明老师太一听, 不由迷惑迟疑的说:“这就怪了,他是用什么方法能在这么短暂的几个时辰内找到的呢?莫 非他早就知道那位尧姑娘寄居的佛庵?” 许格非只得说:“屠龙老魔狡黠多智,他不但善于捉摸人们的心理,而且极会利用威逼 利诱之手段,胁迫怂恿之能事……” 净明师太一口气,立即沉声道:“看样子你们就中了他的诡计了!”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不由似有所悟的转首去看邬丽珠。 邬丽珠略微沉吟,也抬起眼睑来看许格非,两人都有一个相同的看法,屠龙老魔可能在 玩攻心诈术。 两人对望着,正待说个什么,净明师太已继续提议道:“假设你们能先知道那位尧姑娘 姑母的法号或庵名,不需全部知道,只要知道一丝半点,都有找到的希望……” 话未说完,许格非的目光一亮,突然关切的问:“老师太,您可认识一位昔年的蓝晴雯 女侠?” 净明老师太略微一想,立即道:“认识呀!大都在江南一带活动!” 许格非一听,立即兴奋的说:“那就好了,尧庭苇的亲生母亲就是那位蓝晴雯蓝女侠!” 净明老师太却迷惑的说:“不对呀?!女侠的夫婿姓林呀!”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神情格外激动,不由兴奋的笑着说:“这真是太好了,今天不但 知道了蓝女侠多在江南行侠,而且知道了苇妹妹的本姓姓林!” 说此一顿,继续望着净明师太,兴奋的问:“既然知道了苇妹妹姓林,她所要投奔的姑 母当然是姓林,以老师太您的结缘之广,可知本山区的师太们,哪一位师太的俗家姓林!” 净明师太突然目光一亮,恍然似有所悟的说:“噢,你这一问,贫尼倒想起一位昔年的 道友来,不但俗家姓林,而且认识那位蓝女侠……” 许格非和邬丽珠一听,不由同时兴奋的说:“那一定是了……” 但是,净明师太,却迟疑的说:“只是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姑嫂!” 许格非立即道:“是不是姑嫂都无关紧要,我们也许由那位师太的口中,可以得知苇妹 妹她姑母的下落……” 邬丽珠则肯定的说:“我认为那位师太,一定就是苇姑娘的姑母,而蓝女侠行道江湖, 经过此地,理应前来看一看她的小姑,姑嫂也好叙一叙!” 但是,净明师太却说:“我的那位师太,并不在本山区,而那位蓝女侠也从来没来过此 地!”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失望的哦了一声。 邬丽珠却关切的问:“那位师太住在什么地方呢?” 净明师太道:“衡山,南岳衡山,而不是这个北岳恒山……” 话未说完,目光倏然一亮的许格非,突然双掌一击,顿时悄然大悟的脱口道:“哎呀, 晚辈想起来了,这一定是单姑婆的直觉有错,以致闹成了这个极大的错事,我真是该死,她 们两人没想到这一点,我至少应该想到才是……”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望着净明师大,关切的问:“老师太,那位衡山师太的法号是……” 净明师太立即道:“我记得好像是悟因……” 许格非立即兴奋的问:“请问是哪一座佛庵?” 净明师太道:“大慈庵!” 许格非觉得要知道的都已知道了,立即深躬一揖,感激的说:“多谢老师太指点,晚辈 没齿难忘,大恩后报,就此告辞了!” 净明师太慈祥的一笑道:“助人为善,皆佛门弟子之本职,何须称谢!” 邬丽珠也急忙辞过净明师太,即和许格非双双退出普航庵来。 一出普航庵,许格非立即催促道:“邬姑娘,我们……” 话刚开口,邬丽珠突然停止嗔声问:“你喊我什么?” 许格非也愣得急忙止步,但却不自觉的问:“你说我喊你什么?” 邬丽珠立即高嘟着小嘴,嗔声道:“当然喊我表妹喽,至少在恒山应该这么称呼我!” 许格非心急赶回去告诉丁倩文和单姑婆这个大好消息,无心和邬丽珠争执和解释。 再说,回到佛庵之后,他们很可能马上就上路了,何必再为这些琐事争论烦恼!是以, 立即毫不思索的愉快一笑道:“好好,我答应你,我们现在该回去了吧!” 邬丽珠一听,真是心花怒放,高兴极了,不自觉的一跳脚,双手抱住许格非的左臂,兴 奋的说:“表哥,你真好!” 许格非得知了尧庭苇,现在衡山的大慈庵,心中正在兴头上,因而也未加思索的笑着说: “好,你这个表妹也真好!” 邬丽珠一听,立即格格的笑了,如果不是离开普航庵不远,她真会情不自禁的投进许格 非的怀里,让他紧紧的抱着!于是,两人就在这种甜蜜,兴奋的心情下,展开轻功,绕峰向 南驰去。 这时天光已经大亮,旭日已先射起了光芒,看来,下了几天怪雪的天气,今天要放晴了。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许格非就是这样,他这时觉得非常轻松和高兴,他不但找到了尧 庭苇的行踪下落,而且战胜了屠龙老魔。 现在他已具备了超过老魔的武功,随时可以置老魔死地,只要尧庭苇不被老魔劫去,他 就可以大胆的和老魔斗了。 至于他父亲的灵柩,他想他总有一天会找到的,父亲的宝刀,自己可以下沉羽潭捞…… 许格非一面向前飞驰,一面再去想一想他未来美好幸福的计划。 但是,不知何时已握着他的手依偎着他飞驰的邬丽珠,却不让他的脑子集中思维,不时 喊一声表哥,问一些问题。 所幸绕过高峰,又越过一座横岭已到了佛庵门口。 小沙尼早巳站在庵门口张望,一见许格非和邬丽珠驰来,尚未停身已焦急的说:“你们 快去吧,老师太和丁姑娘单姑婆都急着要去找你们两位去了!” 许格非笑一笑,没说什么,但是,邬丽珠却愉快的笑着说:“那她们现在不用去了,我 们已经回来了!” 说话之间,依然拉着许格非的手,匆匆走进庵内。 一进庵门,即见早已闻声迎出房外的了尘师太和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俱都神情看呆 了!许格非一看三人的神色,顿时惊觉,立时将自己的手自然的挣出只。 邬丽珠却兴奋的说:“嗨,我告诉你们,我们已经打听列了那位苇姑娘的行踪下落了!” 如此一说,丁倩文和单姑婆,立时忘了许格非和邬珠拉手的事,因而同时惊喜的问: “真的?” 了尘师太也高兴的问:“你们是在哪儿打听到的呀?” 邬丽珠兴奋的说:“在普航庵净明师太那儿!” 了尘师太也高兴的噢了一声笑了。 邬丽珠则继续说:“苇姑娘的姑俗家姓林,法号叫悟因……” 丁倩文和单姑婆一听,神情激动,不由望着邬丽珠感激的说:“邬姑娘,真谢谢你,要 不是你想的周到。我们哪能这么快就打听到这么确实的消息呢?!” 岂知,邬丽珠天真的一笑道:“现在你们不能再喊我邬姑娘了……” 丁倩文最为敏感,她也一直后悔让邬丽珠和许格非单独在一起,尤其看到两人方才手拉 着手愉快的奔进庵里来。 这时一听,娇靥立变,不由脱口惊啊问:“那要称呼你什么?” 邬丽珠虽见了尘师太的神色也阴沉下来,但这时她正在甜蜜幸福的兴头上,却依然兴奋 的说:“你们今后应该喊我表小姐,表哥已经喊我表妹了,还说我真好!” 已经听丁倩文单姑婆谈过许格非身世的了尘一听,不由气得沉声道:“珠儿,你这个孩 子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这样子任性,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邬丽珠立即撒娇不依道:“姑姑,珠儿又怎样了嘛?!” 了尘师太似乎不便说出来,只得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好了,你们先说吧,我该 早课了!” 说罢,匆匆走下房阶,迳向佛殿前走去。 丁倩文和单姑婆也在心里想了一匝,两人都认为必是邬丽珠代许格非找到了尧庭苇,为 了表示对她的感激,所以才答应称呼她表妹。 单姑婆一直存在心里一桩大心事,就是尧庭苇必须在恒山出现。 如今,尧庭苇真的在恒山找到了,她心里比任何人都高兴,对于许格非和邬丽珠的称呼 表哥表妹,她已不太注意了。 这时一见了尘师太离去。趁机望着许格非,急切的问:“少主人,苇姑娘呢?” 许格非这时才噢了一声,似有所悟的说:“她不在此地!” 丁倩文一听,不由有些生气的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苇妹妹现在哪里?” 许格非立即挥了个宽慰手势道:“我们到室内谈!” 说罢,当先走进室内。 丁倩文和单姑婆忧心忡忡的跟在身后,她两人都断定尧庭苇仍在负气,因而不肯与许格 非前来此地。 邬丽珠被了尘师太没头没脑的抢白了一顿,一直在高嘟着樱口生闷气,跟进斋室内,立 即愤愤的自语说:“这本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她老人家偏说我终有一天会后悔!” 丁倩文只得宽慰的说:“老人家有老人家的见地,实在说,老师太也都是为了你!” 邬丽珠立即道:“我知道,还不是为了表哥只能娶那位苇姑娘一个人的事……” 丁倩文听得神色一变,立时一阵心酸,不自觉的问:“你已经知道了?” 邬丽珠立即委屈的点点头!丁倩文转首看了许格非一眼,又继续问:“是许少侠告诉你 的?” 邬鹂朱再度颔首道:“表哥已把全部经过都对我说了!” 单姑婆一听,不由啊了一声道:“光这段经过也得讲述个把时辰才能讲完,你们哪里还 有时间去找苇姑娘!” 许格非怕单姑婆说错了话得罪了邬丽珠,因而赶紧道:“我们为了怕和老魔彼此追逐, 错过机会,就捡了一处能看到附近佛庵的突岩上了望……” 说着,就把发现竹水庵的丽阁上,灯光三明三暗,以及听到金面三郎对仰心说去弄辆篷 车运人的事,说了一遍。 丁倩文和单姑婆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同时焦急的说:“那我们得赶快通知苇妹妹呀?” 邬丽珠立即道:“这是屠龙老魔耍的花招,你们的苇姑娘根本不在此地……” 丁倩文和单姑婆既迷惑又安心的噢了一声,并彼此对看了一眼。 许格非则继续说:“最初我和邬姑娘……” 邬丽珠一听,立即含嗔嗯了一声。 许格非歉然一笑,赶紧改口说:“最初我和表妹也十分紧张.立即急急到各佛庵去找, 我们第一个先去的是普航庵而竟真的找对了!” 丁倩文不由关切的问:“净明老师太认得苇妹妹的姑母?” 许格非道:“最初老师太也不清楚,直到我提起苇妹妹的生母蓝晴雯蓝女侠,老师太才 恍然想起来!” 于是,又把和净明老师太的淡话,说了一遍!当单姑婆听到尧庭苇的姑母是住在衡山大 慈庵时,也不由懊恼的一跺脚道:“我老婆子在经过湖南境地时,便曾想到会不会是南岳衡 山?可是,当时我又怕少主人骂我没有主见,又怕万一说错了空跑一趟,假设我老婆子当时 聪明一些,立时追问一下苇姑娘去的是哪一个山,也不至于闹出这么些枝枝节节,是是非非 来!” 许格非和丁倩文听得心中一惊,知道单姑婆暗指的也有邬丽珠在内。 两人神色一惊,正待说什么,心地爽直的邬丽珠已自然的笑着说:“哎呀,你也用不着 自己难过了,其实,你真的去了衡山,说不定还没有在这儿打听得清楚详尽呢!” 丁倩文一听,赶紧笑着说:“表小姐说的倒也真有几分道理!” 邬丽珠见丁倩文真的称呼她表小姐,不由天真稚气的格格笑了。 单姑婆听了邬丽珠的话,倒觉得有几分惭愧,因而也不觉赞同的点了点头!邬丽珠则继 续笑着说:“如果照表哥说的情形判断,那位苇姑娘既然跟踪你们到了边关,也很可能继续 找到此地来。” 许格非一听,俊面上的笑意顿敛,因而摇头黯然道:“上一次和这一次不同!” 邬丽珠立即不解的问:“有何不同?” 许格非叹口气道:“如果她有追来的心意,上次她便不会离开了。” 单姑婆颇有同感的黯然道:“少主人说的不错,我还一直在担心我们去了她见不见我们 呢?” 邬丽珠听得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有了,我想起了一个令那位苇姑娘一定会见你们 的方法!” 许格非、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听得精神同时一振,齐声哦了一声! 邬丽珠继续兴奋的说:“到达衡山后,先由我前去大慈庵,然后再设法把她引出来和你 们见面,只要你们双方见了面,她便不好意思再坚持了!” 丁倩文和单姑婆听得心头一震,十分焦急,两人几乎忍不住同时急声道:“什么?你还 要跟着我们去呀?” 但是,两人张了张嘴巴,却都没敢说出口来。 单姑婆却忍不住说:“那倒不敢烦劳您跑一趟江南,其实,如果不想让苇姑娘看出来, 我老婆子只要略施小术就行了……”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带有几分轻蔑的笑了,同时笑着问:“你说的可是易容术?” 丁倩文急忙正色解释道:“是呀,你恐怕还不知道,我们上次前去边关,就多亏了单姑 婆的易容术,要不是我们改头换面,哪有那么顺利到达边关?” 邬丽珠不以为然的淡然一笑道:“那只能对付那些智慧低钝,头脑呆笨的人,如若碰上 目光尖锐,反应灵敏,而自身又有特征的人,不但不灵光,反而坏事受愚!” 单姑婆早已听出邬丽珠意含轻蔑,心中当然有气,不由沉声问:“那你以为呢?” 邬丽珠哂然一笑道:“单姑婆,我这样说你可能有些不服气,现在我提个大人物,老前 辈,不知道你还记得不?” 单姑婆立即不服气的说:“只要是武林中的大人物,我单姑婆不认识的还不多!” 邬丽珠立即正色道:“我提的这位大人物是千面诸葛!” 单姑婆听得一愣道:“那是我的大师伯呀!” 丁倩文也急忙插言道:“我也听家父以前谈起过,这位梁老前辈行道江湖,常常是神龙 见首不见尾,绝少有人能看到他的庐山真面目,他的易容术更是独步武林,人人叫绝,尤其 他的智慧之高,应变之快,更是令人赞服,所以人们都尊称他为千面诸葛……” 话未说完,邬丽珠却一笑道:“不但梁老前辈有千面诸葛之誉,就是他的唯一爱女梁小 玉,也是人人赞服的女诸葛!” 丁倩文不由惊异的问:“真的?这一点我倒还没听人说过。” 邬丽珠淡然一笑道:“可是,他们父女两人,却都输给他的女婿,她的夫婿萧苟之的手 里!” 许格非一听,不由失声一笑道:“什么?小狗子?” 邬丽珠立即解释道:“不是小狗子,是萧苟之,现在已被梁老前辈改为萧隽智了!” 就在这时,庵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紧急的蓬蓬敲门声。 许格非四人同时一惊,彼此对望一眼,脱口急声道:“什么人叫门这么急?” 说话问,举目外看,只见小沙尼已向庵门口急步奔去。 许格非首先起身道:“我们也去看看!” 说话问.四人已急步走出斋室外。 只听庵外急急敲门的那个人,清脆的急声道:“老师太,老师太,贫尼是南海庵的悟非 呀!” 许格非一听是个女尼,心中一动,顿时想起昨夜被杀的仰心,不由转首去看邬丽珠!邬 丽珠却惊异的说:“南海庵距离我们最远,她们有什么事这么紧急的跑来?” 许格非心知有异,同时心头也掠过一个不吉祥的念头。 就在许格非心念方动的同时,小沙尼已将庵门打开了,一个神情惶急、满面泪痕的中年 女尼,立即踉跄的扑进门来。 许格非四人举目一看,只见中年女尼,一袭灰僧袍,头戴瓜皮帽,年约四十余岁,面目 雍容,但这时已显得神情惶急,面无血色了!只见中年女尼悟非一扑进庵门,立即惶急的问: “老师太呢?老师太呢?我要找老师太问个人……” 话未说完,她的目光一亮,突然又越过小沙尼,迳向佛殿前踉跄奔去,嘴里同时惶声哭 喊道:“老师太,快,快……” 许格非四人一看,发现了尘老师太,正神情迷惑的由佛殿内走出来。 悟非女尼一面哭喊,一面奔至了尘师太身前,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放声痛哭道:“老师 太,您要救救我的侄女儿呀……” 许格非听得心头一震,不自觉的一个箭步飞身纵了过去。 而了尘师太却急忙将悟非女尼扶起来,同时,急切的问:“悟非师太,且莫惊慌错乱, 快对贫尼说明白,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悟非女尼一面起立,一面哭声,道:“请问老师太,您这儿是否有一位临河许家庄,名 叫许格非的少年人?他……他……他走了没有?” 了尘师太一听,不由抬眼去看刚刚纵落近前的许格非、丁倩文和单姑婆。 悟非女尼似乎也看出了了尘师太的眼神,神色一惊,急忙转过身来。 许格非立即道:“在下就是许格非……” 悟非听得目光一亮,未待许格非说完,已急忙合什哭声道:“许少侠,你快去救救苇儿 吧!” 许格非听得面色一变,急声问:“你说的可是尧庭苇?” 悟非女尼连连颔首哭声道:“是的,是的,就是她……” 许格非急声道:“她怎样了?” 悟非哭声道:“她今天早晨被一个满头蓬发,一身黑衣,独腿独眼的怪人劫走了……” 许格非听得浑身一战,不由焦急的怒声问:“她是怎样被劫走的?” 悟非女尼哭得愈加伤心的说:“今天早晨早课刚过,庵墙外突然纵进那个黑袍怪人来, 也不分清红皂白,见了庵中的师太就杀……” 丁倩文急忙关切的问:“那苇妹怎样了?” 悟非哭声解释说:“苇儿提剑出来一看,顿时愣了,并称呼那个黑袍怪人前辈,但那个 黑袍怪人却一句话不说就向苇儿攻击……” 许格非神情急切,似乎急着要追去,因而焦急的促催问:“后来呢?” 悟非哭声道:“苇儿一见,只得和他拼斗,但没有多久就被黑袍怪人点中了穴道……” 单姑婆听得脱口惊啊道:“不对呀,苇姑娘的武功已经进步很多了呀……” 话刚开口,许格非已挥手阻止道:“苇妹武功虽高,但学的都是老魔前半部秘籍上的剑 招,对老魔当然无效……” 悟非则继续哭声道:“那个黑袍怪人点了苇儿的穴道后,立即把苇儿挟在肋下,恨恨的 丢下几句话就越墙走了……” 许格非立即问:“丢下几句什么话?” 悟非哭声道:“黑袍怪人要贫尼等,火速前来通知许少侠,如果想救尧庭苇,马上赶往 什么东北的总分舵上去救人……” 许格非一听,俊面罩煞,目射冷辉,不由怒声关切的问:“这件事发生了有多久了?” 悟非女尼道:“那个时候太阳刚刚出来!” 许格非一听,不由懊恼的怒声埋怨道:“那为什么到现在才来通知我?” 悟非女尼哭声解释说:“二十多里的山路,贫尼这时候赶来,已经不容易了呀!” 许格非一听,不由望着丁倩文和单姑婆,急声吩咐道:“丁世姊,单姑婆,你们两人马 上下山转回客栈,沿着官道往关东赶,我现在追去,可能还追得及,老魔一定用的是篷车!” 邬丽珠立即似有所悟的说:“不错,我想起来了,通往塞外,转向关东的唯一隘口北罡 镇,老魔一定是前去那里雇车!” 许格非一听,立即迫不及待的催促道:“好,那你快带我去!” 悟非女尼一听,神色既惭愧又感激的立时流着泪说:“许少侠果真能将苇儿救出来,得 使我们姑侄重聚,就是我那死去的大哥大嫂,也瞑日泉下了!” 说此一顿,特的拭泪合什,继续说:“一切拜托许少侠了,因贫尼不谙武功,无法随身 效劳,就此拜别,还要赶回庵去,料理两位被杀姊妹的后事!” 说罢转身,匆匆向庵门走去。 许格非和了尘师太几人,立即随后相送。 一出庵门口,悟非女尼再度回身合什,双目噙泪,宣了一声佛号,才转身匆匆走去。 许格非心急前去追赶屠龙老魔,立即转首望着丁倩文和单姑婆,尚未开白,邬丽珠已懊 恼的说:“没想到那位苇姑娘还有一位三姑母在此,如果她昨夜敲门进来就好了!” 许格非立即愤声道:“这时我才明白,屠龙老魔早巳知道苇妹妹已经来了恒山,所以他 昨天下午才故意那么说,如果我知道了那件消息,我去东北总分舵比谁都急。” 了尘师太这时才凝重的说:“悟非师太确是南海庵的悟非?但是她的俗家是否姓林,以 及她的俗名是否叫林树玉,就不得而知了!” 邬丽珠立即道:“珠儿看这种情形应该是没有错了,刚才我私下问过她,她不但说出那 位苇姑娘的父亲名叫林树森,而且说出衡山大慈庵的悟因师太是她的二姐名叫林树瑶,并且 说出苇姑娘是因为负气,所以昨天晚上才没有叩门进来……” 了尘师太立即道:“当然,错是没有错了,不过,你们能去一趟南海庵打听一下那边的 人,不就更安心了吗?” 如此一说?纷纷颔首称是。 邬丽珠则不以为然的说:“我倒觉得悟非师太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话,而我也相信那位 苇姑娘的确被老魔劫走了!” 了尘师太立即道:“那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邬丽珠道:“首先是苇姑娘昨夜三更过后曾来我们的佛庵,她没有叫门的原因,固然是 为了少女自尊,但主要的原因还是夜已太深,多有不便!” 丁倩文和单姑婆立即赞同的说:“不错,果真苇姑娘来过.因为夜已太深,是她没有叩 门的主因。” 邬丽珠继续揣测说:“我认为昨天夜里屠龙老魔一定是到处弄车所以没有跟踪许表哥, 如果老魔昨晚就在这附近监视,说不定昨天晚上苇姑娘便被老魔劫走了,今天也没有悟非师 太前来报信这回事了……” 单姑婆道:“那是当然,因为悟非师太以为苇姑娘已和我家少主人在一起了!” 了字方自出口,许格非突然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哦!想起来了,我得赶快追去, 老魔这时恐怕仍未离开恒山山区?极有可能在此东北的北罡找车……” 丁倩文也突然似有所悟的说:“你指的可是金面三郎已死,没有人为老魔弄到篷车?” 许格非立即正色急声道:“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可惜,昨夜仰心突然暗施煞手将金 面三郎跌死,不然,现在就可到规定停车的地方去截老魔……” 魔字刚刚出口,东正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凄厉刺耳的惨叫!许格非听得浑身 一战,面色大变,不由脱口急声道:“不好,那悟非师太被杀了!” 说话之间,倏然转身,展开身法,快如鹰隼,直向那声惨叫传来处如飞扑去。 了尘、丁倩文、邬丽珠和单姑婆,四人神色一惊,急定心神,也急忙飞身向前追去。 许格非为什么那么肯定那声惨叫是悟非女尼被杀了呢?因为他太熟悉那种中了惊鸿指后 的惨叫了。 他这时沿着山径飞驰,目光也集中功力察看附近的乱石枯树和积雪地区,因为他希望能 发现杀人之后而离去的屠龙老魔。 前进两百丈,蓦见前面山径积雪上正仰着一个人,根据衣着,正是那位悟非女尼。 许格非到达近前一看,一点不错,悟非神情恐怖,张嘴瞪眼,两手紧紧抓着心口,死状 极惨。 第一件事许格非便是检查悟非女尼的心脉。 因为他希望在悟非的口里再证实一下,屠龙老魔杀她的形象。 但是,许格非失望了,经他一按悟非的脉门。她的心脉已断,由此可以证实,屠龙老魔 下手极重,诚心一指将悟非置死。 就在他缓缓站起的同时,风声飒然,人影闪动,了尘师太四人已经驰至近前!了尘师太 一看,首先合什宣了声佛号。 邬丽珠则愤声道:“歹徒永远是歹徒,坏人永远是坏人,不管他的年岁是多么高他的心 肠永远是那么狠,那么毒!” 了尘师太则黯然道:“这一定是屠龙老魔发现约定的地点没有篷车,又怕悟非前来通报 消息,特的转回南海庵警告,没想到,悟非已经来了!” 许格非不由焦急的说:“现在最好能知道老魔约定交车的地点……” 了尘师太黯然摇头道:“现在就是知道了,苇姑娘恐怕也不会在那儿了……” 邬丽珠突然道:“很可能老魔又把苇姑娘送回去了!” 了尘立即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邬丽珠立即正色道:“我认为有可能,因为老魔没有篷车运人,这么寒冷的天气,山洞 中又不能够放人,老魔只得将苇姑娘再送回去,并准备威胁全庵师太们,强迫她们屈服保密, 这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话声甫落,许格非已迫不及待的说:“好,那你快带我们前去!” 了尘师太也只得颔首道:“好吧,如果老魔怕苇姑娘冻死了无法向许少侠交代,也许会 将苇姑娘送回去!” 许格非一听,内心的希望更浓,立即展开轻功,当先向前驰去。 五人展开轻功,加紧飞驰,丁倩文和单姑婆,肩上虽然负有箭伤,却也不得不一面谨防 伤口震裂,一面急急紧驰!”绕过两座峰角,穿过一带树林,邬丽珠立即提醒道:“大家看, 前面的那几座屋影就是悟非的南海庵了!” 许格非等人举目一看,只见南海庵是一座两进大殿的佛庵,较之了尘师太的佛庵规模大 多了,而且建有钟楼鼓阁。 一看到南海庵,许格非恨不得马上一脚踏到庵前。 但他也知道,他不能再加紧身法了,因为丁倩文和单姑婆再加速身法,伤口势必渗出血 来。 继续飞驰一阵,五人同时到达庵前。 庵门紧闭,门楼下的一张黑漆金字大匾上写着南海庵三个大字。 了尘师太一看,立即低声道:“诸位听庵内这么静,所有的师太们都躲在室内不敢吭声, 由此也足证老魔在个把时辰前确已来过,并施恫吓……” 单姑婆由于为了不震动肩上的伤口,消耗真力过钜,不由喘着气,低声道:“最好由老 师太亲自叩门,这样使她们才敢前来应门。” 了尘师太深觉有理,立即举步登阶,并在门环上轻轻叩了两下。 由于庵内过份寂静,了尘师太虽然仅轻轻叩了两下,但里面却已响起铮铮的回音。 了尘师太和单姑婆俱是久历江湖之人.一听庵内的回音,面色同时一变!丁倩文也惊觉 情形有些不对,因而不自觉的说:“怎么回事?里面好像没有生人似的?” 单姑婆也脱口道:“我也正是这么想!” 许格非脱口道:“待我进去看看!” 看字出口,身形已凌空而起,飞身纵上门楼.立即伏在横脊后向内察看。 院中静悄悄的空无一物.左右侧殿的门均开着,也看不见有人走动。 再看昏暗的大殿内,既五香火,也无佛灯,也没有看到有侍佛尼姑守在内。 许格非看罢,不由回头望着下面的了尘师太等人,低声道:“庵内的师太们可能都逃走 了!” 了尘师太立即道:“里面总会留下一二人!” 话声甫落,邬丽珠已急声道:“我们先进去看看!” 说话之间,足尖一点,也未经了尘师太同意,飞身纵上墙头.闪身纵进庵内。 了尘师太看得心中一惊,正待说声小心,门内闩响,邬丽珠已将庵门打开了。 许格非纵落地上,了尘师太和丁倩文、单姑婆也走进庵来。 了尘师太一看大殿上的情形,面包立变,不由脱口急声道:“这情形不妙,大家快分头 找一找!” 许格非一听,当先向左侧殿前奔去。 单姑婆一见,立即跟在许格非身后。 邬丽珠见单姑婆已跟了过去,只得和丁倩文双双去察看右侧殿。 了尘师太一人进入正中大殿,先向中央佛像合什顶礼.接着打着火种燃上供案上的佛灯。 就在这时,蓦然传来许格非的惊呼声:“老师太快来!” 了尘师太心中一惊,飞身纵出殿外。 也就在她纵出殿外的同时,右侧殿中也传来了邬丽珠的惊呼声! “姑姑,这里有三位师太已死了!” 了尘师太一听,立即折身奔向右侧殿。 进入右侧殿,邬丽珠和丁倩文立即惶急地迎过来,同时一指殿角,急声道:“就在那 儿!” 了尘师太一看,三个和悟非女尼衣着相同的尼姑,俱都仰面躺在地上,浑身乌黑,显然 是中了剧毒。 就在这时,许格非和单姑婆也匆匆地奔进来。 许格非一看殿角上的三个尼姑尸体,立即悲愤的怒声说:“一样,那边的六位也是中了 剧毒而死!” 说话间,了尘师太已将三个女尼的尸体查看了一遍。 只见了尘师太缓缓地直起身来,黯然叹息道:“只为了泄忿灭口,竟然不惜大肆屠杀佛 门弟子,毛司康死后,终必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单姑婆立即道:“我再到后殿看看那边的……” 话未说完,了尘师太已黯然摇手道:“不必去了,全庵弟子无一幸免!” 许格非不由切齿恨声道:“当时我在泰山看到老魔的留言,尚同情他的被遭围攻和被害 伤残,如今看来,当时法胜大师等人的一念仁慈,可害死了今日的多少无辜!” 了尘师太一听,不由黯然合什宣了声佛号。 单姑婆凝重地接着说:“看这些师太中毒的情形,显然是被迫同时饮下毒液,要不就是 一种剧毒功夫!” 了尘师太立即道:“都不是,这是老魔昔年的杀人故技……” 单姑婆立即似有所悟地说:“我老婆子想起来了,老魔是把一种极毒的毒粉藏在袖内。 然后以铁袖真力和同毒粉挥去,使对方同时中毒而死!” 了尘师太立即颔首黯然道:“现在你们总该了解当年法胜大师率众围攻此獠的苦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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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 七 章 伊人归来
单姑婆立即愤道:“现在他是故态复萌,恶性难改,而较之当年犹有过之……” 许格非哼了一声,切齿恨声道:“这一次我要亲手杀了这个恶魔,如果没有他成立什么 屠龙堡,我爹也不会被杀害,我娘也不会伤重而死!” 了尘师太立即语意深长地说:“你有这个责任,因为他的恶性复发,亲手杀人,完全是 由你引起的!” 许格非听了并不觉得不服,屠龙老魔的大肆杀戮,完全是老魔发现他许格非的功力已超 过他老魔多多,而又不受他老魔的挟制之故。 想想这么些佛门弟子为他而死,不由懊恼地恨声道:“我真希望老魔亲自向我下手!” 了尘冷冷一笑道:“他还有利用你为他卖力的企图,一时半载的还不会向你下手,他此 次劫走那位苇姑娘,目的就是要你向他屈服!” 许格非怒哼一声,切齿道:“到了必须牺牲苇妹妹而能救更多人的时候,就是牺牲了苇 妹妹我也要手刃老魔,除此巨獠。” 丁倩文一直深思着,这时突然迷惑的说:“照说,老魔劫走了苇妹妹,应该想个办法希 望让许弟弟知道才对呀,为什么悟非师太前去报告,老魔反而把她杀了呢?” 了尘师太立即道:“那是因为金面三郎没有准时把篷车送到指定的地点,没有办法把苇 姑娘运走之故,老魔当然不希望许少侠尽快知道……” 刚待转身的许格非立即似有所悟地吩咐道:“噢,我和表妹先走一趟北罡镇,如果追上 老魔救下苇妹妹就立刻赶回,如果三天之后还没回来,那就是沿途追下去了!” 丁倩文不由既焦急又幽怨的问:“那我和单姑婆呢?”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正色说:“当然转回客栈,拉着我的马匹赶往关外去。” 邬丽珠也急忙望着了尘师太,愉快地说:“姑姑,还有我的马,也请您交给单姑婆和丁 姊姊拉去!” 许格非见丁倩文和单姑婆两人并没有要再说话的意思。立即望着邬丽珠,焦急地催促道: “我们快走吧,迟一步就可能错过了碰上的机会……”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高兴地应了一声,即和许格非双双奔出侧殿,一个箭步已到了庵门 前,接着,身影一闪,顿时不见。 丁倩文和姑婆默默地望着许格非和邬丽珠背影消失的庵门,俱都神情黯然。 三人默默地走出南海庵,默默地走回了尘师太的小佛庵里。 丁倩文和单姑婆,静静地等着许格非会突然带着尧庭苇转回来,甚至许格非一个人转回 来。 但是,她们两人都失望了,一连两天,音讯毫无,看来许格非和邬丽珠,已在北罡镇得 到什么消息,双双沿途追下去了。 第三天,也是许格非规定转回客栈的日子,丁倩文和单姑婆的伤势已经封口,只要不剧 烈打斗,已无大碍了。 丁倩文和单姑婆,决定辞过了尘师太,转回客栈,立即拉马赶往关外。 当然,她们还会要小沙尼将邬丽珠的坐骑备好,一并带往关外。 了尘师太早课完毕,照样要去南海庵办事。 丁倩文和单姑婆就等了尘师太早识完毕向她辞行了。 这时一见了尘师太走向庵门,立即双双由椅上站起来。 也就在两人由椅上站起来的同时,庵门外竟响起两声稳重的铮铮叩门声! 丁倩文和单姑婆早已对许格非的转来绝望了,是以也未在意。 由于了尘师太已去应门,两人只得在斋室的门口檐下停下来。 了尘师太断定是南海庵的人前来催她前去办事,因为她也对许格非和邬丽珠的回来不做 任何希望了。 再说,假设是许格非和邬丽珠赶回来,叩门不但没有这么稳重,邬丽珠也早已忍不住欢 声大喊姑姑开门了! 了尘师太开门一看,不由退后一步,顿时愣了。 因为,站在门外叩门的,竟是一位—身红劲衣,头罩红缎白毛风帽,身披同质大氅,背 插长剑,剑柄露在肩后的少女,了尘师太几乎怀疑是自己的侄女邬丽珠回来了。 但是,门外的少女不但比邬丽珠有更雍容的仪态,也较邬丽珠更具英气,更加美丽,更 难能可贵的是她那稳重而又成熟的华贵气质。 红衣美丽少女看来较邬丽珠年长一两岁,身体也显得成熟健美,柳眉、杏眼、琼鼻、樱 口,吹弹可破的雪白皮肤,简直令了尘师太看呆了。 了尘师太行道江湖,数十年来见过的美丽少女无数,而能看到眼前如此雍容高贵气质的 美丽少女,她这还是第一次! 红衣美丽少女一见了尘师太看愣了,不由娇靥微微一红。立即轻盈一福,含笑谦声道: “敢问老前辈,贵庵前两天可有一位少侠许格非前来问候您……” 话未说完,了尘师太的口光突然一亮,脱口兴奋的惊呼道:“你……你……你是苇姑 娘!” 美丽的红衣少女颔首微笑,尚未开口,人影闪处,已经出声音的丁倩文和单姑婆已双双 飞身扑了过来。 单姑婆由于起步占先,首先呼了声苇姑娘,伸出双手径向尧庭苇扑去。 尧庭韦—见单姑婆,神情不但惊喜,也显得十分激动,急忙迎进庵内,立即将单姑婆的 双手握住,同时也呼了声单姑婆。 由于丁倩文在数步外已急忙刹住身势,尧庭苇立时发现丁倩文的热泪已如决堤江河般流 下来。 尧庭苇看得大吃一惊,急忙松开单姑婆向丁倩文迎去,同时戚声道:“丁姊姊……” 话刚开口,丁倩文已哭喊了一声妹妹,伸臂将尧庭苇抱住,再也忍不住哭了。 单姑婆知道丁倩文内心的痛苦和委屈,这时见了尧庭苇,那能不一股脑儿倾吐出来?尧 庭苇冰雪聪明,当然看出丁倩文受了不少的委屈,因而游目一看,发现许格非至今未曾出来 相迎,不由神色一惊,脱口惊声问:“许哥哥呢?” 丁倩文依然抱着尧庭苇,哭声道:“他已经走了三天了!” 尧庭苇心中一惊,花容立变,不由关切地问:“他去了哪里?他为什么离去?” 单姑婆见丁倩文只哭不说,只得催促道:“说来话长,我们到屋里再谈吧!” 了尘师太阅人无数,这时她已发现尧庭苇才真是雍容华贵,多福多寿之人,邬丽珠较之 尧庭苇,艳美尚堪媲美,福寿就要薄一些了。 这时一听单姑婆的话,以及丁倩文的只哭不答,只得识趣地微一合什道:“苇姑娘先请 斋室待茶,贫尼尚有急事待理,先行告退……” 尧庭苇一听,这才想起为她开门的老师太。 单姑婆也急忙介绍道:“姑娘,这位就是武林前辈了尘老师太!” 尧庭苇一听,急忙离开丁倩文,立即面向了尘师太,谦和含笑,再次轻盈一福,恭声道: “晚辈尧庭苇,参见老前辈!” 了尘师太一听,知道尧庭苇已改回了本姓,立即合什宣了声佛号,道:“恭喜尧姑娘访 得亲人得以团聚,不知尧姑娘何时到达此地!” 已经改回本姓的尧庭苇,立即恭声回答道:“多谢老前辈关怀,晚辈昨天中午已经到达 山下前镇,经过打听,今天拂晓便动身前来了!” 了尘师太,继续关切地问:“悟因师太近来可好?” 尧庭苇急忙施礼道:“托老前辈的福,她老人家一向康健!” 了尘师太一见尧庭苇,便知是位将来武林中了不起的著名女侠。 这时一听她的文雅谈吐,更加欣赏,但想到南海庵的悟非被杀,神色又立现凝重。 虽然,现在她已完全明白了屠龙老魔的奸计成功,骗走了许格非,但她却不敢说悟非不 是尧庭苇的三姑。 因而略显迟疑,才凝重地问:“尧姑娘此番前来,可是……” 尧庭苇一听,立即含笑恭声道:“晚辈是特地前来找丁姑娘,许弟弟,和单姑婆他们三 位的!” 单姑婆不由脱口急声问:“您没有一位三姑法号叫悟非的师太在此地呀?” 尧庭苇一笑道:“我就一位姑姑在衡山大慈庵,哪里再来的姑姑!” 丁倩文虽已止哭,但仍有些抽噎地说:“苇妹妹一来就知道全盘是假了,何必再问呢?” 单姑婆不由惊叫道:“这么说,老魔的骗局诡计?不是布置得天衣无缝了吗!” 了尘师太淡然摇头道:“不,是我们一时慌乱,未加细察,她的眼神中有怯意,神色间 有愧色……” 单姑婆立即不客气地说:“您既然看出破绽,当时为何不说破呢?” 了尘师太正色道:“我虽已看出,但因悟非师太平素为人甚好,气质也较别人不同,所 以不便出口,但我已提醒许少侠,要他前去查一查悟非师太的俗家是不是真的姓林,名叫林 树玉……” 话未说完,庵门口人影一闪,一个中年尼姑已在庵门外出现。 了尘师太一看,急忙望着尧庭苇和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道:“你们三位继续谈, 我要办事去了。” 尧庭苇虽然极想知道许格非三人来到恒山后的全盘经过,但她依然向着了尘师太,欠身 恭声道:“老前辈有事请便。” 了尘师太微一颔首,即和前来的中年尼姑,一同走出庵去。 单姑婆一待了尘师太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庵门外,立即望着尧庭苇,催促道:“我们快到 斋室去谈!” 于是,三人匆匆走进室内,小沙尼也急忙送来了一壶香茶,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一待小沙尼走远,单姑婆立即埋怨道:“姑娘,既然您昨天到了,昨天为什么不上山?” 尧庭苇立即道:“我必须先打听到你们的行踪才能来呀!不然,盲人瞎马地到处乱打听, 不但费时,很可能惹出事来……” 丁倩文不由叹口气道:“我们就是盲人瞎马地到处乱打听,所以才惹下今天的这个祸!” 尧庭苇一听,不由望着单姑婆迷惑的问:“单姑婆,你怎的把许弟弟和丁姊领到此地来 了?” 单姑婆见问,不由满面惭愧地说:“您说的衡山,我老婆子就以为是这个恒山了,谁知 道……” 尧庭苇却更加不解地说:“我一直很奇怪,两三百里近的衡山不去找,却跑到数千里外 的恒山来找,哪有这么傻的人,我一直都为此不解!” 单姑婆解释道:“在经过湘北时,我曾在心里问过我自己,会不会是衡山呢……” 尧庭苇立即道:“既然想到了,为什么不及时回马呢?” 丁倩文急忙解释说:“其实,一出了湘北境界,我就发觉单姑婆的性情变得有些焦躁。 如果当时我要是追问一两句,也许单姑婆就说出原因了……” 单姑婆不山叹了口气道:“唉,就是丁姑娘您问了,我老婆子也不敢说出来!” 尧庭苇和丁倩文不由同时惊讶地问:“那是为什么?” 单姑婆道:“因为少主人急急赶路,恨不得一步能追上您,在那样的情形下,我老婆子 怎敢说出没有听清楚,再请少主人折返衡山呢?” 尧庭苇一听檀郎恨不得一步追上他,如花的面庞上,立即升上一片愧色,只得黯然叹了 口气说:“说来都怪我不好,当时在边关小绿谷我若是向你说清楚就好了。” 丁倩文却黯然叹了一口气说:“什么都不怪!这是天意,这是命苦!” 尧庭苇不便说什么,只得望着单姑婆,关叨地问:“许哥哥呢?” 单姑婆抢先哼了一声,淡然道:“少主人被一个美丽活泼、娇小可爱的邬姑娘给拐跑 了……” 尧庭苇一见丁倩文碰面就相抱痛哭,便知不妙,这时一听,不由惊得啊了一声,顿时呆 了! 丁倩文却不安地埋怨道:“单姑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单姑婆却毫不认输地说:“本来嘛,看她高兴的样子,恨不得叫少主人整天抱着她……” 丁倩文突然沉声道:“单姑婆,请你不要这么说,说实在话,我们两个人都负了箭伤, 都不能随在许弟弟身边侍候他,有邬姑娘去不也有个照顾吗,再说,邬姑娘的武功都不在你 我之下,她去了也是一个好帮手,是不是?” 单姑婆一听,当然知道丁倩文是在责备她,但她听了这番话非但不生气,反而对丁倩文 的正直暗暗佩服。 由于提到了其他女孩,尧庭苇顿时想起了际云关褐石谷的女谷主魏小莹,因而不自觉地 说:“我道你们说的是魏小莹呢,原来是另一位邬姑娘!” 单姑婆却叹了口气说:“走了一个姓魏的,又补了一个姓邬的,唉,命里注定该娶多少, 就娶多少,拉也拉不来,打也打不跑……” 尧庭苇不由沉声道:“单姑婆,你又胡扯些什么。” 单姑婆垂垂眼皮,撇撇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尧庭苇这才关叨地问:“那位邬姑娘是怎么回事?” 丁倩文立即解释道:“那位邬姑娘就是了尘老师太的俗家侄女,一身红衣,就住在这座 佛庵里!” 尧庭苇一听,不由惊异地说:“也称呼了尘师太姑母?” 丁倩文颔首道:“不错,同样是老师太的大哥大嫂的独生女儿。” 尧庭苇立即会意地说:“于是,你们就到此地,到处打听一个红衣少女,住在她姑姑的 佛庵里,有人便叫你们到此地来找了……”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哼了一声道:“哪里能等到此地,在半路上少主人就高呼人家妹妹 了!” 尧庭苇一听,娇靥立变苍白,不由望着单姑婆,怒声问:“单姑婆,这到底是怎么回 事?” 丁倩文见尧庭苇的神色都变了,知道对许格非已起了重大误会,因而不自觉地望着单姑 婆责备道:“单姑婆,你今天是怎么了?你觉得这样说对吗?你虽然自觉风趣?却也很可能造 成苇妹妹与许弟弟问的严重误会!试问,假设苇妹妹一气之下又走了,这个后果你担得起来 吗?” 单姑婆见她一句话说得尧庭苇娇靥苍白,心里也不禁慌了,这时经丁倩文一责问.顿时 无言以对。 尧庭苇听了丁倩文的话,神色虽然缓和了不少,但仍望着单灿婆,沉声问:“单姑婆, 你倒是说话呀?” 丁倩文只得抢先道:“是这样的,许弟弟在客栈里交待店伙注意你,恰好邬姑娘在店前 经过,店伙见是位红衣骑马的姑娘,立即向我们报告,许弟弟我们三人便匆匆追出来了,当 时由于风雪太大,许弟弟看不清楚面貌……” 尧庭苇立即道:“于是便大声招呼她!” 丁倩文立即颔首道:“不是这样,许弟弟见邬姑娘的马越跑越快,越追越远。立即高声 大呼:“苇妹妹.苇妹妹……” 尧庭苇听说檀郎喊的是她,神色已恢复了正常.立即含笑问:“后来呢?” 丁倩文看了单姑婆一眼,才说:“后来就跟单姑婆和我打起来了!” 说罢,即将三天前在南山口外碰见邬丽珠的情形,以及又遇到白俊峰挡道,到紫芝峪受 伤,一直说到尧庭苇前来。 尧庭苇听罢.神色十分凝重,她的确没想到,许格非和丁倩文、单姑婆三人到达恒山的 短短一天一夜之间,竟发生了这么多的曲折事情。 所以,她首先关切不解的问:“那位邬姑娘谎称许哥哥是她的表哥来应付白俊峰,那是 情非得已,尚有可说,许哥哥为什么真的喊邬姑娘表妹呢?” 丁倩文只得解释说:“因为许弟弟是邬姑娘的表哥也是邬姑娘的未婚夫婿的事,在恒山 山区来说,已是家喻户晓,人尽皆知的事,那天清晨两人前去找明净师太,想是得到了你在 衡山悟因师太那儿的消息,许弟弟一高兴,也就真的称呼邬姑娘表妹了!” 尧庭苇觉得这些事虽然是由她尧庭苇而引发,但又有谁敢说这不是冥冥中有所注定呢? 心念至此,不自觉地慨然摇头叹了口气! 单姑婆看看话越说越多,便赶紧转换话题:“少主人已走了三天了,他走时曾有交代, 三天如不回来,叫我们就赶回客栈,拉马追赶……”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断然道:“我门已经中了老魔的圈套诡计?许哥哥绝不可能在天黑 前赶回此地来了……” 单姑婆立即道:“那我们就赶快下山追赶吧!” 尧庭苇立即道:“不,我们在此地还有一件事情未办完!” 丁倩文神色一惊问:“还有什么事未办完?” 尧庭苇立即道:“老魔留在此地的爪牙!” 丁倩文和单姑婆同时一惊,脱口惊啊道:“老魔的爪牙?” 丁倩文不山惊异的说:“你是指南海庵的悟非师太……” 尧庭苇立即道:“这件事完全是老魔爪牙的杰作,因为老魔事先不可能知道哪一个佛庵 的尼姑法号是悟字开头,或因字为尾……” 丁倩文不禁赞叹的说:“老魔实在是一个诡计多端的人……” 尧庭苇却淡然道:“他的心眼儿再多,也是用来害人,如叫他用之正途,济世救人,他 又什么计谋也筹划不出来了!” 丁倩文不由迷惑的问:“那么老魔的爪牙是谁呢?” 尧庭苇道:“当然是久住本山区的人!” 单姑婆道:“我老婆子想起来了,这一定是玄令老怪的属下和老魔共同干的好事!” 尧庭苇微一颔首道:“你只猜对了一部分,我认为真正的凶手还是仓惶逃命的白俊峰姊 弟两人!” 丁倩文和单姑婆伺时一惊,顿时想起了白俊峰的姊姊白素贞! 两人同时一惊,脱口急声道:“不错,正是她,她护着玄令老怪和她弟弟白俊峰由暗道 逃走,绝不会只他们三人,必然还带有他们的侍婢奴仆和心腹……”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颔首道:“像这样的机会,屠龙老魔绝对不会放过而不加以利用, 他会立即和他们合伙对付许哥哥!” 丁倩文突然似有所悟地说:“可是,玄令老怪曾和屠龙老魔—言不合,大打出手,而且 老怪曾以玄煞掌伤了老魔……” 尧庭苇立即道:“此一时,彼一时,假设屠龙老魔不记前嫌,而前去找双手已断的老怪 要求合作,共同来对付许哥哥,你想他会不求之不得吗?” 如此一说,丁倩文和单姑婆俱都恍然大悟,但两人却也同时不解问:“果真这样,老怪 等人为何不派人前来找我们两人寻仇呢?” 尧庭苇正色道:“老怪双手已断,白俊峰呕血在床,白素贞手下虽有几名高手,未必有 把握能够得手,何况他们早巳知道了了尘老师太的底细!” 丁倩文不由关切地问:“苇妹,你的意思是……” 尧庭苇立即正气凛然的说:“南海庵的二十多名师太,不能白白枉死!” 丁倩文和单姑婆听得神色一惊,两人不由同时吃惊地说:“您要准备为死去的二十几名 尼姑报仇?” 尧庭苇毫不迟疑地颔首道:“不错,我既然想到了,便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地活着继续 害人!” 丁倩文知道尧庭苇去意已坚,因而关切地问:“苇妹,你准备什么时候前去呢?” 尧庭苇毫不迟疑地说:“彼众我寡,当然是今夜三更以后!” 三人计议多时,决定等了尘师太办事回来重新商讨。 岂知,一天已过,天至起更,依然未见了尘师太回来。 尧庭苇三人当然担心焦急,而小沙尼也异常迷惑不解。 但是原本决定一人前去的尧庭苇,并不因了尘师太未回而更改。 二更将近,尧庭苇准备停当,正待出发前去紫芝峪,庵门外突然有了叩门声! 尧庭苇三人听得精神一振,知道了尘师太办事回来了,立即迎向室外。 小沙尼早已飞步奔去应门。随着闩声响,立即响起了尘老师太的焦急关切地问:“那位 苇姑娘和丁姑娘、单姑婆走了没有?” 尧庭苇一听,急忙回答道:“晚辈等还正在等您回来!” 说话之间,即和丁倩文、单姑婆迎了出去,而了尘师太也由庵门外匆匆的走来。 尧庭苇一看了尘师太紧张急切的神色,便知不妙,不由关切地问:“老前辈,发生了什 么事了吗?” 了尘师太一面迎过来,一面挥手宽慰的说:“你们三位没走再好不过了,事情又有了重 大发现!” 单姑婆噢了一声,立即关叨地问:“是哪一方面的事?” 了尘师太懊丧地说:“南海庵那些师太被毒杀的事!” 尧庭苇急忙道:“可是发现不是老魔一人下的毒手?” 了尘师太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地问:“你们怎知道?” 单姑婆立即道:“我们姑娘听了丁姑娘和我的报告后,立即断定不是老魔亲手干的.根 据事实研判,断定玄令老怪师徒帮凶的可能性最大!” 了尘师太一听,不由以极端赞服的目光,惊异地望着尧庭苇,迭声道:“不错,苇姑娘 真是断事如神……” 尧庭苇立即谦逊道:“老前辈过奖了!” 丁倩文则接口道:“苇妹妹正准备等候前辈回来,一同前去紫芝峪……” 了尘师太立即摇手道:“现在不用去了……” 尧庭苇立即会意地问:“怎么?老前辈已率人去过了?” 了尘师太凝重地说:“青莲,明净,以及其他佛庵的师太,一同共三十名佛门弟子,已 经将玄令老怪的贼窟全部捣了个稀烂,可说是片瓦无存……” 单姑婆立即问:“这件事是怎么揭开的呢?” 了尘师太见问,不由叹了口气道:“说来也是天意,南海庵的一个小沙尼,平素又贪懒 又好吃,就在早晨案发的头天—晚上。她随着进储阁取供品的师太悄悄进入,没想到她刚偷 偷拿了一个供果准备离去时,那位师太已先一步走了出去……” 单姑婆立即揣测道:“于是就把她锁在里面了?” 了尘师太立即颔首道:“不错,那个小沙尼自然不敢喊叫,她准备第二天师太进入取拿 供品时,再趁机溜出去。” 说此一顿,突然一整脸色道:“据那个小沙尼对大家说,那天就在太阳刚要升起的时候, 庵中突然来了十数携带兵器的壮汉和女子……” 丁倩文听得神色一惊问:“还有女子?” 了尘师太道:“就是白俊峰的姐姐白素贞和她的心腹侍婢等人!” 丁倩文听得悚然一惊,花容立变,不自觉地脱口急声道:“那么美丽端庄,看来也极娴 静的姑娘,居然能率众毒死那么多佛门弟子?” 了尘师太不由感慨的摇头叹了口气道:“人心难测,丑的人心地未必丑恶,美的人心地 未必善良!” 单姑婆则关切地问:“那个小沙尼,可是认得白素贞?” 了尘师太正色道:“白素贞白俊峰姊弟在恒山山区中,就像富家主人的公子哥儿和小姐, 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尧庭苇不解地问:“那位小沙尼为何前此两天都没有发出呼救声?” 了尘师太道:“那小沙尼早就吓坏了,哪里还敢喊叫?直到接替主持南海庵的师太进去 清理物品才发现她!” 丁倩文关切地问:“后来呢?” 了尘师太说:“大家听了小沙尼的话,俱都义愤填胸,决心将老怪的贼巢夷平,但去时 紫芝峪只剩了一些男仆侍女了!” 尧庭苇听得神色一惊,不自觉地脱口问:“白俊峰姊弟和老怪呢?” 了尘师太既忧急又黯然地,说:“经过我们严厉盘问后,他们才说,老怪已转回西域治 疗断腕之伤去了,白俊峰和他姊姊白素贞已随屠龙老魔去了东北……” 尧庭苇立即焦急地说:“不好,我们必须星夜赶往东北,在他们步步设好的圈套陷阱下, 许哥哥和邬姑娘已经凶多吉少了!” 了尘师太也不由懊恼焦急地说:“我闯荡江湖数十载,对屠龙老魔,自觉知道得最清楚, 结果还是上了他的大当?轻易放走了许少侠和珠儿!” 丁倩文也焦急地催促道:“要走马上就起程……” 了尘师太立即恍然似有所悟地说:“噢,珠儿走时不是要你们走时不要忘了她的马 吗……” 话未说完,一旁的小沙尼急声道:“马匹从午后就备好了,怕的是单姑婆说走就走……” 了尘师太立即催促道:“快去拉到庵门外。” 小沙尼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向殿后飞步奔去。 尧庭苇和丁倩文、单姑婆,也立即走向佛庵门外。 尧庭苇三人再不迟疑,由单姑婆将马接过来,立即向了尘师太告辞,转身向山外走去。 一了尘师太望着尧庭苇、丁倩文,以及拉着邬丽珠坐马的单姑婆,双手合什,暗诵佛号, 祈求佛祖保佑,保佑她们及时赶上涉险深入,已陷虎口的许格非和邬丽珠,冲出重围,安然 归来。 碧空皓月,白云缕缕,千万道银霞,射落在绵延无际的雪岭银峰上,闪烁着耀眼的银辉! 夜已极深了! 深山中的深夜,寂静得格外怕人,刺骨的寒风,锥心裂肤,不时发出似遥远又似近前的 尖细啸声,听来令人更增寒意。 就在这时,西南一望无际的洁白雪原上,突然出现了两道宽大飘飞的身形。 那不是两道展开轻功飞驰的身影,而是被深夜的寒风吹起了他们身上披着的绒呢大披风。 随着距离的拉近,发现被搀扶着的那人,不但步履维艰,身形也有些踉跄。 身形踉跄的那人,头上戴着一顶红绒白毛大风帽,身上披着一袭红绒羚毛大披风,背后 露出两截红绒精致刀柄,显然是位女子。 紧紧搀扶着她的那人,头戴蓝呢圆顶皮帽,身披蓝呢狐毛大氅,腰间叉口露出了一截剑 柄,那是一位男士。 渐渐已能看清了红衣女子生得柳眉杏眼,十分美丽,看来最多十八九岁。 男的剑眉朗目,瞻鼻朱唇,俊面有如温玉,年岁最多二十岁,或二十一二岁。 这一男一女,正是中计匆匆离开恒山的许格非和邬丽珠。 许格非剑眉紧蹙,暗透焦急,他关切小心地搀扶着邬丽珠踉跄前进。 邬丽珠娇面苍白,柳眉紧蹙,微张着樱口有些喘息,气温虽然滴水成冰,她圆润的额角 上,依然渗出了汗珠。 这是他们两人离开恒山的第六天了。 根据邬丽珠的个性,她是一个爽朗、活泼、天真无邪,从来不知道有痛苦,从来不知道 有烦恼的人。 但是,看她现在的神情,显然是负伤了。 是途中追上了老魔居龙天王?还是在中途发生了意外或遇到了歹徒? 只见踉跄前进的邬丽珠,突然刹住了身势,略微喘息,才痛苦地说:“许表哥……” 话刚开口,神色一惊的许格非,马上紧张起来,关切地问:“表妹,你现在觉得怎样?” 他们甘苦与共的相处了六日,彼此已自然地称呼表哥表妹了。 只见邬丽珠微微摇晃着娇躯,痛苦喘息着说:“小妹……觉得比方才痛得更厉害了!” 许格非吃惊地哦了一声,立即焦急地游目察看附近,道:“表妹,你必须坚强地支撑一 下,前面可能有避风的山洞或猎户人家!” 邬丽珠一听,急忙断然道:“不……有人家也必被……老魔收买了……就像前面镇上 的……客店一样……” 一提到前面镇上的客店,许格非立即俊面罩煞,目射寒芒,同时恨声埋怨道:“我当时 就要把他们的掌柜的找来痛打一顿,你偏偏阻止不要!唉!” 邬丽珠喘息着说:“那是因为……我中了毒,你又急又怒的缘故……如果你仔细地想一 想……便不会……责怪他们了……” 许格非听了,不由再度叹了口气,同时,懊恼地恨声道:“我恨的是偏偏你那碗烩饼里 放了毒,而我的……”
邬丽珠立即道:“我不是对你说了吗?老魔觉得我在你身边是个障碍……他必须先把我 除掉……才能放手对付你……叼唷……” 话未说完,突然呻吟一声,立即将娇躯弯了下去,同时,双手捂住了小腹! 许格非看得再度大吃一惊,不由脱口焦急地问:“表妹,你觉得怎样?” 邬丽珠痛苦喘息着说:“比方才痛得更厉害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惶急地问:“可要再服一粒丹药?” 邬丽珠没有说话,仅喘息着点了点头! 许格非一看,立即掀开邬丽珠的大披风,解开她的红绒绣金镖囊,拿出一个小白玉瓶来。 许格非急忙旋开瓶塞,倒出一粒淡绿色的药丸。即放入邬丽珠张开的樱口里。 待到许格非将玉瓶放回镖囊内,邬丽珠已把药丸咽下喉内。 许格非焦急地游目看了一眼四周绵延起伏的雪岭银峰,立即有了个决定,旋即道:“表 妹,现在只好让我抱着你走了!” 邬丽珠听后,没有少女矜持,也没有羞得娇靥通红,立即神情痛苦的喘息着点了点头。 许格非再不迟疑,急忙伸臂将邬丽珠娇小的娇躯抱起,略微一看山势,展开轻功,直向 东北长白山势问,如飞驰去。 许格非这时是何等功力,一经展开身法,真是快如鹰隼,捷逾飘风,四周闪烁着耀眼银 辉的雪岭银峰,立即旋转倒飞。 一阵如飞疾驰,似是已进入山峰更密集的山区。 怀中的邬丽珠服了第二颗丹药后,痛苦再度减轻了不少,因而关切地问:“表哥,现在 到什么地方了?” 许格非一面察看四周的山势,一面说:“正东方山势奇高,可能是长白山,遥远的东北 以及正北,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山势更为险峻,可能是兴安岭了!” 邬丽珠会意地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许格非正待再说些什么,目光突然一亮,立即加速了身法,直向左前方的一道奇险冰壁 下驰去。 邬丽珠想是感觉到许格非的身法突然加快,心知有异,不由忍痛转首向前看去。 因为,她断定许格非必是发现了猎户人家。 转首一看,发现前面竟是一道积满了厚雪,包裹着坚冰的奇险冰壁。 将到近前,邬丽珠才发现冰壁下有一道牛圆形的漆黑洞口。 洞口原本不小,但已被冰雪堵住了绝大部分,仅洞顶部分尚余三尺不到的孔隙。 邬丽珠一看这情形,知道许格非要在这洞中暂避一两个时辰,等待天亮后再走。 但是,在她的脑海里立即想起了洞中可怕的景象,因而提醒道:“表哥,当心里面有蛇 熊!” 许格非立即道:“我们只要不深入,它们不会跑出来攻击我们的!” 说话之间,已到近前,发现沿口的积雪仍极松软,立即小心地踏雪躬身前进。 一到洞口,立即有一阵暖意山洞内扑出来。 邬丽珠虽然具有一身不俗武功,但因她服了毒物,正陷在痛苦中,无形中对蛇蟒猛兽有 了惧意。
这时突然感到扑面暖意,心中一惊,脱口悄声道:“表哥小心,里面可能有野兽!” 许格非没有吭声,因为托抱着邬丽珠,踏着深及膝上的软雪,已经走到了洞口。 洞内虽然很黑,但借着洞外月华雪光的反映,洞内形挚隐约看得清楚。 想是有时风雪凶猛,仅洞内的积雪就深入洞口两丈有余。 走到冰雪尽头,同时也看到了洞底,里面非但没有蛇兽,而地上还铺着一层柔软纤细的 枯草,草节上尚生着如毫银毛。 许格非一看,不自觉地一喜道:“不知这是不是传说中的乌拉草?” 邬丽珠也没见过乌拉草长得什么样子,但她看了一眼洞壁上的一个破碗油灯,和洞角废 弃的兽网铁铗.道:“这可能是……猎户刚刚入冬……捕兽休息……的地方……” 许格非先将邬丽珠放在细草上,并去察看那只破油碗。 一看之下,非常失望,里面的油早巳点光了。 于是,先扯开自己领口的带结,依序去解大披风的暗纽。 邬丽珠一见,立即喘息急声问:“你要作什么?我只是小腹阵痛,并不觉得寒冷……” 但是,许格非依然将蓝呢狐皮大披风脱下来铺在软草上,同时,催促道:“表妹,你先 盘膝坐好,让我先用功力,为你疏散一些毒性,等到天明我们再找户人家疗治!” 邬丽珠知道许格非的前途仍极艰险,万一因为给她疗毒而损丧了大量真元,一旦遇上了 屠龙老魔,动手时必遭危险。 有鉴于此,她立即强自振作,正色道:“我已经没有方才那么痛楚了,我想,我姑姑了 尘师太,特制的这瓶丹药,可能会将我中的毒治好!” 说话之间,也将自己的红绒大披风解下来。 许格非看得神色一惊,脱口急声问:“你要作什么?你会受寒的!” 邬丽珠一笑道:“这个洞里一点也不冷,我要你帮我把雉尾刀解下来。” 许格非觉得洞中的确温暖如春,加之邬丽珠有说有笑,心境也宽敞了不少.立即帮着邬 丽珠将背后的双刀解下,自己也解了屠龙剑。 邬丽珠首先坐在许格非的狐毛大披风上,但是,一俟许格非坐在她的身边,她立即将娇 躯偎进许格非的怀里。 许格非当然不会推拒,同时拿起邬丽珠的红绒羚毛大披风将两人一起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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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 八 章 驮美救美
邬丽珠仰起娇靥深情地看一眼许格非,甜甜地一笑,显得非常满足、幸福。 许格非却叹了口气,愤声道:“我一直怀疑店伙掌柜的狼狈为奸,受了好处,所以才在 你的碗下毒!” —提到下毒的事,邬丽珠娇靥上的幸福光彩顿时消失。 她缓缓摇了摇头,却黯然叹息道:“我们一连追了五六天,天天有老魔和篷车的消息, 但天天追不到,总是比老魔慢了一步。” 许格非则切齿恨声道:“这都是老魔布好的圈套?从第一天离开恒山起,我便不太相信 那个樵夫告诉我们的那桩消息……” 邬丽珠低声柔弱地说:“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樵夫可能就是老魔事先派出的桩子,故意 对我们说,他在一个时辰前.看见一个黑衣蓬头老者,赶着一辆密封的篷车。急急向正东方 驰去了。” 许格非更加懊恼地恨声道:“最近这两天,虽然也有一人告诉我们看见一个黑衣怪异老 人赶着篷车经过,但我已发觉是老魔预布的圈套了,但我为了追上老魔。所以只有任他欺骗 了,我想终有一天他会和我照面,可是没想到,他们竟卑鄙地向你下毒……” 话未说完,发现偎在他怀中的邬丽珠,娇躯渐渐有些颤抖! 于是,心中一惊,急忙将邬丽珠抱紧察看,发现她娇靥再度惨白,双眉紧蹙,额角渗汗, 不由焦急地惶声问:“表妹,你……你觉得怎么样?” 由于邬丽珠准备开口说话,才发现她的双唇颤抖得厉害。 邬丽珠哀怨的望着许格非,痛苦地颤声道:“表哥……我怕不行了……” 许格非一听,宛如焦雷轰顶,不由将邬丽珠揽得更紧了,同时惶声道:“你放心,绝对 不会,我现在就为你治疗……”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缓缓摇头道:“不要……我发现我中的毒……一阵比一阵痛得厉 害……很像你中的玄煞掌一样……”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心中一动.脱口道:“玄煞掌?” 说此一顿,突然又似有所悟地恍然道:“表妹,我想起来了,在我的记忆叶,好像屠龙 老魔绝少使用毒药……” 话未说完,邬丽珠也突然强忍痛楚,似有所悟地说:“莫非……莫非是白素贞和白俊峰 他们姐弟两人?” 许格非惊怒地略微沉吟道:“不错,很有可能……” 邬丽珠一听,立即沮丧忧虑地说:“如果他们和老魔狼狈为奸,合伙对付我们,那我们 的前途就更黑暗危险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叨齿恨声道:“我早该料到这一点,仅仅老魔一人,绝对无法故意布 这么些疑阵!” 话声甫落,邬丽珠突然紧紧地抱住许格非的腰,同时惶急地颤声道:“我现在想起来 了……对付我的一定是白俊峰……一定是他……” 许格非一听,也紧紧地将邬丽珠搂在怀里,同时,果断有力的说:“你放心,只要有我 在,他们任何人都别想伤害你!” 邬丽珠立即惶急地颤声道:“不……我现在已经明白了白俊峰的阴谋……他下的这种毒 药,一时半时的我还不会毒发身死……他要迫使你丢下我……” 许格非立即断然道:“你放心,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丢下你!” 邬丽珠不由伤感地说:“可是,我会死呀!” 许格非立即道:“那我就背着你的尸体去找老魔和白俊峰姐弟!” 邬丽珠一听,立即感动地哭了,同时,流泪泣声道:“不,我不能那样拖累你……”说 此一顿,突然娇靥通红,而又幽怨地望着许格非,流泪问:“表哥……假设我嫁给你……你 是不是觉得委屈……”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你怎的会有这样想法?我自觉我已失去了爱任何女孩子的资格和 权利。这一点你是知道的,果真如你说的那样,受委屈的应该是你!” 但是,邬丽珠却答非所问的说:“表哥,很多人已经知道我们是未婚的夫妻了……” 许格非不知道邬丽珠何以在此时此地淡起这个问题,因而黯然道:“可是那不是真实 的!” 邬丽珠有些激动羞涩地说:“可是,我现在要它变成真实的!”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惊异地望着邬丽珠,顿时不知说什么好。 邬丽珠却幽怨的噙着泪水继续说:“你知道,如今我跟着你反而是你的累赘,但我又舍 不得离开你,更不愿落在白俊峰那厮的手里……” 许格非一时间虽然还听不出邬丽珠的真正话意,但他却正色道:“你放心,我曾说过, 我走到哪里就把你带到哪里,即使是你的尸体!” 但是,邬丽珠却噙着汨说:“不,我已经下定决心,绝不再拖累你,但在我离开你之前, 我要……服侍你……我要献给你……” 说到最后,泪下如雨,而且声音轻低得几乎让许格非无法听得清楚! 许格非心中一惊,不由坐直了上身,瞪大了眼睛望着邬丽珠,脱口惊异地说:“你…… 你……” 但是,已将螓首埋进他怀里的邬丽珠,却极痛苦地喘息哭声道:“腹痛也愈来愈厉害 了……我不想再活下去了,许哥哥……请你让我幸福快乐地死去……你我如没有夫妻之实…… 我是死不瞑目的……求求你……别止我含恨死去……” 许格非到了这时候,又惶恐又焦急,星目中也不禁流下两滴泪,他紧紧地拥抱着邬丽珠, 惶急自语地说:“你不能死去……想想,我们还有无限美好的日子没开始度过……我绝不会 止白俊峰伤害你……也许我们自己敏感,白俊峰这时仍在恒山的紫芝峪养伤哩……” 话未说完,邬丽珠突然扭动着娇躯哭声道:“不,不……一定是他……许哥哥,我突然 觉得好害怕……我不能让他碰我……我不要……我不要……” 说话之间,突然有些神情如狂,显得紧张异常。 许格非一看,也不由慌了,争忙摇动着邬丽珠的香肩,大声道:“珠妹,珠妹,你静一 静……” 但是,邬丽珠却失去神智似地哭击道:“不要让他碰我……不要让他碰我……” 许格非一看这情形,为了使她暂时先静下来,只得戟指点了邬丽珠的黑憩穴。 邬丽珠嘤咛—声,立即闭上了眼睛,但她仍本能地抽噎了两下,才安然地睡在许格非的 怀里。 许格非木然的抱着邬丽珠的娇躯,目光愣愣地望着洞口,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 渐渐他想到了屠龙老魔劫走尧庭苇,老魔有没有真的将尧庭苇劫走呢?他又想到了等候 在了尘老师太佛庵的丁倩文和单姑婆,不知她们两人可曾转回镇上客栈拉马追来。 想到了了尘师太,立时又想到了怀中的邬丽珠! 他觉得邬丽珠实在太爱他了,但他却不敢肯定地答应她娶她为妻! 想想昨天傍晚他们吃了那两碗牛肉烩饼后,他许格非一切如常,而邬丽珠却突然腹痛如 绞。 邬丽珠服了了尘师太的特制丹药后,却突然止痛痊愈了。 由于邬丽珠坚持离开那家客栈,所以才趁着月华皎洁,连夜赶路,没想到,飞驰不到十 里,邬丽珠的小腹再度绞痛起来。 如今,一连数次之后,竟然痛苦到这种程度,而且了尘师太特制的丹药,也愈来愈无效 了。 根据邬丽珠痛苦的情形看,的确有些与玄煞掌相似,因而,他相信了邬丽珠的判断,在 客栈下毒的,很可能是白素贞姐弟。 果真如此,诚如邬丽珠所况.她一时半日还不至于死。 因为白俊峰的日的在迫使他许格非,为了迅速追上屠龙老魔救回尧庭苇,不得不把邬丽 珠暂时寄放在民家或客栈。 果真这样,白俊峰正好诡计得逞,如愿以偿。 看看被点了穴道的邬丽珠,她实在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她也很了解她时下的处境, 所以她才要把她视为最珍贵的献给他许格非。 因为她很清楚她体内的毒性,如果在一定的期限内得不到解药,她必会毒深死去。 她为了表示她对他许格非真挚的爱情,所以才有方才的想达。 许格非关于这一点,特别感动,由于这时他是亲身感受,在感觉上,邬丽珠在他的心里, 占的份量比尧庭苇重。 当然,邬丽珠帮助他寻找尧庭苇,以及和他同时追赶老魔头和沿途对他的服侍与照顾, 无沦如何也赶不上尧庭苇对他的救命之恩,与对母亲的侍奉与安葬人土。 但是,在这一刻里,他明明知道尧庭苇对他的恩情天高地厚,但他却觉得邬丽珠重要, 那就是他自己对事物的亲身感受。 现在,他决定把邬丽珠体内的慢性剧毒驱净,同时也暗暗发誓,绝不离开邬丽珠,绝不 让白俊峰得手。 心念一定,立即把邬丽珠仰面平放在他的蓝呢狐皮大披风上。 紧接着,盘膝闭目,默运内功,炙热的双掌,立即在邬丽珠的周身百穴推拿起来。
他抚过邬丽珠圆润而富弹性的双乳紧下的乳根穴,他抚过邬丽珠小腹以下的丹田穴,甚 至抚过邬丽珠两股之间的会阴穴。 但是,他的灵台明净,毫无邪念,而唯一的一个希望和目标,那就是把邬丽珠体内的毒 素驱净。 由于他的双掌疾运如飞,早在经过命门穴时已把邬丽珠的穴道解开了。 邬丽珠悠悠醒来,突然觉得两只炙热的手掌在她的身上极快地移动着,心中悚然一惊, 急忙将眼睛睁开了! 当他看到许格非盘坐在自己的身边,闭目行功,双掌在自己的身上疾运如飞,每一掌印 在某一个穴道上,便有一股真力透进体内来。 她知道许格非不惜损耗本身的大量真元,也要将她体内的毒素驱净,阻止已经来不及, 感动得立时流下两行热泪来。 她缓缓闭上眼睛,尽量以自己本身的内力和许格非的真力配合,这样会收到事半功倍之 效。 她虽然本能地运功配合,但她心里却在想着,她没有爱错了人。 她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结合,甚至结成大妻.都不是偶然的,都是前生早已经注定 了的。 就像她和许格非一样。 最初她谎称许格非是她的表哥,而又是她的未婚夫婿,那只是拿许格非的名字来应一时 之急。 当时白俊峰向她纠缠得太厉害,而她又不是他的对手,加之白素贞的从中助恶,使她不 得不编造一套谎话来应付他。 那时的许格非,便已轰动武林,名满天下,谁知道许格非竟真的向北来了恒山。 当初虚构的表哥表妹,现在已成了他们真实的称呼,而虚构的未婚夫婿,她已不敢再奢 望两人成为正式夫妻了! 现在她很满足,即使毒发身亡,而且是在心上人目睹之下死去,甚至死在他的怀里,就 是死也算死得瞑目了,何必再奢求别的?回想方才她要把自己的一切献给许格非时,她突然 心跳脸红起来。 但是,她深信许格非会体谅她当时的心情和目的,而确认她是痴心深爱着他的,而不致 错认为她是个放浪淫荡的女孩子。 她知道,许格非没有那么想,果真那样,他便不会不惜损,耗本身大量真元而为她疗伤 了。 心念未完,许格非的双掌突然停止了! 邬丽珠急忙睁开眼睛一看,神情—呆,好不心疼。 因为,方才还面色红润的许格非,这时已变得俊面苍白,冷汗涔涔了。 邬丽珠知道许格非消耗真元过剧,这时急需运功凋息,恢复真力。 由于她怕惊扰了许格非,因而也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也不动。 但是,她略微一提真气,真气畅通无阻,心中一喜,知道毒素绝大部分已被凝聚,一旦 排泄,毒素便立即清除。 她静静地仰面躺着,目不转睛地望着许格非俊面上的气色变化。 随着时间的逝去,许格非的面色不但恢复了正常,而且也没有了虚汗。 邬丽珠知道,这只是许格非运功已完,但他消耗的大量真元,仍非一天两日可以恢复原 来境地的。 是以,一俟许格非的朗目睁开,她立即含着感激的笑,迫不及待地伸臂将许格非抱住, 同时戚呼道:“许哥哥!” 戚呼声中,美目中的热泪又泉涌股流下来。 许格非也急忙将邬丽珠抱住,同时欣慰地笑着说:“稍顷方便一下就好了!” 邬丽珠流泪感激地说:“可是你耗损的真元……” 许格非立即道:“不碍事,待会睡个把时辰,再调息几个周天,就恢复大半了!” 说罢,立即将邬丽珠的娇靥托起来,继续关切地问:“你现在觉得怎样?” 邬丽珠流泪含笑道:“已经没有痛楚了,只是四肢乏力,觉得非常虚弱!” 许格非立即道:“我们出去活动一下。” 邬丽珠立即会意,但她的娇靥也红了。 许格非先将邬丽珠扶起,并为她披好大氅,两人同时走出洞外。 一出洞口,这才发现天光已经拂晓了,再有半个时辰天就亮了。 邬丽珠一见,立即吸了口清凉空气,同时欢声道:“天已经亮了!” 许格非却游目看了一眼附近的杂乱雪岩,顺手一指道:“快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邬丽珠一听,娇靥再度红了,不由故意扭动着娇躯,撒娇嗔声道:“人家还不想要嘛!” 许格非只得一推她的香肩,催促道:“快去,黎明前天气特别冷,当心冻着!” 邬丽珠又回目深情地睇了许格非一眼,才高嘟着小嘴,羞红着娇靥,走进了两三丈外的 数座高大雪岩后。 许格非担心老魔或白俊峰姐弟暗中跟踪或潜伏附近,因而故意和邬丽珠搭讪。 邬丽珠当然也明白许格非的意思,因而也不断地回答许格非的问话。 不知是许格非的方法奏效,还是老魔和他的爪牙根本没潜伏在附近,片刻过后,邬丽珠 已满面娇羞,十分不好意思地笑着出来了。 许格非神色一喜,立即关切地问:“现在觉得怎样?” 邬丽珠立即敛笑蹙眉道:“一双腿仍是软绵绵的!” 许格非立时宽慰地说:“休息一两天就复原了!” 邬丽珠立即关切忧虑地说:“可是你……” 许格非急忙愉快地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说罢,一揽邬丽珠的纤腰,继续道:“我们进去吧!” 邬丽珠含羞绽笑,深情望着许格非,紧紧地偎依在他的怀卫,双双向洞口前走去。 进入洞内,两人再度没有忸怩谦虚,双双倒在蓝呢狐毛大披风上。 经过了这一次的患难挫折,两人之间再没有了樊篱,就像一对亲密的情侣或夫妻。 他们并肩倒在一起,邬丽珠温柔地偎进许格非的怀里,邬丽珠的红绒羚毛大披风,就成 了他们两人的皮被。 许格非知道邬丽珠身体虚弱,邬丽珠知道许格非要以休息恢复元气。 两人相拥相抱着,在快慰、甜蜜,无边幸福的心情下,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 蓦然传来数声暴喝和娇叱。 许格非和邬丽珠虽然双双都睡着了,但两人也都同时存有一分警觉。 这时一听?两人同时惊醒,急忙撑臂坐起来。 睁眼一看,洞口大亮,洞外已有阳光。— 邬丽珠本能地脱口道:“天已经亮了!” 但是,许格非却机警地说:“我方才似乎听到怒叱暴喝?” 话声甫落,远处再度传来数声怒喝,听话音似是“贱婢站住。” 许格非挺身站起,顺手将屠龙剑佩在腰间剑扣上。 邬丽珠一见,急忙伸手将许格非拉住,同时关切地急声道:“许哥哥,你昨夜损耗真元 过剧,我们还是不要多事吧!” 说话问.远处再度传来数声娇叱大喝,似是向这边奔来。 许格非立即道:“我们追赶老魔六日,直到现在还不知道病头陀的东北总分舵的位 置……”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娇躯有些摇晃地站起来。 许格非看得神色一惊,不由改口急门道:“你觉得怎样?” 说话之间,急忙伸手将邬丽珠扶住! 邬丽珠柳眉一蹙,立即有些乏力地说:“我仍觉得身体有些虚弱,不过比昨天晚上好多 了,也没有再发生阵痛!” 说话间,娇叱暴喝之声,愈来愈近,而且夹杂着兵器互撞相击声。 许格非一听,立即催促道:“你先背上兵器披上披风,我们先到洞外看一看情形!” 说着,俯身捡起邬丽珠的畸形特制兵器雉尾双刀。并为她披上红绒羚毛大披风。 由于男性怒喝声众,而女子娇叱已现惊急惶恐,邬丽珠没再阻止,接过雉尾刀,迳向洞 口前走去。 许格非也急忙拿起自己的蓝呢狐皮大氅,匆匆跟在身后。 两人到达洞口向外一看,只—见十个头戴三瓦皮帽身穿马裤背心的彪形大汉,俱都一式 单刀,个个黑巾罩面,正追杀两个同样用刀的少女。 两个少女俱都二十左右,一穿彤紫,一着杏红,均是缎质皮背心.似是富家豪门的女子。 着彤紫的稍显白胖,着杏红的中等身材,两人俱是平庸姿色,看不出特殊气质。 想是由于对方壮汉人多,她们两人的刀法不但紊乱,而且身上的衣裤也有几处已被划破, 情势十分危险。 许格非生具侠肝义胆,岂能见危不救?尤其当他看到十数个彪形大汉,个个黑巾罩面, 顿时想起了两年前父亲被杀的一幕。 由于他的突然怒火高炽,因而也未加思索,脱口厉声道:“鼠辈们住手!” 厉喝声中,飞身纵出,直向围攻追杀两名少女的十数壮汉身前扑去。 邬丽珠心中一惊,脱口惊呼,再想阻止已来不及了,因为她根本没想到许格非会出去支 援那两个少女。 许格非的震耳厉声大喝,立时引起了十数彪形大汉和两个持刀少女的注意,他们同时一 惊,俱都刹住了身势愣在当地。 两个持刀少女首先一定心神,脱口惶声急呼道:“大侠快来救我们姐妹,大侠快来救我 们姐妹!” 急呼声中,飞身向许格非扑来。 十数个彪形大汉一见,也再度纷纷喊杀,齐向两个狂奔少女追来。 由于双方相对飞驰,加之许格非的身法奇迅,眨眼之间已到了近前。 两个少女再度惶声道:“请大侠快救找们姐妹……” 话未说完,双方已同时刹住身势,因为紧迫而至的十数彪形大汉,已纷纷散开,形成一 个半包围的态势。 许格非正待安慰两个少女让她们躲到身后去,十数彪形壮汉的当前一人,已用刀一指许 格非,怒喝道:“何方小子,胆敢阻挡大爷们的好事!” 许格非立即怒喝道:“闭嘴,你们这些见不得人的鼠辈,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今天遇到 了小爷我,就是你们的死期!” 期字出口,甩臂将蓝呢狐皮大披风丢至数丈以外,立即横肘撤剑,呛的一声,红芒暴涨, 屠龙宝剑已撤出鞘外。 由于红日已经升起,满山雪峰上俱都反射着强烈的光芒.这时许格非屑龙剑出鞘,经过 朝阳的映射,恰似平地上又多了一轮朝阳。 十数个彪形大汉一见,俱都吓得面包大变,就是那两个被迫杀的少女也吓愣了。 为首的一名大汉,不由怨毒地一挥手中单刀,厉吼道:“兄弟们,拼啦,上!” 十数彪形大汉一听,同时大喝一声,纷纷举刀,齐向许格非扑来。 许格非俊面铁青,眉罩煞气,一见十数个大汉扑来,剔眉厉喝一声,身形如电一闪,立 即幻起十数蓝衫身影,宝剑挥处,立时幻成—道刺日赤虹,血光飞洒,头臂纷飞中,急呼惊 嗥,惨叫连声,立即有七八名壮汉倒在血泊中!
为首一名彪形大汉早在厉吼后的一刹那已转身狂奔,亡命向来时的方向急急逃去。 另几名起步较慢的壮汉,则急刹住身势,也转身亡命逃去。 许格非那容这些歹徒逃走,立即厉喝一声,身形凌空而起,屠龙剑突然幻起一道耀眼匹 练,宛如经天而降的泻地赤虹般,挟着一阵慑人轻啸,势如闪电般,直向狂逃的几人掠地射 去。 只见耀眼匹练过处,人头激射而飞,鲜血喷洒如雨,惨叫连声中,洁白的雪地上,已是 鲜红斑斑,并多了几具微微颤抖的无头尸体。 赤虹骤然而逝,许格非已到了三十丈外。 这是许格非暴怒之下施展的“身剑合一”的剑术绝学。 这项绝学正是后半部秘籍所记载的剑术绝学之一。 但是,许格非却忘了他为邬丽珠运功驱毒,消耗真元过剧,这时再施展“身剑合一”是 多么危险的事。 果然,剑光敛处,许格非身形一个踉跄,双脚在冰雪上滑出数丈距离才刹住身势。 许格非只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身形连连摇晃,体内气血翻腾,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由 胸腔内射出来似的。 他知道,上涌的必是气血,是以,他立即以剑支地,缓缓运功,希望能将翻腾上涌的气 血平抑下去。 因为,一旦将血呕出,不但内腑受伤,而且会呕血不止,那时再想平抑或治疗就难了。 尤其,老魔和白氏姐弟,也很可能前来山区寻找他和邬丽珠的踪迹,假设让他们发现他 许格非已经呕血,处境便更加危险了。 一想到老魔和白氏姐弟,他立即将剑提起,虽然暗自运功,但却故意装作横剑巡视附近 的山势。 邬丽珠知道,许格非在为她运功疗毒后,再施展这招特别消耗大量真力的“身剑合一”, 必受内伤无疑。 虽然与许格非离了三十余丈远。但她仍看得出许格非双眉紧闭,剑眉紧蹙,显然正在强 抑住内心的痛苦。 邬丽珠没有过去照顾许格非,因为她自己也正感到两腿发抖,四肢乏力。 尤其方才被十数蒙面大汉追杀的两个少女,这时俱都惊吓得面如纸色,浑身颤抖,似乎 已被吓掉了魂。 因为。她们两人俱都张大了嘴巴,瞪大了两眼,痴呆震骇的望着那些缺头断胸的尸体浑 身颤抖。 邬丽珠觉得奇怪,照说,许格非瞬间杀尽了追杀他们的歹徒,她们应该高兴才对呀?看 她们震骇的样子,倒像是杀了她们的自己人。 看了这情形,邬丽珠不自觉地冷哼了一声。 两个持刀少女一听,悚然一惊,急忙转身向邬丽珠望来,一看邬丽珠的神色,两人立即 震惊的说:“那那……那位大侠的武功好厉害呀!” 邬丽珠一看,这才知道她们两人完全是因为许格非的武功骇人而吓呆了。 凭良心说,方才她邬丽珠看了许格非施展的“身剑合一”,乍然之下也惊呆了。 但是,由于她事先原就知道许格非的武功惊人,加之她的镇定功夫,尚且大大地吓了一 跳,她们两个乍然看到这种剑术至高境界的绝学,当然要吓傻了! 这时见两个少女呼许格非大侠,却又不自觉地说:“他不是大侠,他还是少侠!” 许格非亲切的抚摸了一下邬丽珠的玉手,仅笑一笑.什么也没说。 两个神情紧张的少女,这时才互递一个眼神,急步向前感激的说:“多谢少侠救了我们 姐妹……”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淡然一笑道:“这不干你们的事,你们可以走了!” 两个少女同时继续道:“敢问少侠尊姓大名,仙乡何处,你救了我们姐妹的性命……” 话未说完,许格非再度淡然道:“我说过,这不干你们的事,我杀了这些歹徒,也不完 全尽是为了搭救你们,你们如果有事,现在可以去办事去了!” 两个少女却幽幽地说:“我爷爷是秦皇岛的老岛主,他老人家常常对我们说,受了人家 的恩惠,一定要常思图报,如今,你救了我们,我们连你的尊姓大名都不知道,如果我爷爷 知道了这件事,岂不要痛骂我们两个!” 许格非一听两个少女是秦皇岛的老岛主的孙女,心中立时一喜! 因为秦皇岛老岛主楚霸天是他师祖长白上人最要好的老朋友,当然,这两位楚姑娘也就 是与他有师门渊源的姐妹! 是以,急忙俊面绽笑,拱手施礼道:“原来是二位楚姑娘,在下是包头临河许家庄的许 格非,先父许双庭……” 两个少女听得神色一阵惊喜,不由脱口兴奋地说:“许大侠?许大侠曾去秦皇岛看过我 爷爷,我们姐妹都见过他!” 许格非不由黯然一叹道:“先父已于两年前遇害了……” 话未说完,两上少女也黯然道:“这件不幸的事,还是我爷爷从长白山回去后对我们说 的……” 邬丽珠原以为事情一过两个少女就可立即离去,没想到竟这么巧,她们竟和许格非攀上 了师门关系,内心当然又妒又气。 虽然又妒又气,但却不敢表现在冲色上,因为连许格非也这么客气,她怎敢不满?是以 和声问:“两位姑娘既是远居秦皇岛.何以跑到东北的山中来?” 两个少女见问,毫不迟疑地回答道:“我们原先住在秦皇岛,但在两三年前已搬到牛家 集来了。” 许格非还没为三女介绍,这时才想起,一俟两个少女话落,立即肃手一指邬丽珠,介绍 道:“两位楚姑娘,这位就是武林前辈了尘老师太的俗家侄女邬丽珠邬姑娘。” 话声甫落,两个少女已同时惊喜地说:“原来是邬家姐姐,小妹等久仰了!” 说话之间,同时双双一福。 邬丽珠见人家如此多礼客气,也只得急忙还礼含笑道:“两位楚姑娘好!” 许格非遇到了两个与父亲师门有渊源的人,不由有一种他乡遇故之感。 这时一俟双方见过礼,立即向邬丽珠解释说:“先父在世之时,也常对愚兄提及老岛主 楚老前辈,为人耿直,侠肝义胆,和我师祖长白上人,堪称莫逆之交……” 话末说完,身穿彤紫的少女突然似有所悟地说:“噢,我爷爷搬到此地牛家集来落户, 就是长白爷爷的劝告!”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关切地问:“为什么要劝楚老前辈前来此地的牛家集落户?” 身穿杏红的少女接口道:“据我爷爷说,为了彼此有个照顾!” 许格非似有所悟地噢了一声,双眉一蹙,正待说什么,身穿杏红的少女已继续补充道: “好像是为了有人要向长白爷爷寻仇,因为最近两三年经常有人扰乱他老人家的清修!” 许格非惊异的噢了一声,立即关切地问:“可知是哪一方面的人?” 两个少女同时蹙眉沉吟道:“哪一方面的人我们姐妹都不清楚,只有我爷爷才知道……”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问:“楚老前辈为什么不告诉你们?” 身穿杏红的少女抢先道:“为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但他曾警告过我们姐妹,如果遇到脸 罩黑巾的人,要我们特别小心!” 许格非一听,不由以询问的目光望着邬丽珠,揣测的问:“你看会不会就是病头陀手下 的人?我方才……” 话未说完,身穿彤紫的少女,突然急声道:“噢,我想起来了,我爷爷和长白爷爷有一 天晚上曾去探过你方才说的那个头陀的巢穴,叫什么……总……总分舵!”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不由脱口兴奋地问:“你爷爷和我师祖曾去探过病头陀的总分 舵?” 两个少女同时颔首正色道:“去过还不只一次呢!” 许格非不由急切的问:“这么说,楚老前辈知道病头陀的东北总分舵的位置了?” 两个少女同时正色道:“当然知道了!”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不由兴奋的问:“楚老前辈现在在不在家?” 两个少女道:“在呀!最近半年内他老人家绝少外出!” 许格非一听,立即兴奋地说:“好,我们现在马上去拜望你爷爷!” 两个少女不由也兴奋地说:“欢迎你们两位光临寒舍,我爷爷见到你们两位前去一定很 高兴!” 许格非一听,不由兴奋地望着邬而珠,急声道:“我们走吧!” 邬丽珠见能打听到病头陀的总分舵位置,而且去见一位武林著名的老前辈,当然不能不 去。 但是,她四肢乏力,不能奔驰,而又不便大白天里当着楚家姐妹的面让许格非抱着她飞 驰,因而柳眉一蹙,神情迟疑。 许格非一看,顿时想起邬丽珠体内毒性刚散,可能仍无力飞驰.因而关切地问:“可是 仍感到四肢乏力?” 邬丽珠立即蹙眉点了点头。 两个少女看得一愣,不由同时关切地问:“邬家姐姐怎样了?” 许格非立即解释道:“昨天不慎吃到了有毒的东西……” 话未说完,穿彤紫衣的少女立即似有所悟地望着杏红衣的少女,急切的问:“妹妹,你 有没有带着爷爷的化灵丹?” 邬丽珠一听,顿时想起自己镖囊内的丹药,因而急忙道:“噢,我自己带得有!” 说罢.急忙去解镖囊取药。 两个少女看了—眼,道:“没有丹药也没关系,我们两个轮流背着邬姐姐走好了!” 说话之间,邬丽珠已取出小玉瓶,并倒了一粒丹丸放进口内。 许格非知道一时半刻邬丽珠仍不能快步前进,因而关切地问:“两位姑娘住的牛家集在 什么方向?” 岂知两个少女竟举手—指正东,道:“就在前面那两座雪峰的后面。” 已经服了丹药的邬丽珠,突然疑惑地问:“噫?方才你们两位不是由西南方向来的吗?” 两个少女立即道:“我们今天早晨离开六贤镇后不久,便发现了这些蒙面汉子,由于我 爷爷早已对我们提出警告。所以我们一见他们人多势众,立即展开身法就往这边跑。” 许格非心中一动道:“这么说病头陀的总分舵很可能就在六贤镇附近了?” 身穿彤紫的少女立即不以为然地说:“如果病头陀的总分舵就在六贤镇附近。恐怕我爷 爷不会放心我们前去六贤镇找我们的结拜姐妹玩耍了吧!” 许格非一听深觉有理,立即催促道:“那我们先慢慢走吧!” 于是,两个少女愉快地颔首应好,立即举步向前走去。 许格非知道邬丽珠所服的丹药发挥的效力不会这么快,所以才提议先慢慢走。 四人踏着厚厚的冰雪,迎着晨风朝阳,直向正东绵延的山区走去。 前进中,邬丽珠突然想起了称呼,因而问:“你们两位姑娘的芳名……” 话刚开口,身穿彤紫的少女已笑着说:“我叫金菊,她叫金兰!” 邬丽珠一笑问:“你们哪一位是姐姐呢?” 依然是身着彤紫的少女一笑道:“我是姐姐,她是妹妹。” 许格非关心地不是两个少女哪一个是姐姐,哪一个是妹妹,而他关心的是老魔的行踪, 和尧庭苇的下落。 是以,许格非一俟她们的谈话告一段落,立即关切地问:“两位楚姑娘在六贤镇耽搁了 几天?” 穿杏红衣的楚金兰说:“差不多快十天了!” 许格非哦了一声,继续问:“你们可曾在街上看到一个黑衣蓬头老人,驾着一辆密封的 篷车在镇上经过?”两个少女竟同时摇头道:“没有看到,因为我们很少在街上走动。” 邬丽珠听得心中一动问:“自你们由秦皇岛搬来此地的牛家集后,你们姐妹这是第一次 出来玩吗?” 自称楚金菊的彤紫少女抢先道:“我们出来很多次了,而且不只到六贤镇,有时也去长 白山看雪燕儿妹妹!” 邬丽珠立即道:“在这样的环境下,处在病头陀的势力范围内,你们姐妹还经常出来玩 不是太危险了吗?” 自称楚金兰的妹妹说:“最初我们的确提心吊胆,因而也绝少出来,后来外出几次并没 有发生什么事情,胆子也就愈来愈大了……”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不山关切地问:“你是说,今天遇到这些蒙面歹徒还是第一次?” 两个少女同时颔首应了个是。 邬丽珠自从遇到许格非,对他周围出现或将要出现的女孩子特别注意。 由于方才身穿彤紫的楚金菊提到一个长白山的雪燕儿,她特别敏感地想到这是一个女孩 子。 那位雪燕儿住在长白山,很可能与长白上人有关,换句话说,果真那样,便又是位与许 格非有渊源的少女。 当然,有渊源的少女并不—定就会和有渊源的同门师兄弟结为夫妻,但许格非却与其他 少年迥然不同。 是以,她不自觉地关切问:“大姑娘方才说的那位雪燕儿……” 话刚开口,自称是楚金菊的少女已似有听悟地接口道:“噢,我方才忘了告诉许家哥哥 了,那位雪燕儿妹妹就是长白上人白爷爷的唯一小孙女儿!” 邬丽珠一听果然被她猜中了,芳心不由—沉。 但是,许格非却淡然道:“以前好像曾听先父说过,这位雪燕儿姑娘是师祖捡来的弃 婴……” 两个少女听得神色一惊,同时噢了一声,意外地说:“这一点我们倒没有听说过!” 许格非一听,顿时惊觉自己说话有欠思考,因而不禁有些后悔,说来这应该算是揭人隐 私,损人自尊,也很可能影响那位雪燕儿和长白上人之间的感情,甚至引起楚金菊姐妹对雪 燕儿的卑视。 正待措词弥补,邬丽珠已恍然道:“难怪她的名字叫雪燕儿……” 话未说完,自称叫楚金菊的少女已恍然解释道:“噢,长白爷爷的俗家就是姓薛,大唐 薛仁贵的薛,由于雪燕儿妹妹长得雪肤冰肌.粉妆玉琢,是位名符其实的绝世美人,大家喊 来喊去就喊成雪燕儿了!” 许格非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师祖长白上人原本姓薛,这时一听两个少女比他还清楚,心中 更感亲切。 尤其令他感到宽心的是,听楚家二女的口气,并没有轻视雪燕儿是弃婴的意味,而且大 加赞美雪燕儿是个大美人。 但是,邬丽珠听了心中却突然升起一阵郁闷之感,深怕那位雪燕儿将来抢走了她的那份 爱。 因为,雪燕儿长得那么美,又是许格非师祖的孙女,关系密切,将来两人会面之后,很 可能感情骤增。 再说,长白上人一生中只收了许格非父亲许双庭一个徒弟,他们师徒情如父子,他这唯 一的孙女还不早巳计划许配给许格非? 心念及此,突然一阵脸红,接着在心头升起一阵愧意。 她心里在笑着对自己说,我今天是怎么样啦,突然间变得好像不是“我自己了!” 这样想着,发现不知不觉已走了两座雪峰了。 通过两座雪峰的鞍部,邬丽珠和许格非的目光不由同时一亮!因为前面斜岭下的广谷中, 便有一个小村镇,看来百多户人家,似乎并不繁华,那里可能就是牛家集。 牛家集四周看来虽说是个广谷,实则也算是个盆地,冰雪覆盖着肥沃的良田,田梗小道 上,植着成行成行的树,一条结冰的大河,大半将牛家集围住。 许格非和邬丽珠正待询问,两个少女已兴奋地有些喘息着说:“前面就是牛家集了!” 邬丽珠一见前面就是了,她深怕被人看到,因为这时已经快接近正午了,加之两个少女 已经有些喘息,只得示意许格非放缓速度前进。 将到村前,四人立即改换大步前进,两个自称楚姓的少女,也不好意思地笑着说:“爷 爷常常骂我们两个不是练武的材料,希望你们两位不要见笑!” 许格非和邬丽珠只得谦和地笑一笑,同时道:“哪里,你们两位太客气了!”说话之间, 四人已进了村口。 村上的青年人大都出外打猎了,仅有三五个老人蹲在屋前阳光下聊天剥着花生吃。 许格非四人经过时,几个老人都以柔和慈祥的目光看了一眼,并无其他表示。 到达一处独立院落门前,两个少女含笑齐声道:“到了,我去叫门!”说罢,两人愉快 地向前走去。 许格非和邬丽珠停身打量,只见院落并不算广大,仅是普通的小康之家。 前面可能是四合院,后边是内宅,比起楚霸天秦皇岛的宅第,应该说有天壤之别。 当然,在穷壤山野隐居,图的就是一个清静,能有这么一座宅院,已经很不错了! 打量间,两个少女已将门叫开了。 只见开门的是个中年仆妇。 中年仆妇先惊异的看了许格非和邬丽珠一眼,正待望着两个少女开口,两个少女已齐声 愉快地问:“我爷爷呢?”
中年仆妇立即道:“老爷子被雪姑娘请走了……” 两个少女一惊道:“我爷爷去了长白山啦!” 中年仆妇立即道:“昨天晚上去的,是雪姑娘亲自来请的!” 说此一顿,特地又看了一眼许格非和邬丽珠,才以警告的口吻,压低声音道:“老爷子 走时还特别交待.这两天情形不大好,要你们两位小姐回来后,千万别再出去了……” 话未说完,两个少女已不耐烦地说:“好啦,我们知道啦!” 说罢立即回身望着许格非和邬丽珠,愉快地说:“许家哥哥,邬姑娘,请进来坐!” 许格非一听楚老岛主去了长白山,心中当然有些失望,但他知道是被师祖长白上人请去 了。 但是,身旁的邬丽珠却关切地问:“楚老前辈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身穿彤紫的少女立即转首以目光询问中年仆妇。 中年仆妇则有些迟疑地说:“最快也得要今天傍晚才能回来!” 两个少女一听,立即同时望着许格非和邬丽珠,提议道:“如果事情不太急,你们两位 就在舍下等一天,说不定我爷爷中午就回来了!” 许格非觉得如果盲目地去找寻,—天之内未必有何头绪,倒不如等楚老岛主回来,问清 楚了病头陀的住址和实力,商议后再定取舍! 正在迟疑,那位中年仆妇却关切地问:“这位少爷和姑娘是来找咱们家老爷子的呀?” 身穿杏红自称叫楚金兰的少女立即紧蹙着柳眉,高嘟着樱口说:“就是嘛,爷爷半年多 都没出门,偏偏晚天昨上出去了!” 中年仆妇立即道:“看这位少爷和这位姑娘也都是会武功的,如果有急事,就到上人那 儿去找老爷子嘛!” 许格非的确有意前去长白上人处,但他知道邬丽珠体力尚未恢复,如果将邬丽珠留在此 地,他又不放心。 因为,他根据楚氏姐妹的轻功,以及被十数壮汉们追得亡命而逃来看,白俊峰姐弟如果 知道邬丽珠来了此地,楚氏姐妹绝地不是对手。 心念间,也正担心许格非一个人前去长白山的邬丽珠,突然道:“那我们就在此地等一 天吧!如果明天一早楚老前辈再不回来,我们再一起去!” 许格非也觉有理,因而颔首道:“好吧,今天休息一天,明天你的休力就恢复了!” 两个少女一听,立即愉快地肃手道:“两位那就请进吧!” 许格非和邬丽珠谦和地含笑点头,迳白走进门楼内。 门楼很小,里面即是一道一人多高的影壁。 绕过影壁,即是一座两厢的小院,正中穿厅前是一棵光秃秃的大桐树,除此之外再没有 什么了。 一进厅内,两个少女中的一人,立即左顾右盼地沉声问:“老得禄呢?” 中年仆妇立即道:“老得禄也跟着老爷子去了,说是有什么事情也好回来报告。” 身穿衣紫的少女立即不耐烦地一挥手道:“好啦好啦,快去弄些吃的来,我们的肚子都 饿了!” 中年仆妇恭声应了个是,转身走向了厅后。 身穿彤紫的少女,一俟肃手让许格非和邬丽珠落座后,立即似有所悟地对着身穿杏红的 少女,说:“朱家妹妹向我们要的东西,你快去看一看准备一下,如果老得禄回来得早,马 上就派他送去。” 身着杏红的少女恍然应了一声,立即向许格非和邬丽珠告便,也转身走出厅后。 许格非知道,她们说的朱家妹妹,必是她们六贤镇的那位结拜姐妹。 邬丽珠见厅内陈设简陋,字画破旧,实在不像是著名武林世家老爷子的清静别墅。 但是,有些人故示淡薄,而这位老岛主前来此地,也许旨在避祸,自然就不便阔绰招摇, 引人注意。 自称叫楚金菊的彤紫少女,又说了些她爷爷无关紧要的起居生活,中年仆妇已经将酒菜 端来了。 身穿杏红的少女随即而至,立即帮着摆上酒菜,同时笑着道:“深山僻土,没有什么佳 肴,只是一些野味,你们两位可千万不要见笑!” 身着彤紫的少女却笑着说:“菜虽然不好,但酒却是我爷爷特制的陈年花雕酒,就是长 白爷爷来了,都要品上几杯呢!”’ 许格非一听,不由愉快地问:“我师祖他老人家也常来吗?” 身穿杏红的少女笑着说:“只来过两次,一次是我们前年刚搬来的时候,一次是去年的 大年三十!” 说话间,她已提起酒壶每人斟满了—杯。 许格非见酒杯中的酒,碧绿澄清,醇香扑鼻,不自觉地连赞好酒。 邬丽珠却歉然含笑道:“小妹身体不适,请恕我不能陪你们……” 两个少女齐声含笑道:“不能饮就吃兔子肉,你们别看正值冰天雪地,野兔的肉却又嫩 又肥!” 一旁的中年仆妇立即为邬丽珠送上一个热腾腾的馒头,同时亲切的笑着说:“不能喝最 好不要喝,这种酒性烈得很,上次我家老爷子就醉了一天—夜……” 话未说完,身穿杏红的少女已忍笑嗔声道:“你不要在那里吓唬人家邬姑娘好不好?这 种酒我一口就能喝半杯多!” 杯字出口,立即端起面前的酒杯,嗤的一声,果然喝了半杯多! 中年仆妇无可奈何地摇头一笑道:“谁不知道我们二小姐是海量!” 如此一说,大家都笑了! 身着彤紫的少女,这时才端起酒杯来向许格非含笑劝酒。 许格非轻轻饮了一口,觉得辛辣中带着点甜味,十分浓醇,虽然并不太习惯,但仍颔首 赞了声好酒。 邬丽珠则在一旁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馒头。 两个少女各自向许格非敬了一次酒后,便没有再饮了。 许格非身为客人,自是不便多饮,而且,他心中不但急于想知道病头陀总分舵的确实位 置,而且也担心楚老岛主今晚能否回来。 是以,一杯饮罢,也就未让再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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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 九 章 倚红偎翠
这餐饭有说有笑,宾主都极愉快。 饭后,中年仆妇才送上香茶来。 这时,许格非已有了些飘飘欲仙之意,因而也证实了中年仆妇说的不错,方才饮的那种 绿酒实在太烈了。 酒后饮茶乃是顺理成章的事,但在许格非饮了数口后,突然有了睡意。 许格非心中一惊,急忙凝功提气,但是,一阵强烈的倦意,他立即昏睡了过去。 他恍惚中似乎听到邬丽珠的愤怒娇叱,但他的思维已不听指挥,使他的头脑无法再辨认 和记忆。 不知过了多久。 许格非只觉得口渴欲裂,喉如刀割,小腹丹田中似乎正燃烧着一团烈火。 这团烈火使他迫切的急于发泄,迫切的希望将邬丽珠紧紧地抱进怀里。 但是,他头脑昏沉,因而他自己也不敢确定他是清醒着还是仍在梦境中,因为他无力睁 开他的眼睛。 一阵淡雅的似兰幽香扑进他的鼻孔内。 他的精神一振,急忙翻向一侧,他立即压到了一条手臂,无数柔细发丝刺痒了他的颈部 和耳后。 这种奇痒感觉他曾经有过一次的经验,那就是昨天夜里在山洞中和邬丽珠两人相拥而睡 时候。 同时,他的一双腿又压在一个温软的身体上,而他的右臂也环住了一双极富弹性的浑圆 玉乳。 许格非不由哑然笑了,他知道偎依在他身旁的正是他渴欲拥抱的邬丽珠。 他感觉得出,他们两人仍和在山洞中一样,彼此都穿着衣服。 他心里一阵快慰之感,觉得非常幸福! 他的手,像在山洞中—样子,轻柔地抚摸了一阵那只极富弹性的玉乳,再去轻抚邬丽珠 的玉颈和香腮! 但是,就在他的手刚刚抚摸到两片樱唇时,樱口突然张开了,接着被对方狠狠地咬了一 口。 许格非被咬得一阵透彻心肺的刺痛,不由哎哟叫了一声,同时急呼道:“珠妹……” 呼叫方自出口,耳边突然响起另—个少女的愤怒娇叱道:“谁是你的珠妹?” 许格非听得大吃—惊,急忙睁开了眼睛,一看之下,简直有如焦雷轰顶。 因为,躺在他身边的少女并不是邬丽珠,而是另一位雪肤玉貌,一身雪白翻毛皮衣的绝 美少女。 这位少女看来最多十六七岁,她的娇躯完全被细绳捆在床上,两腿大开,形成一个人字 形! 就在他震惊一呆的一刹那,那位绝美少女惶急地嗔目怒叱道:“赶快把我放开,赶快把 我放开!” 许格非急定心神,连声应是,正待用手去解绳索,院中突然传来那个中年仆妇的惶急声 音道:“哎呀不好了呀!主母少夫人回来了呀!” 接着是那两个自称楚氏姐妹的少女,嘘了一声,低声问:“牛嫂,你是听谁说的呀?” 那位被称为牛嫂的中年仆妇焦急地说:“是我到门外去张望正好看见的,马上就到了!” 两个少女同时惶急紧张地说:“哎呀,真要命,这可该怎么办呀!他们的人又都走 了……” 那位牛嫂则焦急地催促道:“还不赶快去把你们的衣服换下来……” 两个少女连连惶声应是,似乎就要准备离去。 但是,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个女子声音,有些生气地沉声问:“牛嫂、小冬、小吉, 为什么大门都没有关?” 接着是中年仆妇和两个少女的支唔声。 许格非的头脑仍有些昏沉,似乎尚不能完全自己集中思维意志。 这时一听中年仆妇和两个少女的讨话,狠狠地摇了摇头,竭力去回想以前的事。 但是,捆在身边的艳美少女。却不停地惶急悄声催促道:“你听到了没有,赶快把我放 开!” 许格非刚刚集中一些思维,这时一听,只得先为绝美少女松绑。 他一面为少女松绑,一面仍竭力地去想这是怎么回事,他怎的会睡在一个被捆绑的少女 身边。 这时他丹田以内那团烈火仍在燃烧,但他自幼受庭训,知书达理的下意识,却使他本能 地觉得非礼勿动。 他神志恍惚中,仍知道惶急不安地去为少女松绑! 一经把少女身上的绳索解开,少女立即挺身跃下床去,非但不说一声谢谢,反而玉掌一 挥,迳向许格非的面门打去。 许格非虽然神志不清,但他所具备的高超武功仍在。 是以,这时一见绝美少女挥掌打来,本能地微一偏脸,自己的右掌竟也闪电般向少女的 玉腕拿去。 少女神色一惊,急忙旋身沉腕,分毫之差,险些被许格非拿住。 也就在这时,院中突然响起那位刚刚回来的主母怒叱声音道:“小冬、小吉,这到底是 怎么回事,快说!” 说话之间,叭叭两声,似乎是马鞭打在两个少女身上的声音。 一身雪白翻毛劲衣的绝美少女一听,急忙奔至后窗前,一掌劈开后窗门,飞身纵了出去, 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也许是由于劈开窗门的响声惊动了那位主母,院中立即传来那女子的怒声娇叱:“房里 是什么人?” 娇叱声中,房门口纤影一闪,一个一身黑绒白毛劲衣短剑氅,背插长剑的女子已飞身纵 了进来。 许格非已由床上纵下来,只见纵进房内的黑衣女子,背插黑丝剑穗宝剑,看来年约二十 七八岁,柳眉、大眼、桃形的面庞,细嫩的皮肤略显苍白,由于她的鬓角上插着一朵雪白的 白绢花,显然是位带孝的妇人。 黑衣少妇的身后即是那位中年仆妇和那两个自称是楚氏姐妹的少女。 但在许格非的意识中,已能辨别中年仆妇神情气愤,但较为镇定,而那两个少女,却粉 面惨白,浑身颤抖,豆大的汗珠,一滴接一滴地滚下来。 黑衣少妇一见许格非,先是神色一惊,接着就用手中精致的小马鞭,一指许格非,怒声 问:“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在我的家里?” 许格非一见黑衣少妇身后的中年仆妇和两个自称楚氏姐妹的少女,立即恍惚记得以前发 生的事。 他记得那是中午饭后的事,现在尽是落日余辉,应该是半天以后,或者是数天以后了! 他这时头脑虽然还能集中思维,而且仍有炙热拥抱女子的倾向,但他已能对这种倾向强 制压抑。 这时一见黑衣少妇向他责问,只得强自双手一拱,但他身体一个踉跄,险些撞到内室门 框上 中年仆妇则急忙解释道:“听小冬两人和那些男女说,他是许格非,他好像是长白上人 的徒孙!” 黑衣少妇方才被许格非看得心头狂跳,粉面发烧,因为他那双朗目中的光彩,是她曾经 经历过的,她知道他这时心里想的是什么,所需要的又是什么! 但她一听许格非是长白上人的徒孙,不由神色一惊,脱口急呼道:“那?那……他应该 是临河许家庄……” 话未说完,已用手扶住门框,五指几乎要扣进框木小的许格非,突然满面胀红,热汗如 雨地喘息着颔首道:“不错,在下正是许家庄人……快给我水……水……” 黑衣少妇正待怒声问,这是怎么回事时,蓦闻中年仆妇牛嫂急声道:“小冬小吉跑了!” 许格非觉得小腹内那团烈火突然之间烧遍了全身,使他几乎忍不住扑过去抱住黑衣少妇。 但是,他渐渐已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全凭他的本性和深厚的功力来控制小腹中的 那团烈火和急欲发泄的倾向。 这时一听说有人跑了,本能地急忙抬头,只见那两个自称楚氏姐妹的少女,正飞身纵上 对面的厢房。 许格非这时只有一种恍惚感觉,那就是这两个少女绝不能让她们跑掉,是以,大喝一声, 疾仲右臂,双指猛然弹出! 也就在许格非双指弹出的同时,两个刚刚纵上对面房上的小女孩,同时一声惨叫,一个 翻身咚咚两声,同时栽下房上来。 黑衣少妇和牛嫂一见,俱都惊呆了! 但是,许格非却连声惑喝道:“水……水……水……” 牛嫂急忙一定心神,吓得也惶声叫了一声水,转身急奔而去。 黑衣少妇知道许格非已服了什么春药淫药一类的毒物,所以才会如此痛苦。 但根据地这些年在江湖上的经验,以及传说,许格非这时必须赶快饮服解药,或止他疯 狂地发泄,否则,恐怕血脉爆烈而死。 但她也看得出,许格非功力其高,似乎已经控制药毒。 于是心中一动,立即在自己的镖囊内取出一个翡翠玉瓶,急忙倒出了两粒雪白的药丸急 步奔了过去,同时急声道:“许少侠……快,快把这个服下……” 话未说完.已到许格非近前。 许格非一见黑衣少妇送过来,—种特殊的淡雅粉香和成熟少妇的魅力使他再也无法控制 自己,伸臂紧紧地将黑衣少妇的纤腰抱住。 黑衣少妇大吃一惊,脱口惊呼,顿时也慌了。 但是,她是经过夫妻生活的少妇,定力总较一般少女为强,她虽然被许格非的双臂紧箍 得透不过气来,但他仍没忘了连声急呼道:“许少侠……快张开嘴……快张开嘴……” 恰在这时,端着一碗水的牛嫂已奔了回来,一看这情形,浑身一颤,脱口惊叫,啪的一 声脆响,茶碗跌了个粉碎。 粉面通红,神情惶急地黑衣少妇一见,不由急声催促道:“快去再端一碗来!” 牛嫂惶急地应了一声,转身再度奔了出去。 黑衣少妇觉得并不会紧张得没有办法应付,因为许格非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他的两手并 没有动作。 由于许格非方才施展的“弹指神功”,再根据她听到江湖传说,她知道许格非现在尚能 把握得住。 当然,她这时也有些心头狂跳,意乱情迷,而且,她已经守寡了一年多,也渴望着有某 方面的刺激。 但是,她是家教良好,本性正直的妇女,而且具有善心侠骨,怎可作这种苟且之事。 可是,她的确有些爱上了许格非,而且是她方才第一眼看到许格非的时候。 据她所知,许格非的身边可能有美丽的少女,但她知道许格非直到今天还没有成婚娶妻。 如果她为她今后的幸福着想,现在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只须顺其自然,便可成 为这位举世少女心目中的夫婿的妻子,而且是第一位少夫人。 但是,她知道那样所给自己带来的,未必是真正的幸福快乐,而给许格非的,却是终身 的悔恨和痛苦。 当然,她的作法并不能说没有理由,而且是为了搭救许格非的性命,那些痴爱许格非的 少女,都应该视她为许格非的救命恩人。 但是,她也知道,她那样并得不到许格非的真正敬佩和喜爱,也许会使许格非对她永远 存有卑视心理。 最后,她选择了具有爱心的牺牲,拯救许格非逃过这一次大劫。 正在这时,牛嫂端着另一碗茶水进来,神情紧张惶急地再度奔了进来。 黑衣少妇一见,急忙催促道:“牛嫂,快,快把碗端过来。” 说话间,一俟牛嫂将茶碗端至面前,立即将两个白色的药丸放进碗内。雪白的药丸一进 水内,立即变成了淡金色,同时香气四溢。 黑衣少妇急忙将碗接过摇了一摇,同时催促道:“牛嫂,快把许少侠抵在我肩上的头正 过来。” 牛嫂应了一声,立即去正许格非的头。 黑衣少妇则温柔的连声娇呼道:“许少侠,水,水来了!” 许格非这时的俊面已成黑紫色,腹内如火,一听水来了,本能地急忙张开了嘴。 黑衣少妇立即将碗交给许格非喝下去。 一旁的牛妇则惶急地说:“少夫人他这样一直抱着你也不是办法呀,总得想法子把他分 开呀!” 黑衣少妇将碗交给牛嫂依然任由许格非紧紧地抱着,但却一面双手在许格非重要穴道上 按摩,一面对牛嫂说:“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去通知老得禄,叫他把门户守好……”话未说 完,牛嫂已焦急地说:“老得禄被他们报在后柴房里啦!” 黑衣少妇立即镇定地说:“那你赶快把他放出来,没招呼你,这儿不要闯进来……” 牛嫂一听,不由惶急地一指许格非,焦急地说:“他,他不会对你……” 黑衣少妇立即镇定地说:“你放心去吧,他已经不会了!” 牛嫂虽然答应了是,但她仍然怀着不安的心情走出厢房去。 黑衣少妇一面吩咐牛嫂,一面继续抚摩着许格非的重要穴道,她没有挣脱,依然静静地 让许格非搂抱着。 但是,她已在某一个部位感觉到许格非的毒性正在逐渐消退中。 片刻过后,黑衣少妇觉得许格非的手已经完全没有了搂抱她的劲力,但他的两臂却依然 没有松开,而他的俊面,仍贴在她的颈侧和香肩上。 黑衣少妇知道许格非已完全恢复了正常,只是他为了他的自尊,不好意思自动地离开。 于是,她暗自一笑,立即将许格非引导着走至床前.轻巧的分开他的双手让他躺在床上。 果然,许格非的俊面已恢复了白嫩红润。呼吸也均匀正常,只是他静静地躺着仍不愿睁 开眼睛。 黑衣少妇急忙在怀中取出香帕,深情亲切而小心地为许格非拭着额角上的汗水,就像一 个妻子照顾她生病中的丈夫。 但是,她看得出,许格非的心情激动,闭着的眼睑微微颤抖,只是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 么心事。 黑衣少妇日不转睛地注视着许格非的玉面,静静地欣赏着这个每个少女见了都喜爱的面 庞,当然也包括她在内。 她樱唇绽着微笑,目光柔和地闪着爱情的异彩,她的玉手轻握着绢帕,不停地在许格非 的额角双颊以及颚下移动。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在室内昏暗的光线中,许格:乍终于缓缓地睁开星目。 黑衣少妇没有动,目光静静地对着许格非的目光,玉手中的绢帕,依然机械式地轻轻移 动。 许格非的眼中充满了感激的光辉,他终于缓缓地举起右手,轻轻地握住了黑衣少妇的玉 腕,他的朱唇启合,似乎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院中突然响起一阵衣袂破风声。 许格非神色一惊,黑衣少妇也坐立了娇躯。 只见房门口红影一闪,冲进房内的竟是手提一对雪亮雉尾刀,娇靥罩煞.怒容满面的邬 丽珠! 邬丽珠一看黑衣少妇坐在许格非的身边,而许格非却仰面躺在床上,因而她第一件事便 敏感到许格非已和黑衣少妇做下了不可告人之事。 许格非一见是邬丽珠,不由急声道:“珠妹……” 话刚开口,邬丽珠已气得剔眉怒叱道:“谁是你的珠妹妹?” 妹字出口,倏地转身,直向房外飞去。 许格非一见,大吃一惊,急忙挺身跃下床来,同时急呼道:“珠妹,珠妹……” 第二个珠妹尚未呼完,他双脚落地,两腿同时一软,一阵如裂头痛,一声轻哼,一头迳 向地上栽去。 黑衣少妇早在许格非挺身跃起之时已经闪开了,这时一见许格非一头栽倒,惊呼一声, 急忙伸臂将他抱住。 许格非头痛欲裂,四肢乏力,这时他也不得不急忙扶住黑衣少妇的身躯,但仍没忘了急 声道:“快把她截回来,快把她截回来!” 黑衣少妇急忙温顺地应了一声,将许格非放至床上,飞身纵了出去。 恰在这时,牛嫂带着一位老者已匆匆地奔了来。 牛嫂一见黑衣少妇,立即惶急地说:“少夫人,老得禄说,我们得赶快逃离此地,那些 人马上就要赶回来了呀!” 但是,黑衣少妇依然道:“你们先照顾一下许少侠,我去去就来!” 来字出口,已飞身纵上了房。 随着牛嫂前来的老者,想必就是老得禄,他一见黑衣少妇纵上了房,也不由得焦急地大 声道:“少夫人,我们再不走就都没命了。” 话声甫落,黑衣少妇早巳没有了踪影,而远处却传来黑衣少妇的急呼声:“珠姑娘,珠 姑娘!” 老得禄急得一跺脚,不由惶急不安地说:“最多再有片刻功夫他们就回来了,而少夫人 偏偏又走了,如果他们回来看到我们杀了小冬、小吉,我们都非被杀掉不可。” 话声甫落,牛嫂忽然噢了一声,又似有所悟地急声道:“我想起来了,好像还有一位穿 白毛皮衣的小姑娘被捆在床上……” 话未说完,立即飞步奔进了室内。 举目一看,捆在床上的少女不见了,许格非则正在床上盘膝闭目凋息。 紧跟身后的老得禄,一看盘坐床上的许格非,不由惊急地低声问:“这位就是你方才说 的许少侠吗?” 牛嫂仍在张望室内,显然是在找那位身穿翻毛白皮衣的少女,这时见问,仅点了点头, 并吃惊迷惑的问:“那位被捆在床上的小姑娘呢?” 老得禄看了一眼床上散开的细绳道:“恐怕是被少夫人放走了吧?” 话声甫落.黑衣少妇已挟着一阵衣袂破风声飞身纵进房内来。 牛嫂和老得绿一见,不由得同时恭呼道:“少夫人……” 话刚开口,已经发现许格非盘膝运功的黑衣少妇,立即挥了一个肃静手势。 许格非想是一直无法去虑凝神,这时一听黑衣少妇转回来的声音,不由睁开星目,关切 地问:“可是没有追回来?” 黑衣少妇立即一脸愧色地道:“我追出去时,已经看不见那位珠姑娘的踪影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惭愧地叹了口气,同时黯然低下了头。 老得禄再度焦急地说:“少夫人,我们得赶快离开咱们的家呀,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 呀!” 许格非这时已完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他再一次地不察中计。 这时一听“他们”,不由怒火倏起,立即怒声道:“他们回来正好,我正要找他们……” 话未说完,黑衣少妇已急忙走了过去,同时关切地宽声道:“你现在还不能生气,我们 最好避一避!” 许格非立即怒声道:“要避你们避,我不去!” 黑衣少妇毫不为忤,反而更温柔耐心地说:“在这个险恶的人世间要想活下去,光凭高 绝的武功是不行的,还要有高超的智慧,所谓七分斗志,三分斗力,就是这个道理!” 许格非听了,心头的怒火立时减熄了不少,不由以钦服的目光望着黑衣少妇。 黑衣少妇既不闪避,也未见羞涩,她就像站在注视着她的丈夫面前一样。 她静静地,以柔和亲切的目光望着许格非,继续说道:“想想,你现在的境况,内力, 能否对付即将到来的敌人?” 许格非当然会随着黑衣少妇的问题在心里想,他所想到的只有一个答案,而且是肯定的, 那就是他根本无力对付屠龙老魔或白氏姐弟,甚至一群歹徒此时都可以将他置于死地。 心念间,已听黑衣少妇继续说:“假设你认为没有战胜对方的把握,那么现在就马上和 我们离去。” 许格非一听,不由懊恼地说:“可是,邬丽珠她一定不会原谅我……” 黑衣少妇立即平静地说:“现在她正在气头上,正在误会中,那是一定的,不过,将来 她知道她错了,她还会回来找你的!” 许格非则忧急地说:“可是,她现在离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黑衣少妇立即宽慰地说:“我看得出.她的武功很不错,轻功也极惊人,危险时她自会 照顾她自己……” 许格非更加懊恼的说:“你不会知道她遇到的对手是多么高强!” 黑衣少妇立即问:“你现在在此焦急,对她途中遇敌可有帮助?现在马上来了强敌,你 是否马上可以应付?” 许格非一听,顿时惊觉这是一个极惨酷的现实问题,如今自己尚且保不住自己,如何能 顾及已经离去的邬丽珠? 心念问,已听黑衣少妇继续说:“既然无能为力,就应先求自保,然后徐图后计,即使 那位珠姑娘不幸落人歹徒之手,当你功力恢复之后,仍可将她救出来……”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毅然道:“好,我跟你们暂时避一避!” 黑衣少妇一听,立即转首望着牛嫂和老得禄,肃容吩咐道:“把地窖打开!” 牛嫂和老得禄一听,不由俱都面现难色,同时迟疑地说:“少夫人……” 黑衣少妇立即平静地说:“不碍事,许少侠是正直人!” 老得禄忧虑地说:“老奴担心地是小冬小吉两人已将地窖的事告诉了那些人!” 黑衣少妇立即果断地说:“不会,因为他们两人还不会想到这些。” 牛嫂和老得禄无奈,只得双双走出了房外。 黑衣少妇立即望着许格非道:“请你先下来一下。” 说着,自然地伸手将许格非扶下床来。 就在许格非双脚踏地的同时,身后的大床已在一阵沉重的轧轧声中升起来。 许格非大感意外地一愣,黑衣少妇已催促道:“我们下去吧!” 于是,在黑衣少妇谨慎地搀扶下,许格非沿着一道石阶,迳向下面地窖走去。
窖内看来并不比上面小,而且左右还有通道,有桌有椅有床铺,而且桌上放着一支曾经 燃过的油烛。 黑衣少妇正待把许格非扶向床前,后面突然响起一阵慌张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一惊,急忙回头,发现牛嫂和老得禄已神情紧张的急急奔下来。 黑衣少妇一看,心知不妙,不由压低声音,急声问:“可是他们已经来了?” 牛嫂和老得禄同时惶急地颔首悄声道:“来了,车辆已经停在院门口了!” 黑衣少妇听说对方的车子已到了院门口,神色也不由一变,因为顶上的大床仍在轧轧的 复原中。 必须知对方歹徒进来前,是否遵礼叩门,如果他们飞身越墙而过,一进院中即可听到机 关恢复原状的轧轧声。 是以,她心中一急,脱口急声道:“那我们快到台子上看看外面的情形!” 说罢,立即扶着许格非向正前面的一个石级台前走去。 两人刚刚到达石级前,院外竟意外地响起敲门声。 也恰在这时,顶上的大床已经复原。同时也停止了机关声响。 但是,黑衣少妇却望着许格非,柔声郑重地说:“你必须先答应我,不管外面发生什么 事情,来了什么人,你必须忍耐,平静,以后再图机会!” 许格非一听,立时顺从地点了点头, 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他为邬丽珠疗毒已经损耗了大量真力,又在事后暴怒下施展“身剑 合一”,刚刚在毒性尚在发挥中,又施展了“弹指神功”。如今,他只觉得真气断断续续, 四肢颤抖无力,他的确亏损得太多了。 由于有了他的首肯,黑衣少妇才扶着他轻巧地走上台阶。 一登上台阶,黑衣少妇立即在墙上悄悄拉开一道活栓,墙上立时出现两个大如龙眼的圆 孔来。 也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人惶声大叫道:“少山主不好,小冬和小吉都被杀了!” 许格非一听少山主,心头不由一震。因为邬丽珠曾经判断过,很可能是白俊峰和白素贞 暗中联合屠龙老魔来对付他们,他当时尚存有疑问。 如今一听少山主,不由急忙将两眼凑进两个圆孔前。 许格非凝目向外一看,只见四个劲装大汉正将倒在院中的小冬和小吉两个少女尸体翻转 过来。 人影闪处,出现在许格非视线范围内的果然是白俊峰和他的姐姐白素贞两人。 紧接着,其余男女人等十多人,立即把地上小冬小吉的尸体团团围住,但其中并没有屠 龙老魔在内。 许格非看罢,不自觉地叨齿恨声道:“果然是他们……” “兄妹”两字尚未出口,机警的黑衣少妇,已急忙伸出玉手将他的朱唇掩住。 好在院中壮汉女子等人议论纷纷,争相揣测两个少女的死因,俱都没有听见,否则,一 但引起注意,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因为白俊峰内伤已愈,白素贞功力不俗,尤其白俊峰具有玄煞掌的歹毒功夫,即使是许 格非一切正常也要谨慎应付。 许格非这时突然被黑衣少妇用那玉手将口掩住,顿时也警觉到处境的危机! 心中一阵感动,不自觉地将黑衣少妇捂在他口上的玉手握住,一面移开,一面以亲切感 激的目光向着黑衣少妇注视。 黑衣少妇的娇靥一红,并报以端庄淡雅的微笑,不由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外面蓦然响起白素贞的吃惊声音道:“她们两人是被点毙的!” 许格非心中一惊,急忙再向院中看去。 黑衣少妇也急忙将另一个活栓拉开向院中暗窥。 只见一身白素的白素贞,正神情惊异的由两具少女的尸体前缓缓的站起来。 白俊峰则黄面透青,眉罩杀气,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恨声道:“这段时问一定有人前 来救了许格非那小子和邬丽珠……” 话未说完,白素贞立即望着群汉中一个獐头鼠脑的中年人,沉声问:“你确定许格非已 中了风月春了吗?” 许格非一听“风月春”,断定必是春药淫药一类的下流药物。现在,他再一次地证实了, 不可以貌取人的古训。 第一次他发现的是最美丽的司徒华,结果司徒华心术狠毒,手段毒辣,行事尤甚蛇蝎毒 物。 现在,他又发现了这个白素贞,即使尚看不出她较之司徒华如何,但根据以她一个未出 阁的少女,便参与这种事。而且亲口说出淫药风月春的药名,她的品德素养如何,也就可想 而知了。 心念间,已见那个獐头鼠脑的中年人,惶急正色道:“小的亲自把他放在床上的……” 白素贞却突然怒声问:“我是说,你确定许格非已服了风月春了吗?” 獐头鼠脑的中年人慌得赶紧正色道:“小的确知他已服了风月春,而且喝了至少两三 口!” 许格非一听,断定他们说的“风月春”是放在饭后的茶水中,因为酒他好像只饮了一杯。 心念问,只见白俊峰怨毒地埋怨道:“那小子的功力深厚,喝那么两三口对他根本发生 不了作用。” 白素贞却不以为然地问:“你以为是许格非那小子自动地苏醒过来?” 白俊峰立即正色沉声道:“我当然不会那么想,可是前来救他们的人是谁呢?” 就在这时,六七名壮汉已由穿厅内飞纵出来。 獐头鼠脑的中年人首先急声问:“怎么样?” 其叫一个壮汉道:“全部逃光,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白俊峰一听,立即咬牙叨卤地恨声道:“我当时就主张马上杀了许格非那小子,可是天 王偏偏不肯……” 许格非听得心头再度一震,险些脱口惊呼,虽然邬丽珠曾经说过老魔可能找白氏姐弟合 作对付他,一旦这时证实,他心中仍然感到极度震惊。 心念间,已听白素贞正色沉声道:“天王不是说了吗?只要你能找到下半部秘籍,你随 时都可杀了他……”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顿时想起了他在三尖岛古洞中得到的异人秘籍。 自从上次屠龙老魔偷偷取回上半部秘籍后,他便时时提高了警惕。 是以,他在苦思对策之后,觉得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将秘籍收藏在一个秘密处所,在和丁 倩文密商后,决心暂由丁倩文保存。 因为丁倩文早在东海狼沙转运站的别院中,便已发现了他身获秘籍的事。 如今想来,这一步棋是走对了,否则,今天绝对难保秘籍不被对方搜走。 根据白氏姐弟的对话,他可以判断出屠龙老魔已收回秘籍而准许白俊峰杀死他许格非而 报一掌之仇。 但是,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使他必须更加提高警惕的,那就是白素贞和白俊峰姐弟,何 以如此听从屠龙老魔的命令?这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屠龙老魔答应构秘籍绝学传授给白氏 姐弟两人。 前半部果真这样,白素贞和白俊峰同样精通上面的掌法、剑法,以及“翻云手”和“惊 鸿指”。 现在,他必须随时提高警惕,一旦和白氏姐弟相遇,绝对容情不得,必须立即将他们置 于死地。因为他们心地险诈,心黑手辣,假设他们再具有了高绝的武功,必然危害武林,将 有许多人在他们两人的手下丧失生命。 心念电转间,已听白俊峰怒吼道:“连那丫头莫非也跑了不成?” 白素贞立即沉声道:“那还用问?整个院子里.除了这两具尸体那里还有活人!” 话声甫落,蓦见那个獐头鼠脑的中年人,神情紧张地压低声音恭声道:“启禀姑娘,既 然姓许的那小子逃走了,我看我们还是赶快离开此地吧!” 白俊峰一听,立即怒叱道:“你怕死你先滚好了!” 但是,白素贞却望着白俊峰,正色低叱道:“你怎的爱意气用事不加深思,许格非已被 高人救走,以他的雄厚内力,功力很快就可恢复,万一他含愤而回,我们这些人都没命 了……” 白俊峰依然一挥右掌,切齿恨声怨毒地说:“这时那小子如果赶回来,我立即一掌毙了 他!” 白素贞冷冷一笑,道:“莫说我们这些人无人能敌他的‘身剑合一’,看情形他已具有 了较之‘惊鸿指’更厉害更霸道的‘弹指神功’……” 白俊峰听得浑身一颤,神色立变,不由脱口急声问:“你听谁说的?” 白素贞立即白了白俊峰一眼道:“这还用听谁说的,眼面前就摆着两具尸体……” 话未说完,白俊峰已惊得脱口急声道:“你是说,小冬小吉两人是被‘弹指神功’点毙 的?” 白素贞立即颔首道:“不错,这可由她们跌断腿骨和跌裂后脑而断定她们是由房面上坠 下来的。” 獐头鼠脑的中年人则不以为然地恭声道:“小的认为杀死这两个丫头的不是许格非,而 是前来救他和邬丽珠的那人!” 白素贞立即冷冷地问:“你认为前来救他们的是谁?” 獐头鼠脑中年人恭声道:“小的以为是长白山的薛老头儿,或是秦皇岛的楚老岛主……” 话未说完,白素贞已不客气地驳斥道:“胡说,他们两人都不可能具有这种至高无上的 ‘弹指绝学’……” 白俊峰却不服气地说:“姐姐,你怎的知道许格非那小子他具有这种至高绝学呢?”
白素贞不由生气地说:“你没听天王说吗?许格非已在东海狼沙三尖岛上得到了那本后 半部秘籍,天王不但在恒山与许格非交手时便已怀疑,而且昨天业已证实许格非施展的是 ‘身剑合一’,所以才能刹那间杀了十多人尸 白俊峰听得面色再变,不由惶急地说:“果真这两个侍女是死在许格非的弹指神功下, 那不是许格非根本没有中毒而昏厥吗?” 獐头鼠脑中年人一听,惶得立即分辩道:“许格非绝对已经中毒,是小的亲自将那小子 放在床上的……” 白素贞也急忙颔首道:“这一点我已相信,否则,我们此刻早已血溅在此,无人能活着 离去!” 白俊峰不由震惊的道:“那……那我们现在……” 白素贞立即道:“现在马上离去,先将这边的情形报告给天王后,再请天王定夺!” 说罢一挥手,当先向院门走去。 獐头鼠脑的中年人一见,急忙恭声道:“小姐,此地……” 话刚开口.白素贞已回身道:“把两个侍女的尸体运出去。派几个人到村外监视着,楚 金菊一回来,马上前去向天王报告!” 说罢转身,即和白俊峰等人走了出去。 獐头鼠脑中年人,立即指挥着几个壮汉,抬起两个侍女的尸体,匆匆跟了出去。 最后几名歹徒一出院门,黑衣少妇立即轻轻地把许格非眼前的活门栓闩上了。 许格非虽然脑海里仍想着机智绝高的白素贞,断事较为接近,但他仍没忘了对仍用玉手 扶着他亲切含笑的黑衣少妇,感激地点了点头。 黑衣少妇谨慎地扶着许格非走下台阶,并扶他到床上躺下,立即望着中年仆妇,轻声吩 咐道:“牛嫂,快去弄点儿东西来吃!” 中年仆妇牛嫂一听,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许格非却不由紧张地说:“他们很可能在宅外留得有人……” 黑衣少妇立即宽慰地说:“牛嫂会到另一个院落里去煮,即使那个白衣女子智慧极高, 她也万万料想不到旁边的邻居也是我们的宅子!” 许格非一听,正待说什么,发现牛嫂并没有从大床处上去,而且由另一个木门内走出去 了。 看了这情形,许格非知道黑衣少妇的这座地窖,尚有地道通向别处,或别的邻近院落。 正待说什么,黑衣少妇已在他的身边床缘上很自然地坐下来,同时望着老得禄,极平静 地正色问:“老得禄,我出去了这些天,家里怎会发生了这种事情?” 许格非本待先问一问黑衣少妇的尊姓芳名,因为直到现在他还没有称呼人家一声。 这时一听黑衣少妇询问事情的发生经过,这也正是他所急要知道的,因而只得注目老得 禄静听。 只见老得禄恭立一角,未言先叹了口气道:“三天前的傍晚,突然有一个生意人装束的 壮汉前来叩门,当时是老奴去应的门。他说他是咱们小吉的亲戚……” 黑衣少妇立即噢了一声,不由迷惑地说:“小吉来咱们家已经快两年了,怎的从来没有 听她说过她还有亲戚呢?” 老得禄道:“可能真是她的亲戚,因为小吉一见了那个生意人便惊喜地呼了声表哥……” 黑衣少妇立即无可奈何地说:“你不要太老实了,小吉那丫头说谎、编故事是能手,我 只问你,在那天之前,小吉有没有偷偷外出过?” 老得禄摇摇头道:“这一点老奴就不知道了,不过据牛嫂说,自小吉的表哥告辞后,小 吉便缠着小冬不停的咭咭,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 黑衣少妇却会意的问:“以后呢?” 老得禄道:“之后,也没再有什么动静,直到昨天的半夜里,忽然来了一伙持刀蒙面的 大汉,不由分说,一进来就把老奴和牛嫂捆起来,小吉看起来也有些紧张,小冬却吓得浑身 哆嗦……” 话未说完,木门口人影一闪,牛嫂已端着一碗热腾腾的东西进来。 黑衣少妇立即问:“牛嫂,那是什么?” 牛嫂立即道:“那边还放着一包莲羹人参粉糕,我烧开了水先给许少侠冲了一碗来!” 黑衣少妇一指木桌道:“你先放木桌上吧,我还有话问你!” 牛嫂恭声应了个是,立即将莲藕粉放在桌上,立在那儿待询。 黑衣少妇凝重地说:“牛嫂,老得禄已说到那些歹徒把你俩捆起来了,为何我回来时却 见你在咱们宅门口张望?” 牛嫂赶紧恭声道:“那是因为歹徒们都走了,小吉和小冬正在您房里喝酒胡闹,我想乘 机将老得禄放出来逃跑,先到门口张望一下,看看那些歹徒走远了没有……” 老得禄立即恭声道:“是的,少夫人,是牛嫂先到柴房里悄悄告诉老奴,那些歹徒走了, 要老奴和她快逃,老奴为了慎重计,要她到前面看个确实!” 黑衣少妇却不解地问:“为什么老得禄被捆在后柴房里,而牛嫂却可以自由活动呢?” 牛嫂急忙解释道:“那是因为他们需要我来帮助小冬小吉欺骗许少侠,所以我被放开了, 但是,如果我要是偷跑了,他们就把老得禄杀掉了!” 黑衣少妇立即问:“他们要你和小冬,小吉,怎么个骗法?” 牛嫂见问,立时面现胆怯畏缩之色.神情迟疑,双唇翕动,久久不敢说出来。 黑衣少妇只得宽慰地说:“你是被他们胁迫服从,势非得已,如不按照他们所说的去做, 他们就会杀你和老得禄?所以,我不会怪你!” 牛嫂一听,这才鼓足勇气说:“他们要小冬冒充您。要小吉冒充金兰姑奶奶……” 黑衣少妇一听,倏的由床上站起来,不由嗔目怒斥道:“她们怎敢如此胡闹?” 许格非一听,立即恍然似有所悟,不自觉地伸手拉着黑衣少妇的玉手,同时,宽慰说: “金菊姐姐,你不是说不生气地吗?” 黑衣少妇听得娇躯一颤,香腮同时一红,不由惊异地望着许格非,吃惊地问:“你…… 你怎的知道我叫金菊?” 许格非不答先笑道:“你先坐下来,小弟告诉你!” 说话之间,右手稍微用力,黑衣少妇也就自然的坐了下去。 许格非立即问:“金菊姐姐,小弟不但知道你还有位金兰妹妹,而且知道你是秦皇岛老 岛主楚老前辈的长孙女……” 黑衣少妇一听,再度吃惊地问:“许少侠你……” 话刚开口,牛嫂已急忙解释说:“小冬小吉就是冒充您和金兰姑奶奶,她们骗许少侠说, 咱们的家就是老太爷山居清修的别院……” 黑衣少妇再度吃惊地说:“竟有这等事?” 到了这时候,许格非只得把黎明时分,在山洞中听到迫杀吆喝之声,以及救下两个持刀 少女,和她们的自述经过,简扼的说了一遍。 黑衣少妇正是秦皇岛老岛主楚霸天的长孙女楚金菊。 楚金菊听罢,早巳气得娇靥煞白,不山懊恼地恨声道:“这两个死丫头,准是利令智昏, 竟作出这种该死的荒唐事,牛嫂,还有你……” 许格非见楚金菊气得娇躯微抖,只得宽慰的说:“这也不能完全怪她们……” 楚金菊却懊恼不安地说:“可是,这样一来,倒把那位邬姑娘给气回恒山了呀!” 许格非一听邬丽珠,神情立现凝重,不由也忧急懊恼地说:“这是我唯一不放心的事, 因为白俊峰无时无刻的不想得到她!” 楚金菊立即宽慰道:“如果那位邬姑娘当时立即离去,便不会被白俊峰和白素贞等人逮 着,因为邬姑娘离开一刻之后,白氏姐弟等人才到,他们方才不是还说,恐怕那丫头也逃掉 了吗?” 许格非一听,立即解释道:“姐姐有所不知,白俊峰说的那丫头不是指的邬丽珠,因为 小弟如被救,邬丽珠当然也一同被救……” 楚金菊不由惊异地噢了一声问:“那他们指的是谁?” 牛嫂急忙抢先道:“是他们自己带来的一位姑娘……” 楚金菊再度神色一惊问:“那位姑娘呢?” 牛嫂继续道:“他们已把她捆在许少侠的身边床上!” 楚金菊却不解的说:“可是,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许格非冷哼一声,愤声道:“狠毒嫁祸,阴谋陷阱,造成我和某一方面的仇恨与仇 杀……” 楚金菊却似有所悟地说:“他们不是说为了要得到你身上的秘籍吗?” 许格非虽然已经知道了黑衣少妇楚金菊的身世底细,而且也看出她不是一个心术不正, 见利贪心地人,但是,这等有关秘籍的事,仍不宜坦白的说出来。 是以,故意以生气地口吻,愤声道:“秘籍早在恒山客栈里就被老魔偷偷搜走了,我身 上哪里还有秘籍?” 说此一顿,特地又加重语气说:“假设我身上真的还有秘籍,我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楚金菊一想,对呀,果真许格非身上还有秘籍,在他中毒昏迷那段时间内,也早被他们 搜走了呀?再说,果真让白俊峰搜到了秘籍,他许格非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但她迷惑不解的问:“可是他们为什么说,要等白俊峰拿到你身上的秘籍,老魔才准他 向你下手呢?” 许格非只得愤声道:“这又是老魔耍的阴谋花样!” 楚金菊立即不解的问:“这又是为什么呢?” 许格非只得道:“这当然是老魔不信任白氏姐弟!” 楚金菊正色道:“可是他们姐弟正协助老魔来对付你呀!” 许格非道:“那也只是他们之间的彼此利用而已,谁也不会信任谁!” 楚金菊正色道:“可是他们说,老魔要把你会的所有武功都传授给白俊峰呀?” 许格非淡然一笑道:“如果你是老魔,你会把你的武功,传授给你仇人的徒弟吗?” 楚金菊听得神色一惊问:“你是说白俊峰和白素贞的师父,是屠龙老魔的仇人?” 许格非只得道:“不错,我在恒山曾亲眼看到,玄令老怪和屠龙老魔打得难解难分,结 果俱都半死半活。” 楚金菊噢了一声,愈加不解的问:“可是,老魔曾经答应要传授白氏姐弟武功呀?” 许格非解释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吗?那完全是为了利用白氏姐弟的人力来对付我!” 楚金菊不由忧急地说:“可是老魔也曾答应白俊峰下手杀你呀!” 许格非道:“那也得等到拿到秘籍之后才可下手,换句话说,白俊峰永远拿不到秘籍, 便永远不准下手,而秘籍根本不在我这里,他也就永远没有希望下手了!” 楚金菊却更加不解的问:“可是老魔为什么不真的下手杀你呢?” 许格非只得一笑道:“也许我还不到该死的时候吧!” 这回答楚金菊当然不满意,但她也确信许格非说的是实情,如果老魔认为许格非已没有 了利用价值,老魔会毫不惋惜地立下毒手。而许格非的苦衷却是已经对楚金菊否认了有秘籍, 不便再说出老魔真正不杀他的原因。他根据这一次的事情,已完全明白了屠龙老魔的真正心 意。 心念未完,一直坐在身边默默望着许格非的楚金菊,突然轻柔地问:“许弟弟,你在想 什么?” 许格非急定心神,道:“小弟在想,今后如何来应付他们……” 楚金菊立即劝慰道:“你现在真元亏损甚剧,功力尚未恢复,最好什么也不要去想!” 许格非会意地点点头,他觉得楚金菊说得很有道理,因而他不再想被老魔劫走的尧庭苇, 也不想负气离去的邬丽珠,当然也不去想留在恒山的丁倩文和单姑婆。 因为想到这些徒增烦恼,反而影响他功力复原的进境,实在说,就算知道了尧庭苇已被 老魔送进了病头陀的东北总分舵,他也没有能力前去营救。 一想到病头陀,他立时想起了现在还,不知道东北总分舵的位置,因而关切地问:“楚 姐姐,你可知道病头陀的总分舵在什么地方?” 楚金菊柳眉一蹙道:“我只知道有魔窟的歹徒在这一带活动,却不知道他们的巢穴在什 么地方,我也从没听说有个病头陀!” 许格非虽然知道,这是屠龙堡的秘密,外界绝少有人知道,但是,这一两年的情形和以 前则大不相同了。屠龙堡已不再如以前那样神秘了。 许格非鉴于此,对楚金菊的话多少有些怀疑,因而不自觉地问:“姐姐在此地住了多 久?” 楚金菊黯然道:“说来也快两年了!” 许格非突然不解的问:“两年的时问里,你竟然不知道在这个山区里有个喽罗众多,高 手如云,到处暗杀侠义人士的庞大组织?” 楚金菊一听,知道许格非不信她不知,心中一阵难过。不由委屈地说:“我去年新春过 后,才与我夫婿结婚,不到半年他就因病而死,我守孝一年,前两个月才得出门,一个死了 丈夫守寡的女人,人人视为不祥之物,个个敬鬼神而远之,你想.连一个愿意和我说话的都 没有,我还能知道些什么?” 把话说完,早巳热泪盈眶,晶莹的泪珠,也一颗接一颗地滚下来。 许格非见自己一句话惹得人家伤心落泪,心中一惊,不由急忙撑臂坐起来,同时惶急地 问:“姐姐你……” 楚金菊则继续哭声道:“都是我命苦时运背,处处受人欺侮。这一次如果没有我,你也 不会被人家愚弄到这种样子……” 许格非一听,更加不安地急声道:“姐姐,这怎么能怪你呢?如果我不来关东山区,他 们也不会庄姐姐府上布陷阱,说来应该怨我!” 岂知,楚金菊竟断然道:“不,正因为有我在这里,所以他们才想尽办法引诱你前来此 地!” 许格非一听,深觉有理,说真的,如果没有楚金菊寡居此她,老魔也许想不到这一招诡 计。 但是,他心里虽然这样想,嘴里却不敢直说出来,只得哼了一声道:“就是姐姐不住在 此地,他们也会想到用别的诡计!” 楚金菊不由抽噎着说:“有许多老一辈的人,彼此知道彼此的底细渊源和关系,往往用 来欺骗我们这些晚辈……” 许格非一听,也颇有同感地叹了口气说:“小弟这次中计,也正是因为知道令祖楚老前 辈与我师祖长白上人是莫逆的好朋友,由于心里仰慕已久,加之两个侍女都说楚老前辈知道 病头陀东北总分舵的位置,所以也就毫不怀疑地跟着前来了。” 话声甫落,楚金菊突然睁大了泪水汪汪的大眼睛,兴奋地说:“许弟,我想起来了!” 许格非闻声注目,突然看到一双水晶般的闪光眸子和一张带雨梨花般的美丽娇靥出现在 他眼前,在这一刹那,他突然发现楚金菊对他是那么的具有吸引力使他顿时呆了! 楚金菊已是经历过沧桑的少妇,她一看许格非的痴呆神情和闪着异彩的目光,便知许格 非已被她的少妇神韵所吸引了!于是,娇靥一红,不由低下了头,轻柔地呼了声许弟弟。 许格非急忙一定心神,立即不安地拉回正题问:“姐姐,你方才说什么来?” 楚金菊突然被许格非看得有些意乱情迷,因而微一摇头道:“没有什么……我……我只 是问你今后有何打算……” 许格非一听今后,神志立即又拉回到现实来.因而急忙道:“现在最急切的问题是尽快 打听到病头陀的总分舵位置!” 楚金菊一听,幽幽地说:“还是急着去救那位尧姑娘?” 许格非却突然道:“不,我现在又想起了一个可能问题,苇妹妹未必真的被老魔劫来 了!?” 楚金菊听得神色一惊问:“何以见得?” 许格非正色道:“老魔能利用楚老前辈和我师祖的关系骗我前来此地,他也有可能利用 悟非师太和悟因师太的关系骗我离开恒山山区……” 楚金菊不由也正色揣测说:“这么说,那位尧姑娘仍在南岳衡山了?” 许格非却没有把握地说:“我也只是这样揣测!” 楚金菊目光一亮道:“那我们何不到衡山找呢?”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摇头道:“不,病头陀的东北总分舵已是老魔唯一可利用的组织,要 想阻止老魔的活动,只有先铲除了他可运用的实力……” 楚金菊不禁有些失望地说:“可是,待等你摧毁了病头陀的东北总分舵.回头再想找那 位尧姑娘,恐怕已经找不到了!” 许格非微一摇头道:“不会,在我未去衡山前,她不会离开她姑妈的大慈庵!” 楚金菊却提醒说:“她虽然不离开,但屠龙老魔却会派人去呀!” 一句话提醒了许格非,他不由听得浑身一战,俊面立变,脱口焦急地说:“是呀,老魔 既然知道了苇妹妹的位置,他岂肯放过这个大好机会,难怪我施展了‘身剑合一’显示了我 的功力,依然未见他现身,他一定是星夜赶去了衡山……” 楚金菊一听,突然兴奋地说:“那我们现在也星夜赶去?” 许格非断然道:“不,病头陀的东北总分舵就在附近山区,我必须先摧毁了老魔这最后 的唯一组织,才能置老魔于死地。” 楚金菊一听,再度失望地幽幽说:“可是,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巢穴怎么去呀?” 许格非迟疑地说:“我想我师祖他老人家一定知道……” 话未说完,楚金菊已目光一亮,第三次兴奋地说:“对,我知道他老人家清修的茅舍, 我陪你前去……” 许格非一听,顿时慌了,不由伸臂准备将她拉住,同时急呼一声姐姐! 但是,由于他的慌急,以及楚金菊并不是真的绝决离去,他再一次的将楚金菊拉进怀里。 楚金菊趁势畦的一声偎进许格非的怀里放声哭了。 许格非虽然大吃一惊,但已不便再把楚金菊推出怀去.因为,那份难堪和打击,楚金菊 是绝对受不了的。 但是,他又不能让楚金菊一直偎在他的怀里哭。 因为对方是个为夫守节的少妇,当她刚刚进屋和他的扶持和相拥,那时他不但中有“风 月春”茶毒,而且功力大部分已失,还可说情有可原。如今,他的头脑清醒,意识清楚,怎 可再犯这种越礼错误。 心急之下,只得一面慌急地呼着姐姐,一面技巧地企图把她推开。 岂知,楚金菊竟扭动着娇躯.哭着说:“这种日子我早巳受够了,我不需要人家同情我, 可怜我,我还是死了的好!” 许格非一听楚金菊要死,更加慌了,但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 楚金菊则继续哭声道:“我一直认为你是名门虎子,没有一般世俗观念,原来你比别人 更讨厌我……” 许格非急忙道:“我从来没有这种观念和想法。” 楚金菊听得神情一喜,脱口兴奋地问:“你不讨厌我?” 许格非一笑道:“你看我这样是讨厌你吗?” 如此一说,楚金菊才发觉许格非的右臂仍一直揽着她的纤腰,不由娇靥一红,立即低头 笑了。 许格非宽声道:“楚姊姊,屠龙老魔虽然布下了这个陷阱,却促成了我们两人的相识, 能相识就是缘分……” 楚金菊立即道:“缘份也就是姻缘,可惜,我已成了寡妇已没有服侍你的资格!” 许格非道:“快不要这么说,只要我们感情融洽,快快乐乐地相处在一起,情趣尤胜过 夫妻,何必一定要那个名义?” 楚金菊一听,目闪异彩,娇厣上立时充满了新希望,她不由兴奋地问:“许弟,你愿意 和我处在一起!” 许格非立即道:“但不是现在!” 楚金菊羞红着娇靥忍笑问:“你不嫌我老?也不嫌我丑?” 许格非一笑道:“等你老了,我也老了,你不但不丑,而且有许多女孩们没有的美丽!” 楚金菊一听,一阵热情沸腾,不自觉地呼了声许弟,立即将娇躯投进许格非的怀里。 许格非也许是觉得楚金菊太可怜,也许是出自爱,他一手抚摸着楚金菊的长长秀发,一 手紧拥着她的娇躯, 楚金菊温柔地偎在许格非的怀里,她似乎突然间捡回了她已失去的旧梦。 在这一刹那,她不但感到快慰,幸福,也觉得生命的重生,世界上的一切,在这时都觉 得是美好的,可爱的。 久久,楚金菊才梦呓般的问:“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许格非立即直觉地说:“我明天就离去!” 楚金菊听得大吃一惊,好似当头焦雷灌顶,倏然直起娇躯.十分震惊地问:“为什么不 多待几天?”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我必须尽快找到病头陀的总分舵,而且是越快越好……” 楚金菊不由忧急地说:“可是你的功力……” 许格非急忙道:“我的功力正在迅速恢复中,明天早晨绝对可以应付任何惨烈拼斗的事 情!” 楚金菊却幽怨地说:“你为什么就不能多住些时日呢!” 许格非正色道:“楚姊姊,你比我年长几岁,对事理应该比我看得更清楚,我在此多待 一刻时分,便多一份危险性。假设这个家被他们给毁了,将来我连找你的地方都没有……” 楚金菊立即道:“你可以到秦皇岛去找我!” 许格非摇头道:“此地才是属于我们的,任何地方对我们两人都不适宜。” 楚金菊当然知道,世俗不但不容许许格非去秦皇岛找她,而她的家人也不会允许地这个 守寡的女儿与其他男人相会。 在这种情形下,只有属于自己的家最安全,最适宜。 心念及此,不由深情含笑地点了点头。 许格非一见,立即愉快地说:“现在该明白我为什么不让你跟着我前去长白山了吧?” 楚金菊娇靥一红,再度含笑点了点头。 许格非继续道:“那就把到达长白山后,如何去找我师祖清修处所的方法告诉我吧!” 楚金菊一笑道:“长白山最著名的天池你可曾去过?” 许格非摇摇头道:“我这是第一次来关东!” 楚金菊一听,不由惊异地问:“这么说,你从来还没见过长白爷爷的庐山真面目了?” 许格非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微一颔首道:“不错!” 楚金菊却噗哧一笑,风趣地说:“你登上了飞鲸崖,就看见了他老人家搭盖的几间石墙 茅屋,里面住着的慈祥老头就是他老人家!” 许格非听得精神一振,不由兴奋地问:“你是说,我师祖他老人家是隐居在飞鲸崖上?” 楚金菊微一颔首道:“不错,由天池向正东找,翻过两道雪岭就看到了,那开头就像一 个窜出雪海,振鳍欲飞的雪白巨鲸!” 许格非听罢,不由感激地说:“射谢你楚姊姊,有了你的指点,再去找师祖就不难了!” 楚金菊一听,再度伸臂将许柏非的肩颈搂住,同时,羞红着娇靥柔声问:“对自己心爱 的人人,也说谢谢吗?” 由于楚金菊吐气如兰,鲜红的樱口,几乎吻上他的两片嘴唇,许格非也不禁有些意乱情 迷,把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木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同时响起牛嫂的警告声音道:“老得禄,你可 要小心点,我牛嫂凑成这几样小菜可不容易,万一你一跤跌倒了,许少侠和少夫人就别吃 了!” 许格非和楚金菊一听,两人同时大吃一惊,急忙松手分开了。 尤其是楚金菊,不但赶紧整理了一下两鬓有些紊乱的秀发,也急忙扯了扯身上弄绉的衣 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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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 十 章 湖畔赠衣
当然,羞红直达耳后的红霞和怦怦跳的心,无论如何是无法掩饰和抑制的。 所幸地窖中灯光如豆,视线朦胧,牛嫂和老得禄未必能看得清楚。 其实,牛嫂在木门外对老得禄的警告话,谁又敢说不是有意先向许格非和楚金菊两人打 个招呼呢!木门开处,老得禄和牛嫂,两人双手各自捧了一个大茶盘走了进来。 楚金菊早巳远离床缓站在桌边,许格非也端坐床前含着微笑。 酒菜摆好,楚金菊立即请许格非入席。 许格非一面入座,一面向牛嫂和老得禄两人道声辛苦。 席间又谈了些许格非以往的经过,才撤席就寝。 牛嫂和老得禄走后,楚金菊空帏久守,自然绮念撩心,但她终归是名门世家的千金,总 不敢自动地表现出来。 尤其当她看到许格非盘坐床上,周身白气蒸腾,正在加速运功之中,这对她涟漪的春湖, 有了很大的压抑作用。 她静静地倚坐在躺椅上,一面为许格非护法,一面闭目养神。 想是连日来的旅途劳顿,不知不觉中她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被身上压下来的东西惊醒,睁眼一看,发现许格非正将一条薄被 覆盖在她的娇躯上。 她心中一惊,急忙起身,脱口急声闪:“你……” 许格非立即了一声道:“天快亮了!” 楚金菊一听,不由惊异地说:“真的?” 许格非嗯了一声,道:“我现在马工就去长白山拜望师祖……” 话未说完.楚金菊已悲痛地噢了一声,戚声道:“不,你不能走!” 说话之间,竟伸臂将许格非紧紧地抱住。 许格非当然了解楚金菊这时的心情,但他却不由焦急地说:“现在再不走,稍顷天亮了 就走不成了!” 岂知,楚金菊竟流泪倔强地说:“走不了就明天晚上再走!” 许格非一听,立即把楚金菊泪痕斑斑的娇靥,轻轻托起来,宽慰的正色问:“姊姊,你 忘了我对你说的话了吗?” 楚金菊温柔地点点头,但却哀怨地兑:“听了你的话,我才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许格非立即俯首在她的前额上吻了一下,含笑问:“好,那就马上送我出去!” 楚金菊一听,只得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并搂着许格非健壮的身体,缓缓向木门前走去。 走入木门,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楚金菊将许格非的身躯搂得更紧了,走得更慢了。 许格非一看这情形,心中更加焦急。 他知道他这时在楚金菊心目中的重要,他可怜她的命苦,怜悯她的遭遇,他不愿意这位 已经遭历过严重打击的苦命女子再过度受到刺激。 两人在漆黑的通道中,缓步前进,彼此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许格非不知道前面究竟还有多远,也不知道通向何处。他不以为昨天晚上牛嫂和老得禄 准备晚饭要跑这么远的路。 心念及此,正待发问,楚金菊突然停止不走了。 许格非神色一愣.不由低声问:“到啦?” 楚金菊仰起泪痕斑斑的面庞,哀怨的望着许格非,凄楚的点了点头。 许格非举袖为她拭着泪痕,同时宽慰地说:“为什么要哭,我们仍有见面的日子……” 楚金菊立即伤心地问:“什么时候?” 如此一问,顿时把许格非问住了,因为他实在无法答出他什么时候再回来! 但他却略微迟疑道:“噢,如果病头陀的总分舵就在附近不远,我会马上回来和你商议 对策!” 楚金菊继续问:“若是不在附近呢?” 许格非不愿意欺骗楚金菊,因而道:“那就要看实际情形而定了!” 楚金菊听了似乎很满意,因为许格非没有用花言巧语先应付她,但她仍忍不住关切地问: “你会不会一离开我就忘了我?”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怎么会呢?我永远不会忘记姊姊!” 楚金菊急忙郑重地问:“包括那位尧姑娘和邬姑娘在你身边的时候?” 许格非已渐渐了解了一些女孩子的心理,为了免费唇舌,节外生枝,只得毫不迟疑地说: “当然!” 楚金菊一听,满意的笑了,不自觉地羞红着娇靥,轻声道:“你不抱我一下亲亲我?” 许格非一听,只得恍然噢了一声,立即将楚金菊的娇躯搂在怀里,轻轻地在她的樱上唇 吻了一下,并吻了一下她仍有湿润泪珠的美目。 当许格非轻轻松开楚金菊的纤腰时,她才睁开一双闪着异彩的美目,甜甜地笑了,笑得 是那么幸福,那么满足。 楚金菊仰着美好的娇靥,绽着满足的微笑,又注视着许格非良久,才用手去摸身后的墙 壁,似是去开墙上的暗门。 一阵轧轧轻响,却在许格非的一侧现出一道亮光。 紧接着,光亮增大,寒风挟着雪花迳由外面吹进来。 轧声停止,一道小门已现出来,许格非已能看到外面都是一堆堆的冰雪,正待躬身走出 去,楚金菊已机警地悄声道:“慢着!” 说着,已将自己肩上的黑绒短剑氅解下来,卷成一团丢了出去! 直到短剑氅丢落在一丈以外的雪堆前,楚金菊才抢先躬身纵了出去。 许格非一看,觉得楚金菊做事十分机警仔细,她当然是怕白俊峰姊弟留下的人埋伏在此 地。 出了小门,才发现小门外的堆堆积雪都是竖有石碑的坟墓。 这时天光已经泛白,加之山野一片银色,远近峰岭俱已清晰可见。 许格非先看了一眼东南耸入云上的长白山,才望着楚金菊,亲切的说:“姊姊快回去吧, 免得被歹徒发现。” 说罢,再度机警焦急地看了一眼一片死寂的四野,继续催促道:“姊姊快进去,小弟走 了,也许三五日后我就来看你……” 话未说完,楚金菊已连连颔首泣声道:“我知道你会回来,我会天天盼着你回来。” 许格非急忙应了声好,同时道:“姊姊再见,小弟走了!” 说罢转身,立即展开轻功,直向东南驰去。 楚金菊一见,不由哭声喊了声许弟弟。 许格非心中一阵凄然,也不由回头挥了个珍重手势。 驰上一道斜坡,立即停身回头,发现楚金菊仍痴呆的站在原处,向着他凄然挥手。 许格非心中一阵难过,险些落下泪来,只得焦急地挥了一个示意她回去的手势,毅然转 身,继续向东南驰去。 许格非加速飞驰,愈驰愈快,因为他要以施展竭尽可能的飞驰速度来平抑他内心纷乱的 情绪。 他目光本能地望着前面连绵无际的雪山银峰,灰蓝的天空旋转,如银的大地倒飞,但在 他的脑海里,却也像左右两边的景物一样,一幕一幕地闪过。 突然,他的目光一亮,几乎忍不住就地刹住身势。 因为,就在数百丈外的一道横亘雪岭上,正有两道快速人影,风驰电掣般地向着他这面 急急驰来。 许格非由于心中想着心事,只是本能地看到两道身法奇快的人影跑进他的视线中。
这时急定心神一看,只见两道人影中,一个身材较为纤细矮小的,一身雪白,只能根据 她飘飞在身后的长长秀发,而看出她的面孔,并断定她是一个女子。 另一个则身材瘦高,衣着宽大,袖袂飘飘飞拂,由于他穿的是件类白色的长衫,加之他 霜眉银鬓,苍苍白发,如非他面色红润,乍然间无法判断出他是位老人。 双方的身法都极快速,又是相对飞弛,而许格非的身法更是快得惊人。 是以,眨眼之间,双方已看清了彼此的容貌和面目。 由于这时太阳已高高升起,算来应该是辰时以后,阳光恰好由这一老一少的背后射下来, 使许格非无法尽快看得清楚。 换句话说,对方老者和少女,在当头阳光的直射下。对许格非的面貌衣着却看得清清楚 楚。 但许格非功力深厚,目光尖锐,因而使他略微凝聚功力.即能看清对方老者和少女的面 目。 只见老者白发银鬓,面色红润,双目精光闪射,显示出他俱有浑厚的功力。 由于他霜眉紧蹙,面带愠容,双唇微微牵动,似在咬牙切齿,又似在和白衣少女说什么, 看样子显然正在懊恼发怒之中。 紧跟在老者身侧,几乎是并肩飞驰的白衣少女,生了—张圆圆的苹果脸,雪白的皮肤, 穿着一件纯白毛的翻毛皮大褂,配着一身白绒呢劲衣,在她的肩后,露出一截白丝绸的刀柄。 许格非看得剑眉一蹙,他恍惚觉得这位生得有一张圆圆白白苹果脸的少女,好像在哪儿 见过,只是乍然间无法将她想起! 就在他心中一动,蹙眉苦思的同时,一到数十丈外的白衣少女,突然一指许格非,同时 怒声道:“爷爷,那个歹徒就是他!”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同时面色大变,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白衣少女,正是昨天傍晚捆 在他身边床上的那个白衣少女。难怪她看来有些面熟。 心念间,只见那个白发银鬓老者,目光突然暴涨,红润的面色也立时变得铁青,双唇扭 动,似在咬牙切齿,他内心的愤恨,可想而知。 许格非一看这情形,心中又惊又急,知道老魔的这一个陷阱算是布成了。 他觉得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先稳住对方老者,再细加解释,但看对方老少两人的来势恐怕 这一招很难行得通。 为了表示自己的含冤无辜,他首先急忙刹住身势,并肃容恭立原地。 岂知,瘦高老者一到近前,身形尚未站稳,已指着许格非对皮衣少女怒声道:“除掉 他!” 白毛皮衣少女则身形丝毫未停,一声娇叱,玉掌翻飞,幻起一片掌影,迳向许格非攻来。 许格非一见,顿时大怒,但想想对方白毛皮衣少女昨天所受的羞辱,实在说,的确难以 忍受。 心念及此,身体闪电斜走,同时急声大喊道:“老前辈息怒,请听晚辈解释……” 说话之间,瘦高老者理也不理,却继续望着双掌同时击空的白毛皮衣少女,怒声指点道: “展翅斜击,旋身回劈……” 也就在瘦高老者指点的同时,白毛皮衣少女已一个斜扑,双掌同时向他劈来,接着一个 回身,反臂拍向他的身后。 许格非一听老者的指点,早已有了防范,因而白毛皮衣少女的两招,俱都击空了。 由于老者不容解释,许格非刚刚捺下的怒火再度升起来。 但是,在他闪身游走,避过白毛皮衣少女斜攻的两掌,继续闪避回攻一招的同时,依然 怒声道:“老前辈,在下也是被害人之一,你们怎能不给在下一个解释的机会?” 言下之意,当然是说对方老少不讲道理。 一脸怒容,眩目瞪视着场中的瘦葛老者,听而未闻,理也不理,一见白毛皮衣少女两招 再度落空,立即怒声道:“用刀杀他!” 白毛皮衣少女想是觉得绵绵四招,一一落空,非但没有击中对方,甚至连对方的衣角也 没触及羞愤之余,立即一声娇叱,猛的一个旋身,倏翻玉腕,刷的一声寒光电闪,一柄精光 耀眼的柳叶刀已撤出鞘外。 许格非一见,更加怒不可抑,不由怒声道:“你们怎的如此蛮横无理?姑娘再不住手, 在下可要出手了!” 说话之间,白毛皮衣少女早已一声娇叱,刷刷一阵破风轻啸,寒光电闪,幻成一片翻滚 匹练,迳内许格非的周身卷到。 这时再听了许格非的怒喝,不由也娇叱道:“有本事你就尽量施展出来,哪个要你客气? 告诉你,今天你是死定了!” 许格非一听,实在无法再忍让下去,虽然明知这是老魔预先布好的陷阱,但到了这种地 步,也只有先将对方制服,然后再向对方详加解释了。 心念电转,再闪过对方白毛皮衣少女连绵攻出的三刀后,只得震耳一声大喝道:“你要 小心了!” 大喝声中,身法立变,一个闪电回旋,顺势已握住了少女握刀的玉腕,接着出手如电, 五指如钢钩般已握住了少女的宽大皮带,趁势将少女的娇躯提起来。 少女大吃一惊,脱口娇呼道:“爷爷……” 爷字方自出口,瘦高老人已其快如风地速度飞身扑了过来,同时,双手十指,像十支利 剑般插向了许格非的两肋之间。 许格非看得大吃一惊,也不由惊得脱口惊叫,他知道,如不松手放开白毛皮衣少女,绝 难逃过老者这致命的一击。 心惊之下,无暇多想,趁口中惊呼之际,双手骤然前推,少女一声娇呼,娇躯猛向两丈 以外踉跄栽去。 许格非也就趁这一推之力,加快身形的退速,疾退数丈,数寸之差,险些被老者的十指 插中两肋。 老者一击未中,依然一声不吭,一个踅身斜纵,迳向踉跄前冲的皮衣少女扑去。 许格非急定心神,心中又惊又怒,这是他离开泰山丈人峰近两年来,与人动手最惊险的 一次。 由于对方老人的招式怪异,身法奇速,显然是武林中的知名人物。 心念间,瘦高老者已扑至少女身前,伸臂将少女前冲的身体扶住。 白毛皮衣少女,立即委屈地望着瘦高老者,噙泪哭声道:“爷爷……” 瘦高老者立即沉声道:“让爷爷废了这小子为你出气,他具有这等惊人武功,将来不知 要有多少妇女毁在他的手里,万万留他不得,万万留他不得……” 话未说完,业已铁青着老脸,浑身剧烈地颤抖着缓步向许格非走去。 许格非一见,知道瘦高老者已把他许格非看成了采花淫贼,不由又急又气,立即抱拳为 礼,愤声解释道:“老前辈,在下……” 岂知,话刚开口,瘦高老者已怒声道:“闭嘴,用不着介绍你的姓名家世,老夫怕沾污 了我的耳朵!” 许格非不由怒声道:“老前辈可否见告您的尊姓大名或道号?” 瘦高老者一面缓步逼近,一面断然道:“用不着,你也不配知道!” 许格非一听,怒火倏起,不由嗔目怒声道:“老前辈如此固执,不近情理,可别怨在下 无礼了!” 瘦高老者也怒声道:“万恶淫为首,你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淫徒,对你用不着客气……” 气字出口,突然大喝一声,双掌一挥,飞身向许格非扑来。 许格非见瘦高老人说话间,须眉俱张,神情凄厉,知道对方不但怒极恨极,同时也动了 杀机。 在这等紧张惊险关头,许格非一丝也不敢大意,因为对方老人功力极高,一个不小心, 就要当场溅血,命丧当地。 是以,这时一见老人飞身扑来,为抢先机,也大喝一声,挥掌迎了过去。 两人一经交手,身形旋转如飞,虽然两人闪电般地腾纵跳跃,千万掌影几乎遮住了两人 的身影,但却听不到有双掌相触的叭叭脆响。 虽然,两人掌法都极凌厉诡异,似乎都能够在掌招用老的一刹那变换新招,但也看出两 人俱都极端避免彼此双掌相触。 一旁的白毛皮衣少女,手提柳叶刀,神情紧张,惶恐焦急,目光一直注视着场中,而且, 左右游走,逐渐接近。 许格非一看这情形,心中十分着急,同时,还要随时分神注意白毛皮衣少女。 虽然,他并没有看出白毛皮衣少女有偷袭下手的意思。但她的靠近打斗边缘,对他的威 胁实在太大了,不但使他分心,而且还要注意纵跳闪避的位置,不能落到白毛皮衣少女的附 近。 数十招下来,许格非已渐渐感到不妙,如照这样打下去,最后中掌倒地的必是他许格非 无疑。 心念至此,决心先脱身去—见师祖长白上人,也许在他老人家的口里得知这个老人和白 毛皮衣少女是谁。他认为,这位瘦高老人很可能与师祖长白上人认识,那时,将全般经过由 师祖向他们祖孙解释,必可获得他们的谅解。 心念一定,大喝—声,—连攻出三掌,立将瘦高老人逼退数步! 许格非—见,哪敢怠慢,倏然转身,加劲就待驰去! 但是,上身微躬,尚未窜起,身后已响起瘦高老人的怒喝道:“不留下性命来想走吗?” 怒喝声中,脑后风生,呼的—掌已拍向了许格非的脑后。 许格非大吃一惊,同时怒火倏起,他确没想到这老人竟是如此倔强固执,而且一定要将 他许格非置死才肯罢手。 由于心中暴怒,加之急于离去,再加上对方艺人的咄咄逼人,立时—个闪电回身,“翻 云手”已随着意念闪电劈出。 想是对方瘦高老人,自认这一掌心中许格非的后肩无疑,因而没想到许格非的身法诡异, 出掌奇速,两眼—花,一掌已推向了他的掌心。 瘦高老人神色一惊,张口欲呼,但是,砰的一声,许格非的翻腕推出的一掌,已击在他 的掌心上, 就在砰声一响的同时,瘦高老人一声闷哼,身影摇晃,马步无法站稳,一阵蹬蹬喳喳声 响,踏着四溅冰雪,直向身后退去。 白毛皮衣少女一见,惶得惊呼一声爷爷,飞身扑了过去.丢掉手中柳叶刀,急忙将仍在 后退中的瘦高老人扶住。 许格非觉得这结果不应该由他负责。但他不愿意对方老人受震过剧。而影响了他已届高 龄的身体,是以,沉声道:“在下本待趁机离去,没想到你苦追不舍!” 话未说完,刚刚站稳脚步的瘦高老人已嗔日厉喝道:“滚!” 滚字方自出口,哇的一声张口吐出一道鲜血,银光闪烁的雪地上,立时形成一片鲜红醒 目的血窟窿,同时,热气直冒,嗤嗤有声。 许格非看得一愣,知道这是老人倔强暴怒的结果,假设老人运气行功,以老人的功力, 绝对可以将浮动的气血抑平。 如今,既然怒喝泄气,血气已经汹涌,老人的伤势已属不轻,至少也得休养一段时日才 能康复。 由于白毛皮衣少女哭喊爷爷,许咯非才急忙收回心神,一声不吭,转身向东南驰去。 许格非这时的心情是多么气愤懊恼,任何人都可想象得出的。 许格非一面想着心事,一面迳向群峰中最崎险处驰去,因为天池就在长白山中最崎险的 地方。 继续绕过一座高峰,登上一道冰崖,许格非举目一看,崖下一片平滑如镜的积雪和厚冰, 但中央数十丈却有碧水波动。 许格非一看,知道崖下面就是长白山著名的天池了。 他根据楚金菊所说的举日向东眺望,只见正东冰峰雪岭,绵延无际,个个崎险嵯峨,看 不出哪一座突崖矮峰像飞鲸。 许格非看了一阵,断定距离仍远,于是沿着崎险冰崖,展开轻功,继续向东驰去。 穿过一道狭谷,两边俱是耸入半空的绝壁,但一出谷口,视野顿时大开,前面竟是一片 起伏不大的雪野冰原。 但就在冰原的江北一里多地外,突然多出一座崎岩,那形相果然就像一只庞大的白鲸, 突然由平静的大海上飞窜出来。 许格非看得目光一亮,不由惊喜地一呆,接着兴奋地自语欢呼道:“那里就是了!” 欢呼声中,尽展轻功,直向那座飞鲸崖驰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许格非的心情也随着增加激动和兴奋。 他仔细地注视着崖顶上覆盖着冰雪的巨松古木,他想着师祖长白上人的茅庐,就在那片 古柏巨松之中。 师祖现在正在做什么呢?他正在盘膝打坐,还是正在研究武功?他记得父亲曾对他说过, 师祖喜欢和友人在他的茅舍前奕棋,现在这么寒冷的天气,恐怕不会在门前石秤上下棋吧? 他还记得父亲曾对他说过,师祖身材高大,平素最喜欢茶,由于他老人喜爱恬静,因而 也一直未曾成家。 父亲常对他说师祖没有妻室儿女,并要他将来长大了要像对待爷爷一样孝敬他。 许格非觉得现在父亲已死,今后补报父亲所受授艺恩惠的责任,就落在他许格非的身上 了。
他本来还有很多问题存在心里,但因为飞鲸崖已在面前数十丈外了,只好停止再想下去。 到达飞鲸崖下,才发现北面仍是绝壁断崖相连,而且绵延不断。 由于飞鲸崖上大下小,一般武林高手绝对无法由崖下直升上去,但是许格非却有这个把 握。 许格非早已看清了飞鲸崖的四周形势,是以,一到近前,立时腾身而起,直向崖颠上升 去。 到达半崖,形势突然弓斜,上方已有稀疏的巨松古木,那里显然就是崖顶,也就是长白 上人清修的地方。 许格非加速飞驰,同时凝目察看,他希望能尽快发观师祖清修的茅庐。 但是,他看了半天,依然什么也没发现。 他非常相信楚金菊的话,他深信楚金菊不会骗他。 于是,到达崖颠,通过松林,直到形似鲸鱼头的最高点,才蓦然发现前坡上赫然建有三 栋茅屋 许格非一阵欣喜,情绪激动,身法突然加快,就像惊鸿鹰隼般,直扑三座茅屋前。 茅屋前有一片平坦石坪,一株形如巨盖的古松,就在屋前居中。 正中一座茅屋较长大,侧前次之,较远侧的一间脊上有烟囱,显然是厨房。 楚金菊说的没错,也足证她的确来过,三间屋墙均是石块砌成,上覆厚厚的茅草,这时 俱都覆着厚厚的冰雪。 渐渐他已看清了,三座茅屋的房门俱都掩着,显然房中无人。 一阵剧烈的失望和惶恐感,突然袭上许格非的心头,同时使他的身法也在心情剧变中立 时慢下来。 到达屋前十数丈时,已变得成了缓步前进。 因为他已感觉到,师祖已有事出门,如果在家的话,现在已近正午,厨房中应该升起炊 烟。 走到巨松下的棋枰前,他愣愣地望着三间茅屋的房门,门上虽然没有上锁,并不能代表 屋里有人,因为房门上根本没上锁的门鼻。 他愣愣地看了一阵。虽知房内无人,但他仍下意识地朗声喊了两声:“师祖……师 祖……” 三间茅屋中俱都没有反应。 许格非心中不但失望,而且焦急,因为他必须尽快打听出病头陀的总分舵位置,以防久 生变故。 他缓缓坐在石凳上,判断着师祖长白上人,究竟去了哪里?他想到下山购物,出外访友, 以及到外地云游等等问题。 假设下山购物,最迟傍晚可回,如是出外访友,三天五日不等,万一是到外地云游,一 年半载不回也说不定。 心念及此,许格非当然十分焦急,他不自觉地自语道:“怎的会这么巧?师祖偏偏出门 了!” 仰面看了一眼红日,再有半个时辰就是正午了,因而也觉得腹中有些饥饿! 一想到饥饿,他本能将目光移向厨房。 一看到厨房门,目光倏然一亮,他立即站起,迳向厨房门前走去。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问 题,他要检查一下厨房内是否有做过饭的痕迹。 假设厨房内风尘极厚,那就是师祖长白上人已经外出云游很久了。 如果厨房内,余温洋溢,灶下留有新燃余烬,当然是早晨尚且举炊,定是出外访友无疑。 心念间已走到厨房门前,举手一推,房门应手而开,立有一阵暖意扑出来。 许格非心中一喜,急步奔了进去,—看灶下灰烬犹在,立即将灶上的锅盖掀开了。 只见锅内煮有现成的麦米干饭仅仅吃了一半,竹笼上蒸着野味和蔬菜。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立时宽心不少,断定师祖长白上人很可能已至山下或别处,最迟傍 晚可回。 于是,他在厨架上自取碗筷,盛上一碗麦米饭就吃起来。 因为他自觉是徒孙,徒孙吃师祖的饭当然是理所当然,用不着客气。 他觉得饭煮得很可口,兽肉不咸不淡,蔬菜更是适宜可口,他真没想到,师祖长白上人 还能炒一手好菜。 他一面津津地味地吃着,一面打量着厨房内。 厨房内整理得非常洁净,碗筷也排摆得整齐有序,墙角挂着熏烤腌好的野味兽肉,另一 个角落里放着瓷壶洒杯和两大坛酒。 许格非一看到了酒,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他心里在说,饭可以吃,师祖的酒绝不可擅自 偷喝。 吃完了两大碗麦米饭,精神也随之更饱满,加之知道师祖长白上人最迟傍晚就会回来, 心情也为之轻松,振奋愉快。 洗完了碗筷,整理清洁厨房,立即掩门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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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十一章 长白师祖
一出厨房门,他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对面的三间茅屋,在他的心坎里,以及他的脑海里, 也立时升起一丝戚然的亲切之感和印象,因为那间茅屋,就是他父亲大侠许双庭习艺时所常 住的茅屋。 他知道,他今夜势必要住在师祖这儿,今晚—上他当然要睡在他父亲常睡的茅屋内。 心念间,不自觉地已走到了茅屋前。 顺手一推门,门竟然被推开了。 门内明间摆着竹椅木桌,左右两间内室都悬垂着天青色的布帘,使他看了有一种清新之 感。 他刚刚举步迈进门内,突然内室有一丝清幽雅香飘出来! 许格非心中一动,心想,这是什么味道? 就在这时,院中突然响起一个爽朗声音,高叫道:“上人……上人……” 许格非心中一惊,飞身退出了门外。 也就在他退出门外,双脚尚未落地的同时,突然有人沉声问:“什么人?” 许格非旋身回看,发现上房茅屋门前,赫然站着一个弥勒佛型的矮胖老人。 虽然矮胖老人光头胖脸大脑袋,仅穿着一袭敞胸露肚的灰大褂子,也看不见他有白发和 白眉,但许格非却第一眼就断定他是个老人。 许格非根据那位矮胖老人直呼师祖为上人,显然是师祖的友人。 是以,急忙肃容恭立,拱手一揖,恭声道:“晚辈临河许格非,参见老前辈。” 说罢,躬身一揖到地。 只见那位弥勒佛型的矮胖老人,神色一阵惊喜,大眼睛突然眯成一道缝,接着愉快地哈 哈一笑道:“啊!原来你小子就是许双庭那小子的小儿子许格非呀?” 说话之间,急步走了过来,并伸出又厚又短的肥手,拍了拍许格非的肩头。 许格非见对方矮胖老人也称呼他父亲小子,心里虽然有些不悦,但想到对方是师祖的好 友,也不得不恭声应了个是! 矮胖老人继续笑眯眯地说:“你这两年在武林中的种种行事与传说,我老人家和你师祖 都听说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不安地问:“老前辈,我师祖他老人家怎么说?” 矮胖老人道:“最初当然很生气,以后也就渐渐好了!” 许格非不由焦急地问:“您老是说,他老人家仍在生晚辈的气?” 矮胖老人含笑宽慰地说:“你小子放心,多亏了你那位伶俐的未婚媳妇,经过她的解释 报告你师祖总算把满腔的怒火给熄了。” 许格非一听未婚媳妇,顿时惊喜得呆了,他确没想到,他一直追寻的尧庭苇已辗转的来 到了长白山。 这时一俟矮胖老人话落,立即兴奋地说:“老前辈,晚辈真的没想到,这真是太好了, 她现在哪儿?” 矮胖老人先是一愣,接着似有所悟地一指东侧茅屋,迷惑的说:“喏,她就住在这屋里 呀!怎么?你方才不是进屋里去看她吗?” 许格非一听,不由焦急地说:“我师祖和她都不在家呀,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矮胖老人听得一愣道:“咦?他们出去没有对你说去哪里?” 许格非立即解释道:“晚辈也是刚刚到达……” 矮胖老人再度一愣,举于一指仍开着门的东茅屋,迷惑的问:“那你方才……” 许格非立即解释道:“那是先父在此跟着师祖老人家学艺之时,就是住的那间房子……” 话未说完,矮胖老人已哈哈一笑,再度拍拍许格非的肩头。恍然赞声道:“好,好,你 的孝心可感……你进去看了没有?” 许格非由于知道那里面住的就是未婚妻子尧庭苇,这时见问,俊面不由红了,赶紧摇头 道:“没有进去,刚进门您老人家就来了!” 矮胖老人愉快地一笑道:“正好你未婚老婆不在房内,否则,还不把你吓一跳!” 许格非立即微红着俊面,解释道:“晚辈这次前来关东,就是为了找苇妹来的……”
矮胖老人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地问:“苇妹?谁是苇妹?” 许格非听得心头一震,顿感不妙,不由惊异地正色道:“就是您老方才说的,她就是晚 辈的未婚妻子呀?” 矮胖老人也不由迷惑地说:“你小子的未婚妻不是燕儿吗?” 许格非听得浑身一战,顿时想起两个已死的侍女小冬小吉曾经对他说的话,不由吃惊地 说:“你老人家说的是雪燕儿?” 矮胖老人听得再度一愣,不由有些生气地说:“是呀,你小于知道还问我老人家?” 许格非立即焦急地说:“不,这也是晚辈昨天清早才听人家对晚辈这样说的……” 矮胖老人秃眉一蹙,不由惊异地问:“你小子一直不知你师祖早巳为你小子找了一个粉 妆玉琢般的花老婆?” 许格非内心惶恐,神情焦急,赶紧摇了摇头。 因为这件事情给他的震撼太大大意外了,乍然间他无法容纳接受。 尧庭苇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有侍母葬亲的恩德,她是母亲遗命文定的妻子,这是无法改 变的事实,任何人也不能侵占她的位置。 现在,突然听说父亲敬如神明的师祖已为他早已选好了一位未婚妻子,乍听之下,直如 晴天打了一个霹雳! 矮胖老人一看许格非的惶恐神色,一张大胖脸上的笑容,立时也收敛了! 于是,望着许格非一指巨松下的棋枰石凳,神情凝重地道:“咱们老少俩到那边谈!” 许格非一听,立即木然地点点头,同时跟在矮胖老人的身后。 走到石枰前,矮胖老人一面落座,一面指着另一张石凳说:“你坐在那边!” 许格非一面凝重懊丧地落座,一面关切地问:“请问您老人家尊姓大号……” 矮胖老人立即一挥手道:“人家都喊我胖弥勒,你就喊我……喊我胖爷爷好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欠身拱手,恭声道:“胖爷爷……” 胖弥勒并没有再笑,仅凝重的挥了一个坐下手势,并关切地问:“你说的那位苇姑娘, 是你这两年在江湖上自己找的吗?” 许格非立即摇头道:“不,是先母临终时代晚辈文定的!” 胖弥勒听得一愣,道:“不对呀?你娘早就知道你师祖已经为你选了一位未来的老婆了 呀?” 许格非不由震惊地说:“可是晚辈一直不知此事呀!” 胖弥勒道:“你父母没有告诉你,那是因为怕你知道了分心,影响你的武功进境,但是 你母亲应该知道内情,就不该再……” 许格非一听,立即辩白道:“胖爷爷您可能误会了!” 胖弥勒噢了一声道:“你说说看!” 于是,许格非就把当年父亲被杀,篷车遇难,进入西北山区,以及尧庭苇救他和侍母的 经过说了一遍。 胖弥勒听罢,不由感慨地叹了口气道:“这样说来,也不能怪你母亲了!” 说此一顿,特地肃容正色道:“可是,雪燕儿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而且你师祖也答应了 她,你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为你们两人办喜事……” 许格非一听,更慌了,不由焦急地说:“胖爷爷,您要为我想个办法呀!” 胖弥勒秃眉紧蹙,神情凝重地唔了一声,略微沉吟问:“你那位未婚老婆尧庭苇呢?” 许格非立即懊恼地说:“晚辈这一次前来关东主是为了找她呀!” 胖弥勒听得精神一振,道:“她要也在关东那就好了……” 许格非由于不知胖弥勒的真正话意,欲问又止地动了动朱唇。 胖弥勒继续兴奋地说:“那么你们三人就可山你师祖做主,就在这长白山上举行婚礼 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焦急地说:“不行呀胖爷爷,如果晚辈另娶其他女子,就是不孝呀!” 胖弥勒立即正色道:“这也没关系,只要你那位苇妹妹同意,也就说得过去了!” 许格非依然愁眉苦脸地说:“这样做实在不太好,晚辈也担心苇妹妹不会同意!” 胖弥勒立即道:“你又没征求过他的意见,你怎的知道她不会同意?” 许格非虽然无言以对,但他却想像到,尧庭苇一定不会同意。 再说,他还顾虑到一直追随在他身边的丁倩文。 丁倩文一直细心地照顾着他的衣食起居,就像一个妻子服侍她的丈婿。 他认为他和尧庭苇举行婚礼时,尧庭苇一定会同意丁倩文和他们一同拜天地。 但是,如果这时要尧庭苇答应和雪燕儿一同举行婚礼,他敢肯定地说,尧庭苇一定不会 同意。 尤其令许格非感到为难的是,如果不要丁倩文参与这第一次的婚礼,她的名份便是偏室, 他许格非不但一辈子不安,而且也让丁倩文受一辈子的委屈。 其实,这是他许格非自己一个人的想法,实在说,就是尧庭苇一同参加婚礼雪燕儿都未 必同意,遑沦添上一个丁倩文了。 心念间,已听胖弥勒继续说:“我说你小子最好先把那位苇姑娘找来。一块儿前来见你 师祖,你师祖虽然脾气倔强,有些固执,只要你婉转地对他说清楚,我想他会答应你们三人 同时举行婚礼的!” 许格非不由蹙眉苦恼地说:“可是晚辈也不知苇妹妹现在哪儿呀?” 胖弥勒不由一愣道:“这是怎么回事?” 许格非见问,只得把屠龙老魔故弄玄虚,声言已将尧庭苇劫来东北总分舵的事,简要地 说了一遍。 由于许格非删掉了很多,胖弥勒听罢,只得说:“这样说来,你那位苇妹妹是否真的被 屠龙老贼劫来,便大有问题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断然道:“不管他们是否已将苇妹妹劫来,晚辈都要将病头陀的总分 舵挑掉!” 胖弥勒一听,立即有些紧张地说:“你小子可千万不要莽撞行事,病头陀手下,高手如 云,歹徒众多,总分舵内更是机关重重,莫说小小年纪的你,就是你师祖和我老人家。也不 敢轻举深入!” 许格非不自觉的说:“只要您老人家告诉我病头陀的总分舵在什么地方,我就能挑掉 它!” 胖弥勒一听,不由爽朗地哈哈笑了! 许格非一愣,但他听得出来,胖弥勒的笑声中,显然有些不高兴。 果然,胖弥勒的笑声一敛,立即哂着冷笑道:“你的武功出众,我老人家倒有个耳闻, 那也是一个对一个的事,若说你一个人能够挑了病头陀的东北总分舵,我老人家的确有些不 信,难不成你一个人能胜过我老人家和你师祖不成?” 许格非一听提到了师祖,赶紧歉然正色道:“当然不能!” 胖弥勒立即沉声问了句:“那你说你一个人能挑了病头陀的总分舵?” 许格非赶紧正色解释说:“您老人家可能没有听清楚,晚辈并没有说我一个人前去,我 只是说我有办法,当然还要请胖爷爷您和我师祖,甚至关东道上的侠义正派人士协助!” 胖弥勒听罢,也毫不避讳地说:“你这样说还可以,不过你要想请到关东侠义道上的正 派人士出面去打病头陀,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许格非立即道:“他们不出面也没关系,就师祖和您老人家就可以了!”胖弥勒一听, 再度自我解嘲地笑了,同时笑声道:“你小子也太瞧得起我老人家了!” 说罢,竟缓缓站起身来,继续道:“好吧!这件事等你师祖回来,咱们大家再商议吧!” 许格非一见,急忙起身问:“胖爷爷您……” 胖弥勒哦了一声道:“你师祖恐怕还得一会儿才回来,我不再等他了,傍晚我再来!” 说罢离位,转身就待离去。 许格非不由关切地问:“胖爷爷您的仙居……” 胖弥勒噢了一声,立即举手一指东北方的密林处,继续道:“我老人家的蜗居就在数里 外的那片松林里,沿着后面的崖边山径照直走,片刻工夫就到了,欢迎你来聊!” 许格非赶紧拱揖含笑道:“晚辈等师祖回来后,再去拜望您老人家。” 胖弥勒欣然应了声好.迳自由东北房角下走了。 许格非肃立目送,直到胖弥勒的身影完全消失了,他才缓缓坐下。 现在,他已不再去想师祖长白上人何时回来,以及如何应付与雪燕儿的婚约,现在他想 的却是病头陀的总分舵。 根据胖弥勒的谈话和不愉快的语气,他判断出病头陀的组织和实力,较其他三个总分舵 和转运站更为严密和雄厚。实力已到了他们东北道上的侠义人士和师祖都无力翦除的地步。 许格非思前想后,觉得这一次前去老魔所属的东北总分舵,不但不像以前那么顺利,而 且十分艰巨。 许格非默默地坐在石凳上想心事,不觉红日已经偏西。 看了看西下的红日,许格非非但不焦急,反而暗暗欢喜,因为他原就预定师祖长白上人 傍晚才能回来。 当然,那位雪燕儿也会一同随着师祖长白上人回来。 一想到雪燕儿,他立即想起了胖弥勒说起的婚事,这的确是一个令他头痛的问题。 正在紧蹙剑眉,苦思对策的时候,蓦然传来一声少女疲惫乏力的娇声道:“爷爷……终 于到家了!” 许格非悚然一惊,急忙起身,循声抬头一看,脑际轰的一声,立时天旋地转。 只见那个途中遇见的白毛皮衣少女,正冷汗滴滴,泪痕斑斑,看来极吃力地扶着位好象 受了内伤呕血的瘦高老人。 瘦高老人,神情凄然,面色惨白,微微佝偻着上身,略显气喘,看来比晨间老多了,完 全不像是一个武功高绝的世外高人。 由于白毛皮衣少女和瘦高老人已转过厨房檐角,也立时看到了倏然惊起的许格非。 白毛皮衣少女噙泪哀怨地望着他,瘦高老者仅看了他一眼,立即垂下了眼皮。 脑际轰然一声,顿感天旋地转的许格非,这时业已明白了白衣少女就是雪燕儿,瘦高老 者就是他视为唯一亲人的师祖! 许格非内心一阵剧痛,有如万箭穿心不由热泪夺眶而出,哭声嘶喊一声师祖,飞身扑了 过去。 但是,身形刚离地腾起,突然咚的一声栽在雪地上,滚了两滚,顿时晕死了过去。 也就在他跌地翻滚,尚未完全晕厥的一刹那,他却恍惚听到白毛皮衣少女雪燕儿,脱口 哭声道:“许哥哥……” 不知过了多久。 许格非悠悠醒来,他首先感觉他的颈下一片柔软暖意,但接着有凉凉的雨点滴在他脸上。 他乏力地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徐徐转动的天空中,有一张秀发斜垂的雪白面孔。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雨点却一颗接一颗地滴在他的脸上,由凉而温,由温而热! 他知道,那不是雨,那是泪,那是将他揽在怀中的雪燕儿的泪! 渐渐,他已看清了雪燕儿的而庞和噙满了热泪的美目,她小巧的樱口紧闭着,香腮正在 抽动,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他的俊面上。 这时雪燕儿内心的悲痛是任何人都可想得出的,敬爱的爷爷负了内伤,而日夜企盼的未 婚檀郎却又因刺激过度晕死了过去! 尤其当她千辛万苦把负伤的爷爷搀回时,现在又要照顾未婚的丈夫! 但是逐渐清醒的许格非,却没有想及她的痛苦,他所想到的第—件事就是被他震伤的师 祖。 是以,当他的朗眸一经转动,立即挺身跃起,凄厉呼了一声师祖,迳向正叶,茅屋门前 踉跄奔去。 雪燕儿大吃一惊,不由脱口急声道:“许哥哥,不要惊动爷爷!” 急呼声中,也急忙起身追去。 神情如狂的许格非哪里听得见,身形一闪已到了茅屋前。 一到茅屋前,才发现师祖长白上人,正盘膝闭目端坐在云床上,床前的小铜鼎内正袅袅 升起一缕缕檀香! 许格非本能的刹住身势,依然忍不住痛哭低声呼了声师祖,缓缓的跪在门外雪地上,立 即伏身叩了下去。 紧接着,人影一闪,一丝淡雅清香袭面,粉妆玉琢般的雪燕儿,已泪流满面地跪在他身 边。 许格非伏跪在地,知道雪燕儿已跪在他身边,立即痛不欲生地低声哭喊道:“我该死, 我该死,我要让师祖把我的心肝挖出来公示天下……” 一旁的雪燕儿立即哭声劝慰道:“爷爷已不怪你,爷爷已不再生气,请你保持冷静,不 要影响爷爷调息……” 许格非依然悲痛地低声哭泣道:“我要为师祖疗伤,我要把我的真力输给师祖……” 话未说完,一旁的雪燕儿突然焦急地将樱口凑近他的耳畔,低声道:“你快不要说了吧, 快看,爷爷恐怕要被你搅得走火入魔了。” 许格非听得悚然一惊,急忙抬头,只见云床上的师祖长白上人,浑身发抖,脸肉抽动, 老泪正由他的两道睫缝中流下来。 许格非一看这情形,不但不敢再哭,就是连大气也不敢再喘一下。 他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师祖长白上人脸上的神情变化。 因为他知道,师祖长白上人,内心悲痛,情绪激动,可能是因为被他许格非震伤,也可 能是想起了爱徒许双庭——他父亲的惨死,也许是知道了他这个徒孙有了今日的成就而兴奋 过度。 但是,不管长白上人想到了什么,在进入盘坐行功的境界之后,发生了这种现象,都是 走火人魔的前奏,也很可能丧失了性命。 是以,许格非挺直了上身,张大了嘴巴,目光一眨不眨地瞪着长白上人脸上的神情变化! 因为,万一长白上人走火入魔翻身栽倒,他如及时纵上云床输送真力,仍可将长白上人 的老命救活过来。 所幸片刻过后,长白上人的情绪已趋稳定,同时徐徐呼出一口浊气。 许格非一见,知道长白上人心思紊乱,无法入定,索性不再调息行功。 虽然如此,但仍不宜开口谈话或下床行动。 但是,许格非痛悔太深,仍忍不住悲痛地流泪哭声道:“师祖,非儿该死,冒犯了您老 人家……” 话刚开口,云床上的长白上人.虽然没有张开眼睛,但却神色祥和,微微点了点头。 跪在一旁,双目中仍噙着泪水的雪燕儿,却望着许格非,悄声道:“许哥哥,我们给爷 爷煎参汤去吧.别再打扰他老人家了吧!” 许格非当然知道应该先让师祖恢复体力,稳住内腑伤势,然后再设法疗治。 这时一经雪燕儿提议,立即点了点头,两人同时起身,各自拉过一扇房门,双双悄悄地 将房门掩上。 门一掩上,雪燕儿立即转身,低着头迳向厨房门前轻快地走去。 许格非知道,雪燕儿必是想起了他们两人是未婚夫妻的事。 一想到这件事,许格非的心头就像突然压上一块铅似的郁闷,同时也暗暗埋怨胖弥勒多 嘴。 心想,假设胖弥勒不说,而他不知道这件事该多好!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脚下却已急 急地跟了过去。 到达厨房门前,雪燕儿正待举手推门,突然看了许格非一眼,深情关切地轻声问:“你 吃饭了没有?” 许格非一听,心头突然升起一般暖流,他觉得亲人就是亲人,不管你犯了什么错误,都 会得到谅解,而且一丝也不记在心里。 那股由心坎升起的暖流,使他以感激的目光望着雪燕儿,并点了点头。 雪燕儿一见许格非点了点头,立即又关切地问:“你在什么地方吃的?” 许格非急忙举手一指厨房门道:“就在厨房里吃的呀!” 雪燕儿一听,娇靥突然红了,同时有些不安地道:“今天没有什么菜,烧得也不好……” 话未说完,推门已走进了厨房内。 许格非一面跟进,一面急忙道:“很好,很好,很好吃!” 雪燕儿一听,一阵甜意升上心坎,不由羞红着娇靥低头笑了。 许格非不由关切地问:“菜都是你煮的呀?” 雪燕儿一面在厨架上拿下一只砂锅,一面含笑点了点头。 许格非一见,不自觉地说:“我还以为是师祖煮的呢!” 说话间,雪燕儿已将砂锅放在一个小灶上,并在房角的一个木箱内拿出一包东西,想必 就是要煮的人参。 这时雪燕儿听了许格非的话,神情突然一愣,接着黛眉一蹙问:“你不知道这些年来都 是由我服侍爷爷?” 许格非并未沉思,立即道:“前天遇到楚姐姐的两个侍女小冬小吉时,他们曾经提到了 你,事后因为她们两人共同参与这场骗局,我也就以为她们是捏造的!” 雪燕儿听话间,娇靥上的愉快神色早巳消失了,但她却没忘了打开小包,拿出人参,冲 水升火。 这时听完许格非的话,立即淡然噢了一声,一面在小灶旁添柴,一面问:“师伯和伯母 也没淡起过?” 许格非知道雪燕儿指的是他们两人的婚约,到了这时候,只得实话实说道:“如果不是 两位老人家有什么原因,便是由于整天防范魔窟寻仇而忘了告诉我,两年前的七八个月来, 的确是惶惶终日,东藏西躲,可以说得上是寝不安枕,食不知味,结果,唉!两位老人家, 还是难逃尧恨天的魔手!” 说至最后,声音不但沉痛悲愤,而且有些咬牙切齿。 雪燕儿一看这情形,自是不便再继续追问,而且她也听出来,师伯许双庭夫妇,并没有 将她和许格非的婚事告诉给许格非。 回想一下她知道这件事的时间,也恰是许格非在西北山区掌毙了铁杖穷神,轰动了整个 扛湖的时候。 想想,她雪燕儿自从跟着爷爷学艺,最初几年也是只字未提,想必是有原因的。 当她听到爷爷说她的终身已许配给许格非时,她几乎惊喜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也真不敢相信她这个苦命的女孩子会嫁给一个武功如此高绝的丈夫! 但是,她却确信那是真的,因为最疼爱她的爷爷,一向是出言不苟,他老人家绝不会欺 骗她! 自那时候起,她便每天期待着她的未婚夫婿许格非前来,每次幻想着许格非来后的甜蜜 日子。 一想到未婚夫婿许格非,那一夜她就会兴奋地彻夜难眠。即使恍惚睡着了,也会出现一 个美丽的梦境,直到天明睁开眼睛。 她朝思暮想,日盼夜盼的未婚夫婿,终于见面了。但第一次见面却是他在中毒的情形下, 伸臂抱住了捆在身边的她。 想到当时的一幕,真是又羞又急又气,好在他就是她的未婚夫婿,否则,她真的无地自 容,愧对他许格非了。 一想到许格非,在楚金菊家中出现的事,不由关切地问:“你怎的被他们诱到楚姐姐家 里的?” 如此一问,正问中了许格非所要问的问题,因而,他不答反而问道:“我也正想问你, 你是怎的被白俊峰那帮歹徒捉住的呀?” 雪燕儿见问,也不答反问道:“楚金菊姐姐没有对你说?” 许格非道:“她也是刚回来呀!” 雪燕儿道:“我知道,我是说,楚姐姐没有追问她的两个使唤丫头?” 许格非立即道:“她还没有来得及问,两个侍女已企图飞上房顶逃走……” 低着头慢慢向灶中添柴的雪燕儿,闻声一惊.急忙抬头问:“那两个丫头逃掉啦?” 许格非立即道:“那时我神志已渐清醒,怎能让她们两人逃走,当时我立即弹指把她们 两人由房顶上弹下来……” 雪燕儿又有些失意地问:“结果都死啦?”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问:“怎么?你是说不该杀她们两人?” 雪燕儿不由正色恨声道:“当然该杀,只是我觉得那样太便宜了她们!” 许格非惊开地噢了一声问:“怎么?你也是受了她们两人的害?” 雪燕儿见问,不禁又羞又气又懊恼地说:“我当时就觉得有些情形不合情理,已经起了 疑虑,可是没想到,她们在茶里已经动了手脚!” 许格非一听,不由脱口道:“我也是喝了她们的茶才晕厥的,既然你当时已经起了疑虑, 为什么还要喝呢?” 雪燕儿不由懊恼地说:“当时我的确有些口渴,加之她们两人招待亲切……” 许格非心中一动,问:“她们两人?老得禄和牛嫂呢?” 雪燕儿更加懊恼地说:“就是嘛,我当时也曾问她们两个,老得禄和牛嫂呢,她们说着 楚姐姐到秦皇岛办事去了!” 许格非不由生气地问:“你觉得这合乎情理吗?” 雪燕儿再度懊恼地说:“就是嘛,待我发觉不对劲儿时,已经来不及了……” 许格非脱口问:“也晕倒啦?” 雪燕儿竟摇头道:“不,我没有晕倒,只觉四肢乏力,不听指挥,也不能运功动用真 力!” 许格非迷惑的噢了一声,问:“后来呢?” 雪燕儿不由愤愤地继续说:“后来两个死丫头立即跑到穿厅屏风后,又喊来两个劲衣女 子……” 许格非听后心中一动,脱口关切地问:“其中可是有一个一身素衣的美丽少女?” 雪燕儿立即正色道:“不错,有一个……” 许格非立即愤声道:“那就是白俊峰的姐姐,白素贞!” 雪燕儿一听,不由关切地问:“他的姐姐和你有仇嫌?” 许格非不便和雪燕儿再扯出邬丽珠的事,以免另生枝节。因为现在他已知道了雪燕儿与 他的关系,当然暂时不谈其他女孩子为上策。 有鉴于此,他毫不迟疑地说:“因为他们姐弟在恒山无礼挡道,故意挑衅动手,结果, 白俊峰被我掌伤呕血,他姐姐白素贞也被我用剑划破了衣服,老魔见有机可乘,便邀他们姐 弟合伙对付我……” 话未说完,雪燕儿突然似有所悟地问:“你说的屠龙老魔,说话的嗓音,可是有些沙哑 艰涩?”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急声道:“是呀,怎么?你见过他?” 雪燕儿立即道:“不,我没见过他,但我却听到他的声音,白素贞捆绑我时,曾向厅屏 后恭声请示,并称老魔老前辈!” 许格非一听,不由切齿恨声道:“果然是这个老魔施展的诡计,他居然如此卑鄙无耻!” 雪燕儿也许是有意让许格非知道她仍是洁白的女儿身,故意迷惑的说:“可是,看起来, 他似乎对你仍不错……” 许格非哼了—声,愤声道:“他如果对我好,便不会布下这个卑鄙无耻的陷阱了!” 雪燕儿只得微红着娇靥,低着头说:“至少他知道我和你的密切关系,除女孩子外任何 人不准碰我!” 许格非已有了处世经验。立时明白了雪燕儿的用意,立即拉回正题问:“当时老魔是怎 么说?” 雪燕儿幽幽的说:“他只说按照他的指示去做,稍有差池,立即要那些人溅血当地!” 许格非不由蹙眉问:“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雪燕儿略微想了想才说:“我到达楚姐姐家时已经二更天了,片刻之后我就被他们抬到 另外一家的屋子内,直到第二天的中午过后,才被他们捆在你的床上……”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自语似地说:“难怪老得禄和牛嫂都说不知你是谁……” 雪燕儿立即正色道:“我也一直没有看见他们呀!” 许格非解释道:“那时老得禄已被捆在柴房里,牛嫂也受着他们的威胁和挟持!” 说此一顿,特地又正色关切地问:“为什么那么晚你还去找楚姐姐?” 雪燕儿一听,不由有些生气地说:“还不都是为了你!” 许格非听得一愣,问:“什么?为了我?” 雪燕儿立即道:“是呀!爷爷在外面听人家说,你已前来关东长白山区,可能去挑病头 陀的总分舵.所以才要小妹去找楚姐姐,一方面要她的家人留意,一方面要她和我们前去支 援你……” 许格非立即不解的问:“那为什么楚姐姐回来了,你反而匆匆离去呢?” 雪燕儿不由有些生气地说:“当时歹徒众多,我好不容易才得脱身,怎可和楚姐姐一块 再被他们捉住?那时岂不连一个通风报信,前去支援的人都没有了吗?” 许格非深觉有理,不由关切地问:“你是请师祖前去救人?” 雪燕儿立即嗯了一声,颔首道:“我当时以为楚姐姐一定会被他们挟持,没想到,去的 途中竟遇到了你!” 许格非一听,不由痛心懊恼地说:“我从小就未曾见过师祖,师祖也不容我有向他老人 家解释的机会,以至闯了这么大的祸!” 雪燕儿也不由叹了口气道:“爷爷就是这个脾气,其实他老人家的心地却非常正直善 良!” 说此—顿,特地又正色道:“噢,其实,你一掌将爷爷震伤呕血之后,爷爷立即联想到 可能是你……” 许格非不由焦急地理怨道:“你当时为什么不把我喊住呢?” 雪燕儿解释道:“当时爷爷呕血,我早已吓坏了,直到爷爷稳住气血,能够说话时,他 老人家才告沂我,那时再看,你早已跑得没有人影了!” 许格非不由关切地问:“师祖当时怎么说?” 雪燕儿道:“爷爷说,能将他老人家震伤呕血的年青人,瞩目天下,恐怕只有你一个, 他老人家还说,你的相貌很像伯母她老人家!” 许格非立即道:“是的,我比较像我娘!” 雪燕儿继续说:“当时爷爷知道了是你,立即断定你必是前来此地,所以便一面休息, —面赶回来了!” 许格非更加关切地问:“爷爷对他们把你捆在我的身边?他老人家有什么看法?” 雪燕儿立即道:“爷爷既然知道是你,当然知道这可能是敌人故布的圈套陷阱,否则, 你也不会慌里慌张地把我给放了!” 说此—顿,突然似有所悟地低下头去,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这次和你前来的,可是还 有—位珠姑娘?” 许格非听得心头—震,不由惊异地问:“你是听谁说的?” 雪燕儿立即道:“听你说的呀?” 许格非神色—惊,不自觉地问:“什么?我?” 雪燕儿正色道:“是呀!就是你说的嘛!” 许格非不由迷惑的说:“我什么时候说了嘛?” 雪燕儿—笑,只得解释道:“是你睡在我身边时,曾经喊了不止—声的珠妹妹!” 许格仆一听,心知要糟,心念电转,他只得含糊地说:“我曾这样说过吗?” 雪燕儿一听,再没说话,熄掉小灶下的火,端起砂锅,迳自走出厨房去。 许格非—见,脱口低呼道:“雪妹!雪妹……” 但是,雪燕儿没有吭声,依然低着头向正中茅房走去。 许格非没有得到允许不敢进去,只得愣愣地站在院中,看着雪燕儿推门走进屋内。 雪燕儿一进房门,立即将门又掩上了! 紧接着,火光—亮,房内已亮起了灯。 许格非—看,这才发现天已完全黑了,繁星万点,新月蛾眉,灰暗的雪岭银峰,微泛着 暗淡的光辉,显得暮气沉沉,毫无生机。 看了这情形,许格非的心情也随之—沉,他此番前来,本是祖孙欢聚,其乐融融,没想 到,竟落得如此黯淡凄惨! 想想这是谁造成的呢? 当然是屠龙老魔! 许格非一想到屠龙老魔,唇角上立时掠过一丝冷笑,心头也充满了恨意。 回想他白泰山丈人峰的古洞中醒来,直到他此时此刻的现在,不知受了老魔多少次地摆 布,欺骗,和愚弄。 现在,老魔又一次的成功了,虽然没有使他和师祖长白上人完全决裂,但已使他掌伤了 师祖导致呕血。 老魔的目的再度达到了,但也种下许格非立誓杀他除害的决心。 许格非虽然想着心事,但他的目光却仍本能地注视着上房茅屋的门。 蓦然光线一亮,门开了,雪燕儿闪身而出,顺手掩门,低着头迳向这面走来。 许格非一见,立即迫不及待地迎过去。 到达近前,首先低声关切地问:“师祖怎样?” 雪燕儿闻声止步,仅抬头看了许格非一眼,并轻柔的低声道:“爷爷清你进去!” 说罢,闪身走了过去。 许格非本待再问什么,这时一看,只得住口不说了。 这时听说师祖长白上人要他进去,当然是有许多话要问他,而他也将把自随父母篷车离 家,中途父亲遇害,母亲在西北山区落难,以及他被屠龙老魔掳往泰山的经过直到现在。详 详细细地报告一遍。 走进厨房,急忙放上砂锅的雪燕儿,当然关心许格非的一切,她方才不敢多站多说,是 因为她知道爷爷喊许格非进去,必会谈到他们两人的婚事。 这时,她—放下砂锅,便立在一角,静静地看着许格非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推门走 进了爷爷的上房内。 雪燕儿的心,同样地七上八下地跳个不停,直到许格非轻轻地反手将门掩上,她才敢走 出厨房,静静地走到古柏下的石凳上坐下。 最初,她知道许格非一定要报告他这两年多来的经过与遭遇。 接着,爷爷会迫问他这次前来长白山区的原因和目的。 其次再告诉许格非,有关病头陀东北总分舵在本山的确实位置,以及舵上高手的情形和 实力。 最后,最后才会谈到有关她和许格非的婚事。 一想到爷爷和许格非谈起她的婚事,她立时心跳脸红,坐立不安。 她不知何时已不安地站起来在树下徘徊走动,她在想,爷爷会怎样地对许哥哥说呢?她 想一想,走动走动.一会儿看一眼天边的新月,一会儿看一眼满天眨着眼的寒星,她的心湖, 似乎再也静不下来了。 她想着少时许哥哥出来用什么表情迎接她,如何问头一句话。 心念间,一阵猛烈心跳,一颗心几乎跳到腔口。 因为她想到了许格非一出来便告诉她,爷爷已答应先给他们两人完婚了! 不,她立即在心里这么说?这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她知道许格非还要转回临河老家,先安葬了父母,再重建宅院之后,才能和她举行 结婚大典! 一想到那时才能举行婚礼,她立时想起了许格非在恍惚中呼喊的那个珠妹妹。 雪燕儿的心头一沉,在妒意中渗杂着伤感、落寞和失意,因为她已断定许格非已有了他 喜爱的女孩子,那就是那位珠姑娘。 一想到那位珠姑娘,立时引起了她内心的更多问题。 她首先想到那位珠姑娘的武功是否比她强,是用刀、用剑,还是其他兵器?其次,当然 是那位珠姑娘是否长得比她健美、漂亮,是黑、是白、是瘦、是胖?再者,那位珠姑娘的性 情是否比她好,是否温柔善良,还是泼辣刁蛮? 雪燕儿自恃是美女中的美女,想来想去的结果,她的结论是她一定比那位珠姑娘武功高 强,健美漂亮。 但是,当她想到许格非和她在一起时,许格非并没有对她表示特有的亲近倾向,这使她 也联想到那位珠姑娘当然也不是一个丑丫头。 雪燕儿正在时起时坐,一会儿徘徊走动.一会儿痴站发呆之际,不远处突然有人含笑悄 声道:“傻丫头,发什么呆呀?” 雪燕儿悚然—惊,急忙转头,发现胖弥勒正含着神秘微笑向她蹑足走来,看样子他似乎 已经知道家里来了客人。 因为,平素胖弥勒来时,总是咋咋呼呼,嗓门大开,这一次却变得有些特别。 心念电转,立即恭声招呼道:“胖爷爷!” 胖弥勒腆着个大肚皮,直到走至近前,才神秘地嘿嘿一笑,低声问:“傻丫头,有什么 心事在这儿发呆,告诉胖爷爷,胖爷爷为你作主!” 雪燕儿平素和胖弥勒嘻闹玩笑惯了,但这时却不知怎的,胖弥勒一问,自己脸先红了。 胖弥勒一见,立即神秘地笑着问:“傻丫头,你不说胖爷爷我也知道,是不是在为许格 非那小子的前来静不下心来,有些又喜又忧?” 雪燕儿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地问:“胖爷爷,您知道?” 胖弥勒立即道:“白天里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雪燕儿哦了一声,道:“他是来看望我爷爷的!” 胖弥勒—笑问:“不是来看你?” 雪燕儿娇靥—红,立即黯然垂首,幽幽地低声道:“他根本不知道有我!” 胖弥勒立即毫不介意地说:“那是因为你师伯怕影响他的武功进境,你们还都是小孩子 嘛,后为魔窟高手迫杀得紧,更没有心情告诉他小子……” 话未说完,雪燕儿已幽幽地说:“我知道,胖爷爷,可是,他似乎已有了呀……” 雪燕儿娇靥再度—红,不由低头幽幽的说:“他好像有了心中喜欢的女孩子了!” 话声甫落,胖弥勒竟突然低声笑,同时笑声道:“你说他只有一个?” 雪燕儿看得神色—惊,不由惊异地说:“是呀,您是说……” 胖弥勒再度哑然笑道:“象他这等年轻健美,武功惊人,而又名满天下的小伙子,正是 所有美丽少女的追求对象,据我老人家看,恐怕不止一个了……” 雪燕儿一听,心里立时像塞了一个大疙瘩,不由分辩说:“他身边并没有跟着任何—个 女孩子……” 胖弥勒道:“那是团为他行踪飘忽,使那些爱慕他的女孩子无法将他盯牢,—旦和他搭 上了腔,再想甩掉恐怕就难了!” 雪燕儿—听,不由焦急地问:“那该怎么办呀?胖爷爷,您该为燕儿想个办法呀!” 胖弥勒立即道:“这还不简单,你们两人赶快成亲呀!” 雪燕儿一听,满面绯红,立即幽幽的说:“可是他还不知道有婚约的事!” 胖弥勒正色道:“你爷爷自然会告诉他呀!” 雪燕儿幽幽的说:“即使他知道,也不会马上……” 说到举行婚礼终觉难以出口,只得住口不说了。 胖弥勒当然知道雪燕儿要说什么,因而提议道:“那就从现在起把他盯牢!” 雪燕儿听得黛眉一蹙,焦急地问:“万一我跟在他的身旁,别的女孩子仍前来接近他 呢?” 胖弥勒毫不迟疑地说:“很简单,那就直接告诉对方,他是你的未婚夫婿,你们早巳订 有婚约了!” 雪燕儿立即不以为然地说:“可是我爷爷有一天说,武林名家,著名英侠,往往是美丽 侠女追求的对象,有很多誉满江湖的侠女,也宁愿委身为妾,下嫁给她所爱慕的人!” 胖弥勒一笑道:“这种武林儿女的风流韵事说来太多了,数也数不完,不过,如果你防 范得严一点,总会好一些!” 说罢回头,看了一眼长白上人的茅屋前,继续问:“他们祖孙谈了多久了?” 雪燕儿也望着上房房门道:“很有一阵子了,看来恐怕还得一会儿谈完。” 胖弥勒一听,立即道:“好,那我明天再来找你爷爷聊!” 雪燕儿似乎知道胖弥勒的前来并无正事,因而也未挽留,仅施礼恭声道:“胖爷爷好 走!” 胖弥勒嗯了一声,迳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雪燕儿愣愣地望着胖弥勒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东北房角后,她才缓缓地坐在石凳上。 现在,她和胖弥勒淡了一席话,使她确定了一个保持她独占许格非的概念,那就是胖弥 勒说的,盯牢他。 就在她坐在石凳上,心念方定的同时,上房门呀的一声开了! 雪燕儿心中一惊,倏然由石凳上站起来,在这一刹那,她的心跳得特别厉害。 只见许格非静静地走出来,并悄悄的掩上了门,才向这边走来。 雪燕儿立即急步迎了过去,首先低声问:“许哥哥,爷爷怎么说?” 许格非举手一指古柏下的石凳道:“我们到那边去谈!” 雪燕儿见许格非神情凝重,心头不由一沉,立即默默地跟在许格非身后。 两人到达棋枰前,相对坐了下来。 雪燕儿不由有些埋怨道:“怎的谈了这么久?” 许格非和声解释道:“我这还是简要地向师祖报告呢,如果说得详细些,说到天明也说 不完!” 说此一顿,突然似有所悟地问:“噢,方才我听到你在和别人谈话……” 雪燕儿神色一惊,娇躯一战,不由吃惊地问:“你?这么远你都察觉到了哇?” 许格非不愿雪燕儿过份震惊他的武功,只得道:“他方才不是还笑了吗?” 雪燕儿似乎记得胖弥勒曾经笑过,因而道:“他是后山的胖爷爷,人称胖弥勒,他是来 找爷爷谈道的!” 说此一顿,突然又似有所悟地恍然道:“噢,他已经知道你来了!” 许格非立即淡然道:“他中午来过……” 雪燕儿立即关切地问:“他说了些什么?” 许格非依然漫不经心地说:“他人很爽朗风趣,自我介绍了几句,见师祖不在也就走 了。” 雪燕儿一听,不由失意的哦了一声,显得有些失望。 许格非当然看出雪燕儿的心思,但他鉴于师祖长白上人一直没有谈他和雪燕儿之间的事, 他认为这其中可能临时又有了变化。 因为,方才他在报告近两年多来的全盘经过时,长白上人一直合目颔首,不时发出一声 会意的嗯声,绝少发出疑问,显然他老人家已另有了打算。 当然,那是他述说过尧庭苇救命侍母,以及母亲李云姬临终时的遗嘱吃惊之故。 心念间,雪燕儿突然问:“方才你出来时,爷爷怎么说?” 许格非立即道:“有关前去病头陀总分舵的事,师祖要我和你商量,他老人家说,你什 么都知道!” 雪燕儿不由迷惑的问:“爷爷只说了这—句?” 许格非颔首道:“是的。师祖直到我报告完了全盘经过,才说了要我找你商量的事!” 说此一顿,特地正色问:“雪燕妹,你还有什么事吗?” 雪燕儿娇靥一红,赶紧摇头道:“哦,没有什么事……噢,前去病头陀的巢穴,你有什 么计划吗?” 许格非道:“当然是擒贼擒王,力歼智取!” 雪燕儿一听,立即会意地问:“你准备夜探奇袭?” 许格非立即赞服地看了雪燕儿一眼,他觉得雪燕儿也是一个智慧极高的女孩子。是以, 微一颔首道:“不错!这样也可免于多杀无辜!” 雪燕儿道:“如施奇袭,当然以深夜潜入为宜,如欲擒王,必须深入贼穴,此地距离病 头陀的总分舵,施展轻功,约一日行程,如果明天绝早起程,傍晚即可到达,稍事侦察,即 可进入!”许格非一听,立即赞声道:“好,明天我们就绝早起程!” 雪燕儿听得—愣,不由惊异地问:“你是说,就我们两个人?” 许格非被问得也不由—愣道:“当然是我们两人呀!” 雪燕儿不由吃惊地说:“你知道吗?病头陀手下有三堂九坛二十七香主,八十—执事, 还有六七个营区的数千个喽罗大小头目……” 许格非一听,心里不禁有气,是以,未待她说完,已沉声问:“以你的意思呢?” 雪燕儿似乎已看出许格非的惊异和不悦,因而不由怯怯的说:“至少应该请爷爷柬邀关 东各地高手,一同联手……”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不耐烦地说:“莫说那些人胆小怕事,就是柬邀他们前来,也必旷 日持久,还不知哪一天才能到齐,哼,说不定,人还没有邀齐,已被病头陀派人一一解决, 个个杀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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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十二章 古洞醉燕
雪燕儿深觉有理,因为关东的侠义如果有联合歼匪的决心,病头陀也不会坐大到今天的 雄厚势力了! 心念及此,同时也想到了胖弥勒的话,从现在起,盯牢他。 雪燕儿觉得这正是个机会,死了也要和自己的人死在一块。 是以,微一颔首,立即赞声道:“对,你说的一点也不错,我们就决定明天绝早起程前 去好了!” 说此一顿,突然又蹙眉关切地问:“可是,爷爷谁来照顾呢?”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说:“师祖功力深厚,今夜休息一晚,明天差不多已可以恢复了……” 雪燕儿的目光一亮,突然似有所悟地说:“我们可以请胖爷爷来照顾爷爷!” 话声甫落,许格非已断然道:“不,这件事最好不要让他知道!” 雪燕儿听得一愣,道:“他是爷爷的好朋友呀!” 许格非只得道:“那就让爷爷告诉他好了!” 雪燕儿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既然是前去潜入奇袭,当然是出奇不意才能有成功的希望 和把握。 是以,会意地微一颔首,继续道:“我曾和爷爷前去探过两次病头陀的总分舵,但两次 都没能深入……” 许格非剑眉一蹙,立即问:“为什么?” 雪燕儿只得低声道:“因为他们的警戒太严密了,而且,爷爷也不放心把我一个人留在 外面,自己一个人深入!” 许格非立即似有所悟地问:“这件事爷爷有没有要你告诉那位胖弥勒?” 雪燕儿毫不迟疑地摇头说:“没有,而且严厉的叮嘱我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包括胖爷爷 在内!”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要你前去请胖弥勒的原因了。” 雪燕儿一听,不由震惊地说:“你是说……胖爷爷可能是病头陀那方面的人?”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话当然不能这么说,总之,自己的事,用不着让别人都知道。” 雪燕儿深觉有理,因而也自动地说:“我也一直有这个想法,所以爷爷和我前去楚姐姐 家的途中遇到你的事,我也没有告诉他!” 许格非立即称赞道:“这件事你算是做对了!” 雪蒸儿突然又拉回正题道:“许哥哥,我以前和爷爷前去病头陀的总分舵时,爷爷也都 是穿一套反毛的皮衣,戴一顶白帽子……” 许格非一听,立即会意的一笑道:“我这袭蓝呢大披风,里面就是白色的羚毛,到时候 连皮帽一起翻过来就行了!” 雪燕儿一听,不由愉快地笑了,同时道:“我们什么时候向爷爷报告呢?” 许格非道:“爷爷的精神恢复后,自会前来招呼我们。” 雪燕儿立即愉快地说:“那我们先上吃饭吧!” 于是,两人双双起身,迳向厨房门前走去。 到达厨房内,雪燕儿熟练地升火煮饭,许格非则坐在一角参观。 两人刚刚饭罢,外面突然传来—个苍劲声音,命令道:“你们两人来!” 话声甫落,雪燕儿突然惊喜道:“是爷爷喊我们!” 许格非立即道:“我们正好也要为师祖送饭去,那我们就快去吧!” 雪燕儿愉快地应了声好,端起饭盘,当先走出厨房去。 许格非知道师祖长白上人的内伤已大致复原,很可能有什么事情急于交待。 当然,他希望师祖最好不要谈及们与雪燕儿的婚姻大事。 他紧紧跟在雪燕儿身后,发现点着灯光的师祖上房房门已拉开了一条缝,显然是师祖方 才呼喊他们时拉开的。 到达上房门前,雪燕儿当先轻轻将门推开。 许格非—看,只见师祖仍盘膝坐在正中云床上,他旁边的小古鼎内,仍升起了缕缕的檀 香轻烟。 由于雪燕儿的悄悄推门,长白上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熠熠冷芒,炯炯有神。 许格非一看,知道师祖已能凝聚功力,内伤部分已能自疗控制。 两人一进房门,长白上人立即道:“你们两人先坐下来谈话,饭放在一边,我待一会儿 再吃。” 许格非恭声应了个是,雪燕儿已将饭盘放在就近的茶几上。 左右各有一张茶几两只圆凳,两人分别恭谨坐在两边的圆凳上。 长白上人立即问:“你们两人可计划好了?” 许格非和雪燕儿同时欠身恭声应了个是。 长白上人继续问:“你们两人是怎么计划的?” 许格非首先恭声道:“启禀师祖,非儿准备和雪燕妹深夜潜入,直捣贼窟!” 长白上人立即赞同地唔了—声问:“什么时候动身?” 许格非恭声道:“雪燕妹方才说,轻功—日可达,所以决定明天绝早启程!” 活声甫落,长白上人立即摇头道:“不行,个把时辰之后即动身,天亮前找一隐蔽处栖 身,日落后继续前进,到达病头陀的总分舵,正是二更时分!” 许格非和雪燕儿一听,同时恭声应了个是。 长白上人继续说:“到达以后,并不—定要急于进入,休息个把时辰,饱餐一顿,三更 以后进入,也许有更大的收获!” 许格非和雪燕儿再度恭声应了个是。 长白上人又望着许格非,叮嘱道:“你雪燕妹,经验不足,武功尚浅,你今后要多多照 顾她!” 许格非赶紧欠身应是道:“非儿谨记师祖叮嘱!” 长白上人满意地嗯了一声,又望着雪燕儿含意颇深地说:“你许哥哥今后的衣食住行, 一切皆由你来服侍,凡事应听天命,顺时势,有些事不是光用蛮力可以得到成功的!” 雪燕儿对前面的话当然明白,后面的话就有些似懂非懂了。 但是,她深知爷爷的个性脾气,不喜人家多问,只得恭声应了个是。 长白上人又看了两小一眼,才关切地问:“你们两人还有什么事要问吗?” 许格非和雪燕儿偷偷对了个眼神后,才面向长白上人,欠身恭声道:“没有什么事情 了!” 长白上人一听,立即道:“既然没有事,你们两人可以去准备了。走时不必再来禀告 了!”说罢,迳自闭上了眼睛。 雪燕儿和许格非一见,急忙起身施礼,双双退出。 雪燕儿悄悄将门带好后,立即举手指了指自己的茅屋,迳自向前走去。 许格非跟在身后,立即关切地问:“我们……” 话刚开口,雪燕儿已亲切的说:“你先到我房里休息,我去准备一些干粮兽肉带着……” 许格非一听,急忙止步道:“我一点也不累,还是我帮着你准备好了!” 雪燕儿—听,娇靥倏沉,不由嗔声道:“你一个大男人到厨房里能够做什么?你还是避 嫌不愿意到我房里去休息?” 许格非一听,赶紧正色解释道:“不不,燕妹,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帮着你做点事,怕 你太累了!” 雪燕儿一听,心坎里立即升起一丝甜意,同时也愉快地笑了,急忙深情亲切的说:“我 不累,你去休息好了,干粮都是现成的,烧个滚就可起锅了!” 说话之间,伸出玉手,推着许格非,强行走了两步。 许格非无奈,只得连声应诺,迳向东侧茅屋门前走去。 到达屋门前,回头再看,发现雪燕儿已走进了厨房内。 于是,推门进内,就在外间的一张铁竹躺椅上躺下来。 由于他的思维再度宁静下来,使他立时想到了许多淤塞在心头的问题。 当然,最令他关心的还是尧庭苇的行踪和下落,以及她是否真的被老魔劫持到了病头陀 的总分舵内。 其次是邬丽珠有没有安全地返回恒山佛庵,她见了了尘师太,究竟会怎样地述说他的荒 唐和不是。 再者,丁倩文和单姑婆算来也许已经前来关东了,她们两人会不会也遭到了白俊峰姐弟 的阻挠和老魔的挟持呢? 果真那样,最好能在老魔尚未向他许格非提出警告前,先挑了病头陀的东北总分舵。 一想到病头陀的总分舵,他立时想到了雪燕儿。 因为雪燕儿虽然已去夜探过两次贼巢,但直到现在还没有告诉他确切的位置。 许格非觉得雪燕儿天真无邪,由于跟着师祖长白上人从小长大,很可能也养成了一点固 执脾气。 他和雪燕儿之间的婚事,除了那位胖弥勒之外,师祖长白上人直到现在只字未提。 当然,在雪燕儿的言语神情上似乎已知道了这件事,但她碍于少女的自尊,虽也曾用语 言试探过,却也未露骨地发问。 但是,他根据师祖长白上人的话意,似乎由于有了尧庭苇,已不愿再以他师祖之尊的压 力来强迫他和雪燕儿成亲。 尤其师祖最后的一番话,可能是要雪燕儿,一切听乎自然,对她的婚事,已不必再固执 强求了。 心念未完,房门外人影一闪,雪燕儿已轻盈愉快地走了进来。 许格非—见,急忙由躺椅上亲切含笑站起,看到雪燕儿手中提着一包东西,立即伸手就 待去接。 岂知,雪燕儿竟含笑—扭娇躯闪开了,同时愉快地说:“现在不能让你看,要等你吃的 时候才拿给你看!” 说此一顿,突然又关切地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许格非立即道:“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恐怕还没合—合眼!” 雪燕儿立即道:“你应该说从前天晚上起!”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就是呀,你快去睡一会儿去吧,反正时间还早,个把时辰后我喊 你!” 雪燕儿一听,立即愉快地说:“好,那我先去睡一会儿!” 说罢,闪身走进了寝室内! 许格非依然回到躺椅前躺下。 一躺下之后,立即闭目养神,他的功力进境,即使在倒身的情形下,依然可以运气行功。 一两个周天之后,也渐渐进入了梦境,但在他的下意识中,仍保持着警惕,记着个把时 辰之后启程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许格非心中一惊,突然睁开了眼睛。 而就在他睁开眼睛的同时,突然感应到有人屏息蹑足向这面接近。 许格非立即感应到来人气粗足沉,远非屠龙老魔之流的人。 在这—刹那,他突然联想到来人必是病头陀派来的高手,目的为何尚难揣知。 当然,这一天多来老魔没有再发现他的行踪去向,必然会心急焦虑,也许这人前来的目 的,就是前来察看他的确实位置。 继而一想,又觉不妥,屠龙老魔奸谋得逞,应该已知道他许格非掌伤了师祖,而他许格 非到了长白山附近,也必会前来拜望师祖,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何需再来察看?心念间, 那人已来至屋角下。 许格非立时闭上双目,原姿势不动,佯装沉沉熟睡。 但是,来人却提气屏息,施展了极轻灵的身法接近,显然是因为对方自觉已到房角,格 外提高了小心。 这时屋外昏黑,满天寒星直照屋前,由于房门大开着,院中情形,清晰可见。 许格非徐徐睁开—丝眼缝,发现—蓬宽大暗影已先射到了房门外,而且那人突然停止下 来。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断定来人必是发现房门开着而惊住了。 稍顷之后,那人才屏息贴墙,悄悄将头慢慢地向门边探过来。 好肥大的一颗脑袋,一双眼睛却笑眯眯地迷成一条缝,竟是胖弥勒。 许格非一看,心中虽然大感意外,却也并不震惊,只是对方的来意尚弄不清。 根据胖弥勒的鬼祟行动,已失长者应有的风度,至于来此的目的,很可能是向他许格非 有所图谋。 当然,根据他这些年一直和师祖长白上人住在一起,而长白上人显然对胖弥勒已有了疑 忌。 其次,今日午间和胖弥勒谈到前去独挑病头陀的总分舵时,胖弥勒曾有不服之色而冷笑, 他当时便觉得大有问题。 因为,身为一个侠义派的正直长昔,即使后生晚辈有所狂言,亦应一笑置之或加规劝, 而胖弥勒却轻视冷笑,显示了他内心对病头陀的偏袒。 也正因此,许格非才对胖弥勒心存警惕,有所防范。 这时见胖弥勒探出头来,虽然仍佯装熟睡,但心里却冷冷笑了。 只见胖弥勒细看很久,才轻巧地细步走了过去,而立即贴墙而立。 许格非知道,对方要等到他确无动静之后,才继续进行下一步。 不过,许格非这时已断定胖弥勒未必是要向他下手,果真是来对付他许格非,方才一到 门口时,就是一个好机会。果然,胖弥勒站立门边,再度探首向内看了一眼,才悄悄继续向 前移去。 许格非这时在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问题,胖弥勒何以要向雪燕儿下手?因为,现在胖 弥勒正移向雪燕儿的前窗口,而雪燕儿的床,就在前窗下。 心念电转,猛提真气,身形飘然而起,有如风吹的柳絮,轻飘飘地落在门口,毫无一丝 声息。 许格非也悄悄探首外看,发现胖弥勒果然正站在雪燕儿的前窗右侧,这时正机警地转首 看向长白上人的上房方向。 一看情形,许格非断定胖弥勒对师祖长白上人仍有所顾忌。 许格非也悄悄转首看了一眼师祖长白上人的上房,发现上房的灯早已熄了。 回头再看,却见胖弥勒正鬼祟地在怀中取出一包东西。 许格非一见,立即提气屏息,迳向胖弥勒身后走去。 一方面是胖弥勒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左手中那包东西上,一方面是许格非的武功太高了, 使胖弥勒根本无法察觉。 许格非担心胖弥勒一经淮备就绪,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是以,一到对方的背后,立即 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咳嗽非同小可,在胖弥勒来说,不啻当头打了一个霹雳。 只见胖弥勒浑身一战,脱口惊啊,猛的一个闪电回身,连拳带臂,猛向身后的许格非打 来! 许格非断定胖弥勒必与病头陀有瓜葛,即使是正派人士中的一员,也是一个伪君子。 是以,身形动也不动,早巳蓄满功力的右掌,立即闪电般向胖弥勒的反臂挥来的小臂切 去。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接着是胖弥勒杀猪般的嗥叫惨呼! 早巳闻声惊醒的雪燕儿,就在胖弥勒惨呼的同时,已惊惶地由房中飞纵出来。 长白上人也像一阵风似的飞身纵落在近前。 雪燕儿一看是胖弥勒,不由惊得脱口惊呼道:“啊?是胖爷爷!” 长白上人见胖弥勒在手抱着右臂,鲜血激流,苍白的一张大胖脸,冷汗直流,浑身痛苦 得直颤抖! 再看地下,胖弥勒的右小臂和他的胖手,赫然断落在地上。 长白上人一看,既不吃惊也不震怒,立即望着许格非,沉声问:“非儿,这是怎么回事 啊?”
许格非只得不安地施礼恭声道:“非儿正在熟睡,突然听到门外发出响声,出来一看, 发现有人正拿一包东西准备放进雪燕妹的窗内,非儿正待阻止,这位老辈已反臂打出……” 话未说完,长白上人已沉声道:“你可知道他是我的老友?” 许格非见师祖长白上人直在那里责备,却不照顾胖弥勒的伤势,只得恭谨惶声道:“非 儿防卫出手,方始看清是这位老前辈,但再想收手,业已来不及了!” 话声甫落,长白上人已沉声道:“你刚来长白—日,便为我闯下如此大祸,真是可恶至 极,此地无法留你,你还是赶快下山去吧!” 许格非知道师祖已在暗示他该起程前去病头陀的东北总分舵了,但他却不得不惶急地说: “师祖……” 话刚开口,长白上人已沉声道:“你不必再解释了!” 说罢,立即面向雪燕儿,沉声吩咐道:“燕儿,送你许哥哥下山!” 雪燕儿也是冰雪聪明的少女,立即恭声应了个是,并急声道:“我去拿我的兵器去!” 说罢,急步奔进了房门内。 紧接着,身影一闪,提着柳叶钢刀和一个提包又奔了出来。 雪燕儿一出房门,立即催促道:“许哥哥,我们走吧!小妹送你下山!” 许格非一听,只得向长白上人躬身告辞! 长白上人却挥手沉声道:“你们安心地去吧,你胖爷爷我会好好照顾他。” 许格非和雪燕儿同时恭声应了个是,立即转身,急急向厨房的斜崖下奔去。 两人转身时又看了一眼神情痛苦脸色惨白的胖弥勒。 胖弥勒紧咬牙齿,冷汗泉涌,低着头浑身颤抖,他似乎无颜看—眼许格非和雪燕儿。 许格非和雪燕儿,一到厨房后,立即展开轻功,直向崖下驰去。 一到崖下,直奔正北! 雪燕儿首先焦急地说:“你为什么不早一刻喊我?我们如不加速飞驰,天明前恐怕到不 了雪岩岗了!” 许格非立即解释道:“若不是胖弥勒前去,我也不会醒来!” 雪燕儿立即不解的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许格非淡然道:“我也闹不清楚,总之,胖弥勒是个来历非常可疑的人物!” 雪燕儿立即正色道:“他的为人很好呀!整天嘻嘻哈哈,看来他也很喜欢我……” 许格非冷哼—声道:“你知道吗?他今天晚上下手的对象就是你!” 雪燕儿却极度不解的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格非略微沉吟道:“如照我们现在的行动说,他这是准备阻止你和我同去……” 话未说完,雪燕儿却未加思索地脱口道:“这就不对了,他还告诉我,要我一定把你盯 牢呢?” 把话说完,余韵突然刹住,显然惊觉自己说溜了口,因而双颊也不禁一阵燥热。
但是,心中完全明白雪燕儿话意的许格非,却故装迷惑的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雪燕儿见问,只得含糊地说:“我也闹不清他是何意思!” 许格非冷冷一笑,却扯开话题说:“我认为胖弥勒可能与病头陀方面有联系。” 雪燕儿听得神色一惊道:“你说他是魔窟的人?” 许格非微一颔首道:“很有这个可能!” 继续飞驰一阵,又绕过一座奇险高峰和一段危崖后,雪燕儿才继续迷惑不解地说:“怎 么想不到,胖爷爷竟是魔窟的人!” 许格非立即淡然道:“我认为他住在飞鲸崖附近的目的,就是奉命暗中监视师祖的!” 雪燕儿立即分辩道:“不对呀,他住庄那儿也住了十多年了呀?” 许格非断然道:“那就是他被病头陀威逼利诱收买了!” 雪燕儿却暗示似地说:“可是他终日和爷爷奕棋谈道……” 许格非立即道:“那就是他的任务和目的!” 雪燕儿却有些不服气地说:“可是,他的确是爷爷的好朋友呢!” 话声甫落,遥远的东方,突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鸡鸣! 雪燕儿听得花容一变,立即看了一眼左右山势,不由脱口焦急地说:“哎呀不好,天快 亮了,我们再不能边聊边走了,再聊下去天亮前便到不了雪岩岗了!” 说话之间,提气躬身,立时身形如燕,如飞向前驰去! 许格非一见雪燕儿慌急加速,略微一提真力,立即追了上去,同时关切地问:“雪岩岗 距这里还有多少里地?” 雪燕儿不由焦急地说:“至少还有三十里!” 许格非一听,却不解地问:“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赶到雪岩岗再休息呢?” 雪燕儿不由焦急地说:“因为那儿地面广阔,雪岩林立,范围不下十里,那里也最隐密, 如果我们天明前赶不到那里,行踪一定会被人发现,再想秘密进入病头陀的总分舵就更难 了!” 许格非当然也尽量避免被人发现,因为万一让病头陀有了防范,再想深入必被发现,且 有进入陷阱机关的危险。 但他为了松弛雪燕儿的紧张心情,故意一笑问:“那么我们提前到达怎样呢?” 雪燕儿一听,不由气得一指东方天边道:“天都快亮了,能否赶到都有问题,哪里还能 提前到达?” 许格非哂然一笑,突然把右手伸了过去。 雪燕儿—愣,不由惊异地问:“你要什么?现在就饿啦?” 许格非—听,不由失声笑了,同时道:“我要你的手!” 雪燕儿一听,顿时会意,心坎一甜,娇靥绯红,立即将手伸了过去。 许格非急忙握住,雪燕儿也趁势偎了过来,许格非立即展开身法,直向前面的雪岭银峰 间如飞驰去。 雪燕儿原就有些飘飘欲仙,如痴如醉之感,这时一经许格非提携飞行,更是有如腾云驾 雾。只觉夜空寒星旋飞,雪地银山倒逝,所有景物,立时变得模糊起来。 由于内心的紧张和疑惧,雪燕儿已在不觉中贴紧了许格非的身体,而许格非也自然地将 手揽在雪燕儿的腰后。 一阵飞驰,东方已现出了一线鱼白色,远处山区中的鸡啼声,也齐鸣传来。 紧紧偎依着许格非的雪燕儿,目光突然一亮,脱口兴奋地说:“前面可能就是了!” 许格非立即逐渐减低速度问:“你现在看清了没有?” 雪燕儿游目一看,只见参差不齐的琼枝银树,和大小不一高低不等的积雪岩石一望无际。 一看这形势,雪燕儿立即兴奋地说:“不错,就是这里,我们好快!” 说话间,许格非已带着她凌空飞上了一座高大雪岩,同时道:“你仔细看一看,上次你 和师祖休息的地方在哪里?” 雪燕儿略微一看,立即指着一里外的数座奇形雪岩,脱口道:“喏,就是那里!” 许格非随着指向一看,发现那座雪岩高约十数丈。方圆是南北较短,东西较长,均在三 十丈以上,洞口就在雪岩下朝向东南方。 只见洞口外,布满了一丈或数尺大小的乱石雪岩,几乎将洞口堵塞若非来过的人,绝不 至发现这儿还有一个山洞。 到达近前,两人飞身纵下高大雪岩,穿过乱石之间,直奔洞口。 洞口高约五尺,宽三尺余,许格非必须躬身弯腰才可以进入。 雪燕儿一到近前,躬身就待进入,许格非却急忙伸臂将她拦仕了,同时悄声道:“让我 听听洞中是否有人!” 雪燕儿也低声道:“深处距此又高又远,就是有人我们也听不到。” 许格非惊异地噢了—声,躬身走进了洞口内。 进入洞口一看,这才发现深入约—丈即是上升的数级台阶。 也就在这时,身后擦的一声轻响,火光顿亮,雪燕儿巳将火种打着。 许格非一见,知道雪燕儿早已有了准备,立即借着火光,迅速登阶向上走去。 上升约十数级,洞势再度变成平行,而且有冷风徐徐流动,知道洞中有对外的通风孔道 或裂缝。 又前进约七八丈,石阶再度上升,但上升六七级,洞势再度平行。 如此一连三次,突然现出—个丈五见方的石室。 石室内有石桌、石椅和石凳、石床。但都是依着洞呼凿成。 打量间,雪燕儿已把洞上的石灯燃亮了。 蓦闻雪燕儿愉快地说:“嗨,许哥哥,自从去年冬天到现在,这个洞里还没有人来过!” 许格非不由惊异地噢了一声问:“你怎么知道?” 雪燕儿立即—指石床道:“喏,你看,我上次遗放在床上的小花包袱仍放在这儿没动!” 许格非转首—看,果见铺满了丝草的石床上放着一方绣有碎花的小包袱。 根据那方小包袱的质料和绣花的美观精巧以及它的可爱,如果有人来过此地,很可能会 被顺手拿去。 许格非看罢,不由赞同地嗯了—声道:“你判断得不错,这一年中,可能没有人来过。” 说此一顿,游目看了一眼室内,发现这座洞中石室凿造得非常奇特。 许格非发现石室虽然是方的,但室顶却是圆的,而且成下坠的尖锥形。 最令许格非感到奇特地是,屋顶的圆锥上,凸出来近百个圆包,而每个圆包上,都有一 条细小金绒绳垂下来! 许格非细看那些绒绳,长短不一,有的圆包上的绒绳没有了,显然是年久自落,或被偶 尔进来的人扯掉了! 看了这情形,许格非立时联想到东海狼沙三尖岛上的古洞中,发现异人修真洞府,以及 后半部秘籍的事! 于是,心中一动,立即望着已卸下包袱挎囊的雪燕儿,关切地问:“燕妹,你两次和师 祖来此,都是为了前去病头陀的总分舵吗?” 雪燕儿一听,心知有异,立即颔首道:“是呀,都是白天隐蔽在此地,夜间再前去。” 说此广顿,特地又关切地问:“你可是觉得这个洞室在奇特中,尚有什么秘密或玄机?” 许格非一听,立即惊异地说:“你也早看出来了?” 雪燕儿立即道:“任何人进入这间洞室都会觉得奇特,只是猜不透个中玄机,所以也就 发现不了其中奥秘罢了!” 许格非立即不解地问:“师祖来时怎么说?” 雪燕儿道:“每次前来爷爷都是让我睡在床上,他老人家一个人便瞪着两眼仰望室顶, 仔细端详。” 许格非不由关切地问:“师祖可发现了些什么?” 雪燕儿微一摇头道:“好像没有发现什么,有一次他老人家还问我呢,看我发现这座石 室可有什么玄妙之处,当时我立即摇头回答他老人家说不知道!” 许格非缓缓点头,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室顶,晤了一声,也坐在一张石椅上,仔细参详。 雪燕儿不敢打扰他,冗自将挎囊打开,拿出了大包小包的干粮卤菜,并将一方白布铺在 石床上的柔软细草上。 许格非看了一阵,突然问:“燕妹,你说师祖每次来,一共来了多少次?” 雪燕儿毫不迟疑地说:“和我一起一共两次,不过,这几年中,爷爷也有几次下山,大 都待上几天,我想,他老人家自己可能也来过。” 许格非一听,立即道:“那是当然,要不,师祖也不会直接就带你到这里来了!” 雪燕儿立即颔首道:“所以我也根据这一点,断定爷爷自己一个人曾经来过。” 说此一顿,又举手一指放在石桌上的干粮卤菜,关切地问:“你现在饿不饿?” 许格非微一挥手道:“我还不饿,你饿你先吃罢!” 雪燕儿却继续一指石床道:“那你就先来睡吧!” 许格非却问道:“那你自己呢?” 雪燕儿毫不迟疑地说:“我当然要担任警戒呀,万一来个人怎么办?” 许格非虽然知道不可能有人来,但两人必须有一人坐在椅上,因而道:“你先睡吧,我 还不困!” 雪燕儿却断然道:“不,必须你睡过之后,我才能睡!”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迷惑的问:“这是为什么?” 雪燕儿见问,娇靥突然红了! 许格非一看,顿时似有所悟,只得含糊地问:“怎么?这中间还有一个说法不成?” 雪燕儿立即含羞带笑,半垂螓首的问:“我们这里的风俗你不知道?” 许格非只得迷惑的问:“什么风俗?” 雪燕儿见问,娇靥更红了,看来既羞急又生气,久久才一指石床道:“我是说,这张 床!” 许格非有些似懂非懂,但又不能十分确知,因而惊异地问:“这张床怎样?” 雪燕儿一看,只得又羞又急地笑着说:“这张床必须你们男人先睡!” 许格非这一次真的愣了,不自觉地问:“为什么一定要男人先睡?” 雪燕儿含嗔生气地看了许格非一眼,忍笑问;“你真的不知道?” 许格非当真的一愣道:“当然是真的不知道!” 雪燕儿气得张开樱口欲说,但是,娇靥通红,直达耳后,胀窘的她实在不敢说出怕老婆 一事来。 因而气得一跺脚,忍笑嗔声道:“要是女的先睡了床,男的就会怕女的。” 许格非一听,顿时恍然大悟,不由愉快地一笑,也未加思索的道:“我们一块儿同时倒 在床上,岂不是谁也不怕谁了吗?” 雪燕儿一听,突然惊喜地张大了一双凤目,兴奋地欢声道:“许哥哥,你待我真好!” 由于双方距离太近,雪燕儿兴奋地一张双臂,竟情不自禁地将许格非抱住了! 许格非知道这是雪燕儿的心里久已期待的,看到她如此高兴的样子,心中一叹,但表面 上却笑着说:“也许会有不好的时候,那时你会不会怪我?” 说着,也缓缓伸出双臂将雪燕儿抱住。雪燕儿一听,立即将面庞贴在许格非的前胸上, 深情幽幽地说:“不管你怎样对待我,我还是你的,永远是你的。” 许格非感动地将她抱得紧一点儿,内心里却是一片空白,他要保持现在的空白,不想过 去,也不想未来。 久久,他才平静地说:“我们现在吃些东西吧,吃饱了就休息……” 话未说完,雪燕儿突然离开他的胸怀,兴奋地笑着说:“我还为你带了一瓶酒来呢!” 许格非惊异地噢了一声,立即看了一眼石桌上的干粮卤菜,问:“你带的酒呢?” 雪燕儿立即深情含笑,有些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许格非看得一愣,正待说什么,雪燕儿已探手雪白的翻毛皮袄内,一阵摸索,顺手掏出 一个扁形长嘴的翠玉瓶来。 雪燕儿一将玉瓶掏出,立即在许格非的面前一晃,娇躯一扭,秋波轻睇,十分得意的甜 甜一笑道:“喏,这不是,你摸摸,还是热的呢!” 许格非伸手一摸,果然温温的有些热! 看了这情形,许格非十分感动,想想这么冷的天,雪燕儿把一瓶冰凉的酒贴胸放在怀里, 那滋味绝非亲身经历的人所能体会的。 由于内心的感动,他不由再度将雪燕儿紧紧地搂进怀里,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雪燕儿 心里,却已感到了无限的甜蜜和暖意。 久久,许格非才感激的说:“黎明前天气特别寒冷,你也来喝两杯!” 于是,两人坐在石桌旁的石凳上,雪燕儿迅即打开了包中卤菜。 许格非一看,尽是腊肉熏鱼和烤鸡,他立即拿了一块香酥的鱼肉! 但是,当他正要喝酒时,发现却没有酒杯! 雪燕儿一看,不由噗嗤一声笑了! 许格非心知有异,立即问:“你笑什么?” 雪燕儿忍笑轻睇道:“笑你拿着怀壶在找酒杯!” 许格非一听怀壶,顿时想起嘴对嘴,于是恍然噢了一声,扯下瓶口长嘴上的翠玉帽,立 即喝了两口,道:“好酒!好酒!这是什么酒呀?” 说着,将手中的怀壶又递给了雪燕儿! 雪燕儿一面接过怀壶,一面得意地一笑道:“这是爷爷招待久别好友的松风绿,是他老 人家亲自酿的,我只偷偷闻过两次气味,一次也没敢喝过!” 说罢,也将樱口对准壶嘴饮了少许,立即惊喜地道:“甜甜的,并不辛辣嘛!” 许格非觉得奇怪,不由惊异地问:“这是甜酒呀!你为什么第一次喝?” 雪燕儿也不解地说:“这是爷爷的好酒,爷爷没有让我尝,我哪里敢喝。” 于是,两人说说笑笑,你一口,她一口,由于是甜酒,竟将一怀壶的酒喝完了! 许格非渐渐觉得有些飘飘欲仙,而雪燕儿已是红霞满颊,凤目惺忪了!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心中一惊,知道雪燕儿可能已经醉了。 这时,他也发觉这种松风绿,虽然甘醇可口,却后劲强烈,难怪师祖不让雪燕儿品尝。 一想到了雪燕儿的醉,顿时想起了前去病头陀总分舵的事,万一雪燕儿酒醉不醒,势必 误了大事。 心中一急,立即催促道:“燕妹,快些吃点东西休息吧!” 岂知,雪燕儿竟眯眯笑着说:“不……我要坐……在这儿……伺候你……你先去睡……” 许格非见雪燕儿说话已有些不流利了,内心更加慌了。 他知道,这完全是他的错,雪燕儿才是一个十七岁的纯洁少女,平素也许一滴酒都没沾 过。 如今,居然一口接一口地喝,这一醉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 这时一听,不由焦急地说:“我现在不睡,你先吃些东西……” 话未说完,雪燕儿已笑着说:“你忘了……你不先上床……你会怕我的……人家会笑话 你……” 话未说完,娇躯一斜,竟半伏在桌上。许格非一见,急忙起身走了过去。 但是,雪燕儿却强自要支撑着站起来。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知道雪燕儿业已醉得无法站立起来,因为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天旋地 转了。 果然,强自撑臂准备站起的雪燕儿,一个没有站稳,娇躯猛的一晃,一声娇呼,一头迳 向地上栽去。 许格非看得神色一惊,脱口急呼道:“燕妹小心!” 急呼声中,伸臂将雪燕儿托住,同时,继续呼喊道:“燕妹,燕妹!” 但是,雪燕儿已不再应声,显然已睡着了! 许格非一看这情形,立即把她双手托起,轻轻地放在石床上。 就在轻轻放在床上的同时,雪燕儿却梦呓般地轻声道:“许……哥哥……” 许格非一听,赶紧应了一声。 但是,雪燕儿并没有说下去。 许格非知道这是雪燕儿昏睡前的呓语,于是将她放好,立即将自己的蓝呢羚毛大披风脱 下来为雪燕儿盖上。 因为他知道雪燕儿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她无法在酒醉昏睡中用真力抗拒寒气。 就在他为雪燕儿盖上大披风的同时,雪燕儿再度梦呓般的轻声道:“那位……珠姑娘…… 很美吗?” 许格非一听,不由感慨地摇了摇头。 因为他实在记不起他什么时候谈过或自语过邬丽珠的名字,但雪燕儿却一直念念不忘地 牢记在心中。 这一次他没有回应,他知道,就是他回答什么,已经沉睡的雪燕儿也听不进耳里,记不 住心中。 但是,由于雪燕儿的酒醉呓语,也突然使他对女孩子的妒忌有更深一层的认识! 心念及此,他不由仰面暗叹,自语道:“错了,轻诺寡信,感情冲动,这该如何是好 呢?” 说话间,他的目光再度注视到室顶锥形上的许多圆包,和圆包上的那些长短不一的绒绳。 由于他发现那些长短不一的绒绳,并非日久自行断裂的痕迹,而是散乱的绳头没有打结 的原因。 一旦发现了有结的绳头,他立时有些似有所悟,这些垂绳打结和未打结的一定有什么作 用。 他在室内仰视徐走,发现这垂绳都有一定的次序和规律,显然是一种机关,或者是一座 阵势。 由于仰视太久,自然会觉得颈部酸痛,因而他想到了躺在地上的察看的念头。 看看地上积尘极厚,因而他觉得躺在床上也能看到室顶的绝大部,只是雪燕儿正睡在石 床上。 想想与雪燕儿将来结局,两人当然无疑地是夫妻,因而他也就撑臂上床,轻巧地在雪燕 儿的身边躺了下去。 他这躺下一看,心头不由猛的一震,因为他发现那些垂线。不但高低有致,而且十分整 齐,看来就像高低起伏。一望无际的山势。 同时,他也明白了师祖长白上人,何以没有发现这一奥秘,原因就是他老人家每次都坐 在大椅上,而让雪燕儿睡在床上之故。 有了这一发现,他立即仔细地参悟钻研起来。 渐渐,他发现绒绳打结的并不多,接着,他又发现了结绳的四周共有五条未打结的垂线。 他一直这样逐次依序的编排下去,渐渐似有所悟,最后终于恍然贯彻,完全明白了垂绳 的形态。 这些垂绳以中央的锥形尖顶为中心点,逐渐向四周扩散,每五根不结绳的拱卫着一根有 结绳的,形成一个小梅花形成一个大梅花,花花相联! 首先他确定了一个问题,这些圆包和垂绳,是一份秘图,也许是武功秘图,也许是阵势 秘图,也许是藏宝图! 一想到了藏宝图,他突然想到了藏宝的地方大都在深山中。 山形刚刚掠过他的脑海,他立时联想到室顶的圆锥必须翻正过来才像山,因为山都是向 上朝天的。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他立即假设自己是站在空中向下看! 这一看之下,顿时恍然大悟,那些垂绳看来,恰是一根一根的长杆木桩! 许格非马上由木桩联想到梅花,因而确定室顶上的这些垂绳,是一幅奇险玄奥的梅花桩 图。 梅花桩是一门集轻功、内力、眼神、默记和技巧于一体的精细功夫,有许多武功高绝的 高手,一旦遇上这种阵仗,同时没辙称臣。 当然,打梅花桩大都是比武打擂时用,但是,会了梅花桩的武功和技巧,对实际真正的 交手打斗也有许多益处。 许格非既然悟通了这个道理,当然要把图式默记下来。 他认为有结的绒绳是实桩,而其他的绒绳是虚桩,虚桩可能装有什么机关,或者一踏上 便会被对方击中落败或负伤。 至于那些整个连锁梅花,和个别梅花,以及他们的高低不等,也必须默记它的高低以便 下降或上飞,否则,一个不慎便会失足坠下桩去。 许格非悟通了室顶图形的道理,但也只能默记在心里,既不能应用,也没有地方实际练 习。 他再度参研了一阵,默记背熟,立即闭上眼睛运功养神! 但是,运行了两三个周天后,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件柔软的东西轻轻的盖在他的身上。 许格非虽然睡着了,但他在下意识中仍时时提高警觉,是以,他立时被惊醒了! 睁眼一看,发现雪燕儿正满面羞红,唇绽娇笑,深情万缕地望着他,娇躯偎依,手中的 蓝呢大披风,正轻轻地盖在他身上。 一看雪燕儿娇羞含笑,深情脉脉的望着他的神情,许格非当然也体会得出她这时的心情 和感受。 是以,也回报愉快的一笑道:“你睡醒啦!” 雪燕儿娇柔的嗯了一声,并点了点头,有些歉意地埋怨道:“你把披风都给了我,你自 己却……” 许格非立即一笑道:“我没有醉,我不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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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十三章 联袂探寨
雪燕儿一听,娇靥更红了,不由缓缓低下了头,轻柔地问:“你有没有笑话我?”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怎么会呢?我都有些飘飘欲仙了!” 雪燕儿立即望着许格非,惊异地问:“真的?” 许格非立即含笑点了点头,同时,趁机拉开话题.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雪燕儿微蹙娥眉道:“我也不知道,天可能还没黑,不过已经起风了。” 许格非立即凝神一听,洞外果然隐隐有风吹带起的啸声。 雪燕儿又关切地问:“你饿不饿?” 许格非却突然撑臂坐起,答非所问的说:“燕妹,来,我已参悟出室顶上的这些圆包和 垂绳的用意和奥秘了!” 说话之间,已移身下床来。 但是,雪燕儿也跟着要下床,却被许格非阻止了。 雪燕儿看得一愣,闹不清是怎么回事! 许格非一笑道:“你必须躺在石床亡,才能看出它的奥妙来!” 雪燕儿一听,当然也明白了许格非在参悟这些圆包垂绳时,一直都躺在她的身边。 一阵幸福蜜意涌上心头,立时深情含笑地睇了许格非一眼,再度躺了下去。 同时,她在心里也明白了爷爷长白上人的用心,要她听其自然,也许就是现在的自然情 形。 许格非一俟雪燕儿躺好,立即把他参悟出的结果,并举手指着圆顶上的那些垂绳,仔细 地讲了一遍。 雪燕儿也是禀赋极高的少女,一经指点,立时恍然大悟,不由有些懊恼地说:“假设现 在就有一座这个样子的梅花桩给我们练习该多好!” 许格非一笑道:“只要你记熟了位置和形势,将来回到咱们许河老家,我就可以派人为 你安装一个梅花桩让你练习!” 雪燕儿一听,知道许格非业已把她视为他的妻子,一阵无法抑制的喜悦,使她倏然坐直 了上身,伸张着双臂,脱口兴奋地说:“许哥哥,抱抱我!” 许格非一见,知道雪燕儿天真无邪,由于过度兴奋突然感到需要,因而也就不自觉地说 出来了。 在这种时候,许格非知道绝对迟疑不得,否则,一经拒绝,雪燕儿势必羞惭地无地自容, 很可能因他的迟疑而发生悲剧! 是以,毫不迟疑地含笑走了过去,立即将雪燕儿紧紧地抱在怀里,并轻轻的在她的樱唇 上吻了一下。 想是雪燕儿太兴奋了,她的一双凤目中,立时涌满了泪水,她缓缓闭上双目,泪珠儿徐 徐地滚下双颊,流向了她绽着幸福微笑的樱唇。 许格非紧抱着雪燕儿,亲了又亲,久久才离开雪燕儿,轻声愉快地问:“时候不早了, 我们上路吧!” 雪燕儿一听,立时望着许格非柔顺地点了点头。 二人走出山洞,立即展开轻功,直向东北方如飞驰去。 风雪虽然大,但却是偏斜的西风,非但没有雪花打面,而且加快了飞驰速度。 飞驰一阵之后,山势愈来愈险恶崎岖,而雪燕儿为了担心踏到积雪而坠下崖去,速度也 逐渐慢下来。 许格非为了争取富裕时间,再度将他的手伸出来。 雪燕儿一见,再不迟疑,立即将许格非的手紧紧地握住。 许格非这次展开轻功,较之第一次携带雪燕儿时谨慎多了,因为视线模糊,山势险恶, 使他不得不格外小心。 绕过两座雪峰越过一片坪岭之后,再飞升上一道断崖,许格非和雪燕儿的目光倏然一亮! 也就在许格非目光一亮的同时,雪燕儿业已脱口兴奋地说:“许哥哥,那里就是了!” 因为前方七八里外的一片起伏山势中,有不少处闪烁着灯光。 尤其正北中央的一处,灯光点点,光亮照天,看来灯笼不下百盏。 其他分布在四周的几处灯火,有的七八点,有的十一二盏,显然都是各坛的营地。 当然,中央那片灯火通明处,显然就是病头陀总分舵的中枢位置。 打量间,已听雪燕儿低声道:“许哥哥,看他们总分舵上仍有那么多灯光,现在的时辰 可还不太晚!” 许格非却不以为然地说:“这很难判断,要照他们其他营地的灯火来看,应该是都已就 寝了!” 雪燕儿立即不解地问:“那病头陀的大寨里,何以灯光那么亮呢?” 许格非道:“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是有什么会议、庆典或宴席!” 雪燕儿一听,不由揣测道:“这么说,恐怕天色已经三更了。” 许格非唔了一声道:“至少二更已经过半了!” 说话间已到了平崖尽头,前面的雪谷中,突然现出一座营地,外有寨墙,四角均有灯光。 寨中所有房舍,俱都一片漆黑。 一看这情形,两人突然刹住了身势。 雪燕儿急忙将食指竖在樱唇上嘘了一声,悄声道:“这是他们诛龙堂属下的一个坛……” 许格非立即关切地问:“什么坛?” 雪燕儿略微侧首蹙眉道:“什么坛我已记不得了,爷爷只对我说,这个坛的坛主擅使飞 叉,身手十分厉害,提醒我遇到他的时候要小心!” 许格非在雪燕儿说话间已看清了寨中的情形,因而道:“他们的警戒并不严密,喽罗大 都躲在门楼和四角的更楼内!” 雪燕儿立即正色道:“可是他们总分舵的警戒就相当严密了!” 许格非立即催促道:“那我们就赶快去吧!” 雪燕儿一颔首,举手一指正西道:“我们要由西边绕过去,再越过一个营地,就是病头 陀的总分舵了!” 说罢,一拉许格非的手,双双向前驰去。 绕过深谷,前面斜坡上,果然又有一座营地。 雪燕儿立即道:“我们必须在他们的寨门前的溪沟里潜过去,而且还要随时注意他们的 巡逻队!” 许格非根据雪燕儿说的向前一看,现寨门前的溪沟里冰雪极厚,如果寨门上的喽罗居高 下看,一定会发现他们两人。 是以,他立即提醒雪燕儿道:“这时经过那道溪沟,很可能被他们发现。” 雪燕儿立刻道:“好,那我们沿着断崖前进也可以到达,但我们在高处行动的投影,比 较容易被大寨上的喽罗发现……”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解释道:“往常你和师祖前来,天气晴朗,视线较良好,在高崖上 行动,下面寨墙上的人当然容易发现;如今大风大雪,天空漆黑,视线自然不会太远,所以 不容易被发现!” 雪燕儿一听,立即颔首道:“好吧,我们就由崖上去。” 说罢,两人立即起步,沿着断崖,迳向中央最亮的大寨前绕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许格非已能模糊地看到大寨中的房屋形势。 前面的崖边,似乎正斜对着大寨的寨门。 大寨中的中央,建有数座楼阁,前面有大厅广场,左右和后寨均建有整排的长房,想必 是库房或供喽罗们住用。 这时那座大厅上,正是灯光辉煌,里面似乎在举行宴会,看来桌数不多,大概不到百人。 大寨四周的寨墙上,每隔七八尺便悬有一盏气死风灯笼,随着风急烈地摆动,所以在远 处看来,灯光闪烁不定。 雪燕儿想是已看清了寨墙上的灯笼,不由惊异地轻声道:“许哥哥,病头陀元通,可能 已接到了密报,知道我们今夜会前来探寨了!” 许格非当然知道病头陀早已接到了报告,因为白氐姐弟在牛家集楚金菊家失败后,断定 他许格非定会前来探寨,那是当然的事。但是,为了证实雪燕儿的看法,仍忍不住问:“何 以见得?” 雪燕儿道:“以前我和爷爷来时,仅寨门上有灯,大寨内也只有稀疏的灯光,你看,这 一次他们寨墙上挂满了灯笼!” 说话之间,两人已到了大寨门前的悬崖边。 许格非估量两边的距离,至少四五十丈,崖巅远高过大寨寨墙。 打量间,雪燕儿已有些焦急地问:“许哥哥,你看这情形,我们还能进去吗?” 许格非由于直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寨墙上有人影,因而迷惑的问:“他们只在寨门楼上和 四角的了望楼上派有警戒喽罗吗?” 雪燕儿立即道:“不,他们的警戒喽罗都隐藏在寨墙里面,你只仔细看,就可发现寨墙 上有许多展望孔!” 许格非立即不解地问:“那么你和师祖是怎样进入的呢?” 雪燕儿解释道:“我和爷爷来时,寨墙上一片昏黑,我们由前面崖隙中下去,潜到后寨 墙上积雪多的地方进入寨内!” 许格非关切地问:“两次都没有被发现?” 雪燕儿颔首道:“都没有,不过,我们站在这里已经看得很清楚,后寨墙上也悬满了灯, 要想再由后寨进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许格非听罢,剑眉紧蹙,似在考虑如何才能在如此严密的防范下进入寨内。 就在这时,遥远的西南方,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和娇叱! 紧接着,立时响起一片大声呐喊!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我们快去,可能有人进攻他们的偏寨……” 岂知,雪燕儿竟急声道:“现在正是我们进入大寨的最好机会,为什么还要离去?” 许格非担心是丁倩文和单姑婆两人由恒山赶来了,这个可能虽然不大,但却不能不前去 看一下。 这时见雪燕儿认为是进入大寨的好机会,不由焦急地说:“前边一发生事情,大寨自然 更提高了警觉,哪里还有机会进入……” 话未说完,雪燕儿已一指大寨,脱口道:“快看,大厅内的人都出厅察看了!” 许格非一听,只得刹住准备离去的身势,回头一看,发现大厅上的人果然都奔出了厅外, 炯炯目光,齐向这边望来。 由于大厅的前檐下,灯笼数十盏,光明如昼,虽然大风吹舞着纷纷雪花,许格非依然隐 约可辨。 他首先发现中央站着一个一身黑衣,长发披着,头上金光闪闪的瘦长人。 就在那人的身边,就是穿着白衣素服的白素贞和白俊峰姐弟。 许格非立即悄声道:“燕妹快看,白家姐弟两人就站在人群中!” 雪燕儿一听,立即懊恼地说:“我只能看到灯光下有不少人影,还看不清他们的衣着面 目!” 许格非立即道:“我也是隐约分辨他们的衣着,只是白素贞和白俊峰两人都和我对面交 过手,所以我仍记得他们的身高和体形!” 说话之间,寨门下已有一人,越过广场,飞步向大厅前奔去。 就在这时,身后东南方,叭的一声,隐约传来一声花炮声响! 许格非和雪燕儿闻声回头一看,想是由于风雪太大,只见西南方的夜空中一片昏蒙,业 已没有了火花。 蓦闻寨中有人大喝道:“姜堂主,史坛主的寨中出事了,你们两人马上抄近路赶回去, 咱们随后就到!” 许格非和雪燕儿回头再看时,八九个人影已飞身向大寨的东南角驰去。 雪燕儿立即道:“那几人中可能就有诛龙堂姜堂主和那个史坛主在内!” 许格非却迷惑的说:“那些人抄近路去支援,应该走大寨门最近呀,为什么向东南角奔 去?” 雪燕儿略微迟疑说:“那里可能是他们的密秘出口!”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立即脱口道:“这个收获太大了,我们就在他们的秘密进出口进 去……” 话未说完,大寨大厅前,突然传来白素贞的清脆声音道:“总分舵主乃一舵之主,不可 轻离中枢,我敢断言,许格非现在正在大寨外潜伏,伺机进入……” 只听方才那个发布命令的人,脱口问:“白姑娘是说,许格非施展的是调虎离山之计?” 白素贞断然道:“是的,因为大寨范围广大,灯光如画,他不到此地来,却去攻打诛龙 堂属下的擎星坛,总分舵主不觉得奇怪吗?” 一阵沉静之后,又听得那个自称咱家的人,嗯了一声道:“白姑娘说得不错,可是咱家 不去,又放心不下……” 白俊峰突然道:“敝姐弟二人愿去协助姜堂主和史坛主杀绝许格非的同路人!” 许格非听得冷冷一笑,但他这时已知道了那个身穿黑袍,肩披长发,而又自称咱家的那 人就是病头陀元通!只见中间身穿黑袍,头戴月牙金箍罩的病头陀元通,微一躬身道;“那 就烦劳白少侠和白姑娘了!” 只见白俊峰抢先微一躬身道:“此乃晚辈杀敌复仇的大好机会,何谈烦劳,晚辈姐弟这 就去了!” 把话说完,即和白素贞,率领着七八个男女人众,匆匆走下厅阶,迳向大寨前走去。 许格非一看,立即低声问:“燕妹,我们在什么地方能截住他们?” 雪燕儿一听,不答反问道:“我们不进大寨啦?” 许格非不由焦急地道:“白氏姐弟武功歹毒?玄煞掌尤为厉害,这两个人万万不能放他 们过去。” 雪燕儿一听,只得一指东南崖边道:“就在那边下崖就可截住他们,不过,我觉得救你 的恩人这正是一个机会!” 许格非一面拉着雪燕儿向东南崖边奔去,一面焦急地说:“我不被屠龙老魔说服,而又 坚决和老魔作对时,她才有生命的危险,但如让白氏姐弟过去,那边前来闹事的人恐怕都没 命了!” 这时经雪燕儿一问,只得道:“不管那边闹事的人是哪个道上的,白氏姐弟都应该趁机 除去!” 雪燕儿噢了一声,正想要说什么,大寨方向已传来开启寨门和放下吊桥的轧轧声响。 于是,神色一惊,脱口急声道:“快,他们就要出来了!” 说话之间,两人加速向东南崖边驰去。 到达东南崖边,两人找了很久才选了一处积雪较坚硬,视线恰好看到崖下山道的地方。 雪燕儿一指崖下,道:“下面就是进入病头陀大寨的必经之道,宽窄不一,十分弯 曲……” 话未说完,大寨方向的轧轧声已经停止了。 许格非立即道:“我们赶快下去吧!” 说话之间,不由雪燕儿分说,挽起雪燕儿的左臂,飞身而起,飘然向崖下纵去。 雪燕儿虽曾被许格非携带飞行过,但在这么高的断崖上,向下飞纵,虽然山势斜倾,积 雪甚厚,她仍有些胆颤心惊! 但是,一经许格非带她下纵,总觉得就像在水中下沉一般,不但有阻力,而且有向上的 漂浮力。 是以,看似慢,实则速度奇疾,有时脚尖触及积雪,有时又似凌空虚飞地一起一伏的向 下滑飞飘去。 双脚踏实地上冰雪,许格非松开了她的左臂,她的一颗心才开始惊喜。 就在这时,前面已传来寒风吹舞的衣袂声。 许格非即向雪燕儿一挥手道:“我们暂时隐蔽起来,现身太早了当心他们中有人逃掉!” 雪燕儿听得大吃一惊,不由震惊地问:“你要把他们全杀掉呀?” 许格非道:“你认为应该留下哪些人,到时候你先指给我……” 话未说完,前面拐角处传来了一男一女的争执声音! 许格非一听,知道争执的男女就是白素贞和白俊峰两人。 他先用手一拉雪燕儿的玉手隐在几块畸形雪岩后,接着凝神静听他们姐弟两人争吵些什 么。 只听白素贞忿声道:“平素姊姊什么都依你,做错了事也会原谅你,唯有这时出来去找 许格非报仇我不同意!” 接着是白俊峰恨声道:“我就是不能听到许格非三个字,只要他在哪儿我就要迫到哪儿 去……” 白素贞立即道:“你可别忘了,你虽击了他一掌,可是你自己也呕血负了内伤,他虽然 中了玄煞掌,他可以自己运功疗毒,而你呢?整整在篷车里躺了三天三夜,直到牛家集你才 能站起来……” 话未说完,白俊峰已厉声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白素贞立即哼声道:“你吼吧!这么大的嗓音一定会把许格非叫了来!” 白俊峰立即怨毒地恨声道:“我找的就是他,他来了更好!” 话虽如此说,声音可低多了。 只见前面十数人影一连数闪,白素贞和白俊峰姊弟二人。率领着七八个男女,已飞身驰 来。 但是,白素贞却仍不满地望着白俊峰,忿声警告道:“但是你也别忘了,天王老前辈曾 说过,许格非施展的那一招,很可能就是‘身剑合一’!” 白俊峰立即倔强地说:“怕什么,就算他具有‘身剑合一’的功夫,照了面我就先下手, 根本不给他施展的机会!” 许格非一听,断定白俊峰又要施展什么歹毒功夫了,由于对方已经到了适当的距离,立 即缓步走出雪岩,同时淡然一笑问:“白少侠、白姑娘,多日不见,贤姊弟想必又参研了不 少玄奥绝学吧!” 说话之间,业已走到山道的中央。 但是,一见许格非和雪燕儿走出雪岩来的白俊峰和白素贞等人,却同时大吃一惊,倏然 刹住身势,俱都吓得脱口惊啊,目瞪口呆了。 白素贞原就神情较为镇定,这时也冷冷一笑道:“想不到武功高绝,鼎鼎大名的许格非, 居然也把大披风的毛翻过来了!” 许格非再度淡然一笑道:“所谓兵不厌诈,我这样做也不过是希望贤姊弟不要过早发现 在下就在大寨的附近等候罢了!” 话未说完,白俊峰已厉声道:“我们早就知道你潜伏在大寨外面,故施调虎离山之计 了……”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白少侠你说错了,我施的不是调虎离山而是愚虎出笼……” 白俊峰一听,顿时大怒,厉喝一声,一个箭步纵至场中,右腕一翻,呛的一声,将剑撤 出来,同时,厉声道:“许格非,快撤剑,今天你是死定了!” 许格非冷冷一笑,却目注娇靥绝美的白素贞道:“你放心,我还不想死,因为令姊的 ‘风月春’酒,实在醇美可口,在下还想再品尝几杯呢!” 如花娇靥早已红达耳后的白素贞,不由气得举手一指许格非,怒叱道:“许格非,你…… 你无耻!”
许格非冷哼一声,哂笑道:“这么说,那壶茶里放的风月春,是你的心腹仆婢们自傲的 主张了……” 话未说完,身侧的雪燕儿,突然一指白素贞身后的七八个男女,恨声道:“许哥哥,捆 住我的就是那些人,尤其那个獐头鼠脑的瘦皮猴,他最坏,绝对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许格非早巳看清了白素贞身后的那七八个男女,俱都是那天晚上在楚金菊地窖中看到的 那些,其中獐头鼠脑的中年,人也在其内。 这时一听雪燕儿说那些人就是那天捆绑她的歹徒,立即以威棱的目光向那个獐头鼠脑的 中年人望去。 獐头鼠脑中年人一看,面色虽大变,但他似乎觉得有白俊峰和白素贞在前面挡着,自觉 乍然间许格非还奈何不到他。 只见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立即怒声道:“少山主,小姐,您们在这儿先抵挡一阵, 小的跑回去求援报告!” 说罢转身,立即展开轻功,如飞向前驰去。 雪燕儿一见,不由脱口怒叱道:“奸贼哪里走?” 走字方自出口,身形尚未飞纵,许格非已一声不吭,倏然举手,闪电弹指! 也就在许格非屈指弹出的同时,转身飞奔的獐头鼠脑中年人,立即踉跄举步,两手扑天, 张口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直上夜空的惊心惨嗥! 紧接着,继续踉跄数步,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头栽在雪地上。 傻了,白俊峰和白素贞,以及她身边的六七个男女一看,俱都吓傻了,就是雪燕儿也惊 呆了!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作恶者,必自毙,这就是恶人的下场!” 娇靥惨白的白素贞,突然怒声问:“许格非,你待怎样?” 许格非冷笑道:“在下只有一个原则,作恶者死!” 六七个男女歹徒一听,俱都脱口惶呼,突然间他们似乎都变成了已判死刑的囚犯! 白素贞却切齿恨声道:“许格非,手段毒辣,心肠狠毒,无人能出你右……” 许格非冷哼一声,哂然一笑道:“我对无恶不作之徒从不宽容,最多只落个嫉恶如仇之 名,而有人却把一个纯洁善良的女孩子,捆在一个服过‘风月春’的男人身边……” 话未说完,白素贞已尖叫道:“不要说了,对这一点我们姊弟都没有错,这些都是你师 父天王的意思……” 许格非立即道:“我曾一再对天下武林表白过,屠龙老魔与我没有任何师徒关系,假设 有的话,他再做这些卑鄙无耻的事,他还配做人师吗?” 白素贞立即怒声道:“你和他究竟有什么关系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反正主意是他出的!” 许格非立即沉声道:“可是坏事却是你们做的!” 白素贞怒声道:“那是为势所迫,不得不出此下策!” 许格非立即问:“被什么势所迫?” 白素贞怒声道:“与你无关,何必多问!” 许格非一听,突然瞪目怒声道:“搜我秘籍,丧我生命,怎可说与我毫无关系?” 白素贞想是知道今天只有死路一条,因而也不避讳地厉.叫道:“你自己知道最好。今 夜要对我们姊弟两人怎样?” 许格非沉声道:“凭实力,讲真学,败者死,胜者活!” 白素贞的娇靥上,突然掠过一丝绝望之色,但仍强硬地怒声道:“我们没有你的武功高, 动手也是死,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们任你宰割!” 许格非道:“不错,我的确具有‘翻云掌’、‘惊鸿指’及‘身剑合一’等功夫,但我 今天绝不以此取胜!” 白素贞听得一愣,大感意外地问:“为什么?”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因为那样太便宜了你们了!” 七八个男女歹徒一听,再度惊得脱口轻啊,他们几人早已吓得浑身颤抖,缩作一团了! 白素贞也被惊得娇躯一战,脱口厉声问:“你待怎样?” 许格非突然剔眉厉声道:“恶人要有恶人应得的惩罚和报应,以为作恶者戒!” 戒字出口,立即探手大披风内,呛的一声龙吟,红光如电一闪,屠龙剑已应声撤出鞘外。 一直面如土色,神情紧张地白俊峰,就像木雕泥塑的一样横剑站在场中。 这时一见许格非红光一闪,横肘撤剑,急忙一定心神,大喝一声,道:“小爷和你小子 拚了!” 大喝声中,宝剑飞舞,飞身向许格非扑去。 许格非一见白俊峰舞剑扑来,也立即挥剑相迎。 但是,他只是在自己原立足的一面,截招出式,并不飞跃纵跳到白素贞立身的那一边去。 因为,他不但要保护雪燕儿,而且要防范白素贞骤然出手,他已清楚地发现白素贞的一 只春葱玉手,已悄悄探进镳囊内。 白俊峰想是过份紧张和恐惧,一经交手,神情如狂,不但连声暴喝,也迅速地跳跃不停。 许格非左闪右避,横攻斜击,每次均将疯狂攻到的白俊峰逼退! 两人俱都身具绝学,故而双方出剑如电,红白交炽的匹练阵阵翻滚中,发出了丝丝剑啸 和轻微的金铁交呜声! 就在最后一声金铁交鸣,火花飞溅中,白俊峰突然目露凶芒,大喝一声,左掌闪电劈出! 白素贞看得大吃一惊,脱口尖呼道:“不要——” 但是,已经迟了,早已蓄势有备的许格非,突然一个斜身飞纵,手中剑疾演“大鹏展 翅”,光斜飞处,白俊峰的左臂,已由肘以上立被斩掉下来。 白俊峰心头一横,咬牙切齿,哼了一声,身法不停,一个旋身,反臂再挥剑斩来! 许格非早在斩掉白俊峰左臂的同时,业已腾身纵向圈外,白俊峰反臂斩出的一剑当然也 落空了。 但是,尖呼甫落的白素贞,一看白俊峰的左臂被斩掉,心中一惊,脱口厉叱,右手猛的 打出一蓬蓝光银丝! 白素贞断定白俊峰断臂后必然飞身暴退,许格非必然挺剑进攻,没想到他竟旋身反臂, 再向许格非攻去。 而最令白素贞感到意外的是,许格非竟没有进步欺身,一剑刺进白俊峰的胸膛里! 就在这心境不同,判断错误下,白素贞惊急中所打出的所有暗器,悉数打在白俊峰身上, 只见白俊峰一声惨叫,身形猛的一跳,接着跌在地上乱滚乱嗥起来,由于他的左臂已断,鲜 血飞溅,顿时将雪地染红了一大片。 白素贞一见,大惊失色,魂飞天外,立时凄呼一声弟弟,飞身扑了过去,立即将白俊峰 抱住。 但是,就在她跪地将白俊峰抱住的同时,白俊峰已两眼一翻,双腿一蹬,登时气绝身死! 白素贞一看,放声大哭道:“弟弟!弟弟!是姊姊害了你!” 许格非默默收剑,转身望着看呆了的雪燕儿,沉声道:“我们走!” 说罢,一拉雪燕儿,沿着山道,飞身向西南驰去。 这时,两人才发现西南方红光冲天,呐喊吆喝之声不断,那片山寨,显然被来人给放火 烧了!但是,两人的身后,却传来 白素贞的凄厉哭叫声:“许格非……我恨你,我恨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许格非头也不回,反而加速向前驰去。 突然,雪燕儿目光一亮,倏然举手一指,脱口急声道:“许哥哥快看,他们去支援去 了!” 许格非循声一看,只见西北方另一片营寨前,正有十数道快速人影,加速向大火燃烧中 的营寨前如飞驰去。 这时由于那片营寨的大火已成燎原之势,火焰飞腾,红光冲天,整个山区的雪岭银峰和 地面上,俱都闪烁着红光,涂上一片醒目的血红。 渐渐已能看清那些前去火场支援的十数人,一式银灰劲衣,外罩皮毛背心,俱都携有各 式武器。 当前一人年约六旬,手提护手钩,后面三名健壮大汉,各提锤、鞭、钩! 最后跟着的八名大汉,是似香主执事或大小头目,也各自提着刀棍等兵器。 正在凝目细看那些人的面目,雪燕儿突然惊呼道:“许哥哥,又有人来了!” 许格非闻声一惊,脱急声问:“在哪里?” 雪燕儿急忙举手一指火场方向道:“喏!在那边!” 许格非举目一看,果见有五道快速人影,正背向火光,急速向这边飞身驰来。 根据那五道人影的纤细身材,显然五位都是女子,而她们的手中,也各自有兵器。 由于她们是背向着火光,反而看不清她们的衣着颜色和面貌! 许格非看罢,脱口急声道:“这五个女子的胆子也太大了,我们赶快迎过去,最好能及 时阻止她们前进!” 说话之间,拉着雪燕儿又踅身向左前方驰去。 就这样东转西弯,连雪燕儿也闹不清位在什么地方了! 三方面的人形成一个中央点,俱向中央的一片冰雪平原上驰去。 渐渐,许格非已能看清了对方的衣着和容貌的概括轮廓,他不自觉地脱口欢呼道:“嗨, 苇妹妹、文姊姊、单姑婆……” 欢呼未完,飞身驰来的五道纤细人影,十道目光同时一亮,俱都踅身急急向这边驰来, 纷纷兴奋地欢呼道:“许哥哥,许弟弟!少主人?我们都来了!” 雪燕儿一看,完全傻了,她原先以为许格非只有一个珠妹妹,没想到不但还有一个苇妹 妹,又多了一个文姊姊! 就在这时,蓦闻许格非再度欢声道:“珠妹妹!楚姊姊!小弟在这里!” 雪燕儿闻声再度一惊,举目一看,发现一身黑绒劲衣,手提宝剑的楚金菊,居然也来了。 一见楚金菊,雪燕儿也不由欢声招呼道:“金菊姊,金菊姊!” 楚金菊也看到了雪燕儿,也急忙挥手欢声道:“燕妹妹,燕妹妹!” 欢呼声中,突见当前飞驰的尧庭苇,突然举起左手,高声道:“大家小心,停止!” 高呼声中,首先刹住身势,丁倩文、单姑婆、邬丽珠和楚金菊也相继停止了飞驰。 加速飞驰中的许格非,由于尧庭苇等人的停止,这才发现前面横亘着一道宽约三十丈以 上的深涧! 也就在许格非到达崖边,低头下看,发现深约数十丈的伺时,前来支援的十数人,已闻 声踅身向这边驰来。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立即举手一指,急声道:“你们先应付他们,我马上设法绕过去。” 许格非一见尧庭苇前来,惊喜得恨不得一步飞扑到近前,伸臂将尧庭苇紧紧地搂在怀里。 久别乍逢的尧庭苇,又何尝不急切的希望投进许哥哥的怀抱里呢?当然,这并不是说他 们两人真的会当着这么些人的面拥抱在一起,而只是他们热切的心希望是这样的。 但是,看看双方快到了,偏偏有一道大涧把他们两人给分开了。 尧庭苇一看,一阵不吉之兆闪电般掠过了她的心头,尤其看到许弟弟的手尚紧握着雪燕 儿的手,一双美目中,立时涌满了泪水。 但是,单姑婆却看出许格非的焦急,怕他冒险飞身过涧,立即大声吆呼道:“少主人, 您放心,这几个鸡偷狗盗,四位姑娘和我老婆子还应付得了!” 话声甫落,不远处已传来一阵苍劲而得意的哈哈大笑! 许格非闻声一看,发现那个一身银灰劲衣,外罩皮毛背心地六旬老者,率领着十数大汉 已到了尧庭苇五人的七八丈外。 哈哈大笑的老人首先收了身法,将左右两手中的一对护手钢钩向外一分,十数大汉,立 时向两边飞身散开,显然企图将尧庭苇五人围在崖边。 许格非虽然知道尧庭苇绝对应付得了这些人,但是,他仍忍不住朗声提出警告道:“在 下许格非,特来贵总分舵找病头陀元通要人,希望你们保持公正,置身事外,最好不要介入, 免遭杀身之祸,届时后悔莫及……” 话未说完,对崖老者再度得意地哈哈大笑道:“许格非,你未免把老夫看成三岁两岁的 娃儿了,现在处于不利局势的是你,却不是老夫我郑建都……”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如果你自以为在下被隔在崖这边,便想取巧投机,那是你自己找 死……” 使钩老者郑建都,再度得意的哈哈一笑道:“不错,老夫就是这个意思,你的武功再高, 也飞不过这道三十丈以上的深涧巨沟,两崖长距数百丈,待你绕到这边来,哼,老夫已将这 四个丫头和单姑婆,生擒活捉,押回总分舵去了!” 单姑婆一听,立即怒喝道:“你既然知道我单姑婆的大名,想必也知道我老婆子的鸠头 杖厉害,来,你老小子过来,看看是我先打趴下你,还是你老小子先活捉子我!” 银灰劲衣老者郑建都一笑道:“老夫要活捉的是许格非的这些老婆,押回去献给总分舵 主……” 话未说完,楚金菊已瞪目怒叱道:“郑建都,你老而无状,信口雌黄,你不看清在场的 都是哪些人,怎可乱讲?” 老者郑建都一听,竟仰面哈哈笑得更得意了。 楚金菊虽然明知任何人不会知道她和许格非之间的一段甜蜜感情,但她仍有些心虚地娇 叱问:“你笑什么?” 郑建都立即敛笑讥声道:“我笑你是这些丫头中第一个先与许格非圆过房的人!” 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和单姑婆,四人俱都听得神情一变,不由纷纷转首去看楚 金菊。 因为尧庭苇三人在遇到邬丽珠时,曾经听邬丽珠述说她离开许格非的原因,是亲眼看到 许格非拥抱着一个一身黑绒劲衣的美丽女人。 这时再经郑建都这么一说,虽然已经过楚金菊的一番解释,但仍增加了她们猜疑的程度。 楚金菊早已气得娇靥惨白,娇躯颤抖,不由戟指指着老者郑建都,颤声道:“郑建都, 你如果还有点良心,也有儿女妻子,便不会如此无耻无德地说出这种损人名节,死无对证的 话来!” 来字方自出口,雪燕儿已脱口怒声道:“不,菊姊姊绝不是那种人,我就是她的见证 人!” 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和单姑婆闻声转首,发现许格非已身形如风,沿着崖边迳 向西北方的一片营寨前驰去。 任何人看得出许格非已气得沿崖去找能够飞渡的地方去了,同时,他深信前面的营寨, 不管是在崖这面或那面,都必有过崖的设备。 也就在尧庭苇五人转首的同时,老者郑建都已发现了许格非如飞离去,立即一挥手中护 手钩,剔眉急声道:“张坛主、李坛主,趁那小子还没有绕过来,上,先捉住一两人作人 质!” 立在他左右的三名彪形大汉,和其他十数名壮汉一听,立即挥动手中兵器,呐喊一声就 待前扑! 尧庭苇一见,立即大喝道:“住手!” 郑建都等人一听,俱都本能地刹住身势! 尧庭苇横剑卓立,肃容沉声问:“请问老当家的,你可认得我是谁?” 老者郑建都见尧庭苇神情肃穆,正气凛然,只得也一整脸色,摇头道:“老夫不认识!” 尧庭苇继续道:“我是尧庭苇,祖籍姓林……” 放刚开口,郑建都已哂然一笑,道:“原来是西北总分舵主尧恨天的千金……” 尧庭苇立即沉声道:“尧恨天不是我的父亲,他是我的杀家仇人……” 话未说完,立在郑建都身后左右的三个坛主,已频频张望着许格非驰去的方向,焦急地 惶声道:“堂主,许格非快赶过来啦,下手要快呀……” 尧庭苇一听,立即沉声道:“你们不要怕,未得我的允许,没有任何人敢动你们!” 其中一个持鞭的彪形大汉,立即一指尧庭苇,瞪目怒声道:“你是故意拖延时间,分明 是在等候许格非赶过来……” 尧庭苇立即沉声道:“没有许格非本姑娘照样能杀了你们,希望你静静地站在那听候处 置!” 被称为堂主的郑建都,却冷冷一笑道:“尧姑娘……” 话刚开口,尧庭苇已怒声道:“我说过,我姓林!” 老者郑建都也瞪目怒声道:“有话你快说,老夫要动手啦!” 尧庭苇立即怒声道:“如果你敢动手,三招之内,立时叫你剑下做鬼!” 郑建都一听,更加怒不可抑,不由将手中护手钩双双一斜,继续怒声道:“老夫对你的 大名确有一些耳闻,但要说你三招之内胜得了我……” 尧庭苇一听,反而沉声问:“你的武功自觉比你们的屠龙堂堂主如何?” 郑建都听得一愣,他知道他的武功要稍逊一筹,这时见问,不由看了一眼远处火势仍盛 的大寨,只得道:“伯仲之间!” 尧庭苇冷冷一笑道:“伯仲之间?你的年事比他高,如果你的武功比他强,屠龙堂的大 椅子应该由你坐,西北总分舵一直由我掌理,这些事我比你清楚得多,西北总分舵下的三个 堂主,甘公豹、谢白德,无一能在我剑下走过三招!” 郑建都听得老脸一变,恍然似有所悟地问:“屠龙堂堂主怎样了?” 话声甫落,单姑婆突然怒声道:“你的两眼瞎了?你没看到我们姑娘的剑上还有他的 血……” 郑建都看得浑身一战,三个坛主和其他人,俱都吓得脱口惊啊! 单姑婆冷哼一声,继续道:“这就是好勇逞强,不信我们姑娘三剑可以要他的老命的结 果……” 话未说完,郑建都赶来方向的营寨,突然响起一片吆喝和呐喊! 郑建都和十数壮汉闻声一惊,纷纷转头,俱都惶急地向营寨方向望去。 尧庭苇等人也转首望去,知道许格非已到了那边的营寨,正在夺路过崖。 再看对崖的雪燕儿,早已走得没有了踪影,想必是说完了话已去追许格非去了。 就在大家都向呐喊的营寨方向张望之际,三个坛主中的一人,却悄悄靠近郑建都的身侧, 低声道:“堂主,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郑建都深觉有理,双钩突然一伸,同时大喝一声,齐向尧庭苇、丁倩文,以及楚金菊三 人身前杀过来。 尧庭苇一见,顿时大怒,一声娇叱,挥剑疾迎,手中剑一式“波浪汹涌”,幻起阵阵翻 滚匹练,立时将老人郑建都的周身罩住。 楚金菊、丁倩文,以及邬丽珠,立即分迎猛扑过来的三个坛主! 单姑婆神色凄厉,咬牙切齿,横杖以待。 但是,其余七八名壮汉,却只在一旁挥动兵器呐喊,没有一人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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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十四章 重见佳人
尧庭苇的武功原就不俗,天赋尤高,再加上她参阅苦练许格非的前半部秘籍,武功进步, 更是一日千里。 这次她仅率领着丁倩文和单姑婆即敢关来闯寨支援,当然也有她的自恃。 她原本不准备和老人郑建都动手,目的一方面要利用他混进病头陀的大寨,一方面也要 弄明白一下许格非和楚金菊是否真的已发生了不可告人之事。 是以,这时一见郑建都挥钩杀来,立展绝学,并施震吓作用,剑光匹练,尽在郑建都的 周身翻腾。 郑建都只见光华刺目耀眼,周身尽是如银匹练,心中大骇,顿时手忙脚乱,脱口惶呼道: “林姑娘……” 呼声方自出口,尧庭苇也恰巧飞起一腿,砰的一声踢在郑建都的后腰上。 郑建都一声闷哼,身躯应声而起,一阵翻滚,直向数丈外的单姑婆面前飞去! 单姑婆一见,哪敢怠慢,一挥手中的鸠头杖,照准半空翻滚的郑建都的头颅,呼的一声 狠狠打下。 尧庭苇看得心中一惊,脱口急声道:“单姑婆……” 呼声方自出口,叭的一声脆响,血光崩现,盖骨横飞,郑建都的尸体咚的一声被打在地 上,两腿一蹬,顿时气绝。 尧庭苇—见,不由气得—跺小剑靴,埋怨道:“单姑婆!” 单姑婆—见,顿时愣了,她闹不清尧庭苇为什么埋怨她? 就在这时,三个坛主中的两人,想必是看到堂主已被打死,心中一慌,分别被满腹怒火 的邬丽珠和楚金菊劈死在当地! 另一个和丁倩文交手的坛主,嗥叫一声,一式懒驴打滚,直滚圈外,腾身跃起,立即大 喝道:“弟兄们,快跑!” 大喝声中,早巳吓呆了的七八名壮汉,急忙一定心神,齐声呐喊,转身向来时的方向仓 惶逃去。 丁倩文因为心地较善良,略微仁慈,因而也未加追杀那个坛主。 但是,也就在那个坛主率领着各级香主大小头目转身狂逃的同时,前面已传来许格非愤 怒大喝道:“站住,站住,不听话者死!” 那位狂逃的坛主—见许格非俊面罩煞,目射冷辉,知道绝无逃脱的可能,只得首先丢掉 手中的铁锤,惶急高呼道:“许少侠饶命,许少侠饶命!” 其余香主大小头目—看,也纷纷丢下手中兵器,齐声惶呼道:“许少侠饶命,许少侠饶 命!” 许格非却理也不理,飞身穿过十数壮汉之间直奔尧庭苇等人面前! 当他看到了倒卧在雪地上的老人郑建都,地下一片血红时,一个箭步纵了过去。 低头—看,立即游目望着丁倩文和邬丽珠几人,怒声问:“谁,是谁把他给杀了?” 丁倩文、邬丽珠,甚至楚金菊和单姑婆,没有一人敢答话! 只有尧庭苇,冷冷说:“是我让单姑婆打死了他!” 许格非怀着满腹的怒火,火速绕过绝崖的目的,就是要前来亲自惩治这个恶意造谣的郑 建都。 这时见郑建都已被打死,心里当然有气。 但是,当他的目光看到靥罩冰霜的尧庭苇时,非但怒气全消,而且从心底里升起一股怯 意。 一听尧庭苇承认是她让单姑婆打死的,不由放缓和了颜色,不解地问:“苇妹,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打死他?” 尧庭苇依然冷冷地说:“我觉得他死了的好!”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焦急地向前两步,极端不安地问:“苇妹,你该不会已相信了他 的话了吧?” 尧庭苇哼了一声道:“眼见为实,耳闻为虚,我从来不相信这些事。” 话声甫落,不远处突然响起了雪燕儿的愤怒声音,解释道:“不错,我清楚菊姊姊的为 人,我也不相信会有这种事!” 许格非等人闻声一惊,纷纷举目看去,发现雪燕儿正傲然卓立在数丈以外,满面怒容, 口闪冷辉,娇躯显得也有些颤抖! 许格非一看,脱口急声道:“雪燕妹!” 话刚开口,雪燕儿竟哼了一声,转首望着楚金菊,怒声催促道:“菊姊姊,我们走!” 说罢,转身如飞向前驰去。 楚金菊虽然与许格非有了爱情,却没有不可告人的苟且之事,心里当然也气愤。 她这次跟着尧庭苇等人前来,明为协助,实则是趁机前来与许格非会晤。 没想到,一到此地便发生了这种事,而且,雪燕儿觉得她楚金菊冤枉,愤而邀她一同离 去,实在不敢稍有迟疑。 是以,心中虽然极端地不愿,但却毫不迟疑地展开身法向雪燕儿追去。 许格非一见,又惊又急,不由呼了—声燕妹身形如电一闪,业已拦在雪燕儿身前。 但是,雪燕儿却已下定决心离开许格非。 原先,她还以为许格非只有一个珠妹妹,如今—看,竟有一大堆。 她往日美丽的梦想,幸福的远景,小两口比翼江湖的愿望,一切都成了泡影了! 尤其当地看到许格非,刚刚还愤怒发威,但—见了那位苇妹妹,立即变成了一个做错了 事的孩子。 雪燕儿由于不知道其中情形,觉是无法容忍,决心离开许格非。 这时一见许格非挡在前头,立即怒声道:“请你闪开路!” 许格非只得压低声音,焦急地解释道:“雪燕妹你听我解释……” 雪燕儿毫不客气地说:“我不要听,快闪开!” 许格非急忙解释道:“燕妹,她就是我说的那位恩人呀……” 话未说完,雪燕儿已哼了—声,突然怒声道:“那你就留下来报恩吧!” 吧字出口,倏然闪身,尽展轻功,加速向前飞身驰去。 满面泪痕的楚金菊,螓首—低,一声未吭,也飞身迳向雪燕儿追去。 许格非挥起手来张口欲呼,但却没有呼出声来,他黯然望着雪燕儿和楚金菊急急驰去的 背影,高举的右手也久久不知放下来。 邬丽珠急忙—定心神,立即凑近单姑婆,悄声问:“单姑婆,那位姑娘是谁呀?好大的 脾气!” 单姑婆急忙悄声道:“听称呼好像是上人的那个孙女儿!” 说话间,只见许格非缓缓放下右手,立即望着双手抱头,仍跪在地上的十数大汉,淡然 道:“你们去吧!” 十数大汉一听,纷纷叩头恭声道:“谢谢许少侠,多谢许少侠!” 恭声说罢,纷纷捡起地上的兵器,齐向来时的方向急急奔去。 许格非一俟十数壮汉奔远.回身一看,发现丁倩文、邬丽珠、以及单姑婆,正团立在尧 庭苇的身边。 尧庭苇则面向崖边,似在望着夜空天边。 许格非一见,心中的愧意和不安更深更浓了,他心中一惊,急步走了过去。 丁倩文和单姑婆一见许格非走过来,立即黯然地退开了。 邬丽珠则内疚不安地看了许格非一眼,才退至丁倩文的身边。 许格非走至尧庭苇的身后,久久才歉疚不安地低呼道:“苇妹……” 话刚开口,尧庭苇已抽噎着哭声道:“让我一个人在这儿静一静!” 许格非一听,大吃—惊,急忙绕至尧庭苇的前面,焦急地问:“苇妹.你哭啦?” 说话之间,本能的躬身低头察看。 尧庭苇早巳双手掩面,失声哭着说:“我到今天才知道你完全只是为了我曾救过你,我 曾把娘的灵体安葬,而不得不勉强和我在一起……” 许格非—听,顿时慌了,不由急声分辩道:“苇妹,你怎的可以这样说?我心里……” 尧庭苇一听,深怕许格非口不择言,脱口说出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来。 因为,这样虽然可以对她有了表白,但让身边的丁倩文听了,必然伤心欲绝,分外难堪。 是以,她心中一急,猛的一扭娇躯,怒声道:“好了,我不要听,我不要听这些!” 许格非一见,骤然吓了—跳,话声也同时住口不说了。 单姑婆一见,急忙上前两步,焦急地说:“少主人,苇姑娘,你们两人不在—起时,天 天互相想念,现在好不容易见面了,却又因外界的闲言闲语争起来……” 丁倩文也幽幽的低声道:“最要紧地还是大敌当前,身入重围,四面八方都是病头陀的 营寨……”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继续哭声道:“许哥哥前来为的是救我,既然我没有被掳,我们也 用不着再冒生命的危险去和病头陀拚了!” 许格非一听,知道尧庭苇业已厌倦了江湖生活,很希望安定平稳地过日子。 但是,他知道,一天不把屠龙老魔除掉,一天就别想有安定日子过。 尤其,父亲的灵柩,舅舅的生死,以及浪里无踪丁敬韦的下落,都需要向屠龙老魔追问 出来。 心念间,已听丁倩文关切地低声问:“苇妹,你的意思是……” 尧庭苇依然有些抽噎地说:“我想先找个地方静上一两年……” 单姑婆终究是久历江湖,年事已高,而深知江湖阴险的人。是以,她立即正色提醒道: “屠龙老魔会让我们安居乐业吗?” 尧庭苇却坚持道:“我们可以以逸待劳,在家里坐着等他送上门来,总比这样疲于奔命 地到处追他来得好!” 单姑婆却继续说:“可是,待在家里每天提心吊胆的等,老魔是主动,我们是被动,再 说.时间也不一定,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也许十多年……” 尧庭苇立即有些生气地说:“哪里会等那么久?” 单姑婆却正色道:“这也很难说,有很多人不是仇家的敌手,一直等到仇家生下儿女来 才下手!” 这一句话像当头春雷般将尧庭苇惊醒了。 只见尧庭苇娇躯一战,面色立变,脱口一声啊,顿时愣了。 就在这时,蓦闻神情怯怯地立在一旁的邬丽珠,依然幽幽地说:“好像有人来了!” 许格非四人闻声一惊。同时转首看去,只见一道矮小身影,飞行极速,正急急地向这边 驰来! 单姑婆看得目光一亮,脱口兴奋地说:“来人是古老头!” 许格非和尧庭苇一听,心知有异,不由同时震惊地问:“你确定是他,单姑婆?” 单姑婆已显得十分激动,不由兴奋地说:“他就是死了化成灰,我也认得他的魂!” 说话之问,双目中已涌满了泪水,单姑婆和古老头的感情可见而知。 许格非和尧庭苇当然深信单姑婆的活。 单姑婆和古老头,同在际云关长春仙姑的东南总分舵下,相处有年,经常外出替长春仙 姑办事,当然一看他的身法和姿势,便知他是古老头。 也就在大家交谈间,已能看清来人的面目,正是微佝上身,目光炯炯的古老头。 但是,古老头已换了病头陀属下的银灰劲衣和皮毛背心。 单姑婆一见,脱口急呼道:“古老头儿!” 急呼声中,老泪夺眶而出,飞身迎了过去。 许格非、尧庭苇,以及丁倩文和邬丽珠,也急忙随着迎了过去。 岂知,飞驰前来的古老头,却神情紧张地连连挥手,压低声音道:“别叫,别叫!” 由于双方相对疾驰,距离速度接近,古老头的第二声别叫方自出口,单姑婆已同时刹住 身势。 单姑婆急忙将古老头的左臂抱住,热泪泉涌地哭声道:“古老头,你怎的跑到关东来 了?” 古老头却较为镇定地拍一拍单姑婆的手,连连点头道:“你也别难过了,我们又在一起 了!” 说罢,立即抬头一看许格非,急忙抱拳问:“您可就是许少侠?” 许格非急忙颔首道:“不错,在下正是许格非!” 古老头再度抱拳道:“启禀许少侠……” 单姑婆的脸上虽然仍有泪痕,但已有了笑意,这时—听,立即改正道:“今后要称呼少 主人!” 许格非赶紧解释道:“称呼什么都可以!” 古老头却继续说:“请你们千万不要进入总分舵的大寨,天王正在里面……”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正待说什么,单姑婆已兴奋地说:“他在里面更好呀,少主人前 来就是找他!” 古老头一听,立即望着单姑婆,无可奈何地说:“你的老毛病怎的仍没改掉,你先等我 把话报告完了,你再说好不好!” 说罢低头,看了一眼单姑婆仍抱着他手臂的手,继续道:“把你的手拿开好不好,当着 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怕人家臊!” 单姑婆被他说得老脸顿时红了,不由气得将手一甩,老脸一沉,嗔声道:“怕什么,都 是少主人少夫人,谁还会笑话我老婆子和你……” 古老头一听说少夫人,心中顿时一惊,由于不知内情,慌得急忙向着尧庭苇、丁倩文, 一一抱拳恭声道:“参见少夫人!” 尧庭苇自觉当之无愧,丁倩文也自认将来有她的一席之地,但是,邬丽珠却自知还没有 一丝把握,因而窘得娇靥通红,直达耳后。 许格非一看,只得肃手一指尧庭苇三人介绍道:“这位是苇姑娘、这位是丁姑娘,这位 是邬姑娘!” 古老头—听,连声应了两个是,不由生气地看了眼单姑婆。 单姑婆一见,只得有些胆怯地肃手一指许格非,轻声道:“你不是有要紧的事向少主人 报告吗?那就快些报告吧!” 许格非看得不禁暗自摇头,他觉得爱情的力量实在太大了,平素老气横秋,凶巴巴的单 姑婆,这时一遇见了古老头,不但有了风情羞态,也显得年轻了不少。 这时见古老头拿眼睛瞪单姑婆,只得代为缓场说:“你可是由病头陀的大寨里出来?” 古老头见问,这才神色再度显得紧张地说:“少……少主人,现在您应该马上赶往飞鲸 崖去救长白上人……” 许格非听得面色大变,脱口惊啊问:“上人怎样了?” 古老头立时焦急地说:“说来话长,我们最好一面前进一面谈!” 尧庭苇做事较为谨慎,由于古老头已离开了单姑婆快一年了,不能不格外小心。 这时一听,立即镇定平和地说:“没关系,我们也是刚由上人处赶来!” 许格非一听,立即也提高了警觉。 古老头也是久历江湖,机智善变的人,一听许格非和尧庭苇的口气,便知对他的骤然出 现还不能十分信任。 但是他并不介意,因为换了他古老头,在这样的情形下,也会心存警惕。 由于想通了这一点,立即正色问:“您们去时可曾看到一个绰号叫胖弥勒的老人?”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脱口急声道:“有啊!我最初对他很客气,之后,他夜间鬼祟接 近雪燕妹的卧室窗前,被我劈断了他的一条手臂……” 古老头一听,立即焦急道:“那就不会错了,他们已经开始向长白上人下手了……” 许格非不由关切地问:“那个叫胖弥勒的可是病头陀派在那边的奸细?” 古老头道:“何止是奸细?他就是病头陀元通的师门师叔呀!” 如此一说,许格非和尧庭苇都不由惊得脱口惊啊,个个张大了嘴巴! 许格非急忙一定心神,继续关切地问:“胖弥勒为什么潜伏了那么些年呢?” 古老头解释道:“那是因为时机还未到下手的时候。他只要在那儿监视着上人的行动, 有没有和各大门派联络,以及对前来挑病头陀的总分舵持反对的意见就可以了。” 许格非立即想起了他和胖弥勒对话时的反应,因而颔首道:“不错,当时我曾向他表示, 我有能力可以前来挑掉元通的总分舵,他竟不服气地冷冷笑了笑!” 尧庭苇不解地问:“可是他为什么现在下手了呢?” 古老头说:“据说少主人已中计将上人震伤呕血,天王认为这下是他报仇的最好机会, 立即指示病头陀派人通知胖弥勒下手……”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震惊地望着许格非,焦急地问:“你怎的会和师祖动起手来呢?” 许格非不由懊恼地说:“别提了,我真是恨透了屠龙老魔……” 话未说完,古老头却正色道:“天王说你没有将上人震毙,他还一直埋怨少主人你呢!” 许格非一听,立即俊面罩煞问:“你说老魔现在病头陀的大寨里?” 古老头毫不迟疑地说:“不错,不过,老奴认为我们应该先去救援长白上人为重要!” 许格非立即道:“胖弥勒已被我劈断一臂,师祖已将他监视,他已发生不了什么作用 了……” 古老头立即焦急地说:“可是,病头陀还派了他身边的四名高手一同前去的呀!”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脱口急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古老头毫不迟疑地说:“三天前的中午!” 许格非一听,不由脱口道:“糟了那天正是我早晨伤了师祖,他们中午接到了报告,病 头陀立即派人前去,三更时分赶到飞鲸崖……” 尧庭苇立即问:“你是说,胖弥勒动手的时候已是三更过后了?” 许格非颔首道:“不错,当时师祖伤势已能控制,为了早一天把病头陀的总分舵挑了, 师祖便叫我和雪燕儿立时出发前来了!” 话声甫落,丁倩文已望着尧庭苇忧虑的况:“苇妹,看来他们已经得手了!” 尧庭苇一听,立时忧虑的点了点头。 许格非看得心中一惊,顿时想起尧庭苇方才曾说刚由飞鲸崖来的话,因而急声关切地问: “你们曾去找师祖?” 尧庭苇立即颔首道:“不错,就是刚刚离去的牛夫人领着我们前去的……” 许格非一听牛夫人断定指的就是楚金菊,因而焦急地问:“你们可是没有见到师祖?”
尧庭苇黯然颔首道:“是的,两间茅屋的门俱都虚掩着,厨房的门却开着!” 许格非一听顿感不妙,不由焦急地说:“你们没有在那附近找一找?” 单姑婆立即抢先正色道:“我们分头找啦,而且还大声吆喝过!” 古老头也不由焦急地说:“看来上人定被他们挟持前来了!” 单姑婆则望着古老头埋怨道:“你知道了这件绝大的机密消息,为什么不马上去通知长 白上人呢?” 古老头立即焦急地说:“我就在那天的中午被天王下令软禁起来啦……” 许格非立即不解地问:“老魔为什么要软禁你?” 古老头愤声道:“我本来一直跟随在病头陀的左右办事,那天中午,一个执事报告了天 王的命令,立即派了两个高手前去飞鲸崖后,接着天王又派了个女执事来……” 单姑婆立即插嘴问:“结果就把你给关起来了?” 古老头摇头道:“还没有,那个女执事先在病头陀的耳边咭咭了几句,并看了我一眼, 直到她走后,病头陀才告诉我,天王要我避嫌,先软禁我几天……” 单姑婆立即愤声问,“他要你避什么嫌?” 古老头有些生气地说:“还不是发现你和两位姑娘前来关东了……” 尧庭苇却不解地问:“你现在怎地跑出来了?” 古老头有些紧张地说:“是一个病头陀身边的和我一起办事的执事将我放出来的.他说 天王和总分舵主率领着大家就要弃寨赶往塞外了……” 尧庭苇突然惊异地问:“弃寨?为什么要弃寨?” 古老头正色道:“天王根据擎星坛逃回去的香主报告说,前去闹事烧寨的—个人中,有 —个是西北总分舵的尧总分舵主的女儿……” 单姑婆—听,立即脱口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古老头一听,立即瞪眼沉声道:“你等我说完再插嘴好不好?老毛病总是改不了,真是 的!” 许格非立即和声催促道:“请你快说下去!” 古老头继续道:“天王接到这个报告后,非常懊悔,立即命令病头陀弃寨逃走!” 尧庭苇关叨地问:“病头陀舍得离开此地多年辛苦建立的基业吗?” 古老头道:“病头陀当然心里有些舍不得,但为了保命,也不得不忍痛烧寨了!” 许格非五人听得同时一惊,不由齐声脱口道:“什么?烧寨?” 古老头颔首道:“是的,但听那人的口气,他们是有计划的烧,不是马上烧,要等你们 诸位进入大寨后才放火……” 单姑婆不由怒声道:“可是要把我们烧死在里面?” 古老头立即白单姑婆一眼道:“不错,天王正是这个意思!” 单姑婆一听,立即也瞪眼道:“什么天王天王的,今后要称呼他老魔!” 古老头立即讥声道:“我要是也老魔的喊,脑袋瓜子早被砍掉了!” 单姑婆突然大 声道:“我是说今后!” 古老头被叱得一愣,只得无可奈何地说:“那是当然,今后当然称呼他老魔了!” 许格非焦急地看了一眼病头陀的大寨方向,继续关切地问:“你是说,假设我不进入病 头陀的大寨,他们就不烧寨了?” 古老头毫不迟疑地正色道:“烧哟,不管你们去不去,他们都要烧!” 尧庭苇和丁倩文一听,不由脱口急声道:“如果师祖是被押来了此地,那岂不是要被活 活地烧死了吗?” 古老头微一摇头,神情迟疑地尚未开口,许格非已断然道:“不,我认为师祖可能没有 被劫来此地,即使遭了胖弥勒等人的暗算,也没有押来此地!” 单姑婆却不解地问:“少主人是说……” 许格非立即道:“我是说,老魔等人因为发现了苇妹妹前来而失掉了以人质向我要挟的 藉口,如果师祖被他们押来,正好要挟我就范,何必再烧大寨呢?” 如此一说,古老头也恍然大悟道:“对呀!难怪他们那么慌张焦急哪!” 尧庭苇突然关切地问:“你是说,老魔现在仍在大寨中?” 古老头毫不迟疑地说:“很可能仍在,不过,你们一进入,他们就逃走,大火也会马上 烧起来。” 单姑婆听得目光一亮,立即望着许格非提议道:“少主人,我们现在就进入大寨,但马 上就退出来……” 古老头立即沉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单姑婆正色道:“我们马上出来截击老魔和病头陀呀!” 古老头立即讥声道:“大寨中有四条地道,你知道他们走哪一条?” 单姑婆正色道:“他向哪个方向逃,我们就在哪一条地道口等着他!” 许格非目光一亮,立即关切地问:“古老当家的……” 话刚开口,古老头已恭声爽快地说:“少主人,他们都喊我古老头,其实我也不姓古, 但是这些年我也听习惯了,您就仍喊我古老头吧!” 许格非一听,只得微一颔首,继续问:“你可知道,这四条地道的进出口?” 古老头道:“老奴只知道两条……” 许格非不由急切地问:“哪两条?” 古老头举手一指道:“一条是大寨东南角上的一条,由大厅内进入,另一条是山病头陀 的后寨,直通西北角的一条!” 单姑婆听得目光一亮道:“我们就到通西北角上的那条地道出口去等,而且他们也正好 到西北塞外去。” 尧庭苇却不以为然地说:“老魔狡黠多智,他很可能走别的一条地道,以出敌意表!” 许格非则迟疑地说:“依照人的惰性,总是意图侥幸,加之地道已在后寨,而他们去的 地方又是塞外,他们很可能侥幸冒险走这一条!” 尧庭苇却提议说:“我可以和丁姊姊、单姑婆,前去东南角看守……”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脱口断然道:“不,从现在开始,我不希望你再离开!” 尧庭苇听得娇靥一红,芳心一甜,立即不再坚持前去了。 单姑婆是急性子,立即望着古老头,催促道:“那你就领着我们快去吧!” 古老头应喏了一声,恭声道:“请随老奴来!” 说罢,转身当先向来时的方向飞身驰去。 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立即展开轻功向前跟进。 随着古老头驰下一道崎险斜坡,借着微弱的火光.极顺利地到达一条沟隙! 在前引导的古老头立即道:“这是一条山溪,可以直达总分舵的大寨前,现在已结冰, 可以在冰上飞驰!” 许格非一听,顿时想起雪燕儿来时说的话。 想到雪燕儿,许格非的心里不禁升起一阵怅然之感。 好在雪燕儿是和楚金菊一块离去,这使他放心多了。 想到了楚金菊,许格非的心头顿时升起一阵愧意和不安。 惭愧的是愧对尧庭苇,不安的是楚金菊为了他受到了难堪和委屈。 正在心念间,蓦闻单姑婆脱口急声道:“哎哟不好,他们开始放火烧寨了!” 许格非闻声一惊,急忙抬头,只见前面雪岭上空,果然有一蓬火光冲上夜空。 古老头突然急声道:“少主人,我们可以山这道断崖升上去,同样地可以到达地道出口, 同时还可以看到大寨内的形势和情形!” 说话之间,飞身纵至崖下,一长身形,腾空而上,直向崖巅上升去。 许格非一看,这才惊觉到古老头的武功远在单姑婆之上,难怪有许多重要事,长春仙姑 都交他去办。 许格非心念间,业已衫袖轻拂,身形凌空而起,直向崖巅上升去。 但他谦虚藏拙,不愿炫露,一直没有超越先他而上的古老头。 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和单姑婆四人,也纷纷腾身而上。 到达崖巅上,果然看到远处一座大寨。 许格非一看到大寨的建筑形势和广场后的那座大厅,正是他和雪燕儿看过的病头陀的大 寨。 大厅上已没有了灯火.厅廊上也没有了灯笼,但寨墙上和方才并没有两样,依然是灯火 辉煌。 方才单姑婆发现的那蓬火光,正是发自厅前一堆火焰上。 在那堆火焰四周,似是有人影晃动,但由于距离尚远,看不真切是否有人。 登上崖巅的古老头,身形不停,直向西北驰去。 许格非一面打量着大寨内的形势一面飞驰,他发觉大寨内较之方才充满了神秘性而又出 奇的静。 跟在身侧的尧庭苇立即悄声问:“你看清了那堆火了没有?” 许格非微—摇头道:“还没看清楚,火堆旁边似乎有人……” 尧庭苇立即道:“我看也像人,那堆火可能与烧寨有关!” 许格非赞同地颔首道:“不错!方才我和雪燕妹曾来过,那时厅上正在宴客,厅前还没 有那堆火!” 把话说完,尧庭苇并没有再说什么,也许是听到了雪燕儿而心里难过。 也就在这时,大家已到了另一道崖边,只见病头陀的东北总分舵大寨就在崖下面,但距 离尚远。 古老头立即举手一指大厅后的那片楼阁道:“少主人,病头陀后寨的地道口,就在第三 座高楼的下面!” 许格非则关切地问:“出口呢?出口在什么地方?” 古老头径指西北方一道崖上平原道:“出口就在那面崖下的山隙内,隙内都是乱石雪 岩!” 话声甫落.单姑婆已迷惑地问:“奇怪呀!寨墙上怎地看不见一个人影呢?” 古老头立即道:“警戒哨都隐在寨墙内,现在可能都奉命撤走了!” 说此一顿,举手一指厅前的那堆火焰,继续说:“喏,少主人请看,那些人正在准备点 燃大寨的导火索!” 尧庭苇和单姑婆一听,几乎是同时问:“什么是导火索?” 古老头解释道:“导火索就是引发大火的燃烧引线!” 单姑婆立即问:“那么我们现在进去将那些人制服,大火是不是就烧不起来了呢?” 古老头立即断然道:“不,那些人正是引诱我们前去的引子,我们一进入大寨,他们马 上就引发火线,你知道火线烧得多快吗?眨眼就是三四丈!” 单姑婆立即不以为然地说:“难道他们也准备烧死在里面?” 古老头正色沉声道:“他们才不愿意死呢!火线一引燃,他们马上就进入大厅内的地道 逃出寨外了!” 许格非立即关切地问:“这条地道的出口在什么地方?” 古老头道:“这一条和东北、西北的两条都联通着!” 单姑婆却焦急地说:“如果我们不进去,他们便不燃火,大寨不燃烧,老魔他们便不逃, 那我们不是在西北地道口空等了吗?” 古老头断然道:“不,就是我们不进去,他们照样地烧!” 许格非惊异地噢了—声问:“这是为什么?” 古老头道:“因为老魔已下定决心离去,再恋栈此地必遭杀身之祸,他力劝病头陀放弃 此地的六寨墓业随他前去!” 单姑婆一听,不由焦急地催促道:“既然老魔一定要走,那我们赶快去吧,去迟了说不 定他们已跑掉了!” 古老头深觉有理,应了—声,沿着崖边,当先向西北驰去。 许格非、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和单姑婆五人,一面飞身跟进,一面注意大寨中的 动静和情势。 大寨中的气氛看来更静了,那堆火焰旁的四五人,似乎正在东张西望。 越过一片冰雪平原,即是一道宽窄不一的畸形山隙。 古老头立即一指隙下道:“少主人,地道出口就在这下面!” 说着,又举手一指十数丈外的一座突崖道:“那座突崖正对着地道出口,我们居高临下, 不但可以监视沟隙,还可以了望大寨和崖上的动静和情形。” 许格非赞了一声好,古老头立即向十数丈外的突崖前绕去。 这时远处最初大火的大寨,火势已弱下来,但火光仍照满了全山。 许格非非常注意其他营寨的情形和动静,但在他现在的位置上,却看不见其他营寨的寨 墙和屋影。 到达突崖前,古老头立即示意大家每个人找一块雪岩将身形隐蔽起来。 许格非则隐身在一块高仅及肩的雪岩后,业已看清了下面的情形。 山隙深约数十丈,下面积满了冰雪和奇形怪状的雪岩,三十丈外的即是紧临大寨的那道 弧形断崖。 但是,许格非细看崖壁下,并没有发现有地道出口或洞口。 打量间,蓦见古老头举手一指崖壁下,悄声机警地说:“少主人请看,地道口就在崖壁 突岩的下面!” 许格非循着指向一看,虽然看到距地约三丈处有一块突岩,由于积满了冰雪,业已看不 出洞口的状态和情形。 只听一旁的古老头继续说:“平常地道口关闭着,即使没有冰雪也看不出异状来。洞门 是向内开……”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庆幸的说:“还好,洞门没有开过的迹象,至少可以证实这条地道 还没人应用过。” 古老头极有把握地说:“没有那么快,不到必要的时候,老魔和病头陀绝不会离开。” 许格非一听,心情安定了不少,擒获老魔.迫问出父亲灵柩的寄放处,以及魏老谷主和 舅舅等人的生死下落,在今晚就要得到答案了。 心念间,却听单姑婆问:“你怎么知道老魔不到必要的时候,绝对不会离开?” 古老头道:“是前去救我的江香主说的!” 许格非和尧庭苇几乎是同时关切地问:“那位江香主怎么说?” 古老头似乎觉得从头说起较好,因而道:“是这样的,两个多时辰前,那位江香主突然 到了软禁我的院子,对负责的警卫说,总分舵主要提我去问话……” 尧庭苇立即关切地问:“那么病头陀知道不知道呢?” 古老头回答道:“我跟着江香主出来后,曾经疑惑地问过他,他说病头陀曾对他说,待 —会火起的的时候,想要他放我出来……” 许格非却不解地问:“既然要等火起时候才放你,何以又提前了呢?” 古老头回答道:“因为江香主怕到时候大火一起,人人慌张离去,担心到时候忘了!” 许格非却不以为然地说:“果真有意放你,如果怕忘了,尽可交代看守你的警卫到时候 把你放出来一并离去,何必提前放你出来?” 古老头立即道:“东北总分舵内的许多喽罗大小头目,有的是以他们的父母生命为要胁 而强迫前来的,江香主怕到时候他们怀恨高级首领,而故意将我烧死在牢内……” 尧庭苇立即谦和地正色解释道:“古老头,不是我和许少侠对你怀疑,而是我们要判断 敌情,明晰事现……” 话未说完,古老头已连连颔首会意地说:“老奴知道,因为老魔狡黠诡诈,极富机智, 连病头陀平素也这么说。” 诈格非立即颔首赞许道:“你知道老魔机诈就好,回头你可以问单姑婆,我吃他的亏, 上他的当,实在是数不胜数了!” 古老头再度颔首道:“这一点我清楚。不过,江香主和我的感情的确很好,他还曾私下 里告诉我,要我少时火起,趁乱离去,不要再随病头陀前去托托山了!” 单姑婆却不高兴的插言问:“你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老魔不到必要的时候不放火 呀!” 古老头立即正色道:“我现在就要说了。” 说罢,又望着许格非和尧庭苇,继续说:“我当时就问江香主,什么时候起火烧寨!” 单姑婆立即急切地问:“他怎么说?” 古老头继续说:“他说要等少主人和苇姑娘率众进入大寨后再放火……” 许格非则迷惑地问:“你不是说,就是我们不进入大寨,老魔仍是要烧掉的吗?” 古老头立即颔首正色道:“就是呀!当时我就问江香主,万一少主人和苇姑娘等人不来呢? 他说,老魔说的,不来也要烧掉!” 尧庭苇不解地问:“你没问那位江香主为什么?” 古老头颔首道:“问啦!他说老魔性情暴躁,十分懊恼,自擎星坛的人报告说来犯的人 中有苇姑娘之后,老魔便连声怒喝准备烧寨……” 单姑婆却不解地问:“就只因为咱们苇姑娘前来吗?” 古老头道:“当然是老魔自知武功不如咱们少主人高,万一碰头动手,准是死路一条!” 尧庭苇却关切地问:“你怎地知道前来通知我们呢?” 古老头毫不迟疑地正色道:“姑娘您的为人,老奴早已钦佩,少主人武功高绝,仗义行 侠,为武林连番除害,老奴知道了老魔的陷阱后,能不冒险前来通知吗?” 尧庭苇一笑,故意问:“你一直不知道单姑婆和我在一起?” 古老头见问,不由先以炙热的目光看了单姑婆一眼,才恭声道:“最初的确不知道,还 是江香主放我出来时,经过我怀疑追问,我才知道!” 尧庭苇则关切地问:“那位江香主怎么说?” 古老头道:“是老奴先问他老魔为什么要把我软禁起来,他才说是为了单姑婆也跟着姑 娘您来了!” 说罢,再度亲切地看了一眼一脸幸福的单姑婆。 许格非却坦诚地说:“由你关进牢,直到又派江香主将你放出来,这中间是否有诈,只 有待时间和事实来证明了,希望这一次不再受愚弄才好!” 古老头却正色道:“以老奴看,老魔可能真的不知道,因为老奴是随一批支援擎星坛的 香主大小头目们一块由地道内混出来的!” 单姑婆却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不去擎星坛?” 古老头道:“—出大寨我就趁隙溜开了,当我沿着崖边前进,准备悄悄前去擎星坛时, 却听到你们方才站立的地方有打斗吆喝和哈哈大笑声!” 一直监视着大寨和地道出口的丁倩文,却突然一指前面的出口崖壁道:“许弟苇妹你们 看,我觉得前面断崖是个三角面,这一面有出口,而朝北的一面也有山隙,谁说那面没有出 口?” 如此一说,立时引起许格非、尧庭苇,以及单姑婆的注意,纷纷向那边看去。 许格非一看,深觉有理,不由唔了一声。 古老头却正色道:“这一条地道我走过,当时我手里尚提着灯笼,一路行来,没看到有 个洞!” 单姑婆却好奇地问:“好端端地你干什么要走地道?” 古老头立即解释道:“那是送一个蒙头罩面的女子出去……” 许格非一听蒙头罩面,心中一动,问:“那个女子可是身穿一身红劲衣,用黑巾罩面背 插宝剑?” 古老头立即摇头道:“不是,是一身紫绒毛衣,身上有弹弓……” 尧庭苇也不由关切地问:“那个女子是干什么的?” 古老头道:“老奴不太清楚,好像有意问鼎中原武林,要求病头陀支援她似地!” 许格非插言问:“她是病头陀的什么人?” 古老头摇摇头道:“不太清楚,老奴既没有见过她的面貌,也不知道她多大年纪,不过 病头陀对她显得十分恭敬!” 许格非不解地问:“你怎地知道病头陀对她十分恭敬?” 古老头道:“因为病头陀要老奴掌灯护送时,病头陀对她的态度极为卑躬!” 许格非迷惑地噢了一声,立即蹙眉沉思,但旋即却问:“你说她有意问鼎中原武林,这 么说,她是边陲、蛮荒,或塞外之人?” 古老头只得摇头为难地说:“这一点老奴就不清楚了!” 尧庭苇则揣测道:“根据地理形势看,那女子是塞外人的成份居多,如果是西域。南蛮 或东海,都不可能跑到关东来向病头陀要求支援。” 丁倩文突然道:“你们看,这一次老魔和病头陀率众逃亡,会不会就是投奔那个紫衣女 子?” 许格非却迟疑地说:“听古老头方才说,那位江香主劝他不要再随老魔前去托托山,莫 非那个紫衣女子是盘据在托托山上的巨盗?” 尧庭苇和丁倩文则迟疑地说:“这就很难说了,也许和她根本没有关连!” 大家一阵沉默,似乎都在猜想那个紫衣蒙面用弹弓的女子,是不是盘踞在塞外托托山的 巨盗。 就在这一时,默默站在一侧,一直神情哀怨、面带怯意的邬丽珠,突然委屈地望着许格 非,幽幽地问:“许哥哥,你不到那一边看一看?” 许格非原本就有意过去察看一下断崖的正北面,只是因为古老头又谈到了紫衣蒙面女子 而没去。 这时一经邬丽珠提醒,立即恍然噢了一声,随即离开雪岩,沿着崖边径向东北方绕去。 邬丽珠一见,径自跟在许格非身后。 有个人跟着许格非、尧庭苇当然放心多了,因而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单姑婆本待跟着过去,但因为尧庭苇没有任何表示而作罢。 许格非听古老头说,大寨内有四条通向寨外的地道,那边向北的一面有地隙,当然也有 可能有地道出口。 这时虽然发觉了邬丽珠跟了来,并没有说什么,但在回头察看时,却看了一眼尧庭苇和 丁倩文。 发现尧庭苇一直注视着下面山隙,并不时和古老头交谈,丁倩文则注视着大寨内的情形, 这才安心地加速向前驰去。 绕到北面对崖举目一看,发现北面断崖崖壁上,积满了厚厚的冰雪,看来似乎不可能有 地道出口,即使有,也被冰雪封死了。
就在他游目察看间,却听身后的邬丽珠,抽噎着低声哭泣道:“许哥哥……对不起…… 我不该离开你……” 许格非一听,知道邬丽珠心中有着太多的委屈,自方才在那道深涧边会面到现在,这还 是他俩第一次单独在一起,也是邬丽珠向他说出的第一句话。 是以,为了不致引起那边尧庭苇和丁倩文的注意,只得依然打量着对面断崖,一面宽慰 地说:“当时天色黑暗,无法看得清楚,我不会怪你的!” 邬丽珠抽噎了两声,久久才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怯怯地说:“我怕看到你们两个人仍 在……仍在一起坐着。” 许格非当然知道了邬丽珠指的是他和楚金菊在床上亲热,只是少女的害羞,不敢说出口 来罢了。 是以,只得佯装生气地低斥道:“胡说,金菊姊姊是在救我,因为我中毒太深,四肢乏 力,她不得不搀扶我!” 邬丽珠一听,只得屈服地说:“我知道……我在碰到单姑婆她们时,也是这样说的……” 许格非一听,立时想起了邬丽珠何以会和尧庭苇丁倩文她们碰在了一起的问题,因而不 解地问:“你是在什么地方碰见她们的?” 邬丽珠道:“就在我们吃饭中毒的那个大镇上,我们是住的同一个店……” 许格非立即埋怨道:“那你为什么不马上带她们去找我呢?” 邬丽珠委屈地道:“人家是第二天早晨离店时,在店门口看到了我的那匹马,才叫店伙 带我去找她们的嘛!” 许格非会意地噢了一声,继续关切地问:“后来呢?” 邬丽珠幽幽地道:“后来见到了单姑婆和丁姊姊,还有你那位苇妹妹……”许格非一听 那句苇妹妹,便知邬丽珠心中对尧庭苇有所妒嫉和顾忌。 他本来要问她对尧庭苇说了些什么,继而一想,邬丽珠在当时的心情下,一定会和盘托 出来而称快。 由于不便直问,只得婉转地说:“你就告诉她们我在楚姊姊的家里?” 邬丽珠嗯了一声道:“可是,我们赶到牛家集,楚金菊说你已去拜望长白上人去了。” 许格非只得说:“因为楚姊姊也不知道病头陀在这儿的总分舵,只得提前先去拜望师 祖!” 说此一顿,接着又关切地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牛家集的?” 邬丽珠道:“我们午后到牛家集的,楚姊姊说,赶到长白上人的清修处恐怕要二更过了, 为了怕失礼打扰,我们睡到三更天才启程赶去……” 许格非不自觉地懊恼说:“你们该马上就赶去好了!” 邬丽珠则继续幽幽地说:“可是,我们赶去时,一个人也没有了!” 许格非略微沉吟才自语似地说:“奇怪呀!如果师祖被劫持,老魔现在正好向我提出要 挟条件呀!为什么还要火烧大寨,亡命他迁呢?” 邬丽珠接口道:“那就是上人没有被老魔劫来!”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说:“我也是这样想法,再说,师祖长白上人早已对胖弥勒提高了警 惕,似乎也不可能遭了他们的毒计!” 邬丽珠继续说:“当时我们也曾在附近找了找,又等了个把时辰,最后楚姊姊断定你和 上人必是已来进攻病头陀的总分舵了,所以我们就急急赶来了!” 许格非略微沉吟后,才关切地问:“楚金菊姊姊又说了些什么?” 邬丽珠幽幽地说:“又谈到了上人的孙女雪燕儿!”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噢了一声,随即关切地问:“她怎么说?” 邬丽珠幽怨的说:“她对我们说,雪燕儿是你的未婚妻子……” 许格非听得浑身一战,不自觉地脱口低声问:“她真的这么说啦?” 邬丽珠继续说:“她还说,早在你七八岁时就订下了这门亲事,而且,许大侠和李女侠 都同意了的,只是你不知罢了……” 许格非听得十分焦急,不由转首偷看了一眼那边突崖上的尧庭苇。 只见尧庭苇正在和丁倩文悄声说话,并未对这边注意。 古老头和单姑婆则双双隐在一块雪岩后,正监视着崖下山隙中的地道出口,看他们两人 的神情,似是正在谈论往事和叙旧。 许格非看罢,才压低声音问:“苇妹妹当时可有什么表示?” 邬丽珠摇头道:“她什么也没说,一直含笑静静地听,而且还以目光制止单姑婆开口。” 许格非继续问:“那么丁姊姊呢?” 邬丽珠道:“她一向极少开口,对这件事她更不便说什么了,何况苇姊姊都没有表示什 么!” 许格非再偷偷地看了一眼尧庭苇,心中觉得很是不安,想到了雪燕儿临去时的绝决,不 由悄悄叹了口气! 邬丽珠一见,立即幽幽地问:“许哥哥……你……你你好像很怕她!”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剑眉一蹙,他不便对邬丽珠说出抛对尧庭苇的情爱、感激,立即 关切地问:“怎么?她对你怎样了吗?” 邬丽珠急忙摇头道:“没有,她对我也很好,我称呼她苇姊姊,她也喊我珠妹妹……” 许格非只得婉转地问:“你呢?你对她……” 话刚开口,邬丽珠已抢先委屈地说:“怕哟!我特别怕她……” 许格非诧异地问道:“为什么?她不是对你很好吗?” 邬丽珠幽幽地叹道:“她是对我很好,可是……” 许格非立即释然道:“那不就很好了吗?” 邬丽珠依然幽幽地说:“可是……可是我还是有些怕她呀!我总觉得她会叫你命令我离 开你……许哥哥,你会吗?” 许格非听得心里很难过,想想邬丽珠在恒山时,是多么的爽朗、活泼、无忧无虑、天真 无邪。 如今,几经何时,却变得默默寡言、多愁善感,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了!为什么会这样?他 不须去深加思考已知道,那就是她已深深地爱上了他许格非,深怕被尧庭苇强迫她离他而去。 因为邬丽珠知道尧庭苇有恩与他,而且尧庭苇握有他母亲李云姬的亲笔遗嘱,除她尧庭 苇外,不得娶任何女子为妻。
这个压力太大了,所给邬丽珠的权力也太大了,使得她每时每刻都在担心尧庭苇会逐她 离去。 因为,邬丽珠知道,尧庭苇有这个权利。 尤其邬丽珠曾负气离开过许格非,她已尝到过离开许格非后的痛苦,所以她对离开他许 格非已深怀恐惧,因而对尧庭苇已产生了畏意。 但是,许格非却知道,尧庭苇决不是那种肚量狭小,不能容物的女孩子,他也深信,只 要其他女孩子中规中矩,善识大体,她是不会坚持拒绝的! 心念间,蓦闻邬丽珠更加哀怨焦急地问:“许哥哥,你会吗……” 说至最后,声音呜咽。显然再度哭了! 许格非心中一惊,急忙回头察看,发现邬丽珠一双凤目中的热泪,正像断了线的珍珠般 滚下来,而且,正以哀怨凄凉,暗透绝望的目光望着他。 许格非心中一阵难过,不由脱口亲切地说:“珠妹,你想得太多了,你想我会吗?你对 苇妹妹为人还不太了解……” 解字方自出口,病头陀的大寨内,轰的一声传来一声低沉闷响,接着是单姑婆几人的惊 呼! 许格非和邬丽珠同时一惊,急忙回头察看,只见病头陀的大寨内,火光飞溅,浓烟升天, 并发出了嗤嗤的燃烧声响。 也就在这时,那边的单姑婆已压低声音,急呼道:“少主人,快请过来!”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知道那边的地道出口已经打开了。 是以,向着邬丽珠一挥手,同时急声道:“珠妹,我们快过去吧!” 说罢起步,飞身向突崖前驰去。 前进间,发现尧庭苇和丁倩文并没有看着山隙下,而正焦急地望着他。 许格非一看这情形,知道地道口处尚无动静,而尧庭苇和丁倩文看着他的原因可能是另 有事情。 也就在他飞身纵到突崖上的同时,病头陀的整个大寨中,已是火苗窜起,浓烟腾空了! 但是,尧庭苇却焦急地说:“怎地现在老魔还没有出来的动静?” 许格非焦急地看了一眼山隙中的地道口,这才揣测道:“八成是由其他地道中遁走了!” 丁倩文则关切地问:“你那边一直没有动静?” 许格非见问,顿时想起了身边的邬丽珠,回头一看,发现邬丽珠仍立在原地没动,只得 含糊地说:“噢,我仍叫珠妹妹留在那边监视……” 话未说完,古老头已走过来,忧急地说:“少主人,看样子老魔病头陀可能早已遁走 了!” 尧庭苇不由关切地问:“你不是说,老魔不到必要的时候,不会轻易离开的吗?” 古老头恭声道:“依老奴看,现在天将发白,再有半个多时辰天就亮了,老魔见久等我 们不去,也许想趁天明前的这段黑暗时间离去。” 许格非一听,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因而道:“这么说,老魔在大寨内了?” 古老头揣测道:“照道理说,老魔应该仍在里头!” 话声甫落,丁倩文已吃惊地说:“火势怎地这么快?” 许格非三人闻声一看,发现就这几句话的工夫,整个大寨已成一片火海,尤其火势是由 四面寨墙先燃起来的,更显得火势的猛烈,迅即烧遍了整个大寨。 丁倩文则庆幸地说:“所幸古老头先来通知我们,否则,万一贸然进去了,突然四面火 光大起,又不知地道在何处,仓猝跃出火焰飞腾的寨墙,根本不知寨墙外的地形高低,那真 是不敢想象的事。”
单姑婆则浑身紧张地说:“松木寨墙浇上桐油,等你飞身穿过那么宽的熊熊火焰时,即 使不被烧死,也脱了一层皮了!” 就在这时,正北面的邬丽珠,突然紧张地压低声音,低呼道:“许哥哥,快过来,这边 有动静了!” 许格非和尧庭苇听得目光一亮,立即向着古老头和单姑婆一挥手,同时催促道:“我们 快过去吧!” 丁倩文不由关切地问:“这儿不留人吗?” 许格非立即道:“那就把单姑婆留下来陪你吧!但是要记住,除非是老魔和头陀逃出来, 其余人等一律不去管他!” 丁倩文听罢,立即应了声晓得。 许格非、尧庭苇,以及古老头三人,立即加速向邬丽珠立身的崖边纵去。 最初,许格非看到那么厚的冰雪积在对面的崖壁上,断定即使有地道出口,也不会由这 一条地道退出来。 因为,冬季北风呼号,冰雪必然都积在崖壁上,有关这一点道理,老魔和病头陀至少都 应该知道才对。 但是,这时却突然有了动静,的确令人费解。 尤其凑巧的是,邬丽珠一直守在那儿没有跟他一同过来。 当然,莫说他许格非知道邬丽珠没有随同过去的原因,就是曾经看到邬丽珠偷偷拭泪的 单姑婆,也知道邬丽珠是怕两眼泪痕,不好意思一同过去。 说也凑巧,邬丽珠准备眼泪干了再过去,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有了动静! 许格非加速身法,一个凌空飞纵已到了邬丽珠的身侧,立即关切地问:“地道口在哪 儿?” 邬丽珠举手一指道:“喏,看到了没有?中央崖壁上的冰雪,已经碎裂了好多裂缝!” 说话之间,尧庭苇和古老头也早巳站在附近,循着指向看向崖壁。 许格非一看,果然不错,心中大喜,因为崖壁的冰雪不但碎裂,而且向外鼓起,显然是 用木棍顶撞的。 就在察看间,蓬的一声,接着一阵冰雪碎裂坠落的哗啦大响,一根巨木,应声顶出壁外 来。 随着巨木的顶出,冰雪四溅,清脆有声,接着又顶了两下,立时现出一个大洞。 巨木撤进洞内后,立即有—个人头探出来。 许格非四人一看,本能地将头压低了些,仅露出一双眼睛来察看。 只见那颗人头探出来,机警地向山隙中看了几眼,立即又退进洞内。 俄顷工夫,首先爬出一人,—身银灰劲衣,腰系流星锤,略微—长身形,顺着斜坡冰雪, 熟练地一滑而下。 第一人一滑下,第二人接着钻出来。 许格非、尧庭苇,以及古老头和邬丽珠,俱都瞪大了眼睛注视着每个由洞内钻出来的人。 但是,四人中真正见过屠龙老魔庐山真面目的,只有许格非和尧庭苇两人。 冰雪洞中一连钻出了七八人,俱是银灰劲衣皮背心身上携有兵器的壮汉,并没有老魔和 病头陀两人。 尧庭苇首先忧急地低声说:“许哥哥。事情有些不妙!” 许格非心中一惊,脱口低声问:“你可是有所发现?” 尧庭苇正色道:“照一般情理来说,他们这些人应该是秘密撤离,一切应求严密无声, 他们何以弃另一条无积雪的地道不走,而故意惊天动地走这一条?” 许格非不由赞同地说:“我也正有这个想法……” 话未说完,蓦闻古老头脱口悄声道:“少主人快看,江香主!” 许格非和尧庭苇闻声下看,只见十一二个壮汉中,俱是一式的衣服,根本看不出哪一个 是江香主。 古老头似乎看出许格非的俊面上神情迷惑,因而举手一指道:“少主人请看,现在正在 伸手指挥、腰上悬着一块铜牌的那人就是。” 许格非这时也发现了,只见那人中等人材,腰上悬着一块闪光铜牌,借着强烈火光反映, 清楚地看清那位江香主,年约三十八九岁,浓眉大眼,方面孔,看来不像是个狡黠之徒。’ 打量间,尧庭苇已忧急懊恼地说:“许哥哥,我们可能又中了老魔的奸计了!” 许格非噢了一声,神色有些迷惑。 尧庭苇则继续说:“你们看,地面出口内再没有人出来,可能寨中的人早在一个时辰前 都由其他地道中走光了!” 许格非向下一看,发现那位江香主正率领着十一二名大小头目,沿着通向正北的山隙, 机警地急急奔去,而雪洞中果然没有人再钻出来。 看了这情形,许格非不由焦急地去看那边突崖上的丁倩文和单姑婆,并挥了一个询问动 静的手势。 但是,丁倩文和单姑婆却同时摇了摇头。 许格非一看,不由望着古老头,焦急地问:“古老头,你看老魔和病头陀等人是否仍在 大寨内?” 古老头的老面上,这时也有了焦急之色,而且,神情迟疑,似乎不敢骤下断语,深怕判 断错了,回头受到责难! 许格非一看,立即鼓励说:“没关系,你猜猜看,判断错了也不怪你!” 古老头一听,只得道:“老奴认为,留下两个人仍在这儿守着,派两个人去捉江香 主……” 许格非一听,立即赞声道:“好,我留在这儿等老魔和病头陀,你和苇妹妹去捉江香 主!” 尧庭苇一听,立即向着邬丽珠和古老头一挥手,急声道:“珠妹,我们走!” 说罢转身,当先向正北驰去。 邬丽珠应了一声,即和古老头紧紧跟在尧庭苇身后。 尧庭苇当然知道许格非的意思,只有他留下来才能对付得了老魔和病头陀。 其次,便是绝不能再落人质在老魔的手里,他也不得不留下来照顾着在突崖上守着的丁 倩文和单姑婆。 尧庭苇一面沿着隙崖飞驰,一面注视着隙中狂奔的江香主等人。 突然,她的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了江香主是救过古老头的人,因而回头叮嘱道:“古老 头,少时你隐在暗处不要现身!” 古老头恭声应了个是,却忧虑地说:“苇姑娘,江香主的平素为人还不错!” 尧庭苇立即道:“我知道,这也正是老魔派江香主打头阵或殿后的原因!” 古老头听得神色一惊问:“这么说,老魔已经发现我逃离大寨来投奔少主人了?” 尧庭苇道:“他们是否有意纵你脱逃,我现在还不敢肯定地说.不过你逃离大寨,老魔 是绝对已得到报告了!” 把话说完,前面已到了山隙的尽头,三人立即将身形隐在附近的乱石雪岩后。 果然,俄顷工夫,随着杂乱的踏步声,那位江香主率领着十一二名的大汉已急急驰上崖 来。 只见那位江香主,神情紧张地略微看了四周一眼,向着身后的十一二名大汉—挥手,竟 展开身法,直向西北如飞驰去。 尧庭苇一俟那位江香主等人照直驰出数十丈外,才向着邬丽珠一挥手,展开身法,飞身 向前追去。 两人一经展开身法,快如流星般,眨眼工夫已追到十七八丈外。 频频回头察看的十一二名大汉,突然发现了两道快速的红衣纤影,不由惊得纷纷惶声大 呼道:“江香主,有人追来了,有人追来了!” 呼声甫落,前面立时传来那位江香主的急声吩咐道:“大家快跑,不要乱叫!” 尧庭苇一听,知道对方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只得怒叱道:“站住,不听命站住的死!” 说话之间,业已追至人后不远,接着一声娇叱,娇躯凌空而起,越过十数大汉的头上, 直向前面的两三丈处落去。 那位江香主似乎知道无法逃走,只得慌张地平伸两手,示意大家停下来。 那位江香主一停身,立即急切地回头察看身后,似乎看看一共来了多少人。 但是,他看见的却只有一个连雉尾双刀都仍在鞘内的邬丽珠。 落在两三丈前也未撤剑的尧庭苇,立即望着那位江香主,沉声道:“不要往后看了,在 这一方面就我们两人!” 说此一顿,特地又是一整颜色,警告道:“希望你别自以为人多打歪主意,我想你们也 早已听说过我尧庭苇的厉害……” 如此一说,十数大汉中,立即响起数声惊呼,同时惶急地纷纷悄声议论。 那位江香主却慌得赶紧抱拳含笑恭声道:“原来是西北总分舵上的尧姑娘……” 尧庭苇立即沉声道:“那是以前的我,现在我已归宗姓林了……” 江香主一听,赶紧再抱拳道:“噢,是是,林姑娘!” 尧庭苇继续沉声道:“江香主……” 江香主听得一愣.脱口惊呼道:“原来姑娘认得在下……” 尧庭苇知道江香主方才回头察看的目的,就是看一看身后有没有古老头。 这时一听称呼他江香主,他当然联想到古老头已把他救古老头的经过告诉给地了,是以, 故意嗔目沉声道:“方才你的部下不是都喊你江香主吗?”
江香主一听,这才恍然大悟,立即连连颔首应是,同时脸上也显得格外紧张! 尧庭苇继续沉声问:“江香主……” 话刚开口,那位江香主已连忙躬身道:“小的在,姑娘有话请吩咐!” 尧庭苇立即道:“你也用不着客气,如果你不说实话,姑娘我照样地杀你……” 江香主听得浑身一战,一连惶声应了几个是。 尧庭苇继续沉声问:“老魔现在还在大寨内吗?” 江香主听得一愣,不自觉地脱口说:“老魔……” 尧庭苇突然怒声道:“你少给我装糊涂,老魔就是你们的天王,我告诉你,你不说实话, 我杀了你,他们几个照样说!” 说字出口,玉腕一翻,呛的一声寒光电闪,长剑已撤出鞘外。 江香主看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不由惶得连声颤声道:“是是是,小的一定实话实 说!” 尧庭苇赞许地轻声喝了个好,继续问:“老魔和病头陀他们是否仍在寨内?” 江香主见问,立即愁眉苦脸地哀声道:“回禀姑娘.他们可能早已走了,因为小的是留 下来负责点燃导火索的……” 尧庭苇立即沉靥沉声问:“老魔果真早已走了?” 江香主继续苦着脸说:“说实在话,他们是否仍在大寨内。小的确实不知道,反正大寨 内已看不到一个人影了!” 尧庭苇立即不解地问:“那是谁命令你放火烧寨的呢?” 江香主苦着脸说:“是总分舵主交代的……” 尧庭苇不由急切地问:“他怎么说?” 江香主继续说:“总分舵主说,一旦发现有人进入寨墙,必须要等那些人快要到达大厅 前,然后再点燃导火索!” 尧庭苇立即问:“病头陀指的那些人,是哪些人?” 江香主见问,立即面现难色,但仍坦诚地说:“当然是指姑娘您和许少侠!” 尧庭苇却故意问:“可是,我们并没有进入大寨呀?” 江香主道:“如果你们不进入大寨,到了天将黎明的时候,也要烧掉大寨!” 尧庭苇故装不解地问:“那是为什么?” 江香主道:“大概是天王和总分舵主自知斗不过许少侠和姑娘您吧!” 尧庭苇认真的问:“他们是这么说的吗?” 江香主摇摇头道:“小的们当然不知道,只是小的们大家见总分舵主要烧大寨,大家都 这么私下里猜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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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十五章 旧地重游
尧庭苇故意继续问:“照你方才说的,大寨里一个人都没有了,那又是谁下的命令要你 烧寨撤退的呢?” 江香主一听,立即正色道:“没有任何人下命令,总分舵主交代,到了天将黎明的时候, 小的就可自动点燃导火索!” 说此一顿,突然转身看了一眼东边的天,继续说:“现在可能天还没亮,还不到烧寨的 时候,可是,小的一个人和这些弟兄在大寨里,实在太骇怕了,所以就提前放了火!” 尧庭苇道:“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们放了火以后呢?” 江香主一听,立即面现难色,闭口不说了。 尧庭苇沉声道:“江香主,希望你放明白点,我一剑一个地杀下去,你们这些人中,终 有一个会说出你们现在要去哪里!” 江香主一听,只得迟疑地说:“现在去九道沟!” 尧庭苇一听,欣然道:“我现在马上跟你们前去,如果在那儿碰不上老魔或病头陀,你 们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了!” 江香主一听,顿时慌了,不由惶急地说:“林姑娘,您要小的说实话,小的已实话实说 了,总分舵主走时是这么交代的,放火烧了大寨后,火速赶往九道沟会合,他们是不是在那 儿等,小的就不知道了!” 其他数十名大汉也纷纷惶声解释道:“真的是这样的,姑娘,不信姑娘可随小的们前去, 那里一定有很多人等候碰头!” 尧庭苇当然不会相信江香主等人的话,但她也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得 向着立在众人身后的邬丽珠和声道:“去对许哥哥说,看看他如何决定!” 邬丽珠谦和地应了声是,转身向许格非立身处飞身驰去, 驰至那片乱石雪岩处,古老头已由崖边飞身迎了过来,同时关切地问:“珠姑娘,江香 主怎么说?” 邬丽珠立即道:“那个姓江的说,他们奉命去九道沟碰头,苇姊姊要我去问许哥哥!” 说话之间,身形不停,继续向前急急驰去。 古老头噢了一声,霜眉紧蹙,并没有再说什么。但他却深信,即使追到九道沟,也见不 到老魔和病头陀。 但是,自从那天骤遭剧变,他和单姑婆分手,两人连个面都没碰一下后,心里甚觉难过 怅然。尤其前来投奔病头陀后,更是天天想念单姑婆,而且,每逢有关眼线回来,总要打听 一下单姑婆的消息。 有一次,竟真的被他打听到了,但也使他为自己的安危而担上了心。 因为,他听到消息是,单姑婆已背叛屠龙堡,终日追随在许格非的左右。 那时,屠龙天王已有密令传给病头陀,要病头陀一旦捉住和许格非在一起的人,就地处 决,格杀勿赦。 当时,他曾一再向病头陀表白,他与单姑婆毫无瓜葛。 但是,也就从那时起,他不再被病头陀重视为心腹,也不准他参与总分舵上的机密会议。 这一次是老魔命令病头陀将他关起来,而当决定火烧大寨时,病头陀仍没忘了叮嘱江香 主到时候将他放出来。 所谓知恩不报是小人,他看得出,病头陀如不知难遁迹,总有一天和其他总分舵主一样, 死在许格非的手里。 古老头只是听说许格非的武功高绝,但他也不怀疑?这可由老魔宁愿忍痛烧掉大寨而遁 去可以证实。 他觉得今后能服侍这么一位少主人,还能和单姑婆终日相处在一起,晚年老景已堪足慰 了。 古老头正在低头沉思,蓦然传来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 于是,心中一惊,急忙抬头,只见一道宽大人影,刚刚发现尚在数十丈外,但一闪已到 了近前。 古老头悚然一惊,本能地急忙退后了两步。 古老头正待说什么,发现单姑婆、于倩文,以及邬丽珠三人,也正在十数丈外急急向这 边驰来。 神色一惊问:“少主人,那边决定不守了吗?” 许格非微一颔首:“我想就紧盯着江香主追下去。” 把话说完,丁倩文三人也到了! 古老头一看这情形,只得说:“好吧,只怕到了九道沟,依然看不到人影。”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说:“老魔至少也要留下接应的人,然后我们再盯着那个接应的人去 找!” 古老头则为难地说:“只怕接应的人藏在暗处,一看我们跟在附近,便不现身碰头了!” 如此一说,许格非和丁倩文,以及单姑婆,轻啊一声,俱都愣了。 单姑婆首先焦急地说:“这可该怎么办呢?” 古老头无可奈何地说:“反正九道沟距此不远,我们也只好跟着他们去一趟了。” 许格非立即关切地问:“九道沟距此有多远?” 古老头毫不迟疑地说:“十八九里地!” 丁倩文则不以为然地说:“不是距离远近的问题,而是如何能找到老魔的问题,如果我 们去了,对方避不见面,岂不是与事无补吗?” 许格非深觉有理,不由懊恼地蹙眉自语说:“这可该怎么办呢?” 一旁的单姑婆,也不由一脸懊恼地望着古老头。 古老头一看,只得提议道:“现在只有一个方法,也许可能探出老魔和病头陀的行踪下 落来……” 许格非立即急切地问:“那你快说出来听听!” 古老头凝重地说:“请少主人暂时缠住江香主他们半个时辰,老奴先赶往九道沟等候, 等江香主他们一到,老奴立即故装惊喜地迎上去……” 话未说完,神色一惊的单姑婆已焦急地说:“那怎么成?你已经逃出了大寨,老魔和病 头陀早已发觉,你这个时候去,不是白白去送死去?” 古老头立即说:“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可以在九道沟外里把地的地方等候,然 后再随着江香主他们一块进入九道沟,碰头的人见我是和江香主他们一起去的,可能就不会 怀疑出来相迎了。” 许格非听罢,立即道:“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们决定在后尾随,一旦有事,我们也 可以马上赶到。” 古老头立即兴奋地说:“这样最好,就是出来碰头的是病头陀,片刻工夫的打斗,相信 我还应付得了!” 丁倩文却忧虑地说:“可是,如何把江香主他们滞留半个时辰呢?” 单姑婆立即道:“这还不简单吗?我老婆子和邬姑娘去通知苇姑娘,就说少主人要问话, 请把扛香主他们带过来,这么走过来再走回去,半个时辰不是就磨掉了吗?” 许格非一听,不由愉快地赞声道:“好,还是单姑婆的心眼多!” 单姑婆得意地哈哈一笑,正待说什么,古老头已抱拳恭声道:“既然这样,老奴就先走 一步了!” 许格非再度愉快地说:“好,我们也随后就到!” 单姑婆则正色道:“古老头,这第一桩大功劳,我老婆子先在少主人的功劳簿上给你记 下了……” 话未说完,古老头早已起步飞驰,同时兴奋地应了一个好。 古老头心里当然高兴,因为这正是他在许格非和单姑婆面前表现的好机会。 单姑婆默默地望着如飞急驰、消失在曙色中的古老头。老脸上的欢笑早巳消失了。 因为古老头此一去,虽然是一桩表现的好差事,但也可以说凶多吉少。 根据他们以往在际云关武夷山庄办事的时候,古老头的确是个能干的好手,她是由衷地 佩服。 现在,两人久别乍逢,还没说上几句话,他又走了,但愿他能马到成功,早一刻回来, 今后共事许格非,两个人再不要分开了。 正心念间,蓦闻邬丽珠催促道:“单姑婆,古老头走远了,我们也快去吧!” 单姑婆急定心神,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自我解嘲地说:“我看看他老小子的轻功 又进步多少了?” 邬丽珠含笑看了许格非一眼,不便说什么,即和单姑婆双双向前驰去。 许格非含笑目送,直到邬丽珠和单姑婆走远才将视线收回来落在丁倩文的娇靥上。 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因为他这时才发现半个月不见的丁倩文憔悴多了,不由关切 地说:“倩文姊,你瘦多了!” 说话之间,不自觉地走到了丁倩文的身前。 正望着邬丽珠离去的丁倩文一听,急忙转过身来,一看许格非已到了她的面前,心里顿 时升起一阵辛酸,多日的相思,几许的委屈,突然热泪盈眶,呼声许弟弟,立即偎进了许格 非的怀里。 许格非心中一惊,争忙揽住丁倩文的娇躯,立时想起了邬丽珠方才的哭述,因而关切地 问:“倩文姊,为什么哭?可是苇妹妹她……” 丁倩文一听,立即摇头低泣道:“不,苇妹妹她待我很好!”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地问:“那你为什么哭?” 丁倩文立即道:“我哭我自己命苦嘛!” 许格非一听,再度愣了。他误以为丁倩文又想起了她父亲浪里无踪丁敬韦的下落而难过, 因而有意岔开话题问:“你和单姑婆怎地碰上了苇妹妹?” 丁倩文一面低头拭泪,一面幽幽地说:“就在你离开佛庵的第三天早晨,苇妹妹就到了 恒山,我们知道你已中计,立即便和苇妹妹、单姑婆星夜兼程地追来了!”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关切地问:“你们在镇上各店中碰到珠妹妹时,她是怎么说 的?” 丁倩文黯然道:“她一见我和单姑婆就哭了……” 许格非立即不解地问:“她为什么哭?” 丁倩文继续说:“她哭着说你被人灌了药酒,正和一个一身黑衣的美丽女人缠在一起!” 许格非一听,不由生气地说:“她怎么可以这么说?” 丁倩文幽幽地道:“当时苇妹妹听了,非但不生气,反而十分焦急,问明了经过,我们 立即赶到了牛家集。” 许格非不由关切地问:“你们到了楚姊姊家有没有发生冲突?” 丁倩文毫不迟疑地说:“有,差一点双方打起来!” 许格非听得心头一震,噢了一声问:“怎会差点打起来?” 丁倩文继续说:“我们到了楚金菊家门前,叩门不开,只得越墙纵进院内,但是,整个 院子里没有一个人,但地上却有两滩血渍!” 许格非急忙解释道:“那是两个小婢的血渍!” 丁倩文颔首道:“后来楚金菊出来说明后,才知道的!”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问:“楚姊姊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丁倩文道:“大概是她在暗处看到了珠妹妹,知道不是老魔的人才敢出来,但是,珠妹 妹却举手一指楚金菊,怒声道:‘苇姊姊,和许哥哥抱在一起的就是她!’……” 许格非一听,不由懊恼地一跺脚道:“哎呀!珠妹妹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丁倩文继续说:“楚金菊当时十分生气,立即指责珠妹妹性情暴躁,不知多用头脑……” 许格非立即附和着说:“她就是那个样子的,一点儿没说错,但是她的心地并不恶!” 丁倩文也赞同地点点头,继续说:“苇妹妹深怕双方打起来误了事情,立即将珠妹妹拦 在一侧,并自我介绍,楚金菊才把她是秦皇岛老岛主楚霸天的孙女的话说出来!” 许格非赶紧说:“秦皇岛老岛主和师祖长白上人是知交,楚姊姊有没有说?” 丁倩文点点头道:“就因为她说了这一番话,苇妹妹对她的态度才较信任和亲切!” 许格非未等丁倩文说完,却不自觉地叹丁口气,道:“唉,说来可怜,她结婚还不到半 年就守了寡,一直……” 直字方自出口,突然发现丁倩文惊异地望着他,娇靥上已罩上了一层寒霜,心中一惊, 以下的话,急忙住口不说了! 丁倩文一见,只得坦白地沉声道:“楚金菊的确可怜.但那也只能怨她自个儿命苦,但 你今后最好不要在苇妹妹面前提起她的事!” 许格非听得心头一震,不由焦急地问:“苇妹妹她怎么说?” 丁倩文依然沉声道:“苇妹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她对楚金菊颇怀戒心!” 许格非吃惊地噢了一声,因为他发觉丁倩文一直都直呼楚金菊的名字,绝少称呼楚姊姊, 由这一点看,丁倩文对楚金菊也深具戒心。 但是,他仍忍不住辩白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她有些可怜,由于内心的同情,不自觉地 淡到她罢了!” 丁倩文立印沉声道:“可是她对你的每一言每一语都充满了炙热的感情,好像你们已 经……” 许格非听得浑身一战,面色立变! 一直望着许格非说话的丁倩文一看,芳心一惊,吓得以下的话也不敢再说了。 许格非一见,不由也沉声问:“苇妹妹对我可能还不太了解,难道你也不相信我的为人 吗?我虽服了药酒,但有克制的功力!” 丁倩文见许格非生了气,娇靥上霜意全消,立即怯怯地说:“我虽然相信,但苇妹妹总 是有此怀疑,你没有看出来,她这一次前来,对你身边多了这么多女孩子,显得有些生气!” 许格非也不由生气地说:“本来我决定要娶的只有你和苇妹妹,谁知道已经气跑了的邬 丽珠,她偏偏又碰到了你们三个!” 丁倩文立即解释道:“本采我们也想和珠妹妹趁机分手的,但我们知道你当时的处境, 是正被困在牛家集,不得不由她引导前去了!” 许格非只得正色道:“是你们要她回来的,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再说,你们如果不愿楚 金菊跟着来,你们尽可以拒绝她……” 话未说完,丁倩文已无可奈何地说:“本来是不希望她跟着来的,可是,她知道长白上 人薛老前辈修真的飞鲸崖,我们为了能顺利地找到你,也就只有请她带路了。” 许格非却得理不让人地说:“既然没找到师祖,那就请她回家好了,为什么又让她跟着 前来呢?结果还闹了那么一个尴尬场面!” 丁倩文只得无可奈何地说:“当时本来要拒绝她跟来的,但想到此地病头陀的实力雄厚, 高手众多,苇妹妹为能多一份实力,就也没再表示什么了。” 许格非立即不高兴地说:“那还有啥话说?自己要人家来的!” 丁倩文一听,满脸委屈,立即不再说什么了。 许格非一看,心里立时升起一丝歉意,知道她在尧庭苇面前也不敢表示什么,只得放缓 声音道:“听说楚姊姊曾把雪燕妹的事告诉了你们?” 丁倩文见问,只得幽幽地点头说:“听她的口气,好像在警告我们,要我们死了这条心, 意思是说,你已有了未婚妻子,十年前订就的妻子就是雪燕儿!” 许格非听了不由懊恼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说法使尧庭苇听了必定伤心生气,因而黯 然解释道:“这件事只有师祖和父亲知道,我直到见了师祖才听说。” 丁倩文立即正色警告道:“这件事你在苇妹妹面前必须妥善解释,否则,一个闹不好, 苇妹妹会再度离开我们转回衡山去!” 说此—顿,不山摇头叹了口气忧虑地道:“这一次如果再离开,再想见到她可就难了!” 许格非知道丁倩文绝不是吓唬他,但有了这句话,使他在心惊之余也有了准备如何说服 尧庭苇的念头,是以,凝重地颔首道:“我知道,反正雪燕儿已经走了,将来见到师祖,他 老人家自会有妥善的安排!” 丁倩文觉得这是唯一两全的方法,因而温柔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昏暗的西北方,突然传来单姑婆隐约可闻的吆喝声道:“慢慢走,不要跑, 哪个打歪主意哪个先倒霉!” 许格非和丁倩文心中一惊,这时才发觉两人仍亲热地拥抱着。 丁倩文首先娇靥一红,含着羞笑急忙离开了,同时,本能地看了一眼附近,似乎生怕有 人看到! 这时天色已经黎明,但远处的景物依然模糊,病头陀的大寨火势正炽,近处的雪地上, 仍闪烁着忽明忽暗的鲜红火光! 许格非游目四顾,除了大寨方向传来劈劈啪啪的燃烧声,四周已听不见其他声音。 再回头看向西北,在一闪一闪的火光映照下,已能看见蠕蠕走来的一堆人影。 许格非知道尧庭苇、邬丽珠,以及单姑婆三人像押犯人样地把江香主等人押过来了,当 然,她们的目的旨在消磨时光,并不急急地往这边赶。 丁倩文一看这情形,立即道:“时间足够古老头赶到他们前头了,少时用不着磨叨太 久……”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颔首道:“是的,我也是这样想!” 说话间,单姑婆在侧监视,尧庭苇和邬丽珠在后督押的江香主等人,已到了数十丈外。 丁倩文一见,立即催促道:“我们迎过去吧!” 许格非颔首应了一声,两人双双向前迎去。 就在相距不到两丈的距离,单姑婆吆喝一声,那位江香主和其他十一二名大小头目,立 时神情紧张地停止了前进。 许格非停身止步,丁倩文和尧庭苇、邬丽珠,以及单姑婆,四人站了四个方位,做着包 围监视之势。 江香主一见许格非,立即抱拳躬身,恭声道:“小的江天福,参见许少侠!” 许格非颔首嗯了一声,故意沉颜沉声问:“江香主……” 话刚开口,江香主已慌得赶紧抱拳躬身道:“小的在!” 许格非继续沉声问:“听你说,屠龙天王和病头陀已经不在大寨内了?” 江香主赶紧惶声道:“在不在大寨内,小的确实不知道,不过,小的放火烧寨时,整个 大寨内,已看不到一个人影了!” 许格非嗯了一声,继续问:“听说病头陀要你到九道沟碰头,你是说,他们会在那儿等 你?” 江香主愁眉苦脸地说:“总分舵主走时的确是这么交代的,至于他是不是会亲自在那儿 等着碰头,小的实在没有把握!” 许格非故意问:“你和病头陀等人碰头后,准备逃到哪里立足?” 江香主赶紧摇头惶声道:“这一点小的就不清楚了!” 许格非故意噢了一声,立即举目去看尧庭苇,同时道:“既然老魔和病头陀早已逃走, 留下他们也无用,问他们,他们也不清楚,你们看怎么处置……”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会意地说:“你是想放他们走?” 许格非微一颔首,正待开口,单姑婆已抢先道:“只怕这小子话中有诈!” 江香主听得浑身一颤,立即惶声嚷着说:“小的愿意对天发誓,句句实话……” 单姑婆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立即沉声道:“少主人已放你们走啦,那就快滚吧!” 江香主等人一听,纷纷回过头来向着许格非,连连躬身,齐声恭呼道:“多谢许少侠大 德大恩,多谢许少侠大德大恩!” 单姑婆继续沉声道:“不过,将来如果证实你小子是撒谎,嘿嘿,姓江的,那可就别说 我单姑婆要代少主人行刑了!” 江香主等人听得又是浑身一战,一面转身离去,一面连连恭声应是。 尧庭苇和邬丽珠两人,一俟江香主等人走远,立即和单姑婆、丁倩文,急步向许格非身 前拢去。 许格非首先道:“时间足够了,只是天光已亮,跟近不易……”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宽心地说:“这倒没关系,随着他们的脚印走,拉个里把地也可很 快地迫及,只怕老魔和病头陀真的在九道沟,古老头就太危险了!” 许格非凝重地微一颔首道:“那是当然,不过古老头说,他在九道沟外等江香主,然后 再见机行事……” 丁倩文却正色道:“我认为那个江香主,一直没看到古老头和我们在一起,稍顷他碰见 了古老头,也许不致于怀疑!” 许格非立即解释道:“不是扛香主的问题,而是老魔的问题,我一直觉得老魔派江香主 暗中释放古老头,最后又留下江香主烧寨,这中间一定有老魔的用意和打算!” 尧庭苇和丁倩文俱有同感地说:“我一开始就有这一想法,也许老魔认为古老头一定会 来投奔我们,那时我们再遇到江香主时,古老头必然会代他求情,饶他一死!” 话声甫落,单姑婆已低声道:“少主人,他们已走得没影了!” 尧庭苇立即道:“不碍事,跑不了他们,再待一会儿再追,也许他们这时正隐身在某处 偷看我们的动静,一旦他们发现我们跟踪,一切计划都成了泡影!” 许格非四人一听,俱都暗自佩服,因为江香主等人,自觉虎口余生,侥幸活命,他们也 会在震惊之余感到怀疑。 又过了片刻,五人才展开轻功,沿着江香主等人的脚印,加速向前追去。 前进约一里地,即是一道积满冰雪的山沟,由于是山沟的起点,积雪一直斜斜地仲向沟 内。 五人到达山沟一看,果见沟头上脚印凌乱,而且脚尖转回向前,由此证实,江香主等人 的确在此隐身察看,大家愈对尧庭苇的见解佩服。 尧庭苇一见,脱口急声道:“好了我们现在要加紧迫,他们也开始飞奔,企图早一刻赶 到九道沟了!” 许格非等人一听,立即展开轻功,沿着山沟,加速向前追去。 继续前进数里,天光虽然大亮,但天空阴云极厚,似是就要降雪的样子。 许格非等人算计里程,距离九道沟应该没有多远了。 这时山沟的两崖上,俱是覆满了冰雪的铁枝梅树,蓓蕾初绽花尚未开,却已有了丝丝的 清香。 又前进数十丈,沟势转向正北,而那些脚印也在易攀处登上了沟崖。 崖上依然是广大而深远的梅林,似乎迤逦到十数里地外去。 许格非五人一登上沟崖,前面立即传来那位江香主的惊异急呼道:“啊?古执事,你…… 你怎地在这儿?” 许格非一听,立即兴奋回头看了一眼尧庭苇四人,接着一挥手,当先以轻灵小巧的身法, 快速地在林隙间向前驰去! 前进不足十丈,竟然到了梅林尽头,林外似是一片雪岩,这的确令许格非大感意外,因 而也急忙刹住了身势。 但也就在许格非刹住身势的同时,尧庭苇四人也赶到了。 自那位江香主震惊地高呼过古老头后,其他十数大小头目也纷纷兴奋地与古老头招呼, 因而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许格非一到林缘,立即发现了数丈外乱石雪岩中,站着江香主等人,这时古老头已被他 们围在中间,由于古老头矮,是以看不见他的面目和表情! 只听江香主紧张地说:“你不是已潜出大寨逃走了吗?怎地又跑到这儿来?天王和总分舵 主已知道你悄悄离寨逃走了呀!” 只听古老头懊恼地分辩说:“我哪里是逃走呀,我根本就没有走出大寨,因为我看到那 么些人出寨,我就去找屠龙堂的梁堂主去了!” 只听江香主迷惑地问:“你找梁堂主干什么?” 只听古老头叹了口气说:“唉,别提了!” 说此一顿,又继续似有所悟地说:“噢,说来话长,大家坐下来慢慢聊……” 江香主急忙道:“不,我们还得到九道沟去……” 古老头立即道:“不用慌,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其中一个大头目立即焦急地问:“怎么?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古老头正色道:“我想还没有那么快,我也是屠龙堂的梁堂主要我来这里碰头的!” 略微一静,只听那位江香主无可奈何地说:“好吧,大家先坐下来歇一会儿吧!” 许格非和尧庭苇四人对了一个眼神,立即看向远处,由于前面没有村镇,九道沟可能就 在近百丈外的斜坡下。 打量间,那边的一伙人已分别拣了个地方坐下来,而那位江香主却首先问:“古执事? 你这时仍跑到此地来碰头,你不怕天王杀你吗?” 古老头佯装一愣道:“天王为什么要杀我?” 江香主懊恼地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要你不要再跟着总分舵主 去托托山了,你怎地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古老头立即惊异关切地问:“那到底是为什么呢?简直把我闹糊涂了!” 江香主索性说:“告诉你吧!天王说你和单姑婆以前同在长春仙姑手下办事.现在单姑 婆投靠了许格非,如果你知道了,你一定会去……”话未说完,古老头已愤声道:“笑话, 我为什么投奔他们?如果我要想投奔许格非,我早在际云关就投奔了,我又何必跑到这冰天 雪地里来受罪受气?” 其中一个方脸短须的大头目,突然迷惑地咦了一声问:“听说你和单姑婆的感情不是很 好吗?” 话声甫落,古老头更加生气地说:“这简直是胡扯,如果我跟她的感情好,当初我不就 跟她一块儿跑啦?” 另一个瘦高大头目突然道:“可是,人们都说单姑婆是你的老婆呢!” 古老头一听,立即无可奈何,摇头感慨地解释道:“唉,那是因为我们从前的总分舵主 长春仙姑,每次要我们两人出去办事,都伪装成一对老年夫妇,遮人耳目,所以不知内情的, 都以为单姑婆是我的老婆!” 说此一顿,特地一摊两手,又愁眉苦脸地说:“你们诸位想,单姑婆满脸的皱纹一头白 发,一对小眼睛,两片薄嘴巴,我古老头会娶这么个母夜叉做老婆吗?” 话声甫落,十一二个大小头目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似乎忘了他们个个已是丧家之犬了。 许格非、尧庭苇,以及邬丽珠和丁倩文,四人也都忍不住地垭然笑了,并同时转首去看 单姑婆。 只见单姑婆老脸微红,薄唇绽笑,一双小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由于许格非四人含笑 看向她,只得有些得意地含笑嗔声道:“回头看我饶得了他!” 话声甫落,那边已传来江香主的声音,只听他不以为然地说:“单姑婆的确是白发、小 眼、薄嘴巴,说起话来也够凶的,但可不像你说的活像一个母夜叉!” 古老头依然坚持地说:“那是因为你们没有亲眼看到她,如果亲眼看到了,便不会说我 夸大了……” 话未说完,十一二个大小头目中,立即有几人,笑着说:“我们方才已经见过她了……” 古老头佯装一惊,脱口噢了一声,同时神情也佯装一愣! 另一个大头目则继续说:“单姑婆的确凶得可怕,前前后后觉得都是她一个人在喝骂!” 古老头急忙定一定心神,震惊地问:“你们是在什么地方碰见她的?” 江香主淡淡地道:“就在东北角的地道口!” 古老头听得神色再度一惊,噢了一声,迷惑地问:“她怎地知道咱们大寨内有地道?就 她一个人?” 另一个大头目突然道:“不,还有尧总分舵主的那个捡来的女儿和许格非!” 古老头一听,立即恍然道:“我明白了……” 江香主不由淡谈地问:“你明白了什么?” 古老头正色道:“这一定是许格非的主意派她们在那儿堵你们的!” 江香主不禁冷哼一声道:“许格非怎么会知道咱们大寨里有通向寨外的地道?” 古老头立即正色郑重地说:“你今天怎地忘了?你忘了许格非跟着咱们天王到泰山丈人 峰学武的事了?” 江香主似乎被古老头的话提醒了,立即颔首唔了一声,道:“我现在揣出一点端倪了!” 古老头一看江香主的神情,更加重了语气,正色道:“你想一想,天王以他为屠龙堡的 继承人。令旗、剑袍,都交给了他,每个总分舵的组织情形,地理位置,以及总分舵内的部 署情势,天王能不一一地告诉他许格非吗?” 江香主听得连连颔首道:“我现在才明白了咱们天王为什么那么紧张害怕,不但烧了大 寨,还悄悄由地道中逃走!” 古老头故意说:“他何必由地道逃走呢?” 江香主立即没好气地说:“四周寨墙上都是大火,他不由地道逃走他由哪儿逃走?” 古老头听得一愣,故意不解地问:“你是说,咱们天王直到放火烧寨他才逃走呀?” 江香主想是想到了碰见许格非和尧庭苇的经过,不由懊恼地哼了一声,愤声道:“他不 但由地道内逃走,而且还要我们打头阵为他们探路呢……” 许格非和尧庭苇听得大吃一惊,面色立变,知道他们这一次又上当了。 只听古老头故意不信地说:“不会吧,天王武功冠天下,而咱们总分舵主也是当今武林 数一数二的有名人物,怎么会让你们打头阵呢?” 另一个大头目立即迫不及待地愤声道:“真的,他们就在我们的身后,他们就隐身在洞 口边……” 古老头一听,似乎真的慌了,不由焦急地问:“可是,他们什么时候才出来呢?” 江香主立即愤声道:“我们已经豁出命去把许格非替他们引开了,他们当然趁机溜走 了!” 许格非和尧庭苇,以及丁倩文,还有邬丽珠和单姑婆,俱都懊恼地对看了一眼,尤其许 格非,更是一脸的愤怒之色。 尧庭苇仰头看了一眼灰暗云低的天空,知道这时再回去追,老魔也早巳走得无影无踪了。 但是,那边的古老头似乎还不灰心,故意叹了口气道:“唉,像他们这些武功高绝的头 子不打头阵,却让我们这些当小卒的头前卖命,说来也实在令人寒心!” 另一个大头目立即委屈地说:“就是嘛,方才我们被那两个红衣丫头追上的时候,我们 江香主低声下气地说了多少好话才饶了我们几人一命……” 话未说完,那位江香主已愤愤地说:“当时我真想告诉许格非,就说他们都躲在洞口 里……” 古老头立即埋怨道:“那你为什么不说呢?” 江香主不由叹了口气说:“唉,可是总分舵主说,古老头已投到许格非那边去了……” 古老头急忙焦急地分辩道:“可是我并没有呀!再说,我真的去了,我也怕许格非不相 信我,虽然单姑婆在他那边,由于当初我们两人都在长春仙姑那儿争功劳。有时也会闹得不 可开交!” 江香主一听?更加懊恼地愤声道:“这么说来,总分舵主骗了我们了?” 古老头立即正色问:“怎么呢?” 江香主正色说:“天王和总分舵主说你已投奔了许格非,有你在许格非那边,许格非绝 不会杀我们,而且警告我们……” 古老头立即关切地问:“警告你们什么?” 江香主愤声道:“警告我们说,如果有半丝一点消息暗示透露给你古执事,天王就派人 杀了我们全家老小……” 古老头故意突然愤声道:“他们这些人也太没心肝了,我们都是曾经为他们出生人死、 卖过命的人,不但得不到他们的信任,到头来还要杀死自己的父母老婆,唉,再干下去有什 么意思?” 其中两三个大头目一听,立即愤声道:“对,江香主,我们不去九道沟了……” 江香主神色一惊,急忙摇头紧张地说:“不,不,我还有父母妻儿,如果我这时逃走了, 他们总有一天会找到!” 说罢,急忙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斜坡下,有些惶急地道:“天王和总分舵主他们也该到 了……” 随着十一二个大小头目纷纷站起来的古老头,立即肯定地说:“老江,你也真是太死心 眼了,他们绝不会到这儿来,不信你们就去看看!” 江香主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地问:“怎么?你不去啦?” 古老头只得摇摇头说:“我还是听你的话好了,不再跟着天王去托托山了,再说,你追 随总分舵主比我古老头追随得久,他有事照样地不放过你,我古老头又算啥?” 江香主立即焦急地说:“你不是说屠龙堂的梁堂主要你来的吗?” 古老头黯然颔首道:“不错,他是这么说的,他愿意在天王和总分舵主面前保证我的忠 贞不二,现在看了你们现在的情形,我看还是算了吧!” 江香主一听,不禁关切地问:“那么,你现在准备到哪里去呢?” 古老头黯然道;“我想到五台山去碰碰运气去!” 其中一个大头目突然似有所悟地问:“怎么?你要出家当和尚呀?” 古老头叹口气道:“我想,到那儿找个劈柴担水的和尚干干,总还够资格!” 江香主一听,也不禁黯然一叹道:“好吧,一切保重,后会有期!” 说罢,向着古老头抱拳一礼。 古老头也赶紧抱拳道:“后会有期。诸位保重!” 十一二个大小头目,也纷纷向古老头抱拳道声珍重,随在江香主身后,急急向前走去。 古老头先向这边递了个眼神,依然立在原地望着江香主等人向斜坡下走去。 许格非听了江香主等人的一番话,不由感慨懊恼地愤声道:“老魔实在狡猾,我们又上 当了!” 尧庭苇立即宽慰地说:“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只要他失算一次,他就完了!” 单姑婆立即有力地说:“对,还是姑娘说得对,只要老魔失.算一次让我们逮着了,他 老小子就完蛋了!” 话声甫落,丁倩文和邬丽珠已齐声道:“古老头要我们过去了!” 许格非和尧庭苇闻声转首一看,只见古老头正在向他们招手。 尧庭苇首先道:“我们快出去吧!” 于是,五人纵出梅林,直向古老头立身的那片雪岩间纵去。 一到近前,古老头立即恭声问:“少主人,我们要不要到那边看一看?” 许格非虽然断定屠龙老魔和病头陀绝不会来此,但仍忍不住说:“看一看也好!” 古老头应了一声,转身在前引路,径向斜坡前走去。 尚未到达斜坡前,已渐渐看见下面果是一片不算太广大的盆地,数十座瓦房茅舍,就建 在盆地的中央。 方才急急走下斜坡的江香主等人,刚刚到达村外,正待走进九道沟村内。 许格非一看这情形,立即吩咐道:“大家找个看得到的地方隐起来!” 尧庭苇几人一听,分别找到一堆积雪隐起来. 只见江香主等人进人九道沟村内后,就在一片较宽敞的空地上停下来,个个左顾右盼, 东张西望。 许格非几人觉得江香主等人立身的地方太好了,他们正好直接可以看到。 片刻过了,依然未见有人出来连络。 江香主等人似乎开始有些不耐,纷纷散开,四处走动起来! 许格非立即关切地问:“古老头,你看他们会扰民吗?” 古老头立即揣测道:“我想不会,他们可能是分开来找找看。” 果然,又过了片刻,那些大小头目们又陆续地走回空地上。 那位江香主显然很失望地挥手指挥,十一二个大小头目们立即散乱地坐在民房屋檐下或 大树下。 许格非一看这情形.立即道:“我们走吧,老魔他们绝不会到这儿来了。” 尧庭苇立即关切地问:“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说:“我想马上赶往飞鲸崖看看那边的情形,也许师祖真的有事离开 了!”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赞同地颔首道:“我也是这样想,如果老魔得手,恐怕此刻的结局 便不是这样了!” 古老头一听,抢先恭声道:“老奴在前头带路!” 许格非已看出这片山区深涧沟壑特多,古老头在此已居了一年多,当然较熟地形,因而 挥手应了声好,古老头当先向前驰去。 果然大家一起步,古老头并没有对着东南隐约可见的长白山主峰而奔去,却转向了西南 崖边。 —阵飞驰,绕过了两座积满了冰雪的高峰和崎岭,穿出一一片松林,再度到了一片略见 起伏的冰雪平原。 有的村落隐约可见,有的谷地中升起了缕缕炊烟。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天将正午了,每个人的腹中也都有些饿了。 许格非首先道:“天将正午,古老头,找个有饭店的村镇,大家吃饱了再走!” 古老头一听,立即举手下指东方的凹部道:“七八里外的牛家集,好像有一家酒铺兼卖 饭食的小店……” 许格非一听牛家集,不自觉地脱口道:“牛家集不是楚姊姊的家吗?” 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三人一听,俱都在心里暗呼道:“唉!怎地会这么巧?” 但是,三人心里虽然这么想,却没有一个敢说什么。 单姑婆则漫应道:“好像是牛夫人的府上就是牛家集!” 许格非一听,立即望着身边疾驰的尧庭苇,以商量的口吻说:“我们既然前去飞鲸崖看 师祖,最好也把雪燕妹她一块带回去,万一师祖问起来……” 尧庭苇一方面顾虑到大家都饿了,一方面也不便违拗许格非的意思,再说,雪燕儿由许 格非带出来的,当然也应该由他带回去交给长白上人。 是以,微一颔首,欣然愉快地说:“当然应该去看看,只怕他们已去了飞鲸崖了!” 许格非一听,没有再说什么。 古老头经验老到,也不等候吩咐.立即加速向前驰去。 一越过前面的棱线高坡,即见二三里外有一片连绵房舍。 许格非一见牛家集外的那片积满了白雪的墓地,楚金菊凄立晨风积雪中,黯然挥手,含 泪相送的一幕,立时涌上了心头。 继而再想到楚金菊含泪和雪燕儿离去的事,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由于这声叹气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身边的尧庭苇不能说没听见,只得关切地问: “什么事烦心?” 许格非只得懊恼地说:“昨晚闹得那么尴尬,少时见了楚姊姊,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才 好!” 尧庭苇本待说,既然这样,那咱们就直奔飞鲸崖好了。 但是,继而一想,又觉得这不是一个贤德妻子应该有的做法.因为那样一定会使许格非 生气,试问,许格非的心情不好,其他人的心情还会开朗吗? 心念及此,尧庭苇立即宽慰地说:“好在那话儿是别人说的,我相信牛夫人也不会记在 心里!” 许格非见尧庭苇一直称呼楚金菊牛夫人,显然已有了戒心,这时见她依然好言宽慰,心 里多少也感到舒畅些。 单姑婆虽然不信许格非和楚金菊已发生了那回事,但年轻人在一起,有时也把持不住, 何况许格非还喝了药酒? 假设身边没有个女人挑逗,她相信她这位少主人稳得住,怕的是那位牛夫人,久处沙漠 遇甘泉,那可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就是冷眼旁观了几个时辰,她只发现这位少主人,看似有情又似无情,还真令她这个老 世故捉摸不定。 既然少主人和那个牛夫人分开了,也就算了,偏偏又经过她的香巢牛家集,这能不说是 命,也不能不认命? 单姑婆心念及此,不由暗道一声:“也好,我就再仔细地冷眼瞧瞧,只要两个人单独在 一起,只要他们那么一对眼神,嘿哼,两个人的心眼就叫我老婆子看透了!” 心念间已到了牛家集,单姑婆立即抢先道:“古老头,我认得门,让我来领道儿。” 说话之间,不由分说,飞身窜到了前头。 古老头一看,只得自动地退到大家的身后边。 单姑婆虽然说曾经来过,进了牛家集,还是东张西望地看了半天,才找到楚金菊的宅院 门楼! 许格非一看,立即道:“就是这一家!” 说话问,单姑婆早已登上门阶,在门上叩了两下。 门内依然一片沉寂,久久没有动静! 单姑婆回头以目光向许格非和尧庭苇请示。 许格非首先道:“院落很深,你再拍两下!” 话声甫落,单姑婆正待举手再叩,里面却传来一个苍劲的回答声音道:“来了!来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听出是老得禄的声音。 随着脚步声的清晰,门闩轻响,呀的一声门开了,开门的正是老得禄。 开门的老得禄一见是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立即兴奋地欢声道:“原来是许少侠和苇姑 娘诸位,快请进,快请进!” 许格非等人也俱都愉快地招呼一声老得禄。 老得禄游目一看,不由关切地问:“咦?我家少奶奶呢?” 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刚登上门阶,闻声一愣,不由迷惑地问:“你家少奶奶还没回来吗? 她是和雪姑娘一块回来的呀!” 老得禄一听,不觉茫然迷惑地摇摇头! 丁倩文立即提示道:“可能是和雪燕儿姑娘一块去了飞鲸崖。” 许格非恍然道:“可能是了,我们本来也要去飞鲸崖的,正好经过这儿……” 老得禄一听,赶紧再度连连肃手恭声道:“那一定是了,请请!” 说罢转身,立即头前带路,同时,边走边继续道:“雪姑娘常来找我家少奶奶,我家少 奶奶有时也到飞鲸崖上去住一两天!” 许格非随着走进院内,一面应着,一面放目看一眼东厢房的墙壁上。 因为楚金菊家中的地窖就在东厢房下,而且,觇孔就在墙壁上。 当然,他怕楚金菊和雪燕儿不愿意见他们而故意躲进地窖内,方才老得禄的久久才来开 门,使他多少有些怀疑。 但是,他一连看了几眼,居然没看出任何破绽来,他对楚金菊家地窖觇孔的构造精密, 不由不暗自佩服。 刚刚登上客厅,牛嫂也兴奋地由厅后闻声赶来了,一见许格非等人便欢声道:“诸位都 回来了?还有许少侠!” 众人中除古老头外,都见过牛嫂,是以,俱都亲切谦和地招呼一声牛嫂。 牛嫂由于没有看到楚金菊,神情一愣,立即兴奋地问:“我家少奶奶呢?” 古老头抢先回答道:“少奶奶和雪姑娘先去了飞鲸崖!” 牛嫂会意地噢了一声,又愉快地问:“诸位大概还没吃午饭,那我到后边准备去!” 说罢转身,愉快地走向厅后。 许格非赶紧道:“又要麻烦你了,牛嫂!” 厅后立即传来牛嫂的愉快回答道:“不碍事,马上就好了!” 老得禄接着让许格非等人坐下,也径自走出厅后去准备茶。 尧庭苇知道许格非一心悬着长白上人的安危,因而道:“根据牛夫人和雪燕妹离开病头 陀的大寨时间来计算,如果师祖那边有变化,她们这时也该回来了!” 许格非却毫不迟疑地说:“恐怕还没有这么快赶回来!” 单姑婆突然关切地问:“我们还要不要去追老魔和病头陀呢?”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说:“算了,等见过了师祖后再说,我准备明后天就进关,先把母亲 的灵柩运回临河老家,然后再找父,亲棺木的下落。” 单姑婆一听,立即赞同地道:“这样也好!” 尧庭苇却忧虑地说:“只怕老魔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放过我们!” 许格非立即沉声道:“让他来找好了!” 丁倩文则黯然焦急地问:“可是我爹的下落呢?” 许格非不答反问道:“你认为捉住了老魔他就会说出丁世伯的下落吗?” 丁倩文一听,不由叹了口气,顿时无话好说了。就在这时,老得禄已将香茶送来。 老得禄立即谦恭地一笑道:“好,家中人手不够,我去帮一下牛嫂!” 许格非和尧庭苇赶紧说:“你请便!” 单姑婆一面为各人倒茶,一面漫不经心地说:“这么大个宅子,人口这么少!” 许格非立即道:“他们原本还有两个丫头,其中一个叫小吉的被白俊峰姊弟收买了,另 一个也被拉上了。” 说罢,自动的把邬丽珠负气离去后,白俊峰等人到来,楚金菊急忙扶他进入地窖,第二 天绝早前去长白山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最后,特别郑重地说:“当时白氏姊弟叫门,我依然四肢乏力,两腿颤抖,无法凝聚功 力,所幸楚姊姊立即扶我到地窖下,否则,此刻我的尸体恐怕早已喂了野狼了!” 话虽说得自然,但尧庭苇听了却非常难过。 当然,邬丽珠更觉不安,想想,她当时功力仍在,只为了急躁不察,而险些铸下一生不 可饶恕的大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现在许格非虽然没有责备她,但在尧庭苇和丁倩文的心里会有什么想法。 在许格非的话意里已明显地表示出来,楚金菊对他有救命救难之恩,你们不去感激她, 感谢她,反而羞辱她,你们觉得对吗? 邬丽珠心念及此,正待表示自己的错误与惭愧,蓦闻许格非继续说:“所以昨晚在病头 陀的大寨外,又碰到白氏姊弟时,我便毫不迟疑地斩下白俊峰的一条胳膊以为惩戒……” 话未说完,单姑婆和丁倩文已同时不满意地脱口道:“才只斩下那小子的一条胳膊呀?” 许格非只得道:“可是他的姊姊白素贞,却立即补了他十多枚淬毒针!” 如此一说,俱都意外地哦了一声! 单姑婆却不解地问:“那位美丽如仙子的白素贞,干么那么狠心杀她的弟弟呀?” 许格非哂然一笑道:“她哪里是杀他弟弟,她是杀我!” 如此一说,尧庭苇等人又是一声惊呀,齐声问:“一把毒针怎地会打在她弟弟身上了 呢?” 许格非见问,立即把和雪燕儿在高崖上看到白氏姊弟出寨,两人中途拦截,暴躁的白俊 峰,首先拔剑交手,在他斩掉白俊峰左臂的同时,立即飞身纵出圈外,而白俊峰非但不退后, 反而挺剑追击,心急救弟的白素贞,一把毒针却全部打在白俊峰身上的经过也简略地说了一 遍。 单姑婆等人听说,立即内心称快地指说白氏姊弟为恶人的报应! 恰在这时,牛嫂和老得禄已端来了酒菜。 大家一见,纷纷起身,立即帮着拉椅移桌! 由于加上牛嫂老得禄正好八个人,也就大家一起坐下来进食。 席间,大家一面进食一面聊。 先谈到际云关的魏老夫人被劫,直到前去边关又转往了恒山,这中间许多起源的事端, 都和老魔有关。 就如这次前来关东,也都是老魔一手诡谋所促成的,真所谓是怕中奸谋偏上当。 大家有鉴于此,决心不再跟着老魔到处跑,回头拜见师祖—长白上人,立即转回临河老 家去。 当然,老魔绝不会就这样放过许格非,但大家决心在许家庄等候老魔,也绝不再跟着老 魔设好的圈套跑。 一席饭罢,继续饮茶,由于连日奔驰争战,许格非决定让大家先休歇半日,然后再赶往 长白山见师祖。 许格非就在客厅上调息,由单姑婆和古老头轮番伺候,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 则分别人左右厢房休息。 在时间分配上,许格非早已算计好,申时大家出发,定更时分便可赶到飞鲸崖,时刻仍 不算晚。 就在日已偏西,单姑婆准备喊醒大家的时候,院门外突然响起了莲蓬叩门声! 这两声叩门声,立时把许格非惊醒,随即望着单姑婆,吩咐道:“你去看看!小心点!” 单姑婆刚刚应了一声,尚未转身,由厅后闻声奔出来的牛嫂,已愉快地说:“我去,我 去!” 话声甫落,门外已响起楚金菊的呼唤声:“牛嫂,牛嫂,开门!” 牛嫂一听,不由兴奋地欢声道:“我家少奶奶回来了!” 早在牛嫂的欢呼声前,人影一闪,许格非已箭般地飞落到院门前,立即伸手拔闩。 因为,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师祖那边是否安然无恙,因为楚金菊的回来,使他颇有不寻 常之感,那就是她为何不在飞鲸崖上多住几天。 闩声一拉,门已顺势开了! 许格非一看,脑际轰的一声,神情同时一呆! 因为,门外站着的,不止楚金菊一人,还有秀发微显蓬散.花容憔悴,神色疲惫的雪燕 儿! 雪燕儿一见许格非,满腹委屈和惶急,立时涌上来,哇的一声扑进许格非的怀里大哭起 来! 早已闻声奔出厢房的尧庭苇等人,一看这情形,俱都大感不妙,知道长白上人那边必是 出了事了。 是以,大家神色一惊,纷纷迎了过去,俱都忘了昨天双方的尴尬,齐声关切地问:“牛 夫人,上人那边怎样了?” 楚金菊早巳愣在那儿陪着雪燕儿掉泪,这时见问,急忙一定心神,流泪戚声道:“上人 可能出事了!” 如此一说,尧庭苇几人俱都惊得脱口惊呼,同时呆了! 雪燕儿仍毫不避嫌地扑在许格非的怀里哭! 单姑婆立即走向前几步,向着许格非恭声道:“少主人,有话请雪姑娘到厅上说吧!” 许格非由于一直判断着老魔何以劫走了师祖而又放火弃寨逃走的原因,因而对雪燕儿扑 在怀里哭,根本没有介意。 这时见单姑婆催他,立即扶着雪燕儿,低头宽慰地说:“你先不要哭,我们到厅上去 谈。” 说话之间,已扶着雪燕儿走进院内。 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三人看在眼里,心里虽然有点不快,但想到长白上人的失 踪,以及雪燕儿早在十多年前即是许格非的未婚妻时,也就不再太把不快放在心里。 勤快的牛嫂却急步过去,急忙代许格非扶过雪燕儿,许格非也就趁机松开了。 进入客厅,雪燕儿依然是掩面痛哭。 许格非等人无奈,无心落座,便望着楚金菊,关切地问:“上人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情?” 楚金菊这时已擦干了泪水,但仍有些哭声道:“我和雪燕妹离开病头陀的大寨后,便直 奔飞鲸崖,到达之后,三间茅屋的门都关着……” 尧庭苇立即道:“那可能还是我们离开时关上的。” 楚金菊则继续道:“雪燕妹一看房门,便知上人不在,立即推门走进上人的房内并掀开 云床黄毡下的一角去察看……” 许格非立即关切不解地问:“察看什么?” 楚金菊看了仍在哭泣的雪燕儿一眼,才继续说:“雪燕妹说,上人每次有事外出,必先 留一个字条在黄毡下面……” 尧庭苇和丁倩文同时关切地问:“黄毡下可留有纸条?” 楚金菊黯然摇头道:“什么也没有!” 话声甫落,坐在椅上掩面痛哭的雪燕儿,已哭声道:“爷爷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出事 了!” ”许格非只得强耐心头的怒火和焦急,关切地问:“燕妹,你想一想,以前有过这种情 形没有?” 雪燕儿依然掩面痛哭,扭动着娇躯回答道:“没有,从来没有过,即使出去片刻,他老 人家也会在黄毡下留话!” 许格非一听,不由绝望看了尧庭苇和丁倩文一眼,黯然地坐在首席大椅上,才吁了口气 道:“如果照燕妹的说法,师祖可能在我和燕妹走后不久,便遭了胖弥勒等人的暗算了!” 如此一说,尧庭苇和丁倩文,以及邬丽珠和楚金菊四人,不由惊得脱口急声问:“你是 说上人可能已经遇害了?” 掩面痛哭的雪燕儿,突然抬起头来,嘶声道:“不,爷爷绝不会被害的!” 许格非本来要说有此可能,但经雪燕儿一吼只得改口说:“这要看当时前去支援胖弥勒 的四个高手是抱着什么目的前去的了!” 古老头突然插言道:“当然是奉老魔的命令,提前向长白上人下手,并解到总分舵去!” 尧庭苇迷惑地说:“可是他们并没有返回捕头陀的大寨呀!” 古老头只得道:“就是说,如果长白上人被送到大寨,老魔也不会烧寨逃命了呀!” 早在古老头发言的时候,雪燕儿便惊异地停止了哭声,目不转睛地望着古老头。 这时一俟古老头话落,立即望着许格非,问:“这位老人……是谁?” 许格非恍然噢了一声,立即把古老头的来历,以及由他报告大寨内的情形,以及老魔火 烧大寨,由地道逃走的经过说了一遍! 雪燕儿听罢,立即怒声道:“既然他们逃往寨外托托山?我们现在就马上迫往托托 山……” 话未说完,楚金菊突然道:“慢着,根据许弟弟的谈话,我们已经有很多次受到老魔的 愚弄,这一次我们绝对不能再上老魔的当了……” 如此一说,尧庭苇、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俱都异口同声地说:“对,这一次我们凡事 多考虑,绝不能再上老魔的当了!” 雪燕儿不由生气地说:“你们不是说,这位古老头是亲耳听到他们要去托托山的吗?” 许格非立即正色解释道:“他们是不是去了托托山都成问题呢!” 雪燕儿立即沉声问:“这是为什么?” 许格非解释道:“老魔机诈,花样百出,有时以实为虚,有时又以虚为实,真真假假, 实在令人难以捉摸,我们上他的当太多了!” 尧庭苇立即和声接着说:“就以这次他们放出空气是去托托山吧,我们也一直怀疑是 计……” 雪燕儿立即不解地问:“你们根据什么断定是计呢?” 尧庭苇见问,只得耐心地将病头陀派江香主偷偷释放古老头,又派江香主烧寨,以及江 香主最后率人由地道逃出的事说了一遍。 最后,她才解释道:“其实,老魔当时并没有离开地道,他们不过隐身在地道口,等江 香主把我们引走后,他们才从容走出地道逃走。” 雪燕儿却不解地问:“他们为什么烧掉大寨逃走呢?” 楚金菊抢先道:“当然是武功敌不过许弟弟,又听说苇姑娘和许弟弟已在一起,他们缺 少了要挟的人质,只好设法逃走了!” 雪燕儿一听,双目中再度涌满了泪水,不由戚声问:“可是,爷爷既没有老魔的人劫来, 他老人家到底哪里去了?” 古老头突然正色道:“少主人,现在我们可以肯定上人没有落到老魔等人的手里,如今 只有缩小范围,在胖弥勒的身上来求解答了!” 许格非只得微微颔首,神情凝重地说:“这是最正确,也是唯一的线索!” 古老头道:“首先,我们要问牛夫人和雪姑娘的是,上人的房里和住所的附近有没有打 斗的痕迹?” 楚金菊抢先回答道:“都没有,我们曾在三伺茅屋的附近察看了一遍,房内也秩序井 然!” 古老头揣测道:“少主人最初不是说,胖弥勒准备施用迷香对付雪姑娘吗?”
------------------------------------------- 武侠屋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十六章 寨北风情
许格非立即颔首道:“不错,看样子是在使用迷香!” 古老头立即道:“既然这样,胖弥勒在上人为他敷药裹伤时,他也很可能暗中捏动了迷 香喷壶的枢纽,而将上人迷倒!” 许格非立即解释道:“胖弥勒手中有个像仙鹤样的小铜壶,早在我劈断他手臂的同时, 已经掉在地上!” 古老头立即道:“那就是胖弥勒趁上人为他包扎时,突然戟指点了上人的穴道。” 雪燕儿一听,突然怒声道:“绝对不会,我爷爷的武功比胖弥勒高多了!”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不,一方面是师祖未加注意,也许认为胖弥勒手臂已断,不可能 再实施偷袭,另一面是师祖的内伤刚刚以真气稳住,反应、出手,都不能得心运气,功力当 然大打折扣!” 说至此处,他当然也想到了他和师祖动手,一掌将上人震伤呕血的事,神情间不但有愧 色,而且也黯然懊悔! 尧庭苇突然沉声道:“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我们到什么地方才能找到胖弥勒!” 如此一说,丁倩文、古老头,以及单姑婆,俱都赞同地说:“对,只有找到胖弥勒,才 能找到上人的下落。” 话声甫落,雪燕儿突然道:“我知道到哪儿去找。”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几乎是和尧庭苇、丁倩文两人,同时关切地问:“到什么地方去 找?” 雪燕儿道:“到他大师兄瘦柳仙那儿去找!” 许格非等人听得一愣,不由迷惑地自语道:“瘦柳仙?瘦柳仙是谁?” 古老头立即道:“瘦柳仙就是病头陀的授业恩师!” 许格非一听,不由望着雪燕儿,急切地问:“燕妹,你怎么知道?” 雪燕儿道:“有一天胖弥勒来玩,爷爷正在打坐,他就陪我在大松树下聊天,无意间谈 到他太胖了,可是他师兄又太瘦了,所以寨外的武林英豪都尊称他师兄瘦柳仙!” 尧庭苇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那个瘦柳仙现在什么地方?” 雪燕儿略显迟疑地说:“好像是霍尼台!” 话声甫落,楚金菊目光一亮道:“我知道,霍尼台就在托托山的西边,我曾去过!” 许格非听得精神一振道:“塞外地方我还一直没去过,姊姊既是识途老马,那就请你辛 苦去一趟塞外如何?” 楚金菊一听,立即正色道:“那地方的风俗习惯及方言,我都熟悉,当然,我们还有许 多应用的东西应该准备,不过,赶在途中采购也可以!” 说此一顿,特地又正色道:“诸位知道吗?到了塞外,整天都是黄沙蔽天耶!” 许格非立即豪气地说:“不要说蔽天黄沙,就是蔽天的刀子也阻止不了我们前去。” 无风三尺土,这是形容燕赵风沙之大,但比起塞外来,却又有天壤之别了。 塞外虽多沙漠,并非天天飞沙疾走,黄尘蔽空,大多数伪时光里,依然是日朗风清,一 片美好景色。 但是,一旦狂风吹至,立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使得外乡新至的商旅大惊失色。 这天中午,丽日当空,丝丝寒风,不时吹起缕缕黄沙,波浪起伏的平原,一望无际,看 不见何处有村落城镇。 就在这时,东方天际与平原地平线的交接线上,突然升起了一片尘烟。 渐渐,现出了八匹快马疾奔的身影。 黄尘愈升愈高,马影也愈来愈大。 这八匹骏马是一字并排飞驰,个个昂首竖鬃,俱都四蹄翻飞,踏得蹄下枯草,纷纷溅起, 尘沙弥空。 这八匹骏马,俱是千中选一的能行龙种,头高马大,铁蹄过处,奔驰如飞,隆隆的蹄声, 震耳欲聋,直如奔雷。 随着距离上的拉近,已渐渐看清了马上人的衣着相貌和所携的兵刃。 中央白马上坐着的是位蓝衫少年,肩披蓝呢大披风,看来年仅二十岁,生得剑眉朗目, 俊面丹唇,肋下悬着一柄古剑,剑系红丝穗。 这位蓝衫佩剑的英俊少年,正是星夜离开了关东长白山区的许格非。 他们多日来的急急追赶,业已渡过了大小林河,通过了阿巴葛和盐池,直奔数十里外的 以林湖。 紧跟许格非右侧的是一身鲜红劲衣,肩披红绒大披风的尧庭苇! 尧庭苇微蹙柳眉,靥透郁色,似是有着太多的心事! 因为,许格非的马左侧,便是一身黑绒劲衣短剑氅的新寡文君楚金菊。 这八个人,各人有着各人的心事,是以,任由座下的快马飞驰。 但听急如骤雨的嗒嗒蹄声,听不见人语。 平原广大,略有起伏,地质尚称坚固,但由于多年的塞外风沙,地表面已积了一层沙质 软土。 八匹快马,三十多只飞奔的铁蹄,翻起了无数尘土,迤逦了一条长达数里的宽广土龙。 就在八匹快马驰上一道横亘土坡上的同时,一身黑绒劲衣短剑氅的楚金菊,突然目光一 亮,举手一指正西方,脱口欢声道:“苇妹文妹快看,那里就是以林湖了!” 这是楚金菊这些天来一直亲热地称呼,当然是希望换来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的 一声姊姊。 也正因此,她不先告诉身边的心上人许格非,却隔着一匹马告诉尧庭苇和丁倩文。 尧庭苇等人听得精神一振,纷纷举目前看。 只见七八里外,一片广大茂林绿荫,既看不见湖光水波,也看不见屋影房舍。 许格非却一勒丝缰收住了马势。 尧庭苇等人一见,知道该让马歇一歇了,也随着许格非纷纷跃下马来。 八匹快马自由地在坡上活动着,许格非几人则站拢在一起。 单姑婆首先不解地问:“既然叫以林湖,为啥看不到湖呢?” 楚金菊立即一笑道:“以林湖的范围并不大,部落村庄都沿湖建立,人口密集,商业集 中,是察干哈马王属地中最繁华的一个地方!” 单姑婆却有些刁钻问:“这个察干哈马王的藩地中,可是都讲他们的察干哈马话?” 楚金菊知道单姑婆有意要她表演一下她的塞外蒙语,因而一笑道:“察干哈马王是前朝 圣上旨封的,因而和汉人有密切的关系,老百姓也都以会说汉语为荣,所以以林湖的人,绝 大多数都会几句汉语。” 丁倩文则继续问:“这么说,那里住的汉人也不少了?” 楚金菊立即道:“很多酒楼饭店和客栈都是汉人开的,中原各地商人,也多来此地作生 意。” 许格非却关切地问:“以林湖距离托托山还有多远路程?” 楚金菊道:“快马半日就可到达东麓!” 许格非立即道:“我想在以林湖晚饭,三更多天便可到托托山了……”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不以为然地说:“我们这样飞马紧赶,老魔和病头陀等人是否在我 们前头都成问题,我认为今夜宿在以林湖,商议一晚,明天公然入山……” 丁倩文、邬丽珠,以及单姑婆,三人立即赞同地颔首应了个是。 楚金菊见尧庭苇这样说,也赞声道:“对,我也赞成苇妹妹的意见,如此匆匆忙忙进山, 身心疲惫,智力大减,很少有胜算!” 许格非深觉有理,突然想起曾经前去找病头陀的紫衣女子,因而望着古老头问:“古老 头,你确定那个前去找病头陀的紫衣女子就住在托托山上?” 古老头迟疑地说:“老奴只是这样联想,她既然要求病头陀协助她争霸中原,当然是塞 外之人,南蛮、西域和东海的高人,都不可能跑到关东去找病头陀帮忙,所以断定她当然该 是塞北之人!” 尧庭苇突然道:“我刚刚想起一个问题,要想找到紫衣女子并不困难!” 许格非立即道:“你先说说看!” 尧庭苇解释道:“我们根据紫衣女子的野心,她的手下必已网罗了一些高手和人材……” 许格非立即道:“那是当然,否则,她的武功再高绝,也难一柱擎天!” 尧庭苇继续说:“既然人多,便不是三间茅屋,两座瓦房可以容纳得下的,至少也得有 一座广大庄院!” 楚金菊立即赞声道:“苇妹妹判断得不错,如果山区中有个大庄院,寻找时当然就容易 发现。” 尧庭苇则继续说:“现在怕的是,紫衣女子并不在托托山中,或者虽在山中,而她并不 是首脑人物那就难了……” 许格非立即道:“当然有这个可能!” 丁倩文突然道:“果真像苇妹妹说的那样,山中有个庞大的组织,或广大的宅院,以林 湖的酒保店伙和跑堂的人必然都知……” 古老头则凝重地说:“虽然那些人知道,如果是个残民霸道的组织,那些人也未必敢说 出来!” 这是经验之谈,许格非几人俱都赞同地称了声是。 但是,单姑婆却不以为然地说:“那些人虽然不敢说,但我们可以从他们的疑惧脸色上 判断出来。” 许格非一听,立即赞声对,接着催促道:“好,我们上马吧!” 于是,大家各自走至自己的坐马前,飞身跃落鞍上,依然是一字排开,继续向前飞驰。 随着飞驰前进,渐渐看清了那些茂密的树木中,有屋脊墙角露出。 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一路行来,偶而也看到游牧的蒙古人临时搭建的蒙古包,但绝大 多数的村镇是瓦房和茅屋。 尚余一二里,已能看到街道上的人影,而且三三两两的行人很多,似是正赶上交易集市。 看看将至树荫边缘,发现林内正是一条极繁华的大街,商店林立,摊贩密集。 但是,许格非等人也发现了一件不寻常的现象,那就是特别多了三五成群,身携武器的 武林人物。 由于塞外地广人稀,有时两个村镇部落相隔百十里地,往往消息迟滞,如果甲地到乙地 没有人通商,乙镇便得不到甲镇的消息。 到达街口,八人立即改成两路并骑前进,楚金菊则自动的退至许格非的马后,让尧庭苇 和许格非在前行进。 街上的人果然不少,而有一半是劲衣带刀的武林英豪。 这些人物中,有的高大魁梧,有的干瘦矮小,有的头如麦斗,有的虎头燕额,看来有不 少是蒙藏回族的英豪。 许格非等人一进大街,当然立时引起了满街人众的注意,喧嚣的议论声,也立时静下来。 所幸,进街不远便有一家兼营酒楼的车马大客栈,由于招牌上写着燕北老隆栈,知道是 汉人开设的。 店门下的店伙们,一见许格非等人,也纷纷上前笑脸招待。 许格非立即望着尧庭苇道:“就这一家吧?” 尧庭苇立即颔首应了声好! 于是,纷纷下马,径由店伙引进店内。 选独院、点酒莱,以前都是单姑婆的事。如今来了古老头,一切琐事都由古老头包办了, 单姑婆也乐得轻松。 八人在后店选了一个四厢一厅的大院子,弹尘净面,共有三个店伙伺候。 净面完毕,落座饮茶,大家觉得和在中原住店没有什么两样。 古老头点了一桌上好酒菜,三个店伙立即躬身请退,好去通告前店准备。 许格非突然一招手道:“你们请留下一位!” 三个店伙一听,知道许格非还有话问,其中一个年龄较长的自动地留下来,其余两人, 继续向厅外走去。 留下来的店伙,立即哈腰含笑问:“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许格非和声问:“贵地发生了什么事吗?” 店伙神情一愣道:“没有哇!” 许格非剑眉一蹙,问:“你们这里平素就有这么些各地涌到的武林豪杰吗?” 店伙一听,立即恍然地笑了,随即含笑道:“那是此地察干哈马王的公主打擂招亲……” 单姑婆立即道:“还真巧,难得我这一辈子才来一次塞北,第一次就碰上这次热闹!” 店伙失声一笑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许格非噢了一声问:“这是第几次?” 店伙略微沉吟才说:“已经是第六次了!” 许格非立即不解地问:“举行这么多次干什么?” 店伙一笑道:“上台比武的都打不过那位公主嘛!而且,这六年来,公主也没看上一个 英俊中意的驸马!” 单姑婆突然笑声接口道:“这打了六年还没有选中一个驸马,这要是再打六年,这位眼 光特高的公主不就成了老姑娘了吗?” 店伙也正色道:“就是嘛,这位公主从十六岁那年开始打擂招婿,现在已经二十一了, 要是再过两年招不到女婿,真的要变成老姑娘了!” 丁倩文一听,心头突然掠过一丝凄凉,想想自己,马上就要二十三了,假设许格非再闯 荡下去,等举行结婚大礼时,她也是名符其实的老姑娘了! 心念间,却听店伙继续说:“不过选不中也没关系,她仍可以世袭她父亲的王位……” 单姑婆立即不以为然地说:“哪有女儿家不找老公的?当个女光棍皇帝又有啥意思!” 店伙解释道:“这位公主也可以在有大公爵位的青年中选一位驸马,但她不肯,坚持要 每年打一次擂来亲自招亲。” 邬丽珠突然不服气地问:“六年都没有一个人能打败她,她的武功这么厉害呀?” 店伙立即正色道:“厉害哟,尤其她的捆仙绳……” 话一出口,单姑婆几人齐声惊呼道:“什么?捆仙绳?那是妖法呀!” 店伙一听,立即茫然地摇摇头道:“是不是妖法,小的没去,也没亲眼见过,所以不清 楚!” 古老头立即不以为然地讥声道:“什么捆仙绳,都是以讹传讹,我看八成是连环套马 索……” 单姑婆立即不高兴地问:“怎么啦?古老头,你也想讨个番邦公主,效法那前朝的元帅 小罗成呀?” 古老头听得一瞪眼,倘未开口,店伙已抢先摇手,含笑道:“不行不行,这位老当家的 年龄已超过了,超过年龄上台的,要当场杀头的!” 单姑婆立即不服地说:“又要年龄小,又要武功好,哪有那么好的事?” 店伙却正色道:“这种条件实在不苛刻,其实,在咱们中原内土,三十岁以下就武功超 人的少年侠客,真是太多了……” 单姑婆立即讥声道:“中原的少年侠客,个个貌似子都,哪个稀罕番帮塞外的丑婆 子……” 话未说完,店伙已胀红面颊分辩说,“不丑,不丑,美得很……” 绝少讲话的雪燕儿,突然怒声问:“你看到她美得很啦?” 店伙被问得一愣,立即刹住了话头,一看雪燕儿的衣著,知道不是丫头婢妇,赶紧含笑 期期,吃吃地说:“小的没没……没见过,别人都这么说!” 雪燕儿立即怒斥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滚出去!” 店伙哪敢怠慢,神情一阵尴尬,连连哈腰,恭声应是,转身就待退出厅去。 许格非立即望着单姑婆,吩咐道:“单姑婆,看赏!” 单姑婆一听,脱口招呼道:“站住!” 店伙早已听到看赏,立即愉快地停步站在那儿。 单姑婆已掏出一锭二两重的银子放到店伙的手心里,同时风趣地说:“二两银子平半分, 一两是答话的,一两是挨骂的……” 话未说完,大家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店伙也不由愉快地笑着连声称谢。 尧庭苇则正色道:“你们只顾聊闲话,反而把正经事忘了!” 一句话提醒了许格非,立即一整脸色,继续问:“小二哥,还有一件事没有问你!” 店伙一听,不由紧张地先看了一眼雪燕儿,然后才恭声问:“爷不会再问公主招亲的事 吧?” 如此一说,大家再度哈哈笑了。 一直紧绷着小脸不笑的雪燕儿,也忍不住抿嘴一笑。 许格非赶紧笑着说:“不是不是,是有关我们要去拜访的,一位客人,不过,我们只知 道他住在托托山附近,不是托托山中!” 店伙立即道:“托托山的四周山麓,也有三四个村庄部落,不知爷问的是哪一个村落?” 许格非故作迟疑地问:“托托山中有没有庄院村落?” 店伙一听,神色略显紧张地连连颔首道:“有有,有一座豪华的大院落,不过小的没去 过,也全都是听在酒楼上喝酒的客人这么说……” 许格非急忙宽慰地说:“没关系,你知道多少就告诉我们多少!” 店伙立即解释道:“小的听说的也不多,只知道那座庄院里可能住着有高人!” 尧庭苇一听,不曲和许格非对了一个眼神,同时关切地问:“怎地知道庄院内有高人?” 店伙凝重地说:“因为有些人好奇,曾经潜进庄院偷探过……” 许格非立即关切地问:“可是都失踪没有了下落?” 店伙立即摇头道:“不,都放出来了!” 如此一说,俱都惊异地噢了一声,彼此对看了一眼后,依然由许格非问:“放出来的人 怎么说?” 店伙摇头道:“他们什么也不说!” 单姑婆不由生气地问:“那你怎地知道里面住着高人?” 店伙正色解释道:“因为有的人被问得没办法,只得告诉大家说,里面住着修真的世外 高人,希望大家再不要去打扰啦!” 古老头突然问:“以后有没有人再去过?” 店伙摇头道:“好像没有人再去过,就是去过,被放出来后也没有再说什么。” 丁倩文突然问:“难道山区中打柴打猎的人,就没有看到那座庄院的人进出过?” 店伙为难地摇头一笑道:“这一点小的没有听人说过,所以也就不知道了!” 许格非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立即挥手和声道:“好了,小二哥,你去吧!” 店伙一听,再度躬身称谢,转身走出厅去。 许格非一俟店伙走出院门,立即望着尧庭苇等人,凝重地说:“看来不会错了,托托山 中,确有一处豪华庄院!” 尧庭苇接口道:“现在虽然知道有一座院,却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少人……” 古老头却正色道:“根据那紫衣女子的野心看,庄院里当然住着不少人!” 许格非则不解地说:“照说,他们这个组织,既有这么大的野心,必然不愿为外界视破, 何以进去偷探的人,还把他们释放出来呢?” 单姑婆立即道:“那可能是像我们在际云关一样,威逼利诱把他们给收买了!” 许格非却不以为然地说:“难道每一个人都被他们收买了吗?” 尧庭苇立即道:“这个谜明天我们一到就可揭晓了……” 许格非一听,竟断然道:“不,我仍准备今晚前去!” 尧庭苇等人微蹙柳眉,尚未开口,古老头突然赞同地说:“老奴赞成少主人的说法,今 晚前去对咱们来说,有很多的好处……” 为此,古老头作了一番分析,大家纷纷说有见地,于是,决定饭后稍息半个时辰,立即 启程赶往托托山。 起更时分,许格非八人,各乘坐骑,沿着以林湖的南岸,飞马向正西驰去。 出了以林湖,依然是原野,一望无际,但在正西的天际,却现出一线起伏阴影。 楚金菊立即举手一指道:“许弟弟,那里就是托托山!” 许格非等人举目一看,邬丽珠首先道:“托托山并不高嘛!” 楚金菊立即道:“山势虽不算高,但树木茂盛,纵深广大,也有许多险要之处!” 这时原野寒风较劲,夜空晴朗,小星密密,由于八匹快马的放蹄飞奔,只听到嗒嗒如骤 雨的蹄声。 到达托托山东麓山脚下的小镇上,已是三更过半了。 小镇上的几家商店早巳关门闭户,就是唯一的两家客栈,也没有了灯光和动静。 许格非等人将马停在两家中一家较大的客栈门前。 楚金菊一面和许格非等人翻身下马,一面压低声音道:“你们大家都不要吭声,让我来 叫店门。” 说罢,拉马走至紧紧关闭的店门前,握住门框上面的一个铁环,猛的拉了两三下。 久久,里面才传来一声刚睡醒的蒙语话声。 楚金菊一听,突然一面用蒙语回答,一面用马鞭抽打店门,脚下的小剑靴,也不停地踢 着店门,立即掀起一阵蓬蓬叭叭声! 许格非等人看得个个眉头紧皱,对楚金菊嘴里粗暴的蒙古语,一句也听不懂。 但是,店内回答那一人,却以极端紧张震惊的惶急声音,一面连声回答着,一面向店门 奔来! 楚金菊一听,立即回头望着尧庭苇几人,刁钻地一笑道:“他正在大声地喊他们的掌柜 的和其他伙计。” 说罢,又在店门上踢了两脚,怒声说了两句蒙语。 里面的店伙,一面惶急地应着,一面拆卸横闩店门的大木杠。 等待店门一开,楚金菊更是粗暴挥动手中马鞭,一面喝斥,一面抽打开门的店伙。 店伙双手抱头,连声讨饶,同时闪躲着马鞭向后退去。 许格非觉得楚金菊太过分了,但看了她的马鞭只是虚空挥舞,并没有打到店伙,也忍不 住笑了。 就在这时,里面已有灯笼出现,同时传来了吆喝声! 随着吆喝声,只见四五个身材魁梧的店伙,提着两盏灯笼已由店内奔出来。 楚金菊已停止了挥动马鞭,立即望着奔来的四五店伙,怒声用蒙语吆喝。 一俟四五个店伙奔到近前,立即回身一指许格非等人,维续以蒙语吩咐着。 几个蒙古店伙一听,纷纷恭谨地答应着,分别奔过来拉马匹。 楚金菊的嘴巴—直没有停上吆喝,同时趁机向单姑婆比划了一个拿银子的手势。 单姑婆会意地早巳取出两锭二两重的银子交给了其中的一个蒙古店伙。 楚金菊一俟店伙们将马拉过,再度威风地吆喝了一两声,在六个店伙连声喏喏的回应声 中,向着许格非几人一挥手中的马鞭.当先展开轻功,直向村西口驰去。 许格非等人一见,立即纷纷起步跟在身后。 一出村西口,即见前面一片黑压压的树木峰岭和谷口。 山麓没有乱石,依然是厚厚的一层表皮较坚硬的沙地,上面爬满了细长藤草。 单姑婆首先笑着说:“今天牛夫人的蒙古话,总算派上了用场!” 楚金菊也不禁格格一笑道:“你们可不要笑我是疯婆子呀!” 邬丽珠则含笑关切地问:“你到底说了些什么呀?看你那么威风!” 楚金菊一笑道:“我冒充是替他们公主办事的人,要他们快点开门,别耽误了公主的要 事!” 如此一说,不少人笑了。 话未说完,大家眼前一暗,不觉已驰进了山口内。 一进山口,大家立时想起了大敌当前,随时都可遇到那座豪华大庄院中派出来的巡逻高 手,是以,俱都提高了警惕。 登上一道横岭,视界不但开阔,光线较前也亮多了。 许格非等举目前看,只见托托山中峰岭凹凸,茂林绵延,根本看不见那座豪华庄院在何 处。 看了这情形,尧庭苇首先揣测道:“我想那座庄院,可能还在深处!” 许格非判断道:“根据店伙的述说,是一座豪华大庄院,那必然是崇楼高阁,精舍连云, 应该不难找到……” 楚金菊急忙接口道:“许弟弟说得不错,既然这么大的庄院,人口必然众多,虽然夜已 很深;但仍难免有一丝半点灯火,咱们登上一处高崖向四下察看,必然能够发现。” 由于方才在客栈门口楚金菊露了几句此地方言,得已顺利地将马寄好,大家对楚金菊的 印象已经较前改观。 这时见她说得有理,纷纷颔首同意。 于是,大家继续前进,直向中央一座高峰下的突崖前驰去。 到达突崖下,大家身形不停,纷纷腾身而上。 登上突崖,各自向四方察看,俱都希望尽快发现那座豪华的广大庄院。 但是,各人看了半天,依然毫无发现! 只见满山的树木,枝摇叶动,谷中也是一片黝黑,根本看不见哪儿有个屋脊楼影。 雪燕儿突然生气地说:“我们该不会是受骗了吧?” 许格非急忙宽慰道:“绝对不会,连店伙都知道托托山中有个大庄院!” 雪燕儿依然不高兴地说:“店伙还不是听别人传说的!” 许格非放缓声音道:“既然有这个传说,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雪燕儿却哼了一声道:“要有早发现了,看,连个房影子都没有!” 许格非宽慰道:“别慌,总会发现的,就是现在找不到,天明之后也会找到!” 邬丽珠却埋怨道:“方才该请牛夫人问问那几个店伙好了!” 单姑婆立即赞同地说:“对,他们就住在山边上,一定知道。” 楚金菊急忙解释道:“我当时也曾想到了,又怕一打听露出咱们的马脚!” 话声甫落,蓦见尧庭苇的目光一亮,举手一指,脱口低声道:“那儿,你们看,好像有 灯光!” 大家听得精神一振,纷纷循着尧庭苇的指向看去,同时,齐声问:“在哪儿?”
尧庭苇立即指着说,“你们看,前面那座矮峰下,左右似是两座拱形斜岭,一大一小, 中央那片广大的盆地浅谷中,方才有一点微弱灯光闪了一下!” 大家看了一阵,虽然发现了那片黝黑的盆地浅谷,却没有看见灯光。 单姑婆立即风趣地说:“俺的姑奶奶,该不会是鬼火吧?” 尧庭苇立即肯定地说:“没有错,我看得清清楚楚!” 由于是尧庭苇发现的灯火,虽然大家—直什么也没看见,却都不便说什么。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寒风吹过! 蓦然,大家的目光同时一亮,齐声脱口道:“真的,那里真的有灯光!” 大家这时已经明白了,必是有一棵大树的树梢,恰好挡住了那点微弱灯光,这时经过风 吹树梢动,所以才现出来。 许格非立即催促道:“那我们快去吧!” 于是,纷纷纵下突崖,怀着兴奋的心情,急急向那点微弱灯光处驰去。 众人穿林越岭,距离那片浅谷越来越近了。 但是,大家的神情却越前进越迷惑,而且越前进也越失望。 因为,那片浅谷中,莫说高阁楼影没有,就是连个高大门楼也看不见,遑论精舍连云的 广大庄院了。 当前疾驰的许格非,首先将身形慢下来,同时失望地说:“那里可能不是我们要找的豪 华庄院?” 尧庭苇也失望地说:“可能是山中的樵夫猎户人家!” 古老头则怂恿说:“既然来了,好歹也得向前打听一下。” 如此一说,邬丽珠和丁倩文,以及单姑婆,都赞成前去打听一下。 许格非不禁有些迟疑地说:“这样前去打扰人家,总觉不妥!” 单姑婆立即道:“咱们多给他们一些银子嘛!” 尧庭苇也不以为然地说:“扰人清梦,惹人生厌,人家很可能给我们难堪!” 说话之间,大家本能地同时刹住了身势。 邬丽珠却不高兴地说:“咱们总不能这样盲人瞎马地满山乱跑吧!” 许格非一听,只得无可奈何地说:“好吧,先过去,看情形再说。” 说罢,大家继续向前疾驰。 岂知,不出二十丈即是树林的边缘,而就在边缘的七八尺外,即是一道以树枝木桩建成 的篱墙。 篱墙不高,仅可及肩,探首可看到墙内一切。 许格非等人俱都大感意外,先是一愣,接着奔至墙边向内察看。 只见墙内,植满了鲜花与果树,花圃果树间,却铺有一条小卵石径。 再往深处看,足有百丈以外,建有数间二楼木屋,因为大家清楚地看到高出花树以上的 木屋四边围有一圈栏干。 中间一座最长,看来至少五间,而亮有傲弱灯光的,则是左侧的两间。 左右两座木屋,相距各有数丈,后面似乎仍有建筑,但这些木屋与木屋之间,都有栏干 相接连,因而断定都是二楼。 大家看了一阵,彼此对望一眼,丁倩文首先迟疑地说:“这不像是樵夫猎户人家呀?” 尧庭苇嗯了一声道:“倒真有些像看破风尘的世外高人的清修之地。” 单姑婆突然似有所悟地说:“咦?那个店伙不是说,曾经有一个探庄的人告诉大家,里 面住的是位世外高人吗?说不定就是这儿!” 许格非一听,只得道:“那我们再往别处去找吧!” 如此一说,每个人的表情反应都不尽然,似乎都有一种人宝山而空返之感,依然立在原 地不动。 古老头却凝重地说:“既是高人,必有修养,就是咱们深夜打扰,高人也不会介意,说 不定他还可以指点我们一条可循之路!” 如此一说,邬丽珠几人立时赞成。 当然,大家这时也多少有些好奇心作祟,不过,每个人都担心再跑冤枉路也是原因之一。 许格非一看,只得说:“要想进去打听,也得先找到门呀,总不能越墙而入吧!” 尧庭苇游目一看道:“根据山势,后为矮峰,左右纵岭,柴门应该就在这一面才对!” 话声甫落,单姑婆立即望着古老头道:“古老头,你往西边看看,我往东边找!” 说罢,沿着篱墙,当先向东走去。 许格非和尧庭苇,虽然也有意进去打听一下,但心中总有些不安。 几人再看那几座木屋,依然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尧庭苇不自觉地说:“这样深夜打扰人家,实在失礼。” 许格非只得道:“那我们就在此地等候,等到天明再进去!” 话声甫落,雪燕儿已愤声道:“救人如救火,像你们这样凡事守礼,处处规矩,什么时 候才能救出爷爷来?” 就在这时,正东二三十丈外,突然传来单姑婆兴奋的招呼声:“少主人!门在这儿了!” 想是单姑婆太兴奋了,她这声招呼,在这深更半夜的山区里,怕不传出一二里外。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不由又气又懊恼地向东奔去。 尚未到达近前,已看到单姑婆正在那儿指着一道柴门笑。 许格非看了不禁有气,一到近前,立即沉声道:“单姑婆,你怎么可以这么大声喊叫?” 岂知,单姑婆竟理直气壮地含笑道:“反正等一会儿也是要打扰他们嘛,不如索性先给 他们打个招呼,好让他们提前先穿衣服。” 许格非还真没想到单姑婆竟说出这么一套歪理来,气得一愣,正待说什么,邬丽珠已把 柴门推开了,门内仅有一块青石挡着。 尧庭苇立即问:“我们就这样进去吗?” 许格非不由叹了口气道:“就在这儿大声喊人家出来更不像话……” 话末说完,雪燕儿突然沉声道:“你们别一个劲儿地讲礼貌,说不定老魔逃亡藏匿的地 方,就是这儿!” 一句话提醒了许格非等人,登时大家提高了警觉。 因为,此地偏僻平凡,不太引人注意,老魔为了暂求喘息,很可能前来此地。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大家立即屏息静气,推门走进了园内。 凡事心理作祟,十足可以影响一个人的情绪。 许格非等人一有了这个判断和想法,每个人在刹那间便改变了他们的观点,都认为是应 该进来的。 八人分成两路,一面前进,一面机警地察看左右的花丛和果树,深怕里面有高手潜伏。 距离亮有微弱灯光的长形木屋尚有三十余丈,即见木屋前的空地上,赫然站着两个手持 宝剑的纤细身影。 同时,也看清了,每座木屋,俱是由桩木架起,离地约五六皮,每座木屋间,均以栏桥 彼此相通连。 许格非凝目一看,发现立在中央木屋梯阶前的两人,竟是两个年龄均在十七八岁的少女。 两个少女,均着布衣裤褂,外罩对襟背心,一为深绿,一为深紫。 左边少女,细眉大眼,白白的皮肤。 右边少女,凤目柳眉,桃形脸,樱桃口,面庞有些象牙色。 两个少女一式梳着丫环髻,双目闪辉,小脸阴沉,目光一眨不眨地瞪着许格非。 许格非也许觉得这个地方不太像是老魔匿身避难之地,是以,早在三丈以外就停止了前 进. 楚金菊、丁倩文等人,立即走至许格非和尧庭苇的两边,形成一个一字,左右两端是单 姑婆和古老头。 许格非见两个少女没有先开口责问的意思,只得拱手含笑,歉声道:“非常抱歉,在下 等深夜前来打扰……” 话刚开口,两个持剑少女已冷冷地齐声说:“用不着客气!”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继续和声道:“我们深夜打扰,实为迫不得已,在下希望拜会一 下贵居主人……” 两个少女立即齐声冷冷地道:“我们的主人不会见你们!” 许格非再度道:“你们尚未为在下通报,又怎知你们的主人不会接见在下呢?” 两个少女依然是同时冷冷地说:“我们的主人从来不接见。任何人,所以用不着通报!” 许格非一听,顿时愣在那儿无话好说了。 尧庭苇急忙和声问:“我们想请问姑娘一句……” 话刚开口,两个少女已抢先冷冷地说:“请你们免问,我们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们!” 许格非等人一听,俱都愣了。 根据两个少女的答话语气和一致的说法,这显然是早巳交代好的,而且,每一次有人前 来,都是同样的回答法。 但是,一直心存不快的雪燕儿,却顿时大怒.不由瞪目怒叱道:“两个没有礼貌的丫头, 居然胆敢贫嘴,不给你们一点教训,你们永远不知道和气待人!” 话声甫落,单姑婆已沉声道:“雪姑娘慢着,让我老婆子来收拾这两个黄毛丫头片 子……” 岂知,话未说完,两个少女已嗤声道:“你不是我们的对手,你最好少出来丢丑!” 单姑婆纵横江湖数十年,哪里还能容忍?顿时大怒,早巳一个飞纵已到了两个少女身前 一丈五尺之处! 紧接着,横杖一指两个少女,怒声道:“我今天不打出你们两个人的蛋黄来,我单姑婆 就当狗爬出去!” 许格非觉得单姑婆把弓拉得太满了,不由脱口警告道:“单姑婆!” 也就在婆字出口的同时,中央木屋未亮灯的一间内,突然传出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沉 声道:“小芸,你们忘了她是谁了吗?” 由于木屋里传出话来.大家俱都向着木屋的前窗上看去。 许格非听到是个女子发话,更加感到后悔,因而断定,这个大园子里,只有一个女主人。 心念方动,蓦见两个少女,同时一指他的俊面,怒声道:“你!你可能就是那个令人痛 恨的许格非了?” 如此一说,俱都大吃一惊,就是许格非自己也愣了。 许格非急忙一定心神,立即沉声道:“不错,在下正是许格非!” 话声甫落,中央木屋的门呀的一声开了。 许格非等人举目一看,目光不由同时一亮! 只见由门内走出来的,竟是一位一身紫缎罗衫,藕色长裙的美妇人。 紫衣美妇人看来已三十多岁,柳眉凤目,雍容高贵,雅髻上仅缀了几颗宝石,愈显出她 具有不凡的气质。 单姑婆和古老头,两人都是久历江湖的人,阅人无数,高人高手大都见过.但两人居然 对美妇人都不认识。 但是,两人却都一致认定,紫衣美妇,必是当年武林中的一位大美人。 只见中年美妇,不慌不忙地走到木阶梯口,望着许格非,凄然一笑道:“许格非,我虽 然在此地等了你们将近两年的时间,但你能在今天找到此地来,我对你仍很佩服!” 许格非闹不清中年美妇说些什么,因而沉声道:“在下不明白你的意思!” 中年美妇再度淡然—笑道:“那就说出你找来此地的目的吧!” 许格非不由看了一眼古老头。 古老头知道许格非在询问他,这个紫衣美妇人,可是前去关东找病头陀的那个紫衣蒙面 女子。 但是,由于当初前去关东的紫衣女子着劲衣,而当前的美妇人着罗衫,无法看出两者的 身材来,因而无法肯定地回答。 中年美妇一看,立即面现愠容,沉声道:“许格非,今夜你既然率众找了来,有什么目 的,应该怎么样解决,快请当面说出来,何以这样瞻前顾后,看左视右……” 话未说完,雪燕儿突然怒叱道:“要你把我爷爷马上放出来!” 中年美妇人听得柳眉一蹙,立即迷惑地问:“你爷爷是谁?” 雪燕儿怒声道:“我爷爷就是……” 许格非觉得在没有弄清对方的底细前,有关师祖长白上人被劫的事,仍不可以随便告诉 人,将来一旦传扬出去,很可能损及师祖长白上人的声誉。 心念电转,脱口阻止道:“雪燕妹!” 雪燕儿似乎也想通了这一点,因而也倏然住口不说了! 中年美妇人立即沉声问:“许格非,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我们想知道女侠的大名和派系!” 中年美妇人一听,不由冷冷一笑道:“许格非,你是确实不知,还是想加以证实?” 许格非见问,顿时想起了前去找病头陀连络的紫衣蒙面女子,因而颔首道:“在下想先 加以证实!” 中年美妇人听得雍容面庞一变,立即缓慢地一颔首,沉声道:“不错,你算找对了,我 正是当年参与围攻你师父屠龙老魔毛司康,七八名高手中的百花仙子!” 百花仙子四字一出口,许格非、尧庭苇等人,俱都浑身一战,脱口惊啊,同时呆了! 许格非首先一定心神,脱口急声:“您?您真的是百花仙子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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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十七章 百花仙子
百花仙子立即沉声道:“我何必要骗你?我又何必冒充别人?” 单姑婆突然恨声懊恼地说:“怕上老魔的当,怕上老魔的当,偏偏又中了老魔的圈套, 原来是这么回事!” 许格非、尧庭苇,以及丁倩文,三人对望一眼,彼此懊恼地吐了口长气,虽然内心气愤, 却又无可奈何。 百花仙子也是智慧绝高、冰雪聪明的人,先听许格非称她前辈,又听单姑婆呼屠龙天王 为老魔,心里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但是,她仍忍不住关切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尧庭苇见问,急忙施礼恭声道:“晚辈林庭苇,先父林树森,母亲蓝晴雯,姑母为衡山 大慈庵悟因老师太……” 话未说完,百花仙子已急步走下梯阶,谦和地笑着说:“原来是林姑娘,我昔年行道江 南,曾与令堂大人蓝女侠有数面之识,不幸后来惨遭仇家尧恨天暗算,姑娘也因而失了下 落!” 尧庭苇一听,不由神色黯然,立即道:“悲惨往事,谈来断肠,现在晚辈等虽中老魔诡 计,但有一事须加证实……” 百花仙子立即正色道:“林姑娘有话请当面提!” 尧庭苇声问:“请问前辈,这座托托山中,除了前辈您,还有哪些人建有庄院?” 百花仙子一笑道:“这座托托山,既无高峰峻岭,也无名媚景色,除了我求其僻静外, 谁会肯花心血到这儿来建庄院?” 尧庭苇继续问:“以前或最近,可曾有人深夜前来骚扰过前辈?” 百花仙子道:“最近半年来已没有了,从前确有几位好奇人士前来窥探!” 许格非插言问:“可是都由前辈亲自出面应付?” 百花仙子道:“大都是小芸两人应付!” 许格非立即道:“这么说,前辈也有被迫出面的时候?” 百花仙子微一颔首道:“不错,有过一两次!” 说此一顿,突然又蹙眉迷惑地问:“许少侠为何问起这些事?” 许格非急忙解释道:“前辈出面的一两次中,便有一次是屠龙老魔差使的歹徒!” 百花仙子惊异地噢了一声,同时蹙眉沉思,想是回想以前那两次出面应付潜入深园的情 形! 许格非继续问:“我们还想向前辈打听一个人!” 百花仙子已看出许格非等人的前来,并不是代替屠龙老魔前来寻仇,因而不答反而关切 地问:“根据方才那位雪姑娘的要求我放出她爷爷,以及你们所问的问题,好像你们遇到了 很棘手的难题似的……” 许格非和尧庭苇,同时恭声道:“是的,既然在这儿遇上了前辈,还要请前辈指点迷 津!” 百花仙子一听,立即愉快地说:“既然这样,那就请东厢上谈!” 两位少女早巳收了宝剑,这时一听,未待百花仙子吩咐,一个奔向东厢,一个奔向房后。 许格非等人恭声道声打扰,就在百花仙子谦和地肃手说请下,依序登上东厢梯阶,走进 木屋内。 木屋这时早已燃上了一盏纱灯,那个叫小芸的少女,正在燃第二盏。 许格非等人游目一看,屋内布置也极简单,除了两张方桌,几只木凳,再就是屋角放着 棋盘,和墙上挂着张古琴。 大家也曾听说过,百花仙子也是一位大美人,当初不知疯狂了多少英挺年少的英杰侠士。 如今,为了避急,隐居在塞外山区,过着如此简陋的生活,看样子,她恐怕仍未事人, 也许是怕拖累上别人的一条性命! 百花仙子一见大家纷纷游目察看室内,立即歉声道:“一切简陋,也只好委屈诸位了!” 许格非等人赶紧谦逊几句。 大家分宾主落座,许格非首先起身,为丁倩文、邬丽珠、楚金菊、雪燕儿,以及单姑婆, 古老头等人介绍。 每介绍一人时,百花仙子都会谈到有关的事:她在什么地方见过丁倩文的父亲浪里无踪 丁敬韦,并在什么时候,和秦皇老岛主楚霸天第一次会面。说到邬丽珠的姑母了尘师太,和 雪燕儿的爷爷长白上人。那更是她们当年围攻屠龙老魔的老伙伴。至于介绍到古老头和单姑 婆,百花仙子也真诚地说了两声久仰。 许格非介绍完了,百花仙子才真正的安心感慨地说:“说来惭愧,由于此地消息闭塞, 很少得知中原真相,说句实在话,我这近两年来,一直提防着许少侠找来!” 尧庭苇赶紧解释说:“那可能是因为我师父铁杖穷神被老魔暗中下手杀害后所引起的误 会……” 话未说完,百花仙子已震惊地说;“令师杜梦三是老魔毛司康下的毒手呀?” 许格非立即解释说:“杜老前辈死于惊鸿指,但那时晚辈尚未参悟出那种指法……” 百花仙子立即问:“那么在山东历城的城南小河沟遇到天南秀士呢?” 许格非急忙解释道:“当时晚辈根本不知那位中年儒士就是天南秀士前辈,不过,晚辈 对付龙拐帮的帮主尤大海时,确是第一次施展惊鸿指。” 说罢,又把在际云关祥云寺,掌伤玄灵元君的事说了一遍。 百花仙子听罢,不由感慰地叹了口气,恰在这时,小芸两个少女已将茶水拿来,并端了 两盘糕点。 尧庭苇心中一动,立时想起大家久悬心中的问题,何以百花仙子等人各自藏躲,不再联 合起来对付屠龙老魔! 心念方动,尚未开口,百花仙子却已先叹了口气,感慨地说:“这就是当初少林寺的法 胜大师,一念仁慈留下的祸根!” 单姑婆立即有气地说:“既然老魔当初作恶多端,捉住他时就把他给杀了算了……” 百花仙子再度一叹道:“当时大家见他腿断眼瞎,浑身血渍,再加上毛司康苦苦哀求, 发誓重新作人,也就告诫他几句饶了他……” 尧庭苇急忙道:“前辈们就凭他几句讨饶的话就放过了他吗?” 百花仙子正色道:“当然没有,还是令师铁杖穷神杜老英雄,要他发下永远不得寻仇的 重誓,才为他敷药裹伤,送他到镇上去。” 单姑婆道:“可是,他现在开始寻仇了,诸位前辈为什么却又各自退隐不出呢?” 百花仙子黯然道:“最初没有人知道创立屠龙堡的神秘人物就是毛司康,之后,盛传一 个独眼独腿的怪异老人自称屠龙天王,劫走了许少侠,大家也只认为毛司康可能学得奇异武 功,准备授徒寻仇……” 许格非立即解释说:“晚辈从没受他传过一招半式,既没有拜师仪式,也没有称呼他一 声师父!” 百花仙子却正色道:“及至你出现江湖,连番伤了昔年围攻他的几位侠义道上的人士, 大家益信你就是老魔毛司康的徒弟!” 单姑婆以有些埋怨的口吻说:“那个时候渚位前辈再联合起来对付老魔,仍为时未晚 呀!” 百花仙子慨然一叹道:“再联合起来谈何容易?再说,自从围攻毛司康后,大家心里也 多少有些惭愧,十多年来,也都没有了那股方刚之气!” 丁倩文突然问:“根据前辈的说法,当年你们诸位前辈围攻屠龙老魔时,那时老魔的武 功好像还没有时下这么高绝……” 百花仙子立即会意地问:“你是说,又何必联合了那么多成名的高手围攻他,是不是?” 丁倩文被百花仙子说中了心事,娇靥不由一红,但赶紧解释说:“晚辈是想知道老魔当 时的武功如何。” 百花仙子一叹道:“他当时的武功虽不甚高,但在武林中也可称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 我们当时的几人,单打独斗,除少林寺的法胜大师,武当派的静尘道长外,其他几人,很难 将老魔制服……” 许格非等人一听,心里当然有数,也就是说,当时法胜大师等人不联手起来,很难将屠 龙老魔铲除。 只听百花仙子继续说:“由于毛司康行踪飘忽,十分诡密,有时今天在此地,明天却又 不知他跑到何方了,令人无法扑捉……” 楚金菊突然道:“那时老魔可能已经知道前辈等人,正在准备联合起来为武林除害了!” 岂知百花仙子竟断然道:“不,毛司康一向就是这样子,早在我们联手之前,他就故作 神秘,造成人们对他有一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恐怖心理?” 邬丽珠道:“他好像很会揣摸人的心理!” 百花仙子立即颔首道:“不错!所以侠义道上的人士,不知有多少人吃过他的亏,上过 他的当!” 说此一顿,又拉回正题继续道:“当年我们联手组合时,并不是十几个人集在一起,而 是每两个人分一组,我当时是和了尘师太一组……” 邬丽珠一听,立即恍然道:“是的,我曾经听我姑母谈过这件事!” 百花仙子望着邬丽珠会意地点点头,继续望着大家道;“我们是用的远包围近猝堵的方 法,五组人在五个方向出现,迫使毛司康进入鼓墩山中!” 说此一顿,特地感慨郑重地说:“你们诸位不知道当时的艰难,耗费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才算把他逮着,中间有两三次都被他逃脱了,毛司康实在是太狡猾了!” 雪燕儿一直想着爷爷长白上人的生死安危,这时突然懊恼地问:“毛司康既然与前辈等 人有仇,他现在武功已高,为何不自己下手报仇?为什么要借他人之手呢?” 百花仙子立即感慨地说:“当时铁杖穷神要毛司康发过重誓,重新做人后,玄灵元君为 防万一,并告诫毛司康,今后如果胆敢寻仇,我们当时的人,会马上再联合起来对付他……” 邬丽珠突然道:“他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他设计利用许哥替他雪恨,也是一样呀!” 百花仙子立即正色道:“现在的情形就更不同了,以前我们还都认为许少侠是毛司康的 徒弟。我们如果再联合起来找毛司康,他当然无话说……” 单姑婆突然恍然道:“我老婆子也明白了,这老儿的确用了一番心思,他既不让我家少 主人拜他为师,更不要我家少主人呼他师父……” 百花仙子立即正色接口道:“这就是毛司康的狡猾处,这也就是毛司康虽然知道了我的 住处,而且也有能力将我置死却不来亲自下手的原因!” 丁倩文插言道:“这么说来,老魔心中仍畏惧前辈们再度联合起来对付他了?” 百花仙子却断然道:“不,根据他的武功,他已无所畏惧,再说。他也知道,当年参与 围攻他的那些人,俱都天南地北,再想聚集一起,业已不太容易……” 单姑婆突然问:“那他为什么不下手呢?” 百花仙子黯然一叹道:“他这样作,比下手还要厉害,这也是他为什么在许少侠第一次 与铁杖穷神动手后,他再暗中将杜老英雄点毙的原因!” 如此一说,许格非等人顿时恍然大悟,屠龙老魔所以不将百花仙子等人置死的原因,是 要他们日夜在恐怖煎熬中过日子。 百花仙子突然正色问:“老魔毛司康这次是用什么方法,把你们诸位引到此地来的?” 许格非见问,立即把由恒山了尘师太处,老魔伪称尧庭苇被掳来东北总分舵的种种经过 说了一遍。 当然,楚金菊对他的深情照顾与服侍,不该说的自然全部删掉了! 百花仙子听罢,不由转首去看端坐一角静听的古老头,同时关切地问:“古老当家 的……” 古老头一听,赶紧欠身和声道:“不敢,仙子有话请吩咐!” 百花仙子谦和地点点头,继续问:“你平素在病头陀的身边,有没有听到他谈过托托 山?” 古老头急忙摇头道:“没有听说过。” 百花仙子继续问:“当时毛司康突然把你给软禁起来,你有什么感想?” 古老头感慨地说:“当时只觉得莫明其妙!” 百花仙子继续问道:“事后老魔毛司康又偷偷派人把你放出来,你不觉得在那等严密的 情形下,有些不可能吗?” 古老头毫不迟疑地正色回答道:“因为江香主说是奉了病头陀的秘密命令释放的嘛……” 百花仙子立即问:“如果是毛司康下的命令软禁你,你相信病头陀敢私下释放你吗?” 古老头道:“一方面是病头陀平素待我不薄,另一方面是江香主说,等会儿大寨火起后, 再随人群逃走……” 百花仙子立即道:“这中间有个漏洞你注意了没有?” 古老头神情迟疑,久久不知如何回答。 百花仙子继续道:“这个漏洞,也就是毛司康最大的目的,那就是故意泄漏他们逃亡的 目的地……” 如此一说,大家恍然大悟,单姑婆则脱口愤声道:“对了,一个人逃命,唯恐逃亡的地 点不够隐密,哪里还能泄漏给一个不可信任而被扣押的人……” 百花仙子接口道:“而这个人又是百分之百地要投奔到追杀他们的那人那里去!” 古老头也不由赞服地点了点头,但他仍不自觉地说:“主要原因还是江香主私下对我说, 并且表示是病头陀的关照与爱护之情,使我当时在惶急感恩的心情下,无法细察,似乎也根 本没有加以怀疑!” 百花仙子感叹地说:“这就是毛司康智谋高人一等之处,他会利用天时地利,人性弱点, 惊怒忧喜,六亲友情,所以说,这个老魔头,必须把他除去,希望他革面洗心,重新做人, 已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尧庭苇不禁忧急地说:“这么说,那个前去找病头陀协助她争霸中原的紫衣蒙面女子, 也是事先布置,故弄玄虚的了?” 百花仙子立即断然道:“不,这就不大可能了,首先说,当时毛司康仍在中原监视着许 少侠,再说,一年前毛司康即使知道许少侠准会去一趟东北总分舵,他也不会断定情况那么 恶劣,以致逼得他放火烧寨,仓惶逃走!”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兴奋地说:“这么说,托托山的附近,一定有这么一位紫衣 女子?” 百花仙子迟疑地说:“据我揣测,一定有这么一个自诩武功远超过中原高手的女子…”” 单姑婆立即道:“那是当然,要不,她也不会企图进军中原,领袖武林了!” 百花仙子继续说:“照道理讲,那个紫衣蒙面女子不可能就在托托山附近,因为,毛司 康等人,躲还躲不掉诸位,还会故意把你们引到他们匿身的巢穴附近吗?” 许格非立即道:“老魔对晚辈仍未死心,晚辈认为,他绝不会就此罢手的。” 百花仙子颔首道:“那是当然,不过,那也得等他重新部署,从头开始,而不是目前!” 许格非等人深觉有理,纷纷颔首称是。 楚金菊突然道:“这么说来,要想找到那个紫衣蒙面女子很难了?” 百花仙子歉然道:“莫说那个紫衣女子尚蒙着面,就是知道她的容貌轮廓,我也不知道 她是谁,因为这些年来,我可以说完全与世隔绝了!” 丁倩文突然似有所悟地问:“前辈可曾听说过塞上的侠女中,哪一位是以打弹弓最出名 的?” 百花仙子听得神色一动,立即问:“你们说,那个紫衣蒙面女子是以弹弓做为防身武 器?” 古老头急忙道:“是的,她带的是金弓银弹!” 百花仙子一听,不由以询问的目光望着站立在一角的两个少女,迟疑地问:“小芸,你 们上次听说……” 两个少女同时声回答道:“哈马公主打得一手精绝弹弓,而且一次可以连打三发……” 许格非等人听得精神同时一振.不由齐声道:“莫非是她?” 百花仙子则迟疑地说:“她这几年正忙着选个如意郎君,似乎并没有争霸中原的野 心……” 尧庭苇则揣测地问:“前辈看她招亲的动机,果然只是选个合她心意的大婿吗?” 百花仙子不禁有些迟疑地说:“这一点我不敢妄下断浯,因为我对这件事一直未曾注 意。” 邬丽珠突然望着两个少女,关切地问:“两位姑娘,可知那位公主子素喜欢穿什么衣 服?” 两个少女齐声道:“听说喜欢穿汉服!” 邬丽珠正色问:“你们两位没见过?” 两个少女同时摇头道:“没有,她打擂的地方是在国都广场,距这里还有一百多里 地……” 百花仙子接口解释道:“她们两人曾经要求过一次,说要去看看哈马公主招亲设擂,我 怕招惹上是非来,所以没有准她们去。” 楚金菊却不解地说:“这位公主选婿的眼光也太高了,居然一连选了好几年,都没遇, 见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 百花仙子一笑道:“当然也有不少年少英俊的豪侠,只是武功不如她高罢了!”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道:“前辈,您看,会不会正因为这样,才引起她争霸中原的野 心呢?” 百花仙子仍不以为然地说:“直到现在为止,我还只听说她有一套捆仙索或是什么捆仙 绳的武器或暗器,的确打败了不少成名高手……” 单姑婆却不屑地说:“据古老头说,可能是连环捆马索!” 百花仙子一笑道:“我想也是这种东西,要真的有什么捆仙索捆仙绳,那就是邪教巫术, 称不上武功了。” 叫小芸的少女则恭声道:“听说那位公主的马术了得,穿沟越栏,腾空飞马,真是令人 叫绝!” 百花仙子立即一笑道:“一般骑马的人,要想在马上战赢她,那可就难了!” 许格非听罢,剑眉微微一挑,不由噢了一声。 尧庭苇和丁倩文一看,深怕引起许格非争胜打擂的兴趣,两人赶紧岔开话题说:“现在 最急切的是,到哪儿去找屠龙老魔等人,我认为就是找到了紫衣蒙面女子,屠龙老魔等人也 未必在她那儿!” 百花仙子立即道:“这话倒是真的,再说,屠龙老魔率领着病头陀等人,浩浩荡荡,随 行高手不下百人,没有一片连云宅第,还真容纳不下这么多人手……” 邬丽珠突然道:“如果那位公主就是那个紫衣蒙面女子,她当然就能容纳下老魔等人!”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唔了一声道:“很有这个可能!” 尧庭苇和丁倩文一听,两人心中不由暗自叹了口气,刚刚把话题拉开,她偏偏又扯了回 去。 百花仙子则正色道:“如果古老当家的没有听错,我认为哈马公主仅凭她现有的一点艺 业,不可能激起她争霸中原的野心,除非她暗中网罗高手,四出察访异人……” 话未说完,两个少女中的小芸,突然似有所悟地恭声道:“启禀仙子,那位公主也的确 网罗了不少武功惊人的高手呢?” 如此一说,许格非等人俱都惊异地噢了一声,齐向那位小芸看去。 只见百花仙子也望着小芸,关切地问:“真的?小芸!” 小芸急忙连连颔首道:“真的,外面都这么说……” 百花仙子立即急切地问:“他们怎么说?” 小芸继续道:“他们说,那些和公主交手的应征青年,凡通过第三关的都被公主推荐给 了察干哈马王为战将了。” 百花仙子听罢噢了一声,立即开始蹙眉沉思。 邬丽珠却关切地问:“怎么,她还设有关口呀?” 小芸立即一笑道:“不是关口,而是形容拳掌、兵器,和马术……” 楚金菊不由迷惑地问:“怎么?还有其他比武项目吗?” 小芸正色道:“有,听说还有暗器弹弓……还有……还有……” 说此—顿,不由望着另—个少女,询问道:“珊姊,还有什么来着?” 被称为珊姊的少女立即道:“还有地叉天刀火焰山!” 楚金菊不由笑着说:“有这么些道难关,难怪她选女婿选了好几年还没选上一个如意郎 君!” 小芸立即正色道:“可是为她父王却选了许多武功高强的宫内武士。” 话声甫落,百花仙子已迷惑地说:“如果照外问的传说看,这位公主的选婿,就有些令 人怀疑了!” 单姑婆接口道:“我老婆子也是这样想,哪有几年打擂都没遇上一个称心如意的?虽然 武功都不如她,总该有个一见倾心的吧!” 许格非突然道:“前辈,晚辈想深夜潜入哈马王宫探一探宫中的秘密!” 百花仙子一听,立即正色阻止道:“绝对不可以!” 如此一说.尧庭苇等人俱都一愣。 许格非则噢了一声问:“前辈是说……” 百花仙子正色道:“哈马王虽然十分贤明,但法治也很严酷.凡是私自擅闯王宫或窥探 者,一律判为极刑!” 许格非道:“晚辈的意思是小心进入……” 百花仙子立即断然道:“也不可以,仅一座哈马王宫里,就有三千名铁骑军,而其中多 为能征惯战的高手或将军。”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道:“可是,如果老魔等人躲在王宫里一直不出来,我们又不能进, 总不能在王宫外久等下去呀!” 雪燕儿也不以为然地说:“就是呀,我们多等一天,我爷爷就在里面多受一天罪。” 如此一说,百花仙子突然似有所悟地问:“噢,对了,方才你们说长白上人可能被劫来 此地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格非见问,立即把在长白山飞鲸崖遇到胖弥勒.深夜掌断其臂,以及尧庭苇等人前去 和雪燕儿返回飞鲸崖均未看到长白上人的事说了一遍。 百花仙子听罢,立即正色道:“根据许少侠先前的说法.与现在的经过加以研判,我们 可以明显地断定,除非老魔事先就交代那四个前去协助胖弥勒的匪徒,一经得手,立时将长 白上人解来此地,否则,长白上人可能仍在长白山中!” 雪燕儿一听,立即断然道:“绝对不会,一定是中计了!” 百花仙子不由迷惑地问:“雪姑娘为何说得这么肯定?” 楚金菊急忙代为解释道:“因为上人每次出门,即使出去片刻工夫,如在这个时间内雪 燕儿能够赶回来,他老人家都会留个字条,告诉去了哪儿!” 百花仙子噢了一声问:“那么这一次没有留下活来?” 由于雪燕儿的双目中已噙满了泪水,楚金菊只得代为回答道:“没有!” 一直蹙眉沉思的尧庭苇,突然问:“燕妹,你们当时有没有前去胖弥勒的住处看一 看……” 许格非也似有所悟地说:“对了,也许你们去时,师祖正好把负伤的胖弥勒送回去!” 雪燕儿立即哭声道:“小妹去过了,他的房门却上了锁!” 百花仙子一听,立即肯定地说:“不会错了,长白上人的确遭人劫持了!” 楚金菊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脱口问:“何以见得?前辈!” 百花仙子立即道:“事情很显然,当胖弥勒前去向燕姑娘企图下手时,他的家中尚有病 头陀派去的四名高手在等着,甚或就隐伏在长白上人的茅屋附近……” 许格非一听,立即颔首说了声不错,同时看了一眼尧庭苇、丁倩文和楚金菊与单姑婆等 人。 只听百花仙子继续说:“不管那四名高手是在胖弥勒的家里等,或者是就在上人的房屋 附近潜伏,他们都会伺机向上人下手……” 雪燕儿立即补充道:“可是,我爷爷已经对胖弥勒提高警觉了呀!” 百花仙子道:“但他却不知病头陀已派了四名高手前去呀!” 许格非立即关切地问:“前辈方才说胖弥勒的房门上锁……” 百花仙子立即道:“那是说,他们已快定有一个长时期不回去居住了!” 说此一顿,特地正色继续道:“但是,我们都会深信,当胖弥勒前去企图先向燕姑娘下 手时,不管那四个高手是否留在家中等候,他们都不会锁上房门……” 楚金菊不由焦急地问:“前辈是说,他们是在得手后,在从容离去的情形下锁上的门?” 百花仙子毫不迟疑地颔首道:“不错。” 许格非则大惑不解地说:“如果老魔已经得手,他又何必火烧大寨,亡命逃走呢?” 百花仙子正色道:“所以说,这中间一定又出了岔子!” 尧庭苇突然望着百花仙子,提示道:“据燕妹妹说,胖弥勒有个师兄瘦柳仙,就住在托 托山以西的霍尼台,前辈您看,胖弥勒会不会把师祖请到霍尼台去了?” 百花仙子一听,立即缓缓颔首,蹙眉沉思,但她对尧庭苇也称呼长白上人师祖却非常注 意。 根据这称呼,尧庭苇显然是随着许格非叫的,那么尧庭苇的身份也就不问可知了。 许格非却急忙补充道:“那个瘦柳仙就是病头陀的授业师父,据说胖弥勒自称是病头陀 的师叔!” 百花仙子一听,立即道:“这么说来,这中间的问题就更大,牵扯得就更广了!” 说此一顿,特地正色道:“首先,是病头陀对毛司康的忠诚问题……” 许格非急忙道:“据晚辈苇妹所知,老魔的这四个总分舵主,俱都各怀异心,假意服 从!” 百花仙子一听,立即正色道:“那就是喽,病头陀派去的那四名高手,虽然是奉了毛司 康的指示,但却听从病头陀的命令……”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心中突然似有所悟,不由脱口急声问:“前辈是说,病头陀命令 那四名高手,一旦挟持我师祖成功,立即赶来瘦柳仙处?” 百花仙子却不敢肯定地说:“这就要看其中有没有用以威胁你许少侠的因素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气愤的说:“有,但这种因素完全是老魔毛司康多疑而造成的!” 百花仙子立即道:“不错,毛司康赋性多疑猜忌,对任何人都不肯定信任。你说说看!” 许格非只得叹了口气说:“那是因为我在东海狼沙小镇上与银衫剑客交手,事后我想到 了银衫剑客施展的几招剑式,如果改变一下剑路,必然更具威力……” 百花仙子立即揣测道:“于是,毛司康就怀疑你另投新师了!” 许格非摇头道:“不是,他说晚辈一定在什么地方得到了前辈异人的秘籍,这根本是老 魔的想象之事,可能病头陀也信以为真了!” 百花仙子听罢,不由缓缓颔首,唔了一声,迟疑地说:“看来,这就是上人被劫而没有 请到病头陀大寨的原因了!” 许格非却焦急地问:“前辈是说,我师祖一定被请到瘦柳仙处去了?” 百花仙子凝 重地说;“我想不会错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面现杀机,同时恨声道:“好,这一次前去见到了瘦柳仙和胖弥勒, 如不将他们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百花仙子立即正色道:“这件事情使不得!” 许格非听得一愣,尧庭苇等人也不由惊异地去看百花仙子。 百花仙子继续正色道:“你们诸位刚到此地,还不知道此地的规矩严法,在察干哈马王 国的国境内,绝不容许江湖人物打斗寻仇……” 许格非愤声道:“我们秘密前去,不让他们知道……” 百花仙子立即道:“瘦柳仙等人可以前去王宫报告……” 许格非立即愤声道:“我们救人要紧,无惧他们的三千铁骑禁卫军!” 百花仙子一听,立即心平气和地说:“我们先不谈三千铁骑军,连环罩锁甲,以及他们 山崩地陷般的压境和飞蝗般的箭雨,就仅以上人现在他们的手里,你们前去就绝对占不了丝 毫便宜!” 许格非一听,不由气恼地叹了口气。 百花仙子淡雅地一笑道:“许少侠武功高绝,人间麟凤,必是未来武林霸主,所以,我 希望你能在养气上,多下一番功夫……” 许格非听得悚然一惊,不由望着百花仙子拱手恭声道:“愿前辈不吝指点!” 百花仙子赞许地点点头,含笑问:“许少侠可知‘攻心为上,攻城次之’,以及‘因其 内而攻其外’这两句兵法上的名言?” 许格非立即肃容道:“小时先父曾经教过晚辈。” 百花仙子立即赞了声好,继续正色道:“现在我们第一步先离间老魔和病头陀,要他们 先反目成仇,造成窝里反,然后我们再乘机取之……” 许格非尚不能完全领悟,因而关切地问:“前辈的意思是……” 百花仙子淡雅一笑道:“现在我们先把事实消息传播出去,就说长白上人遭劫,已被胖 弥勒押往他师兄瘦柳仙那儿去了……” 话未说完,单姑婆的两眼一亮,手中的铁鸠杖,咚的一声捣了一下地板,同时兴奋地说: “对了,这一招真是太妙了,这要是传到老魔的耳朵里,嘿嘿,那可有病头陀的好看了!” 百花仙子却继续微笑着说:“老魔听到这一个消息,他当然就明白了,病头陀的居心, 老魔毛司康还会饶得了他吗?” 如此一说,尧庭苇等人纷纷赞好。 百花仙子继续说:“一旦老魔听到了这个消息,两人势必拆伙,不管老魔是否把病头陀 毙了,还是押着病头陀去找瘦柳仙交换上人,对我们都有利。” 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一听,无不暗赞百花仙子的机智。 邬丽珠却忧虑地说:“可是,谁到外面去撒布这项消息呢?” 百花仙子毫不迟疑地说:“当然是我这儿的两个丫头!” 说罢,立即望着那个叫小芸的少女,吩咐道:“你现在马上就到前后左右的几个村镇上, 分别将方才说的消息告诉那儿的酒保店伙们,要他们再转告那些前去国都参加招亲打擂的江 湖豪客们……” 话未说完,单姑婆忍不住兴奋地说:“这一下可热闹了!” 把话刚说完,小芸也恭声应了个是,转身走出门去。 许格非等人一看,这才发现天光已经大亮了,但是个阴天。 只见百花仙子又望着那个叫小珊的少女,吩咐道:“现在天已亮了,大家的肚子想必也 饿了,你去准备早点吧!” 小珊恭声应了个是,也转身走了出去。 雪燕儿一俟那个叫小珊的少女走出房去,立即望着百花仙子道:“虽然能使他们闹个窝 里反,我们依然不能趁机前去救我爷爷呀……” 百花仙子一笑道:“我们可以另辟途径!” 雪燕儿蹙眉不以为然地说:“不管辟什么途径.他们一去报告哈马王,还是会派那三千 铁骑军前去呀?” 百花仙子含笑道:“但我说的另辟途径,却是要哈马公主亲自指挥的那三千铁骑禁卫军, 统统归我们所用!” 如此一说,俱都惊得脱口惊啊,纷纷转首以惊异的目光望着百花仙子。 百花仙子一笑道:“你们诸位不是一直怀疑此地的哈马公主,就是前去病头陀东北总分 舵的那个紫衣蒙面女子吗?” 单姑婆接口道:“是呀,要不,何以这么凑巧呢?她的兵器既是弹弓,而又居住在塞外, 再说,只有一般官宦豪富之家才用得起金弓银弹,她为番国一国的公主,当然更用得起!” 百花仙手继续说:“现在就有一个大好机会,不但可以确定哈马公主是否就是前去找病 头陀的紫衣蒙面女子,而且还可以探知老魔毛司康是否隐身在哈马王宫内!” 如此一说,许格非等人俱都听得精神一振。 雪燕儿首先脱口急声道:“快请前辈说说看,不知能否同时救出我爷爷?” 百花仙子正色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吗,上人现在可能在瘦柳仙处,如果我们这一计成 功了,救出上人当然也就毫无问题了!” 许格非忍不住急切地问:“前辈说的大好机会……” 百花仙子立即道:“你们诸位马上前去参加哈马公主的招亲打擂……”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愤声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女流之辈,我们少主人已有了少夫人, 难道要这个白发驼背的糟老头子去招亲不成?” 说罢,忿忿地指了指古老头。 尧庭苇和丁情文,以及邬丽珠和雪燕儿早巳愣住了,就是楚金菊也不禁大感意外。 百花仙子淡雅一笑道:“大家先不要大感意外,情绪激动,我现在说的途径是唯一的途 径,要想趁机进入王宫,确知老魔是否就隐身在宫内,以及借用哈马公主三千铁骑军的力量 救回长白上人,也只有这一条路好走了!” 大家一听救回长白上人,俱都默然无语,因为救人是大家前来的主要任务。 于是百花仙子如此这般的详细策划起来,从每个人如何易容,谁先打头阵,怎样进入前 五名,均策划得非常仔细,前后一口气讲了一个时辰。未了,突然停住,眼睛望着众人,似 乎在征询大家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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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十八章 乔妆擂寨
大家见百花仙子竟将事情安排得如此周到,不禁讶然,一时谁也说不出话来。 半晌,尧庭苇突然果决地说:“前辈安排甚为妥当,我们已决定按照前辈的计划去进行 了!” 丁倩文等人见尧庭苇如此决定了,俱都没有话说了,因为四女中,只有尧庭苇才是许格 非的真正未婚妻子。 只见百花仙子安心地舒了口气,目注尧庭苇,郑重地问:“这么说,先上台的就决定你 苇姑娘了?” 许格非未待尧庭苇答应,已先应了声是。 尧庭苇接着说:“除了地又天刀火焰山晚辈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其他晚辈都还可以应 付!” 雪燕儿听得心头一震,这时才知道尧庭苇的武功的确比她高多了! 百花仙子赞声应了个好,接着有力地说:“届时到达地叉天刀火焰山的现场,苇姑娘如 能应付,也不妨下场试试,但是千万不能获胜,必须见机下来!”尧庭苇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邬丽珠则爽朗地说:“我们根据地叉天刀火焰山的字义也可以去联想……” 单姑婆立即接口道:“嗳,我老婆子也是这么想,一定是中间用土或用石头搭成个山, 山上燃满了火把,高处半空的人向下丢刀子,地面上的人就向山上掷飞叉……” 古老头突然摇摇头说:“我以为不会像你说的这么简单!” 单姑婆听得小眼一瞪,正待说什么,百花仙子已含笑阻止道:“现在咱们先不要为此伤 神,届时到达现场一看就知道了,反正苇姑娘下不下场都无所谓!” 单姑婆一听,只得到了唇边的话又不说了。 百花仙子则继续说:“现在我们开始讨论衣着和化妆……” 邬丽珠立即道:“我们既然都要扮男人,当然要穿男人的衣服呀!” 百花仙子立即道:“那是当然,饭后我就叫小珊到镇上去买,除了苇姑娘和许少侠外, 每一位都要化妆成年轻英俊的少年郎……” 单姑婆一听,不由啊了一声,含笑风趣地说:“我老婆子也要化妆成英俊年轻的少年郎 呀?那我这张老脸上的粉,至少也得涂它两寸厚……” 话未说完,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百花仙子则笑着说:“你当然要化妆成老仆了!” 单姑婆立即一拽古老头,问:“仙子,那么他呢?” 百花仙子见问,两道弯月般的黛眉立即蹙在一起了。 许格非也发现古老头的佝偻体形,因而望着百花仙子,以询问的语气道:“古老头可是 不宜和晚辈……” 古老头道:“我看,我还是在仙子这儿等候少主人好了!” 百花仙子立时愉快地说:“也好,这儿也的确需要留个人守着!” 许格非等人一听,知道百花仙子也要率领着小珊和小芸前去参观打擂。 单姑婆再度关切地问:“在我们姑娘脸上,添点什么缺陷呢?” 百花仙子道:“我想为苇姑娘化妆两道白眉毛!” 话声甫落,单姑婆立即朗声赞好道:“这一招真是太妙了,虽然长得英俊潇洒,偏偏生 了一对白眉毛,美中不足,遗憾,遗憾!” 楚金菊突然道:“反正姑娘不会被选上,那就用不着化妆成两道白眉毛了!” 百花仙子立即正色道:“不,女孩子的心理微妙得很,果真那样,也许不经过第五项比 斗就入选了!” 如此一说,不少人点头唔了一声。 邬丽珠立即关切地问:“那么许哥哥呢?” 百花仙子道:“许少侠的唇上要添上两撇小胡子……” 邬丽珠立即不以为然地说:“嘴巴上都长了小胡子,那谁还喜欢?” 百花仙子一笑道:“这些奥妙你姑娘还得等上五年六载的才能体会得到,如果许少侠以 现在的真面目前去,也许会令哈马公主觉得美中不足了!” 单姑婆立即别具用心地说:“可是觉得我家少主人比她的年龄小得太多了?” 百花仙子立即颔首一笑道:“不错,小个两三岁还可以,如果小得太多就不太好了!” 楚金菊却不自觉地说:“我认为,只要两厢相爱,年龄大几岁也不会有碍!” 如此一说,全室人众俱都向她看去。 楚金菊把话说完,顿时惊觉失言,双颊不由飞上两片红霞。 百花仙子则淡雅地一笑道:“那是经年在一起相处的年少男女,如果在两个从未见过面 的男女之间,男方比女方小五六岁就不太适宜了!” 楚金菊为了解窘,只得故装心服地颔首应了个是。 百花仙子又正色继续说:“不过也不能化妆得太老气,看来三十一二岁最合适,必须使 哈马公主一看就满意才行!” 如此一说,听得尧庭苇四女,个个心里不是滋味。 雪燕儿立即不高兴地说:“为什么一定要哈马公主看了满意呢?” 百花仙子立即正色道:“因为我们必须成功呀,如果不能入选,如何去救你爷爷呢?” 如此一说,雪燕儿顿时无话可答了! 恰在这时,小珊已将早饭送来。 单姑婆和古老头立即帮着移凳搬桌,并随同小珊前去厨下端菜饭。 大家早饭间,再度计议一番,饭后立即开始出外购衣,化妆准备! 一个上午下来,一切都依计划完成。 许格非的上唇上加了两撇小胡子,下颚贴上一绺稀疏的黑须,看来果然增添了不少成年 人的飘逸魅力。 尧庭苇另换一双绛紫剑靴,外加一袭绛红长衫,头戴绛紫壮士帽,额插铁蒺藜,鬓缀绒 珠花,真是人见人爱的少年郎。 的确,使人觉得唯一遗憾的,就是一双明亮大眼睛上的两道雪般的白眉毛。 百花仙子和单姑婆都是易容能手,经过两个人的细心化妆,真的是虽近在咫尺也看不出 一丝破绽来。 楚金菊被化妆成一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人,着宝蓝长衫。 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俱都化妆成美少年,一着黛绿,一着彤红,雪燕儿是头 戴银缎英雄帽,身穿亮花银缎衫,腰系一条鲜红耀眼的英雄锦,更是仪表非凡。 百花仙子自己化妆成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儒士,手拿折扇,小芸留在家里,由小珊化装 成一个书僮随同前去。 一行人在古老头和小芸的恭送下,走出园门,穿林出谷,直向山外走去。 单姑婆化妆成一个老仆,和小珊两人走在最后。 出了南山口,即是通衢大道,但行人很少。 大家一面前进,一面说笑,因为,彼此看看对方的模样,由不得你不笑。 由于百花仙子的保证大家一定成功,每个人的心情都较前开朗起来。 一个时辰飞驰下来,正南天际地平线上,又隐约现出一片起伏灰影。 百花仙子首先举手一指道:“喏,诸位看,那里就是察干哈马国的国都所在地了!” 许格非等人一听,心情突然显得焦虑而有些不安起来。 焦虑的是红日已经偏西,不安地是真相被哈马公主识破,弄不好反惹出大漏子来。 渐渐通向国都的大道上,行人越近越多起来。 行人中虽然也有商人,牛羊贩子,以及本地的游牧人,但绝大多数仍是携刀佩剑的武林 人物。 这些武林人物中,有汉人,有蒙人,也有看似回疆的人。 汉人多为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蒙疆的年轻人,看来魁梧高大,但大多数蓄着胡子。 其中当然也有老人和中年人,这些人显然是陪着他们的子侄前去打擂的。 距离国都尚有数里,房屋建筑尚难清晰,却能听到一声接一声的如雷喝彩声。 许格非等人一听,心情更加焦急,恨不得一步赶到擂台前! 前进间,许格非等人纷纷打量这座塞上的国都城。 虽然说它是国都,但四川却没有城墙,也看不到森严的警卫和岗哨。 建筑分散,形成弯曲的自然街道,房屋早已汉化,唯一不同地是房顶一片光滑,有脊无 瓦。 打量间,已听百花仙子解释说:“诸位看见了没有,这些没有瓦的房顶,完全为了防止 积沙!” 邬丽珠插言道:“可是,那些房顶上仍有沙呀!” 百花仙子含笑道:“当然,但较之中原的房屋优点太多了,它不但使风沙容易滑下,就 是积多了,也较容易推扫下来!” 说话间,大家已随着渐多的人群走进了街道内。 许格非等人不必打听擂台的位置在什么地方,随着涌向深处的人潮和阵阵冲霄的喝彩声, 即可找到。 由于房屋杂乱,街道也显得特别多。 哈马公主打擂招亲虽然吸引了不少江湖豪侠,但对那些生意人来说,引起的兴趣却不多。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冲霄喝彩突然夹杂着两声烈马怒嘶!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脱口急呼道:“前辈不好,好像正在举行马战!” 百花仙子听得也不由面色一变,由于附近前进的人纷纷回过头来向许格非察看,她只得 宽慰地低声道:“不碍事,先别急,就是那人通过了马战还有地叉天刀火焰山!” 尧庭苇突然似有所悟地说:“现在我们赶到,正好观看他们在地叉天刀火焰山上交手, 如果许哥哥看得清楚,就可直接上台了!” 如此一说,纷纷称赞有理,因而大家的步子,也立时加快了! 又挤过了两条大街,前面已是人山人海,只见人海的中央,就是一座高达数丈的巨木擂 台。 但是,就在巨木擂台的下面,却又搭了一座约丈五的较小平台。 平台上摆着唯一的一张披红金漆大椅子,两边摆着各种兵器。 许格非等人一看那张大椅子,便知是给哈马公主一个人坐的。 由于台上空无一人,哈马公主显然没有在擂台上。 广场很大,看来挤了近万人,根据那些人的衣着年龄和表情,其中还是前来看热闹的居 多。 随着近万观众的视线看去,只见东南方十数丈外的人群中,人声嘈杂,尘土飞扬,不时 有马嘶蹄声传来。 许格非一看,知道马战仍在进行,立即向前挤去。 百花仙子紧跟许格非和尧庭苇身后,她一面前进,一面一指那座半空高台,低声道: “往年没有这座高台,这是今年新增的一个项目,很可能是较量轻功之用!” 许格非担心现在来战的人通过五关占先,仅随着看了一眼矗立半空的高台,继续向前挤 去。 尧庭苇虽然也很担心焦急,但地也更注意嘈杂喧嚣的人群中,是否有人谈论晨间小芸散 播的消息。 只听四周来自蒙疆关外和中原的英雄豪杰们,一致谈论的都是哈马公主的各项武功厉害。 尧庭苇听罢,不由忧虑地望着百花仙子,低声问:“前辈,怎地没有听到有人谈论小芸 散播的消息呢?” 百花仙子一笑道:“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哈马公主身上,即使有人知道,也不 会在这种场合谈远在关外发生的事!” 尧庭苇深觉有理,立即恭声应了个是,同时,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丁倩文和楚金菊等人。 就在这时,前面的许格非突然停止不走了。 尧庭苇急忙刹住脚步,回头一看,发现许格非的身前即是一道巨木横栏,已经到了马战 场了。 只见十丈外的对面,同样地横着巨木横栏,同样地挤满了观看的人。 尧庭苇特别注意马场中的设施,因为这关系着能否战胜哈马公主,将许格非引导到地又 天刀火焰山的现场观察。 她细看场中,有低栏,有高墙,还有纵横弯曲宽窄不等的壕沟。 由于所有马场两边的观战英豪,纷纷看向马场两端,尧庭苇这才向马场两端望去。 探首向外一看,这才发现马场的两端好长好远。 只见马场东端的尽头,正有一个身穿银缎对襟四叉衫的英挺少年,刚刚由一群马匹中, 拉了一匹黄骡马出来。 尧庭苇没见过那个少年穿的衣衫,不由转首望着百花仙子,低声问:“前辈,那少年穿 的衣服……” 百花仙子立即会意地说:“那是蒙疆战袍,不管马战、步战,或飞腾纵跃,都方便。” 尧庭苇回头再看,只见那个银袍少年,已拉马走到尽头的中央。 这时,尧庭苇才看清,银袍少年腰系一条巴掌宽的银钉皮带,左右各插一柄西瓜大的大 银锤,银光闪闪,在偏西的阳光映照下,耀眼生辉。 尧庭苇根据她的经验判断,银袍少年最多二十岁,只见他生得浓眉大眼,高额挺鼻。白 白的面庞.鲜红的朱唇。 根据尧庭苇这些天所看到的塞外人,银袍少年应该是塞上的美男子。 尧庭苇再向西边一看,目光一亮,芳心也同时一沉! 因为马场的西端尽头,一匹高大神骏的枣红马上,赫然坐着一位既英武,又健美,而又 艳丽的明媚少女。 由于美艳少女的战袍鲜明,衣饰华丽,坐马两侧分别立着四名身着战袍,腰佩番刀的少 女,马上女子显然就是设擂招亲的哈马公主。 哈马公主头戴木兰盔,上缀金枪红缨穗,全身一色铁灰战袍,护胸铜镜,战裙上缀满了 金钉,端坐马上,手控铁弓。 尧庭苇一见哈马公主手中的弹弓,不自觉地啊了一声,轻声道:“忘了叫古老头来看一 看她手中的弹弓了!” 许格非立即道:“她手中拿的是铁弹弓,弦力刚强,发弹威猛,绝非金弹弓可拟,看来, 前去关东找病头陀的紫衣女子,可能不是她!” 尧庭苇一听,不由转首去看身边的百花仙子。 百花仙子尚未开口,身后的丁倩文和邬丽珠已同时低声道:“这也很难说,现在是马战 交锋,也许特地换了一张强劲刚猛的铁弹弓,而战袍也是刚换上的……” 话未说完,百花仙子已附和着说:“这当然也有可能,不过我们暂且先不要下定论!” 雪燕儿突然有几分妒意地说:“想不到这塞外番帮,也有这么标致的女子!” 百花仙子立即道:“别看此地的国人面目慑人,身体刚强,而他们的女孩子却个个身材 健美,俱都貌若春花。” 说此一顿,特地举目向马场西端看去,同时以目示意,道:“喏,不信你们看,就是站 在哈马公主两边的八个女铁卫,也个个相貌不俗。” 尧庭苇四女和楚金菊,俱都伸长了脖颈向西端看去。 只见八个女铁卫,一式铁灰战袍,俱都腰佩番刀,个个生得柳眉大眼,白白皮肤长睫毛。 再看那位哈马公主,更是雪白的苹果脸,白中透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闪闪生辉, 更为迷人。 尤其,在她的颈项胸前系了一个粉红细绸的大蝴蝶结,更增加了她的美感和魅力。 尧庭苇四女觉得哈马公主的美别具风韵,俱都不自觉地觑目去看檀郎许格非。 一看 之下,发现许格非正向东端马场尽头的银袍少年看去,似乎很注意。 四女急忙转首再去看东端,这才发现那个银袍少年,已端坐在黄骠马上,双手各控一柄 银光闪烁的大银锤。 随侍银袍少年坐马左右的,也有八九名彪形大汉,个个马裤皮靴短战裙,上身俱着铁背 心。 只见那些彪形大汉正为银袍少年的胸前缀上一朵鲜红的大绸花,箍在头额上的银缎带上, 也缀了三个小银环,前胸海腕大的护心银镜,更是亮得耀眼生花。 打量间,已听百花仙子道:“这个银袍少年,可能是附近邻国的王子,或蒙旗部落中的 少酋主或将军!” 单姑婆立即道:“我觉得他和那位哈马公主,倒真的是一对……” 话未说完,不远处的人群中,当的一声响起了锣声。 紧接着,战鼓咚咚地擂个不停,不少人随鼓呐喊,同时响起了近万英豪的喝彩声,气氛 顿时紧张起来。 只见哈马公主两边的八个女铁卫纷纷后退,银袍少年左右的彪形大汉们,也纷纷地纵开 了。 许格非和尧庭苇,知道马战就要开始了,两人格外注意观看。 因为,银袍少年这一场如果失败,下一场就该尧庭苇上台了。 如果拳掌、兵刃和暗器,俱都顺利地过关,接着也要马上战斗。所以,银袍少年的这一 场马战,对他们俩人来说,非常重要。 尤其是许格非,不管银袍少年是胜是负,他总要上场,如果银袍少年胜了,能有机会看 到地叉天刀火焰山的现场,尧庭苇便不须再登台打擂浪费体力和时间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铜锣声响。 只见哈马公主和银袍少年,同时一声吆喝,猛地一催马腹,坐马一声怒嘶,分向马场中 央,如飞驰来。 全场呐喊之声,突然象春雷般暴响起来,真是惊天动地,人人形如疯狂。 许格非和尧庭苇都发觉哈马公主的枣红坐马特别快。 因为双方都要先飞马腾跃过一道高栏,然后进入中央场地交战。 但是,哈马公主的马快,她显然要先越过高栏,而后越过高栏的一方必定吃亏。 果然,就在两人心念未完的一刹那,哈马公主一声娇叱,红马怒嘶,腾空而起,远超过 高栏两三尺,轻松越过,直奔场中。 群豪一见,再度发出一声冲霄烈彩。 也就在哈马公主的坐马腾空而过,群豪齐声喝彩的同时,银袍少年一声大喝,他的黄骠 马也腾空向高栏上跃起来。 黄骠马虽然也是千中选一的良驹,但比起哈马公主的枣红马仍逊了一筹。 只见银袍少年全凭自己精良的马术,臀部离鞍,上身前顷,尽量减轻马身的压力。虽然 如此,黄骠马依然超越高栏不及一尺,也许是银袍少年的一对银锤太重了。 但是,就在黄马刚刚腾过横栏准备下跃着地的一刹那,对面已经落地的哈马公主,业已 娇叱喝打。 只见哈马公主喝打声中,搭弹拉弦,嗡然一声弦响,三粒弹丸,势挟尖啸,疾如奔电般, 径向正在下跃的银袍少年射去。 正在欢声喝彩的近万英豪一见,俱都大吃一惊.纷纷脱口发出惊阴! 全场目光,随着弹丸看去,蓦见腾马下跃银袍少年,突然一声大喝,身形猛地离鞍斜倾, 一脚依然踏蹬,另一脚却勾住了鞍头。 由于他的斜倾离鞍,射向他的第一弹,就在他的腰股之上,数寸之差,掠飞而过。 但他的双锤,猛地在马头前,闪电般耍了一个翻滚银花!紧接着叭叭两声脆响,两粒射 向马首的弹丸,立击成粉碎,原来弹丸俱是泥捏的并非铁铸的。 也就在弹丸粉碎的同时,银袍少年的黄骠马已安然落地。 全场近万英豪一见,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如雷烈彩。 银袍少年的坐马虽然落地,但前面还有一道宽阔近丈的大壕沟必须超越,越过壕沟才是 双方交战的斗场。 是以,银袍少年急忙坐鞍,再度一声大喝,扬缰催马。 黄骠马也再度昂首一声怒嘶,腾身向壕沟对面跃去。 但是,已经抢占先机的哈马公主,已先一步纵过了壕沟,加之她的红马又快,一声娇叱 已飞马冲了过来。 紧接着,右手高旋,抖臂振腕,一根银丝软绳,在前旋了一个套圈,脱手而出,凌空而 下,直向刚刚纵向壕沟对崖的银袍少年罩下。 全场近万英豪一见,又是惊得掀起一片啊声。 但是,银袍少年似乎早已有备,就在黄马前蹄刚刚踏上对面壕边,套索如飞下罩的同时, 他一个旋身已到了马颈下。 只见哈马公主再度一声娇叱,猛地扭身拨马,左手顺势一带,一招套空的绳索,就像具 有魔法般,猛地一个回旋,径向马头上落去。 由于黄马仍在奔纵,银袍少年无法在哈马公主一抖腕的刹那间翻上鞍头。 是以,紧急间,猛地一挺上身,双锤径向下落的套索相对击去。 只听铮然一声金铁交鸣,立时溅起三五火花,两锤相击,套索应声而断,继而一声大喝 翻至鞍上,竟纵马向哈马公主扑去。 哈马公主虽然神色一惊,但由于斗场中仍有许多小沟小陷阱,她立即一催马腹,坐马斜 走,下腕—沉,手中已断的套索,径向银袍少年的马前蹄闪电般绕去。 银袍少年一见,横跨催马,急忙闪过哈马公主抖缠过来的索头。 但是,绳索虽已躲过,黄骠马却突然一声惊嘶,马尾猛地一沉,整个马身立时向后坐去。 银袍少年神色一惊,无法再在马上保持平衡,一声大喝,推鞍离马,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这时,全场近万英豪,发现黄骠马的一双后腿,已全部陷进后面的陷阱内。 一看这情形,银袍少年立时用蒙语和马上的哈马公主愤声争论起来。 许格非和尧庭苇听不懂银袍少年说些什么,不由回头去看楚金菊。 楚金菊尚未开口,身旁的百花仙子已笑着说:“银袍少年争得对!” 尧庭苇立即问:“前辈,他怎么说?” 百花仙子含笑道:“他说他乘的黄骠马不好,不听驾御……” 许格非不由噢了一声问:“这么说,黄骠马不是那个银袍少年自己的坐马?” 百花仙子一笑道:“不是,是哈马公主特备的十几匹好马,任由比赛的人去挑选!” 许格非立即不平地说:“可是,她自己的坐马却是上选的呀!” 百花仙子一笑道:“就是嘛,所以银袍少年不认输,正在和她争论。” 许格非和尧庭苇,立即转首看向场中。 只见银袍少年双手控锤,神情愤懑,似在向哈马公主要求什么。 高坐马上的哈马公主,娇靥绽笑,目闪柔辉,一直和气地答复着银袍少年的问题。 百花仙子一看,立即道:“哈马公主对这位银袍少年印象不恶!” 话声甫落,蓦见哈马公主含笑点了点头,似是答应了银袍少年的问题。 只见银袍少年俊面上的神色一霁,施了一礼,转身向正东尽头飞身纵去,看来轻功不俗。 全场人不少人鼓掌喝彩! 邬丽珠一见,立即不服气地说:“就这样的几跳几纵也值得喝彩?” 百花仙子立即道:“大家不是为了他的轻功好,而是哈马公主终于答应了他的要求……” 雪燕儿急忙关切地问:“答应了他什么要求?” 百花仙子道:“答应他回去拉马,回来重新决赛!” 邬丽珠一听,立即哼了一声道:“等他拉马回来,许哥哥早巳入选了!” 百花仙子一听,几乎是和楚金菊,同时正色道:“那个银袍少年曾向哈马公主要求保留 优先争战权……” 尧庭苇立即关切地问:“她答应了没有?” 百花仙子略显迟疑地说:“当时你们诸位正在和我谈话,我只听到她答应他回去拉 马……” 楚金菊急忙接口道:“好像也答应他保有优先争战权!” 说话之间,高坐马上的哈马公主已拨马向马场西端尽头驰去。 群豪一见,纷纷转身向高耸半空的高台前涌去。单姑婆立即爽朗地况:“咱们也过去马 上登台,来它个速战速决,等那小子回来,咱们已经入宫了!” 百花仙子忧虑地看了一眼正西准备下坠的太阳,迟疑地说:“如果苇姑娘能在落日前打 到马战,晚上挑灯赛时许少侠就可上场了。” 说话之间,大家也随着人潮向台前挤去。 由于立身之处距擂台并不太远,很快地便挤到擂台前七八丈处。 许格非等人伫足观看,只见台上静无一人,显然那位哈马公主还没到达后台。 抬头再看紧临台后的耸立高台,这才注意到高台的四周,插满了各颜各色的三角小旗。
打量间,已听邬丽珠迷惑地问:“请问前辈,高台上插那么多小旗作什么?” 百花仙子蹙眉注视着高台上的许多小旗,久久才迟疑地说:“以前没有这座高台,还不 知道它们有没有作用……” 雪燕儿不由哼了一声道:“还不是插上好看的,你们看,擂台上不是也结了不少红红绿 绿的彩绸!” 话声甫落,就近一个大汉突然得意地说:“那些小旗可不是好看的,那是和哈马公主较 量轻功用的……” 百花仙子故意惊异地噢了一声问:“怎么个较量法?” 大汉正色道:“还不是看谁腾升得快,比一比谁先拿到小旗先下来!” 百花仙子立即关切地问:“方才和公主比赛马战的那个银袍小英雄……” 大汉立即道:“那不是小英雄,那是德布鲁图的少酋主!” 百花仙子急忙问:“他的轻功胜了哈马公主?” 大汉摇头道:“没有,和哈马公主是同时夺到旗,同时落下来的……” 雪燕儿立即轻声说:“既然没有占先,哪能算分出高低?” 大汉一笑道:“不分胜负已经不简单了,须知这五六年来,很少有人能打到马战!” 雪燕儿哼了一声,小嘴一撇,正待说什么,发现许格非已用警告的目光看她,刚要出口 的话,顿时不说了。 就在这时,全场蓦然掀起一阵喝彩声和骚动。 许格非等人纷纷定神注目,发现方才八个随侍哈马公主左右的女铁卫,已分别由擂台两 边高梯上,登上了擂台。 八个女铁卫分别立在红披大椅的两边,却没看见哈马公主登台。 只见为首一名女铁卫,大步走至台口,向着台下三百英豪,抱拳行礼,竟以汉语朗声道: “天下各路的英豪豪杰,有意打擂者,现在可以上台了!” 了字出口,许格非已回头望着尧庭苇,急声催促道:“快,尽量争取时效!”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一声沉喝,身形腾空而起,一式斜飞,径向擂台上飞去。 群豪一听喝声,纷纷向这边看来,这时一见一个身穿绛红长衫的白眉少年,凌空而起, 直飞擂台,先是一呆,接着暴起一声震天烈彩,立在台上的八个女铁卫一看,也不由都呆了。 因为,这些天来,凡是上台打擂的,几乎都是挤到台下才纵上来,像这等由人群中直飞 上来的少年人,这还是第一个。 尧庭苇一听满堂彩,心里当然也高兴,特地在身形下落之际,脚尖刚好踏在擂台边缘上。 紧接着,看似气竭力尽,上身向后一倒,直向台下倒去。 群豪一见,立时暴起一声如雷的失声惊啊! 显然,所有在场的近万英雄,俱都认为尧庭苇真气不继,翻身跌下擂台,就是立在许格 非身后的雪燕儿,也忍不住失声尖呼。 就在群豪失声惊啊的同时,尧庭苇身形向后一倒,接着又站了起来,一连飘逸地摇晃了 两次,才举步走进了台中心。 群豪一见,这才恍然大悟,顿时掌声如雷,暴声喝好不绝。 百花仙子立即含笑赞声道:“苇姑娘这招风摆柳虽然震不住哈马公主,但却让台下各地 涌来的近万英豪大开了眼界!” 一旁的雪燕儿一听,这才恍然想起,方才尧庭苇施展的正是轻功技巧中最难练成的风摆 柳。 就在这时,走到台中心的尧庭苇,已望着台上发愣的女铁卫,深沉有力地说:“在下前 来打擂招亲,为何不见你家公主出来?” 八个女铁卫俱都惊异地打量着尧庭苇,方才站在台口发话的女铁卫,则急定心神,迷惑 不解地问:“你……你是少年郎还是老头子?” 尧庭苇故意嗔目沉喝道:“胡说,在下今年才十八岁,你看在下可是白发苍苍的糟老头 子?” 女铁卫举手一指尧庭苇的俊面,问:“你不是老头子,为什么眉毛都白了?” 尧庭苇立即沉声道:“在下天生异秉,白眉与生俱来,你真是少见多怪!” 说此一顿,特地嗔目怒叱道:“快去请你家公主出来,否则当心挨打!” 女铁卫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问:“你可知道打擂的规矩?” 尧庭苇故意粗犷不客气地说:“在下片刻之前才到,只打败了你家公主,就是你们国家 的驸马爷,你们八人都要听我的指使,每天为我穿衣端茶……” 说着,尚举手指了指其他七个女铁卫。 由于尧庭苇发话时暗含功力,所以台下的近万英豪绝大部分都能听得到,是以,立时引 起全场一阵哈哈大笑。 八个女铁卫中,立即有人低骂道:“这人一定是个疯子!” 尧庭苇双目一瞪道:“谁说在下是疯子,谁说谁挨打!” 站在擂台中央的女铁卫,突然大声道:“是本座说的!” 说话之间,飞身前扑,一双玉掌,倏然一分,径劈尧庭苇的面门和前胸。 尧庭苇早在女铁卫飞扑的伺时已沉声道:“你说的你挨打!” 说话之间,女铁卫的招式已经用老,尧庭苇为求速战速决,上身一摇,下肢未动,仅右 臂一拨一分,玉手已反掌在女铁卫的脸上轻弹了一下。 女铁卫一声娇呼,飞身疾退,急忙举手捂住了自己的面颊,顿时羞得满面通红。 台下群豪一见,立即发出一阵快意的哈哈大笑,响彻云霄。 就在这时,擂台角门处,突然响起一个清脆女子的娇叱声:“退下去!” 尧庭苇举目一看,正是容貌娇美,英气灿然的哈马公主。 哈马公主娇靥深沉,眉宇间暗透愠容,显然对尧庭苇方才摸了女铁卫一下脸眉有些不满。 交手的女铁卫一见是哈马公主,和其他七名女铁卫,惶得同时躬身行礼。 哈马公主目注尧庭苇,缓步走向台中心。 尧庭苇见哈马公主,目光炯炯,似乎要看破她的白眉毛是假的,心里也不禁有些忐忑紧 张。 七名女铁卫中的一人,一见尧庭苇没有行礼,不由焦急地低声催促道:“喂,公主出来 了,为什么不行礼?” 尧庭苇急忙一定心神道:“我胜了公主就是驸马,我比她大……” 话未说先,台下群豪又是—片哈哈声。 另一个女铁卫则焦急地低声道:“你就是当了驸马,见了公主还是要行礼的!” 尧庭苇佯装一愣,噢了一声,也急忙抱拳肃立躬身。 哈马公主想是看了尧庭苇的傻气愣样觉得有趣,因而娇靥上才露出一丝笑意。 直到走到尧庭苇身前七尺处,哈马公主才停住脚步,再度仔细地看了一眼尧庭苇,才微 蹙黛眉,不太满意地娇声问:“你是中原人?” 尧庭苇见问,故意一挺胸脯,精神同时一振,就像背书样地滔滔说:“在下姓林名侠玉, 祖籍湘南人,现居包头府,今年已经十八岁,只爱练武,不喜读书,人虽长得不高,说话却 有丈夫气,今来塞北找人,欣闻公主招亲……” 一说到招亲,一直含笑静听的哈马公主,突然娇靥一红,挥手阻止,含笑问:“你方才 说你几岁?” 尧庭苇故装一愣道:“今年十余岁呀!” 哈马公主一笑,继续问:“你可知道本公主今年多少岁?” 尧庭苇毫不迟疑地正色道:“俺不管你多少岁,你就是八十岁,俺还是喜欢你……” 话未说完,全场近万英豪,轰的一声,再度掀起一阵暴笑。 哈马公主被尧庭苇说得娇靥一红,直达耳后,不由忍笑问:“你可习过暗器?” 尧庭苇立即爽朗地说:“不管明器暗器一十八般兵器,俺都练过!” 话声甫落,八个女铁卫中的一人,已向着哈马公主悄声道:“公主,他身材矮小,呆头 呆脑,又生了一副白眉毛,他怎么能当您的驸马?把他打下台去算了。” 尧庭苇未待哈马公主说话,已抢先道:“你先别在那里出坏主意,我输了便罢,我要当 上了驸马,绝对轻饶不了你!” 台下群豪一听,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和议论声。 哈马公主再度仔细地看了尧庭苇一眼,微一颔首道:“我们先较量拳掌,你可以先发招 了!” 说罢凝神,并向身后退了两步! 尧庭苇却一笑道:“女先男后,还是你先发招!” 哈马公主也不客气,倏然一摆门户,同时一声娇叱,玉掌一挥,未见如何作势,玉掌已 到了尧庭苇的面前。 尧庭苇一看哈马公主的身手,立时提高了警惕,急忙挥掌相迎。 一经交手,尧庭苇不但发觉哈马公主的掌招变化诡异,而且掌风带动中,尚有一股吸力, 这时,尧庭苇才惊觉到,哈马公主的师父可能是位世外高人,心念及此,更加不敢大意,立 即全力应付,同时她也惊觉到,要想速战速决,几乎已不可能了。 双方激烈交手飞腾纵跃,掌影万千,看来两人是半斤八两之势。 尧庭苇担心搏斗太久,误时太多,一声娇叱,身法倏变。 也就在她变换身法的同时,哈马公主猛地拍出一招,同时飞身疾退。 尧庭苇不知何故,不由收势发愣。 哈马公主一看,不由一笑道:“你的掌法惊人,在塞外除我外,无人可敌,第一项你算 胜了!” 台下近万英豪一听,立即报以掌声烈彩。 尧庭苇却听得一愣道:“可是我们还没分出胜负呀?” 哈马公主听得黛眉一蹙,问:“你闹清了打擂的规矩了没有?”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动,故意正色道:“在下方才不是已经说了吗?俺是前来塞北找人, 今天刚到此地,听说公主招郎君,谁胜了公主谁就是驸马爷……” 话未说完,哈马公主已气得叹了口气道:“难怪呢,打擂之先,要先胜了我的女铁卫才 能和本公主交手……” 尧庭苇一听,故意悄然道:“我说你方才为什么没在台上,原来……” 哈马公主似乎懒得再和尧庭苇多费唇舌,立即继续说:“其次,和我交手时,拳掌逾五 十招即算打擂者胜了!” 尧庭苇立即问:“那么暗器呢?” 哈马公主一听,突然一声娇叱,双手同时向前指出! 也就在哈马公主双手向前指出的同时,随着两声哑簧轻响,嘶嘶两声,两支不满四寸的 小袖箭,已应声射到了尧庭苇的双肩前。 台下群豪看得骤然一惊,纷纷脱口惊啊,根据群豪们的大感意外,哈马公主的这一招猝 发袖箭,显然是第一次。 也就在群豪惊啊出口的同时,尧庭苇已略微蹲身,双手一抬,已将两支袖箭仅以中食二 指双双夹住! 哈马公主一愣,似乎没想到尧庭苇能够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将两支袖箭接住。 群豪的啊声未落,立时又掀起一阵剧烈喝彩。 尧庭苇傻乎乎地看了一眼两手夹着的袖箭,继而一笑说:“暗器就是暗中发射的武器, 如果我现在再打回去,以公主的高绝身手,必然无法中的,看来,这一场又是平手。” 说罢,自然优美地将两箭合一,顺手丢给立在台角的女铁卫。 哈马公主由于这两枝袖箭没有射中尧庭苇,心中自然焦虑不安。因为,她的确有点怕嫁 给这个身材不高,近乎呆傻,而又生了两道白眉毛的少年人,何况他还将是一国的驸马。 她当然看得出,当前这个白眉毛的少年人,武功实在不在她之下,根据擂台规则,打擂 者并不一定胜过她,只要平手就算人选了。 正感不知如何才能战胜尧庭苇,对面的尧庭苇已催促道:“公主,下一个项目该是兵器 了,现在红日将没,我们应该进行快一些,因为在下还准备今晚入宫参加公主亲设的国宴 呢!” 哈马公主一听,娇靥再度一红,听了尧庭苇的肯定口气,心情更加不稳。是以,抬头一 指耸入半空的高台道:“兵器一项略掉了,现在我们俩人再比赛一场轻功,就可以开始马战 了!” 尧庭苇故意抬头一看道:“这么高的台怎么个比法?” 哈马公主立即道:“看谁先将上面的旗夺下来!” 尧庭苇再度仰头看了一眼高台四周插着的小旗,才颔首道:“好吧,咱们两个比比看 吧!” 这时,全场英豪,议论纷纷,更是人声如沸,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总之,都是揣测哪 一个先升到台顶拔下旗来。 只见哈马公主向着八个女铁卫一挥手,自己立即站在擂台左端,仰首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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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十九章 白眉附马
尧庭苇见八个女铁卫在后台搬出一面大鼓来,知道是听鼓声为信号,是以,也急忙在擂 台的右端站好。 因为高台就紧临擂台搭建,在擂台上就可比赛,夺旗后当然还要落回到台上。 就在尧庭苇身形站好,刚刚抬头上看的一刹那,咚的一声鼓响了。 尧庭苇绝顶聪明,她早已提防到那些女铁卫们投机,事实上,她们一定会偏向她们的公 主,而故意让她尧庭苇吃亏。是以,在别人看来,她好像漫不经心,实则她时时暗凝真气。 这时,一声鼓响,立时腾空而上,就像突然离弦的火箭般,一道直线地向台上升起。 一到台缘上,双脚一蹬,继而一夹,一枝小旗已应声拔起,接着一个云里翻身,顺势将 小旗拿在手里。 尧庭苇这时虽然看不到下面群豪的疯狂神态,但那声惊天动地般的彩声,使她身在半空 中,都感到撼人上冲的声浪震动。 也就在她云里翻身的同时,她清楚地看到哈马公主刚刚升上台缘,玉手正熟练地去摘小 旗,但在她的美丽娇靥上,却充满了焦急。 哈马公主小旗到手,身形疾泻而下,直向擂台上落去。 尧庭苇却有她的打算,她要借这个机会炫露她的武功和绝技。 她的炫露绝技不是为了在武林中的声誉,而是为了她们闺房中的幸福,因为台下的近万 英豪,没有哪一个知道她就是尧庭苇。 她首先顾虑到的是许格非和哈马公主会不会弄假成真,因为哈马公主是国王的唯一女儿, 招亲并不是儿戏。 她认为,果真成了事实那也是天意,但她尧庭苇必要哈马公主知道她尧庭苇武功并不在 她哈马公主之下。 至于许格非果真成了察干哈马国王的女婿,她尧庭苇的名份地位,她已不愿去计较了。 其次,她也看出雪燕儿的心中充满了傲气,果真这样任由她雪燕儿滋长下去,后果不堪 设想,将来也绝没有好日子过。 如今,不如趁这个机会,让雪燕儿知所收敛,有利将来同室姊妹们的和气。 这些心事都是尧庭苇早已想过而又决心这么做的。 是以,一见哈马公主疾泻而下。她反而一连两个“云里翻身”,早已翻出了擂台的范围 以外去了。 下面仰首上看的近万英豪,大惊失色,高声呐喊,纷纷本能地将双手高高地举起来。 只见人头攒动,目如繁星,惊叫之声震耳欲聋,每个人都张大了嘴巴准备接住由半空跌 下来的尧庭苇。 气氛紧张,扣人心弦,每个人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但是,一连翻了两个“云里翻身”的尧庭苇,却突然四肢张开,腹面向下,就像浮游在 水中的金鱼般,徐徐盘旋,飘飘而下。 疾泻而下的哈马公主,仰首一看,花容立变,这时,她突然惊觉到,这个生了两道白眉 毛的绛衫少年,较之她的武功高多了。 心惊之余,觉得她也许命中注定要嫁给这个呆里呆气,而又英俊纤弱的白眉少年。 想想,自己能嫁给这么一个生有异秉,武功高绝的夫婿,面子上也算有光彩,也该心满 意足了。 由于想通了这一点,心中懊恼尽逝,立即也随着台下群豪仰首上看。 只见半空飘浮而下的尧庭苇,仅在擂台以外绕了半个弧形,看看到达擂台正面,猛地一 个俯冲,直射中央台面。 紧接着,双臂一振,挺胸拳腿,轻飘飘地落在擂台的中央。 群豪一见尧庭苇半空四肢张开,飘浮而下,不知何时,一声惊啊后俱都张大了嘴巴惊呆 了。 这时一见尧庭苇突然又疾如脱箭般直射台面,飘然落在擂台中央,俱都如大梦初醒般, 哇的一声如雷烈彩,接着疯狂地欢呼起来。 尧庭苇一见,只得装成傻乎乎的样子向着台下群豪拱揖答谢。 近万英豪一见,更是欢呼不歇,有的人竟大声吆喝林驸马。 这情形使得立在台上的哈马公主也觉得同感光荣,羞红着娇靥在那儿笑了。 尧庭苇一看这情形,不敢久待,为了争取时间,立即转身向哈马公主身前走去。 群豪想是为了听清尧庭苇和哈马公主说些什么,欢呼之声竟然突地停止了,但欢笑的余 音仍飘荡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