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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第 一 章  大善人纳宠 第 二 章  俏 罗 刹 第 三 章  寒云下院的秘密 第 四 章  血战魔宫 第 五 章  武术真言 第 六 章  华山卧底 第 七 章  又是一个罗刹 第 八 章  危崖喋血 第 九 章  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第十一章  人到多情最温柔 第十二章  俏艳罗刹惊魂合 第十三章  太湖访凶 第十四章  解语梅是妻 忘忧鹤是子 第十五章  杯酒话往事 联袂访凶人 第十六章  再现离奇人 再闻离奇事 第十七章  轻舟探凶庄 深雪会凶人 第十八章  混元称一笔 双毒来天南 第十九章  天下宝座 惟至邪者居之  人间浩劫 赖大英雄弥焉 第二十章  巧笑倩兮 怎知卿心俱伪  黯然伤感 其奈侬情全非 第二十一章  湖底乾坤 假戏竟然真做  舟内机关 静海倏然与波 第二十二章  以迷解迷 冰心何慧  因遇人人 相逢太奇 第二十三章  小语成仇 妾心已许  笑虐解隙 郎情忒坚 第二十四章  青雾紫气 费煞苦力  寒梅劲节 乃见冬心 第二十五章  哀肠一曲  消魂半月 第二十六章  玉臂生寒  花容失色 第二十七章  群魔乱舞 第二十八章  玉碎瓦全 第二十九章  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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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大善人纳宠     陕西长安南面,韦曲与雩县之间,有一大镇,名为秦渡,镇离秦岭不远,陕西乡镇,多年荒凉,此镇就因略有商贾,及一二座连云庄院,遂显得气势不同,在陕西省中,知名者颇为不少。   镇西尽头,有一片高大瓦房,前后连绵不下数十栋,围以庄墙,庄门黑漆光亮。配上一付大铜兽环,越发显得气派,庄主阎百万,在六年前率家人迁来,建造庄屋,据说是位告老武将,爱这秦渡镇背山面水,形势颇佳,移居至此。   老庄主身躯伟岸,赤红脸膛,虽极少与邻里相见,但极乐善好施,对这秦渡镇附近,无论有何灾厄贫困,均以大批银米账济,从无吝啬,时间一久,阎大善人之名,不胫而走。   大善人人善天佑,儿女齐全,儿名阎雄,女名净燕,年龄均在二十五六,大善人却已将近六旬,奇怪的是象他们这样富贵人家,竟然男未婚,女未配,连大善人也是老伴早亡,空自盈箱罗绮,如山金银,也解不了老境凄凉,朝夕寂寞,所以庄院虽大,人丁稀少,反而觉得有些不称。   这天阎家庄上锣鼓喧天,悬灯结彩,庄门大开,整桌酒宴随着贺客,就如流水一般的开上开下,原来大善人的儿女们孝思不匮,联合了常住在庄中的大善人的几位盟兄弟,硬给大善人作主,纳了一房新宠,以娱晚景,大善人一再反对,终于拗不过老友及儿女们的好意,也只得袍抽登台,唱一唱这出一树梨花压海棠的风流好戏。   新姨娘听说才二十岁,长得极俊,是大善人好友卫三山,特自外省为大善人聘来的,大善人富甲一乡,善行又着,家有这等喜事,邻里镇人,哪有个不附会,整个秦渡镇,都充满了一片喜气,街头巷尾,老少妇孺,口边无不以大善人为题,而对大善人的福德,亦莫不啧啧赞羡。   不但本镇,连陕西豫鄂等省,也来了不少贺客,大善人虽然听说做过参将,但除了精神极其旺盛以外,却从来没有见他露过一点武功,但他这些远来宾客却雄赳赳、气昂昂,一望而知,都是江湖豪客,武林健者。   因为这天才是初四,所以时虽入夜,长空也只微露着嫦娥仙子的半痕指爪,但阎家庄内却被这四围夜色一视,越发显得华灯如海,喜气冲天。   这时嘉喜方成,新姨娘已进入洞房休息,大善人却陪着三个远自豫中赶来的好友,在密室闲谈,突然一名家人走入密室,垂手报道:“启禀庄主,庄门外来了一个又贫又瘦又矮的老头,满口四川音,带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说是和庄主昔日旧识,一定要庄主和什么伏牛三魔,亲自出迎,才肯进庄呢?”   大善人还未答话,座中一个手圈两粒铁胆的矮胖老者已自问道:“你说那老头干枯瘦小,满口川音,可是左右两眉末端,均有长毫,两眼开瞌之间,有如闪电的么?”   家人答道:“那老头眉手到是很长,但他说话时眼睛就没有看过人,也不晓得是不是很亮!”   大善人也皱眉说道:“长眉笑煞二十年来,未履尘寰,听说早已物化,难道真个是他?   但与他素无过节,三位兄长可与相识么?”   矮胖老者答道:“我兄弟与这老儿,也只当年嵩山大擂见过一面,此老极为古怪难惹,先师对其也颇敬而远之,偏在阎兄大喜之日到来,必有所为,不管真假,早迎为妙。”说罢四人整衣出迎。   才到庄门,便见一株合抱大树,齐腰折断,一个鹑衣白结的矮瘦老头,正在与家丁争吵,一眼看见四人,一手拉着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足下拖着一双破鞋,晃眼之间,使由一数丈外,到了面前,指着四人道:“我老头子二十多年没见你们这般玩意,今天带着我这徒儿,从秦渡镇路过,看见这大一片庄院,喜气洋洋之中,却隐现有血光之灾,刚想进来蒙顿吃喝,看看能不能凭我老头子两手鬼画桃符,来替主人消灾弥祸。   不想一打听竟是小阎的别府,而且又是他藏娇吉日,更要进来看一看是什么恶煞凶星,竟敢到这太岁头上动土,不想你家这般奴才,狗眼看人低。瞧我老头子穿得破烂,竟然不肯通报,惹得我老头子生气,想打人吧,又怕他们骨软筋酥,禁受不起,这才把树打了一下出气,不想你这庄院,风水太坏,连树都没长好,轻轻一拍,就成两截,我老头子可没钱赔,这样好了,我这徒儿说小阎还欠他点旧债,少时我老头子叫他少算几分利钱便是了。”   随大善人出迎的三人,连大善人在内,都是当今武林高手,虽然觉得这长眉笑煞,似比二十多年前不但一丝未老,反而显得更精神,有点不对之外,但行家到眼便知,那株合抱大树,分明是老头用金刚大力手法,硬给震断,再加上在数丈外,不纵不跃,身形不见晃动,挪步即到面前的那手绝顶轻功,“移形换影”当世能有几人具此功力,那里还有半点疑惑,知道此老生性怪癖,越是对你讽嘲怒骂,越是无妨,说不定倒有什么帮助呢!   三位武林高手道:“现在正是大善人的良辰吉日,你在啰嗦什么?”   长眉笑煞一撇道:“你们这三个小魔,心里莫要不服,当初铁牛鼻子那个死鬼老道,见了我老头子,还不是一样规规矩矩,我刚才就告诉过你们,我老头子最善观气色,追魂太岁小阎飞,今天太岁伤头,非搞得家破人亡不可,在场之人,一不小心,全有杀身之祸,你们那死鬼师父,当年总算与我有识。这才招呼你们坐在一起,好藉我老头子这点福德灵光,庇让庇让你们,怎么还不知好歹呢?”   话刚至此,后堂隐隐传来大善人一声凄厉怒吼,在座宾客的酒意,顿时都被惊醒了一半,正在停杯注视,屏风后飞也似的抢出一人,神色仓惶,满身血迹,正是位雍容华贵,白头犹似小登科的阎大善人,众友好不禁哗然,一拥齐上,争问究竟,大善人喘息稍定,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大善人自前厅告别,步向新房,心中简直得意已极,新姨娘美得出奇的如花似玉娇容,不时在眼前浮现,老来居然还有这番风流艳福,这不可不得感激自己的老盟弟,风雷剑卫三山了。   转过厅角,就是新房,大善人年高德重,贺喜的人虽然不少,到新房里来戏闹的,却一人也无,与前厅这种热闹喧哗相比,这里显得静悄已极,正好蜜意轻怜,恣情受用。   大善人走进新房,只见华烛高烧,锦账低垂,新姨娘已然上床安睡,不由微微会心一笑,转身闩上房门,手持烛台,走到床前,微挑锦账,想先赏鉴一番心头爱宠的梦里娇容,然后再作襄王神女之会。   锦账一起,大善人不觉一怔,新姨娘入睡锦衾之内,可是那一幅罩脸红罗,犹未取下,仍然盖在头上,大善人暗暗好笑,心想木已成舟,霎时间,锦帐春浓,如鱼得水。还害的是什么羞呢?遂将烛台交与左手,右手拈住罗巾,轻轻掀起。一丝微笑,刚自嘴角浮起,突然又往下一沉,双睛暴瞪,那一丝微笑,立时化作万丈怒火,还夹着些酸酸醋意。   原来红巾之下,那里是什么新姨娘沉鱼落雁的绝代娇容,却变成了鹰鼻鹞眼,巨口阔腮,这付尊容,对大善人却比新姨娘还要熟悉,正是他们阎门后代,大善人的独子阎雄。   老子纳宠儿子却跑到新床上来睡觉,是可忍,孰不可忍,大善人怒火填膺,不曾细察,对那荒唐悖逆的阎雄脸上,伸手就是一掌。说也奇怪,那阎雄的脑袋,长得未免太不结实,大善人一掌掴去,竟然应掌离身,咕噜噜地滚向床里。   这一来,大善人顿如万丈楼船失足,惊奇,悲痛,愤怒,均已达到极点,伸手猛揭锦衾,可是呈现在眼下的,却又不是他那宝贝儿子的壮硕尸身,却是一身吉服的新姨娘,只少了颗百媚千娇的蛾眉螓首。   大善人惊诧得正要出声,突然身后的窗门,呀的一声,自动开启,大善人回头一望,只见从窗底之下,慢慢地伸起一张人面,却是他女儿阎燕,大善人方待喝问,只听得惊人魂魄的一声冷笑,那间燕的人头,竟自凌空相对毫无凭藉地冉冉飞来。   大善人本名阎飞,外号人称追魂太岁,十五年前,横行秦陇豫鄂,杀人如麻,两手血腥极重,但此刻也被这新房之中的种种怪异,弄得毫发皆竖,毛骨惊然,那里还敢再留,慌忙拔出门闩。   方待纵出,屋檐之上,又是一条黑影,迎头盖下,大善人怒吼一声,两掌运足功力,往外一翻,把那黑影震落,斜眼一瞥,衣着等物,已太熟悉,不用细看,已知是自己儿子阎雄的无头尸体。   大善人身形起处,两个起落,已然抢到大厅之内,众宾朋往上一围,三嘴两舌的抢问就里,大善人一面叙述,一面心痛儿女及新姨娘,不禁老泪纷纷,霎时间这大厅上,由一片喜气洋洋,化成满室秋云惨雾。   大善人新人子女,齐遭惨杀,心头那肯干休,越想这长眉笑煞,来得太已凑巧,况且还说他那徒儿,要向自己索还旧债,甚是可疑,可是他师徒自进庄门,由自己与伏牛三杰出迎,陪同入座,此刻仍与伏牛三杰同席,足见半步也未走开,自己又素来不信神鬼,这种种怪异,简直无法解释。   大善人毕竟袅雄心性,用衣袖将泪痕一拭,尽敛悲容向座中老头,抱拳惨笑道:“阎飞家门不幸,鬼怪弄人,一入暮年未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点小事,竟自排遣不开,到叫萧老前辈见笑,老前辈武功盖世,不想道妙亦自通玄,自到敝庄,即屡透玄机,暗示劫数将到,无奈阎飞蠢牛木马,懵懂糊涂,以致落得家败人亡,根苗断绝。   大丈夫妻财子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阎飞到还拿得起,放得下,只是阎飞在十年以前闯荡江湖之时,剑雨刀林,虽难免不开罪朋友,但这十年来,业已销声匿迹,自迁来此地,更是与人无忤,与世无争,放下屠刀,阎飞并未作立地成佛之想,只是杜门思过,仟悔仟悔年青气壮之时,那些过份之事,课子教女,遣此余生。不想仍有江湖朋友,放不过在下,装神弄鬼,暗箭伤人,简直卑鄙已极,萧老前辈,望重武林,一言九鼎,今日何幸?又为我阎飞座上嘉宾,目睹我一家如此惨状,可有何教我么?”   老头闻言,两道长眉,往上一扬,一声哈哈,犹未出口,突自大厅门外,传来哼的一声冷笑,那声音冷峭得不似出自人口,就宛如寒冰地狱刮过来的一阵透骨阴风,满堂群雄,连中座老头和少年,以及伏牛三杰,全都回头注视,只见大厅堂门俏生生的站着一个白衣少女!   -------------------------------------------   天马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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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俏 罗 刹     这时这偌大的厅堂之上,寂静得鸦雀无声,济济群雄,被大善人刚才一番充满鬼气的叙述,心里都暗有一种森森之感,又恰好一阵寒风,吹得灯烛摇摇,更增加了这场面的神秘感,那少女从头至脚,一缟如雪,连头上束发,都用的是素色丝巾,把这满堂的人,视若无睹,姗姗地走到这大厅之中,目光电射,全堂一扫。   大家都觉得这少女,美到了极处,艳到了极处,但也冷峭到了极处,柳眉带煞,凤眼笼威,两道眼神,亮如电,冷如冰,锐如刀,简直不敢和她目光相对,但大家又有一个共同感觉,好生面善。   再看大善人时,却混身抖颤。面带惊惶的,向那少女问道:“你……不是死在新房之内了!你……到底是人?是鬼?”   那少女用一种冷峻得不带一点感情的声音,答道:“我不是人。也不是鬼,片刻前是你的新姨娘,现在却变成了你的追魂太岁,要来追你这追魂太岁的一家之魂,新床上的无头尸体,是你的女儿,新房外的无头尸体,是你的儿子,就剩你这颗头,还不替我搬下来,要等我费事么?”   大善人阎飞闯荡绿林之时,杀人向不眨眼,心辣手狠已极,所以才得这追魂太岁之号,此刻面对大仇,虽目蕴凶光,却未见一点动静。   可是他那死党,也是结盟兄弟的风雷剑卫三山,却已沉不住气,排众而出,戟指少女叱道:“你这贱婢,在蓝田贫途落魄,卫二太爷因你尚有几分姿色,动了恻隐之心,将你带来此地,献与我阎大哥,娱他晚景,你也吃着不尽。   不想我卫三山,终朝打雁,反被雁儿啄眼,为我好友惹下这场大祸,我阎大哥究竟与你何冤何仇?及你这贱婢真实姓名来历,还不实说出来,再凭手下功夫,一决生死么?”   少女冷然道:“卫三山,十五年前,陕南龙驹寨内,大侠冷秋云一家七口,血债深仇,就是你与阎飞两个狗贼所为,天道好还,因果不爽,我正在到处搜寻你们不着,却被你这老贼带上门来,当年所为,扪心自问,难道你还想活?亮你的风雷剑纳命吧!”   卫三山一听少女提起十五年前龙驹寨内之事,心头猛的一震,他这时与少女相距近只数步,一声不响,一个虎扑式,双撞掌,照少女当胸便打,满以少女骤不及避,一招便可毙命!   那知他双掌才出,对面已杳无人影,心方一怔,脑后又传来那冰山似的声音道:“亮风雷剑!”   卫三山功力亦自不凡,耳听语音就在身后,蓦地侧头左视、身形好似向左盘旋,右手却用反掌阴把,打出一记劈空掌力,掌风过处,把左近的一席喜筵,打得桌散盘飞,但那冰山似的声音,仍然在脑后发出,并且更加深沉的道:“叫你亮风雷剑!”   卫三山觉得简直如遇鬼怪,自己两次发招,不要说是对方衣角,连人影全未看见,可见空手相敌,实在差得太远,遂伸手肩头,自己那双寝食不离,仗以成名的,斩金断铁罕见宝刃“风雷剑”,呛啷出鞘,一道蓝洋洋的光华门处,余音绕绕,果然犹如龙吟虎啸,并还隐隐挟有风雷之声。   卫三山横剑当胸,左手剑诀一领,向白衣少女沉声喝道:“丫头,亮兵刃受死!”   白衣少女微微一晒,瞩目四视,瞥见那旁桌上,尚有一般象征多子多孙,早生贵子的饺子,未曾吃完,剩有数个,突然似有感触,秀目之中,隐蕴泪珠,并微微出神,往事如烟,在脑际一闪而过,不由斜视卫三山,陡地银牙微咬,目现神光,缓步而前伸左手三指,摄了一个饺子,转面对卫三山道:“老贼听着,十五年前,你先用这水饺下毒,害死我父母,然后仗你风雷剑和阎飞老贼的一对紫金钩,屠杀我兄嫂满门,如今报应临头,我就用这只水饺,向你索还当年血债便了。”   此话一出,慢说把个洋洋巨人卫三山,气得浑身发抖,连那随长眉笑煞前来的英俊少年,也在暗扯老头衣袖,低声道:“师父,那卫三山掌中风雷剑,似非凡物,这少女要用一只水饺伤敌,委实太过托大,弟子不知怎的,颇喜此女,少时若有危机,师父不要拦我出手相助。”   老头把眼一瞪,低声骂道:“你这蠢材,这少女身法武功,太过奇特,仿佛见过,此时我还想他不起,如我老眼不花,卫三山一只风雷剑,三招之内,准要脱手,那里用到你来相助。乖乖的坐在一旁,看热闹吧!”   少年闻言,噘嘴坐在一旁,心中总是不服,暗想这少女适才两次由卫三山头上纵过,轻功确似甚高,但卫三山亦是成名老贼,风雷剑法,驰誉关中,三招之内,要合他兵刃脱手,就是师父也未必能办得到,这白衣少女,看来顶多比自己大不上两岁,怎么样也练不到这种地步,师父偏又如此说法,不知何意,不觉有气闷,伸手撕了一条鸡腿,再看对方,变化已生。   风雷剑卫三山,今年五十四岁,闯荡江湖近四十年,一生中,不知会过多少英雄,只在十年前,遭受一次严重挫折,这才随阎飞归隐秦渡,其实每年总还要远去豫鄂等地,做上两次没本钱的买卖,阴刁狂傲,向不服人,连阎飞与伏牛三杰,对长眉笑煞,恭敬接待,看着都有些不忿不服。   这白衣少女,他先本未看在眼内,适才因为她提出当年豫南龙驹寨,大侠冷秋云之事,此事自己与阎飞二人,忘恩负义,内咎于心,怕少女将此事当众说明,太已难堪,这才冷不防地出招暗算,想把少女立毙掌下,以绝活口,不想少女身法诡异,两度轻功,盛气已余,且喜少女并未将当年鬼事,当众抖露,风雷剑出鞘后,心胆又壮,自忖以四十年精研的风雷剑法,再加上吹毛立断的宝刃威力,搏杀娟娟此豸,当在十招之内!   谁知对方把自己这口风雷宝剑,简直看成烂铜废铁,拿起一个吃剩的饺子,竟对自己口发狂言,老贼素性阴沉,暗挫满口钢牙想道:你这女娃,真正该死,慢说是你,就是那长眉笑煞萧奇,对我这口风雷宝刀,也不敢空手相接,这真叫阎王注定三更死,决不留人到五更,鬼使神差,天让我卫三山除此心头隐患,心念刚罢,对白衣少女狞笑一声,左手二指,握住剑尖,在回一搬,果然宝刀不凡,剑尖竟被搬到与剑柄相。   接,卫三山左手猛地一松,铮然一阵龙吟,宝剑还原剑尖上。   蓝莹莹的光华,上下颤动,就在剑鸣未已,光华摇颤之中,卫三山长臂一展,风雷剑“金针度厄”,已如电光石火,点向白衣少女眉间。   但等白衣少女稍一闪避,立即进步沉剑,点咽喉,挂两胁。然后翻身剑化风雷剑法中绝招“平地风雷”,人起半空,剑光笼住对方身势,就这起手三招,大概即可了帐。   那知眼看风雷剑蓝光,点到少女眉睫,人还未躲,只是玉臂轻抬,似欲架剑,卫三山不觉暗笑,这女娃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饶你金钟罩及铁布衫,练到了十二成,甚至练成混元气,遇上这口风雷剑,等于白练,螳臂当车,岂非已经胜定,得意已极,风雷剑顺势下沉,她那一只皓腕,必然应声而落。   那知大谬不然,卫三山顿腕沉剑,那剑竟如在半空生根一般,丝毫不动,卫三山不由大惊,再看那少女时,只见她用右手拇食二指,捏住自己的风雷剑脊,两道冷雷似的目光,正朝自己注视,樱唇微启,说了声:“撤手”。   二指套剑,卫三山休说看见,连闻也未闻,这风雷剑对他何殊生合,如何肯舍,吐气开声,功贯右臂,嘿的一声,向后抽剑,那少女却原式不动,依旧右手一指钳剑,秀眉微竖,杀气已生。   卫三山尽力一抽,剑未撒动,已知无望,老贼太已刁恶,故作二次套剑,再一用力,猛地改后为前,舍剑松手一推,人却借这一推之势,凌空倒纵出三四丈,便想舍却阎飞不顾,独自逃命。   白衣少女真不防卫贼无耻至此,连这珍逾性命的风雷剑金都肯舍去逃走,被卫三山一夺一推,右足不禁往后倒退一步,不由大怒,方待下手,卫三山业已舍剑纵出,少女冷笑一声,左掌微扬,一道白光,电闪而出。   卫三山倒纵而出,身在半空,白光已到,连何物均未看清,便吃打中面门,栽倒在地,一动不动。   原来那道白光,正是那只吃剩下来的水饺,但自少女手中发出,却不殊一枚钢弹,此刻业已深嵌卫三山两眉之间,连脑袋全被打出。   众人见这白衣少女,内功竟已达到飞花摘叶,均可伤人的地步,一个个不禁襟若寒蝉,口呆目瞪。   那大善人深知盟弟卫三山一身轻功,也不过稍逊自己一筹,但那把风雷剑,削铁如泥,威力却在自己紫金钩之上,不料与这白衣少女动手,竟连招架之力全无,早就定下了第三十六计,逃生之计,这时乘卫三山中饺身亡,众人一乱,猛的跺脚飞身,往后堂便窜。   少女眼观四路,耳听八方,阎飞动静,早已注意,见他纵身往后,轻叱一声:“无耻老贼,你还想走么?”手中风雷剑,向上轻抛,凌空掉转,剑柄向内,剑尖向外,玉掌轻推剑柄,飓地一声,一道蓝光,直朝阎大善人飞去。   大善人,脚未着地,风雷剑已到脑后,眼看就要溅血横尸,忽地从斜刺里飞来一根鸡骨,手劲倒也奇大,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当的一声,正好打在风雷剑剑尖之上,硬把风雷剑往左击偏二寸,“哧”地一声,剑锋过处,大善人左耳应剑而落,好个大善人,连头都不回,落地之后,一个转折,便自逃入厅后。   白衣少女眼见大善人逃脱,连追都不追,缓步拾起风雷剑,霍地转身面对中座老头,发话道:“晚辈前夜已曾飞叶传书,相告与老贼阎飞,有似海深仇待报,望老前辈勿加参预,不想依然出手,晚辈禀承先师遗命,不管任何巨恶神奸,深仇大怨,一击不中,除非日后再度相逢,此次便须放过,如今老前辈以一根鸡骨,使晚辈十五年茹苦含辛,顿成虚望,请教如何交待呢?”   说罢双目神光电射,柳眉微剔,一张宜喜宜慎的脸庞儿上,顿时笼罩了无穷杀气。   老头自白衣少女与卫三山动手,二指夺剑,一饺伤人,武功高得出奇,着实觉得这种手法大已熟悉,但无论如何,想他不起,正在沉思,少年鸡骨已出手,拦阻不及,知道已闯大祸,方自戒备,少女已然转面发话。   少女说到禀承师命,对任何敌人,一击不中,便须暂时放过之时,老头恍然大悟,少女来历。已然想出,知道一个答应不善,立启强敌,自己素来玩世不恭,但此时却亦不敢卖老,刚自把手一拱,那少年已自霍然起立,朗声答道:“这位姊姊不要生气,方才那根鸡骨,是我打的,我叫司马瑜,和姊姊一样,与这阎飞老贼,有血海深仇,眼看他一家三口,两个小的已做了无头之鬼,老的又马上要死在姊姊剑下,心里一急,才把姊姊飞剑,打偏了点,难道姊姊还不肯留一个老贼,让小弟一泄积怨么?”   司马瑜岸然卓立,宛如玉树临风,一席侃侃直谈,不亢不卑,嘴又来得甜,一连几声姊姊,叫得个白衣少女,一脸阴风杀气,化作了柳媚花娇,到后来竟被他说得盈盈一笑,这少女本来已美得够撩人,这会儿秋波一转,弧星微露,简直是倾国倾城。   等司马瑜把话说完,抿嘴娇笑道:“好兄弟,真有你的,姊姊不怪你啦,你姊姊十五年来孤身孑影,今天居然有了个弟弟,总得有点见面礼,这风雷剑给你吧,接住!”   玉手微扬,风雷剑化一道蓝虹,朝司马瑜当头射到。   好个司马瑜,见蓝虹射到,不要说是闪避,连眼都没有眨上一眨,直待剑挟寒风,掠耳而过,才轻舒猿臂,抄住剑柄把剑接到手中,摩挲把玩,爱不忍释,高兴得向少女笑谢道:   “姊姊,谢谢你啦,受了这样厚赐,连姊姊的姓名还不知道,我看姊姊俏得象一朵花,凶得却象个罗刹,我就叫你俏罗刹罢!”   少女掩口失笑道:“俏罗刹这个外号,真是俏皮,也许以后我连真姓名都不用了,你和萧老前辈稍坐,姊姊向这些宾客们交待几句,再来详谈,你可知道你那根鸡骨,已经闯下大祸,那阎飞一逃,恐怕要引出两个隐迹多年的老怪,彼此敌忾同仇,少时还须周详计议呢!”   说罢,转身对一班宾客道:“先父姓冷名秋云,乃武当退引名宿,十五年前,阎飞与卫三山二贼,因采花伤人,致犯众怒,被武当门下群侠追杀,身受重伤,逃至龙驹寨附近,不支晕厥,先父归稳多年不知二贼细底,只道是江湖豪客,被仇人所伤,将其救回家中,并为之疗伤养息,谁知狼子野心,二贼伤病一好,问知先父乃武当名宿,竟起毒念,自知武功不敌,暗在水饺之中,下七步断魂散,以致先父母中毒殒命,二贼又将我兄嫂侄儿,及两个姊姊杀害!   那时我方五岁,因玩耍失足,误坠山涧,二贼遍寻不着,方免一死,后为恩师所救,并传授武功,今日才冤冤相报,索债十五年前,一家七口血债!   现卫三山已死阎飞在逃,诸位高朋,素无恩怨,若有为阎卫二人不平,而欲见教者,自当—一奉陪,否则就请散去如何?”   白衣少女话完。一干宾客,多觉阎卫二人,忘恩负义,死有余辜,即有二三阎卫好友,也为少女绝世武功震慑,均默默无言,各自散去!   -------------------------------------------   天马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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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寒云下院的秘密     转眼之间,这宽阔的大厅之上,酒肉喧哗的热闹景象,一扫而空,只剩下长眉笑煞萧奇师徒,伏牛三杰,及白衣少女等六人。   白衣少女略为整顿衣襟,姗姗而前,向长眉笑煞萧奇,恭身敛衽道:“晚辈冷如冰,适才心切亲仇,言行多有失礼,尚望老前辈海量相涵!”   司马瑜眼看这位罗刹姊姊,方才叱咤群雄,猛逾狮虎,此刻却又俏生生,娇滴滴,彬彬有礼,柔若羔羊,前后宛若两人,不由越看越看越爱,脑际心头,深嵌俏影。   长眉笑煞萧奇,一这次大概是生平第一回,出自内心的手拈长须,哈哈大笑道:“冷姑娘,不必太谦,我老头子生平就最喜欢这凌云豪气,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冷姑娘身手,超绝凡俗,可是得自当代第一位奇人,空空师太的不传绝学么?”   冷如冰庄容答道:“空空师太,正是先师,已于年初圆寂,晚辈姿资愚钝,虽蒙先师十五载耳提面命,十成之中,仅得五六,何敢当老前辈谬谮!老贼阎飞这片庄院,及所藏资财,请老前辈作主处理之后,尚须将瑜弟今后报仇机宜,略加商议呢。”   长眉笑煞萧奇,即请伏牛三杰主持将阎庄变卖,连同所有金银田地,悉数散赠贫民,并对阎飞出身,暨此事经过,对镇上父老说明,以免引起镇民惊奇谈论。   分派既定,长眉笑煞萧奇,对冷如冰道:“司马瑜之大哥司马谨,二哥司马壁,当年均系河南开封三义嫖局中的名镖头,解镖路过华山,被阎飞劫镖之后,乱刃分尸,含恨迄今,深仇未报,适才冷姑娘言道:‘恐将从他身上,引出二个隐迹多年的老怪’,可是那华山的神剑飞环夏侯鲁,与崆峒寒云岭的恶鬼手仇真么?”   冷如冰答道:“正是此二人,当年阎飞之师不邪居士与夏侯鲁及仇真,合称西北三凶,后在华山绝顶,不邪居士被先师以佛门须弥金刚掌力,打下万丈悬崖,夏侯鲁及仇真也自消声匿迹,近闻二老贼已有二度出世,找先师一雪前耻之意,阎飞此番必往投其中之一。   晚辈自忖,夏候鲁五星飞环,及恶鬼手仇真七十二路‘寒雪鬼爪’均为武林绝学,晚辈敌一尚可,若二老怪合手,则非前辈相助,不易为功,不若乘其未勾通之际,先发制人,晚辈偕司马瑜师弟,西行崆峒决斗仇真,老前辈则游趟华山,顺手收拾夏侯鲁。   反正此二老怪,早年恶迹昭影,若容其再出江湖,又不知要多添多少罪孽,杀之固为自己除去隐患,同时亦系莫大功德,老前辈尊见,以为如何?”   长眉笑煞萧奇,把两道长眉,微微一皱道:“冷姑娘所言虽为上计,你以空空师太衣钵传人,与我这劣徒,斗那仇真,想来游刃有余,只是我老头子这两手三家村的玩意儿,恐怕招呼不了人家夏侯老怪的星环神剑,要叫我葬身华山绝壑,去陪那死鬼不邪居士,那就太冤枉了!”   冷如冰道:“老前辈诙谐玩世,常言道‘世事如棋’,只看谁先一着,不管双方情势如何,重九之日,彼此在华山棋亭相会吧!”   长眉笑煞微微笑道:“你们不要看我老头子,是个老古董,我却极懂得年轻人的心理,知情识趣,话说完立时赶上华山,找老怪物打场大架,决不会夹在你们当中惹厌,只是冷姑娘,我这劣徒,外号叫玉哪叱,一没有管头立刻翻江倒海,多大的祸,他都敢闯,我老头子可把他交给你啦。”   语音刚落,烛影陡暗即明。伏牛三杰枉负盛名,弄得个个目瞪口呆,原来就这刹那之间,长眉笑煞萧奇,及冷如冰司马瑜,已自无影无踪,一人不见。   甘肃平凉为陇东重镇,据径水南岸,城周约十余里,西广东隘,北高南平,通街繁盛,商贾云集,但近数年来,屡出怪事,城中美貌少女,往往半夜失踪,已有二三十名之多,官府责令捕快行役,限期破案,但那些失踪少女,就宛如一缕烟云,在这世界中突然消失一样,无因无果,何从侦缉?累得地方官吏,屡受参劫,吓得一般有姿色的少女,个个深藏香闺,轻易不敢抛头露面。   陕甘百姓,本多迷信,人力既无可侍,则惟有求天,平凉城西二三里之崆峒山,又名并头山,琳宫梵宇,景色极佳,俗传为神仙窟宅。其中香火最盛当推“寒云下院”,老院主妙悟真人,年已八旬,却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据闻已可不食人间烟火,因厌这“寒云下院”,太近尘土,遂交由大弟子通玄报掌,自己则率二弟子通化,三弟子通明在崆峒后山绝顶寒云峰,“寒云宫”中,修心养性。   这通玄道长,得老观主真传,亦颇有几分灵异,一般失踪少女家长,官府久缉未获,不由多来这“寒云下院”向吕祖神前,烧香问卜,谁知至诚竟可动天。   一日晚间,有几位信士,心切掌珠下落,正在寒云下院纯阳祖师座前拈香,突既一阵香风,灯烛尽灭,半空中忽现火光字迹,竟是吕祖仙示。大意为晓喻平凉居民,不必惊慌,城东近径川处之瑶池本是西王母会周穆王之处,现在因王母座前,缺少添香侍女乃派神侍在此选择灵慧美貌少女,加以度化,常人求此仙缘且不可得,何须悲戚!但神仙亦自通达人情,倘有自负姿色而小欲中选者,可到本祖师座前,虔诚祝祷,当代为转奏王母等语。   顷刻间香风一杳,灯烛复明,这一下,一人传十,十人传百,“寒云下院”中,原来已极鼎盛的香火,陆地又增加了一倍,就有些少女姿首端好,交有情郎,花前月下,誓海盟山,愿效鸯鸯,不求仙业,这寒云下院,向吕祖拈香,也不知是吕祖无灵,还是王母心意早决,这些来院拈香的少女归家以后,多半失踪,而那些求仙心切,静处闺中,等候王母征召的却又多半不如所愿。   这天“寒云下院”之中,来了一双少年男女,求见通玄道长,引往吕祖座前拈香,布施又极登厚,出手便是五粒明珠,价值总在千两纹银左右,那少女似比少年略长一二岁。丰神清丽,姿态如仙。低垂眼皮,对通玄道长道:“我们姊弟二人,幼失估侍,虽有家财,人生乏趣,路过此间,闻说贵院吕祖灵迹,特来虔诚祷祝。望求西王母能连我兄弟一齐度化,阶司香童儿,这几粒明珠,权充灯油费用了吧!”说罢辞退通玄道长亲身送至院外。   那少年出得“寒云下院”刚要开口,被少女暗使眼色止住,等回到旅店,掩上房门,少年拊掌大笑道:“准备窝弓擒猛虎,安排香饵钩金鳖!罗刹姊姊!你这香饵,实在太香太艳,刚才在‘寒云下院’,那牛鼻子通玄老道,两双贼眼就盯在你脸庞上,没有离开过,今晚他不来便罢,否则我风雷剑下,先挖他那对贼眼!”   冷如冰娇笑道:“哟!我的瑜弟弟,你到真是人小鬼大,这简直是吃飞醋嘛!”说罢皓腕一伸,春葱似血手指,直点到瑜弟弟的额上。   司马瑜捋住玉腕,轻轻一带,冷姊姊却似功力全失,一个娇躯竟自跌入瑜弟弟怀中,檀口轻声,香腮紧偎,小儿女们,英风豪气,化作了似水柔情,说不尽的旖旎风光,轻怜蜜爱。   原来二人女貌郎才,天造地设,阎家庄上一见倾心,由陕入甘,长途漫漫一路之上,情感日增,已经好得蜜里调油,仅仅未及于乱而已。可是冷姊姊这一朵空谷幽兰,已经被瑜弟弟的爱情热力,渐渐烤的变成了干柴。如果再稍有外物引诱。必然的会突破礼议之防,而爆发出青春烈焰。   二人调笑一番,天已入夜,冷如冰应敌向来从容。司马瑜却一身玄色紧身劲装,灯光之下,越发显得英姿飒爽,潇洒出群。冷如冰不由赞道:“好一个美男子、俏丈夫,只是有点眼带桃花,瑜弟弟呀,我看你这一生中,恐怕要遭受不少风流劫数!”   司马瑜又腻向冷如冰怀中笑道:“有你这样一位罗刹姊姊,在旁虎视眈眈,除非再出一位罗刹,否则谁敢在你太岁头上动土,何况司马瑜石烂海枯,此情不二。方才你还说我吃飞醋,现在你也不过于远虑了么?”   冷如冰刚骂了声:“小油嘴”,举手要打,忽然有人扣门,冷如冰急忙推开司马瑜,开门一看,原来是店东砌来一壶香茗,向二人笑道:“这是小店特别孝敬的崆峒绝顶云雾香茶,用隔年雪水煎的,请客人一试。”   说罢似觉司马瑜服装扎眼,多打量了几眼,方始替二人斟上两杯退出。   司马瑜素有爱茶之癖,见那茶斟在杯内,澄清碧绿,香气袭人,举杯一饮而尽,连呼好茶。冷如冰女孩儿家,举止终较斯文,举杯呷了一口,果然芳盈齿颊,方待饮尽,突然司马瑜叫声不好,还未站起,便自晕倒椅上,人事不省,自己也觉得脑际沉重不堪,目前金花乱转,知道茶内被人下了极好的蒙汗药。   所幸饮量较少,急忙调息凝神,把真气由全身毛孔之中,带着汗珠,逼出体外,果然药力自解,此时门外又起剥啄之声,冷如冰心念一动。倾去杯内余茶,亦自倒身椅上,佯装晕去。   少顷,房门竟被拨开,有二人走进,一人似是方才送茶店伙声音道:“回禀道爷,这一次货色,可是上上之品,男的如玉,女的如花,送上山去,老院主必然高兴,可要替我多讨几个赏钱了。”   另一人口音极为粗爆道:“那有许多废话,明天照例领赏,不过这妞儿,确实生的不错,也许师父要先抽头儿,才送上山去孝敬祖师爷呢!车套好了没有?”   店伙答道:“车在后门”,说罢就把二人抬往车上,冷如冰暗暗好笑,因体力未复,凡且由他摆布,但见车外幔幕四垂,轻轻掀起一角,认出走的正是往崆峒之路,再看司马瑜昏迷不醒,却到有点束手无策!   车到“寒云下院”,二人被抬进殿内,冷如冰偷眼一看,小道按动机系,吕祖神像前倾,座上现出了一个地道入口,又行数十步,眼前一亮,扑鼻氤氲,似已被抬到一间密室之内。   小道等放下二人,退出室外,去往前殿,禀报通玄恶道,冷如冰半晌休息,业已复原,睁目一看,这问密室,锦帐香衾,陈设得直如富贵人家深闺绕围。浓香郁郁,逗人邪思,四壁之间,却尽挂满了秽亵无比的春画,冷如冰不由粉面娇红,杀心顿起。   霎时时,密室门外,传来脚步之声,通玄恶道推门而进,哈哈笑道:“我就不相信这水葱似的两个人儿,还会兴风作浪。”   笑声方异,猛地瞥见司马瑜肩头的风雷剑,不由一怔,伸手拨出,惊道:“果是我卫二哥之物,这倒奇了!”方在诧异,榻上美人,已自醒转,朝自己嫣然一笑,恶道方待凑上前去,眼前一花,手中一震,肋下一麻,美人俏生生站在床前,风雷剑架在自己颈项之上,手指少年,喝令说出解药所在。   恶道通玄,四肢不能转动,只却能言,知道遇见高人,已被点了穴道,霜锋在颈,那敢不言,只得说道:“那梳妆桌上青色小瓶,就是解药。”   冷如冰看到桌上并排青红白三个小瓶,瓶外并无标签,放心不下,取过青色小瓶,倒出药末,先塞向恶道口内,见无异状,才用一碗温水,化入解药,扶起司马偷,自己先喝下一口,然后口对口的慢慢度入司马瑜口内。   司马瑜悠悠醒转,一睁双目,就看见四壁那些不堪入目的人体双双,不由惊得“呀”了一声,问道:“姊姊这是怎的?”   这一来,冷如冷倒被他弄得个面红耳赤,只得把经过情形,一一相告,司马瑜听完不由大怒,索过风雷剑,一阵乱挥,四壁春画,纷纷碎落,冷如冰正暗暗点头,猛然手一伸,拦住司马瑜砍向恶道的剑势道:“此贼应由地方官正法,才好对平凉人民,有所交代。”   司马瑜遂挟起通玄,二人出得密室,那还不如虎如羊群,全院十余名恶道,全被点倒,并找出五六名被劫来的少女,冷如冰好言安慰,告诉他们少时官府就来相救,这与司马瑜带着通玄,直奔平凉县衙。   这位平凉县令,到还不失为一位好官,夜已初更,还在夹灯处理案犊,二人破窗而入。   将这“寒云下院”中的秘密,原原本本说明,县官如梦方觉,满口称谢,冷如冰道:“寒云下院中诸恶道,现时个个均如泥塑木雕,明日午后,才能醒转,贵县只管派人去捉。但这平凉城内,恐还有许多客栈酒楼,与恶道勾结为害,务须严刑逼供。一鼓清除,以杜后患。   至于寒云峰上老贼,乃昔年西北道上,有名巨寇,恶鬼手仇真。一身软硬轻功,甚少敌手,普通捕快衙役,去只送死,我等即行前往扑杀此獠,为甘凉除一巨害,贵县只请处理善后便了。”   县官唯唯称是,冷如冰索过司马瑜的风雷剑,在恶道通玄肩头足跟,一削一挑,把这两处大筋,全给弄断,然后替他拍开穴道,朝县官一举手,风雷剑精芒微闪,县官顿觉眼前空空,不由摇头咋舌,唤来差人,向“寒云下院”锁拿各犯。   -------------------------------------------   天马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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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血战魔宫     冷如冰与司马瑜二人,出得县衙。展开绝顶轻功扑奔崆峒后山,寒云峰下,冷如冰边行边道:瑜弟弟,不是我作姊姊的托大唠叨,这江湖之中,鬼域甚多,时时皆有危机,处处无非险峻,任凭绝世武功,抵不了丝毫疏忽,就以今宵之事而论,我们只道恶道晚来使用熏香之类。却未防到旅居之中,竟与勾通,在茶水之中,暗下蒙药,幸面我尚未似你莽撞,否则失身贼道,清白被沾。纵然填海移山,此恨怎补?可见武功、机智、胆识,缺一均足坏事。   瑜弟日后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是否均有萧老前辈与我在侧,尚难论定,却须时时以今日之事为戒呢!   司马瑜被冷姊姊一席话,说得悚然汗下,羞愧难当,无以为词,只得足下加快,就如两缕轻烟,委时已到寒云峰下。   那“寒云宫”,盖在峰腰回地空旷之处,气势颇大,时已深夜,观中本来只有几盏神前烟火未休,那知就在二人身形刚到观门,玉盘一声,眼前一亮,全观竟自灯火齐明,观门呀然大开,两个青袍道士,一个背插长剑,一个手执拂鹿,当门迎客。   冷如冰看观内已有警觉,就知刚才寒云在院中,定有漏网之人,通风报信,人家既然以礼相待,当然不好即时红脸,遂与司马瑜随同两青袍道人,入观落坐。   道僮献上香茗,这回司马瑜,忍着口渴,连沾都不敢沾口,冷如冰向青袍道人笑道:在下冷如冰,与师弟司马瑜,仰慕仇老观主盛名,特来拜会,敢问二位道长,法号怎样称呼?   仇老观主可能赐见一谈么?   上首身量较高的青袍道人答道:贫道通化,师弟通明,仇老观主,乃是家师,目前正游华山。二位远道光临,有何指教?贫道等不才,尚可担当一二。   冷如冰见她假作痴呆,不由冷笑一声道:崆峒山自古仙灵窟宅,仇老观主啸傲其间,何殊陆地神仙。但在下等路过平凉,却闻得这寒云宫中,藏污纳垢,此来便系为这甘凉一带无辜少女请命,二位道长,既能代为担待,请赐一言!   通化道人闻言仰天狂笑道:这才得山下信鸽传书,大师兄被人暗害,方在计议报仇之事,不想女施主天堂有路不走竟然罗网自投。我师兄弟看你绝世姿容,不忍加害,这才好接好待,依贫道良言相劝,不如彼此结上一段欢喜善缘,请女施主布施几滴杨枝甘露,以解前仇,就在这洞天福地的“寒云宫”中,共享人间真趣,就是司马瑜小施主也可以分润余甘,不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不好了。   冷如冰还未发作,司马瑜那里听得惯这种污言秽语,右腿微抬,连茶几带茶杯打向通化通明,向冷如冰道:姊姊苦口婆心,度不了这些妖魂孽鬼。老杂毛不在观中,姊姊这次可别动手,让我拿这两个三分不像人的东西,发发风雷剑的利势。   纵身拨剑,一道兰光,挟着风雷之声,落在院内。   通化道人一声佛号道:无量佛,司马施主你在这龙潭虎穴之中,还敢如此猖狂,道爷拂尘一落这寒云峰便是你埋骨之地。   这“地”字刚刚出口,司马瑜已自施展长眉笑煞萧奇亲传天罡剑法,头一招不刺不点,“飞絮迎风”,风雷剑化一片兰光,疾若飘风,向通化道人齐头削到。   通化道人,不想司马瑜出手这么快,赶紧缩颈藏头,向左窜过数尺。躲过这一招。并已看出司马瑜剑法来历,刚张口道:你是长眉笑煞萧奇……。轻风一缕,又到心头,通化不禁怒发如狂,侧身上步,手中钻拂鹿,“倒打金钟”,点向司马瑜右臂。   司马瑜身形微幌,已到通化道人身后,风雷剑扁着剑脊,向通化道人肩上一拍道:酒囊饭袋。一个不行,叫你师弟同上! 一言未了,金刀劈风,已到顶上,好个司马瑜,不闪不架,身形往下一塌,再向后一扬,变足微一用力。“金鲤倒穿波。竟由凌空扑到的通明道人足下纵过,手中风雷剑往上微撩,通明道人一片腿肉应剑而落。   痛得个通明道人,吼嚷怪叫,掌中一柄青铜剑,与通化道人一支钻拂鹿,并手齐攻,招式亦甚迅疾诡异。以二敌一。   霎时间,将司马瑜圈入一片寒光剑影之中,可怪的是冷如冰,一任瑜弟独斗二人,却嫣然微笑,袖手旁观,不闻不问。   原来恶鬼手仇真,本人一身内外功力。着实惊人,大弟子通玄。自幼从师,也得有老贼六七真传,并非易与,不想在寒云下院。糊里糊涂的便被冷如冰点倒,送了一条性命。这通化通明二人从师较晚,总共得不了老贼五成功力,又被过份的酒色,丧失乾净,冷姊姊慧眼无差,看透了瑜弟弟一支风雷剑,剪屠二贼,绰有余裕,也就落得个貌作悠闲,其实她正留心监视着四周观战诸贼有无用暗器等物暗算。   司马瑜与二贼游斗近三十合,敌势已明,仰天长啸,步踏五行。身游八卦,天罡剑法,尽情施展,猛若凹虎出涧。矫若神龙游空,声东击西,欲虚反实,刹那间,攻守形势已变。   剑光隐来风雷,便如一道兰虹,逼得通化通明两恶道,如走马灯般团团乱转,一支钻拂尘与一柄青铜剑已仅有招架之功,无法还手。   司马瑜见时机已到,风雷剑“拨草寻蛇”。呛螂一声,钻拂尘成两截,就势“金针探海”,猿臂长伸,血花喷处,通化道人洞胸倒地,司马瑜蓦地长笑,翻身推剑,进扑通明,“乘龙引凤”、“穿云拿月”、“倒转阴阳”,天罡剑三绝招,连环出手,光摇万点寒星,势若雷霆风雨,通明恶道”,心怵目眩,无从应付,猛可地一声断喝,恶道头颅飞起半空,司马瑜纵身后退,怀抱风雷剑,满面英风,傲然卓立,两眼神光电射,环顾四周,刚待发话,突然大殿之中,响起一个如儿童般的声音道:别那么臭美,杀了两个窝囊废,有什么了不起,倒是你这小模样儿,我看着还不错!”   司马瑜闻声回视,只见从大殿之中,走出一人,装束怪异,上身穿着一件大红男服,下身却穿了一条水绿女裙,满头萧然白发.挽起了一个朝天道髯,但一张脸,却又娇媚得如同十八九的红装少女,神情气慨,诡异无比,简直看不出是男是女,有多大年纪,右手却持着一根蛇形竹枝。   司马瑜风雷剑蓝光打闪,人起半空,飞身直扑,突然一声娇呼:“瑜兄弟后退。”只见冷姊姊玉手微挥,一股绵柔掌力,竟将已拔起的身形,硬给逼退,冷如冰缓步当前,一脸娇笑,向那怪人问道:你这个不男不女,半人半鬼的东西,可是那十三年前,被天山双剑,追杀得无处逃生,后来诈死,流窜海外的阴阳童子东门黑么?   那怪人双眼微翻,打量了冷如冰几眼,冷冷的道;你这女娃,是何人门下?居然到有点眼力,然知道我老人家来历,今日正是八月上旬,你虽然姿色不错,但对我此刻无用。还是让那男娃,好好孝敬我老人家一点元阳精血,我老人家一高兴,把你们两个,收归门下,传上一招半式,就比那长眉老鬼萧奇的什么天罡剑法,强得多了!   冷如冰见所料不差,这当面怪人,正是遁迹海外已十三年的阴阳童子东门黑,知道此人生具阴阳两体,上半月为女,下半月为男,曾得异人传授,武功诡异高超,更擅采补之术,昔年自己恩师空空师太,与北天山冷梅谷铁剑先生展翼,二人合力搜诛,还被他以诈死之术,逃往海外,不知今日怎会在此出现,虽然近十年恩师与铁剑先生共得宝笈,已探武术秘奥,功力远超往昔,自己也所获颇多。但自忖与此贼,也不过至多打个平手,即或能胜,亦非一时片刻之功,这才想通化贼道说是恶鬼手仇真,已往华山,则长眉笑煞萧奇,以一对二,又居劣势,还须赶往接应,此间之事,自以越早了越好。念头微转,主意打定,向阴阳童子东门黑笑道:“你这老妖孽,还敢问我来历,先接我三招,看得出来,算你有点见识,若看不出来,趁早夹尾巴逃跑,不然等我说出来历,包管吓得你这老妖孽,骨酥筋软,连走都走不成了!话完,人到,掌到,第一招便是林少派镇山掌法,十八罗汉掌中的“大摔碑手”,用足了十成功力。   阴阳童子东门黑,冷笑一声 右手竹杖不动,左手翻掌硬接,叭的一声,双方各自震退两步,东门黑微诧道:当今少林派一等高手,应推嵩山少林寺达摩院首座广慧禅师,但他十八罗汉掌,尚无如此功力,你这女娃…冷如冰哼了一声道:螽测大海,管窥豹斑,老妖孽你还差得远呢!再接这手!   说罢右掌一推,武当隔山打牛百步神拳的劈空劲气,打向阴阳童子,左掌凌空虚按一股阴柔掌力,又奔东门黑前胸,用的竟是峨嵋绝学般若禅掌。   一刚一柔,两道掌风,劈空打到,迫得过阴阳童子东门黑,一声怪啸,右手蛇形竹杖一抛,直飞半空,双掌一开,“分悬日月”,又是硬接一招,双方都是用足真力,但冷如冰所发拳掌之力,右刚左柔,阴阳童子东门黑,则全是用刚力硬接,他左掌接冷如冰百步神拳,因功力悉敌,一震即开,但右手遇上般若禅掌,却受克制,只觉两股掌风交接,对方掌风之中,隐含有潜绵反震之力,便知不好,双足微点,跳起丈许,就势抄住所抛竹杖,右臂已自酸痛欲折,身后一株古松,也被冷如冰掌风一撞两断。   阴阳童子东门黑,见冷如冰迎面三招,用的都是少林武当峨嵋三派中的绝学,略寻思,恍然顿悟,身形落地,竹杖斜指冷如冰道:女娃!空空师太……。   冷如冰一声娇笑道:老妖孽,你所料不差,我恩师空空师太,与铁剑先生,随后就到,这第四招,再请你尝一尝我本门本派的须弥金刚掌法!说罢双掌胸前合十,还未外翻,阴阳童子东门黑,已自厉啸一声。竹杖点处,拔起六七丈高,在空中微一转侧,“飞鸟投林”,落向峰侧,夜色黑暗之中几个纵落,便自不见!   “寒云宫”一千徒众,见连祖师爷恶鬼手仇真,都颇为恭敬的阴阳童子东门黑,被冷如冰三掌便自打跑,都里还有一个再敢妄动,全都跪地颤栗求饶。   冷如冰一数人数,共有十二人,再看面相,均非良善之辈。遂挨个给点上穴道,说道:   “你等从此武功尽失,无法自下此峰,稍一过份用力,必然吐血而死,但若能待官刑期满出狱之后,洗心革面,作一良善平民,则均各尚有三十年寿命可活。   并自观内搜出十五六个被害妙龄少女,告以官府即有人来,可在此静待拯救。   -------------------------------------------   天马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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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武术真言     安排已毕,冷如冰,笑对司马瑜道:那阴阳童子东门黑,功力本来在我之上,我头三招用的少林,武当,峨嵋三派绝学,他骤出不意,稍吃小亏,等四招又听我要施展先师独步江湖的须弥金刚掌,更怯于我诈称先师及北天山大侠铁剑先生随后就到,这才吓得不战而退,否则胜负之数正难逆料?就这样,我与老妖孽,硬接三招,真气颇有消耗,此刻甚觉疲乏,恶鬼手认真,既已先往华山,你恩师独战二怪,也定吃力,还须立即赶去接应,现在东方未明,你我在观内.觅一静堂,休息片刻,就行上路吧。   二人见大殿东后侧,有三间静堂,中左两间,尽是些药丹鼎经卷之类,右边一间,却是起居之所,顺手关门,冷如冰便往里间,云来之上小憩。   司马瑜虽连杀二道,但强弱悬殊,不亚狮子搏兔,此刻不但不累,反觉精力充沛,心想外间经卷甚多,难道这般色中饿鬼,花里魔王的万恶贼道,还真诵经礼拜不成?好奇心起,走向左间,抽出几本一看,不由暗骂该死,原来都是些什么素女经,房中术,阴阳妙诀之类。   有的并还附有绘图。至为淫秽,凤倒鸳领,各尽其能,心头火起,三把两把,一齐扯碎.往地上一抛,目光到处,忽见墙角阴湿,一个大磁花盆中,栽有一株小花.那花颜色淡红 似莲非莲,骄色已极,在那径约二尺的大磁盆中,一茎独举,奇怪的是连一片叶子都没有,司马瑜距花尚有数步,便觉香气袭人,心想这花又香又艳,采来插在冷姊姊襟上,醒来必定高兴,逐滴在手中一看,那花蕊颜色,却作深红,这一拿近,香味更觉浓郁,司马瑜忍不住持近鼻端一嗅,一缕奇香,竟似带有温和热力,由鼻观散达周身四肢,丹田之间,顿觉奇热如焚,元阳亢盛。   此时司马瑜已走进右室。眼望冷姊姊斜卧云床,小睡添姿,风华绝代,越发支持不住,满腔欲火,神智全昏,走到床前,伸手便解冷姊姊中衣丝带。司马瑜双手,刚及冷如冰罗带,猛然机伶伶的一个寒颤,天人之战,顿起心头,慌忙缩手不迭,暗骂自己真太该死,冷姊姊待自己爱重情深,双方大仇了却,禀明恩师做主,便是一对佳偶,怎么在这深山魔窟,竟有这种禽兽不如之念……   司马瑜心头明白,但遍体犹如火烧,尤其丹田下腹,暴涨欲裂,人已渐渐难以支持,口中也不住发出呻吟之声,站在云床之前,望着冷姊姊的绝美睡姿,硬用那一点真灵,压制住满腔欲火。一口钢牙,挫的格格发响,身体也自抖颤起来。   冷如冰神倦小憩,突被呻吟之声惊醒,睁眼一看,司马瑜两眼喷火,站在床前微微发抖,口挫钢牙不住呻吟,那冠玉似的双颊,已烧成了桃红颜色,不由大惊,翻身坐起,刚待喝问,已先瞥见司马瑜手上小花。夺过一看,认识此花名叫醉仙莲,花蕊毒粉,一入人鼻,除非男女好合,二五真精妙合而凝,其毒自消之夕卜,别无解救,在一个时辰以内,欲火自煎,精尽体乾而死,乃邪教中炼制媚药的无上圣品,当年随恩师在祁连山绝壑之中,看过一株,将其毁掉。司马瑜此花从何而来?看他神情,分明强用天理克制人欲,为时一久,身心受害极大,自己与他本已深种爱苗,得夫如此,亦无所憾,此时再不通机达变,未免抱恨终身。银牙微咬,伸手一拉司马瑜,双双跌倒云床之上。   霎时间斗室之内,春色无边,瑜弟弟新砌初试,奇药助威,冷姊姊虽然一身绝顶内家功力,此时此刻,却已荡然无存,半分施展不出,只落得娇啼宛转,浃席流丹。良久,良久,又良久之后,瑜弟弟一声长嘘,扒在冷姊姊耳边悄声道:姊姊,你热得简直象一团火,那里是冷如冰嘛?   巫山梦醒,雨露新匀,司马瑜神智已复,一对小鸳鸯交颈并卧,司马瑜听冷姊姊在耳边娓娓叙述经过,直感激得浃骨沦肌,不由一阵轻怜密爱,瑜弟弟奇趣初经,竟思再举。冷如冰正色叱道:瑜弟怎的这等不知自爱,我俩亲仇未雪,名份未定,纵然互相爱好。也不应如此荡极逾闲,我这种通机达变,献身之举,还不是为了救你这条小命,我们不是道学人,此后无人之际,情不自禁,略为爱抚则可,但若如此纠缠贪欲,则莫怪你这罗刹姊姊,不再理你了。   一席语严义正,司马瑜羞愧的无地自容,冷如冰看他那付窘相,又觉不忍,凑过香唇,在司马瑜羞的发红的小脸蛋上,亲了两口,相互结束下床,走出观外。   天色也只才亮不久,旭日才露边缘,但大片红霞,已渐渐由淡而深,如一张弧形彩幕,满张天际,崆峒原有仙窟灵宅之称,影物本极灵秀,二人来时,正值深夜,又拚欲斗强敌,未能留意观赏,此刻山峰被朝阳金光虹彩一亲,顿时显得清丽无比。   这“寒云宫”,建在峰腰,四外危峰刺天,峻壁排云,壁上满布苍苔松萝,间以杂花,缤纷满眼,观侧挺生百十竿修竹,翠竹迎风,一道飞瀑,自峰顶银河倒泻,天绅下垂,雾露冰纨,喷珠溅玉,落向千丈深潭,再顺地势,往四外溪涧中,分流出去,头上则万里苍冥,云涛幻彩,朝阳已现全貌,略为流云所掩,淡淡温煦,照向苍崖翠壁,飞瀑流泉。远野疏林,奇松怪石,眉边青压,壑底烟浓,端不景色空灵,令人意远。   冷如冰不禁看得痴了,微喟一声道:瑜弟弟你看如此灵山胜境,却被这群妖孽盘据,弄得腥风血雨,山灵能言,岂不叫屈?你我他年,江湖事了,若也能找到这样一座好山,最好再能有一片清澈湖荡,皆老其间,那就神仙不羡了!   司马瑜笑道:姊姊如此爱山,可知西北诸山中,险峻雄奇,当地华岳为最,莲花,朝阳,落雁三峰,脍炙游人骚客之口么?   冷如冰道:游山还在其次,萧老前辈虽然功力绝世,但人单势孤,及须接应,此间少时官府人来,又有许多无聊牵扯,我们走吧!   说罢,二人下腰施展轻功,才疾行数式,冷如冰忽然停步缓行,柳眉微微一蹙。   司马瑜问道:姊姊,你怎么啦?   冷如冰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啐道:都是你这个害人精,还敢问………司马瑜看她这般娇媚之态,想起适才销魂情景,心中不由又一荡伸手拢住细腰,并坐石上。冷如冰嗔道:怎么,你又来了?   司马瑜涎脸道:姊姊我真爱得你要死,你既此刻疾行不便,不如再让我亲热亲热,休息一会,等有人来时,再走好了!   冷如冰拿他无法,说道;你这小鬼真是我命里魔头!二人方待温存缱綣,冷如冰忽然瞥见对面长草之间,微微一动,略加注视,面色忽变,笑向司马瑜道:瑜弟你看我三掌打跑阴阳童子东门黑,武功究竟如何?   司马瑜被她突然问上这么一句,弄得莫明奇妙,只得答道:姊姊武功神奇莫测,当世恐怕无出其右的了。   冷如冰道:我现在传你一个秘诀,你只照我所说去做。半个时辰以内,功力便能增加一倍,可愿学么?   司马瑜大喜求教。冷如冰道:你先在石上盘膝端坐,足心向上,双目垂帘,似闭不闭,眼观鼻,鼻观心,上下齿微叩,舌尖轻抵上唇,养神静思,纳气清心。   司马瑜听他所说,乃普通坐功,并无奇特之处,但也只得照做。   冷如冰再道:“双手分直左右膝头,掌心向上,两眼闭拢。   司马瑜觉得只是普通的坐功,怎会有如此功效?就在他双眼刚闭之时,冷如冰动如闪电已自地上抬起一块小石,玉手一扬,对面长草之中,陡然发出一声惨哼。   冷如冰格格娇笑道:好了,瑜弟弟起来吧!你这台戏可真帮我唱得不错。   司马瑜一听,气得直跳起来道:姊姊,你搞的什么鬼?把我作弄了这大半天!   冷如冰且不答言,把他拉到对面长草之中,只见一个妙龄少女,倒卧在地,天灵已被击碎,身畔还滚有一个黑铁圆筒。司马瑜还是摸不着头脑,向冷如冰问道:姊姊,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少女是谁?她身边圆筒,不是江湖上严禁使用的烈火飞煌筒?   冷如冰道:此女想系被据来以后,自甘堕落,与恶道等坑瀣一气,我发现她藏在长草之内,似有图谋,本想擒住诘诫一顿,放走算了,那知细一察看,手内所持,竟是恶毒暗器,分明陷溺已深,这才立意除去。可是此筒一经出手,丈许方圆,全是毒火星飞,你这小鬼,心里不晓得转的什么糊涂念头,危机顷刻,尚愤然不觉,想出声招呼,又怕她骤然发难。躲避稍慢,不死即伤,委实难处。灵机一动,与你唱上这台双簧戏,料她听得片刻即可增加一倍功力,必然醉心偷学,遂诱她放下手中烈火飞煌筒,一举击毙,以解此危。你想想,你这武林高手,名家弟子的玉哪叱,在这一日之间,上了多少恶当,累得我又费了多少心机,这步步荆棘的江湖,日后如何闯荡?   司马瑜理屈词穷,无言可对,涎脸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虽然上当,敌人也未占莫大便宜,从此有你这样武功盖世,机智绝顶之人在身畔,怎怕江湖中那些魅魑魍魉,牛鬼蛇神?   冷如冰恨声叱道:瑜弟弟何出此言?大丈夫贵在自立,倚赖妇人子女,岂不含羞?从此刻起,直到血战华山,西北双凶恶鬼手仇真,神剑星环夏侯鲁,及阎飞老贼授首之前,我不准你再有丝毫玩皮轻狂举动,稍有违反,今生休想再与我相见,现在真将武功秘诀传你,凝神肃立,听我真言!她含怒发言。面寒似冰!   司马瑜连眼神都不敢与冷姊姊相对,默默无言,恭身受教。   冷如冰朗声道:喻弟听真!武术之道无他,寡欲,清心,精研,苦练,八字而已。苟为外欲所诱,心动,精摇,神虚,气散,再好真传,亦归无用,做姊姊的言尽于此望你终身谨记,包管受用不尽,华山事急,你我走吧!   司马喻闻言有如当头捧喝,灵台之间.障蔽尽去,一片空明,抬头与冷姊姊目光湛然相对,彼此微微一笑,互传无限真情,身形起处,离开崆峒,直奔华山。   -------------------------------------------   天马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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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华山卧底     追魂太岁阎飞见白衣少女,并未追来,遂尽力逃窜,直到远离秦渡四十里之遥才敢在一片密林之中小息,心想自己闯荡半生,积聚得若大家财,连着一双子女,就这转眼之间,化为乌有,痛定思痛,不由大哭起来,哭了半天,想那白衣少女,仅知为当年武当名宿冷秋云之女,名字师承,均不知晓,武功偏又高得惊人,自己久历江湖,竟看不出她丝毫来历,如今若想报仇,只有请求二位师叔出手,三师叔恶道鬼手仇真,所居崆峒寒云峰,路途甚远,二师叔神剑星环夏候鲁,则住华山,不如先投奔二师叔夏侯鲁处,求得依靠,再哭请两位师叔联手齐出,报仇始有把握。   主意打定,他现在还是一身新郎吉服,上面血迹殷然,实在无法见人,遂在附近选一富户,施展昔年故技,盗来一笔金银,略为买换衣服,并充路费,连夜西行。   华山为我国名山之一,与东岳泰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及中岳嵩山,合称五岳,山分太华,小华,群峰耸簇,陡壁百仞,绝涧千寻,在五岳之中,以险称最,唐人诗云“天外山峰削不成”,即指朝阳,落雁,蓬莲花三峰之奇险峻拔而言。   但神剑星环夏侯鲁所居,却远隔这些名峰,数重涧壑,在一座名为采薇峰的近顶峰险之处。四外一间绕环,宽约两丈,   深有千尺,硬把这座采薇峰与其他峰峦,隔离成了两个世界,采薇峰附近除一二樵子猎户之外,罕有人迹,所以夏侯环才选择了这么一处幽静之地,带着自己的唯一徒儿灵狐许骏,苦炼神功,准备一雪当年空空师太,掌震盟兄不邪居士之恨。   追魂太岁阎飞,当年绿林啸傲,就在此山,地形原本熟极,再加上一身武功,华山再险,那里难得他住,连越了几处断涧悬崖,遥望前面一片排天削璧,知道已到地头,这片削壁无路可登,只有提气飞身,用壁虎功,游龙术等,揉升而上,但上达这片削壁顶端,便是那条绝涧,与采薇峰只有两丈相隔了,他长路飞驰,已感力乏,遂略事喘息,然后施展轻功,一气直上,但他上达绝顶一看,不由惊诧的几乎唤出声来。   原来采薇峰,神剑星环夏侯鲁所住的石屋之前,一片宽约四五丈,山坡之上,正有两人打了个虎跃腾龙,定睛一看,动手的二人,正是二师叔神剑星环夏侯鲁,和自己颇为铭感的救命恩人,长眉笑煞萧奇,更奇怪的是三师叔恶鬼手仇真,竞也在此间,手执他那根追魂铁杖,正与师弟灵狐许骏,宁立压阵。   此时二人过招有百余回合,长眉笑煞萧奇,已二十年前,纵横江湖,已少敌手,隐迹以来武功更进。除自知尚不及铁剑先生与空空师太之外,馀子均未在目。他自秦渡赶来,脚程却快,竟然赶在阎飞前面。   那知一到采薇峰,恶鬼手仇真竟也在此,一言不合,连话也开未讲清,立即动手。尚幸两老怪,也自负为绝顶人物,不肯以众凌寡,只由夏侯鲁动手对敌。   长眉笑煞初时尚未把夏侯鲁看在眼内,那知百招已过,斤两悉称,竟未占得一点上风。   不由盛气一千,暗凝内力,掌式突变,竟以生平绝学仙猿三十二掌,夹以大力金刚手法,“天龙抖甲”“孔雀剔翎”“仙猿献果”三招连环进击,用的全是极重手法。   此时神剑星环夏侯鲁,也已打得烦燥,心想自己苦炼多年,以为已有大成,正准备与师弟恶鬼手仇真二度出世,合力找空空师太报仇。那知对这长眉笑煞萧奇,竟已不能取胜反有相形见绌之势,遂也蓄意一拼,于是不闪不避掌,以掌相对,硬接三招。   这一来,优劣立判,长眉笑煞萧奇,功力稍稍高出一筹,三掌交击,神色自若,夏侯鲁却长须飘拂,足下略有摇动,一声长啸,纵出丈许,双手分往腰间剑襄一理,皮鞘自开,仗以成名的十二柄百炼精金,带翅小剑,晶芒耀目,左右手中指所卸的两枚专破内家真气的五星钢环,也已旋向指尖,作势待发。   长眉笑煞萧奇,知他这两手成名绝技,非同小可,双环十二剑下,不知毁了多少英雄人物,自也不敢怠慢,正在留神戒备,阎飞恰在此时赶到,纵身过涧,双手连摇,口称:二师叔且请住手,萧老前辈乃小怪救命恩人,请勿误会。   长眉笑煞见阎飞这等说法,先颇一怔,随即了然,心想这般恶贼,休看现在还讲什么江湖规矩,以一对一,但一居下风之时,什么手段,都作得出,夏侯鲁及仇真二贼,委实难斗,何况冷如冰与司马瑜,崆峒之行扑空,必会尽快赶来,等帮手到齐,再行诛戮,也还不迟,何必吃这眼前亏呢?打定主意,便对阎飞把眼一瞪道:好你个小阎,我老头子,路过秦渡,偶然望气,算出你庄上有罗刹作怪,念在昔年曾识一面,才带我徒儿打算为你消灭灾祸,不想劫数已达,只救下一个人,连我徒儿被那罗刹女妖拐走,我猜你必然来找夏侯老怪,才连夜赶来华山,想问问那罗刹女妖的来历,也好搭救我那徒儿,不想这两个老怪物,驴心不识人肝肺,简直不通人性,仗那两手三脚猫儿,就向老头子递上爪子。也不打听打听我老头子纵横江湖怕过谁来?你去叫夏侯老怪,把他那吓小孩的神剑星环,和仇真老怪的什么寒云鬼瓜等压箱底的玩意,全都抖露出来,也好看看我老头子到底有没有甘露杨枝,来超度他们这些凶魂恶鬼!   阎飞陪笑道:老前辈请勿诙谐,救命深恩,铭刻肺腑,那白衣少女来历,晚辈也不深知,还请老前辈与家师等,从长计议呢。随即向夏侯鲁,仇真说明白衣少女秦渡寻仇,及长眉笑煞师徒相救经过,二人方始恍然。夏侯鲁向长眉笑煞笑谢道:萧兄请恕鲁莽之罪,你那后三招仙猿掌法,委实神妙.小弟佩服不已!   长眉笑煞也自把眼一瞪道;老怪物不必谦过,你那几手也着实要得,不是小阎来的凑巧,只怕我逃不过你那五星飞环和十二支迴旋神剑之下呢!   这一来,四邪一正,竟然谈笑晏晏,甚是融洽,长眉笑煞,试出两老怪功力,也颇心惊,索性以闹酒为名,大大叨扰了神剑星环夏侯鲁,用华山灵泉所酿的几罐美酒。   一住经旬,并与夏侯鲁、仇真,不时交手切磋,已经摸清楚了,夏侯鲁仇真两老怪功力相若,但仇真因色欲所丧,真力稍逊,但最为长眉笑煞所虑的,是那神剑星环夏侯鲁,这数年间,竟然练就了专破内家真气的,一指禅功,虽然仅有八成火候,但已颇够威力,因怕冷如冰、司马瑜二人撞来,冒失吃亏,自己不敢远出约人,只好暂住相待。   这日神剑星环夏侯鲁灵狐许骏,在屋内用功,长眉笑煞却与恶鬼手仇真,在崖旁石桌上,展坪对奕,追魂太岁阎飞站在一旁观战,一局方罢,长眉笑煞小胜数子,突然对涧传来几声鸟呜,长眉笑煞长眉微剔,见恶鬼手仇真那条追魂铁杖,正倚在石桌旁边,顺手取过,略一把玩,见那铁杖长约五尺,径约一寸,杖头铸有一只手,大指、中指、无名指、小指,四指握拳,食指却作“仙人指路”之势前登,知是铸来点穴之用,再略一打量,忽对仇真笑道;仇兄,你追魂夺命六十四杖专打人身大穴,闻名已久此刻看来,这支宝杖之内,好似另有机簧,难道还有什么奥秘不成?   恶鬼手仇真哈哈笑道;不怕萧兄见笑,小弟“寒云十八掌”未练之前,原仗此杖成名,此杖乃海底寒铁所铸,宝刀宝剑,所不能毁,杖端鬼手,食指中空,内藏喂毒牛毛细针,一按近尾端机簧,宛如一蓬银雨,密布六七尺方圆,再好轻功,也难躲过,一经打中,不用独门解药,至多刻时,便告无救,昔年丧身在此杖下的成名人物,不知凡几,故又有“恶鬼手”   之称,小弟外号亦由此而得呢?说罢得意地仰天哈哈狂笑。   长眉笑煞萧奇,见他那副狂态,不觉有气,手执他那根追魂铁杖,纵向坡前,一施解数,霎时间杖影如山,惊风四卷,但见一团寒光黑影,上下翻飞,端的神妙已极。  I恶鬼手仇真见长眉笑煞使的竟是最上乘的天龙九九杖法,那支追魂铁杖,本是自己独门兵刃,但在他手上,似比自己更见灵活,不由心中暗服,刚把大拇指一翘道:萧兄,好天龙杖法……忽然长眉笑煞,一招“笑指天南”手扦杖尾,杖端鬼手,正对仇真阎飞二人,又似有意,又似无意的,突然触动杖尾弹簧,克叮一声,一蓬银光针雨,漫头盖脸,直向二人打到。   仇真深知此针厉害,要躲无及,吓得连忙一提真气,布满周身,右手引袖,自让面门,左手一掌将阎飞震退数尺,但仍是略迟一步,身上所中之针,虽被震落,右臂“曲池”“五里”及右胸“女机”穴上,已觉一麻,真气也自微微一散,急忙掏出解药,塞向口中,一看阎飞,却右眼中了一针,痛得满地打滚。   遂也与他服下解药,还道长眉笑煞是无心之错,刚开口怨道:萧兄,你………   长眉笑煞哈哈笑道:我把你这不知天高地厚,有眼无珠的老贼,竟把瘟神,当作活佛,供养我老人家这多日子,今日想已恶贯满盈,这采薇峰头,煞星聚会,我先毁掉你这根血腥无比的打狗捧儿,快叫夏侯鲁老贼,出来领死吧!说罢,将那支追魂铁杖,一头搁在山石之上,左手攒住杖尾,右掌猛运“大刀金钢掌”力,往铁杖中腰一落,卡喳一声,硬把一根海底万年寒铁所铸的宝杖,击成两段,一齐抛下悬崖绝涧。   夏侯鲁已闻声自屋中赶出,一见这般情景,不由怒吼道:萧奇老贼,竟敢来我华山卧底,今日我要叫你逃出我的神剑 星环下,我就不叫夏侯鲁……话犹未毕,一团白影,疾似泻电,轻如飞絮般,当头落下,身形犹未落地,凌空一掌已到胸前。   夏侯鲁见来人身形招式,过于迅疾,知来劲敌,那里顾得再出狂言,“金鹏展翅”翻掌一迎,两人各自震出三步远。   夏侯鲁打量来人,竟是个二十上下的白衣少女,容貌美艳无比,两于叉腰,一双剪水双瞳,注定自己,口角微往下撇,满面鄙夷不肖之色,再看师弟仇真,已与长眉笑煞交手,阎飞则与许骏,双战一个手持蓝色长剑的英俊少年,夏侯鲁久经大敌,知道当前少女,必非易与,暗自凝神纳气,缓缓问道:女娃何人门下,通名受死!   冷如冰晒然一笑道,夏侯老贼,你心头之佛,就在眼前,我先师空空师太,年初圆寂,遗命叫我替她老人家,把你俩这一干未死的魑鲁妖孽,戮诛干净,免得贻害世人,你十载空山,想总炼了些鬼手鬼脚,赶快一齐施展出来,好叫你死而无怨!   夏侯鲁一听空空师太,竟已坐化,多年怨毒,不由全移注到冷如冰身上,但知此女必系空空师太衣钵传人,不敢疏忽,借着问答之时调匀真气,弥漫周身,多年若炼的七煞重手,力量业已叫足,微然一笑道:女娃儿,休出狂言。接老夫一掌。单掌一推,一股奇劲掌风,当胸打到。   冷如冰神色虽傲,其实深知这神剑星环夏侯鲁,积四五十年功力,火候老辣,丝毫也未小视,见他当胸一掌,似以全力施为,不肯硬接,是下“莲花绕步”,转到夏侯鲁左测避过一掌,夏侯鲁七煞掌力,果然惊人,一招落空,奇劲掌风把十余步外一株合抱巨松,震得皮塌叶落,摇摆不定。   冷如冰之师,空空师太,早岁结庵天山南麓,与北天山冷梅谷,铁剑先生展翼,合称“天山双剑”,武功盖世,各派绝学,无一不通,然后取长弃短,独创精奇招式,冷如冰自幼浸淫,天分又高,十五年亲受训诲,已得有空空师太七成真传,她此刻与夏侯鲁过招,用以对付夏侯鲁七煞煞重手的竟是少林派的秘传神拳,“痛禅八法”。   -------------------------------------------   天马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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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又是一个罗刹     原来冷如冰司马瑜二人,崆峒得手,吓跑阴阳童子东门黑,大破魔宫,在寒云峰上定情之后,因闻恶鬼手仇真,已往华山,遂赶奔西岳,接应长眉笑煞。   一路之上,司马瑜虽经冷姊姊斥以正义,人欲已退,灵府空明,但情发乎中,那能不形于外,冷如冰也何尝不是外冷内热,所以旦夕之间,背人之际,小儿女们,依然免不了互相抚慰,蜜爱轻怜,仅仅不及大欲而已。   欢娱日短,寂寞天长,二人在郎情妾意誓海盟山之下,不知不觉地,把千里长途,业已走尽,这日,来到华阴,天已入夜,见大街转角之处,酒帘招展,走入一看,倒还宽敞.并有不少隔开雅座。但因为时已晚,酒客寥寥无几,冷如冰司马瑜选了一间远街之处,要了几个酒菜,二人正在举杯待饮,隔室忽然传来一阵喋喋大笑之声。   只听一人口音甚为苍老说道:“贤弟,一别五年,不想你已在江湖道上,闯出这大声威,身为金山水寨的副寨主,可喜可贺!只是贤弟适才言道,方自西藏赶回,不知你风尘仆仆,远涉穹边,却是为了何事呢?”   另—壮汉口音,哈哈笑道:伍兄,你可知近年江南道中,出了一名惊天动地的红粉魔头么?   司马瑜轻轻用手一推冷如冰,冷如冰白他一眼,作势噤声。   那老者答道:愚兄自与贤弟别后,即未涉江湖,此事一无所知,愿闻其详。   壮汉道:此人是个青春少女。姓靳,名春红,武功诡异无伦,高不可测,不知何门何派,一年以前,才在江湖现身,就凭一柄短剑,打得江湖绿林道中,无数出类拔萃人物,一齐心悦诚服,俯首称臣,推为江南水旱两路四十八寨总寨主,并因其貌如娇花,心如蛇蝎,泼辣刁凶,无与伦比。遂又公送外号‘艳罗刹’。从此‘艳罗刹靳春红’六字,震动大江南北。   下月九日,重阳佳节,也正是靳总寨主双十芳辰。在杭州西湖总舵祝寿。因她虽然泼辣,终是小姑居处,手下各寨寨主,均想趁此机会巴结讨好,冀获青睐。纷纷派人远赴各地、搜寻奇珍异贵,为她上寿,小弟灵机忽动,远行西藏,费尽心力,并险些搭上性命,毕竟被我弄到一件希世珍宝,这一来,重阳寿宴之上,必然压倒群雄,或者感动总寨主芳心,从此独占春风,也未可知呢?   老者问道;到底是件什么贵物,贤弟说得如此珍贵!   壮汉答道;小弟在西藏雪山深处,花费重金,雇请当地采药专家,合力掘获一支千年形成雪参。此参功能夺天地造化,生死人而肉白骨,常人得服少许,即可驻颜不老,益寿延年。   我辈武林中人,更视为疗治重伤奇毒的无上妙药.若能整枝服食,则足抵十年内家练气之功,可笑小弟万里奔波出生入死,得来此宝,却不舍自用,拿去送人。可见美人魅力,委实不小呢!”说罢又得意了个喋喋大笑道:“伍兄多年至交,不是外人,虽然久历江湖,想还未曾见过此物,小弟让你开开眼界如何?”   旋闻一阵悉率一声,似在打开包袱之类,冷如冰一拉司马瑜,双双就壁缝一张,果见一个中年壮汉,从锦匣之中,取出一支雪白人参,长约七、八寸,端的象极人形,手足口耳俱备,才一离匣,连冷如冰所坐隔室,均觉清芬扑鼻。   那壮汉侯老者略为赏鉴,忙又放回匣中包好。原来这家酒店,后面兼作店房,壮汉已然定好房间,随即唤来店家,撤去酒饭,收拾后面床辅安寝,老者也作别自去。   司马瑜俟壮汉走后,向冷如冰作了一个鬼脸笑道:“姊姊!   天下事真是无奇不有,关中出了个‘俏罗刹’,江南出了个‘艳罗刹’。瑜亮能并生,好姊姊!华山事了,我们下趟江南,你们罗刹对罗刹,来个争俏斗艳的罗刹大战,让我也开开眼界如何?   冷如冰俏骂道:你这小鬼,怎拿我和那下流贼妇作比,倒是那支雪参,我看着不错,给他来个偷天换日如何?   司马瑜当然高兴,遂也唤来店家,要了一间上房,这小店房间无多,恰好就在那壮汉隔室。司马瑜叫店家结算付清饭酒住宿等帐,随即出来弄来一团黄泥,和纸笔墨砚。   冷如冰却倚榻娇笑,看他一人搞鬼。司马瑜把泥和好,做了一支和那雪参差不多大的泥参,一面在盆内净手,一面唤道;“姊姊!帮我磨一点墨。”   冷如冰边磨边问道:“你又要出什么坏主意?”   司马瑜微笑不答。提起笔来,在纸上写道:空自穹边跋涉,雪参变作泥参,笑他妖孽也称觥!此物合当相赠,闻道西湖秋好,鲈鱼红树专羹轻骑九月下杭城,罗刹争奇斗胜!末了大书‘关中俏罗刹’五字,写完掷笔笑道:姊姊!这样好么?   冷如冰伸手拧了他一下道:在平凉旅店之中,我曾经相你眼带桃花,这一生必然遭受不少风流劫数。你说除非再有一位“罗刹”出现,如今应验,你瞧你现在一心一意,就是想下江南,看来你这场风流小劫,是难逃的了!   二人一番笑谑,夜已二更,冷如冰拿起泥参、纸条,揣向怀中,又顺手捡起司马瑜用剩下的黄泥。搓了一颗小小泥丸,开门走到隔室窗外,一听室内鼾声正浓,冷如冰轻轻跃起。   左手三指撮住屋椽,悬身房檐之下。右手推开窗上通风小格,玉指轻弹,就用那粒泥丸,打了壮汉睡穴,再向司马瑜微一摆手,飘身入内。   不大工夫,手执雪参,仍自窗格纵出,将一切复原,那粒泥丸,也已带出扔掉,二人回到房内,冷如冰将雪参包好。   交与司马瑜贴胸收藏。便即离开店房,直奔山麓。   司马瑜边行边道:姊姊!你那泥丸封穴,功力真高,找个机会,教给我吧!   冷如冰道:这种功夫,要练到隔空打穴,才算登峰造极!   我功力不够,还非凭藉泥丸、米粒、豆类之属不可,象我先师及铁剑先生,在十步以内,隔空一指,便可将人定住,那才叫做神功呢!萧老前辈所传,亦系内家正宗,你但照我日前所传八字真言,寡欲、清心,精研、苦炼、功行一到,自会至此地步,磨着人教则甚!   司马瑜好端端的,又碰了一个橡皮钉子,赌气把嘴一撅,足下加紧飞驰,但这华山幅员甚广,万壑千峰,二人又系初到。那里去找那座远隔绝窿的采薇峰呢!   一直转到天明,仍是茫茫无着,这才找到一处山民竹屋,稍作憩息。恰好这户山民。生长华山,地形极为熟悉,见二人气度不凡,略索茶水,赏赐大方。觉得过意不去,硬留二人吃了两碗羊肉煮馍。然后引二人到那片削壁之前,指清途径,方始别去。   二人知神,身近贼巢,行动十分隐秘,轻轻上得壁顶。遥见长眉笑煞竟与一道装老人。   临坪对奕,颇似多年老友,未明就里,不敢妄动。司马瑜遂用昔日与师父常用暗号,学了几声鸟鸣。长眉笑煞闻声知意,这才骤起发难,施巧计毁去恶鬼手仇真追魂铁杖,并以毒攻毒。   即以杖端毒针,暗算仇阎二贼。   等到神剑星环侯,率徒出视。冷如冰司马瑜,业已双双过涧,各觅对手,打了个难解难分,在这广阔约四、五丈的山坡之上,男女老少七人,打成了三对有半。   恶鬼手仇真迫魂铁杖已失,右臂上‘五里’及‘曲池’两处要穴,又受针伤。虽然服下解药,毒已无妨,但这条右臂,动转之间,已经感到有欠灵活。崆峒山十年若炼的“寒云十八掌”,虽然依旧虎虎生风。但对付长眉笑煞萧奇,神妙无方,变化莫测的三十二式“仙猿掌”法,却又相形见拙。   仇真老贼,经验何等老到,十招一过,便知无可胜之机,立刻改攻为守,步步为营。心想夏侯鲁功力比自己略高,对付那白衣少女,总有余裕,等他得手之后,也不必再讲什么江湖过节,师兄弟合手联攻,还怕萧老儿不败。   他这样一来,毕竟有四五十年精纯功力,又是稳守不攻,长眉笑煞空自施展绝学,把他圈入一片掌风之中,一时半刻.倒也拿他无法。   当中这一对,则夏侯鲁以雄浑沉稳见胜,冷如冰以轻灵迅活擅长,“七煞事手”换“痛禅八法”,也是打了一个,平、平、平的平分秋色。   比较吃事的,还是玉哪叱司马瑜,双战追魂太岁阎飞,和灵狐许骏。那阎飞此刻右目已盲,蓄意拚命、形同狂疯,一对紫金钩。点、锁划、拿全是进手招术。灵狐许骏的一条蛟索菱鞭,长约七尺,不畏风雷剑削,招招点向穴道,金钩近取。蛟鞭远攻,端的配合得严密已极。玉哪叱司马瑜空有风雷宝刀在手,一套精奇绝妙的“天罡剑”法,却被二贼搞的手忙脚乱,施展不出。   冷如冰面临强敌,心急檀郎,偷眼旁观,芳心颇急。刚好夏侯鲁久战冷如冰不下,心中也已烦燥,急欲求胜,一逼开冷如冰攻势,跃身后退丈许,双手在腰间一理,左右腰下,十二柄带翅短剑,金芒夺目。   冷如冰知他神剑星环驰誉天下,金剑一现,自己快紧收摄心神,暂把司马瑜置诸度外。   依然对夏侯鲁娇笑道:老贼休慌,不让你把你那些现世宝,一齐抖露出来,料你死难闭目,听说你这双环十二剑,有追魂夺魄之能,姑娘到要见识一下!   夏侯鲁阴恻侧地哼了一声道:无知女娃,死到临头,还敢发狂卖嘴!   左手向右腰下一探,朝外一甩,三柄金色小剑,作品字形,往冷如冰打来。   冷如冰见这起手三剑,好似劲力不足,打到半途,竟似被风吹歪,当中一柄,往上飞起,左边一柄,也向左倾,只有右边这柄,却照直打到。   冷如冰何等机灵,见他这柄剑,打造奇特,剑柄附有双翅,早就注意。对这柄照直打到的,根本就未在意,三指一撮,便自接在手中,全神贯注在那似被风吹歪的两剑,果然那两柄短剑,竟似有人操纵一样,一柄于上往下,一柄由左往右,竟都走了一个半弧,从背后向脑及右腰袭到。   冷如冰有备在先,暗器听风术,也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   连头都不回,臻首微低,柳腰轻摆,便全闪过,眼望夏侯鲁,嘴角一掀。梨涡微现,满含奚落的轻轻一笑。   -------------------------------------------   天马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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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危崖喋血     夏侯鲁豹眼圆睁,凶光毕露,左手再探连甩。刷、刷、刷!   一连三剑。分上、中、下三路,打向冷如冰的咽喉、胸腹、足部。   冷如冰见他这次三剑,虽然用的普通打法,毫无回旋之力,但也暗寓巧劲,上面这柄,必然先发后至、中、下两柄,却后发先至,况且更知随着自己闪躲身形,他跟着必是六剑齐发,上下翻飞,回翔飘舞,委实教人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心念未罢,飞剑已到,好个冷如冰,这种身法,用得真叫妙!俏!险!绝!   只见她身形往下略矮,再一转侧,酥胸微吸。玉腿稍抬,当中这柄金剑,擦着乳尖,下面这柄金剑,掠着脚踝,都是只差分许,一闪而过。奔头上这柄,却用先前接得之剑一挑,当啷一声,带着一缕金光,落向万丈深谷。   冷如冰此时身形微挫,等三剑一过,猛一抬头,似要长身,夏侯鲁一声怪笑道:女娃纳命!右手不住连挥,六柄金剑,一齐飞向半空,用的全是回旋错劲,歪歪斜斜,回环飘荡,毫无规律。但见满天剑影纵横,这丈许方圆,全都笼罩金光剑气之下。   那知冷如冰比他还要刁滑,夏侯鲁动作早在料中!她那往上长身抬头,原是诱着,在对方出手之前,先将娇躯微侧,往石上一倒,顺着坡势,咕噜噜地上一滚就是丈许,夏侯鲁最后那手绝招,六剑齐飞,空自洒了一天剑雨,却连冷如冰的衣角也未沾着。   冷如冰这一滚,恰好滚到司马瑜对敌的灵狐许骏身后,许骏此刻一条蛟索菱鞭。正在耀武扬威,鞭化‘长蛇出出洞’直点司马瑜丹田要穴。冷如冰一看灵狐许骏,竟要伤瑜弟弟的那等要紧所在,心中大恨。柳眉一竖,翠袖微扬,接来夏侯鲁的那柄带翅金色短剑,直贯灵狐许骏的后心而出,替瑜弟弟打发了当前劲敌。跟着右手在腰间一探。竟将行道江湖以来,尚未用过一次的,传师独门暗器,‘菩提五芒珠’,取子七八粒,用‘满天花雨’的手法,打向那‘神剑’已失,‘星环’仍在指尖未发的夏侯鲁。   夏侯鲁这三奇三正六剑齐飞的手法,是有名的阎王帖子,数十年来从未失手。不想今日,剑剑成空;不由微微一愕!那比迴旋飞剑还要难缠,专破内家气功的五星钢环,已然旋向指尖,竟未发出。冷如冰的“菩提五芒珠”已然七八点寒星,当头打到。   夏侯鲁一着失机,步步被制。晓得强如冷如冰,打出的决非普通暗器,那敢怠慢,脱手双环,与当前的两点寒星一撞,双双落向深壑。双手再推,硬用七煞掌力,把其余的“菩提五芒珠”一齐劈空震落。   冷如冰见他神剑星环,双双尽失,心头大放!纵身进扑改用本门嫡传,震压武林的“须弥金刚掌”法,一连三招,就把夏侯鲁逼到离那条深涧绝壑,仅仅数尺之远。   夏侯鲁骤为冷如冰精妙掌法所制。弄得手忙脚乱,此时退无可退,一声怒吼,双臂一振,全身骨节山响,把周身真力,贯注两掌,用七煞重手,硬拚“须弥金刚掌”,叭,叭,叭,一二三连掌硬架硬接,两人均觉心跳神摇!内家高手象这样死拚,武林中真属罕见,那一方功力稍差一等,立刻便足粉身碎骨。   不提冷如冰夏侯鲁在此舍命硬拚,但说那玉哪叱司马瑜,被冷姊姊代除劲敌之后,端的轻松已极,把追魂太岁阎飞,圈在风雷剑的蓝色精光之中,宛如灵猫战鼠,已有十分把握,遂边打边道:“阎飞老贼听着,叫你死了做一个明白鬼。我叫司马瑜,那白衣女叫冷如冰.当年保镖路过华山,被你劫镖之后,乱刀分尸的司马瑾和司马壁,是我两位兄长,加上陕南龙驹寨,我冷姊姊的一家七口,你身背九条人命血债。今天死的总不算冤吧?”说完刚待运用绝招进手,突然左边传来几声巨响,一声惨哼!司马瑜回头一看,不由惊魂皆颤!那还顾得伤害那阎飞,一个纵身,急忙赶过。阎飞却连天塌下来,他部不管,趁此良机,悄悄纵身过涧,溜之大吉。   原来长眉笑煞战那仇真,难占上风。但已打了这么久,还是拿他无法。眼望灵狐许骏被残,夏侯鲁神剑星环尽失,已被冷如冰逼到涧旁,正在垂死力拚,度料即可得手。自己一无所成,未免难堪,他素来好胜,这盛气一生,竟决定用自己六七十年的童子功与恶鬼手仇真,一拚内力。心念一定,左掌一领仇真眼神,右掌竭尽平生之力,夹头夹脑,连肩带背的,给他来了一招仙猿掌法以外的内家重手,“裂石开碑”。   这一招,长眉笑煞萧奇,身形欺得过近,掌挟罡风势又迅疾,恶鬼手仇真无法退避,只好“双掌翻天”,也是十成真力朝上硬接,叭的一声三掌交接.长眉笑煞后退两步,仇真却被震出四五尺远,两人均觉心头狂震。   仇真身形还未站稳,长眉笑煞跟踪又到,连汤带药,一概不换,又是一招“裂石开碑”   仇真一看,这简直真叫拚命,但无法闪躲,只得叫足内力,又接一掌。   这一掌交接之下,仇真仍被震退数尺,也到崖边,与夏侯鲁冷如冰交手之处,位置相等,横里也只仅隔数步。   仇真此刻只觉心头狂跳,两眼乱转金花,气血直朝上涌,知道自己好色贪淫,真元不足,今日恐怕难逃公道!长眉笑煞也已脸如充血,鬓发竖起,慢慢走到仇真近前,右掌一扬外甥提灯笼,还是照旧,“裂石开碑”又来一掌。   仇真见长眉笑煞仍能提气运掌,就知此命休矣!勉强举臂一挡,他此时功力已无,手臂应掌立折,胸前顿觉如中铁锤,嗓口一甜,一口鲜血,喷得长眉笑煞一脸一身,身躯却如断气风筝一般,倒栽下那万丈悬崖,在怪石之中,了结了一生罪恶。   长眉笑煞一连三式,内家重手“裂石开碑”,把全身真力孤注一掷!此刻也自目眩心跳,两腿发软,一交跌坐在地,真气一散,一口淤血喷得满地都是。   司马瑜闻声赶过,一看师付这等模样,不由急得槌胸顿足!那知一拳槌到心头,正好槌在那支雪参之上,不由大喜,赶紧取出,折了半段,送到长眉笑煞嘴边,慢慢服下。果然千年灵物,功能起死回生!长眉笑煞惨白的面色,渐渐红润,司马瑜刚转欢颜,忽然惨叫一声。   往前便扑,原来那旁又演出了一幕人间惨剧!   夏侯鲁与冷如冰几招硬接,因他们功力相若,互相抵销。   并各存戒心,仅用七八成力,伤损不大。但夏侯鲁偷顾仇真,只守不攻,显居劣势。知道必须速作了断,动手之间,剩隙仰察天时,准备用最毒辣的按时点穴,再加上自己尚未完全练成的“指禅”功,一举立制冷如冰于死地。   冷如冰见他突然仰察天时,但犹不解,略一思索,已知其意。她对此本是行家,心想此时午末未初,气血正走阴维,交会于“将台”“期门”二穴,稍用功力一点即死,夏侯鲁既作此想,何不将计就计,暗用本身真气,催血过宫,把这两处穴道,变成空穴,卖个破绽拚着挨他一指,受此轻伤,却可一掌立将老贼震下悬崖,致其死命。   展眼之间,两人又已三五照面,这时仇真与长眉笑煞,已经互竭全力拚斗,声息不断传来,不但夏侯鲁心中愈乱,连冷如冰也被牵涉得不能凝神静气。   恰好夏侯鲁一招“金豹露爪”,打向冷如冰面门,冷如冰抬左臂“横架金梁”,往上一格。右掌却“立壁华岳”,斫向夏候鲁左肩,这一来左胁下门毫无遮掩,已自洞开无遗。夏侯鲁大喜过望,未等“地豹露爪”一招用老,立即收掌沉肘,探身进步,拚着左肩挨上一掌,疾伸食指,已然点到冷如冰左乳下的期门要穴。   这双方动作,均在同一刹那,冷如冰掌到敌肩,也自陡然一沉,化掌变指,点在了夏侯鲁左胸的将台穴上。原来冷如冰自知师门须弥金刚掌法,虽然威力无边,但自己因火候所限,只练到七成左右,对付夏侯鲁这种成名老贼,恐怕一掌难以致命。   但自己的“金刚指力”却已炉火纯青,当初在秦渡镇上,敢用二指硬夺卫三山的风雷宝刀,也就是依仗此种功力。此刻时交未初,人身气血,正多半流聚于奇经八脉中的“阴维”   一脉,“将台”及“期门”穴上,稍着重力,便足丧命!   何不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正自己业已催血过宫,“期门”早成空穴,中他一指,最多半身酸麻,但他“将台”   穴上中了自己“金刚指力”,却必定当场毙命!   冷如冰这个主意,原本打的一丝不错,那知百密一疏,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冷如冰与夏侯鲁交手这久;就偏偏没有注意到他这右手食指,与常人恰巧相反,上粗下细,指端一平如砥,分明练过了最强指力“一指禅功”。   这一来,无巧不巧。双方用的同一心思,走的同一路线,穴道被对手点中,也在同时,而“金刚指”与“一指禅”的威力,又复相等。   冷如冰好就好在先知故意,早就暗用内功,催得本气血加速流行。夏侯鲁的“一指禅”   点到之时,穴道已空,但这乳下“期门”,乃是人生大穴之一,气血虽未凝聚于此,但也禁不住一指禅功如此重手。冷如冰被他一指点中,娇躯一颤一声闷哼。受伤已是极重。但那夏侯鲁“将台”穴上,中了金刚指力,却是哼都不哼应指绝气!他本来就在崖边.这时全身一软,两臂下垂,往后便倒。却把冷如冰的右手,恰好夹在胁下,冷如冰本来已自脚步跄踉,那里还禁得起这身躯重力一带。嘤咛一声。可怜一个武功盖世,智计超群的绝世佳人,竟随同那万恶老贼夏侯鲁的尸身,一齐坠入无底绝壑。   司马瑜在旁瞥见,简直心胆皆裂,不要命的扑将过来,别人是急痛神昏,他倒是急中生智,一望夏侯鲁尸身在下,冷姊姊在上,离崖还只数丈许,脱口高叫道:姊姊!快用“海鹤钻云”!   冷如冰素来沉稳,但此时重伤之后,面对千丈壑深,也不禁慌乱,自认必死。忽听司马瑜在崖上一声大喝,神智顿清!猛提残余真气,略停下落身后,右脚往左脚面上一踹。借力使力,往上一窜。她平日轻功何等神妙?但此刻也不过窜起了七八尺高。   司马瑜急得大叫道:“姊姊!再来一下,师父准备用劈空掌打你!   冷如冰拚尽全力,又硬行窜起六七尺高,虽然超出崖口,但已如油尽灯乾,竟在半空晕去,依然落向绝壑。   长眉笑煞双掌一挥,打出百步劈空掌力,想把冷如冰震在对涧,但他内伤初愈,真力不够,叭的一声,冷如冰娇躯摔在涧崖边一二尺之处,稍差一点照旧碎身碎骨。   司马瑜连忙纵过,把冷如冰娇身扶起,倚在怀中,见她左颊右肩,均已被山石擦破,血迹殷然,银牙紧咬,气若游丝!不由好生怜惜,忙自怀中掏出那半段雪参,先在自己口中嚼碎,再慢用舌尖度向冷如冰香唇之中。半响过后,灵药回春,冷如冰星眼微开,握住司马瑜的手,凄然一笑,低声说道:瑜弟放心!我不妨事了!   司马瑜提到嗓子眼里一颗心,这才落下,破涕为笑,抱住冷如冰娇躯,刚想凑脸上去,亲热亲热,长眉笑煞一声轻咳,吓得他赶紧端坐,面红过耳。   三人休息过了申时,精神均渐恢复,到夏侯鲁所居竹屋之中,将身上血迹压土略事清除,并稍进饮食。长眉笑煞向冷如冰摇头笑道:我老头子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没有打过这么一场狠架,这两个老怪,着实难斗!尤其是那夏侯鲁双手所御五星钢环,看似整个,实系五枚合一,要等打到对方近前,才骤然散一为五,专破内家气功,极其厉害,不想竟被你无意中破去,可见恶人自有恶报,天理昭彰,是丝毫不爽的呢?说完又突问司马瑜道:你那支雪参,从何而来?若无此物,我与冷姑娘今日均免不了埋骨华山了!   司马瑜遂将华阴换参之事,对师父禀告一遍。   -------------------------------------------   天马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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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时节正重阳,应是桂子飘香,菊黄蟹肥的季节,可是在风光如画的西子湖上,却已枯梗擎残荷,呈现着一片瑟缩的景象。   旭日初升,朝霞未乾,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荡来一艘轻舟,舟尾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婢操浆,中间坐着一个年华双十的罗裳佳人。   这位佳人以红色罗帕包头,耳垂明铛,眉赛春山,目似朗星,加上一张吹弹得破的嫩脸,端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只有她肩头横着的长剑,还现得有些英气勃勃。   双浆割破平静的湖波,掀起一道道的粼纹,向四周扩散,船身擦着枯荷,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然后又惊动了栖宿的群雁,扑刺刺地振羽飞起!   舟尾靠右的一个操浆小婢,这时突然将木浆收起,含笑问道:小姐!今天朝那儿去?   舟中的少女蹙眉想了片刻道;还是上鄂王墓吧!   小婢陪笑道:那儿离总寨太远了,今天是您的生日,多少英雄好汉都等着向您贺喜拜寿呢,还是在湖上随便逛逛,早些回去吧?   少女将眉毛一挑嗔道;叫你上那儿就上那儿!   小婢连忙笑道:“是!婢子遵命!不过…………让客人在等着也不好!   少女余怒未息地道:谁管他们,等死也是活该,看着那一个个獐头鼠目的样子我就有气!   小婢见少女的神情不太好,自是不敢违拗,立刻手下加劲,直向鄂王墓划去。   鄂王墓是河朔岳飞的埋骨所在,一代忠良名传千古,死后埋骨灵山,也为这西湖增色不少,小舟靠岸后,少女率先下了船,慢慢地向前走着,那两个小婢却连忙将小舟系好,抢先在前面开路。   将近墓地之时,打头的小婢忽然站住身子回头禀道:小姐!已经有人在那儿了!   少女眉毛一耸问道:什么样的人?   小婢道:是一个老头子!要不要把他赶走?   少女想了一下道;算了吧!这地方又不是我们私有的,一个老人家,由他去吧!   一面说着一面向前走去,鄂王墓前果然有一个青衫老者在那儿负手漫步,一面摇头叹息,一面看着墓旁跪着的秦桧夫妇的铁像道;可叹啊!要不是你这个贼子从中捣乱,岳武穆早已直捣黄龙,迎还二帝,重光华夏,历史也不是今天这样为法了?   少女听后微微一笑道;老先生的想法太过迂了,秦桧不过是一傀儡而已,怎么能全怪他呢?   老者微愕地回头望了一下,才缓缓地道:“姑娘这话是指何而言?   少女浅浅一笑道:这道理很明显,岳飞真要是成功了,迎还钦徽二帝,置康王赵构于何处?所以小女子认为召回岳飞的虽是秦桧,而实际主其事恐怕还是那个偏安杭城的赵构!   老者微一沉吟,不禁掀髯笑道:对!姑娘兰心蕙质,见微知著,居然揭开了这千古疑案,如此说来,这—对铁人常日跪在此地是太冤枉了!   少女笑道:谁说不是呢!尤其是这王氏,更冤枉得厉害,纵然是秦桧作了罪孽,与妻子何涉,却害得她赤身露体跪在此处。饱受浮浪子弟的轻薄……   一面说着,一面走过去,提起王氏的铁像,微笑道:我来替天下女子出口气,你别跪着了!   说完将铁人一阵拗捏,竟把那生铁铸的两腿扳直过来,老者见状毫不惊奇,笑了一下道:   她也许是冤枉的,但是已经跪了那么多午.错也只有错到底了,姑娘这等做法岂非太已惊世骇俗了!   说着走了过来,手指按着王氏的头顶向下—压,又将她压成跪姿,与原先一模一样。小女倒是吃了一惊,道:老先生好强的功力,请教尊姓大名!   老者哈哈一笑道:姑娘怎么不说自己的力气大呢!   这时旁边的那个小婢作色道:老头子!你怎么敢对我们小姐如此说话!要知道我们小姐乃是江南水旱两路四十八寨的总寨主!人称艳罗刹……。   老者眉梢一动微笑道:老朽有目无珠,竟不知靳寨主芳驾光临!   少女微一弯腰笑道:“靳春红不过是浪得虚名,论起江湖阅历,还是差得很远,例如像前辈这等高人,就深感先前未曾识荆!   老者淡淡一笑道:靳寨主太客气了,老朽不过痴长了一些岁月,籍籍无名,那里配当高人二字!   靳春红柳眉一扬道:前辈莫非认为不屑示教?   老者将手一摆,依然淡笑道:寨主说那里话来,老朽书剑飘零,一事无成,说出来寨主也不会认识!今日秋高气爽,老朽还想一领西子湖光山色,不再打扰寨主清兴了!   说完将头略为一点,返身就朝外走去。靳春红呆一下,用目朝旁边一瞟,那两名小婢已经懂得她的意思,其中的一个立刻叫道:喂!老头子!我们小姐还没问完话呢!你怎么就敢走了!   老者仿佛没有听见,理也不理.继续向前走去,小婢不禁怒叫道:老头子!你真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   叫声中人已纵起,宛如一双飞鹤似的向老者背上抓去,口中又叫道:回来!   老者仍如未闻,脚下安步依旧,行动并未见速,可是那小婢的手指,竟以分厘之差,抓了个空,小婢脸色微变,猛再跨前一步,改抓为点,直指老者的笑腰穴。   老者头也不回,。背后就如长了眼睛似的,肩膀轻轻一错,居然将那一指又躲了开去,小婢一这两招都脱了空,不禁呆了,站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靳春红突一长身,恍如一朵红云蓦地升起,后发先至,冉冉地落在老者之前,脸上恭敬之态乍收,换以一种冷冷的笑意道:前辈慢走一步!   老者微笑止步道:寨主有何指教?   靳春红冷冷道:前辈虽然吝于赐告尊名,然而我自前辈身法上约莫已看出一点光景!   老者倒是反而一怔,好奇地笑道:寨主何妨说说看!   靳春红冷笑一声道:迷踪步为天山不二绝技,前辈以年岁论,应是冷梅谷铁剑先生展前辈,不过看来又不太像!   老者颇感兴趣道:寨主何以认为老朽不是展翼!   靳春红轻声笑道:靳春红虽未见过铁便先生,多少也有耳闻,展老先生乃武林素负盛誉耆宿,大概不应有前辈这等藏头缩尾的行迳,再者展老先生铁剑为记,从不离身……。   老者呵呵大笑道:给寨主这一说,老朽到真觉得愧颜无地了,老朽昔年名心未除,挂着一把铁剑作幌子,近来已绝意江湖,那劳什子不久之前业已丢掉!”   靳春红脸色一整道;如此说来前辈果真是铁剑先生了!   展翼捋须须笑道:区区微名,想不到还能惊动寨主!   靳春红脸色变为十分凝重道:前辈既是铁剑先生,还请重拾铁剑指教靳春红几手?   展翼微笑摇头道:不行!老朽已然封剑,发誓不再与人动手……。   靳春红庄重地在身畔掏出一方小玉佩来,托在手中沉声说道:前辈只怕要破誓一次,靳春红以这方玉佩敦请前辈应约!   展翼一瞥她手中玉佩,不禁讶声道:寨主这方玉佩从何而来?   靳春红冷笑道:前辈应该不至如此健忘,三十年前前辈仗恃铁剑,大展雄风,在家师顶上削下此玉时,曾有日后再作较量之语!   展翼惊异一声道,原来寨主是东海三……   靳春红沉声道:家师并不讳言魔字,前辈也无须顾忌,为了前辈一剑之赐,家师及二位师伯埋首东海三十载,靳春红离师之日,曾奉命要找前辈代作了断!   展翼犹在沉吟,靳春红已呛然拔出肩头长剑,躬身朝前献剑道:请前辈赐教!   展翼想了片刻,摇头笑道:这是老朽与令师的过节,寨主只怕代替不了!   靳春红作色道:玉佩在手,靳春红即有权代表,前辈见佩应约,实无推托之由!   展翼笑道;还是不行!老朽已极誓不再触及兵刃!   靳春红怒声道;前辈与家师订约在先,这并不违誓,前辈若是吝于赐教,靳春红只好先得罪了!   语毕一剑挺刺,直取前心,剑尖未至,劲风先到,展翼趋避无路,只得伸出一双食指,将她的剑风拨偏道:   “老朽确实已经绝意不动兵刃,但寨主既然以佩为凭,老朽亦无法推托,倘寒主不以为老朽托大,老朽以指代剑如何?”   靳春红轻笑道;“以前辈之造诣,这径寸铁指,并不亚于三尺青锋,靳春红要放肆了!”   语毕长剑连幌,漫天剑影中,先后攻出三招,这三招威挟风雷,气势无比,展翼轻轻一笑道:好!齐家的风雷剑进步多了!   短指东敲西击,将三招攻势一齐化解,靳春红虽是以长对短,以剑敌指,却是一点都不敢怠慢,凝神屏息,极其庄重地一剑一剑劈将出去。   交手近二十几招,她凌厉的攻势迄未能攻进展翼的指影中,不禁有些焦灼,清叱一声,手腕忽慢,横剑当胸,缓缓地扫过一剑!   这一剑来势虽缓,展翼却反而凝重起来,直等剑刃将及,才举指封出去,靳春红冷笑一声,剑势突改,剑身转直,又取胸窝,变招之快,恍如电光石火。   可是展翼的动作更快,根本不见他手指如何翻回,已然一指反敲在剑叶上,叮的一声轻音,靳春红但觉虎口一松,剑柄已从握把最弱之处,跃跃欲脱,还亏她收招得快,才未曾掉落下来!   展翼敲出一指后,负手向后,微微含笑道:好!真好!若非老朽又得秘笈,在剑术上大有进境,这一招非落败不可!   靳春红却脸色凄惶地道:看来老前辈昔年见赐家师的一剑之德,短时间是无法相报了!   展翼泰然地望了她一眼,点头道;东海三魔剑是好剑法,也收得好徒弟!   靳春红低头不语,星眸中隐含泪意,展翼又叹了一声道:唉!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语毕衣襟飘飘,踏着堤上枯秃的残柳,迳向苏堤的方向走去!   靳春红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默不作声。旁立的小婢不解道:小姐!那老头子走了,要不要追上去?   靳春红愠怒地道;还追什么?人已丢够了,回去吧!   两个小婢见她的脸色不好,不敢再复多嘴,连忙到岸边将小舟划了出来,等靳春红上了船,款乃一声,双浆再度划破了静静的水面。   这时金光万道,红日已升得高高的了!   -------------------------------------------   天马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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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人到多情最温柔     红烛高烧,寿筵宏开,当真是满堂花醉三千客!   济济群豪坐定之后,司马瑜因是远来佳客,自然而然地被安排在靳春红之侧,男俊如玉树,女艳若红花,称得上是珠壁交辉,司马瑜自己到无甚感觉,四外的群豪间不免有时飞投过一两个怀恨而嫉妒的眼光。   酒过三巡,颂礼备至,靳春红一一含笑接受了,可是她的目光却时时不离司马瑜的身上,弄得玉哪吒十分尴尬,不时才地把眼睛望着厅外。   就在他忐忑难安之际,厅门外摇摇摆摆地踱进一个老者,一身穷酸装,长眉飘拂;进门之后,目光四下乱扫,瞥见司马瑜之后,立刻操着川话骂道:好小子!你在这儿居然作起上宾来了,撇下我老头子一个人在江湖中喝秋风!   司马瑜喜上眉梢,立刻离座高叫道:师父!您来了,冷……   老者将目一瞪喝道:冷什么?你还晓得冷?我老头子酒瘾发得直打抖,那才是真的冷,小子!叫你进来偷些酒给我老头子解馋的,你倒大模大样的坐了下来,要不是我自己找进来,你恐怕早把我这个穷师父给完全忘掉了!   靳春红始是秀眉一蹙,继而开颜笑道:靳春红何幸,得萧老前辈鹤驾光临!   来人正是长眉笑煞萧奇,裂着大嘴笑道:姑娘认得老头子?   靳春红笑道:老前辈誉满江湖,近年虽不至江南走动,春红无缘识荆,却是闻名已久!   萧奇大笑道;还是姑娘心肠好!我这个徒弟可真是狼心狗肺,听说姑娘今日是芳辰,我叫他到厨房去偷些剩酒残肴,谁知他……   靳春红笑道:前辈诙谐人间,侠迹广闻……   萧奇一叹道:姑娘别再说了,越提我就越伤心,人老珠黄不值钱,看看我那徒弟高踞首座,却要我站在他面前说话,看着好酒好莱滴口水!   靳春红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寒喧,忘记替萧奇设坐,连忙红着脸道:这是晚辈失礼了,请前辈原谅!   早有从人端来了椅子,安在靳春红的另一侧,靳春红扬着眉毛叱道;混帐!萧前辈是武林尊长,怎么把位子安在我旁边!   从人欲待更换,萧奇连忙摇手道:别!别!我老头子向来不理俗套,姑娘是寿星,又是主人,老头子何敢僭越,再说像姑娘这等花容月貌,跟我徒弟坐在一起还像个样子,老头子夹在中间成何体统,我还是在对面随便坐坐吧!   说着自顾拖过椅子在对席坐下,端起酒壶就是一饮而尽,然后舔着嘴唇道:好酒!好酒!   老头子生平无他好,不可一日无此公!   靳春红站在那儿感到十分为难,司马瑜开口道:家师一向率性而行,总瓢把子不必再客气了!   靳春红这才欠身入座道;原来司马兄是萧老前辈高徒,怪不得技艺出众,身手非凡!萧奇伸手撕了一只鸡腿,一面咕咕哝哝地道:姑娘别夸我这徒儿,他人生得漂亮,到处有女孩子垂青,这小子又是风流成性,来者不拒,弄得我老头子处处代他受风流罪过!   司马瑜急得满脸飞红,吃吃地道:师父!你怎么……   萧奇将眼睛一瞪道:怎么!我说错了!   司马瑜张着嘴红着脸,弄得啼笑皆非!   靳春红笑着道:司马兄人品忠厚,不至于那样子吧!   萧奇叹道:姑娘!你别被他的外貌哄住了,这小于满口甜言蜜语,其实口是心非,小白脸最靠不住,刚才还有个女孩子追着要找他,逼着向我老头子要人,我是躲进来的,要不然姑娘今天是芳辰吉日,我老头子再不识时务,也不能这付打扮就闯进来!   司马瑜急了道:师父!您再开玩笑我就走了!   萧奇笑着道;不说!不说!小子真没出息,几句笑活都受不了!   靳春红的脸色本来微变了一下,这时才平和下来,萧奇又眯着眼睛笑道:姑娘!刚才老头子说的都是假话,不能相信,其实我这徒弟最老实,心肠又软,见了女孩子就脸红,遗憾的是我老头子没有女儿.要不然我一定要招他做女婿,这种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这一来司马瑜又受不了,涨红着脸道:师父!您……   萧奇吹着胡子道:怎么!说你的好话又坏了!   司马瑜蹩得无话可说,只得鼓着嘴腮,坐在椅子上干生气,萧奇得意地哈哈大笑,靳春红看着这一对师徒十分有趣,嘴角也抿着浓浓的笑意,要不是为着怕司马瑜难堪,她早已放声笑出来了!   萧奇却又拿着另一把酒壶笑向靳春红道:姑娘这点年纪.就创下如此事业,实在令人钦佩,来!老头子贺你一杯!   靳春红笑盈盈捧起杯子道:前辈谬赞,愧不敢当,至于这杯酒,权当晚辈的一番敬意吧!   萧奇引杯向口,边饮边笑道:不敢!不敢!老头子是借着理由喝酒,姑娘可别认真!靳春红微笑道:此地别物无可奉敬,酒却多的是,前辈如此海量,不如干脆用缸子喝吧!   萧奇高兴得裂嘴大笑道:妙!妙!姑娘的确是解人,更是老头子无二知己!   说着从人已捧来一口巨瓮,足装五十余斤,劈去泥封,酒香四溢,萧奇一把提起坛子,眯着眼睛笑道:姑娘!你别招呼我了,老头子一坛在手,万事皆忘,你陪我那徒弟多聊聊,老头子保证一句都不打岔!   这句话的玩笑开得太露骨,靳春红的脸上平添一阵红晕。   却是全无愠意,司马瑜却急道:师父!你别喝醉了,等一下……   蔚奇睁着醉眼道:等一下天塌了自有长子顶着!我却不操心,你急什么?   司马瑜欲言又止,心中暗自着急,萧奇自顾自饮,根本不去理他,靳春红却举着杯子道:   司马兄!我们也来喝吧!今天我很高兴能得今师徒光临!   司马瑜心念着冷姊姊,本来约好是她跟师父一起来的,萧奇已经出现了,冷姊姊却芳踪渺渺,那有心情喝酒,可是靳春红举杯在等着他,无可奈何,只得也举起杯子,跟她对乾—   杯,靳春红提起壶要替他再斟,司马瑜连忙掩住杯口道:请总瓢把子原谅,在下量窄,等下子喝醉了恐怕会失态!   靳春红的双眸中射着火花,笑态盈盈地道:司马兄出身名门,当然不会是绿林中人,今后你我称呼上也免去这些匪号如何?萧奇摇头晃脑地道:对!人家已经称兄道弟了,你又何妨姊姊妹妹!   司马瑜涨得俊脸通红,期期艾艾地道:家师喝醉了……   萧奇继续摇着头道:我酒醉心不醉,耳聋眼不花,反应都清清楚楚,小子真没出息,对醇酒美人不醉,才是天下的傻瓜,万事不如杯在手,最难消受美人恩……   司马瑜急了叫道:师父……  .   一言未毕,忽而“克郎”传来一阵破瓷声,大家愕然惊顾,只见座中气冲冲地站起一条大汉,怒目圆睁道:大家一样是来拜寿的,怎么我们就不是人?   司马瑜认得此人正是在客舍中被自己以泥块换去雪参的汉子,不禁微微一笑!   靳春红却愤然地站起来怒声道:伍奎!你干什么?   那个汉子正是金山水寨的副寨主“半截山”伍奎,借着酒意抗声道:总瓢把子光顾应酬客人,我们弟兄是不是该受冷落?   靳春红冷笑一声道:你也想我敬你一杯酒是不是!   声音中不寒自威,伍奎不禁打了一个冷惊,略顿才道:属下在藏边千辛心万苦,觅得一枝成形雪参,专程带来呈献作为寿礼,不想总瓢把子连封都未拆,实在令属下感到失望……   靳春红轻笑一声道:哦!伍寨主这份盛意委实可感,那雪参呢?   从人立刻在礼品堆中取出呈上,靳春红看也不看便道:放到伍寨主身边去!   从人应命放好,伍奎却急忙道,这是属下的一片诚意……   靳春红含笑问道:这雪参有什么功用?   伍奎脸上放出光采道:这雪参长在布达拉宫中,可以驻颜益寿,增加十年功力,疗伤如神,生死人而肉白骨,属下买通了一个宫中喇嘛,许以千金重酬才得到手……   靳春红止住他滔滔不绝的叙述,容颜一冷说道:既然这雪参有如此神效,伍寨主不如自己留下,很可能你自己会需要它的!   伍奎大感意外额道:属下身体颇健,需要机会不多……   靳春红露着笑颜道:伍寨主认为受了委曲,我十分抱歉,现在遥敬一杯,以赎前愆!   伍奎兴奋地道:不……不敢当……   语尚未毕,靳春红已手持一杯醇酒,纤掌微送,那杯酒仿佛有入托着,缓缓地向前平飞,直向伍奎而去,伍奎大喜过望,伸出双手去接!   谁知那杯酒的力道大得出奇,伍奎的手指竟然握它不住,一直冲开手指,撞到他结实的胸膛上!   碰!这一声异常响亮,伍奎的身体向后便倒,口中鲜血直喷,这乍起的变故将大家都震得呆住了。   伍奎像半截山似的身躯在地下又碰得很大的声音,半天才吃力地爬了起来,黝黑的脸膛变为淡金色,手按住桌边,似乎站在那儿十分困难!   靳春红冷笑一声道;那雪参果真能起死回生的话,现在正是你需要的时候!   伍奎狼狈盯了座上一眼,缓缓地伸手去解那纸包的外皮,司马瑜看在眼中,不禁轻叹了一声,心里很替那伍奎难受,因为雪参已经用来救治萧奇与冷如冰了……   伍奎抖开包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圈泥块.脸色就是一阵急变,等他读完旁边的字条时,猛吼一声,口中鲜血再度喷出,人也跟着慢慢地倒了下去。   -------------------------------------------   天马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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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俏艳罗刹惊魂合     空自穹边跋涉,   雪参变作泥参,   笑他妖孽也称觥。   此物合当相赠;   闻道西湖秋好,   鳕鱼红叶万羡,   轻骑九月下杭城,   罗刹争奇斗胜!   靳春红轻轻地念完之后,嘴角冷笑一声,继指微弹,将那张纸笺震得粉碎,目光一掠司马瑜道:司马兄新从关中来,可知有一名叫俏罗刹的女贼吗?   司马瑜的俊脸涨得飞红,呐呐地道:没……没有,这个在下到未曾听闻!   靳春红继续冷笑道:我倒希望这俏罗刹是个有胆有识之辈,今大小妹的这个生日宴,变作罗刹会,到是件别有情趣之事!   司马瑜在她锐利目光的逼视下,,连头都不敢抬,一味伸着去挟那碗中的肉圆,此时坐在对席的萧奇却猛地开口道:姑娘且慢研究罗刹之事,贵属下只怕有些不稳呢!   靳春红霍地转身,果见座中那些三山五岳的好汉,个个脸上泛起不欢之色,不禁柳眉一剔,粉面生寒,星眸中寒光暴射,冷冷地道:还有那位认为我待客不诚的,不妨交待一声,靳春红自然不会使大家失望!   座中一片死寂,靳春红飞斛伤人所露的那手功力,确是颇为惊人,这些好汉们摄于半截山伍奎之死,虽有物伤其类之意,但自惦斤量,却多半慑得不敢出声!   靳春红冷冷地再问了一遍,语气更为尖刻,西座上忽而一字排开,站起三个人来,这三个人的身形面貌俱一般无二,一望而知是孪生弟兄。   当中一人含怒发活道:靳春红!你别太狂了,我们兄弟虽然早先让你胜过一场,实际上并不是怕你的功夫,不过因为你的脸蛋漂亮一点……   语尚未毕,靳春红右手一扬,又是另一杯酒飞将过去,这次速度极快,不似前次那佯缓慢,发话之人哈哈一笑,手腕轻翻,劈出一股掌风,刚好将酒杯抵住,在他右边的一人迈进两步,伸出手指在杯上一划,当然作响,瓷杯被分作三片落地粉碎,杯中的酒液却一点未洒,他再含笑伸手,将那酒分作三份,一份自己吞下,另两份却用手指掂起分送给其他二人。   这人划指破盏、掂酒如宝,所表现的功力亦足以惊人,其余二人如状将酒吞下后。仍由中间那人发活道:美酒拜受,总瓢把子还有什么赏赐?   靳春红微感意外,顿了一下才道:丁氏昆仲原来还有这一手,看来上次在太湖的一场比斗的确是你们留了情了!   这三人正是太湖水寨的三个首领。一胎三生.名字也叫得怪,就按照出生序,唤作丁一丁二丁三三人都是在太湖边出生的,执掌太湖水寨后,极少与其他同道交往,因此也很少有知道他们的真正功夫,直到今日会上,丁一发掌定杯,丁三擘指分酒,露了一手,因此不但是靳春红感到意外,连其他人也觉得惊奇不止。   丁一又微笑发话道;我们弟兄幼禀师命,不准随意轻露,所以很少与同道朋友切磋琢磨,方才目睹瓢把子凌人太甚,所以才不自量力,想替同道朋友要一点公道!   靳春红哼了一声道:很好!杯酒不成敬意,我想再敬三位一道粗肴!   丁一笑道:美人见赐,就是穿肠毒药,我们兄弟也甘之如饴!   靳春红回身在桌上端起一盘烩鱼,托在手中道:这盘鱼也许比毒药还难下咽,贤昆仲吃得下吗?   丁一大笑道:我们兄弟生在湖边,从小就以鱼为食,这盘鱼还怕不够分配呢?   靳春红将手一抬,盘中的烩鱼离盘而起,仍是迅速无比地向他们飞去,丁一依然含笑发掌顶住,谁知这次靳春红并未用多大的力道,掌风一触,鱼肉分飞。   丁一微感意外,丁三已旋身举掌一招,那些分开的鱼肉又被聚作一团,丁二伸手接住,总算没有掉在地下,正想同样地分作三份时,忽然停在空中的那根鱼骨突地自动爆开,无数的鱼刺如一根根的飞针朝三人涌去!   三人做梦也想不到靳春红会有这一手,仓猝间未及应付,虽是举掌劈开一些,总因发动太迟,每人的腮帮上都插上一枝鱼刺。   靳春红盈盈浅笑道:得罪!得罪!三位大概就鱼肉吃腻了,所以才换换口味,这鱼骨头滋味如何?   丁氏兄弟狼狈万状地在腮上拔下鱼刺,互相对望一眼,同时举步而出,走到客庭中间,丁一才厉声道:靳春红!一骨之赐,我弟兄算是拜受了,今天是你生日,也算是你的忌辰,出来认命吧!   靳春红毫不在乎地笑道;三位会认知味,是否想再来一根?   丁一咬着牙齿道:不错!不过那根鱼刺实在太细了,总瓢把子以一剑称雄江南,今天你若是再用那把短剑在我们脸上刺一下,我们就认输了!   靳春红冷笑道:三位的胃口越来越大了,真到我短剑出手,只怕不是认输就能了事的!   丁一沉着脸道:那也无所谓,刀山油锅,我们也挺着挨了!   靳春红伸手解开大衣,自腰间解下佩剑,袅袅离座道:好吧!不见棺材不落泪,人在找死时,谁也拦不了!   丁氏兄弟也各自撤出兵刀,却是长才及尺的三枝铁笔,色泛乌青,一齐横在胸前,脸色凝重,如临大敌!   靳春红睹状心中微动,嘴角噙着笑意道:三位怎么连家伙都换了,上次在太湖我记得你们都是使剑的!   丁氏弟兄一言不发,只是狠狠地盯着她,长眉笑熬萧奇本来埋首大嚼,对身旁发生之事恍若未觉,此时一见三人的兵器,不禁自动地停止吃喝……   司马瑜见了他的神色,不觉惊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萧奇凝眉沉思,仿佛在想着一件极为重大的事,以司马瑜的问话理也不理,司马瑜得不到回话,很是无趣,只得也将精神放到决斗场中去了!   靳春红已走到三人中间,举剑轻笑道:上吧!   丁一横笔踏步,振腕直点,靳春红信手一挥,当然火花直冒,丁二丁三已分左右攻到,靳春红斜步擦身,两招一齐避过,然后横扫一剑。又将丁—逼退两步。   三男一女,剑笔交飞,打得十分热闹。萧奇的两道长眉,皱得几乎连成一条,口中喃喃地道:真想不到!这老怪物竞能在丈人峰逃生未死……   司马瑜闻声又道:师父!你说的是谁?   萧奇目视场中,口里轻声道:七大凶人之首,混元笔方天华!   司马瑜全然不解,出口再问道,七大凶人是谁?方天华又是谁?   萧奇一摆手道:这话等一下再说.先看他们打得如何?   司马瑜弄得满头雾水。可是他知道师父的脾气,任何事情都是笑语诙谐相对,从不如此凝重过,心知此刻问也无用,逐将目光再度移至场中。   靳春红已用剑光将三人圈在一起,可是三支短笔仍是十分稳重,指点划打,毫无败象,交手近四十多合,胜负未定!   靳春红一面打一面笑着道:三位当真是沉得住气,绝技在身。居然能藏得这么久,上次的那场比赛,简直是开玩笑。   丁一架开一剑,反攻了一招,沉声回答道:靳春红!你有话现在尽管说.再过十招,你想说也没有时间了!   靳春红冷笑道:你们未必能挨得过十招!   话声中剑光爆盛,剑尖露开万朵银花,分罩三人,丁氏兄弟巧妙地身形一合,背贴背站成品字形,短笔外吐,火花交射中解开了一手凌厉无匹的攻招!   靳春红呆了一下才冷冷地道:不错?你们居然能逃过我的那一招“秋夜流虫”下,下一招叫“冬雪纷飞”,你们可以先斟酌一下再谋应付之策!   丁一毫无表情地道:你不必过甚其词,有本事尽管使出来吧!等你施过那一招后,我们要回攻了!   靳春红银牙微咬,振腕再攻出一剑,这招的威势更强,漫天俱是剑气寒光,果如雪片飞舞之状。   丁氏兄弟身形又暴然分开。每人独挡一面,短笔高举过顶,暗乌色的光华凝结成一个巨大的伞盖,叮当声中,果然又挡住了那一招奇袭!   靳春红的剑势受阻,脚下略退一步。丁氏兄弟齐喝一声,三支笔分上中下三路,各挟—   股狂风,雷扫而至。   靳春红星目圆睁,手中短剑齐顶至踵,直划下来,剑前突出尺许精芒,才将笔势封住,丁氏弟兄脚错动,笔路又转,各自认定一处大穴,再度攻到。   靳春红这下子可无法兼顾了,丁一取乳下,丁二取天灵,都是势在必救,丁三却在她的背后,笔指腰间。三路并发,无一不劲!   靳春红略作思索,发觉这一招必难幸免,面前的两招独可封架,背后的那一招是挨定了。   芳心—震,拼着同归于尽,也不能让他们得手,逐咬着牙不去封解,短剑猛翻,反取丁一的前胸。另一只空手却屈指对准丁二的小腹弹去。   这是最惊心动魄的一刹那。   丁一笔势未及,剑芒已达,胸前短剑刺进, 丁二的小腹上突然感到一阵剧痛,手势略偏,挑开了靳春红的满头长发。   丁三的一笔本来十拿九稳的可以点中了,可是厅外迅速无比飞进一道白影,叮然—响,一股巨力将他的短笔震飞,虎口全裂!   这许多事都发生在刹那之间,四座观战之人连惊呼都未及出口,事情已经结束了,丁一丁二嗒然身死,连挣动的力量都没有了。   丁三捧着手腕,望着突如起来的一个白衣女子发呆。   靳春红惊魂乍定,秀发为笔尖挑断了一绺,发落在她身上,肩上,她都顾不得拂落,也呆呆的望着那白衣女子。   只有司马瑜欢呼一声叫道:冷姊姊,你终于来了!   那女子正是冷如冰,一身素衣,洁白出尘。   靳春红呆了半响才出声问道:你是谁?   司马瑜兴奋已极,高声地道:这就是关中俏罗刹,你们一俏一艳,罗刹双会……   靳春红脸容一阵骤变,片刻之后,才对司马瑜冷笑道:你不是说不知道吗?   司马瑜红着脸莫知所答,冷姑冰微微一笑道:我叫冷如冰,俏罗刹是这位淘气弟弟给我戏取的外号,换参留柬,也是他的杰作,本来在甘凉道上,听闻靳姑娘大名后,就想前来拜晤一下……   司马瑜立刻又笑着道:妙极了!你们一红一白两罗刹,未曾争强斗胜,先已竟艳比俏……   他的滔滔不绝的尚未止口,靳春红已经满脸秋霜,高着喉咙道:司马瑜!我敬你出生名家,所以才倾诚相交,谁知你竟是开玩笑来的,今天我念在一晤之谊,不想跟你翻脸,异日相逢,你我就是生死仇人!   司马瑜瞠目咋舌,无法开口,冷如冰笑道:靳姑娘!这是何苦……   靳春红依旧寒着脸道,冷小姐,救命之德,我日后另思图报,相戏之恨,姓靳的也不会忘记,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会交待清楚的!我们的话说到此地为止,我另外还有他事,不再奉陪了!   说完,又对呆立一旁的丁三道:杀死二位令兄的是我,今日之战靳春红幸逃一死,却不许言失败,我现在再归东海,你要想报仇,东海钓鱼矶上,我随时候驾!   丁三木然而立,一言不发,靳春红转身又对四下道:今日春红贱辰,承蒙诸位前来,感铭心扉,西湖总寨,于今日撤除,今后诸位另选他人,各自为政也行,过去种种关顾之情,春红亦必不忘,日后有用春红之处,春红万死不辞,今日请恕春红未能奉陪终席,要先告辞了!   说完裣衽环顾,深致一个万福,翩然出庭而去。   -------------------------------------------   天马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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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太湖访凶     西湖的水色澄碧,只是景物已非,寒风吹处,连那几茎残荷也都痿然飘逝,化作湖底淤泥,待明年重新烂漫亭亭玉立!   一只小画舫上,坐着三个人,空对满天月色,都是闷着不开口。   “扑刺!”这是一尾耐不住寂寞的游鱼,翻出水面,在银白的月色中亮了一下,又回到静静的湖底去了。   船尾的少女用肘轻碰一下旁边的少年道:你在想些什么心事,是不是还在留念那位貌美如花的罗刹寨主?   少年微笑着道:冷姊姊,你又瞎说了,靳春红虽然不难看,那比得上姊姊超逸出俗,如月里嫦娥,令人常起遐思!   少女用手轻打了他一下,现着脸上的酒涡笑道:胡说,你别口是心非了,这些日子以来,我看你魂不守舍的……   少年笑道:姊姊别拿我开玩笑了,我看想念靳春红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那一天你不是嘴上挂着她,最少也要提起十来回!   少女笑了一下道:我是在替她难受!她那人眼高于天,好容易找到一个意中人,偏又好事多磨,这一气回东海,云天迢迢……   少年微急道:姊姊,你别胡说了,我们才讲了几句话!   少女笑道:几句话就够了,有人一见钟情,连口都不用开,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少年急辩道:那有这回事,你不是听她临走时说的吗,再次重逢,便是生死仇人,她要杀我呢!   少女道:这证明她爱你。爱之深则恨之切,那天她回头望你的那一眼,连我都大受感动,爱到恨时爱转切,你也太狠心了一点!   少年嘻嘻一笑道:姊姊怎么对她变为同情起来了!记得在华阴客店中,你还骂她是下流贼妇呢!   少女笑着道:那时我没有见过她.见到她那付模样时,我不知怎地,从心里就喜欢她……   少年嘻笑道: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总觉得姊姊比她好看多了!   少女拧着他笑道:贫嘴!小鬼头!下次见到她时,她要杀你我绝不拦阻,也许还要帮她的忙呢?   少年大笑道:只怕姊姊舍不得吧!   少女脸上一红,手上加重了一点,少年痛得连声叫饶,此时船头那个老者忽然发出一声轻叹,少女红着脸,连忙又把手放开了。   老者见状笑道:你们别管老头子,老头子不解风花雪月,要不是怕你们不好意思,我早离开了,人生及时须行乐,你们部在年轻的时候,不妨多享受一番青春乐趣,到了我老头子这把年纪,难反鹤发,连打情骂俏都没滋味了!   少女羞得满脸飞红,低低地道:前辈怎么拿我们开玩笑老者轻叹一声道:少年不知愁滋味,看到你们这样高兴,我真不忍跟你们分开!   少年一惊道:师父!我们要分手?   老者点头道:不错!目前有几件重大的事,要我们分头进行的!   少年急道:什么事?您从来没有提过啊?   老者道:你们整天细语绵绵,那有时间听我说活!   少年与少女都红着脸,互望了一眼,没有作声,老者停了一下又道:那天在西湖水寨中,我看到了丁氏兄弟的兵器使我记起一个人……   少年插口道:对了!您说了什么七大凶人,还有什么混元笔方天华……   老者点头道:是的!那天我没有时间细说,七大凶人是东海三魔“天魔”齐漱清,“地魔”齐漱渝,“人魔”齐漱汛,“阴阳童子”东门黑,“混元笔”方天华,“信口开河”李一定,“笑脸方朔”长孙述,这七人当年手辣心毒,萘毒武林,后来全亏铁剑先生与空空师太合力齐心,将他们一一折服,消声匿迹,其中最难缠的是混元笔方天华,曾经血洗武当,火焚少林,在泰山丈人峰头争夺上清功笈时,被他得去了下册,铁剑先生和空空师太双双出手,力拚千招之后,才将他逼得带着秘本跳崖自尽,谁知千丈高峰竟没有将他摔死……   少年微有所觉道;那丁氏兄弟是他的徒弟了?   老者点头道:我想不会错,方天华的混元笔就是那个形状!   少女想了一下道:无怪靳春红会抵敌不了!   少年也沉思一下,忽而高兴地道:靳春红在东海门下,他杀了丁一丁二,方天华一定会不甘休,让他找上门去,来个自相残杀到是一件好事!   老者一叹道:你真不懂事,方天华为人睚眦必较,靳春红杀死他的两个弟子,自己本不免一死,冷姑娘出手挡了一下,归根结底,他对冷姑娘之恨,尤甚于靳春红。再说七大凶人,当年私交颇佳,或许他们能化解怨隙,合七对付正道中人,如此一来,势必要掀起一场莫大杀劫!   少女蹩眉道:我倒无所谓!不过七大凶人果真再起为恶,我恩师已然圆寂,单靠展师伯一人,必然甚难应付……   老者道:我也为这件事担忧,本来听说铁剑先生也到杭城来了,在这儿等了多天,始终未见踪迹,只怕他还不知道方天华未死的消息!   少女道:展师伯游侠人间,他的消息一定灵通得多!   老者摇头道:这也不见得!丁氏兄弟到那天才露出真功夫,可见方天华曾告戒过他们,他潜隐不出,可能在专研上清秘笈的功夫……   少女又道:展师伯与先师所得武功秘笈,正是上清秘笈的前半篇,只不知上下两篇中,那一边所载的厉害?至于其他的人倒还不足为虑。因为东门黑我已会过一次……   老者浩叹一声道:七大凶人中以东门黑最弱,东海三剑次之,方天华最强!   少年立刻道;这不见得吧!靳春红初出东海,以一敌三,丁氏兄弟并未占得了上风!   老者叹道:痴儿真不解事,靳春红可能得了东海三魔亲传,因为她的姿质太佳,丁家那三个脓包,最多只有天华一二成传授,就够靳春红受了,因徒知师……   少年豪气大发道:怕什么!但凭胸中正气在,仗剑荡魔锁乾坤!   老者叱道:糊涂小子,你只会吹,凭你那点艺业,连靳春红都比不上,还敢说仗剑荡魔。   少年脸上一红,低头不语。   少女见他受了呵责,意颇不忍,连忙解围道:前辈作何打算呢?   老者沉思片刻道:我想了好几天,一直未得善策,为今之计,只有一面设法找到铁剑先生,一面到太湖去摸摸方天华的底细,丁氏弟兄既在太湖栖身,老魔头一定也潜居在那儿!   只是我老头子这点能耐,纵然找到了方天华也是白搭,因此我想分头办事,我老头子去追铁剑先生行踪,你们两个娃儿不妨跑趟太湖!   少年苦着脸道:师父都不行了,我们去不更是白费!   老者瞠目骂道:没出息的小子,刚才还吹得怪响的,马上就泄气了!   少年急道;师父!徒儿不是怕死,是怕事情办不成……”   老者语气转为温和,轻轻地道;小子,老头子教育你这么大,不会舍得要你去送死的,你跟冷姑娘一起去,不过是见机行事,探出他那实在行踪,倘若碰上丁,冷姑娘听学的玄门正宗,或可以唬他一下,最重要的是方天华脾气狂傲,从不对后生小辈出手,你们只要应付得当,定然不会有性命之虑!   少年想了一下道:师父!您不是说他心胸极窄,一定会对冷姊姊恨之入骨呢,怎么又没有危险了呢?   老者玄妙地一笑道:恨是一回事,留难你们又是一回事!   方天华本身是个练武人,他就具有一般练武人的癖性,遇见姿质极住的年青人,定然珍之如至宝,你冷姊姊姿质之佳,万中难得其一,他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想收服她,譬如巧匠,见佳石而不动心者,未之有也,昔日相如挟璧以要秦王,也正是这种心理!   少年道:求之不可得!便生杀念,这也是人情之常!   老者一笑道:不错,这也可能,所以就要看你们如何应付了,必要时不妨虚与委蛇,兵不厌诈,此举虽然有欠光明,但是为了天下武林苍生计,屈身以全大局,未必不可为,真正的大英雄,大豪侠,必须要懂得通极达变,傻小子,你明白了吗!   少年心中颇不以为然,可是又不敢顶撞师父,支吾语结,少女却笑道:前辈既然如此说,必有深意,我们就这么办吧!   老者站起身来道:事不宜迟!我们就分头进行吧!假若一切都顺利,大家定于明年上元日太湖畔嘉兴城外相会!   少年还待开口,老者已一拂手道:别多说了,一切就这么决定,老头子也不愿意老插你们中间碍事,此去太湖路途不远,你们也不必赶急,不妨沿途探胜,广留丽影,尤其是姑苏胜景,更不可放过,自较我们枯燥相对,来得隽永一些!   说完长衫飘拂,踏上岸边,迳自走了!   读者当已早知这少年正是玉哪叱司马瑜,少女是俏罗刹冷如冰,老者为长眉笑煞萧奇,重九罗刹大会后,他们流连西子湖畔十余日,此刻又要开始一项新的冒险任务!   冷如冰等萧奇的身形消逝之后,忍不住格格轻笑起来。   司马瑜奇道:姊姊!你笑什么?   冷如冰止住笑声,未减笑意,轻轻地道:你觉得你师父的安排如何?   司马瑜皱着眉头道:我不同意你去冒险,更不赞成你去通极达变!   冷如冰捂着嘴笑:傻弟弟!你真傻得可以,需要冒险的是你,通极达变的也是你!   司马瑜瞪大了眼睛道:姊姊!我不懂你的话!   冷如冰大笑道;你师父的那些话都是对你说的,我的资质并不佳,当年先师携我上山,就因为我根骨太坏,为我炼了不少灵药,与展师伯二人合力替我洗毛伐髓,才勉强造就今天这份样子!倒是你自己,虎背猿腰,精纯内贮,正是个习武的绝好料子,萧前辈并未教你太多功夫,正因为他自知所学不算太精,怕将你造定了型,糟塌了你这上好材料,刚才讲的这番话,也是怕你太固执,所以才假借着对我而言。可见前辈对你费熬多少苦心,你可不要辜负他才好!   司马瑜摸着头道:我到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   冷如冰笑道;正因为你不觉.所以天天有进境,象我这样聪明外露,我就止于此了!   司马瑜呆了片刻,才毅然道:要我向老魔头讨便宜我可不干!   冷如冰正色道:你又想错了。萧前辈那人何等高傲,怎么会把徒弟出让呢!你只要本着正心去行事好了!一切自会有分解!   司马瑜更是莫名其妙了,可是冷如冰拖着他的手道:别多伤脑筋,凡事都有你姊姊,放心吧,姊姊不会要你吃亏的!   一双丽影,踏着湖畔月色,慢慢地也消失在长堤尽头了!   -------------------------------------------   天马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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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解语梅是妻 忘忧鹤是子     太湖熟!天下足!   这两句俗谚是形容太湖之富,因为它位于鱼米之乡的江南,以万顷湖水,养活了无数的生灵。   微雪初晴,寒梅待放,枯柳已杈丫,修竹正青葱,湖畔有梅林千株,林间有茅亭卓然,亭中有一双璧人。   这是司马瑜与冷如冰为了追寻混元笔方天华的下落,行脚到太湖来了,因为摸不准混元笔方天华在那里,他们只好到处乱碰,巧不巧赶上了一场雪,栖身在这梅林茅亭之中!   玉哪咤司马瑜从师尊那儿传得了一身武技,也学会了长眉笑煞嗜酒若命的毛病,何况还有个知心着意的罗刹姊姊相伴在侧!   冷如冰初涉爱河,只要个郎不滥饮伤身,到也不加阻止,何况瑜弟弟微酒之后,酡上双颊,别有一番俊美神态!   这天他们又在村店中买得一葫芦香醇,几品腊味,借着这亭中桌几,品酒赏梅,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一阵微风过后.梅林起了一阵波动!   雪花,梅花,白的,粉红的,纷纷向下飘堕!   司马瑜笑挚着酒葫芦对冷如冰道:冷姊姊,凭你兰心蕙质,我现在可有个难题,你要是答出来了,我就跪下来敬你一口美酒!   冷如冰笑望着他道,小鬼头,你又想出什么淘气把戏来了!   司马瑜一收笑谑,装出正经的神态道:这次可不是淘气,而是一个触景生情的问题,你看这眼前梅也纷纷,雪也纷纷,到底是落梅如雪?还是落雪如梅?   冷如冰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红白相杂,缤纷如雨,逐堆成球,一时到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俏罗刹停眉深思!   玉哪咤微笑不语!   寂静的空气中只闻得落花声,落雪声,就在这扑扑簌簌的微声中,梅林中突然哈哈亮起一阵长笑!   接着有一个宏亮的口音吟道:雪花尚洁梅尚清,玉为肌骨冰为魂,事无常理物无态,梅与雪花两不分。小娃儿,出的好题目!   跟在吟声说话之后,梅林中施施然出来一个老者,布衣青衫,须发皤然,眉目之间,却透着一付慈恺之色!   冷如冰与司马瑜俱都微吃一惊,尤其是冷如冰,见这老者步履从容,地上停着寸许新雪,松软异常,可是这老者踏之如履坚冰,竟连一点痕印都未留下,因此连忙向司马瑜轻声招呼道:瑜弟弟!小心礼貌,此老不俗!   因为司马瑜跟长眉笑煞处惯了,无形之中,也染上了他嬉皮笑脸,佯狂处世的游戏三味态度!   而目前的这个老者,一望而知是江湖高人,这般武林耆宿,啤气最怪,一不小心,很可能惹来无数麻烦!   冷如冰招呼方毕,那老者却滋牙一笑道:姑娘说得太客气,雪地赏梅,携酒微吟,你们才是一对佳客,老夫假若不懂风趣,怎敢冒昧前来打扰!   冷如冰心中一惊,益发对老者增加了戒意,因为她说话时语音极微,身旁的司马瑜还在迷糊,他反而听见了!   司马瑜是个天生好动的性子,再加上没听清冷如冰的话,只觉得这老者非常有趣,立刻笑嘻嘻地招呼道:老先生,你也是个雅人呀,一个人躲在梅林里享清福,前朝和靖居士妻梅子鹤,你大概也在乐享天伦吧!   他说话太荒唐,所幸礼貌还不差,老字底下带了个先生,没有直接叫老头子,就这样冷姊姊已在心中捏了一把汗!   现在就在太湖之畔,这老者很可能就是七大凶人之首的混元笔方天华。这莽弟弟怎地如此不知轻重!   幸好老者并未生气,反而哈哈一笑道:老头子孤孑一身,单独惯了,不耐烦去找家室的劳累,也没有林居士那等以梅为妻以鹤为子的雅兴!   司马瑜依然笑嘻嘻地道:梅能解语何妨妻,鹤能忘忧便是子。老先生何必太谦虚,方才您梅与雪花两不分之句,便证明不是俗客!   老者哈哈大笑,身形已经移至亭内。望着司马瑜手中的酒葫芦,又望了木桌上的几味佳肴道:哥儿太会说话了,老头子是饿了两三天,刚才在林中啃雪咽梅果腹,被你们这一阵酒肉香味引过来的!   司马瑜笑着送上葫芦道:老先生脸无菜色,不象个饿殍,你大概与小子同好,也爱喝一杯吧,别客气,请!   老者接过酒来,满满地饮了一大口,然后再拈起一大片鸡肉放在嘴里狼吞虎咽地嚼着,司马瑜连忙道:老先生慢慢来不妨,酒莱还多得很,这鸡烤得很硬,小心别崩了牙齿,象你这把年纪,掉了可不易重生!   老者露齿一笑,张嘴说道:哥儿别担心,老头子齿牙尚健,别说这几片肉,就是铁爆蚕豆,老头子也还咬得动!   冷如冰见他满口牙齿洁白,而且十分齐整,与他的年龄毫不相称,不禁心中又是一动,因而启唇问道:老先生高姓大名?   老者望着她微笑道:女娃儿太不懂礼数,还不如这位哥儿活泼可爱,老头子不过才吃了你们一点东西,就要委屈得先报姓名吗?   冷如冰脸上一红,连忙道:这是晚辈的不是了,晚辈……   她话到口边,又打住了,皆因这老者身份未明,若是遽然报出姓名,万一他真是方天华就糟了!   因为在西子湖畔,自己出手解了靳春红的围,与丁氏三怪结下梁子,丁三怀仇而去,一定先来报告过了……   不想司马瑜嘴快,马上接口道:这是我冷如冰姊姊,是冷秋云大侠后人,空空师太的弟子,我叫司马瑜,家师长眉笑煞!   冷如冰心中暗叫不妙,已经作了提防,谁知老者淡淡的嗯了一声.好似并无多大惊奇,只是轻轻地道:不错!都算是知名人物!   司马瑜见自己报出名号后,对方并无多大反应,到是有点气,自己的师尊不说,冷姊姊的师门何等响亮,这老头子居然一点颜色都不表示,遂扁嘴一笑道:老先生可能不在江湖走动,因此不认识我们!.   老者又喝了一口酒:不错!老头子脱离江湖有年,对你们这些后起江湖的英秀,的确是孤陋寡闻,江湖中毕竟是年青人的天下!   司马瑜见他还是不痛不痒地回话,忍不住又道:我与冷姊姊初入江湖,藉藉无名,老先生当然不会知道,可是空空师太一代侠尼,老先生应该……   老者淡淡一笑道:原来哥儿是怪老头子对空空师太不够尊敬,也罢,我既吃了哥儿的酒肉,少不得要说两句好话,她不错,现在怎么样了,没事还练剑吧?   司马瑜大声道;空空师太已经圆寂了!   老者微感一异,略顿片刻才道:死了!那到有点可惜,你师父呢?   司马瑜道:家师幸托粗安,此刻有事杭城!   老者微笑道:那还好,我比较欢喜你师父,因为他能喝酒,自古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祝你师父长命百岁!   司马瑜这才高兴地道:谢谢老先生!   冷如冰在旁听得秀眉一蹙,这老者也许不是方天华。可也绝非等闲之辈,想了半天又问道:现在前辈可以见示尊号了吧!   老者望她一眼,缓缓点头吟道;曾与帝王同一家,金銮殿上不下马,跨下青牛登天去,不以素白轻桃花。姑娘知道老夫是谁吗?   冷如冰笑了一下道:前辈只说了一个姓字!   司马瑜嘟着嘴道:说了半天只说了一个姓,倒底是姓什么还没说?   冷如冰白他一眼道:弟弟!你就是不肯用脑筋,前辈的四句话,每句都扣着一个李子。   你只要听第二三句就知道了,金銮殿上不下马是诗仙李太白,骑牛出幽谷登天仙的是太上老君李耳!   司马瑜释然道;原来如此,那与帝王一家是指唐代李氏,末一句是说与桃花同分春色的李花了,真有意思!   冷如冰白了他一眼道:事后有先见之明,还好意思说嘴!   司马瑜脸上一红,老者望了冷如冰一眼道:姑娘悟性不错,老夫再打个哑谜!   冷如冰轻轻一笑道:只要不太深,晚辈或可勉力一试!   老者再念道:阴阳同归理,鸿蒙分天地!   冷如冰心中稍定,因为确知此老不是方天华,可是也不是好路数,想了片刻,虽已知答案,却仍在犹豫中。   司马喻却福至心灵,自作聪明地道:这下子我可猜出了,阴阳同归,一也;鸿蒙始分,天下定也;你是‘信口开河’李一定前辈。   老者微微一笑道:难为哥儿还记得老夫之名!   司马瑜高兴地道:我是听家师说过,再由你的姓氏上去猜的。冷姊姊,这次可是我先知先觉,比你快一步吧!   冷如冰微微一笑,没有作声,“信口开河”李一定却笑道:冷姑娘早猜出来丁,只是怕老夫追究与她师门早年的纠纷,所以才故意藏拙,其实老夫名列……   司马瑜快口道:你名列七大凶人之一!   说完后立刻发觉失言,翻着白眼对着李一定直瞪!   冶如冰也脸色一变,提防着他会猝起发难!   谁知李一定毫无怒意,哈哈大笑道:小哥儿说得不错,老夫名列七大凶人,难道还会对你们后生小辈变脸发脾气不成!   司马瑜见他并末动怒.心中略定,陪笑说道:晚辈年轻无知,出言冒犯.请前辈恕罪!   李一定摆手笑道:好说!好说!老夫若是为这点子小事生气,那就是七大无赖之一了,还配称什么凶人!   司马瑜见他果真不生气了,不禁童心又发含笑问道:前辈长相生性都非常慈和,一点不凶嘛!   李一定轻叹道:哥儿以貌取人,当有大失,老夫当年心狠手辣,凶人之名,并非幸得,只是经过一次教训后改变了性情而已!   司马瑜好奇地问道:前辈经过什么教训?   冷如冰连忙用目一瞪,出声制止道:瑜弟,说话不可造次!   李一定摇手道:冷姑娘不必多心,你一定是以为老夫在令师手下吃过亏,其实老夫受教训的并不是那一次!   这下子连冷如冰都感到惊异了,失声问道:前辈还遇上了什么高人?   李一定轻轻一叹。说出一段话来!   -------------------------------------------   飞越书屋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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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杯酒话往事 联袂访凶人     湖面上飘过一阵微风,波浪轻拍着堤岸!   早前梅林中又是一阵落花带雪,因风起舞!   李一定手拿着葫芦,不住地灌着酒,也不住地叹息,慢慢地归纳了一下思绪,才缓缓地道;老夫那时还值壮年,历身江湖二十余载,双手血腥,却未做过一件善事,因此争得一个凶人之名……   冷如冰与司马瑜对望一眼.没有插口去撩拨他!   李一定再道:就在老夫四十七岁那年,在衡山与空空师太相执,一言不合,动起手来,相搏几近千招……   司马瑜动容道;那一定是场惊天动地的拼斗!   李一定轻叹道:谁说不是呢,老大心中本来目无馀子。到时也不禁对空空师太深表敬仰,可是武林中人难输的是一口气!   冷如冰忍不住道:先师并未谈及与前辈搏斗的经过,只说你们曾经交过手,也未说出胜负,这是仅有的一次例外……   李一定微笑道:空空师太曾经胜过其余六大凶人,只有对老夫那一场是个不了之局,武林人讳言不如意事,这倒怪不得令师!   冷如冰没有说话,司马瑜却忍不住道:家师曾经说过七大凶人以‘混元笔’方天华为首!   李一定微笑道:七大凶人以杀人多寡分等,并不因功力高低为序,不过阴阳童子最差是实。因此我们都看不起他!   冷如冰道:晚辈最近曾与东门黑对过几招,他的确是不能与前辈相提并论,但前辈与其他五人孰高孰低?   李一定轻哂道:东门黑还是没长进,无怪我们都不理他,老夫与其他五人虽有过往,然因同仇敌忾,一直不好意思论高低,不过他们既然都败在令师与展翼的手上,想来还是老夫要高明一点!   他言下略有一丝得意,争胜之心,人所难免,李一定虽到这份年纪,还是无法摆却名心!   司马瑜忍不住又道:前辈别打岔了,你快接着说拚斗的事吧!   李一定对他笑笑。才继续道:老夫与空空师太用尽一切招数后,然是不分上下……   冷如冰急道:那最后一定是以内力决胜负了!   李一定点头道:不错,除此别无他策,于是我们各以一掌相抗,僵持近半日,仍是不得结果,可是已经无法分解!   冷如冰摇头道:可怕!可怕!这样耗下去,势必要至精力俱竭,方始结束,败的固无胜望,胜的也好不了多少!   李一定叹道:谁说不是呢?可是老夫与令师都拚上了命,不死不休,这样又耗了一天,总计是十六个时辰了!   冷如冰惊道:你们都到了强弩之末了!   李一定微笑摇头道;还不至于,老夫与令师俱还余勇可卖,最多只用了一半气力!   冷如冰与司马瑜都浮上了一层敬色,也有一点疑色!   李一定见状知意,微笑道:你们可是不信,老夫虽然号称‘信口开河’,这件事却未加半点渲染,至少冷姑娘该相信空空师太的能耐!   冷如冰连忙解释道:晚辈绝无此意,前辈请勿误会,还请继续说下去吧!   李一定顿了一下才道: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位小姑娘!   冷如冰与司马瑜俱都一震,齐声惊问道:小姑娘,她就是前辈所说的高人?   李一定点头道:不错,正是她,她那时的年纪不过与冷姑娘不相上下,人也秀美不群,做梦也想不到她会有着绝世的功夫!   司马瑜听得出神,连忙急问道:那小姑娘来后怎么样?   李一定轻叹道:她双手一分,各抓住老丈与空空师太的后领,就把我们轻而易举地分开了,此事若非老夫亲历,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冷如冰也摇头道:太难信了,以前辈与先师的修为,双方力拚之际,丈许远近周围,劲气刚如铁墙,要靠近都是不可能的事!   李一定叹口气道:谁说不是呢!她将我们分开后,还微笑道:这么大岁数了,还好意思象无赖般的拚命打架!   冷如冰再追问道:那前辈与先师作何应付呢?   李一定摇头降声叹道:空空师太修养比老夫好,对她作了一礼,念了一句佛号,迳自下山而去,任何话都没有说!   司马瑜张大了嘴问道:前辈呢?   李一定微叹道:老夫急怒攻心,以为她定与空空师太一路的人。实不相瞒,老夫在那场比斗中,有六成希望可以占先!   冷如冰默默无语,若有深思,虽然李一定在语气中对她的师门略有所损,她居然不作任何表示!   司马瑜却忘其所以地续问道;后来又如何呢?   李一定轻轻地叹道:老夫在愤怒之余,根本没有考虑到其他问题,拚将全力的一招,攻在她的肩头上!   这次两个年青人都很紧张,居然没有发问!   李一定等了一下才道:谁知她丝毫不予理会,而老夫自认为石破天惊的一击,居然连她的衣服未沾到半点!   司马瑜出神地道:这女子的轻身功夫太好了!   李一定苦笑道:她要是仗着轻身功夫躲开了,老夫心中还好过些。她是不移不动,硬受了一招,这才叫人难受!   司马瑜惊叫道:硬接一掌而衣角不伤,她别是神仙吧!   李一定摇头道:世上那来的神仙,老夫一掌拍下去,在离她肩头寸许之处,即被一种无形的暗劲托住,反将老夫手掌弹了回来!   冷如冰这时又问道:后来呢?前辈再出招了没有?   李一定道:老夫吃了第一招的亏,人也比较清醒了,自然不会再自讨没趣,那女子说了几句话也走了!   司马瑜再问道;她说什么?   李一定叹道:她说姑念我一身功夫练成不易,所以不想为难我,叫我好自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   冷如冰道:从那时起前辈就不再……   李一定点头道:是的!自后老夫就谢绝了江湖生涯,四下游历,有时也偶尔做些功德,稍赎前愆,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司马瑜感慨地道:世上真有这么高明的人,我倒真想见见前辈,那女子叫什么名字?您后来再见过她没有?   李一定道:老夫不好意思动问姓名。她也没有说,只是那天她穿的是一件翠纱衣服,老夫在私下称她‘翠衣仙子’,前年在打箭时又见她一次,依然是二十几岁人,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司马瑜连忙问道:前辈再见她时,可曾交谈过?   李一定摇头道:没有!西康很多索桥,她在桥上与老夫擦肩而过,因为她的形貌并未改变多少,老夫还能认出,可是老夫发已霜,想来她不会记得了。   司马瑜想了一想对冷如冰道;冷姊姊,咱们等此间事了后,同到西康去看看好吗!这等绝世高人不见一面,倒是件遗憾之事!   冷如冰对他微笑道:她是个女子,又很美,难怪你兴趣这么大?   司马瑜急得涨红了脸道:姊姊!你怎么这么说,人家论年岁比我大一倍呢!   冷如冰笑道;可是她并不老呀!你没听李前辈说她仍如二十许人吗?这等高人恐怕难有其匹,现在还是小姑独处呢!   司马瑜赌气不开口了。冷如冰这才笑着道:好弟弟,别生气了,姊姊跟你闹着玩的。其实象她那样的高人,我也很想见识一下,只怕她游踪无定,不会长居一处。我们赶了去也未必见得着了!   司马瑜垂头不浯,李一定却反问冷如冰道:令师是几时圆寂的?   冷如冰黯然道:先师自从前辈等七人消声匿迹之后,因为又得到一本上清功笈,与铁剑先生展师伯闭门静修。在两年前无疾而归,她与前辈较功之事,连展师伯都不知道详情李一定跟着一叹道:今师行为虽然正直,可是名心极重,在衡山的遭遇是件极不愉快之事。无怪她不肯谈及!   冷如冰庄容道:前辈对先师的批评,晚辈不敢置喙,不过据晚辈所知,先师晚年的确一意清修,不再计较虚名,连展师伯都受了影响,封剑收山,据晚辈的推测,先师可能是受了那位翠衣女子的启示!   李一定奇道,她受了什么启示!   冷如冰道;先师早先的确名念颇高,衡山之事后,想到那翠衣女子功夫精深如许,犹自韬光隐晦,她老人家或许就此得到了启悟,末一次在泰山丈人峰顶对抗方天华,实在是为了出于正义所迫,自后她就未曾离山一步!   李一定轻轻一叹道:令师果然如此的话,她还是比老夫强多了,看来老夫方才所说比她略强的话必须收回,因为功力在乎修养,她在对手之际,必是留了分寸!   冷如冰微笑不语,李一定再问道:你们两个娃儿,怎么又凑在一块,又怎么好好的年不过,跑到此地来携酒赏雪,要赏雪该到北边去,那儿一望无垠,冰封千里,才是真正的奇景!   司马瑜正要开口,冷如冰却抢先道:前辈既知北地雪好,因何不去那里,也到此处来呢?   李一定笑道:问得好!老夫是来此寻访故人的,方天华在丈人峰头并未身死,前些日子在余姚碰到他,约我来此!   冷如冰与司马瑜脸色俱是一动。默思片刻才道:李前辈与方天华交情如何?   李广定道:深交是谈不上,不过多少总是个故人,而且他说有事找我一谈,不知是为了什么?   冷如冰再想了一下道:假若方天华再约前辈从事以往的那些勾当,前辈又作何处理?   李一定微微一呆,思索片刻才道,老夫已然深改前非,岂会重作冯妇,不过我想方天华经过这一阵闭门深思。多少也有点知觉,不会象从前那样了吧!   冷如冰见他说话时的态度很诚恳,心中颇觉安慰,这才把最近所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并把自己二人的来意也都和盅托出!   李一定静静地听完了,才抚须沉吟道:方天华并没有表露出他的心意,因此对他现在的行为无法置评,那丁氏兄弟并非死于冷姑娘之手,这点嫌隙老夫可以负责代为解开,他若要找东海齐家的几个老鬼算账,老夫也想排解一下……   司马瑜喜道:前辈若能把方天华劝服,使他不再为恶,这实在是一件绝大的功德。晚辈先在这儿谢谢了!   李一定微笑道:谢谢大可不必,你们这些小孩子都能为天下事如此热心,老夫怎能袖手旁观,再者老夫早年所做错事太多,后来改过前非,也行了一些善事,发现为善的乐趣,远比杀劫为大,就以老夫前年在金沙江中除了一条恶蛟来说,那儿的居民竟然以为老夫是仙佛下降,替我建了长生祠,最后还是老夫不愿接受,在半夜里偷偷拆了祠堂,害得我在那儿也不敢久居,忍痛放弃了一幢江边精舍!   冷如冰恭敬地道:前辈一念之变,天下人受惠多矣!   李一定哈哈大笑道:昔日周处一莽匹夫,也知道除三害以自新,老夫总算识过几天书,难道还不如那莽汉!   说完又笑了一阵道:老夫在斩蛟之时,曾得了几颗蛟珠,那东西虽然不算宝贝,可是辟水祛毒,到还有点妙用,你们这两个娃儿颇投老夫胃口,初次见面,无以为赠,每人送你们一颗蛟珠,略表老夫一点心意吧!   说全伸手向怀中去掏,谁知摸了好半响,手还没有伸出来,脸上的表情十分尴尬!   就在此时,林中又传出阵宏亮的笑声,中气十足,一听而知是一位绝顶的高手所发!   -------------------------------------------   飞越书屋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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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再现离奇人 再闻离奇事     冷如冰与司马瑜听见笑声后,立刻紧张起来,手按腰间长剑,作了戒备待战的姿势!   李一定却反而神色从容地笑道:别紧张,我早该想到是这老不死的捣鬼,除了他之外,天下再无第二人能从老夫怀中把东西摸去!   讲完又对林中突骂道:老偷儿!你再不出来我可要拔你的胡子了!   林中黄影一飘,现身一个矮胖的老者,颌下几根山羊胡子,加上一张胖脸,嘻着大口,神态极是滑稽!   他身上穿着一件黄袍,肩上挑着一根虬龙盘杖,枝头挂着一个蓝布包,步履从容,施施走到亭中。   李一定笑骂道:十几年不见了,你还是贼性难改,一见面就开老夫玩笑,害得我在小孩子跟前出丑,还不赶快把东西拿出来!   胖老者嘻嘻地把杖头布包取下放在桌上道:老不害燥的,我听你吹了半天牛了,照我老脾气,真想拔腿一溜,看你如何对小娃儿献宝!   司马瑜见来人是李一定的相识,连忙作了一礼道:请问前辈………   李一定笑着道:还要问他干吗?老偷儿早就表露身份了,别看他笑呵呵的一脸善相,当年是与老夫齐名的七大凶人之一呢!   司马瑜一听就知道这老者就是师父所说七大凶人之一的“笑脸方朔”公孙述,不禁把眉头一皱,心想:怎么今天与这些老魔头会齐了!   可是他的礼貌可不敢差,仍是作了一揖道:原来是公孙前辈,晚辈失敬了!   公孙述眯眼一笑道:不敢!不敢!老偷儿只是喜欢顺手牵羊,凶人两个人实在当不起,他们都是些杀星转世,魔王再生!李一定笑骂道:你还敢赖呢,当年你不但偷东西,而且还偷命,死在你手上的冤魂少说也有两三百!公孙述微笑道:那是没办法,他们丢了东西,要找偷儿追赃,藏入贼手不回头,老偷儿只好连命一起偷了!   说完又对冷如冰一笑道:老偷儿什么东西都能偷,就是姑娘的芳心偷不走,这不是老偷儿本事不够,而是老天不帮忙,要是也给老偷儿生就一付小白脸的容貌,恐怕姑娘的那位瑜弟弟一定要找老偷儿拚命!   冷如冰满脸绯红,司马瑜也讪讪的不是味儿!   李一定笑骂道:老没正经.一见面就跟小孩开玩笑!   公孙述道:老偷儿比你还来得早呢,在林中看见他们小两口卿卿我我,又吃又喝,老头儿羡慕得直掉眼泪!   李一定笑道:胡说八道,羡慕怎会掉眼泪呢?   公孙述装出一付苦相道:看了人家亲热样子,老偷儿想起一辈子只是在江湖到处挨骂,却没遇上个知心着疼的好伴儿,触景生情,怎么不伤心落泪呢!   说着又是一番抹眼擦腮,将冷如冰与司马瑜都逗得笑了起来,李一定更是笑得发须始皆动,强撑住道:别再混闹了,你这一大把岁数,就是想找媳妇儿也太迟了,正经的先把东西给我,好让我收场!   公孙述这才在布包中掏出一把珠子道:老偷儿归还失赃,可是生平第一回,这是冲着两个娃娃,真要凭你这块老骨头,我是宁可让你扯光胡子!   李一定接过珠子放在手中,那蛟珠每颗都有雀卵大小,滴圆生光,色泛紫红,连周围的雪地都映红了!   李一定一看只有五颗,禁不住脸色一动!   公孙述连忙道:老偷儿只留下一颗,这是天大的面子,你总不能叫我白忙一场,为了这几颗珠子,老偷儿真费煞了苦心!   李一定微笑道:送你一颗也罢!不过你可得说出是怎么偷的,因为我们压根儿连面都没照过,总不成会搬运大法!   公孙述跟着在虬龙杖顶扯出一根银丝,细才如发,上面带着一根小银钩,也不过象根秀花针粗细,拈着钩头笑道:还不是仗着这个.我故意藏身在那颗绿梅树上,算准你一定会到底下来的,趁着风摇落梅的时候,摸了你的宝贝!   李一定摇头叹道:你真算得准,知道我一定会被那颗绿梅所吸引,不过你也藏得巧,我怎么就没看见你!   公孙述得意地翅开黄袍,里面是纯白的羊毛布底,与四外雪地竟是一般颜色。   李一定恍然大笑道:原来你爬在树上装老羊了,难怪我会走了眼!   冷如冰这才展开笑颜道:前辈心思手法,两臻绝境,难怪无往而不利!   公孙述反而对她一叹道:姑娘这句话可愧杀老偷儿了,老偷儿偷了一辈子,只失了一次手,就为了那一次,老偷儿才洗手了!   李一定奇道:你“笑脸方朔”还有失手的时候,这到是奇闻!   公孙述道:老愉儿失手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冷姑娘的师尊!   冷如冰一怔道:前辈与先师是怎么会事?   公孙述叹道:那是空空师太取得上清秘笈之后,老偷儿也红了眼,眼在后面两三天,终于我找到机会得手了!   司马瑜急忙道:前辈不是得手了怎么又会失手呢?   公孙述一叹道:得是得手了,不过偷到的是一肚子气,我取得秘笈之后,喜不自胜,连忙走到个隐蔽的所在,打开一看……   李一定大笑道:我知道了,你偷到一本膺品!   公孙述红着脸道:不算是膺品,那上面的记载叙述一点不错!   李一定诧然道:这我就不明白了!   公孙述道:那是一本抄本,另外还附着一张字条写着:“劳君跋涉,副本为酬,上清功笈,举世难求,杀念未除,入门无由,苦海无边,及早回头!”   李一定讶然道:原来你这些年不再露面!是去尽杀念,专心潜修上清功笈去了,故人得此机缘,可喜可贺!   公孙述将眼一翻道:我没练!同时把副本烧了!   李一定奇道:这是为什么?上清功笈举世难求,老尼姑肯给你副本已是不错了,你干吗要放弃良机呢?   公孙述长叹道:老偷儿一向手病,非愉得衣物不取,空空师太的本意是将上清功笈给我,希望我能够改过回头,潜修上乘武功,同时也希望那些玄门正派的养气功夫能改变我的气质,用意用心俱极深远!   李一定点头道:不错,我们七大凶人中,只有你每次是被逼得杀人,行事也在正邪之间,所以对你特别客气!   公孙述叹道:可是老偷却不愿意接受人家奉送的东西!   司马瑜忍不住插口道:副本是前辈偷得的,并不算奉送!   公孙述叹道:小孩子实在不懂事,老偷儿跟在空空师太后面,自以为十分隐秘,那知行藏早露,空空师太是故意让我得手的,老偷儿岂能受这种恩惠!   司马瑜尊敬地道:前辈胸怀高超.实非后生小辈所能想望!   公孙述有些伤感地道:功笈可以不练,情却无法推托,老偷儿从此就收了手,刚才听说空空师太已然圆寂深痛哲人其蒌!   冷如冰亦感动地道;前辈若是因为先师而改行途,则先师在天之灵,亦必欣慰异常,先师若有得罪处,晚辈代为致歉!   说着盈盈拜了下去,公孙述连忙扶住道:当不起!当不起,老偷儿戒了偷,自然也戒了杀,少造一点孽,完全是拜受令师之赐呢!   李一定笑着道:说什么戒偷?刚水在林中还犯了戒!   公孙述偏过头对他道:你别心痛那颗珠子,老偷儿不过是对故人开玩笑,本来我根本没有留下的意思,后来听说它有辟水之效,才暂借一用!   其余三人闻言都是一怔,李一定急问道;你要珠子干什么用?   公孙述再次长噗一声,才又说出了另一番骇人听闻的话。   -------------------------------------------   飞越书屋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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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轻舟探凶庄 深雪会凶人     原来公孙述来得太湖之畔,同样也是受到“混元笔”方天华的邀请,不过他比李一定多知道一些方天华的近况。   众人在听完他与方天华会面的情形后,李一定急问道:究竟方天华邀我们是什么用意?   公孙述微微一笑道:他的用意不大清楚,不过我却先摸到他的翠湖别庄上去过一趟,看起来他最近颇不简单呢?   司马瑜最性急,忍不住问道:老前辈,他住在那里?他那里怎么样?   公孙述道:他的“翠湖别庄”建在湖中的一片沙洲上,里面,机关密布,徒众很多,“阴阳童子”东门黑已经先到那里。听说东门黑已经先在那里,李一定还无所谓,冷如冰与司马瑜却禁不住心中一沉!   七大凶人中只有他始终恶迹未改,慈云下院中一场拚斗虽然将他唬逃了,可是他的功力依然惊人。   方天华跟他混在一起绝无好事,目前这两个人看来似乎已经改好了,可是真性如何犹待存疑!   司马瑜还想再问几句,公孙述突然道:快把珠子给他们,每人贴身藏好一颗!   李一定亦是神色凝重地将珠子递过,并且摇手阻止他们道谢,冷如冰与司马瑜正在惊疑间,湖上已传来一片破水声!   司马瑜不必说,冷如冰追随空空师太习艺十数年,听觉可辨丈外落叶,比这两个老人是差了一筹!   心中微感惊骇,连忙依言将珠子藏好,林中一阵步声蟋蟀,接着有四五个大汉踏雪而来。   为头一名大汉正是在西湖上幸留余命的丁三,背后的那些大汉则都是短装打扮,一望而知是湖贼喽啰!   丁三走到亭前时,望见冷如冰与司马瑜,不觉呆了一下,目中射出凌厉的寒光,脸上亦有狠毒之态!   司马瑜亦很紧张,但是冷如冰扯了一下他的衣服,回头望见冷姊姊神态从容,遂也按捺下心情。   丁三勉强地走过来打了一拱道:借问二位前辈可是……   李一定哼了一声道:什么规矩!见面就先问老夫姓名!   丁三呆了一下又道:晚辈姓丁,奉家师之命来接两位朋友!   李一定用眼翻了一下道:你师父是谁?   丁三恭身道:家师方天华!   李一定再哼道:方天华好大的架子,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丁三仍是恭谨地道:家师恰好因为有点重要的事故,不容分身,所以特命晚辈前来接驾,同时致上歉意!   李一定这才放宽脸色道:这还象句话,我姓李!   丁三连忙又对公孙述作了一礼道:那你一定是公孙前辈了,家师对二位思念颇苦,若不是临时发生急事,一定会亲自来接!   李一定偏头对公孙述道:也许方老儿真的有事,咱们不妨委曲一下,就准他这个徒弟代表接迎,去看他一趟吧!   公孙述淡淡地道:我是无所谓,方老儿专门喜欢搭臭架子,照我的脾气是根本不理他,弄上我的火,说不定还偷他一票!   丁三惶急地道:家师的确有事,请二位前辈原谅!   李一定微笑道:算了!算了!别叫人家后辈为难了,等见到方老儿的时候,再好好地骂他一顿便了!   公孙述这才懒洋洋的背起盘龙杖,准备起步。   丁三指着冷如冰与司马瑜道:这二人是……   李一定沉下脸道:他们是我的朋友!   丁三脸色一暗,片刻之后才低声道:既是李前辈的朋友,便请一起前往如何?   李一定哼声道:算你见机,要是得罪了我的朋友。老夫一定先揪下你的脑袋,然后再去找你师父算帐!   丁三忍气吞声地道:晚辈怎么敢!船停在湖边,晚辈恭为前辈引路!   李一定哼一声,丁三必恭必敬地走在前面,李一定朝冷如冰与司马瑜打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劝他们放心!   穿过梅林,果见湖边码头上停着一艘彩舫,丁三与那几名大汉都恭身排在两边等候他们上船!   李一定举步踏上甲板,微笑道:方老儿越来越阔气了,我只知道他在泰山顶上摔成了肉饼,谁知道他却隐在太湖里当水龙王了!   丁三仍是不敢多说,等大家一齐上船后,他才跟着上来,那些大汉立刻操橹持篙,驾船前进。   这几个大汉操舟的手法异常娴熟,舟行甚速,船首拍拍地被湖波击得直响,船便象箭般似的前驶!   丁三站在船尾掌橹,他的眼睛仍是不时地扫向冷如冰与司马瑜,射出心中的恨意,可是两个年青人始终与两个老头子笑谈晏晏,神情异常安定,丝毫不去理会他。   走了约摸有一个多时辰,终于远远的望见一片陆地,广有数里,松柏葱笼,与白雪互映,景色甚是悦目。   李一定首先脱口赞道:想不到浩浩太湖中,还有这一片好地方!   丁三在船尾上接口道:此地原为晚辈祖产,十年前家师来此修真,晚辈兄弟三人便把这一片产业孝敬给他老人家!   李一定微笑道:你们恐怕也是为此才得以进到方老儿的门墙!   丁三没有答话,船却慢慢地拢进港后,岸上已聚了很多短装的劲汉,却仍无方天华的人影!   李一定不禁怫然道:方天华也太不象话了,方才不来接还有可说,现在到了地头,他还是龟头缩在洞里,真要我登门拜访不成!   岸上的人群中立刻闪出一个短小精悍的汉子拱手道:家师实在是有事,此刻正往对湖。   临行特命弟子在此候驾,无论如何也要请二位前辈原谅!   李一定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公孙述却微笑道:算了!老不死的,既来之,则安之。方才你还劝我别挑剔呢,想不到你自己到犯驴性了!   李一定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公孙述却领先下船登岸,那名短小的汉子立刻过来再次作礼道:弟子柳穿鱼敬代家师迎接贵宾!   公孙述翻了一下眼睛道:你也是方天华的弟子!   柳穿鱼恭声道;是的!弟于追随家师学艺已有十八载了,在家师所有的弟子中,晚辈是入门最早的一个!   公孙述微笑道:方天华一共收了多少门人?   柳穿鱼恭身道:家师共有二十二名弟子,前些日子死了两名,现在尚有二十名,全部在此,少时当一一前来拜竭前辈!   公孙述摇手道:免了!免了!老偷儿最怕繁文缛节了,这次是应方老儿之邀叙旧,不是来清点他的门人弟子!   柳穿鱼道:家师知道二位前辈最喜欢吃湖鲜,早就准备下了洋澄大蟹,新鲜活鲫,端整在客厅里,请二位前辈尝尝新!   公孙述大笑道:方老儿这件事做还得有点人情昧,看在大蟹活鲫的份上,饶了他失迎之罪吧。小子,快带路!   柳穿鱼答应一声,恭身在旁迎路,李一定带着冷如冰与司马瑜走在中间,丁三系好船只,也跟在后面!   一行人穿入松柏杂植的树林,李一定却微微有些心动,这些林木望去似乎杂然无章,其实却大学问!   方天华若是刻意永隐,何必再弄这些玄虚,方才公孙述说此地机关密布,虽是语焉未详,看来还真不简单!   一面走着一面故意问前行的柳穿鱼道:方老儿在此地经营得很不错呀,单看这一片树林,若非你带路,老夫恐怕就要迷失其中了!   柳穿鱼回头笑道;前辈太客气了,二位前辈当年名传遐迩,家师这点布置,在弟子们看来,固极神妙,在二位前辈眼中,恐怕不值一笑!   李一定微微一笑,心中对这柳穿鱼的瘦小汉子却起了一点赞意,这家伙看来不过三十许,可是步履沉稳,目光灼灼,分明是内外修为都到了绝顶火候,方天华有徒如此,他本人的进境就更难说了!   迤逦出林之后,迎面一排巨宅,宅前穿盘湖水,挖成五六丈宽的让河,正中架着吊桥。   气势十分雄伟!   公孙述笑道:方老儿好气派,比起来我们都成了乞丐了!   柳穿鱼陪笑道;前辈太客气了,这些不过是小儿辈们对家师的一些孝意。家师自己并不想如此辅张的!   公孙述笑道:这一说我倒后悔没收徒弟了,想不到收徒弟有这多好处!   柳穿鱼道:二位前辈奇功绝世,望重一方不知要多大福缘才得列入门墙呢!前辈请慢行一步,弟子先去招呼去!   说着肩头微晃,人便从吊桥上飘了过去,公孙述见了也是微微一动,盖以这吊桥重逾千斤,仅用两条细麻绳吊住,恰恰可承桥重,寻常的人一踏上去,必断无疑,而桥下的水中……   他想着前一次偷摸进来的情形,不禁打了个冷噤!   冷如冰也微噫了一声,那柳穿鱼在渡桥之际,桥身文风不动,这份功力自己或可勉强学步!   两个老家伙也不必担心,瑜弟弟却不敢说了,一不小心,很可能上来就丢了一个大人!   想到这儿地装着与司马瑜亲热,握紧了他的手,暗中捏了一下,司马瑜会意,加紧凝神提气,慢步登桥!   李一定回头望了他们一下,口角微含笑意,抢在前面登上了桥,神情十分从容,冷如冰与司马瑜也踏了上去,心中就是一慌,这落脚之处,立刻就朝下一坠,简直是寸重不载,幸而立刻就定了下来!   向前一看,只见李一定一步步地慢慢前行,好似十分吃力,知道是他以绝顶功力,硬以足底将桥身吸定!   心中对这老人的功夫十分敬佩,而司马瑜却几乎惭愧得跳下河去,先前追随师父“长眉笑煞”萧奇浪迹江湖时,目空一切,后来见了冷姊姊,才稍抑骄志!   想不到这次太湖之行,竟是处处不如人,自己的功夫不知差了多少?   好不容易把一条五六丈的吊桥渡完,“翠湖别庄”四个大金字已映入眼帘,那柳穿鱼也披上长衫,在门口恭身迎客了。   -------------------------------------------   飞越书屋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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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混元称一笔 双毒来天南     一行人进了金碧辉煌的客厅,只见厅上已摆下了四桌酒席,每席设四个座位,公孙述眉头一动道:“方老儿今天另外还请了别人?”   柳穿鱼恭身道:“是的,请前辈等四位外,家师另外还约了一些武林中知名的老前辈,家师到对面南湖去是为的邀客!   公孙述将脸一沉道:什么客人比我们还重要,居然如此对我们冷落!   家师因为与二位仍是旧交,所以略为简慢一点,相信二位不会见怪的,请二位多多包涵!   公孙述还待发横,李一定却反劝他道:算了!老偷儿,方老儿能搁下咱们老哥儿俩,必是那位新交比咱们更吃香,咱们何不平心静气,也等着拜谒一下高人呢?   公孙述这才不开口,李一定见桌上的杯筷俱已放妥,只是尚无酒肴,仍转头对柳穿鱼道:   我们是不是要等方老儿接客回来才有东西吃呢?   柳穿鱼陪笑道:前辈说那儿话!家师分设四席,就是为着方便,先到先用,前辈与家师是数十年交谊,尽管不必客气!   公孙述哼了一声道:那你快叫人上菜,老偷儿饿了!   柳穿鱼恭身应命,举掌轻拍了几下,立刻有一列面容较好的妙龄女侍,捧了热腾的莱肴进来!   公孙述与李一定各自相对坐下,冷如冰与司马瑜打横并坐相陪,侍女斟好酒退下,公孙述持起一只大蟹笑道:这东西每只至少有斤把重,数九寒天,方老儿能找到这一味珍肴,倒是不十分简单!   柳穿鱼恭自笑道:这还是上个月在洋澄湖精选的巨种,一直培养在温室中,准备数量很多,前辈若喜欢,不妨多吃几个!   公孙述一面剥壳吃蟹黄,一面笑道:小子!你的嘴还真会讲,老偷儿一肚子气也发不出来了,小子!你站着怪可怜的,坐下来喝一杯!   柳穿鱼恭身道:二位前辈在此,那有弟子坐的地方!   公孙述将眼一翻道:老偷儿不收门人,就是怕这些臭规矩,坐下!   柳穿鱼迟疑了一下,才移至冷如冰等对面,略沾一点椅边,端起酒壶,自斟一杯道:长者赐!不敢辞,弟子敬二位前辈一杯!   说着端起杯子,刚要沾唇,忽然那酒自动地跳起,离杯向他的脸上罩去,势子颇急!   柳穿鱼脸色一变,可是应变也快,连忙张口一吸,将那四溅的酒雨,凝成一股酒泉,长鲸饮川,一口而尽!   公孙述将目一瞪喝道:小子,你敢在我眼前卖弄!   柳穿鱼从容微笑道:前辈看得起弟子,所以才蒙见赐杯酒,弟子唯恐失礼,不得不勉为其难,万望前辈多加宽恕!   公孙述见他始终笑语相向,到是无法发作,只得哼了一声,李一定在旁袖手而观,这时才含笑逍:老偷儿,别太不顾身份,尽跟晚辈开玩笑,他恐怕是个忙人,你让他去吧,我们还是痛快地吃一下!   柳穿鱼如释重负,慌忙站起来打一个躬道:谢谢前辈!请容弟子告退,前辈们多喝几杯,若是莱肴不对口味,尽管吩咐这些侍女掉换好了!   说完退后数步,便待动身离去,公孙述又叫道:回来!   柳穿鱼果然应声回来,和颜悦色地问道: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公孙述持着一片蟹壳,慢慢地从里面倒出一块金牌,用筷子拨了一下,然后眯着眼睛笑道:你们这蟹里面还有着好东西呢?   柳穿鱼见了金牌,不禁脸色一变,连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胸前,脸上更见难看,居然涔涔淌下了汗水!   公孙述见了他的脸色,到不禁有些诧异,用手掂起金牌细细地察看着,柳穿鱼站在面前十分不安!   那方金牌上刻着一条金龙,张牙舞爪,神态极为生动,背面刻着一些奇怪的文字,寸余见方,厚约两分!   公孙述看了片刻,觉得无甚出奇处,又将他丢在桌面上,柳穿鱼伸手想拿,可又不敢造次!   李一定也觉得有些离奇,故意问道:外面天候甚寒,你反而一身大汗,足见修为有素!   柳穿鱼红着脸对公孙述道:前辈妙手空空绝招,弟子钦敬之极,还望前辈开恩,将金牌掷还弟子,弟子感恩不尽!   公孙述微笑道:这玩意重不过两余,老偷儿还看不上呢,怎么你就看得那么重法,这一来老偷儿到要仔细研究了!   柳穿鱼十分惶急,连连打躬哀求道:此牌关系着弟子生命,请前辈多多开恩!   公孙述听了心中一动,正想再问,忽然厅外一阵人声,好象有不少人往这边来了,忍不住扭头望去!   柳穿鱼趁着这个机会,一把抢了桌上的金牌,飞速地朝门外而去,刚到门口,迎面一声沉喝:什么规矩?   柳穿鱼一听喝声,再抬头看见那发声之人,立刻垂手肃立,脸色忽红忽青,支支吾吾地道;师父!你来了,弟子听见声音,想要赶来迎接……   那当门之人,不过五六十岁,白面微须,装束十分斯文,可是气度中另有一种威严,沉声道:没规矩!   柳穿鱼惶恐地站立在那儿,十分尴尬!   座上的李一定已哈哈大笑地站起来道:方老儿,别怪你那宝贝徒弟。是老偷儿跟他开玩笑,要给他说媒,你那徒儿脸薄受不了,急得想逃呢!   那文人微微一笑,举手挥了一下,柳穿鱼如逢大赦,恭身行了一个礼,一溜烟似的跑了!   冷如冰与司马瑜察言观色,知道这相貌温文的老年儒者就是传闻中的大魔头混元笔方天华时,却不禁紧张起来!   方天华行了进来,在他旁边跟着两个老人,长相木讷穿着也很朴素,望之全无起眼之处,只是神情却很冷淡!   再在他们后面,则是奇形怪状的“阴阳童子”东门黑!   方天华首先一拱手道:失礼,失礼,小弟因为另有要事,致未能亲迎二位大驾……   公孙述用眼一扫那两个老人冷笑道:方老儿,别卖关子了,听说你到对湖去迎接另外两位高人,还不快给我们引见一下!   方天华微微一笑道:提起这二位,到的确够得上高人二字,而且论辈份,恐怕比我们高上一辈,二位兄台当听过昔日名震中原的天南双毒……   李一定首先惊呼道:什么,天南双毒还在人间……   左边的那个老者哼了一声道: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不但还在人间,而且就站在阁下前面,老夫南中明,那是我的老搭挡谢一夫!   李一定非常尴尬,不知如何是好,天南双毒成名的确在他们七人之前,后来却突地消声匿迹……   方天华也看出情形,连忙道:天南双毒虽然比我们年长一点,但是大家师承门户各异、承蒙他们不弃,愿以平辈论交!   李一定的确不愿意称他们前辈,闻言立刻拱手道:既是如此,小弟高攀了!   公孙述也拱了一下手道:老偷儿也有礼了,失敬!失敬!   天南双毒见他们态度变得谦恭了一点,脸上也流露出一丝笑容。由南中明还了一礼道:   客气!客气!老夫们不过痴长岁月,早年虽也挣得一些微名,却不如各位干得轰轰烈烈!   他们身后的东门黑立刻谄媚地笑道:二位太谦逊了,当我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已曾听得“干手人屠”与“百毒神君”的大名,尤其是二位在武夷山一役,尽残所谓正道人士二十七名高手的壮举,简直是大快人心,不胜其仰慕之至!   “于手人屠”南中明与“百毒神君”谢一夫听东门黑提起往事,得意地哈哈大笑,方天华也陪着大笑起来!   李一定与公孙述也跟着笑了一下,他们虽然近年心性已改,可是多少总有些邪气末尽,对这种事并不觉得太奇怪!   只有冷如冰与司马瑜听得心头大惊,一个方天华已然难缠之至,怎么又加上了两个旷古绝世的天南双毒!   笑了一阵之后,公孙述开口问道:二位当年风云一世,怎地后来却如神龙一现,再也没有听见过讯息,否则我们何至今日才得识荆!   “千手人屠”南中明脸色一变,轻轻地叹道:后来我们老弟兄倦意江湖,在高黎贡山休息了一阵!   公孙述见他说得很勉强,知道他们一定有着难言之隐,自是不能详加迫问,遂笑着岔开道:二位此次再出,想必又有一番打算?”   南中明浅笑一下,方天华已笑着接口道:正是不错,兄弟这次邀请二位,原来也是为着一件大事,无巧不巧地又遇上了天南双毒,这一来……   李一定马上问道:方老儿,你到底有什么事?   方天华笑了一下道:这事颇关紧要,一时也无法谈得完,还是等大家坐定后,由小弟略尽地主之谊,我们边饮边谈如何!   说着眼光掠到冷如冰与司马瑜身上,二人心头一凛,立刻紧张起来,尤其是司马瑜,那颗心几乎要跳到腔子外面!   李一定见状微笑道:这次我与老偷儿也带来了两位不速之客,这位司马瑜小友是长眉笑煞萧奇的弟子,另一位冷姑娘则是……   方天华脸色寒寒的道:冷姑娘我知道.是空空师太的传人,前些日子在西子湖上,我有几个劣徒曾经与齐老儿的弟子……   冷如冰不待他说完。立即昂然道:阻止丁三杀靳春红的是我,家师已然圆寂,方老先生若是放不下与家师的过节,也不防找我!   方天华嘿嘿冷笑道:冷姑娘快人快语,老夫倒不便多作客气!   说完一掌向前虚按,冷如冰立刻神色紧张地迎上一掌,谁知方天华的掌上全无劲道,而冷如冰的掌势却已潮涌而出!   方天华坦然受掌,身手动都没有动,冷如冰身子朝前一倾,方天华疾然发指,点向她的将台穴。   这些动作都在一瞬间发出,快得令人来不及接受,只有司马瑜关心冷姊姊,稍微作了一点准备,见状立刻一掌下切,直削方天华的手腕!   -------------------------------------------   飞越书屋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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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天下宝座 惟至邪者居之  人间浩劫 赖大英雄弥焉     “劈啪!”   一声微响之后,司马瑜的身子被撩开丈许远近,幸而公孙述在后将他托住,才没有跌倒下来。   而方天华不禁为之一怔,呆立着没有讲出话来!   原来司马瑜在情急万分,不顾一切的挥掌之下,并因“长眉笑煞”的散花手别具心得,这一掌攻的部位竟是巧到极点。   方天华的手指也许可以点到冷如冰,可是他的脉门却免不了要挨一下,混元笔纵然功力精深,却也不敢冒险!   所以在百忙中手掌一翻,与他对了一掌!   司马瑜造诣太差,自然而自然地被反弹出去!   冷如冰一着大意,多亏瑜弟弟从中解救了一下,幸获指底余生,遂立刻飞身纵到司马瑜身旁关切地问道:瑜弟弟,你受伤了没有?   司马瑜怔怔地运了一下气,摇头道,还好!就是掌心痛得厉害!   冷如冰这才放下心来,回身瞪住方天华,提防他第二次进袭时,方天华突地一反常态地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都为他的态度感到惊愕时,方天华已止住笑声道:当初我听说这女娃儿能挡住丁三的一招时,心中的确无法相信,想不到我自己出手,还是能被挡掉!”   司马瑜听得气往上冲,抗声道:你那一招只能说是自救,怎可算是被人挡掉!   方天华望了他一眼微笑道:年青人不要太狂,我承认萧奇那老鬼的招式确不含糊,可是由你来使用还伤不了老夫!   司马瑜将头一昂道:笑话,我那一掌要是切中了你的脉门……   方天华微笑不语,突然举手朝桌上挥去,砰然一声,那大理石的桌角立刻被击成了碎粉!   司马瑜正为他的神力感到惊奇时,方天华又笑道:你那一掌能有老夫一半之力吗?你的掌缘能如这大理石坚硬吗?你看清了老夫击桌时所用的部位吗?   司马瑜被间得哑口无言,脸色大变!   方天华用来击桌的部位,正是腕下的脉门,碎石成粉,这老魔头的功力确已到了惊人程度!   怔了半天,司马瑜才呐呐地道:那你为什么要接我的掌呢?   方天华大笑道:以老夫这种身分,难道还真好意思使功力来赢你!   司马瑜脸色铁青,不知如何才好!   方天华瞥见冷如冰紧张的神态,乃又微微一笑道:冷姑娘请放心,老夫对你们这些年青人,向来都是一击即止,你能躲过那一指,丁三的事就算作罢!   李一定本来也提神准备,这时展颜一笑道:方老儿!你的老脾气还没有改!   方天华微笑一下,回头再对冷如冰道:冷姑娘可以轻松一下,老夫说过绝不再对你出手!   冷如冰看他不似虚言,心中仍是不甚宽定,凝神道:丁三的事过去了,家师的过节怎么说?   方天华长笑道:当年为了争夺上清秘笈,被空空师太与展翼合力将我打下泰山丈人峰,空空师太已然圆寂,铁剑先生还在,这笔帐算不到你们小孩子头上!   李一定也跟着笑道:方老儿!这几句话还算不失豪气!   冷如冰与司马瑜对望一眼,心中涌起一阵莫明其妙的情绪,现在在他们身边的都是一些举世瞩目的大魔头!   平常大家一提起他们,莫不谈虎色变,可是只要跟他们接近一点,就可以发现他们仍有可敬之处!   这其中只有一个人例外,那便是“阻阳童子”东门黑,这半男半女的怪物全身始终都透着一股令人厌恶的猥琐气质!   侍者们进来将破碎的桌子换走,大家重新开始入座!   方天华伴着天南双毒,冷如冰与司马瑜仍是与李一定,公孙述同座。   东门黑独居一副座头,好像方天华也知道他不受大家欢迎,投有安排他与人同座!   菜一道道地上,酒一巡巡地斟!   方天华殷勤劝饮,却绝口不提此会目的!   公孙述实在等不及了,擎杯在手道:方老儿!你今天邀集我们,到底有什么贵干?’方天华微微一笑道:老偷儿!这么多年了,你的火爆性还是一点没改!   公孙述大笑道:老偷儿一生的两大毛病就是自己的心里藏不住事情和……   李一定飞快地接口道:和人家的口袋里藏不住东西?   “笑脸方塑”公孙述目注李一定,笑得更为宏亮!   天南双毒之一的千手人屠南中明看见他这份傲态,不禁将眉头微微一皱,鼻中轻哼一声道:久闻公孙老弟笑脸方塑盛名,却一直无缘领教……   公孙述对他一滋牙道:领教二字不敢当,只是老偷儿日来发了一笔小财,在一个土财主身上偷得一串项珠,恐怕还值几个钱……   李一定对公孙述知之甚详,见他这番话说得不伦不类,知道其中必有文章,连忙催促道:   老偷儿!别弄玄虚了,有宝你就快献宝吧!   公孙述笑吟吟地从袖中摸出一串项练,色泛乌青,却是一连串形状狰狞的骷髅,为数约在百余。   这些骷髅完全是真的人骨,经用药物缩成鸽卵大小!   南中明一见,脸色大变,手不由自主就朝胸前摸去……   方天华见状也大为吃惊,双手虚空一招,公孙述不留神骤觉一股潜力涌来,吸着那串项珠,力量大得出奇!   公孙述一不小心,那串人骨项珠脱手飞出,直朝方天华的手中飞去,方天华接到之后连看都不看一下,马上递给南中明,脸上还陪着笑颜道:公孙老弟最爱开玩笑……   南中明冷哼一声接过,飞快地朝杯中一塞,脸上讪讪的显然有些挂不住,公孙述已瞪着眼睛叫道:方老儿,东西是老偷儿偷的,要杀要剐老偷儿自己担当,凭什么要你来献殷勤,找人情……   南中明脸色一变,正待起立,方天华连忙将他按住,回身对公孙述一示眼色,接着道:   老偷儿!别光顾着开玩笑了,你不是要知道我们此会的目的吗?我这就宣布,那可是件惊天动地的创举!   公孙述这才不响了,方天华微笑着道:天南双毒息影之后,我们七个人,虽然也给武林留下一点印象,不过世人对我们还是毁多于誉!   李一定听出一点端倪,微笑岔口道:方老儿,原来你老来雄心未已,想过过武林霸主的瘾!   方天华笑道:李兄只猜对了一半,空空师太已死,只剩下一个铁剑先生展翼独木难支,老实说,只要我们公开出头,那霸业到不怕落到别人头上去!   李一定摇头道:你这二十年潜修,想必练成了什么惊人技业,我可不敢高攀,马齿徒增,依然一事无成!   方天华微笑道:李兄何必太谦,兄弟自己不许言,丈人峰下幸逃余生后,靠着那本上清功笈下篇,的确有了一些进境,可是各位也没有闲着,天南双毒不必说了,李兄与老偷儿精纯内蕴,进境何尝在我之下,东海钓鱼矶上齐家三个老儿,大概也不会偷闲,唯一没有进境的是东门老弟,否则又何至于被冷姑娘三掌就吓跑了!   阴阳童子东门黑在座上满脸愧色,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可是也不敢对方天华发作,神情极是尴尬!   方天华看到东门黑的狼狈样子,只是晒然一笑,扭头对冷如冰道:冷姑娘!老夫方才出指相试,用的手法的确是太慎重了一点,这要怪东门老弟,他说起你的时候,似乎姑娘已经得了令师的全部真传……   冷如冰这才知道何以自己学艺十余年,竟无法躲解方天华的一招.敢情那一招是这老魔头精心绝学呢……   略一思索后,她才微微欠身道:方老先生言重了,晚辈所得不过家师十之三四,家师精修上清功笈,只可惜未及大成,即告……   方天华点头道:这一点老夫特别了解,老夫得去的上清下册功笈,有几种功夫俱是用以调和上册之不足,令师不明就里,一味勤修,终至走火入魔,铁剑先生展翼目前也许无碍,日后终究不免,除非是……   他说到这儿,故意顿口不讲,冷如冰脸色一动,却不知如何开口,李一定笑笑接口道:   除非是展翼向你低头,求你救他一命!   方天华笑道:那倒不敢当,展翼也算是一代人杰,叫他低头乞命是万无可能的,只要他肯合作的话,我倒不反对大家把上下册交换看一下,这相互相都有好处!   李一定道:展翼肯这样做吗?   方天华大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展翼自诩为一代正人侠士,当然不屑于跟我们这种邪们人物打交道!   李一定亦跟着大笑道:方老儿!我只道你已经忘记了泰山丈人峰顶被人打下峰头仇恨了,谁知你不声不响,却在心中留下个报复计划!   方天华纵情大笑起来,冷如冰微有忧色,她旁边的司马瑜却呆呆的若有所思,只有公孙述催促道:方老儿!别打岔了,你还没有说出你的目的呢!   方天华顿了一下才道:其实我的目的也很简单,纵观方今天下武林局势,各大剑派除自立门户外,还互相沟通声气,就是我们这批人却各自为政,所以才处处受制,兄弟今日邀集各位,就是想集零为整,咱们也组织起来!   李一定与公孙述俱都深思不语!   南中明脸色动了一下道:方老弟的提议倒是不错,但不知老弟可有详细计划不成!   方天华微微一笑道:详细计划是没有的,但是兄弟却想得一个绝佳的名称,我们大家既是以邪自承,这个组织干脆就叫”众邪门”!   南中明击桌叫道:妙啊!这“众邪”二字,深获吾心!   谢一夫却别有深意地瞟了方天华一眼道:方老弟深谋远虑,智珠在握,这掌门一职自是非君莫属了!   此时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方天华身上,方天华坦然一笑道:这一点兄弟自知才蔬德薄,不敢当此重任!   南中明急道;那么方老弟心中认为谁是最适当的人选呢?   方天华诡异地一笑道:我们这批人之所以不能团结,就是因为谁都不服谁,因此要叫兄弟说出一个适当人选,倒是件难事!   南中明更急道:蛇无头不行,咱们既然要成门立户,总得要有个名正言顺的掌门人,要不大家就先比划一下……   方天华连连摇手道:不可!不可!众邪之门,那领导人该是个神中之神,光以武力服人,不足以堪当此任!   南中明急道:那该怎么办?   方天华微笑道:兄弟对此却有个计较,目前兄弟对于组织门户的人力财力,都作了一番准备,假若各位不反对,兄弟就想定于五月后正式开帮立户!   南中明疑惑地道:老弟仍未说出有关决定掌门之事!   方天华道;现在是初春,五个月后端阳佳节,不妨就借这太湖暂作总坛,盛大开帮,掌门之事,也在那一天解决!   谢一夫道:如何解决?   方天华笑了一下道:还有五月之期,我们不妨每人各作一邪事,端阳之日,大家齐集此地,公开提出评论!   谢一夫兴奋地道:公评为最邪之事的作者,便可当掌门之职!   方天华点头道:不错!唯非常人始能有非常之作为,众邪之所集,唯最邪之人,方可当邪中之神。为众邪之尊!   只比金椅小了一点,忍不住道:方老儿!你还准备邀请谁来参加?   方天华微笑道:座位共设九张,当然是天南双毒加上我们七大凶人!   李一定再问道:齐家兄弟也都来吗?   方天华道:他们既然在凶人之列,相信不会不参加这个极饶意义的集会,我已命专人相告,连举拔掌门的方法都说明了!   李一定奇道;那你能把杀徒之仇搁下不论了!   方天华点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丁家三个饭桶只能算我半个弟子,我实在没有兴趣替他们报仇!   李一定默然无语,谢一夫却道:   老夫不知日后有否福份登此宝座,今天不妨先坐他一下,他日纵然无缘,也算不虚此生!   说着直向金椅上走去,方天华脸色一动,却未阻止!   谢一夫走到座前,正想屈身下坐,那辅在椅上的虎皮突然动了起来,一条虎尾笔直朝他下路勾到!   谢一夫没有想到虎皮会作怪,好在他自恃技业,伸手朝虎尾拍去,掌风未及,微闻“波”   的一声!   尾尖上爆出一蓬银芒,谢一夫哼了一声,掌风突盛,将那蓬银芒悉数扫落,触地叮叮,原来是无数细针。   就在那同时,下垂的两只虎爪,也自动的回勾上来,各取腰间穴眼,配合得十分精奇。   谢一夫不愧能手,居然在极快的时间内抽回手来,两臂分朝左右格去,以他那等深厚的功力产居然未能格开。   “嗒!”“嗒!”,虎爪向内收拢,抱住谢一夫的双臂,同时在虎皮上喷起一团红色烟雾!   谢一夫号称“百毒神君”,识得这蓬红色烟雾正是举世间第一毒物,苗疆特产的“锦云瘴”!   脸色猛变,身躯突缩,脱开虎爪的羁绊,飞身退出!   那蓬红色烟雾独自弥漫空中,凝而不散,将虎皮金椅笼罩在内,连虎皮、椅身都看不见了!   谢一夫惊魂未定,忍不住沉声怒道:方天华!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天华微微一笑道:谢老哥太心急了一点,这宝座乃众邪门掌门之位,意义十分神圣,兄弟虽然负责制作,却也不敢冒昧试坐!   谢一夫脸色一红,正想说话,方天华又笑道:谢老哥不必生气,俗语说:“千丈高树,落叶归根”该谁的总是谁的,端阳开府之时,老哥一鸣惊人,自然就可以太太平平的座上去,何必急在一时呢,兄弟的这番布置正表示我对此会的隆重!   谢一夫蹩了半天,才讪然一笑道:老夫自悔莽撞,才落了这一场没趣,不过老夫费解的那虎爪是用什么东西制作的,居然挣它不脱……   方天华笑道:这不是真虎皮,是兄弟采苗岭铁蚕丝令巧匠编织而成,内中用金母作架,谢老哥总算是功力深厚,若是换了兄弟,恐怕早被虎爪勒断腰肢了,还有那“锦云瘴”是天下第一毒蛇“锦带蚊”喷雾所凝,沾身蚀骨,除了您这百毒神君外,换了第二人,恐怕也早巳化成血水!   谢一夫将舌头一伸道:方老弟!你简直就拿我的老命开玩笑!   方天华微笑道:小弟对老哥知之甚稔,换了别人,小弟早就出声阻止了!   谢一夫跟着大笑道:这么说来是你老弟存心让我出一次丑了!   方天华一抱拳道:这个小弟怎敢,若非老哥哥这等身手,不足以表达这宝座之尊严,老哥哥不过试验一下神功而已!   谢一夫大笑道:以老弟如此才华,设计这众邪门的总坛,相信不必谈武功,就以此地的布置,也足以令天下丧胆了!   方天华微微一笑道:岂敢!岂敢!小弟只想替吾辈向天下吐一口气!   南中明听得豪气大发道:这一来老夫到要挖空心思,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问鼎掌门,试试坐那宝座的滋味!   方天华作了一揖道,小弟预祝老哥哥成功!   南天明仰天长笑,谢一夫也陪着大笑!   方天华只是嘿嘿地干笑!   李一定与公孙述相对微笑!   只有冷如冰与司马瑜怵目惊心,不管是内心表面,全无一点想笑的意思!   他们担心着这一场人间浩劫,不知道有谁能够弥消它!   -------------------------------------------   飞越书屋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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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巧笑倩兮 怎知卿心俱伪  黯然伤感 其奈侬情全非     一行人愈往前走,对方天华的布置也愈觉惊心动魄,这老魔头岂仅功力深厚,在心思上尤有其超人之处!   他在这小小的湖心岛上,到处都设置了奇门遁甲,五行生克,阴阳变化,而且匠心别用!   若不是有他带路,即或是一个懂得阵图之人,到了此处,也必会生陷脱身不得,因为他将一切布置,或正或反,或虚或实,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改装过了,阵图中另设有各种厉害的机关削器,再利害的武林高手,也无法不受其困!   “信口开河”李一定忍不住赞道:方老儿,我真服你了,早先我只知道你的武功了不起,想不到你在文才上,比之武功犹有过之!   方天华微微一笑,难掩脸上的得意之态!   “百毒神君”谢一夫方才在总堂中吃了一点小亏,此时对方天华的态度也改变多了,附和着笑道:方老弟确有经天纬地之才,即凭岛上这种种布置,放诸武林,再无第二人矣,不过愚兄还有个不明之处!   方天华笑道:谢兄有何指教?   谢一夫道:方今武林人才凋谢,就凭我们这几个人的功夫,足以睥睨当世而有余,方老弟何必要费这么多的心思呢?   方天华微笑道:谢兄以为世上再没有高过我们的人了?   谢一夫傲然道:我想大概不会有了吧!   方天华微笑道: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这原是白乐天长恨歌中两句,方天华无缘无故地念了出来,众人俱都莫名其妙,不知他是何用意!   只有天南双毒,脸上一齐变了神色,惊疑交杂,用眼观定方天华,几度开口欲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方天华继续笑对他们道:二位果然是白香山知音,将他的诗境领略无遗!   干手人屠南中明怔了半天才道:方老弟怎生知道此事?   方天华诡异地一笑遭:这是兄弟的一个秘密,请恕无可奉告,但兄弟确知长生殿中人,此时依然健在,这些布置还不算无用吧!   谢一夫脸色如土,愧然无语!   公孙述诧然道:你们到底打的什么哑谜,何妨说出来让大家明白一下!   方天华轻笑道:这点兄弟未敢擅告,要得天南双毒的同意才行!   众人的眼光立刻又都集中在他们二人身上!   南中明轻叹道:此事既然已被方老兄得知,便说出来又有何妨,这是我们哥儿俩的一件丑事,也是我们潜隐迄今的原因!   公孙述道:既是二位不愉快的回忆,不说也罢!   南中明摇头道:不!这是我们生平仅有一次的败绩,虽然不光采,说出来也让大家多一层警惕,以为自满者诫!   李一定心中一动道:能使二位自甘认败的人,到是不易多见……   南中明道:怎么不是呢,直到今天,我们还是不信世上还有这等人物,这是四十年前的旧事了,那时各位尚未成名……   众人听得十分感兴趣,南中明这才娓娓地诉出,没有人出口打岔,急着想知道下文,一段经过!   那时天南双毒挟技江湖,目无余子,南中明仗着一套诡异莫测的掌法,杀人无数,赢得“千手人屠”之号!   谢一夫以毒擅称,曾经在一次武林聚会中,仅凭轻描淡写的几句谈话时间,毒毙中原十七名高手!   “百毒神君”之名,亦不胫而走,由于二人俱都出身天南,行事居心如出一辙,顿成莫逆之交,被称为“天南双毒”!   斯时武林中闻到二人之名,莫不谈虎色产,二人躇躇满志,更加猖狂起来;流毒天下,遇者披靡。   当然也有一些正人侠士,想要对付他们,可是在二人联手之下,当者披靡,形成武林的绝大祸患。   有一夜,正是七月七日七巧之夕,二人游兴大发,跑到长安的未央故宫中,欣赏金河夜景!   长生殿已经颓败了,断柱残栋中,依稀可以想见盛唐旧梦,二人都免不了有些感慨!   其中尤以南中明,长身轩昂,虽在中年,不减翩翩风采,仰视长空漫漫,星河灿烂,不禁微嘘道:老弟!,唐明皇毕竟是个聪明人,贵为天子,权倾天下,到头仍不免青磷白骨,黄土气杯,浮生何趣,他到是没有浪费生命,与杨玉环在此盟誓定情,享受着人间无上乐趣,虽然没有共偕白头,但他的生命毕竟比一般君王充实!   谢一夫笑着道: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大哥可是感到孤独了?   南中明点头道:不错!想我们二人横纵天下,在武林中的地位并不下于昔日玄宗,可是除了那点虚名之外,我们又得到了什么?   谢一夫道:大哥人品俊俏,应不乏佳人青采,兄弟自知形貌陋敝,每天毒几个人,到也自得其乐,不作其他想矣!   南中明叹道;天下虽不乏佳丽,到底绝色难求,愚兄虽早有家室之念,只奈未遇一个知心人物,所以蹉跎至今……   谢一夫道:方今武林世家中,很有几个出名的佳人……   南中明摇手道:没用,有几个女子我的确印象不坏,可是我们俩的名气太恶,人家避之唯恐不及,那里还谈得上进一步……   谢一夫偏着头道:大哥看上那一个妞儿,小弟给你抓过来!   南中明摇头道:不行!霸王硬上弓,那有什么意趣!   谢一夫翻着眼睛道:那也简单,兄弟有的是药,只须一服向心散,包她心甘情愿跟着大哥,永远都不会变心!   南中明又是一叹道:老弟,你真不解男女情怀,愚兄志在得侣,并不是光想娶个老婆就算了,你的药再灵,却不是出乎人家的本愿,愚兄也无法激动心中的情怀,悠悠此生,大概只好光棍打到底了!   谢一夫搔着头皮道:大哥又要绝世佳人,又要她心悦诚服地跟你情投意合,这可就难了,要不咱们改改行为……   南中明一摆手道:不行,大丈夫生性如此,怎能为个女子改变初衷!   -------------------------------------------   飞越书屋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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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湖底乾坤 假戏竟然真做  舟内机关 静海倏然与波     谢一夫哈哈大笑道:大哥这句话才对了兄弟的脾胃,莽莽江湖是多么可爱,何必要自寻烦恼去钻男女的圈子!   南中明跟着他大笑起来,豪情冲淡了他的抑郁,然而心中却总象有块重铅压着似的,无法畅怀!   二人又谈了片刻最近的杰作,忽地谢一夫惊讶道:大哥,你看!   南中明循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只见太掖池畔,杂草丛中,点缀着几朵迟开的芙蓉,空荡荡地并无异徵!他正想动问,旁边的谢一夫又复奇道:这就怪了,方才我明明看见有一个女子!   南中明笑道:老弟,别是我一提女子,叫你想晕了头!   谢一夫急道:我从来不想这些事,方才明明有个女子,身着绿衣,站在池塘边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南中明微笑道:那你就是见鬼了,这未央故宫中曾经安史之乱,杀死的宫女很多,阴魂不散,被你撞上了!   谢一夫脸上有点发红道:我从不信邪,就是真的有鬼,我也要抓她出来!   说着一飘身形,直往池畔纵去,南中明笑着站在那儿,看他是如何抓鬼,谢一夫身形才到池边,忽地屈膝一跪!   南中明到不由大吃一惊,连忙赶过去道:老弟,你怎么了?   谢一夫一挺身又站起来道:怪事,好象有人用暗器打了我一下,那股力量很强,刚好撞上腿弓上,逼得我跪下去!   南中明此时也正色起来了,他知道谢一夫功力不凡,绝不可能自己绊着摔交,这事情透着古怪!   四周仍是空荡荡的,虫声唧唧,风摇残枝,簌簌作响,巍巍的废殿中别有一股恐怖之感!   谢一夫心中有点发慌,低低地道:恐怕是真的有鬼了!   南中明冷笑道:鬼还会懂武功?打暗器?   谢一夫瞪着眼道:对呀,那我们是遇上武林高手了!   南中明哼了一声道:我不信还有比你我更高的高手?   一言方毕,背后突地传来一声轻笑道:好狂的口气!   二人惊然四顾,又不禁大为吃惊,他们背后正是池塘塘中一片清水,水面上站着一个绿衣女郎!   她不过二十上下,容貌秀丽若仙,肩后的轻纱随风飘拂就象是湖上的女神一样,轻盈绰约!   谢一夫厉声问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那女子微笑道:你不信有鬼,我只好做人了!   谢一夫却有些踌躇了,他不信这女郎是鬼变,可是人却能站在水面上的,纵然是轻功卓绝,登萍渡水,踏波而渡,那还得要动,乘着一脚未沉,另一脚飞速移动,借着那一点浮力而已,若说站在水面上,那是不可能的事……   心中捉摸半天,他才讷讷地道:方才可是你偷袭我?   那女子微笑道:不错,你这人太不懂礼貌,见了我居然不加跪拜,我才出手教你一点做人的道理!   谢一夫生平几曾吃过这种大亏,勃然大怒道:妖女,你太不知死活,谢太爷岂是可以戏侮之人!   喝声中身形一纵,凌空一掌向她击去,那女子站在四五丈处,谢一夫一纵而至,掌风如山,功力颇足惊人!   谁知那女子微微一笑道:哟!童子拜观音!   身子在水上动都不动,谢一夫飞到临近,骤觉掌力完全击空,那女子如同虚空无物,功力在她身上透过去了!   谢一夫的势子下落,连忙一提气,想站在水面上再度拔高的,怎的脚底及水时,水面突地低下去!   轻身工夫全靠一口气,气散则功失,谢一夫一站未实,提起的气功都散了,扑通一声,整个人朝池中跌下去!   水花四溅,手舞足划,十分狼狈!   那女子故作关心地问道:啊呀!你这人真是的,怎么糊里糊涂就真跳呢!你会游泳不会,这儿可深着呢!   谢一夫水性颇佳,入水没顶,立刻就朝女子定身之处潜去,他始终不相信她是站在水面上的!”   以为脚下一定会有托底,心想你害我落水,我也要把你拖下水,好好的灌你几口水……   月色浅淡,星光灿烂,他虽在水中,视力仍是很清楚,看过去却心中不禁一沉,那女子的窄窄金莲只是贴在水面上!   再上去则是她亭亭的身影,微光透过她的纱裙,隐约可以看见包在绿绫绸裤中的修长玉腿!   他从来未曾为女子倾心过,可是见了这份情景,却也禁不住心中一阵荡动,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掉下水的了!   就在他心摇神动之际,突地上面一股巨力吸来,将他的身子提了上去,他心中一惊,立刻提气一沉!   谁知上面的吸力骤然改变方向,转为一股巨大的巨力,顺着他的势子,将他朝池底压去!   这池子大概有丈余深,眨眼即到,身不由已,一头栽进淤泥之中,耳际还听得那女子哈哈大笑道:你这个矮子太坏,我在担心你会淹死,谁知道你反而不安好心,罚你吃几口狊污泥!   谢一夫又愧又急,好容易在泥中拔出身子,吐出口鼻中的污泥,一个身子猛然潜到岸边,水淋淋地爬了起来!   南中明见他狼狈的样子,连忙惊问道:老弟,你是怎样弄的?   谢一夫苦着脸,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那女子在池中笑答道:他在水底偷看我的腿,自己撞到泥里去了!   谢一夫满脸羞愧,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才好!   南中明却似为那女子的姿容所惑,虽然知友吃了大亏,仍是毫无敌意,含笑一拱手道:   原来姑娘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女子笑道:不敢当,再高也高不过你们二位!   南中明心知刚才口发狂言被她听见了,不禁脸上也是一红,嗫嚅半天才陪笑道:我们闯汤江湖二十年,的确未遇敌手,所以才目空一切,若是知道世上有姑娘这等高手的话……   女郎笑着打断他的话道:若是你早认识我的话,就不作如此想了!   南中明被她的如花笑颜,迷得心荡神摇,连忙道:正是!   姑娘实为在下生平仅见的高人!   女郎又是一笑道:那你服了没有!   南中明如醉如痴地道:服!服!姑娘的身手确值得佩服!   女郎笑着道:你这人还很谦虚!也很和气知礼!   南中明受了夸奖,大感兴奋,也不理谢一夫坐在地下吹胡子瞪眼睛生气,连忙又是一揖道:请教姑娘尊姓芳名!   女郎轻倩地一笑道:我不告诉你!   南中明平时眼高于天,孤傲自许,却被她这五个字弄得神魂颠倒,骨酥心跳,如醉如迷!   女郎望着他的呆相噗哧一笑道:你这么看着我,可是有点喜欢我!   南中明如醉方醒,红着脸喜笑道:在下一见姑娘,惊为天人!   女郎转着眼珠笑道:那我们交个朋友吧!   南中明兴奋无比,连忙道,能与姑娘结交,实乃平生莫大之幸!   女郎又笑道:不过有个条件!”   南中明急问道:什么条件?   女郎伸手玩弄着肩下的长发道:我最喜欢捉迷藏!你到水上来追我,要是捉到了我了,咱们就是好朋友,不然我就不理你!   南中明微一踌躇道:在下轻功恐怕不如姑娘之好!   女郎一顿脚,娇憨无比地嗔道:你还是个大男人呢!一点诚心也没有,这一池死水难道还会把你淹死了,来不来随便你!   南中明唯恐失去一亲芳泽的机会,连忙陪笑道:来!来!   在下这就来了!   说着举步跨入池塘,他的轻功比谢一夫高明,居然还能把这一泓清泉,当作平地般地行走!   女郎见状笑道;好!真妙!难得你的功夫这么好,我们就来捉迷藏吧!慢了没意思,咱们要快,谁跑离池塘也算输!   水上行动,越慢越见火候,南中明一听要快,倒是正中下怀,立刻身形如箭般地朝她身旁射去。   女郎格格轻笑,返身就逃,两个人就把这太液池当作了游戏场,在上面一前一后,追逐起来!   南中明功夫深厚,而且一心要想亲近这迷人的绿衣女郎所以用上全副精神,加意追逐!   女郎一面散着银铃似的笑声,一面在水上如凌波仙子,举步生姿,粉蝶似的满池飘舞!   谢一夫本来觉得南中明不够交情,此刻见他们追得很热闹,不禁把先前所吃的亏都忘了。   在岸上大喊为南中明助威,他到是真心希望南中明能追上她,自己虽然无缘得亲芳泽。   但至少可以常看看她!   一前一后,迫了约有盏茶时分,女郎笑个不停,好似快乐列了极顶,粉肌生汗,香泽频传!   南中明已渐渐把距离拉近,不但可以嗅到她的体香,而且也在娇笑中听见了隐约的喘息!   一面陶醉,一面欢喜,心想到底是个女子,纵然轻身功夫了得,后劲可差多了,再过片刻一定可以追到她!   如是又过了片刻,那女郎的速度也渐渐减弱,谢一夫眼见得手在即,脚下更加起劲!   距离只拉到半丈远近,不过因为绕着圈子,在这方圆不大的池塘中,还一时无法捉到她!   南中明追了一阵,突地心中一动,暗骂自己太傻了,白白浪费力气,跟在她后面追,其实斜里一插就拦着了。   想到这儿,他立刻改变方向,观定女郎在场拐弯之际,他由旁边插去,眼看着她迎面扑来,连忙双手一张道:这下可逃不了了!   双方势子都急得很,南中明以为一定可以来个软玉温香抱满怀,喜孜孜地等着领略无限温柔!   谁知那女子陡地脸容一整,寒着声音道:你比那矮子还混帐,下去吧!   南中明凛然一惊,顶上已有一股压力下来,他连忙晃身往上一抵,谁知那股力量大得出奇。   “噗通”,“噗哧!”   他的脑筋还来不及多转念头,整个身子已倒了转来,头下脚上,象谢一夫一样插进了污泥!   那神秘的绿衣女郎带着她银铃似的笑声,象一道流星似的在夜空里消失了!   干手人屠南中明感慨地叙述完后,才深深一叹道:从此我们俩就不再出现江湖了,我们叱咤江湖一生,想不到会双双栽在一个小小女郎手中,传言出去,还有什么面目见人,但是我们的心中却并未忘记这个女子,方老弟怎么说此人尚在!   难道你见过她!   方禾华微微一笑道:怎么!南兄还想跟她叙叙交情!   南中明脸下一红道:方老弟别取笑了,老夫与谢贤弟都是这一把年纪了,重提起昔年旧恨,犹觉不胜汗颜……   方天华轻轻笑道:南兄别生气,兄弟不过是信口胡说,那绿衣女子的确尚在人世,兄弟这儿有个人见过她,连二位的事都是那人说的,那日他也在旧唐故宫中,只因躲得地位隐僻,二位没有发现而已!   谢一夫惊道:那人是谁?我们可以见见他吗?   方天华笑道:不忙!不忙!总有机会的,那是个不会功力的老头儿,与那绿衣女子关系十分密切,兄弟这一切布置都是为了对付她!   李一定心中有数,知道天南双毒所遇之女郎,与自己所遇的正是同一人,想了一下才道:   方老儿!你怎么说专为对付她呢?   方天华微笑道:举世之上,我看得上眼的对手实在不多,可是我知道那女子嫉恶如仇,我们若创立众邪门,她必决不肯放过!   李一定心中一动,深深佩服方天华料事之明,那女子两次现身,先警诫天南双毒,再警诫自己,都是别有深意……   公孙述却淡淡地道:照那女子的功夫看来!你这些布置未必有用!   方天华轻轻一笑道:公孙兄何以知道?   公孙述道:老偷儿虽未见过那女子,但忆她履波如夷的那份轻功,来去无踪,你这个小岛就无法挡得住她!   方天华哈哈大笑道:任她能象头飞鸟,我也能不叫她跨上此岛一步!   公孙述一呆道:你在岛的四周也作了布置吗?   方天华用眼睛瞪定他道:这事情怎会能瞒过你老偷儿!   公孙述脸色一变道:此话怎说?   方天华仍是带着那种诡异莫测的笑容道:前次承蒙漏夜造访!小弟心中十分欣慰,连忙停止了水中一切机关,谁知阁下看了一眼就跑了!   阴阳童子东门黑也附和道:真的,方大哥还特地备下了酒莱,公孙儿却是过门而不入,方大哥知道你的脾气,没敢招呼您!   笑脸方朔公孙述闻言不禁一呆,上次潜入此岛,他自以为十分隐秘,谁知一切早在人家监视中。   冷如冰与司马瑜更是惊忧万分,这混元笔方天华越来越难对付了,而他们的任务也更艰巨!   李一定已经听公孙述说过,怕他脸上下不来,忙解围道:老偷儿向来都是偷偷摸摸的,上一次又不知摸了什么东西?   公孙述也了解李一定的用意,讪然一笑道:方老儿我真的服了你了,老偷儿一向是赃来不空手,上次回去后心中直犯嘀咕,今天倒反而开怀了!   方天华淡淡地道:此话又待怎讲?   公孙述哈哈一笑道:老偷儿起初只道你在岛下湖底装下的都是骗人玩意,敢情是你卖人情没发动,这一来老偷儿算是偷回老命……   方天华被他捧得极是舒服,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道:公孙兄说得太客气了!   司马瑜心机微动道:方前辈,那湖上的机关可否让我们见识一下!   方天华微笑道:有何不可,那正要将此地以一切都公开出来,各位仁兄在争取众邪门掌门一职时,兴趣也高一点!   说着将众人又一起带到岛边的港汊。那儿有十几名壮汉肃立候命,港中却泊着一艘怪船!   那船两头皆尖,中间却是圆形,象是一枚很大的橄榄,高有两丈,长有十五六丈,周身铁黑!   司马瑜讶声道:前辈,这是什么船?   方天华笑道:这是老夫另一项得意之作,列位只需试乘一次,便知端底,此岛广有数十里,非此舟不足以窥全豹!   说着用手一挥:立刻有两名大汉打开舱盖。   方天华率先入船,大家鱼贯相随,一齐进入船,只见此船内部甚广,无桌无几,仅有一些奇怪的机轮!   冷如冰用手一扣船身微惊道:是铜的!   方天华笑道:物性本无至理,铁舟入水不沉,算不得什么希奇!   司马瑜接着问道:此舟无奖无橹,如何进行法?   方天华道:少时自见分晓!   说时两个大汉进来,将舱门关好,开始扳动一根铁杆,船身一阵轻微晃动,显然已开始行走!   约摸过了片刻时分,公孙述不耐道:方老儿,你是带我们看岛外布置的,就黑漆漆的铁船里,一点气都不透,是不是闷死我们!   方天华微笑道:老偷儿就是性急,也罢!让你开开眼界吧!   说着拉开舱墙上一个小栓,原来是一扇活门,门外一片清澈,水草摇曳,游鱼可数!   司马瑜惊叫道:原来已经到了水底!   方天华得意地道:我那布置全在水中,不到水底如何能仔细观察,这活门是用水晶嵌就的,一望无遗,却滴水不漏!   众人至此才纷纷惊叹,方天华得意之极!   再行了一阵,果然约略可以看见水中布置着一些刀球刺藜之类,也不见有何精采之处!   几个年纪大人的人都还能沉住气,司马瑜却自然而然地露出不屑的神色,方天华见状知意,伸手一按铁纽!   船上空洞中立刻射出一个铁制的假人,直朝刀球上撞去,才到相离五尺之处,那些刀球立即自动旋转!   一时眼前情状大乱,自四方八方,涌出无数带着利刃的钢球,纷纷朝着那假人身上涌去。   李一定看着摇头道:布置是够严密了,却挡不住高手!   方天华微微一笑道:李兄近日大有进境,那区区一个铁人自然不在眼中!   李一定闻言微惊,再仔细看时,不禁讶然出声!   原来那铁人身内,居然装着机括,伸腿挺臂间,所施出俱是妙奥无比的招式,挡住刺球的进攻!   那纷纷乱舞的刺球,也并非无章式,仿佛另有一个武功十分高明的人在暗中指挥,攻势尤见凌厉!   方天华见众人凝神专注的表情,得意地在旁解释道:这铁人系取万载寒铁所制,每一掌均有千余斤劲道,想来天神重降,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正说之际,那铁人招式忽变,虽是在水中,劲道却发挥得淋漓尽致。将铁球击得四散飞舞!   虽然一样是方天华的布置,然众人心中却都希望那铁人能够获胜,见状立刻精神一振!   只见方天华脸含微笑,默不出声!   铁人打了一阵,仿佛已接近出围的阶段。蓦而斜里冲出一对铁球,分袭铁人的两脊!   这好似是一招神来之笔,攻的恰好是空档。众人心中一凛,纷纷在替那铁人思解闪避之法。   铁人身形猛矮,双掌朝外一分,竟以分毫之差,贴着那对铁球推了出去,解势奥妙之极!   公孙述大大喝一声:妙啊!好招式!   喝声未已,那对被击飞的铁球,突又迅速无比地荡了回来,一前一后,分攻铁人的胸背!   这一回招式更是巧妙,众人俱都一震,不约而同的呼出一口气,因为他们都遇上了绝对无法化解的精招。   那铁人制造得异常精巧,居然象一个有思想的人无异,略一停顿思索,忽而侧身微蹲,双掌向右推去。   这是舍命救危的一招,意思是拼着背部挨一下,要将击向头部的那一着化开了,已经是妙不可言。   众人心神随之一喜,还没有叫出好来,耳际闻热锵然一响,那铁人已然被击成了无数碎片,纷纷下沉水中。   大家一起色变无语,原来那铁人双掌前推之际,那钢球倏地后退,顿使双掌落空,身形随之一冲。   击肩的钢球立刻随之变向攻后心,铁人回招异常讯速,转身再去封架时,后退的钢球再度撞了回来。   那一下着着实实的击在后脑上。   方天华见大家愕然若失的神态,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不过是一个无知的假人而已,怎劳列位如此开怀!   言中满是得意之态,众人无一能出声,这老魔的确有他值得骄傲的地方,虽然他只卖弄了一点机械的技巧。   可是他也揭露了一套惊人的武学。   这一阵假想的搏斗中,无论是攻守方面,他都比这些人强得多了,换言之即是这些人中任何一个,处在铁人的地位,也将是一样的命运,甚至于完得更快一点。   千手人屠南中明率先长叹道:方老弟,看了你这一番布置后,我们这点岁月算是白活了,匠心独运不去说了,单凭这些招式就非吾等所能及!   方天华微笑道:南兄何出此言,这不过是小弟一得之愚,那里及得上二位早具盛名,弥久愈著……   司马瑜忽然道:前辈这番布置可说是钢墙铁壁,再无隙漏可寻,只是依晚辈看来,似乎还有一点不妥之处!   方天华极感兴趣地对他道:小弟何妨指教一番!   司马瑜含笑地道:前辈方才已经说过,方今之世,能与前辈等互相匹敌之人,已然微乎其微,这些机关布置,大半为防范那位行踪有如神龙的隐名的绿衣仙子所设,然据天南二位前辈所言.那位绿衣仙子,功力已臻化境,渡水如陆……   方天华大笑道:小哥指教得极是,以那绿衣人的功力来说,我这十里水面,的确是挡不住她的芳驾,机关削器,又都藏在水底,对她似乎没有半点作用,不过小哥尽可放心,老夫早已对此作了安排!   司马瑜一愕道;前辈莫非能将那些机关升到水面上?   方天华摇头微笑道;这些机关多半系寒磁所制,重逾常铁,将之升到水面上,老夫还无此能耐,不过老夫却有把握将来人请到水底下……   众人又是一异,方天华已笑着按动另一个机钮。   只见船首讯速又放出一圈红色的圆丸,大有海碗,离船后立即迅速上升,不到一会功夫,即已冲出水面!   然后大家又感到微微的一下震动,接着湖面上洒下一片红光,将水面都映红了,然后是一阵轻爆之声!   方天华笑着道:列位无须奇怪,这圈红色的圆球,不过是兄弟自创的一种信号弹,通知我们身后的船上作准备措施!   一语甫毕,水面上已经花花乱动,布满了许多鸭子,想是后面跟来的船只上得信后放下的。   方天华又笑道:那些鸭子在水面上载浮载沉,兄弟想那位绿衣女功夫再俊,也不过是这样儿,不会高明到那里了!   公孙述迫不及待地道:方老儿,别光卖嘴皮子了,快让我们看看你在水上面弄些什么玄虚,如何对付那些鸭子?   方天华微笑道:老偷儿就是性急,你为什么不用眼睛去找答案!   众人闻言后,再去看那些鸭子时,发现居然少了很多,片刻之前,湖上还是纷纷乱乱的一大片呢……。   就在他们一问一答之间,只剩下十几只了。   这十几只也没有继持多半,就象他们都有隐身术一般,突然一下就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一定惊问道:方老儿这是怎么回事?   方天华脸上带着笑意道:李兄不妨注意一下水面两尺的水色!   众人也都集中精神去看水面时,才发现离湖面两尺之处,水色略略有异,在澄蓝中微带一丝淡黄。   方天华又道:现在这岛的四周水面上,俱都布满一种名叫“化血神泥”的毒液,连鸭毛都化净了,兄弟不相信会拦不住一个人……   李一定脸现骇容道:方老儿,我真服了你,你从那儿找来这些玩意儿?   方天华微笑道:兄弟这二十年隐名藏身,并不光是练功夫,兄弟一向有个做事的原则,就是事不惊人死不休……   李不定微叹道:你的这些布置的确够惊世震俗了,难怪你迟至今日才通知大家,看来你一切都布署得差不多了!   方天华点头道:成立众邪门之举,兄弟在十年前即开始孕育这个念头,直到最近才大致就绪,各位还有什么指教之处!   南中明轻叹道:没有了,看了你老弟的这些心思,我们只有佩服的份儿,看来掌门之位,我们是没有份儿了!   方天华正容道:南兄别这么说。兄弟这番心力,俱是为大家此后打算,实不相瞒,兄弟对于掌门之位,倒没有多大兴趣……   说完后他见大家都是不相信的样子,乃又正容道:兄弟此语由衷,各位若是不信,兄弟可以退出竞争!   南中明道:老弟这是何苦呢,众邪门若是由你来领遵指挥,一定可以大有一番作为,比任何一人都强!   方天华摇头道:南兄此言差矣!兄弟有自知之明,以兄弟生性,可主内而不善外,可供策谋而不可主事……   南中明动容大笑道:既是这么说,兄弟日后若有幸得此殊荣,那总护法一职,定必相请老弟屈就,老弟就可以大展怀抱!   方天华微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李一定跟着一笑道:方老儿,你别假惺惺了,现在我们是真的相信你不想当掌门,可是以你的才智表现,无论是谁做了掌门,都免不了要请你当总护法,那样一来,帮中之事,无论巨细,都有参与之权,虽不是掌门。又与掌门何异!   方天华脸色微变道:李兄若是做了掌门,便差兄弟当个马前小卒,兄弟也定然奉命惟谨,绝不敢有半点违拗!   李一定微笑道:我没有这份福气,你也不必多心,我们这九人中,没有一个能与你在心智方面一较长短,总护法之职,自然是非君莫属,掌门一职,你也不必客气,群雄纷逐鹿,智者着先鞭,大家还是在端阳之会上各显神通吧。   方天华脸色转喜道:李兄是答应共襄大举了!   李一定笑道:我没有拒绝过,而且看了你这铜墙铁壁的装置,我想拒绝也不可能,因为我不相信你肯安然放过我!   方天华毫无表情地漠然一笑道:李兄言重了!   李一定也微微一笑道:既然一切都决定了。也不必多作商量,现在你就把我们送到岸上吧!   方天华微怔道:酒会未终,李兄何必那么急呢!   公孙述大笑道:那场酒不必吃了,老愉儿此刻心急如焚,争取时间要紧,你让我们早点动身,好去安排一庄绝事,在端阳大会上出出风头!   方天华想了一下,才笑着一挥手,船果然向岸边飞速驶去……   -------------------------------------------   飞越书屋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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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以迷解迷 冰心何慧  因遇人人 相逢太奇     仍是在太湖之畔的那所茅亭中。   李一定、公孙述、冷如冰与司马瑜四个人默然地相对着,大家都不想开口说话,半晌后如冰才轻轻的道:二位前辈是决定要参加众邪门了!   李一定微微一笑道:好容易才脱出江湖,我怎会再去自投牢笼,不过端阳之会我倒是会去的,我要看看他们闹些什么名堂!   公孙述也笑着道:老偷儿是一样心思,反正老偷儿只会偷,光凭偷绝难成大事,他们不会太重视我,更不会抬举我做掌门……   冷如冰蹙额道:二位前辈洁身自爱,晚辈自然信得过,只怕到了那一天,二位想要脱身事外,也是很困难的………   李一定微笑道:姑娘的意思可是要我们别去!   冷如冰道:二位既然无意如此,何必要去淌混水呢?   李一定大笑道:姑娘想得太天真了,方天华既是看上了我们,任凭我们躲到天涯海角,他们会找了来的,这点到毋庸姑娘费心,我与老偷儿都还知道照顾自己,到是你们两个娃儿,还要多辛苦一点!   冷如冰道:晚辈但凭差遣!   李一定正色道:方天华神通广大,居然能将天南双毒都拉了出来,齐家那三个老家伙我不知道态度如何,但是就那几块料也足够将天下搅得纷纷大乱,我与老偷儿能力有限,成不了大事,你们最好能找到展翼,看看他有什么好办法!   冷如冰点点头道:这事只有找展师伯了,但愿他老人家有个妥善之策,能消弥这场祸害,否则晚辈也不知怎么办了!   李一定沉吟片刻才道:展翼得了上清功笈的前半篇,方天华却得了后半篇,但不知是那一个所得的强一点,不管怎么样,希望你们在端阳之会时,也能列场,方天华对你们颇具好感,武功不足以克,就不妨在别的地方动动脑筋!   冷如冰神色一喜,忙问道:前辈有何善策指示?   李一定摇头道:我只是提出一个原则,其余的部份要靠你们自己随应变,好在你们都还不笨,自己瞧着办吧!   说完略整衣衫,司马瑜见状道:前辈要走了?   李一定笑道;还有五个月的时间,老夫想登一次昆仑,天下名胜俱览尽,唯独此峰尚不知,端阳再会吧!   公孙述也一整包袱道;老偷儿陪你走一趟,阔别十几年,临老倒有点舍不得你起来,咱们老哥好好聚聚!   李一定大笑道:欢迎!欢迎!听说那儿有西王母瑶池遗迹,我倒希望你这个笑脸方朔能再去偷点仙桃仙酒出来尝尝!   二人相与大笑,片刻之后,身形俱杳,倒是两个年青人呆呆目送,脸上一片依恋之色!   司马瑜轻声道:姊姊,这两位老人家昔时名列凶人,想不到会这么和霭可亲,要不是有事,我真想陪他们去玩玩!   冷如冰轻轻一叹道;善恶仅乎一念,我到希望能有个什么方法把方天华那批人也变一变,这个天下就太平了!   司马瑜随之一叹,片刻之后才道:我们不是要找铁剑先生吗?也该动身了!   冷如冰道:你师父已经找展师伯去了,不是跟我们约你于上元节时,在嘉庆城外相会,算来时间也差不多。先去见你师父吧!   二人略略商量一下,就动身了!   上元俗呼元宵,又是灯节,新春伊始,家家户户都要尽情热闹一番,社鼓喧天,爆竹处处………   嘉庆为江南名城,地处太湖之滨,得湖水之利,有鱼米之盛,居民生活也多半富饶安乐!   城外一片太湖水,堆着半岸雪,当真是江山如画!   由于正当佳节,店户都歇止了营业,二人只得胡乱寻些东西果腹,鹄立在城外等候长眉笑煞萧奇!   因为靠着湖,城里与城外一样热闹,很多殷贵富户却在门口悬扎着各色彩灯,辉丽夺目!   二人等得无聊,遂也一家家地慢慢欣赏,突然司马瑜一拉冷如冰的衣服,兴奋地叫道:   姊姊,那边有灯谜呢!我们也去猜猜好不好!   冷如冰虽是满腹心事,但却不过他一团高兴,而且那射灯谜的地方,离着城门也不远,遂点头走了过去!   这是一家很大的宅第,门口不但扎着高大的彩坊,悬满许多锦肃花灯,而且还搭着芦棚,以供射虎之用!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的是这家射虎的方法与别处不同,一般猜灯谜的都是将谜面悬出,供有兴者猜射,射中了就可以得彩,这原是文人们遣与游戏的方法,可是这一家全不同了,完全是赌博性质!   棚外有一张告示,写得很明白,射虎的人先缴银一两,然后在木箱中自己占出一条谜面,射中了可得赏银十两。   一两银子的数目不小,可是十两的数目更诱惑人,是以仍有不少长衫文客在骚首苦思,想一注倍十。   司马瑜见犹心喜,笑向冷如冰道:姊姊,咱们也试试。我倒不是想赢银子,最少也得看看那主人用些什么巧妙心思在这儿讹人!   冷如冰点点头,司马瑜已交了一两银子,摸出一个纸卷,打开来看时,却是一段莫明其妙的文字:罗汉首,弥勒口,星宿罗列八与九,君识此人否?   司马瑜奇道:这谜底是猜一个人,无根无由,教我们从何猜起?   冷如冰看了一下,突地脸色一变,袖着那张纸卷一直向棚中走去,文案上坐着一个老者,想是主持人。   见冷如冰过来时,微微一笑道:姑娘可是射中了?   冷如冰伸出纸条道:不错,只是我不要你的银子!   那老者一看谜面,才抬眼望着冷如冰道:姑娘是要见见敝居停了!   冷如冰道:不错,请老先生容报一声!   老者站起来道:姑娘请等一下,老朽老问一问,姑娘是否能先示芳名!   冷如冰在桌上拿起笔写了几个字;   霜天桃李,青衫周郎!   老者怀着纸条转身向门中去了,司马瑜却莫名奇妙道:姊姊!你在玩些什么把戏?   冷如冰道:找你师父!   司马瑜诧然道:我师父跟这灯谜有什么关系?   冷如冰一笑道:弟弟!你真不肯用心,十八罗汉的头一个就是长眉罗汉,弥勒佛的嘴不是整天笑个不停吗………司马瑜琢磨了一下叫道:对哇!星宿罗列八与九,八九七十二,一百零八宿中含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这谜底是……   冷如冰一笑道:是你师父的外号,长眉笑煞四个字!   司马瑜动颜道:真有意思,难为你怎么想得出来的,不过我师父跟这里的人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怎么会拿他老人家作谜面呢?   冷如冰想了一下道:这我就不知道,不过人家拿你师父的名号作谜面,一定是为了要找我们,那是毫无疑问的!   司马瑜半明半惑,还想再问,冷如冰已摇手道:你别问我,我跟你一样的糊涂,不过我总有个预感,觉得事情不大对劲,萧奇前辈可能会遇上什么麻烦!   司马瑜脸色一变,还待开口,那老者已从里出来道:冷如冰姑娘!司马瑜少侠,敝东有请二位!   司马瑜连忙道:请问老先生,家师是否在此?   老者微笑道:尊师何人?   瑜马瑜奇道:你既然能叫出我们二人的姓氏,如何会不知我师父是谁,而且刚才那灯谜上不是拿我师父的名号作谜面吗?   老者笑头摇头道:那老朽更不清楚了,二位见得敝东家,也许会得知祥情,至于尊师之事,也要问敝东家………   司马瑜急道:贵居停是谁?怎么说是也许会得知祥情,那谜上……老者仍是笑着道:敝东家并不认识二位,所以能知二位尊性大名,是因为见到姑娘所写的字条………   司马瑜一怔道:冷姊姊,我只知道你那“霜天桃李”是指艳如桃李,冷如冰霜,含着你的芳名,我怎么又成了“青衫周郎”了!   冷如冰微笑道,你读过白乐天,琵琶行末句,不是有江州司马瑜青衫湿之句吗?三国东吴周公瑾,人皆称周郎,他的名字也是瑜!   司马瑜敲着脑袋道:真是!我太笨了,上次在茅亭里你跟李老前辈打哑谜猜姓名,我就差了一筹,看来在文字上我竟是……   冷如冰轻轻地道:这些雕虫小技到底算不得学问,你也别太看轻自己!   说着,二人跟在老者身后向屋中走去,一路上画栏雕栋,显见得这主人的气派很大。   冷如冰见旁边操作的仆役,多半是年青的使女,忍不住微微心头泛疑,老者见状知意,随笑着道:敝东家实在是位小姐!冷如冰笑着道:我早就知道了!   老者倒不禁吃惊道:冷姑娘认识敝上?   冷如冰微笑道:我与贵居停素昧平生,只是在常情上评断,不是年青的女孩子,也不会有那么巧妙的心思,制出那种巧谜……   老者这才含笑道:冷姑娘果然锦心潇口,敝上对姑娘颇为欣赏!   冷如冰淡然一笑,应付过去,老者已将二人带到一间精致的客厅门口,恭声朝内道:冷姑娘与司马瑜少侠驾到!   锦翠珠帘一掀,出来了一列锦装丽人,俱都是十八九岁年纪,拥着一个女郎,穿着倒反而朴素一点。   那素衣女郎先朝二人打量了一下,随即挑着酒涡笑道:二位请进来坐吧!   淡淡的一句招呼,浅浅的一个微笑,使得司马瑜与冷如冰居然无法拒绝,身不由主随她进了客厅。   那原因似乎很奥妙,但解释起来也很简单,只要一个字便可以概括无遗了,那就是美!   妙龄女郎多半有点可人处,只要不太讨厌,就可以予人一个美的印象,然而这女子却又别有一番风情。   她在一大批美丽的女孩子中间,现出了特出的风姿,不禁使身为男子的司马瑜惊为天人而砰然心动。   就是冷如冰也由衷地对她起了一种爱怜之情!   大家进入客厅后,早有锦装的侍女设下坐位,那女郎招呼二人坐下后,才又含笑开盲道:   小女子薛琪……   司马瑜立刻道:薛小姐!请问家师此刻何在?   薛琪微笑道;司马少侠可是问的谜中人?   司马瑜道:正是!小姐将家师名号制人灯谜,定必……   薛琪笑着打断他的话道:长眉笑煞昨日即在寒舍作客,此时酒醉未醒……   司马瑜一怔道:家师虽然酷好杯中之物,却从未醉过!   薛琪轻轻一笑道:少侠可是不相信我的话?   司马瑜被他一反问,倒反而答不出来了,期期艾艾地支吾了半天,才红着脸窘困地道:   小姐的话自然足以深信,只是在下追随家师多年,从未见他老人家喝醉过,才因而动问!   薛琪又笑着道:舍间自酿的醉仙露,较一般的酒醇烈一点,尊师连喝了五斤,酒量果然惊人,不过他还是醉了!   司马瑜这才有点相信,他对师父的脾气很清楚,假若遇上了好酒,是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因以笑道:在下追随家师行脚天涯时,曾经遍嗜天下佳酿,这还是第一次喝醉,想来府上的醉仙露必是别具风味……   薛琪微笑道:听起来少侠似乎也是平生知已,醉仙露乃舍间祖传酿方,等一下定要请少侠品评一番!   司马瑜笑了一下又道:但不知小姐与家师是如何认识的?   薛琪笑道:尊师昨日与小女子在湖畔偶然相遇。因小女子昨日为先父忌辰,正在湖畔祭奠,尊师闻见酒香,就过来攀谈,小女子见尊师谈吐超俗,自是敬礼有加,相迎至舍间,结果他就醉了,醉中只吐露出两句话!   司马瑜连忙问道:那两句话?   薛琪道:一句是他自报名号长眉笑煞,再者是他说今天在城门外曾与人相约,非常重要,以后就沉醉如泥,小女子无计可施,恐怕坏了他的事,只得制了那首灯谜,本来也只是试试看,谁知果然将二位引来了………   冷如冰微一沉吟才道:小姐怎知我们一定会来猜谜,又怎知我们会刚好抽上那一张呢?   薛琪笑道:寒门略知技艺之道,昨日见长眉笑煞武功颇具火候,他所约的人也一定会几手,所以特别关照邢老夫子,若是发现身具武功的人前来猜谜,拿特备的那只木箱,内中部是同一的字条!   冷如冰微讶道:邢老夫子也会武功?   薛琪点头道:邢老夫子本来是先父的文案先生,先父于五年前不慎失足坠入湖中,因而殉身,邢老夫子就总管寒门一切事务,他以前曾得先父指点,勉强会几手,不过他的眼光到是很精的,只要是学过几天,绝对瞒不了他!   冷如冰微微一怔才道:从邢老夫子精华内蕴的火候看上宋,令尊应该是一位绝顶的高人,怎会在湖中溺死呢?   薛琪神色一暗道:那是意外!   冷如冰心中仍是悬疑未解,但是看见薛琪的神色不豫,不好追问下去,想了一下才道:   请问萧老前辈此刻何在?   薛琪微异道:原来长眉笑煞姓萧!冷姑娘不是他的弟子?   司马瑜奇道:家师连姓名都没告诉小姐?   薛琪摇头道:尊师什么都没有说,寒门一向与武林隔膜……   司马瑜道:家师姓萧名奇,门下仅我一人,我冷姊姊是天山寒梅谷空空师太的传人,空空师太一代侠尼,惜乎已经作古……   薛琪淡淡地道:寒门从未过问江湖之事,因此也没听过这些高人的名声,想来二位的师门都是江湖赫赫知名的人士吧!   冷如冰淡淡一笑道:家师与萧前辈虽然薄有虚名,可是我们却资质愚笨,学不到多少东西,与薛姑娘家学渊源相较,自是差多了!   薛琪微笑道;冷姑娘太谦虚了!   司马瑜见谈了半天,仍未进入正题,乃又问道:但不知家师此刻何在?   薛琪笑道:醉仙露后劲甚足,那位萧老先生此刻正在舍客间楼上酣卧,最少也得三四天才能回醒过来!   司马瑜急了道;怎么要那么久呢?我们有急事要找他老人家?   薛琪望着他微微一笑道:那我可太抱歉了,二位的事情,很紧急吗?舍间到有醒醉的药,不过用后很伤身体!   司马瑜怔怔地正在沉吟,忽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声息,好象是两个人在交手搏斗似的!   薛琪闻音微异道:这是什么人闯上门来了?   一言未毕!立刻有一名侍女神色苍惶地追来道:小姐!邢老夫子跟一个老头打起来了,那个老头子很厉害,邢夫子似乎要吃亏呢?   薛琪神色微变道:有这等事?   说着飘身出了厅门,司马瑜与冷如冰也跟着出来,只见庭院中,月光下,有两个人正在打得很热闹。   一个是那位老夫子,另一人却是个青衫老者。   冷如冰一见那人,不禁惊呼道:展师伯!   -------------------------------------------   飞越书屋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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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小语成仇 妾心已许  笑虐解隙 郎情忒坚     两条人影正在激烈的打斗中,对于冷如冰的那声呼叫似若未闻,倒是司马瑜大吃一惊道:   那是铁剑先生展老前辈?   冷如冰点点头,立刻对薛琪道:那是敝师伯,可能与邢夫子起了误会……   薛琪脸色微变对场中叫道:邢先生!住手!   邢老夫子硬接了展翼一掌,抽身退出到薛琪身边道:小姐!这人私闯进宅,还要到后院去……   薛琪将手一挥道:知道了!你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邢老夫子躬身退去,冷如冰已与司马瑜过去作礼道:叩见师伯!   晚辈司马瑜参见前辈!   展翼见他们从客厅里出来,而且与薛琪在一起,不觉微微吃惊,点头回礼后,立刻问道:   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司马瑜恭身道:晚辈与冷姊姊来找寻家师?   展翼迫问道:你们见到了萧大侠吗?   司马瑜道:没有!据薛小姐说家师喝醉了正在睡觉……   展翼怒声道:胡说!你师父被人制住了软禁在此地!   司马瑜一惊道:前辈此言当真?   展翼沉着脸道;我还会骗你!你师父与我一同来此找你们,我因为去访一个故人,留你师父一人在船上!今天船夫告诉我说你师父跟一个女子交手,被她制住了穴道,带进这所屋子,那船夫也是一个江湖人,他因为功夫不如你师父,所以没有敢上前插手帮忙!赶着去通知了我……   司马瑜回头对薛琪道:薛姑娘!这事可是真的?   薛琪淡淡地道:不错!   司马瑜变色道:那你为何骗我们………   薛琪微笑道:我没有骗人,他酒醉也是真的,昨天在湖边上他言语得罪了我,被我捉了回来,我没有虐待他,请他喝了不少醉仙露,结果他醉了,此刻正在客楼上睡觉,不相信你自己看去!   司马瑜怒道:你怎敢如此对待我师父!   薛琪笑道:为什么不敢!他对我不客气,我也对他不客气,你们二位依礼而来,我也依礼招待,难道我错了!   司马瑜不禁语结,半晌才说道:胡说!我师父那么大的岁数,会跟你一般见识………   薛琪微愠道:你别那么不讲理,昨天我在湖畔祭奠亡父,他来向我讨醉仙露喝,我看他年纪大,对他很客气,谁知他三杯下肚,胡言乱语,说什么他有个好……   说到这儿她的脸突地一红,止口不言,司马瑜到是相信了,他知道师父的脾气,上次在西湖水寨中,当着靳春红,他也是这么缠夹不清的,昨天一定又犯了老毛病,因此红着脸没有出声!   冷如冰却神色微动地道:萧前辈说这些话并无冒犯之处!   薛琪红着脸沉吟一下才道:他说他有个好徒弟,还说了许多混帐话,惹得我一生气,点了他的穴道,把他抓了回来,而且我不服气?到要看看他的徒弟怎么一个好法,所以才设了那个灯谜,试试他的………   冷如冰这才微笑他对司马瑜道,瑜弟弟,恭喜你有个好师父,处处在替你关心呢!薛姑娘那道谜题是考你文才的,早知道我就是不掠先了!   司马瑜被她说得满脸通红,只得怒声对薛琪道:快把我师父放出来,万事皆休,不然的话……   薛琪将眼一瞪道:你神气什么?你师父把你说得象块宝,在我看来也不过是草包一个,有本事你把他救出来!   司马瑜悻然大怒道:我也许技不如你,可是为着师门绝不惜拚命一搏!   薛琪微笑道;你师父在我手下都过不了三招,你还行吗?   司马瑜傲然道:男儿汉有死而已!   薛琪冷笑道:你那么看轻自己的生命!   司马瑜微微色变道:师尊遭戏辱,为人弟子者焉敢临危而缩,丈夫不轻易言死,但亦不苟且偷生,姑娘请注意,在下要进招了!   语毕双掌一分,半取肩头,半擒脉门,薛琪冷笑一声,织手反拂他的前胸,双方都取的功势!   可是薛琪的水袖却长出尺余,司马瑜的攻势未及,前胸已将被袖端拂中,他知道薛琪说在三招内制倒长眉笑煞绝非虚言,因之虽然抢先出手并未虚燥浮动,眼看对方已制先机,立刻撤招回保!   他快人家也快,双手刚收回,薛琪的袖尖已离他寸许,司马瑜逼得猛一缩胸,堪堪避过一招。   薛琪呀地一声道:嗯!不错,急流涌退,你似乎比你师父还高明一点!   司马瑜则内心骇异几乎要盖过愤怒,本来他已知道这少女不是易与,然而没有预料到会一强至此!   原来他在匆忙中举掌拂袖,顿感那轻轻的罗袖上似乎含有一股无法估计的巨力,幸而变机得早,才由硬推改为借劲,顺着她的力道反弹出来。本身没有受伤,掌缘却热辣地痛得难受!   在湖心岛上他曾为着拯救冷如冰,与方天华换过一掌,那老魔头功力盖世,但是比起来也不如这女子………   薛琪见他站在远处发呆,又是鄙夷地一笑道:怎么样了?   司马大爷,刚才夸奖了你一声,马上就客气起来了,继续赐教下去呀!   司马瑜的后脸上泛起一阵愤怒的神色,厉声道:狂妄的贱婢,司马大爷当真的怕你不成!   身随语走,一掌斜拍,直取她的左胸,掌势上毫无一丝风劲,好象柔弱无力的样子!   薛琪泰然地望他的掌路笑道:君子绝交!不出恶声,男女交手,不取淫招,大爷敢情急怒攻心,连忌讳风度全不顾了!   原来江湖有个规矩,与女子动手时,不得攻取乳阴等部位,否则即将招致大众之不齿!   司马瑜出掌攻胸,正当前乳,虽然被薛琪用言点开,然而他好象横了心,完全不避忌讳!   薛琪也不禁微微色变,听任他的掌锋欺近,直到三四寸距离时,才倏然变色,倒竖柳眉叱道:看你一表堂堂,原来竟是个无耻匪徒!   织腕一伸,迅速无比朝地他脉门上扣去,一把抓个正着,脸色不禁又是一变,连忙朝外推去!   司马瑜怒哼一声,停放在一边的右手突然伸出,点向她腰间的穴道,动作快得出奇,顿时点个正着!   薛琪轻嘤一声,眉头一蹙,司马瑜出手很重,却未能伤得了她,心中不禁又是一骇,还没有来得及动念头,脸上拍的一声,早着了重重的一下,直打得她脚步踉跄,倒退他四五步去。   薛琪脸寒如霜,寒着喉咙道:混帐东西,我对你太客气了,想不到你竟敢用诈!   原来司马瑜那一招来势虽狠,因为不带风声,望去有如虚招,薛琪却认为他不会傻得如此,一定用的是柔劲,所以才出手相格,谁知司马瑜确实是虚招,不但掌上没用力,连臂上都放空了。   薛琪一扣脉门,发现全无抗力时,心知是上了当,才往外推出,那晓得司马瑜连关节都早已自动卸脱了。   那条胳臂形同虚设,软绵绵的一无抗力,自然将她的推力完全消去,重点都放在右手一点!   薛琪待指劲临身,才仗着功力深厚,硬将穴道错开,虽然没有受伤,也痛得可以,所以含怒反击了他一掌!   司马瑜用手抚着脸颊,脸上一片怒色冷笑道:连虚中套虚的俗招都不懂,还有脸讲我使诈,虽然我没有点到你,可是在招式上,你已经落输了!   薛琪脸上激动了一阵才深吐一口气道:不错!我输了,输在我看错了人,我以为你出身名家,想不到会用出这种庸俗的招式!   司马瑜冷笑道:招式用以致敌,只要能克敌致果,那有雅俗之分!   薛琪冷冷地道:好!就算你赢了你打算怎么办?   司马瑜道:你认输就了放我师父出来!   薛琪眼中突现煞气道:可以,等那老鬼酒醒后,我马上就放了他,不过我们之间可不能就此了结,我活了这么大,从没有人敢碰我一下,你居然点我一指,这笔帐该如何算!   司马瑜大声道:我活到今天也没有挨个打,你打了我一下,此辱不雪,何以见人,拚了我的命,也要把它打回来!   薛琪冷笑道:很好,你就拚上命来吧!   司马瑜不答话,冲上前就是一拳直捣面门,薛琪冷冷一笑,罗袖轻举,缠着他的拳头,另一手反点出去。   司马瑜论艺业实在太差,刚才是仗着心思巧妙胜了一招,也还是对方手下容情,这次双方都气头上,自然没有客气可说了,拳势为长袖化开,他的腰了却挨了一指,正是方才点人家的部位!   他没有移血穴之能,全身一阵酸麻,立刻倒了下来!   薛琪冷笑道:司马大爷!我一指之仇已报,你的一掌之辱,只怕要抱恨终身了,大侠客!   你此刻心中作何感想!   司马瑜俊目圆睁,在地上怒叫道:你要杀便杀,还噜嗦什么?   薛琪继续冷笑道:我当然不会放过你,只是人只能死一次,我想知道一下在临死前是什么心情,再者你对身后还有什么交待!   司马瑜怒声叫道:臭丫头!贱婢!我什么心情都没有,只是有一点遗憾,想我堂堂之躯,今日受辱于一妇人,死难瞑目!   薛琪呆了一下,突然伸手拍开他的穴道!   司马瑜一怔道:你这是做什么?   薛琪脸色沉重地道:我本来不想杀你,但是你那样骂我,我实在无法容忍你。现在我为了使你瞑目起见,我自动让你打我一掌,我绝对不还手,等你打过后,你的耻辱也消了,我就可以取你性命了!   司马瑜气往上冲,双目一闭道:你动手吧!大爷不接受你这慈悲!   薛琪漠然地道:你不接受也救不了你的命,我不会饶恕你的!   司马瑜怒叫道:谁要你饶恕,你尽管下手好了,我虽然恨你,却也不愿在这种情形打还那一掌的!   薛琪呆呆地道:我第一次动手想杀人,却不料有这么困难……   司马瑜实在怒无可遏,厉声叫道:你再不下手,我连更难听的都要骂出来了!   薛琪脸上一变道:不行!我答应你的事情,你不做也不行,我非在你还打一下后才杀死你,你不动手我动手!’   说完纤手一招,立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司马瑜自地上吸起,又挥了一下,司马瑜身不由主地伸手出去!   薛琪将脸朝前一凑,迎向他的掌上。   啪!   一声脆响,薛琪娇艳的脸上立刻添了五道指印,然后她一伸手,将司马瑜平推出去,噙着泪珠叫道:你打过了,我要杀了你,我出生到现在,这是第一次挨打,一指一掌,你的命丢得值得!   司马瑜被推出十几步后,才拿脚站定,见薛琪脸上珠泪交流,跟着抢先过去,不觉奇道:   是你自己送给我打的,你又哭什么?   薛琪哽咽道:我哭我自己,连我的父亲都没对我过一说句凶话,今天却被一个男人掴了一掌,我非杀死你不可!   司马瑜看她的举止行途,知道她一定是从小就在娇宠中长大,所以才如此任性蛮横,不由一叹道:我很抱歉令你受了么大的委曲,你下掌杀我吧!   薛琪涕泪交流,望着司马瑜泰然闭目待死的神情,手指指在他的胸前,就是下不了手!   司马瑜等了片刻,见她仍不出掌,张开眼睛道:你怎么不快一点。   薛琪擦了一下眼泪道:你死了不会恨我吧!   司马瑜淡淡一笑道:恩怨两清,我没有理由恨你。   薛琪摇头道:不行!你不恨我,叫我怎么下手呢!   司马瑜大是不耐,暴燥地道:那我就恨你!恨得入骨!   薛琪脸色惨然地道:那就好了,你怀恨而死,可以变为厉鬼再来找我,那我心里就好多了,你不许闭眼睛,我要你看着我而死!   司马瑜怒道:你杀个人还有那多噜嗦.你再不动手我就自己来了!   薛琪一咬牙,纤指直点出去,司马瑜自分必死,谁知旁边涌来一股力量,将他的身子推在一边!   举目看时,却见冷如冰脸寒似冰,站在薛琪对面!   司马瑜急道;姊姊!你这是做什么!   冷如冰怒哼道: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姊姊?   司马瑜诚恳地道:小弟蒙姊姊爱谊照顾,至死难忘……   冷如冰怒笑道;说得到好听,你拿自己的性命不当一会事,在这种形同儿戏的情形下,轻易就死,置我与何地!   司马瑜张口结舌答不上话来,薛琪却怒道:他欠我一命,你怎敢破坏我的事!   冷如冰冷冷道:你若在搏斗中杀了他,我一句都没得说,可是你们在这种悱恻缠绵下活演生死恨,我就看不过……   薛琪脸上一红道:什么叫悱恻缠绵,你口里放干净点!   冷如冰冷笑道:一个是慷慨就死,一个又依依难舍,我就是死人也会看明白了,你还敢不承认……   薛琪怔了片刻地道:不错,我承认对他有点好感,所以才让他打我一下,叫他毫无遗憾地死去,那又碍你什么事!   冷如冰神色一动道:我们生死同命,怎么不关我的事!   薛琪脸色大变,望着司马瑜,好象在问他。   司马瑜呆了一下才庄重地道:不错!冷姊姊与我海誓山盟,相约白头永不负心!   冷如冰宽慰地一笑,薛琪却容颜惨淡,骈指如风,笔直点向冷如冰的胸口,冷如冰摇肩闪开。   薛琪的动作比她更快,身形一转又迎在他前面,玉臂前带着长长罗袖,又拂了出去。   这次冷如冰躲不开了,只好伸手去挥格袖尖,谁知薛琪也动了真怒,冷笑一声,袖尖猛收,另一掌拍了出去!   冷如冰再无可避,只得再出一掌相格,薛琪的掌却比她快得多,由她掌下切进,结结实实地印在肋下。   冷如冰的身子平飞出去,落在地下时,已经神智不清,口角上鲜血涔涔下滴,面黄如蜡!   司马瑜大惊失色,慌忙赶过去,抱起她叫道:冷姊姊!你怎么啦………   冷如冰双目紧闭.一动却不动,薛琪又赶过来道:死了!   她中了我的般若掌,还会有命!   司马瑜悲愤无极,怒声叫骂道:你是个狠毒无耻的妖女!   薛琪惨厉地一笑道:你骂得痛快!不妨再骂几句,等一下我作成你们,让你陪着她到阴间去作同命鸳鸯吧!   司马瑜咬着牙齿,正想再骂,薛琪已举起一掌哭叫道:混帐东西!我今天受了你多少气,你还要骂我!你只要一开口,立刻叫你们变成一团肉泥!   司马瑜初是一怔,继而看着地下的冷如冰,然后抬起头来,脸上一片漠然之色,沉着声音道:我也许不该骂你!因为你本性并不是个坏人,可是那教你武功的人,实在该多教你做人的道理!   你真的在找死了,你敢批评我娘!   司马瑜沉声含:不错!当着令堂的面,我也敢批评她!当她把这一身武功传给你的时候,应该告诉你如何使用这身功夫!   薛琪止住哭泣,惨然地抬手道,我的确无法饶你了,因为你辱及我的母亲,她在我心中是个神,我纵然喜欢你也无法放过你!   司马瑜哼了一声,两眼中满是冷峻之色,死盯在她脸上,那种漠然的情绪比辱骂还令人难堪,薛琪脸色变了半天,终于把掌力发了出来。司马瑜动都不动,只把冷如冰抱得紧一点,他知道这个少女已经横下了心,无法理喻了。   这少女的武功高得出奇,也无法抵抗,对不可抗拒的命运,他只好逆来顺受,勇敢地面对着死亡!   薛琪的第一掌是轻飘无力的,她只想试试司马瑜的反应,看看他作如何举动与表示!   可是司马瑜的脸上洋溢一片安详的微笑,对生死之事仿佛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只是紧紧地抱着冷如冰!   这份淡漠真正激怒了薛琪,她的身子颤抖着,罗袖卷了起来!雪嫩的玉腕变作一片青色!   一向默然旁观的展翼这时突开口叫道:姑娘!等一下!   薛琪冷冷地回望他道:老头子!你也想多管闲事!   展翼庄容道:这两个虽是我晚辈!我却不是因为这个理由拦阻姑娘!   薛琪漠然地道;那你为的什么?   展翼朗声道:老夫是本着真理道义,看不惯姑娘逆天而行!   薛琪冷笑道;那你就替他们接这一掌吧!   语毕织掌一扬,一股蒙蒙青气涌将出来,展翼神色凝重地伸掌,掌风微紫,迎着那道青气!   四下的空气先是轻轻一震,接着两种带色的劲力就凝结在一块,互相争持挤压起来!   -------------------------------------------   飞越书屋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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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青雾紫气 费煞苦力  寒梅劲节 乃见冬心     二人相持不下,约有盏茶功分,展翼心中骇异的程度越来越深,他自得到上清秘笈之后,钻研数十年!   好容易才练成了这紫无(上无下四点)神功,轻易从不示人,然而今天却无法抵挡这年方及笄的妙龄女郎!   因为他所发的紫气被青光所逼,渐渐后退,最多还能支持一刻功夫,即将不支,那时元神已竭,势难一死!   死并不足惜,只是自己英雄一世,却糊里糊涂地死在一个不知名的女孩子手中,实在太没有价值了!   想到这儿,他的头上涔涔地流下了汗水,身上的一袭青衫也被汗水湿透了,薛琪在对面更为焦急地道:   老头儿!你的修为实在不错!居然能挡住我的“乙木真气”,不过我很抱歉,我心中本不想伤害你,是你逼得我使上全力的,现在我想收也收不回来,你假若还有余力,最好拚出来顶我一下,那样或许还有一点希望!   展翼见她说话时神情中充满悔意,知道这女孩子本性还是善良的,刚才对冷如冰与司马瑜连施重手,不过是一时情绪上的激动,现在慢慢平静,不过已经晚了,自己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连挡住都勉强之至,何况是顶回去!   咳!也许是天意吧!我展翼命该死在此地!   心头落下一个叹息!口中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紫气越来越短,只剩下尺余远近,他又暗叹一声,准备放弃努力时,突然远处响起一个沙哑的喉咙叫道:好姑娘,硬是要得!你把鼎鼎大名的铁剑先生都比下去了,难怪我老头子要丢人现眼了!   一口川音,再加上那破铜锣似的嗓子,不是长眉笑煞萧奇又有谁来,展翼心中一动,手下也跟着一轻。   举目看时,只见身畔除了萧奇之外,还多着一个青翠衣裳的中年美妇,姿容宛约,神仪万千!   薛琪见到那美妇时,哭叫一声:娘!我被人欺侮死了……   立刻纵身扑在美妇怀中,哀哭不已,美妇扶着她的头发,慈详中带着谴责,温柔地说道:   疯丫头!我实在把你惯坏了,看看你做的什么事,还要说人家欺负你,我要是出来得晚一步。   你可得闯大祸了……   萧奇摇着头疯疯癫癫地说;好险!好险!要不是老头子酒醒得早,一阵穷吼乱喊,把主人叫了出来,展老啊展老!只怕你要归位也!   展翼此刻才喘息甫定,对着中年美妇作了一揖道:多谢夫人解困!   中年美妇一欠身答礼道:展先生不必客气,小女无状冒犯侠驾,还望海涵!   展翼脸上一红道:夫人如此说法,老朽可太惭愧了,若非令嫒手下容情,略予相让,老朽伏毙多时,唉……   那中年美妇拍着怀中的薛琪道:孩子!瞧你多任性,展老先生一代仁侠,若是你万一失手伤了他,看你如何补救,我真后悔把五行气功传了你,那是一种自卫健身的功夫,谁知你会拿出来伤人,把我授功时的诫言,丢得一千二净……   她说话的声音是慈蔼的,可是却别有一种威严。薛琪听得更加伤心了,在她的怀中抽泣不已!   铁剑先生展翼倒有点不忍心,反替她辩白道:夫人也别怪令嫒了,她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儿家,未免有点率性天真,其实她也够受委曲了!   中年美妇微微一笑道:展先生仁心侠怀,处处为人着想,才可以原谅她,其实人心本善,恶果终于无因?拙夫弃世太早,我一直很少管她,才由她任性胡闹,今日之事说来也奇,我本在入定,忽然被一阵正义责备之声相扰,那声音中责备妾身对子女教导不力,妾身闻言之后,初以办幻境魔障相扰,乃以玄门心功相抗,不料那责声竟是一般振振金声,妾身心神殊难克定,才半途出定,转又听见萧老先生的叫骂之声,方始赶出来,大幸尚未酿成灾祸……   萧奇闻言一怔道:这么说来竟不是老头子的疯言乱语吵醒夫人的!   中年美妇微笑道:妾身所习定功心法,甚少受外界侵扰,除非是有特殊关系的人或事,才能感受心神……   展翼微讶道:方才只有那位小友曾对令嫒说过一些有关夫人的话……   说时手指司马瑜,那年青人此刻仍然闭目手拥冷如冰跌地而坐,脸上一片漠然凛色,端然不动!   他二心待死,对以后所发生的事全然不觉。   中年美妇端详了片刻,才讶然失声道:这哥儿好厚的宿根!   萧奇走过去打了他一掌叫道:畜生!你还在装什么死!   司马瑜这才恍然睁目,一瞧四下环境,恍然不解叫道:师父!您怎么来了!莫非我们已在泉下相见!   萧奇笑骂道:混帐东西!老头子好端端地活着,你敢触我霉头!   司马瑜这才如梦初醒,先给萧奇行了礼,然后急问道:师父!您不是失陷在此地吗,怎么出来的!   展翼微微一笑道:老夫为了多管你们年青人的闲事,几乎把一条老命赔上,多亏这位夫人赶来,将误会都释清了!   中年美妇推开薛琪,俯身去察看冷如冰的伤势,搭着她的脉门,诊断了一下,才安慰地一笑道:还好,只伤动了心脉,舍下尚有药物,一二天就会好的!   司马瑜则用眼紧盯着中年美妇,脸上流露出困惑的情绪,中年美妇也回瞧着他,半响才笑道:哥儿认识我吗?   司马瑜微微点头道:虽然从未见过前辈,却又似稔熟得紧!   薛琪在旁冷嗤道:胡说!我娘十几年来都没有见过外人,你会认识她!.司马瑜不理她,改以一种尊敬的口吻道:借问前辈高寿!   萧奇一瞪眼道:小子太无礼,怎么随便可以问长辈的年龄!:   中年美妇微笑道:萧大侠不要怪他,哥儿也许别有深意!   薛琪又瞪着俏眼道;你别问我娘的年龄,她管保比你爷爷还大!   司马瑜神色一动道:晚辈如未猜错,前辈必是翠衣仙子!   中年美妇微笑道:我从未涉足江湖,何来这么一个名号!   司马瑜道;那是别人给前辈起的美号,前辈是否常年穿着翠衣!   中年美妇道:那倒不错!妾受业于师尊时,因先师自号凝翠,六十年来,为纪念先师,一直未着杂色衣服!   司马瑜欢然动颜道:一点也不错,未央宫中戏弄天南双毒,衡山技挫信口开河李一定,必然都是前辈的杰作!   中年美妇神色微动道:想不到我昔年两件无心之举,竟瞒不过哥儿。   司马瑜一片钦敬神色说道:前辈虽是无心之举,功德却未可限量,李一定日后痛改前非,退出杀人之列,天南双毒埋首人间……   这下连展翼萧奇都震动了,长眉笑煞喝问道:小子!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司马瑜笑道:这一趟太湖之行,与这些人全照过面了,也由他们口中才得知翠衣仙子之事,常日耿耿于心,所以今天一见面,心中就有了预感,师父!这一次我们的收获可太多了,七大凶人遇上了四个,还加上天南双毒……   萧奇凛然色变叫道:小子!快说是怎么会事!   司马瑜笑道:这话说来太长了……   中年美妇也笑着道:露天非久立之所,各位何不入内小坐,妾身要赶快替这位姑娘治伤,同时也想听听那几个人的事!   司马瑜闻言抱起冷如冰,薛琪又幽怨地望他一眼,两个老人俱未作任何表示,中年美妇含笑邀客。   司马瑜又道:翠衣仙子是别人相称前辈的名号,但不知前辈姓名?   中年美妇微微一叹道:妾身昔年的名字已随着先夫葬在太湖里了,现在为着相称方便!   哥儿就叫我未亡人也未始不可!   司马瑜一怔道;这如何使得,前辈也许是伤心怀抱,晚辈却未敢造次!   中年美妇又是一叹道:那我还是以夫姓为冠,以冬心为名吧!   司马瑜崇敬地道;岁寒见劲节,耐霜识冬心,前辈这名字取得好极!   萧奇大喝道:小子又无礼了,薛夫人的名字岂是你能批评的!   司马瑜被骂得满脸通红,薛冬心却改颜笑道:萧大侠不必呵责令徒,这位哥儿仿佛与我很投缘,随他怎么说吧!而且有时他的批评很有力量,方才在入定时,他的声音居然的透过我的护身真气,将我惊醒,足见他的夙根甚厚。将来的发展实未可限量!   萧奇神色一动,带着笑向司马瑜骂道:小子,老头子就不服气,你怎么处处比我得人缘呢?   他的诙谐引来大家一阵哄笑,随带着进入厅门。鱼更三跃,烛泪似残,夜已经过去了,曙色在天际渐透!   冷如冰在一旁的软榻上发出均匀的鼻息,榻旁坐着五个人,而司马瑜也眉色飞舞地说完了他离奇的遭遇!室中先是陷入一阵沉寂,最后展翼才一叹道:   真想不到方天华能在丈人峰头不死,沉隐了这么多年,还会继续出来为祸人间!   司马瑜想了一下忽向薛冬心说道:前辈!你既然能德化凶人,技慑毒魔,为什么不多费点心力,将那方天华也惩诫一番呢?   薛冬心轻轻一叹,似欲有言,但到了最后却道:   相逢各有缘份,当年我是无心遇上了那些人,并不是故意去找他们的,方天华固然罪大恶极,我却没有遇到过他!司马瑜想想又道:前辈虽然如此想,方天华却以前辈为唯一敌手,他在岛上的那些布置,好似专为对付前辈而设!   薛冬心脸色微变道:随他怎么布置,我也不会在乎,当年尘心未尽,才有那些游戏之行,现在我已心如无波井,身似待槁木,没有精神去惹麻烦了!   司马瑜不以为然道:前辈有着这一身绝技,不去荡魔除害,甘心如此淡泊以终,不是有违当初习艺的本衷吗?   萧奇掀眉骂道:小子!你又信口雌黄了,薛夫人那等清高地身分,怎可与那般江湖败类去纠缠!   司马瑜不服回嘴道:师父!您常教我做人当以仁义为重,怎么又改腔呢,众邪门若是成立后,流毒天下,为害无穷,除暴安良,乃我们本分事!   萧奇被他顶得哑口无言,吹胡子瞪眼叫道:好小子,你越来越不成话了,才走了几天江湖,居然对师父都教训起来了!   司马瑜见老头子生了气,连忙离座恭身道:徒儿不敢!   长眉笑煞哼了一声,冷笑不语,司马瑜更加惶恐,刚想跪下求饶,薛冬心微微一叹,将他拉回座上道:萧大侠不要怪他,司马少侠仁心义怀,正是个磊落丈夫的风范……   萧奇摇头干笑道:我是在教他少卖狂,老头子一共才这么点玩意,虽然全掏给他了,但是跟方天华等那些魔头相比,真不知差到那里!他凭什么去荡魔除害!   薛冬心脸色微动道:萧大侠是怪我不肯出力了!   萧奇连忙陪笑道:那里!那里!夫人应是瑶池会中客,蓬莱岛上仙,老朽一个俗人,怎敢以尘世俗务来相烦夫人?   薛冬心轻轻一叹苦笑道:萧大侠不必故作违心之论!其实降魔除暴,人人有责!   司马瑜欢动颜色道:那前辈是答应出头么?   薛冬心微微摇头道:不行!我蒙先师授业之后,就严诫涉身江湖争门之事,先师虽已作古,师命不可违,再者拙夫早弃,我更不能……   展翼忽地一捋颔下长须道:以夫人这等人品,尊夫一定是个绝顶人物!   薛冬心脸色一暗道:先生薛雨粹虽未在江湖行走,却为妾身心仪的第一人,他一身艺学,比之妾身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可惜天夺其寿……   展翼微讶道:老夫虽未见过薛大侠,想来定是位不世高人,理应期寿永颐,怎会中年身殒……   薛冬心脸色微变道:先生死于一项意外,这是寒门私事,妾身也不想烦以列位清听,而且妾身也因先夫之死,发誓永不离此地!   展翼略感失望地道:方今之世,能与方天华等人一相颉颃者,舍夫人外别无其选,夫人既为誓词所约,看来莽莽神州,只好由得狐鼠横行了!   薛冬心脸色变了半天,却始终没有开口。展翼一拉萧奇道:打扰良久,老朽等应该告辞了!   薛冬心也不挽留站起身形,微微饮衽道:简慢佳宝,殊感歉咎,列位若是得暇,不妨常来赐诲!   司马瑜也跟着告辞,萧奇将眼一瞪道:小子!你就把你冰姊姊扔在此地不管了!   司马瑜脸现尴尬之状,薛冬心微笑道:冷姑娘尚需数日静养,哥儿若是没什么事,可以留在这儿等她好了再走,寒门院舍尚算宽敞·…”   萧奇微笑地道:小子听见了没有,薛夫人一片盛意,你就留在这儿吧,我跟展先生先走一步,端阳时我们也参加众邪门大会,到时候再见吧?司马瑜一惊道;师父!您也要去?   萧奇道:左右是一条命,送在哪儿都差不多,到不如去看看那批魔崽子玩出什么花样?   司马瑜脸有忧色,萧奇又向薛冬心一拱手道:夫人!我这劣徒就烦驾管教一此日子,老朽知道他是块好材料,所以有许多旁门功夫却没有教他,怕把他糟塌了,夫人若不嫌劳神,无妨稍微琢磨他一下!   薛冬心打过一个询问的神色,萧奇大笑道:夫人请放心,都包在老朽身上!   薛冬心点点头,萧奇已拖着满脸疑惑的展翼走了。   司马瑜也听得一头雾水,薛冬心朝他笑道:哥儿!萧大侠把你让给我了!   司马瑜大惊道;前辈!晚辈师门恩重,断不能背师别投!   薛冬心笑道;萧大侠只命我代他授艺,并没有叫你改投到我门下,这是我在替冷姑娘疗伤时商量好的。刚才萧大侠也当面交代过了,你还有什么问题?   薛冬心在替冷如冰施药时,曾请萧奇去帮帮忙,当时司马瑜并不在意,却不知他们曾作下这决定,一时忧喜交集,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薛冬心又蔼然一笑道:我与先夫结婚很迟,在四十余岁才相遇,六年后生下琪儿,她七岁时先夫就去世了,我对她十分锺爱,所以将一身所学都传给了她,你一开始不妨跟她先学入门功夫,过几天我再传你进一步的招式!   薛琪在旁忽地满脸通红道:娘!我不干!   薛冬心脸色一整道:琪儿!别玩皮,司马少侠年纪比较大,你该叫他师兄,好好地把五行真气的基本功夫跟他研究一下,他在这儿没有多少时间!   薛琪仍是满脸通红,垂头不语。   薛冬心却走到软榻旁边,将晕睡不醒的冷如冰抱了起来朝二人道:我又要开始入定了,冷姑娘暂时跟着我,五天之后我出定来看你们,希望你们好好利用这段时间!   薛冬心走了,司马瑜还在发呆,薛琪等了半天,才含羞地道:司……师兄!你还恨我不?   司马瑜回过神来道: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不再恨你了1薛琪神色一宽,羞笑道:昨天晚上我表现得太坏了,我实在应该好好地受人管管,以后我一定不再任性,你也别生我的气了,走吧,我们练功夫去!   司马瑜却为难地道:不!你把方法告诉我,我自己练好了!   薛琪神色微变道: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司马瑜支吾地道:不!不是这意思……   薛琪睁大了眼睛道: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   司马瑜吃吃地道:我要是跟着师妹学功夫,日后给人家知道了,可实在难为情!   薛琪哈哈大笑道:你怕难为情也不行,五行真气练功须有特殊设备,只有在我练功房里才能习技,你再固执下去,五天后娘出定时,你只好交白卷了!   -------------------------------------------   飞越书屋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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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哀肠一曲  消魂半月     薛家独特的坐功果然别具一番神效,司马瑜依着薛琪所示范的动作与口诀才练到二十天左右,已有不少进境。   首先他感到体内有一股特殊的气流,可以随着自己的意志控制运用到任何一个部位。   这股气流仿佛是一团有形的物质,大小如拳,炽热如火,无论运到什么地方,皮肤上就隐隐突起一块。   司马瑜起初以为是练岔了穴道,连忙把这种现象告诉薛琪,谁知薛琪听完后,脸上涌起讶异的神色道:真有这回事,你运一下给我看看!   司马瑜见她说得很慎重,连忙把那股气流运到胳臂上,那素白如玉的肌肤上立刻喷起一球,微微跳动着。   薛琪伸出纤指,轻轻地叩着那肉球叹道:你资质果然不凡,常人数年的虔修也不一定能到这种程度,你却在不到一个月的短时中就到了……   司马瑜有点不信地道,这到底是什么现象,火热热地难受死了!   薛琪正色道:这就是五行真气,金木水火土中,以火为众象之母,所以你才会感到热,等到热消除,你就可以大成了!   司马瑜奇异道:怎会五行中以火为母呢?   薛琪轻叹道:天地万物,莫不以五行为基,五行合一,则为火母,乾坤山川,无一能脱此范畴……   司马瑜道:这道理太深了,我还是不懂!   薛琪想了一下道,我打个比喻吧!我们立足之地,唯是以土为原体,实则包罗万象,你知道地下又是什么呢?   司马瑜道:是一团炽热的岩浆!   薛琪展眉道:对啊!热为熔浆,冷而凝化万物,这就是五行变化的道理,现在你该懂得五行真气为什么是炽热的火体了!   司马瑜想了一下道:懂是懂了,不过老是这样热下去,我可受不了!   薛琪掩口笑道:你真笨,火虽为万体之母,宇宙混沌,却无一以火体成形,否则这世界上怎能有生命存在!   司马瑜的眉头皱起来道:我刚明白一点,被你这一说又糊涂了!   薛琪笑道;你真是死心眼,这是个功力问题,功力够了,火性自然消沉,才能化生万物,就象岩浆凝而成岩石……   司马瑜也笑道:我现在是明白了,不过要多久才冷得下去呢?   薛琪道,那要因人而异,你照着方法练下去,有一天能将这股气流运到头顶上,那时任督二脉自通,顶现三花……   司马瑜一惊道:那不是冲破生死玄关的境界吗?   薛琪望他一眼道:这有什么了不起,以你的进境起看,这要不了多久,这虽与资质有关,你师父早年给你打下的根基也不无原因!   司马瑜感激涕零地道:师门恩重,如同再造……   薛琪一撇嘴道,算了!算了!你师父不过是还有眼光,没有糟踏你这块好材料而已,一切成就还在乎你自己努力!   司马瑜不以为然,刚想开言申辩,薛琪又摇手道:好了!   好了!我知道你师父在你心中是个神明,不能轻视,可是凭着他,一辈子也造就不了你!   你不要这么说,我对你与薛前辈的培育固然十分感激,可是饮水思源,我实在不能忘记师父的恩德!   薛琪笑道:谁要你忘本了?不过也用不着整天放在嘴上念呀!深厚的感情应该藏在心中,岂不闻浅水低吟而深水哑然!   司马瑜不禁为之语塞,良久才道:算你厉害,我说不过你,现在我请问一声,我要多久才能达到把火热归于冷静的境界!   薛琪微笑道:那可很难说。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一辈子……   司马瑜脸现难色道:那怎么行!我等不了那么久!   薛琪正容道:上乘武功那有一步而成的。你总得依序而进!   司马瑜着急道:我不是想念快,实在是有急事!   薛琪微笑道:任何事也不会比练功夫更急,你在功夫没告一个段落之前,切忌轻动,否则将遗终身之患!   司马瑜呆了一呆才道:那你做做好事,教我一个散功的方法吧!端阳在即,我要赶去参加众邪门的开坛大会!   薛琪道:你去干什么,难道也想插一脚!   司马瑜道:我怎么会参加众邪之列,我是要去阻止他们为恶、!   薛琪道:你功夫未成,去也无益!   司马瑜急道;明知无济于事,我也不能放弃自己的责任!   薛琪又道;你现在把功夫散了,再练可是难上加难了!   况如何了……   薛琪冷冷一笑道:怎么!寻提冷姊姊你的兴趣就来了!   司马瑜红着脸道:不是这么说,冷姊姊与我几次出死入生,处处关顾着我,二十几天不见,我才问问她……   薛琪神秘地一笑道:假若我跟你也是二十几天不见,你会这样关心我吗?   司马瑜看她的脸上一片漠然,不禁心中一动道:师妹与我有授技之德,当然我也会的!   薛琪进一步逼问道:假如我不授你武功,你就不想我了!   司马瑜定一下神才道:关切之情是发自内心,生于相处,这二十天来师妹对我不仅是授技,也照顾我的一切起居,我不会忘记的……   薛琪微微一叹道:难得你还知道!   我又不是木头人,怎么会不知道!   薛琪红着脸道:我从生下来到现在,一直被人捧着长大的,可是在这二十天中,我却倒过头来侍候你,这种福连我娘都没有亨过……   司马瑜感激地道:谢谢你师妹!我心里明白!   薛琪轻轻地叹道:你明白就好.否则我会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司马瑜惊道:那是做什么?   薛琪咬着牙齿道:我恨我自己下贱!   司马瑜望着她的神色,心中大吃一惊,从开始见面时,他已体受到这女孩子的感情,却想不到会如此强烈!   他知道现在讲话必需十分慎重,否则就是绝大的麻烦,嗫嚅了半天,他才端庄神色,凝重地道:师妹待我的情分,我至死也不会忘记,不过……   薛琪轻声道:我知道你要讲什么?你与冷姊姊已有白头之盟!   司马瑜庄重地点头道:是的!不仅如此,而且在慈云下院中,我错臭毒草,冷姊姊为了救我,我们已有了合体之缘!   薛琪脸色一变,慢慢地道:那是我来迟了一步!   司马瑜歉然地道:师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不能亏负冷姊姊!   薛琪呆了半天,才轻轻一叹道:天下事难求十全,一切凭着你的良心去做吧!   司马瑜的确无话可说了,只是默默地跟着她前进,穿过一片庭院,来到一幢密闭的精舍之前。   司马瑜看她神气好了一点,才开口问道:薛前辈在此地修真?   薛琪淡淡地道:不错!你冷姊姊也在里面!   因为她又提到冷如冰,司马瑜到不好再问下去,也不能表示急着要进去的意思,只好默默地等着!   薛琪忽地轻轻一笑道;娘对冷姊姊好象十分投缘,这一阵日子她天天不惜功力在为她通穴凝元,帮助她速成!   司马瑜想了一下道:薛前辈外冷内热,她自己无意过问世事,却尽力作成我们这些后辈,希望我们为苍生作点好事!   薛琪轻轻一笑道:那是你的想法!   司马瑜一怔道:那薛前辈是什么想法呢?   薛琪淡淡地道:娘是在为我打算,她对冷姊姊好,是希望她也对我好点,真没想到我们薛家人会变得这么可怜!   司马瑜一惊道:师妹!你别这么说,事情何至于是!   薛琪却幽幽一叹道:事情就是如此,我也不必打肿脸充胖子来否认,命运是现实的,我也只有接受了,希望你的冷姊姊能大方一点……   司马瑜急道:师妹!你放心,冷姊姊不是那种人!   薛琪望着他道:你怎么知道!   司马瑜搔首无计,本来想把靳春红的事情讲出来的,但继而一想到薛琪的个性,只怕又添一会噜嗦!   思索良久,他才庄容道;我跟冷姊姊相处得久一点,知道她不是这种人!   薛琪又追问道:万一她不象所说那样呢?   司马瑜只得道:不管如何,反正我发誓今生绝不负你!   薛琪这才宽慰地笑道:谢谢你了!师兄!有你这句话,我觉得那些委曲并没有白受,老实说我并不在乎冷姊姊怎么样!   更重要的是……   司马瑜睁大眼睛问道:更重要的是什么?   薛琪红着脸嗔道:傻爪!听不懂就别问,你自己想去!   司马瑜莫明其妙地摸摸脖子,懂是有点懂了,不懂的是这少女的心,简值象海洋一样地难测!   薛琪瞧他傻兮兮的的样儿到不禁笑了,一面移步上前,在紧闭的门上叩了几下,司马瑜的心情又跟着紧张起来!   等了片刻,门呀地一声开了,应门的却是一个垂髫小婢,长相十分清秀,素衣双髻,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   薛琪连忙问道:小娟,我娘出定了没有?那叫小娟的小婢微微讶道: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薛琪道:司马公子已经到了“聚气由心”的地步,我来告诉娘一声!   小娟哦了一声道:夫人正在与冷姑娘换脉,我去告诉她!   薛琪点点头,小婢回身走了,薛琪才冷笑道:娘为我真是不惜工本!   司马瑜不觉一怔道:师妹!你怎么又说这种话了!   薛琪撇着嘴道:你没听说娘在替冷姊姊换脉吗,那是一种高深的功夫,也是一种速成法,换通六脉后,可以平添一甲子功力!   司马瑜道:薛前辈如此作,也许别有深意!   薛琪道:别有深意?你知道替人换脉一次,本身至少要消耗两成元气,在娘说来,这是十年的生命!   司马瑜一惊道:薛前辈干吗要如此牺牲呢!   薛琪冷笑道:谁晓得,我是她唯一的亲生女儿,她对我也没有这样好过,看起来你冷姊姊的确比我得人心……   司马瑜还没有想到如何接口,那小娟又出来了!   薛琪神色微变问道:娘怎么不出来?   小娟递出一本薄薄的绢册道;夫人没有想到司马公子的进境会这么快,可是她很高兴,目前换脉进行正在重要关头,她无法抽身,叫小姐跟司马公子先照着这册子指示用功,夫人大概还有好几天才能抽身出来,那时再面授一切!   薛琪接过绢册,一言不发,回头就走!   小娟却追在后面叫道:小姐!等一下,夫人还有话要我转告!   娘有什么话?   小娟缓缓道:夫人要我转告小姐别忘了半月前嘱咐!   薛琪呆了一呆,才低声道:我知道了,告诉娘我正在尽最大的努力!   榴火红透五月花!   又是端阳时节,青蒲紫菱,当人们在畅饮雄黄酒,饱啖竹笋粽,凭吊着汩罗畔的诗魂时!   在太湖的另一角落,却掀开了一场武林浩劫的序幕!   依然是在那所茅亭,不过景色略变了,不再是瑞雪银装,寒梅吐蕊,只有杨柳微黄,牵牛花爬满了栏杆。   司马瑜神光焕发!   冷如冰更凝重了,只有薛琪显得焦燥不安!   司马瑜笑着对她道:师妹!你紧张什么,时候到了,他们自然会派人来接待的,你这样转来转去有什么用!   薛琪红着脸道:这是我第一次会见江湖人,我真想看看他们是什么长相,凭着点什么引得四海震动,世人侧目!   冷如冰微微笑道:他们还不是同常人一样,只不过会一点武功而已,要说江湖人,你早就见过了,我与瑜弟弟,展师伯与萧前辈……   薛琪白她一眼道:你冷姊姊见多识广,自是不以为奇,我可是从来没出过门,所以才要见见那七大凶人是怎么个凶法!   冷如冰微微一笑,对她顶撞的语气毫不为意,司马瑜到有点奇怪,他觉得冷姊姊最近好象整个地变了一个人!   他无法说出在变什么地方,只觉得冷如冰自从与薛冬心相处一阵后,变得十分地温柔可亲!   薛琪常跟她闹小脾气,她都自然而然地忍受了下去,对自己虽然是很关心,却不象从前那样亲热!   有很多时候,她便是故意地避开,让自己与薛琪单独相处,因此使他无形中有一种惘然若失之感!   步声微响,惊断了他的思绪,柳条分扶处,过来两个青衣人影,司马瑜眼尖,早就认出来人,连忙叫道:李前辈!公孙前辈!二位怎么才来呀!   “信口开河”李一定微微笑过来道:到底是年青人性子急,大清早就等在这儿了!   笑脸方朔公孙述也是笑容可掬地跟在后面进亭,司马瑜与冷如冰忙着见礼,同时也替薛琪作了一番介绍!   当然他们没有提到薛琪的家世,只说是一个世交姊妹,这次是跟着来看看热闹,李一定望了她一阵,忽然道:薛姑娘,我们虽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却脸熟得很,好象在那儿见过似的,老朽可以进一步借问令尊名讳吗?   司马瑜与冷如冰微微一惊,因为薛琪与薛冬心的脸形轮廓十分酷似,李一定曾经与薛冬心年轻时会过……   薛琪浅浅一笑道:先父薛正粹一介文士,弃世有年,李老先生应该不会认识!   李一定犹在闭目深思,冷如冰怕他想多了会记起来,因为薛冬心再三告诫不得泄露她的行藏,连忙岔开话头道:李前辈阅人无数,也许有一两个与琪妹相似的人,是以产生联想,晚辈敢担保薛家妹子没有会过前辈!   李一定搜索枯肠,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有薛正粹这个名字的印象,只得暂时丢过一边,转与三人寒喧过来!   公孙述笑容呵呵地加入聊天,讲不到几句话,他突地脸色微变,口中发出一声轻嗯!   大家都止住话望着他,只见他脸上一阵红胀,额际也涔涔现出汗珠,好似十分难堪的样子!   司马瑜忍不住出声问道:公孙前辈!你那儿不舒服?   公孙述支吾不语,薛琪却笑盈盈地在身畔掏出一只铁匣,递到公孙面前,打开匣盖眯着眼睛笑道;公孙先生!你瞧这匣子装的都是我们女孩儿家的小玩意,你拿着也没有用,所以才没给你……   公孙述脸色如猪血,瞪目不语。   众人这才该想到这位笑脸方朔又在施展他的妙手空空绝技,而且在薛琪的身上手脚竟失了风!   薛琪仍促狭地拈着匣中一些小物件数道:这是耳坏、这是珠花、这是小佩饰,哎呀!怎么多了一枚钓鱼钩,公孙先生,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说着将钩子拿了出来,众人认得这正是公孙述所携虬龙杖上,附着在龙口细丝上的那枚小银钩!   李一定一怔,继而哈哈大笑道:老偷儿!你贼性子不改,这下可失了风,偷鸡不着蚀把米,连吃饭的家伙都教人家给砸了!   司马瑜见公孙述的神色不悦,连忙在薛琪手中将银钩抢下来,还给公孙述,口中却埋怨薛琪道:师妹!公孙前辈诙谐成性,最喜欢跟我们后辈开玩笑,你怎么当真呢!快向公孙前辈陪个罪吧!   薛琪笑着道:我早就听说这位老爷子爱开玩笑,所以一见面就留了神,谁知道公孙先生的眼睛太厉害,居然看出我怀中藏了东西……   公孙述长叹一声道:姑娘!别说了,老偷儿平生偷过无数高人,这是第一次被人当场拿获的,算了,老偷儿这辈子再不言偷!   语调苍凉,显见得他的心情十分沉痛!   薛琪不禁一怔道:公孙老爷子,你开我一个玩笑,我也开你一个玩笑,咱们两下都不吃亏,你干吗要这么严重呢?   李一定微笑道:姑娘这个玩笑不打紧,却开掉了老偷儿一生的名头,他发誓不偷到是我们的福气,可是你让他蹩住贼性岂不是要了他的命,我说老偷儿,长江后浪推前浪,人那有个不栽跟头的,好在是栽在自己人手下……   公孙述双手一搓,将那根虬龙杖震为数截,掷在地下道说不偷就不偷,我从砸了这家伙开始!   众人俱都一怔,薛琪的神色也变了!   冷如冰恐怕事情会闹僵,婉柔一笑道:公孙前辈何必那么想不开呢!虽然前辈在竿上失利,难道笑脸方朔的赫赫盛名,是靠这根竿子创出来的!   司马瑜也笑着劝告道:为偷之道,妙在空空双手,全凭无限心机,使之堕入术中而不自觉,始为上者,若使器物,已等而下之矣!   公孙述被他们一吹一唱,面子上也觉得好过一点,尤其是司马瑜的那番话,更激起了他的豪情,忍不住大笑道:你们这些年青人真可怕,连老偷儿想改行洗手都没有自由!罢!   罢!教化子没蛇耍,总不能就此不吃饭了,老偷儿今后不改行业,丢了那根哭丧棒,老偷儿就在其他功夫上多用点心吧!   李一定也释然地笑道:阿弥陀佛!总算你这老家伙想开了,不然的话,你岂仅是改行,连名字都得重新改一改!   公孙述一怔道:老偷儿凭什么要改名?   李一定微笑道:看你刚才一脸丧气相,那象个“笑脸方朔!   公孙述哈哈大笑,一天的乌云算扫开了。   大家重新开始欢叙时,李一定与公孙述对薛琪俱都十分注意,频频询及有关她的一切!   好在冷如冰早得薛冬心的关照,一一支吾过去,约莫半个时辰后,湖上的橹声响起,李一定微笑道:方老儿派船来了!咱们去看看那些活宝们到底创下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众邪门的掌门到底是落在谁身上!   一语甫毕,林外突然响起一个嘹亮的声音道:李兄不必太谦虚,相信你们二位早就成竹在胸,等一下那掌门之位,绝对不会落到二位之外去!   人随声至,却是方天华那高大清逸的身形。   李一定不禁微微吃惊道:方老儿!你好快的动作,刚听见水响人就到了!   方天华微笑道:恭迓大驾,岂敢延误!二位可能就是未来的掌门,兄弟少不得先要巴结一番啊!二位少侠也到了!   冷如冰与司马瑜只得向他点点头,由冷如冰发话道:盛会难再,我们怎肯放过这个好热闹!   方天华仍是笑着道:好说]好说!铁剑先生与萧大侠会赏光吗?   冷姑冰微一沉吟道:展师伯与萧前辈已经知道今日之事,很可能会来!   方天华大笑道:那可太光荣了,众邪门开府之日,居然能请到铁剑先生与长眉笑煞大驾与会,实在不是容易的事!   李一定微笑道:方老儿!你别太往脸上贴金了!我们这些人是什么玩意,展翼与萧奇要是来子可不会是为了观礼!   方天华仍是笑哈哈地道:这可不劳费心,无论他们是什么来意,方某都有接待的方法,各位请吧!咦!还有一位新客呢!   他的目光扫了薛琪,神情微微一怔,眼中显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神色,司马瑜连忙介绍道:   这是我的一个世交姊妹薛琪姑娘!   方天华的声音变得很和蔼向薛琪道:薛姑娘瑶池仙子,下谪尘宇,老朽深以接纳为幸!   薛琪被他夸得很不好意思,红着脸道:方老先生太客气了!   方天华启口好象要说什么,可是最后只伸一手道:时间快到了,各位请吧!   众人相偕启步登舟之际,李一定又问道:其他人都来了吧!   方天华微笑道:除了东海齐家兄弟尚在途中,其余都到了!   李一定连忙道;齐家兄弟准备来吗?   方天华笑道:兄弟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议事厅上既有他们的位置,就算得准他们一定会参加,李兄尽管放心好了!   李一定微笑不语,只有司马瑜神色一动。   冷如冰知道他怕见到靳春红,却故意呕他道:东海齐家兄弟们门下有个女弟子,曾任水陆两道的总瓢把子,不知这次可会一起前来!   方天华笑道;那女娃是齐家的得意传人,这种盛会是一定少不了她一起来的,听说她长得很美?   冷如冰微笑道:嗯!貌美如花!我见犹怜!那性情更是水样温柔!   方天华笑问道:冷姑娘怎会知道如此清楚?   我跟她只有忽忽一晤,没有多深的印象,倒是瑜弟弟曾为她的座上客,这些赞语都是他说的!   司马瑜急得满脸飞红,连忙辩道:冷姊姊!我几时跟你说起她来着!   冷如冰微笑不语,薛琪却神情一寒问道:师兄,原来你还有一个知心人!   司马瑜大是困窘,呐呐地道;师妹!你别听冷姊姊胡说!   什么知心人,她恨我到了极点,见了我的面就想杀我呢!   薛琪哼了一声道:她为什么要杀你!   司马瑜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道:我也不晓得!   薛琪冷笑道:莫明其妙就要杀人,那女子定是疯了!   司马瑜急忙道:不……不是!   不疯她凭什么就要杀你,今天我见到了她非要好好地问个清楚!同时也要瞧瞧。她是如何美法!   方天华眼珠一转笑道:薛姑娘!齐家三个老家伙都难缠得很!你可千万不能莽撞!否则闹翻了我们都帮不了你!   薛琪柳眉一扬,粉脸上怒容道:我不在乎!等下子我非要跟他们碰一下!   方天华笑笑不说话,司马瑜却不禁一呆,他知道方天华的话是在故意挑拨,这老头儿的眼睛实在厉害。   他若非看出薛琪身怀绝技,绝不会扇上这把野火,想到这儿他更耽心,连忙正容对薛琪道:师妹!别忘了我们这次是来做客人的,不可以太失身分,你再要这样任性,我可要生气了!   薛琪神色一变!刚要说话,冷如冰赶到她耳畔低声道:薛妹妹!你放心好了,刚才我是开玩笑的!那姓靳的女子跟瑜弟绝对没有什么私情!   薛琪脸色才缓和下来!冷如冰又道:方天华的眼光很厉害,他恐怕已经看出你武功很好!   才故意激你!你可千万别上她的当!   薛琪点点头,红着脸不说话了,司马瑜紧张的神色也松驰了下来!感激地望了望冷如冰一眼!   方天华微觉意外,不知冷如冰用什么方法把薛琪说服了。   可是他城府极深,想了一下又笑道:司马老弟年少英俊,有佳人垂青,面前伴着两个天仙似的人儿,东海还有个粉红知己,真叫人羡慕……   薛琪这次因受了冷如冰的关照,没有发作,司马瑜的脸又红了,苦于无法辩驳,还是李一定含笑道:方老儿!你怎么越来越不成器了,这些儿女私情要你多什么事,莫非你还跟司马老弟吃醋不成!   方天华借着一阵哈哈干笑,将局面混了过去,这时船已近岸,那小岛上张红结彩,布置得十分热闹!   舍舟登陆后,大家立刻向议事厅走去,司马瑜来过一趟,沿途指点不绝地指点着将一切告诉薛琪!   方天华始终带着一种异样的神情望着薛琪,谁都无法知道他心里面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经过那座木桥时!司马瑜由于近日功力激增!与薛琪二人边走边谈,从容自若地过去了!   李一定与公孙述仅只一怔,方天华却笑着道:士别三日,果然大不相同,司马少侠的进境不小哇!   司马瑜微吃一惊,知道自己一个粗心,没有注意到这桥上的特殊装置,也忘了上次过桥的窘态!   还亏冷如冰在后面道:瑜弟近蒙展师伯小加传授,略有一丝进益!   方天华哈哈大笑道:在短短时日中,铁剑先生居然能将司马少侠调教得如此高明,足见他本身的修为更不得了!   冷如冰没有回答,只报以一个微笑!   方天华也不再继续探讨下去,一行人前行,穿过上次聚会的大厅,来到议事堂前。   议事堂的大门敞开着,那几张虎皮交椅的铜扶手擦得闪闪生光,尤其是那张掌门席位,更显得气宇非凡。   议事厅的广场上架着高逾数丈的凉棚,棚中安排了坐席,显见得这儿是今日的会场!   这些人进来时,天南双毒与阴阳童子东门黑都已先行在坐,东门黑讨媚地赶前相迎,天南双毒则微微领首示意!   老少六人选定一张桌子坐下,叙谈未久,方天华门下的大弟子柳穿鱼行色匆匆地进来报告道:东海齐家三位前辈驾到!   众人俱都微微一震,方天华大笑离座道:各位请座一下,兄弟去迎接他们进来!   司马瑜开始有点不安,薛琪也不禁涌起一股莫明其妙的紧张,只有冷如冰还是那份镇定的样子……   -------------------------------------------   飞越书屋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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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玉臂生寒  花容失色     方天华去了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棚外一阵人潮涌动,接着是他伴着三个相貌清癯的老者进来!   这三个老者一式青衣布鞋,脸貌也大体相似,花白长须,都带着冷峻的表情,缓步走近!   方天华含笑,招呼大家道:兄弟有幸给各位介绍东海齐氏三雄!   每人都站了起来,连天南双毒都颔首为礼,李一定与公孙述对三人是旧识,除作礼外还加上寒喧!   司马瑜则心头卜卜直跳,他到不是怕东海三魔,而是为着他们身后的那个身着素衣的女孩子!   她清容略损,不改国色,一双大眼睛中含着浅浅的忧愁,神情原本是漠然的,此刻却变为困惑!   她!是靳春红!   她的出现,是在司马瑜的意料中!   可是靳春红却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场合中遇到司马瑜,困惑过去后,她只只冷冷地哼了一声,就跟在东海三魔身后走了,然而她的眼睛,却飞快地掠了一下他身旁的冷如冰与薛琪!   冷如冰淡然如旧,只送给她一个友善的微笑!   薛琪却满怀敌意的盯着她!   司马瑜努力想笑一下,可是他的肌肉仿佛是僵硬了,直到靳春红走过后,他才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气!   等到大家都入座后,随侍的门人弟子,按照职司列队伺候开筵,酒菜一道道地端上来!   酒过三巡后,方天华站起来,一扫四下道:今日群雄毕至,相信大家都已知道聚会的目的……   一语未毕,西座的天魔齐漱清突地插口道:慢来,方老儿!你组创众邪门的雄心,敝兄弟十分赞同,只是有几件事情先要弄弄清楚!   方天华微微一怔道:齐大兄有何指教?   齐漱清冷冷地道:首先我们要弄清楚,你对众邪门的创立作了多少筹备工作,除了预定九人之外,你还启用了多少人?   方天华微一色变道:齐大兄此问是什么意思?   齐漱清干咳一声道:没什么意思!成门立派是件大事,不能光靠九个人,因此我想想问问,关于门中次要职司该由那些人负责!   方天华脸色微变道:目前掌门人选未定,齐大兄何必追问这些小事情!   齐漱清摇头道:这个兄弟未敢苟同,百丈大树根上起;基层工作没做好,就谈到设门立派,似乎言之过早!   方天华怔了一怔才道:这个兄弟已有了安排!   齐漱清紧问道:如何安排法?   方天华略有难色道:这个等掌门人决定后,兄弟自会宣布!   齐漱清冷笑道:方兄是否有把握当选为掌门人?   方天华连忙否认道:不!兄弟绝无意于此,所以根本未作准备!   齐漱清一整脸色道:那方兄还是先宣布的好,我们虽然作了逐鹿掌门人的准备,但在未明内情之前,绝不贸然从事!   方天华用眼一扫其余的人,见他们都不作声,也没有任何表示,不禁怔在当场,迟迟没有开口。   齐漱清冷笑道:方兄何必太客气呢!你自己铸好号牌,分配定当,只欠公开宣布而已,这是迟早的事……   方天华脸色一变道:齐大兄怎么知道?   齐漱清大笑道:我们兄弟三人虽在东海不管事,可是小徒曾为水陆四十八寨的总瓢把子,消息还不会太闭塞!   方天华的神色极为难看,干笑道:难道我这湖心岛上还有人会偷传消息出去厂?   方天华微笑道:人多必杂!方老兄是太相信自己的管理了!   方天华脸色又是一变,半晌才道:兄弟计划众邪门中,除我们九人外,另有金龙、银牛、铜雀、铁龟四堂,司掌内外一应事物!   齐漱清诡异一笑道:那四堂堂主都是方兄的高足了!   方天华红着脸道:不错!兄弟为着组织方便,暂时只得在门下选派,等到掌门人决定后,自然还可以更换!   齐漱清突地暴出一声大笑,笑声震得屋瓦俱动,有几个基础略差的执事人员,莫不掩耳失色!   方天华寒着脸道:齐兄不满意兄弟的措施,大可提出公决,何必用这种态度呢!若是为了显示功力,现下尚非其时!   齐漱清止住笑声道;方老儿!你好利的算盘,你口口声声不任掌门,可是一应执事人员都是你的弟子,我们就是当了掌门人,处处地方仍免不了受你的牵制,这种傀儡掌门人当上了也没有意思……   方天华脸色大变,厉声道:依齐大兄之意又待如何?   齐漱清笑指着靳春红道:我们弟兄三人合力培植了一个徒儿,依方兄的看法,她可以担任些什么职事,方兄不妨说说看!   方天华看了靳春红一眼道:令徒曾任江南水陆总寨主,才高艺精,兄弟到很难指定工作,不妨留在今后再加决定!   齐漱清微笑道:方兄太言重了,小徒虽薄有微能,到底不足与方兄的高足相提并论,方兄不妨随便指派一件职务即可!   方天华脸色动了一下,忽地也笑道:原来三位是替令徒争地位来的,这事情太简单了,众邪门是武林一脉,任用人选自然也以技艺为主!   齐漱清连忙掉头道;红儿!你听见了,做师父的只能帮你挣到这个程度,再下而可要看你自己的了,你斟酌着该怎么办吧!   靳春红神色不变,在座上盈盈起立道:徒儿知道,谢谢师父成全!   轻移莲步走到棚中空间道:靳春红有请铁龟堂主一会!   齐漱清故意一哼道,红儿!铁龟堂的职司是打杂的,你怎么不拣个好的挑挑!总算你争赢了,女孩子当乌龟有多丧气!   靳春红微笑道:徒儿自知能力有限,不得不从最低的地方开始,假若侥幸没替师父丢人,徒儿再往上爬不迟!   方天华却脸寒如水,心中也暗暗吃惊,他在这岛上一切布置自以为十分隐秘,谁知人家却了若指掌……   靳春红在中间等了片刻,仍是无人出来,乃又微笑道:丁堂主莫非吝于赐教?   方天华厉声叫道:丁三!出去!   丁三迟疑地移动脚步,慢慢地走到靳春红对面,脸色死灰,在西湖水寨中,他曾与靳春红对过一阵!   那一次是弟兄三人同时出手,结果丁一丁二同时身死,他虽然仗着一招绝着可以伤她的,却被冷如冰挡了下来!   这次单身应敌,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方天华冷冷一笑道:齐兄早讲要替令徒找过节,吩咐一声就行了,何必绕那么大不圈子呢!兄弟还不是那种心肠狭窄之辈……   齐漱清也冷笑道:方兄不必说风凉话!敝兄弟是存心合作,所以才想把一切芥蒂都明白交待,这一场公私两了岂非大佳!   方天华脸色动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下去对场中道:丁三!   你听见了,生死祸福,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丁三怔了一下,突地将心一横,厉声道:来吧!丁三爷正好借机一报杀兄之仇!   靳春红冷冷一笑道:仇归仇,事归事,今天我是用你争堂主的位置,你不要借题发挥,先把堂主的执事牌交出来!   丁三咬着牙在怀中掏出一面铁牌,上面锈着一双玄色小龟,交到方天华桌上,方天华摇头道:今天我不便做公证人,你交给别人吧!   公孙述哈哈一笑道:交给我吧!上次在你那大高足怀中掏走了一面金牌,把他急得半死,老偷儿不知是什么玩意儿,原来还有这么大的用处,早知道老偷儿就不还给他了。一会掌门混不上,多少也弄个堂主过过瘾!   方天华冷哼一声,他身旁的柳穿鱼却吓得脸如土色,方天华直起眼睛瞪着他厉声道:还不给公孙前辈送过去,你们真给我争光!   柳穿鱼战战兢兢地捧着铁牌送到公孙述桌上,公孙述伸手来接,柳穿鱼却怯然地放在桌上,急速退后!   公孙述大笑道:方老儿!你这徒弟被我偷怕了!   方天华冷冷一笑道:老偷儿!你对着一个晚辈耍狠有什么意思,等一下我到希望你能拿出一样惊世骇俗的宝贝出来!   公孙述对他眯眼一笑道:方老儿!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宝物的?   方天华冷笑道:你老偷儿要想成就惊人大业,除偷外别无他途,要想一偷惊人,当然非奇珍异宝不可!   公孙述哈哈大笑道:方老儿!你不愧知己,老偷儿等一下让你开开眼!   众人的眼光都射到他身上,公孙述却若无其事地叫道:喂!证物已经交到我这儿了!老偷儿性子最急,现在我就以公证人的身分,命令你们赶快开始!   经他这一嚷,大家的注意力才又移至场中,靳春红泰然而立,丁三却摩拳擦掌,虎视眈眈地叫道:出招吧!   靳春红冷笑道:以江湖身分而论,我是总瓢把子,今天跟你对招已经太抬举你了,还能对你先出手吗?   丁三怒吼一声,挥拳直击面门,靳春红本来想闪开的,继而觉得太失身分,舞起素袖迎了上去!   拍!拳袖交接,双方都是全力相交,劲风直震,连四下的竹棚都微微动了起来,丁三的身子晃了一晃!   靳春红的细腰也向后一仰,微笑出声道:九个月不见,你居然大有长进!   丁三面色愤急,喉间又极出一声低吼,挥拳再攻,双风灌耳,分击左右,势子更见凌厉!   靳春红这次不再硬接了,娇躯微闪,由他的拳下滑进,一指突袭前胸,丁三双拳落空,腕子顺着下切……   二人用招都很快,而且着着辛辣,意在一招毙敌,不过双方也不顾同归于尽,所以打来十分热闹!   冷如冰低声对司马瑜道:看来两个人都大有进展,不象去年在西湖上了……   司马瑜也低声笑道:我们也没有白费时光呀……   冷如冰白他一眼,司马瑜立刻住口不言,李一定在旁轻轻一笑,这时场中交手已到十九合了!   靳春红蓦地双眉一掀,厉声喝道:去!   丁三本来挥掌猛击她的左腰,这是一个空间,应该万无一失,但招式才递到一半,便忽然痿然倒地!   场中骇然惊呼,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看清靳春红所用的手法,丁三在地下已经气绝身死,连抽搐的能力都没有了!   李一定轻叹道:这女孩子好毒的手法,一招将对方的肺腑震得粉碎……   冷如冰与司马瑜悚然一惊,没想到靳春红会辣手如斯。   方天华却沉着脸色道:恭喜三位齐兄收得好弟子,不但传了你的闪雷手,连东海的绝技无影掌功都能练到六成火候!   齐漱清傲然一笑道:方兄法眼如电,令人十分佩服!公孙述将手上铁牌飞弹而出道:女娃儿,这枚堂主铁牌算你赢了,不过太毒了一点!   靳春红弹指接住铁牌,微微一笑道:这家伙曾经在我属下,犯了欺上不敬之罪,晚辈不得已,乃出重手惩诫,依照东海门规,睚眦必报……   说时眼光一扫司马瑜,其中竟包含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司马瑜不觉一惊,薛琪却故意地偎在他身边亲热地道:师兄!她好象对你也恨入骨髓呢!   司马瑜满脸飞红,不知如何是好!靳春红瞧在眼中,粉脸更罩上一层煞意,薛琪又故意挨着司马瑜道:师兄!听说她的外号叫俏罗刹,我简直瞧不出俏在那里,倒是罗刹二字,名符其实,当真凶得可以!   这几句话声音虽然不大,却是可使全场都听得清楚,靳春红神色一变,正想上前问罪,方天华却出乎意外地拦阻道;靳姑娘是否还有意竞逐其他各堂堂主?   靳春红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道:不用了!区区一个堂主我还不屑一为!   方天华脸色一变道:那姑娘是存心到此来了私仇的!   靳春红白他一眼道:杀丁三是为了私仇,另外还有公事请你找家师谈去!   方天华转脸对齐漱清道:齐大兄何以教我?   齐漱清哼哼一笑道,方兄在议事厅上设下九个座位,不知如何安排?   方天华微愕道:兄弟在信上不是讲明白了吗?   齐漱清冷笑道:兄弟希望再听方兄口述一遍!   方天华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耐心解释道:中间一席系掌门之位,少时公推最邪之人居之……   齐漱清道:这点兄弟很清楚,那其他八人又称是什么?   方天华道:其余八人都是护法元老,职次掌门,在所有门人弟子之上,再下则为四堂堂主,以及各处分舵……   齐漱清道:这些帮规组织之事,兄弟不想多问,兄弟是问九个人选!   方天华奇道:兄弟信中说得明明白白,除天南双毒外,就是我们昔日所谓七大凶人,兄弟相信这九人也为众邪之精选   齐漱清抬眼—扫缓缓地道:南兄与谢老兄成名在先,毒名久震人间,可当邪字无愧!   南中明高兴地笑道:过奖!过奖!   齐漱清微一点头示礼,接着又道:至于我们七大凶人不知是谁封的?   方天华不知他何以提起这些问题,但还是答道:那当然是因为我们行事偏激,但求快意,达背世法礼俗,才赢得世人如此称呼,兄弟并不以为忤……   齐漱清一整神色道:敝兄弟也不在乎‘凶人’这称呼,只是我们快意恩仇,任性而为,最多做到狠辣二字而已,却没有无耻的行迳!   方天华脸色一变,其余各人也悚然动容。   李一定首先问道:齐兄认为谁无耻?   齐漱清双眼一翻,鄙夷地道:李兄是明白人,何必多问,我们之中有谁集男盗女娼于一身,好色奸淫,不男不女……   这时大家都知道他指的是谁了,尤其是阴阳童子东门黑,脸上更挂不住,离座戟指厉声道:姓齐的!你说话放干净点!   齐漱清轻蔑地看他一眼冷笑道:东门黑!老夫等参加众邪之列,却耻于跟你为伍!   东门黑暴怒攻心,正想开口回骂,方天华却解劝道:齐兄!请念在有志一同,暂弃成见………   齐漱清冷笑道:若与这种鼠辈为伍,我们干脆叫做无耻门算了!   东门黑又想开口,方天华挡在他前面道:齐兄不满意兄弟的安排?   齐漱清点头道:除了东门黑,敝兄弟无不赞同!   方天华立刻道:九人之数,乃应九天邪煞之象……   齐漱清道:应象何必一定要他,换个人不就行了!   方天华神色微动道:齐兄推荐那一位?   齐漱清用手一指道:小徒勉强可以凑数!   方天华大感意外道:齐兄可是开玩笑?   齐漱清道:兄弟何必当作这么多人开玩笑!我们既然以邪自居,为什么要拘于辈份,小徒不见得比那鼠辈差!   方天华沉吟未答,李一定却在座位上鼓掌道:妙!妙!众邪门九大煞星中,若是添上一位女煞星,必定震动天下,这才深得邪字的真谛!   公孙述也跟着道:老偷儿亦有同感,靳姑娘曾任江南四十八寨总瓢把子,黑道上响叮当,总比人妖叫得起字号!   天南双毒虽不讲话,可是脸上浮着一阵微笑,倒不是他们捧靳春红的场,实在是东门黑名誉太坏!   方天华顿了一顿才道:护法元老讲究真才实学,方足以服人!   齐漱清微笑道;这个自然,小徒一定要拿两手出来给大家看看!   阴阳童子东门黑忍无可忍,拨开方天华挺身而出道:姓齐的!叫你们那徒弟出来,只要能打发了老夫,这位子立刻拱手转让,否则我可要你们好看!   齐漱清坐在椅上动都不动,哈哈笑道:今天是初五,你可以称老夫,到了下半月,你只能叫老娘了!东门黑!只要你能打败我徒弟,我们弟兄三人亲自下跪叩头向你赔罪,不过我劝你还是见亮一点现在滚蛋的好,等一下你想走都没有法子了!   原来亲门黑阴阳同体,上半月为男,下半月为女,就仗着这种异禀,不知糟踏了多少年青男女。   七大凶人中他功夫最差,可是人也最狡猾,所以屡次避过正派人士的追击,不过他能列名凶人,功夫到底不会太弱!   方天华将他拉在众邪之列,原是另有一番打算,不想东海三魔偏不卖帐,当众给他一番大难堪!   东门黑多少也算是一号人物,这种侮辱怎能忍受,而且他也不信自己对付不了一个女孩子……   略一定神,他随即尖声尖气地叫道:女娃娃!你下来!老夫教训你几招!   这老魔十分聪明,他知道再吵下去,惹到东海三魔自己出手,这场面就不好应付了,难得东海三魔夸下海口,只命门下的女弟子出场,落得拾个便宜!   靳春红微笑地对方天华道:方前辈!晚辈要是胜了这一场,你是怎么说法?   方天华眉头微皱,觉得今天意外事颇多,他跟东门黑之间原有许多默契,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只得挺着道:姑娘若胜得东门老弟,可见技高艺深,老夫绝对衷心欢迎姑娘参加众邪之列,共图大举!   靳春红微笑道:晚辈若取得列位资格,还想一问掌门的位子呢?   方天华微吃一惊,表面上依然镇定如恒道:那更好了!久闻姑娘领袖江南群豪时,大展鸿材,将绿林整顿得有声有色,无论胜负如何,将来都要借重的!   靳春红盈盈一笑道;谢谢前辈了!……老人妖!你放招过来吧!   东门黑尖声冷笑道:老夫是什么身份!让你三招还有余!   靳春红鄙夷地道:呸!不要脸的东西!你给我师父常跟班都不配,还敢在姑娘面前抬身份!你也不拿面镜子照照自己!   东门黑尖笑道:狂妄小辈!老夫说过让你三招,绝不会言,你要是不敢动手,干脆回去换你师父下来?   靳春红柳眉一扬叱道:老淫贼,姑娘就先出乎,第一招打你这张老脸皮!   语毕身形一飘,滑到他身前,劈头就是一指,距身数尺,指风已然袭到,东门黑已经夸口让招,自然不能硬接!   脚下一错,侧身让开指劲,忽然脸上一阵微痛。啪地一响!不知靳春红竟如何出手着了一掌!   这一掌打得并不重,可打掉了他一生的名头!   方天华长叹一声道:东门老弟!你已经输了!   靳春红却笑着道:没有!他让我三招,这是第一招,等三招之后,才可以真正论输赢,老淫贼!注意!第二招还是要打你的脸!   纤掌再飘过去,东门黑刚才吃了虚招的亏,为了避指才着了暗算,所以这次决心不了!   谁知靳春红这一拍竟是实招,将及脸颊时速度突然加快了,东门黑欲避无及,啪地又一声脆响!   举座哄起一片大笑,只有方天华脸色沉重!   靳春红抽掌笑道:老家伙,看不出你这么大的岁数,脸皮倒嫩得很!   东门黑连吃两次亏,反而激发了凶残的本性,停身止步,双眼灼灼地瞪着她,口中沉声道:第三招你要打那里?   靳春红微转眼珠道:你的脸皮滑嫩得紧,找还是打那里吧!   靳春红笑着一挥手,东门黑突地欺身上前,将脸迎着她的手掌,啪的一响过后。他的双手猛向下插!   靳春红没有想到他会送上来挨打的,掌才撤出,骤觉东门黑的掌尖挟着无比劲力插下来,不觉应变失措,还幸地打人时没有出力。百忙中抽手回救,伸臂朝外一拨,东门黑的双掌正好插在她的玉臂上。   察!那是素衣裂破声,嘤!那是娇呼声!   靳春红的身躯被弹出丈许远近,双臂一片殷红!   全座的人部惊得站起身子!   -------------------------------------------   飞越书屋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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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群魔乱舞     靳春红的身子晃了几晃,突然站定了下来,脸上已经扫除了痛苦之色,只是寒着喉咙阴沉沉地道:好恶贼!本姑娘念你成名不易,再者也可怜你年纪大了一点,所以才对你客气了一点,这下子可是你自己找死!   说完立刻咬紧牙齿,扭转娇躯,一步步地又逼了回来,东门黑见她虽然伤了手臂,气势反比先前更为狠厉,不觉也是一呆!表面虽是不动声色,心中惶急的程度却远出乎一般人的想象!   原来他方才狠命一插,暗中已用上了自己多年苦练的黑煞玄气,满以为这下子不震死对方,至少也要毁了她的双臂,谁知靳春红仅只是表皮上受了一点轻伤,怎不叫他惊骇欲绝呢?   靳春红越逼越近,他却朝后退了一步,叫道:无知女娃!   老夫是念在你师尊面上,所以才对你手下留情!你再如此不知进退,可怨不得老夫要下毒手了!   一面说着一面用眼光飘向方天华,意在请他出来转圜一下。方天华沉吟片刻才含笑道:   东门老弟一生风流,面对着如花佳人,自然要怜香惜玉,反正胜负已分,依我看这一场就算了……   天魔齐漱清在座上冷冷一哼道:这是生死名位之争岂可如此轻易就解决了!   东门黑嘿嘿干笑道:对着一个晚辈,老夫深觉胜之不武!   齐漱清怒笑道:东门黑!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齐名七凶是别人的抬爱,我们弟兄从来就没有把你放在眼睛里,你算是那一门的前辈!你放心好了,只要你有能耐,不妨将我这个徒儿一掌毙了,我们弟兄三人保证不会向你出手寻事,你要是没有胆子趁早现在夹着尾巴滚蛋,把位子让出来!   东门黑被他用话一挤,自信无法打退堂鼓。再者有了齐漱清的那番话,他的胆子也壮了一点,以他的能耐对东海三魔,自然是差多了,若说比不过这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他还真难相信。厉笑一声道:好极了!反正老夫招呼已打在前头,再要出了什么事,可怨不得老失倚大压小,手下无情!   靳春红这时已逼至他身前数尺处站定,深吸一口长气,突地双臂一振,探指猛袭他玄机将台两处大穴!   东门黑双臂也运足“黑煞玄气”,朝外猛格出去,一面在底下撩出一腿,急扫靳春红的下盘!   靳春红神容不变,原式不动,照旧点了出去!   东门黑自以为苦练有年的“黑煞玄气”,这次遇上靳春红怪的指劲,居然毫无用处,不由心中大惊!   可是这老魔头居心阴毒已惯,知道遇上了克星,将心一横,双臂护定穴道,底下的那一腿更用足了劲!   克克两声轻响后,又是蓬的一声闷震!   靳春红的身躯再度向外飞跌,可是东门黑却脸色如土,身形摇晃不定,两条胳臂无力地低垂下来?   四下观战的人都是大行家,至此也不禁悚然运容,他们知道靳春红那全力的一点,虽然被东门黑双臂挡住。   可是她暗劲无比,已然将东门黑的关节震得粉碎,这双手是废定了,而她自己虽然受了一腿,却在敌劲临身之际,顺势向外飘去。化开了大部分的力道,不过是略受微震而已。   靳春红冷笑一声道:刚才你伤我双臂,现在我还你一招,大家只算是扯平,我们再继续下去,直到有一方倒下为止……   莲步微移,再向东门黑逼去,东门黑臂痛澈骨,急忙避向方天华身畔,苦着脸叫道:方大哥!快……   方天华脸色微动,猛地伸手拍向他的背心,东门黑觉察到的脸色有异,慌忙移步,总算避开了,惊叫道:方大哥!你怎么对小弟下手……   方天华脸上浮起一阵杀机道:你双臂已残,活着也没有意思!   东门黑大惊道:方大哥!咱们约好的……   话辽没说完,面前白光一闪,东门黑见来势太急,只得举手去封格,谁知关节碎,举动不灵!   “擦!”地一响,白光透喉而入,竟是方天华席上一枝牙签。东门黑一声都叫不出来,扑地而毙。   靳春红见方天华出手杀了东门黑,倒不觉一呆道:这是我的事,何需方大叔代劳?   方天华嘿嘿干笑道:恭喜贤侄女!已然将东海混元指功练得如此火候!众邪门九把椅中,你算是坐稳了一把了!   李一定望着地下东门黑的尸体,微带恻然地道:一场交手定生死。何劳方兄场外插一脚!   方天华阴笑道:这家伙打败了,逃到兄弟身边求救,实在太丢我们七大凶人的丑!兄弟一时冲动,代替靳姑娘收拾这厮,好在此举无关大局,就是兄弟不出手.他也逃不过靳姑娘的第二招,兄弟真佩服齐家三位老哥收的好弟子!   李一定默然无言,只有齐漱清冷笑一声道:东门黑已经没有用了,不死反而坏事!   方天华脸色微变道:齐大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漱清哈哈大笑道:明人何必细说!反正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只有那死鬼东门黑不知道,白白地送上一条命!   方天华神色又是一动,勉强打个哈哈道:齐大兄太会讲笑话了!   旁边侍的弟子已经将东门黑的尸体拖了出去,一生作恶,果报不爽,只是落得如此下场,难免不令人感慨!   司马瑜轻轻一叹对冷如冰道:冷姊姊!在慈云下院中,这老魔头何等威风,想不到今天毕命于此,真令人想象不到!   靳春红志得意满地回到东海之魔身畔,齐漱清高兴地道:红儿!东海半年苦练,师父可没骗你吧!这下子你可神气了!   一会儿你要是把掌门的位置再争到手,连我们三个老头子都要听你的了!   靳春红轻轻一笑,解下腰间的丝条来裹臂上的创处,其余的人都不觉一怔,望着他的桌上。   看来东海三魔的意思竟是支持他们的儿女出来角逐掌门之职,只是不知道他们作了什么准备……   薛琪忍耐不住低声道:我真有点不服气,要不要先找她拼一下……   司马瑜一惊道:为什么?   薛琪轻咬银牙道:把她挤出个位子,看那三个老头子怎东么个气法!   司马瑜连忙阻止道:师妹!不许胡闹,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来的,难道你也想在众邪门卫插一脚不成!别孩子气了!   薛琪气鼓鼓地地不作声,方天华清一清嗓子道:假若各位再无其他问题!我们就开始挑选掌门人了!   座中没有人答腔,一个个的神色却转为紧张。   方天华笑笑又道:遴选的方法各位都知道了,现在就请大家将所行的邪事提出来公评,不过兄弟还有一点补充……   千手人屠南中明首感不耐地道:方老弟还有什么补充的?   方天华微笑道:这点补充很重要,就是各位提出事迹后,必须附有相当证据!否则,口说无凭,怎能令人相信……   南中明焦燥地道:那当然了!掌门人不能靠吹牛混朦到手的,今天在座的人,没有一个是傻瓜,更没有一个是三岁小孩子……   方天华朝他微微一笑道,南冗如此心急,相信一定有惊人的杰作,就请南兄首先发表如何?兄弟马上传令准备!   说完一拍手,他的大弟子柳穿鱼,立刻抬了一张紫檀木方桌,放证在芦棚中央,桌上铺着锦缎!   南兄发表之际,若是需要提出证物,就请放在桌子上,以便于在座诸位共赏,南兄请!   南中明微毕地望他一眼道:方老弟设想得真周到!   方天华轻轻一笑,南头明离座走到桌旁放目四望道:兄弟这些年来,一直与谢老弟形影不离。因此这件事也是我们二人共同合作的,不知是否算数!   方天华轻咳一声道:天南双方联手,此事弥足惊人,只不知万一二位之杰作独擅胜场时,究竟是那一位荣应掌门?   南中明微笑不语,谢一夫在座上起立道;那当然是南大哥!   南中明兴奋地一笑道:多谢贤弟,将东西拿出来吧!   谢一夫有点紧张地拖出脚下的一个大包袱,提到中央放在桌子上,南中明笑着打开包袱,里面滚出一大堆物件!   这堆零星物件中有珠宝,有小剑、有书册、有米器,更有许多小玩意,零零杂杂,包罗万象!   薛琪看得一笑道:这两个老家伙是卖杂货的!   司马瑜也不明白,可是看到李一定与公孙述的神色很凝重,心知这些东西必不简单,连忙扯了她一下说道:师妹!别胡说……   此时四座寂然,只有公孙述放声大笑道:二位果然不简单。将老偷儿的生路都打断了,这九大门派的镇坛信物,二位怎么偷到手的?   司马瑜闻言一惊道:这是九大门派的信物?   冷如冰在他耳畔低声道:瑜弟不要少见多怪,难道萧老前辈没有告诉你?   司马瑜脸上红微道:没有………   冷如冰低声道:那碧玉如意是少林掌门人的权杖,剑书是武当门鼻祖张三丰手泽,金剑是终南镇山之宝,翠蜈蚣是……这边解说完,场中南中明已掀髯大笑道:笑脸方朔妙手空空绝技,我们怎敢学步!   公孙述一翻眼道:不是偷的,难道是抢的?   南中明依然大笑道:抢字太难听了,这是他们各派掌门人送的!   这是他们的镇坛信物,怎肯轻易相送?   南中明傲然地道:不肯也不行,这三个月来老夫与谢贤弟分头行事,遍访各大门派总坛,勒令他们交出本门信物……   司马瑜忍不住不住出声道:他们愿意吗?   南中明瞟他一眼,意在笑他这一问大天真,司马瑜脸上不禁一红,连忙自作聪明地解嘲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二位以武功制服了他们………   南中明大笑道:岂仅制服而已,我们还制住了各派掌门人的穴道,告诉他们要想收回失宝,就先向众邪门递降书!   方天华大声笑道:壮哉!壮哉!众邪门尚未正式开坛,二佗已经传威武林,不管掌门是否属君,功劳薄上先要替二位记上一笔!   南中明得意地收起包袱笑道:我们两个老家伙脑筋太死,只能想出这么一个笨主意,相信其余各位一定还有更高明的表演!   说完与谢一夫双双归座,神情极为得意!   司马瑜低声道:九大门派皆失重宝,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冷如冰轻笑道:这是多丢人的事,你想他们会自动宣扬出来吗?   司马瑜摇摇头,方天华又问道:下面是那一位?   东海三魔寂然无言,也不作任何表示,方天华只得把眼睛移向司马瑜这边席上,李一定也不动。   公孙述微笑站了起来道:老偷儿做了件小事情,偷了件东西……   方天华一笑道:公孙兄一展妙手,那必是件希罕之物!   公孙述笑道:这东西倒也平常!不过老偷儿可担了莫大干系!   说着在胸前掏出一个小黄布包。放到桌子上,慢慢解开黄布,那里却是一颗斗方玉印!   众人见那玉色虽然上佳,却不知这颗大印有何妙处!   公孙述用手指着玉印道:在座各位知道这颗印的来历吗?   方天华不知道他卖的什么关于,忍不住催促道:公孙兄快点说说清楚吧!这颗玉印到底是什么来历!   公孙述眯着眼睛道:各位别瞧不起这么一块玉石,它的效用可大着呢!能令天下屈膝,众生泥首,掌人生杀之大权!   司马瑜忍不住道:那除非是皇帝老子的掌国玉玺!   公孙述将眼一翻道:小伙子真聪明,这一猜完全正确!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方天华失声道:公孙兄当真将大内的五玺偷来了?   公孙述得意地大笑道:怎么会不真,方老儿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上来鉴定一番,老偷儿心想出人头地,别无他策……   方天华埋怨地道:可是公孙兄也不能与官府开玩笑!   公孙述笑道:天上神仙府,人间帝王家。老愉儿虽然外号叫笑脸方朔,却不是真神仙,天上王母蟠桃偷不到,只能在人间想想办法!   方天华叹了一声问道:公孙兄进入大内偷盗玉玺之时,可曾留下什么线索……   公孙述笑道;若论老愉儿的手脚,是绝对不会有线索留下的……   方天华脸色一松道:那还好……   可是公孙述立刻接口道:不过老偷儿在那金銮殿上心想此地能有几人姿意畅游,忍不住一高兴.在大梁上刻了几个字!   方天华急道:什么字?   公孙述得意地大笑道:这几个宇可也替众邪门大大争光,老偷儿刻的是“取玺者,邪中之邪人!觅玺者,请访众邪门!”   方天华顿足长叹道:公孙兄!你一时高兴可闯了大祸了,朝廷失了玉玺,这是何等严重的事,只可惜兄弟的一点心血白费了!   公孙述微笑道:你可是怕官家找上门来?   方天华叹道:当然了!兄弟在此经营虽密,也无法与朝廷正规大军相抗,我们纵然有一身超人武功,也无法杀尽千军万马……   公孙述大笑道:充其量一个死罪!老偷儿孤身一人,并无九族可株连,各位若是承认老偷儿是邪中之邪人,老偷儿自然一身担当!   方天华长叹道:罢了!罢了!公孙兄妙思异想,却害得众邪门永远无法公开立坛创派了!   公孙述笑道;这些话都是后果,老偷儿只想问一声这件事可够邪了!   方天华没好气地道:够!够!惊天动地!   公孙述大笑道:既是方老儿如此说,老偷儿可要不客气地坐上掌门宝座了,只不知其他各位还有什么异议?   天南双毒与方天华一脸苦笑,简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因为实际上公孙述这件事作得并不算过分惊人!可是经他这一来,众邪门只要一旦成立,官府侦骑四出,马上就会得到消息,嗣后的问题可大了!   李一定撩须浅笑.司马瑜与冷如冰到不禁从内心生出一种敬佩,公孙述这一着棋下得太妙了。   这么一来,众邪门自然消弥于无形,若不是怕影响到公孙述的计划,他们真想鼓掌欢呼一番!   公孙述笑嘻嘻地举着那方五玺高声道:各位再不表示意见,老偷儿的掌门就算定了!   方天华一叹道:众邪门今后连个根据地都没有了,还争这掌门干什么?   公孙述道:人死留名,老愉儿只要过了一天瘾,就是身首异处,凌迟碎剐,死无葬身之地也算值得!   方天华垂首不语,齐漱清突然在座上站起来道:公孙兄请慢一点!   公孙述一怔道:齐老儿!你也想跟老偷儿争一下?这个掌门可不好当!一定要邪中之邪人才可以胜任!   齐漱清微笑道:老夫等兄弟三人淡泊名利,对掌门一时并无兴趣,不过小徒却未敢妄自菲薄,我们只得支持她一下!   公孙述翻着眼睛道:掌门一时并不难当,只是那邪中之邪人已经在金銮上留名,到时要顶上个千刀万剐的死罪!   齐漱清笑道:小徒既然敢出头争取,自然会有解脱的方法!   这一说不但使得座上众人一惊,连方天华也都受了震动,脸上浮起了希望的神色,睁眼望着齐漱清!   公孙述微笑道:齐大兄何不先将解脱的方法说一说,老偷儿正在后悔做错了事,找个方法补救一下呢?   齐漱清咳嗽了一声道:红儿,你说出方法吧!   靳春红盈盈地站起身子!   -------------------------------------------   飞越书屋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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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玉碎瓦全     这女孩子今天可是出尽了风头,才坐下去不久,现在立刻又成大众注意的中心,只见她笑吟吟地道:公孙前辈之作为固然惊人,其实消弥起来也无甚困难,只需公孙前辈肯割爱,将这玉玺也神秘地送回大内……   公孙述立刻道:偷盗传国王玺是十杀不赦之罪。纵使老朽肯归还,只怕朝廷也不肯轻易罢休,免于追究!   靳春红盈盈浅笑道:这点到无须耽心,玉玺既是传国至宝,遽尔丢失,只怕连皇帝老儿也负不起这个责任,所以到现在宫中尚未将此事张扬开来,可见官家也怕失去了皇帝尊严,不敢公开此事,能得顺利追回失宝,自然会息事宁人!   公孙述呆了一下才道:姑娘能担保大内绝不继续追究此事吗?   靳春红点头道:晚辈预料大致不会有错,但为以防万一起见,不妨再效前辈故技,在那儿留上一段说明!   方天华听得眼中一亮道:贤侄女果然好心思,这段说明如何留法?   靳春红转了一下眼珠道:邪人已诛!国宝壁还,署个天涯野民的假名字,让那些大内侍卫去伤脑筋,找个莫须有的人去!   方天华鼓掌大笑道:妙极,妙极,贤侄女真不愧称为艳罗刹,不是毓灵钟秀,怎会有如此巧妙心思,老朽深致敬意!   公孙述顿了一顿,忽然沉下脸道:方老儿不必太兴奋,你在这儿所布置的巢穴不一定就保全了,要知道大内高手如云,功力武技向不为人深知,老夫盗印是出其不意,现在他们有了防范,归还玉玺可不象靳姑娘所说的那么容易!   靳春红立刻接口道:公孙前辈如果怕难,这事不妨交给晚辈去办!   公孙述怪眼一翻叫道:老偷儿再不成器,也不致于象靳姑娘所说的那么贪生怕死,问题是老喻儿肯不肯答应交出这颗玉玺!   靳春红俏眼一瞪道:前辈肯不肯呢?   公孙述顽强池道:不干!贼不空手,这是老愉儿一生的戒条!   靳春红继续逼道:为着众邪门的利益起见,前辈最好是破一次例,否则就是前辈根本没有诚意加盟,那您可当心成为众矢之的!   这语气完全是威胁性的,也是挑拔性的,四下之人,除了李一定这边桌上四人,其余部死板板盯着他!   公孙述嘿嘿一声干笑道:姑娘莫非要逼老偷儿就范!   靳春红微微一笑道:晚辈怎么敢呢!不过家师与方先生,以及天南二位前辈恐怕不肯放过前辈,前辈最好三思而行!   东海三魔一起站了起来,方天华与天南双毒也跟着站了起来,大有立即出手相迫之意!   这边李一定神色紧张,也跟着站起来,冷如冰司马瑜与薛琪虽然不动,可是已经作了准备!   局势很明显地分为两边,人数是七比五,功力则在未可逆料之数,人体上说来是靳春红那边占了优势!   因为她那一边本身不算,还有着六个名负一时的厉害人物,这边两老三小,司马瑜等人虽是新有奇遇,公孙述等人却不知道,连司马瑜自己也不敢相信稳能对付得了,因为这些老魔头们功与时进,都不比从前了!   混战一触即发,剑拔弩张,危急之至!   公孙述怎么计算也占不了先,好在他老谋深算,心中微一思索,突然一举手中玉玺大喝道:老偷儿生平不受威胁,谁要是敢先动一步。老偷儿拚着大干一场,先毁了这玩意儿,看你们如何收场去!   这一着果然厉害,尤其是方天华,立刻退后坐下叫道:公孙兄,这可使不得,大家从长计议!   靳春红冷笑道:晚辈不相信前辈有这份胆力,师父!您们准备出手!   东海三魔仿佛对这个徒儿言听计从,闻言毫不考虑,纷纷离座成品字形向公孙述逼过去!   方天华急忙阻拦叫道:使不得!齐大兄,二兄三兄,你们等一下!   东海三魔如若未闻,仍是移步—亡前,李一定顿了一顿,却没有过去帮公孙述的忙,只是招呼了一声:老偷儿,挺到底了!   公孙述冷笑一声,两掌猛然一合,只听见拍地一声大响,指间玉屑纷落,那方玉玺果然毁掉了!   方天华欲阻不及,顿足长叹道:完了!完了!老偷儿!你坑死人了!   东海三魔却一阵傲笑,止住脚步,抽身回到座上去了,这一手更使大家摸不着头脑!   百毒神君谢一夫最是性急,厉声高叫道:公孙述!你可真不是东西,你自己不想活不打紧,何苦拖着大家下水,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公孙述淡淡地将手中剩余玉屑丢到地下道:老偷儿毁了玉玺,杀祸一人当,与你们什么相干?   谢一夫厉叫道:你真混蛋!我们老哥儿这遍闯九大门派时,早就留下众邪门的字号,连咱们九个人的名字都宣布出去了,你留下个邪中之邪人,消息传出去,我们任何一个都脱不了关系,你不混蛋谁混蛋!   方天华也是一怔道:真的,这可更糟了,公孙兄,你实在把祸闯得不小!   公孙述哈哈大笑道:你们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怎么如此畏头缩尾,官府人再多,难道真能把你们捉了去!   方天华顿足叹道:江湖人物轻易不惹官方,就是因为那是一股正统势力,一旦缠上之后,相信永无宁日……   公孙述豪笑道:各位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老偷儿捉住了送到官府去抵罪,那样各位不但没有麻烦,说不定还是一场富贵!   方天华脸色一变道:公孙兄此言未免欺人太甚了!   公孙述这句话的确太毒,这些人虽然以邪自居,可是这种违背道义,卖友求荣的的事还是做不出来的!   公孙述哼哼冷笑道:难得方老儿还讲点道义,看来老偷儿还是自己去投案,刀山油锅一人当,免得拖累各位吧!   方天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公孙述这句话更令他受不了,可是他们先前所表现的也太差了一点,此时只得受气!   顿了片刻,他才轻轻一叹道:老偷儿别再赌气了,你虽然性急了一点,事实上我们也逼得你紧一点,大家都有责任,事既已如此,窝里反更是贻人笑料,还是想个法子应付官军要紧,只是众邪门就此虎头蛇尾以终,实在太泄气厂一点!   公孙述与李一定对望一眼,互换一个会心的微笑,冷如冰等人也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公孙述用这种方法,轻而易举地解散了这个众邪大会,兴奋下不禁又替公孙述担起心来。司马瑜首先道:对付官军,那不是明着造反吗?   方天华苦笑道:这是境遇使然,除此别无他策。好在这片小岛有险可恃,攻人不足,退守有余。我们还挡得往一阵子!   司马瑜一怔道:正式作战可不比我们江湖技艺,这不是一刀一枪之战,兵法谋略才是胜负之因,方先生可得慎重点!   方天华突地激发豪气道:方某自信还研究过一些兵法攻守之策,反正我们是以邪之名居身,不妨藉机会大邪一番!   司马瑜不以为然道:以一岛抗天下之师,智者不为!   方天华大笑道:少康中兴,不过一城一旅之众……   司马瑜也抗声道:师直为壮,人家是复国,你这算是什么?   方天华翻着眼睛道:我这是求生存!   司马瑜道:求生存之道岂在一途。以各位的一身能耐,随便隐居在那儿也不至于束手就毙,方先生何苦一定要动干戈!   方天华也高声道:人生一世,非名即利,象我们这种人已经不在乎利了,便只有求名。   名传则身安。成败何足论,老朽已经隐了几十年,就是想一旦东山再起,所以才苦心筹划,创立众之门邪,大丈夫怎能埋志以终!   司马瑜抗声高叫道:你蓄意谋逆,留的是臭名!   方天华大笑道:遗臭流芳,同为不朽。但得其一,此生何憾。流芳事太难,遗臭亦非易,难得有此机会……   司马瑜又想辩论,李一定轻触他一下低声道:老弟省点精神吧!此人陷溺已深,不是你劝得了的。反正我与老偷儿会有办法捣他的蛋!   司马瑜不知他们又设下了什么计划 只得止口不言!   方天华却似触发灵机,豪情四发地避:各位对兄弟的提议有何高见,反正天下已无归宿之处。我们不如此拚一下,兄弟这岛上还有不少可用之人……   天南双毒神情激动,首先倡和和,公孙述退回来与李一定默然不语,靳春红则与东海三魔喁喁私谈!   方天华得了天南双毒的支持,豪气更壮朝东海三魔方面笑道:齐兄等在东海也有一片基业,靳姑娘更可以起动江南水陆四十八寨人马。何愁不成一支劲旅……   他还待滔滔不绝说下去,齐漱清突地起立朗笑道:万兄一片壮志,诚足令人敬佩,不过敝兄弟志不在此?   方天华一怔,好似被浇一头冷水道:三位有何见教?   齐漱清微笑道:敝兄弟身无大志,只想在武林也求一片立身之处已足,因此还请方兄维持原议,成立众邪门!   方天华人感意外道:这个时候还谈什么创门立派?   齐漱清笑道;笑脸方朔出了名贼猾,耍了我们这些老东西,可瞒不了小徒,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方天华大惊道:齐大兄这话怎讲?   不仅是方天华一人如此,连天南双毒以及冷如冰司马瑜等人但大惑不解,只有公孙述与李一道神色突异!   齐漱清微笑不语,靳春红再度起立道:公孙前辈与李前辈巧妙合作,若不是晚辈偶而涉猎到一些杂事记闻,几乎也着了‘信口开河’的道儿……   方天华一惊道:怎么,老偷儿毁的玉玺是假的?   公孙述干笑一声道:靳姑娘最好说明白一点!   靳春红眼珠一转道:盗印自然只有‘笑脸方朔’足以胜任,全盘计划恐怕还是‘信口开河’的巨作,二位这件邪事作得可其惊人!   公孙述微微一叹道:年青人可越来越了不起,靳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这句话无形中已经承认了那玉玺属伪,方天华等人脸上半红半白,也不知是喜是愧还是愤怒!   靳春红微笑道:传国玉玺深藏大内,晚辈本来无法知道真伪,可是公孙前辈一掌毁印,却让晚辈识破机关!   公孙述薄怒道:靳姑娘认为老偷儿不敢毁印?   靳春红婉转一笑道:前辈当然敢,只怕毁不了!   公孙述脸色微变道:此话怎讲?   靳春红眼皮微抬道:晚辈不是小靓前辈,只是偶然读过一些本朝纪纲,得知传国玉玺,系用西夷进贡的万载温玉,聘得名匠,费了许多年功夫,才慢慢琢磨而成,至坚不攻,前辈那一掌大概只用了三成劲道,无论如何也毁不了的!   公孙述失声叹道:那你叫齐家三个老儿出手,是要存心揭老偷儿的底了!   靳春红点头道:不错!晚辈本来不敢确定真伪,所以才催促师父出手,前辈一毁了印,我师父不是马上就回座了吗?   公孙述长叹道:李老哥,你这‘信口开河’也得砸招牌了,你怎么不把事情摸摸清楚就乱出主意,害得老偷儿白白丢人!   四座一片微吁,如梦初醒!   方天华冷笑道:李兄真出得好主意,也开得好玩笑!   李一定略为一顿,毫不在乎地大笑道:今日不是各比邪道吗?兄弟与老偷儿合作这一手虽然不算太高明,可是也让方兄担了不少心思……   方天华气极无语,齐漱清突地发言道;二位这一场果然精彩无比,只是最后仍为小徒识破,这掌门一职,理应归于小徒才对!   李一定微笑道:老朽等不敢与靳姑娘争长短,敬让高明!   靳春红笑作一礼道:多谢前辈!   方天华此时已经平下心气,从容开言道,三位自己不作打算了?   齐漱清笑着摇头道:老朽等三人只想有个出人头地的徒儿,因此全力支持她,不再与各位一争上下了!   方天华神色如恒道:兄弟也不作竞争的打算,如此这掌门人选就留待公评了!   千手人屠南中明忽地开言道:靳姑娘就凭临时表演这一手,老朽还不大服气!   公孙述睁着怪眼道:老偷儿表演的那一手就够超过二位的了,老偷儿已经服了输,你们还好意思跟一个晚辈争?   南中明长眉一扬道:话不是这么说!我们原先是讲好要预作准备的,阁下那一场不太高明,靳姑娘破解得更高明……   公孙述冷笑道;你既然承认高明,何不干脆服输算了!   南中明怒道:三只手!你少兴风作浪!掌门人为众邪之尊!将来大家都必须言听令从,假若那女娃儿用点鬼聪明也算是一件邪事,老夫等就不服气,或许那还是你们事先约好,串通来赚人的!   公孙述好似存心要挑动变故,立刻变脸怒道:姓南的!你别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凭你们这付德性,还犯得上串通来对付你们吗?   南中明与谢一夫勃然大怒,离座恶声叫道:三只手!你有种出来?   李一定公孙述也双双离座,眼看着又要火拚起来,方天华脸上神色一变,插身居中,冷然发话道:各位是来加盟的?   还是来捣场子的?   公孙述冷笑道:加盟要看情形,假若众邪门由这种无理取闹的匹夫来领导!老偷儿拚着命也要捣捣场子!   南中明更为暴怒,要不是方天华隔在中间,他早就出手了,就这样他还想绕过方天华去打一场!   方天华神色一沉道:大家都还算是成了名的人,现在掌门之事还没有决定,你们就闹起来算是什么,难怪人家批评我们邪门人物难成大器!就是因为我们各管各的,谁都容不下谁,因此虽然人才辈出,最后终不免被人各个击破!   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沉痛之至,公孙述与李一定略有感慨,止口不言,南中明与谢一夫也不响了!   冷如冰轻叹一声道:此人心机武功见解都超越常人,众邪门真要成立起来,由他在其间筹划。天下真个要大乱了!   薛琪忍不住道:冷姊姊!我们怎么办?看起来那两个老头子也快靠不住了!我们是不是趁现在他们还没谈罢就闹它开来!   冷如冰低声道:时机还没有到,等一下吧!   此时方天华已转身对靳春红道:靳姑娘才智超人,领袖众邪门自是最妥当不过,只是格于规章所限,靳姑娘最好还是再拿点事实出来……   公孙述又道:刚才那些还不够吗?   方天华微笑道:假若公孙述兄事先确是与靳姑娘串通好了.那么耍了我们大半天,倒确实是够了!公孙兄肯承认吗?   南中明怒道:怎么就够了?   方天华沉下脸色道:你我都是出了名的邪,却被人家控制了喜怒哀乐,情不由己,我们不认帐还有什么话好说!   南中明想了一下,悻然不语!   公孙述大笑道:方老儿你可真猜对了,老偷儿,李大哥,再加上东海齐家三个老儿的确早就算计准了这一点……   方天华脸色一变,靳春红却微微一笑道:多谢公孙前辈抬爱,不过晚辈可不敢掠人之美,今日之争,讲究使大家口服心服,晚辈还有这点把握!   公孙述一怔,靳春红却撮口打了一声胡哨!   哨声乍歇,棚外一个青年汉子挟了两个人进来!   这二人俱有一大把年纪,神情蒌顿,其他人还好,冷如冰与司马瑜却几乎从座上跳了起来!   这两个老人一个是天山万梅谷的一代侠隐——冷如冰的师伯——铁剑先生展翼!   一个则是玩世不恭,游戏人间——司马瑜的授业恩师——长眉笑煞萧奇。   -------------------------------------------   飞越书屋 扫描 sglineliwei OCR 飞越书屋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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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烟消云散     座中的这些老魔头多半与铁剑先生在二十年前碰面的,那时他还是风格超凡的美剑客。   廿载岁月如流水,展翼已经是鬓发如霜,再加上神容憔悴,因以大家都不太认识他,何况他的随身表记铁剑也不见了,大家怔怔地望着他俩,不知靳春红押着这两个糟老头进来是何用意!   司马瑜几乎要喊出声来,可是长眉笑煞有意无意间瞟了他一眼,把他喊到口头的师父两字硬给咽了下去!   南中明怔得一下才道:靳姑娘!这两个人是……   靳春红微笑道:二位前辈威服九大门派,固然是替众邪门挣来了绝大光荣,可还是有一点美中不足之处!   南中明诧然道:老朽愿闻其详!   靳春红一整脸色道:方今武林盛传两句口号是:‘三僧一道世所尊,天山一剑冠群伦!’,三僧一道指的是少林峨嵋昆仑武当掌门,那天山一剑是指着方今宇内第一高手铁剑先生展翼,二位前辈所劫持的信物中,似乎独缺天山一派!   南中明脸色微红道:天山路途太远,而且展翼那老头儿久已不履人世,是以不曾找他,姑娘若认为必要,老朽等可以再去一次……   靳春红微微一笑道:不劳前辈费心,这次晚辈追随家师恰好遇见了铁剑先生,顺便将他请到此地来了!   此言一出,四座动容,除了冷如冰司马瑜薛琪外,其余诸人莫不惊讶然出声,南中明急忙道:姑娘是说这两人中就有展翼在内!   靳春红轻轻一笑道:晚辈只点了他们的经脉,并没有限制他们开口,前辈若是不信,何妨问问他们自己!   南中明再度凝视二人,司马瑜已愤然起立道:不必问了!   这青衣的就是展老先生,另一个是家师长眉笑煞萧奇。靳春红!你对两位老人家施了什么毒手?   靳春红斜了他一眼,装着没听见,且更笑向南中明道:晚辈这件事不知可堪与二位前辈的杰作相比?   南中明脸色不悦地长叹道:罢了!靳姑娘何必还客气呢!   你既然制服了众家之冠的铁剑先生,老朽用那些作为又算得了什么?   靳春红眉梢一动道:如此说来二位前辈是成全相让之意了!   南中明深叹道:事实如此!靳姑娘无须客套,只要他人不反对,这掌门之位,老朽等是不想再问鼎了!   公孙述哈哈大笑道:妙哉!妙哉!老偷儿与老李早就没话说了,想不到众邪门的掌门会是一个干娇百媚的佳人……   混天笔方天华呆了片刻,才毫无表情地道:恭喜贤侄女出奇制胜,现下名位尚未正定,老朽还可以托大,一会行过大礼,老朽就要正式听命于贤侄女了!   靳春红盈盈一笑道:谢谢方老伯!   东海三魔都显得十分高兴,从未开过口的地魔齐漱渝突然纵声爆出一阵大笑,然后对方天华道:方老儿!掌门人已定,可以宣布开坛了!   方天华无可奈何地一挥手,那些从人弟子立即开展撤席,焚香燃炮,鼓乐并作,顿时热闹非凡。   柳穿鱼捧着一面鬼头金牌,恭身走至靳春红前面道:敬请掌门人登座!   靳春红泰然起立,在众人的簇拥下,袅袅走至议事厅中的大交椅上坐下,方天华接过柳穿鱼手中的金牌,高举在胸前,满脸庄重地道:请掌门人接过权牌令符,以后令与符并尊,令出定生死,符出镇众邪,望掌门人善保此牌,刻不离身!   靳春红接过鬼头金牌,方天华立刻退后数步,与其他八人并列,柳穿鱼在旁边高声宣布道:邪镇天地,威令乾坤,门中弟子开始行参大礼!   方天华等人立刻一起恭身道:参见掌门人!   靳春红浅浅地还了一礼道:不敢!列位护法元老请上座!   八人又躬身作礼,退至两边坐下,方天华与东海三魔坐在左边,天南双毒与公孙述李一定坐在右边。   薛琪忍不住嗤笑道:果然邪道行事,不可思议!那有师父拜徒弟的!   司马瑜更是按纳不住,几次想要发作,俱为冷如冰拉住了,司马瑜急得要发疯,冷如冰低声解劝道:瑜弟等一下,我总觉得事情有点蹊跷,我师伯与萧老前辈到现在还没有表示,也许别有隐情!   司马瑜急道:他们穴道受制,当然无法说话!   冷如冰摇头道:不然,展师伯的哑穴并未受制,纵然是行动不便,不可能连话都说不出来,而且萧前辈还时时向我施眼色,大概叫我们不可轻动.我想他们一定别有用心,我们不妨再等一下!   司马瑜只好勉强忍住心头的燥急,冷如冰又把薛琪拉住,切切私语,大概是在劝她不要莽然从事!   这时节目已进行到下代弟子参见掌门,先是柳穿鱼与另两位堂主参拜,铁电堂主丁三已死,靳春红随便指定了一个人代理,其余的人没有在意,只有方天华神色一动,脸上浮起一层疑色!   因为靳春红所指之人,是他另一个得意弟子杜小月,武功造诣,恰在柳穿鱼等三人之下,却超过丁三很多!   当初他派令丁三,是因为这片小岛原为丁氏兄弟的产业,含有一点酬谢的意思,丁氏兄弟全部身死他倒不难过,惊奇的是靳春红指杜小月顶补丁三的遗缺,看来在岛上的一番经营,人家完全摸得清清楚楚!   岛上略有身分的弟子都参见过后,靳春红一挥手中的鬼头金牌,微微浅笑,目扫四方道:   春红承蒙诸位抬爱,愧应掌门之位,实在不敢当,今后惟竭尽所能,光大吾门,现在我要行使掌门权限了!   方天华不动声色地道:掌门人名位已定,凡门中弟子,连老朽等人在内,掌门人可以随意差遣,我们万死不辞!   靳春红微笑道;金龙堂主何在!   柳穿鱼恭身出列道:属下在,掌门人有何指令?   靳春红用手一指展翼与萧奇道:本门初创,应该作一些惊动武林的大事,天山万梅谷主为一方武林之雄,他的头应该值几个钱,请柳堂主即刻取这二人的首级,明告天下,限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于三月内来至本门总坛朝观!   司马瑜闻言大惊,正想起加以阻止。而萧奇却及时瞪了他一眼,将他安顿了下去。   柳穿鱼恭身应道:属下遵命!   说完抽身朝二人立身处走去,靳春红又吩咐道:这两人被我制住了天旋地玑二穴,神智迷糊不清,死时无甚痛苦,不合我们邪门行事之道,你动手取首之先,再加点紫府,百纳二穴,要他们受点罪!   柳穿鱼回头应声道:属下谨遵谕命!   这个年纪青青的俏女郎,行事仿佛极为狠毒,方天华与天南双毒闻言都有欣然之色,好似颇为嘉许!   东海三魔毫无表示,李一定与公孙述也漠然无动于衷!   现在不但是司马瑜忍不住,连冷如冰也怀疑了,紫府、百结二穴乃人身命脉所在,点后周身经络如受刀割,痛苦异常,靳春红下了这道命令,真不知用意何在!   再看展翼与萧奇二人,也是漠然不动,仅把眼光瞪着他们,仍是先前那番不许轻动之意。   这边二人尚在犹豫,那一边柳穿鱼已经迅速出手飞快地在二人身上连点四下,果然取的是那两处穴道。   展翼尚能强力支撑,萧奇已经疼倒在地,出口大骂道:该杀的女魔头!老夫今日不慎栽在你手中,这条命死无足惜,等一下我那徒弟可要你好看的!   靳春红柳眉一竖叱道:老贼你临死还敢出盲不逊!辱及本掌门人,柳堂主,你先把这个老贼的头砍下来,看他还敢凶!   柳穿鱼应声,挥掌下切,司马瑜冷如冰都忍不住了,飞身扑前,双掌前击,口中急叫道:   混帐贼徒!你敢……   喊声未毕!柳穿鱼的身子如断线风筝般的向旁边飞去,再叭达一声,摔在地下,口角鲜血直流,一动都不动!   司马瑜与冷如冰也是一怔,他们两人虽是急急出手,可是在时间上不可能赶得这么快。   原来发掌击倒柳穿鱼的却是呆立在一旁,被制住穴道的铁剑先生展翼,现在他神光焕发,毫无一点衰象!   冰如冰与司马瑜还在发怔,萧奇已在地上一骨碌地爬了起来,神采飞扬,掀着长眉笑道:   年青人到底沉不住气,老头子那有这么容易就叫魔崽子宰了!我还等着要给老魔头送终呢!   司马瑜又喜又惊,呐呐地道:师父!原来您的穴道并没受制!   萧奇眯眼一笑,座上的靳春红已出声叱道:好狡猾的老鬼,居然敢在本姑娘面前弄鬼!   仇天生,徐立,杜小月,三位堂主即速出手,擒下来人!   三个人应了一声,飞速抢到他们前面,方天华脸色突地一变,飞身离坐,抢在他们前面喝道:慢:不许动手!   三人果然止住脚步,靳春红眉毛一扬道:方护法?你敢干涉我的命令!   方天华脸色煞白,冷笑一声道:靳姑娘:你唱的好戏!   东海三魔一齐起立,天魔齐漱清怒道:方老儿,小徒应选掌门乃经众意公决!连我们都心诚悦服听令,你怎么可以如此不敬!   方天华发出一声刺耳的怪笑道:姓齐的!我一片诚意,邀请你们和盟!你们不愿意就算了!何苦要耍这一套把戏!捣我的蛋呢!   齐漱清神色微变道:姓方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天华冷笑一声道:这两个人真是令徒擒来的吗?   靳春红怒道:他们进来时分明被制住了穴道……   方天华嘿嘿冷笑道:不错!他们的确是被点了穴道!不然我也不会上当了,只是他们被点的穴道,恐怕不是你所说的部位吧!   靳春红也微微一怔道:不是我说的部位是什么?   方天华冷笑道:你们早就串通好了,故意点了他们的巨阙穴,蒙蔽大家均耳目,然后再虚张声势叫柳穿鱼点他们的紫府百结两穴,其实却假手解了他们的穴道,白送了我徒儿的一条命!我真不明白你们,我至诚相邀你们共创大业,甚至于将掌门之位相让!你们却反过来与敌人串通一气……   齐漱清神色一整,突地哈哈大笑道:姓方的!你真有一手,居然这么快就看出破绽,老实告诉你吧!我们弟兄三人早年虽然禀性行事,博得凶人之名,这些年来虔修东海,早巳悟彻前非,怎会跟你同流合污,再在邪道中鬼混……   方天华一怔道:三位不同意兄弟之举,尽可明白拒绝,何苦要……   齐漱清冷笑道:我们本来想置身事外,由得你去自生自灭,可是你肯放过我们吗?除恶务尽,只有彻底毁了你这老窝,我们才有清静日子过!   百毒神君谢一夫勃然大怒道:原来你们是蓄意前来捣乱的。恭喜三位改邪归正了,可是邪正不两立,水火不相容!你们打算如何生离此地……   齐漱清微微一笑道:谢老哥火气不要这么大!敝兄弟此举不过是自救救人,二位成名多年,何苦把性命盛誉都搁在这个小岛上!   谢一夫一怔道:这话怎说?   齐漱清笑道:方天华一生自负,岂是甘心与人共事之辈!   也早就跟东门黑商量好了,假若不是我们先发制人,除了东门黑,明日众邪门中,恐怕只有他们两个人独当其中。你我都要去往枉死城中报到了!   方天华脸色大变道:齐老儿!你别血口喷人!   齐漱清笑道:阴阳童子死无对证,好在事实尚在,不容你狡赖,方天华,你敢不敢带我们到你预先给我们安排好的住处去看一下!   方天华神色顿变,南中明也讶然惊问道:到底是怎么会事?   齐漱清哈哈一笑道:谢老哥一生用毒,可有一样毒物你找不到,而且举世之间,除了阴阳童于东门黑,谁也配不齐!   谢一夫神色大惊道,齐老弟说是阴阳血膏!   齐漱清点头笑道:不错,阴阳血膏必须采取身具雄雌合体之人身上阴体之经血,雄体之淫精,藏于元阴内藉阴阳真火熬练七七四十九日,再合上十七种绝毒药物合成,中人无形之间,杀人片刻之际,方天华在我们的卧室被褥用具上,都已经遍洒此物,只等我们去送死了!   方天华神色已转为十分阴沉,冷笑道:齐老儿,难为你见闻如此渊博,居然能想到这种偏僻之事,可是姓方的向来不作没把握的事……   谢一夫想了一下又道:阴阳血膏赋性虽毒,可是施毒时仍须籍着施毒人气血之感应,方始生效,方天华若确有害我们之意,便不会放任东门黑束手就毙了!   齐漱清笑道:谢大哥真是死心眼!方天华原来预算是要东门黑送我们就寝,利用他身上特别的禀性引发毒物,东门黑虽死,却无损于他的毒谋。本来小徒是准备用混元指震破他的肝脏,肝为血之海,肝碎则血枯,可是方天华抢先下了手,牙签穿喉,逼使血不旁泄,又趁尸体未寒之际,赶快抬了出去。假若我没有猜错,东门黑此刻一定是开膛裂腑,那片血肝正好好地保存在瓷罐子里……   方天华喉头发出一阵格格的冷笑,半天才道:好!好!东海二十年静修,居然让你们悟出不少神通!齐老儿!你能说说是怎么知道我这些安排的?   齐漱清也大笑道:方老儿!我说出一件令你泄气的事,像自以为这岛上的一切布置极为机密,可是你是万万没想到你贴身最亲信一个徒弟原来是东海出身!可笑你蒙然不知,居然将所有的机密都让他参与……   方天华神色一变,环顾左右道:莫桑呢?   齐漱清大笑道:他现在大概是在破坏一切的机关枢纽吧!   告诉你别再动歪脑筋了,连这地下所埋的炸药也不会爆炸了!   方天华脸色大变,飞扑向前厉声叫道;姓齐的!我恨不得一口吞你下去!   齐漱清见他来势太凶,连忙出掌相迎,砰然一声巨震后,方天华挺立不动,齐漱清却被震退了十几步!   这老魔头一切机诈都失败了,可是他本身的功力却甚是惊人,地魔齐漱渝、人魔齐漱凡连忙赶过来与齐漱清并肩而立。准备抵抗他再度出击,展翼与萧奇凝功准备,公孙述与李一定一齐抽身,将方天华围在中间。   方天华毫无所惧,朗然一笑道:二位也与兄弟作对了!   公孙述大笑道:十天前我们就碰上了齐家兄弟与展先生,大家商量好共整你这个老魔头,这场真真假假的连台好戏,就是信口开河李老儿的锦囊妙计!   方天华突地仰天大笑道:我姓方的终日打雁,不想会叫雁啄了眼珠,上了你们这大当!   来吧!就算你们一起上,看看是否能杀了我……   语毕挥掌如风,追击四周的人,东海三魔,铁剑先生展翼,长眉笑煞萧奇,再加上公孙述与李一定,七大高手一起围攻,居然无法伤得了他。   冷如冰与司马瑜薛琪等三人因为插不上手,只好在旁边看着,心中却大为吃惊,想不到方天华的功力会精深如此,尤其是薛琪,更忍不住吃惊道:咦!他使的五行真气,怎么招式也跟我家一样的?   司马瑜与冷如冰闻言也是一惊,放眼望去,只见方天华在七人围攻中,双掌虎虎生风,将七人逼得远远的,根本无法欺前,那些招式与薛冬心教给他们的一般无二,一时惊愕得不知如何是好!   方天华朗笑连连,反将身外七人迫得险象横生,千手人屠南中明暴喝一声,挥掌加战入圈,突出一拳,笔直捣将过去,拳风劲烈,好似突破了方天华的掌圈!   薛琪惊叫道:不好!这老家伙要糟!   俏躯一转,飞扑近前,但已晚了一步,方天华诡异地一笑,掌影突翻,巧妙地躲开拳势,反掌拍在南中明的天灵盖上,立刻血花四溅,痿然倒地,四周的人一起惊然止手,谢一夫扑抱着南中明的尸体,惨声大哭。   薛琪却突地拍出一掌,口中厉叫道:你这些功夫从那儿来的!   方天华伸掌一接,双方都退了一步,薛琪怔了一怔,正想再出手时,方天华却改为和霭的声音道;孩子!你怎么也跟我作对了!   薛琪大为震怒,厉声高叫道:老匹夫!你敢占我便宜,谁是你孩子!   方天华轻轻一叹,忽而身形一拔,如同电光火石般地闪出厅外不见了,众人如同痴呆,谁也没有想到拦阻。   齐漱清长叹一声道:真没想到这家伙会这么厉害,其实他就是不用阴谋,要杀我们也很容易……   众人默不作声,忽而地底起了一阵轻微的震动。   靳春红首先警觉道:不好!我们快离开这儿,那老魔恐怕又在发动阴谋了!   齐漱清不信地道:怎么可能呢!一切的机关我已叫你莫师兄先期破坏了!   靳春红急道:狡兔有数窟,方天华绝世魔头,他一定会留下几手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玩意儿!我们快到岸边去。   这时地底震动更烈,连岛上原有的一些门人弟子也露出惊慌的神色,大家都急急地朝外奔去。   只有百毒神君谢一夫抱着南中明尸体,呆立当地,大家也没有注意!众人赶到岸边时,岛上已天摇地动,轰轰之声不绝,方天华的从人弟子们四散群奔,一片混乱。   遥遥的湖面上有一只圆形铁舟缓缓向前开动,方天华在舱门入口处仰天长笑,笑声中夹着他得意的声音道:齐老儿!   你算无遗策,想不到方某留下这一手吧!这是我最精心而布置的一着棋,你们等着吧,马上这个岛就会沉掉,龙王爷摆下鸿门宴,邀各位作座上客呢……   笑声语声都十分刺耳,众人方自一惊,蓦而一声天崩地烈的大震,整个小岛向下陷去,湖上掀起了万丈波涛,一起淹下来,将所有人都埋了进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湖面上是平静了,到处都漂着尸首,木块,以及一些不易沉没的东西。   李一定,公孙述,冷如冰与司马瑜四个人,首先在岸上会齐了,他们都带着李一定的辟水珠,所以没有与波臣为伍,惊魂乍定之余,水中又湿淋淋地上来几个人。   那是东海三魔与靳春红。   司马瑜赶过去道:前辈……靳姑娘!你们也出来了,我师父跟展老先生呢?   齐漱清摇头苦笑道:不知道!这次事变来得太突然了,若不是我们长日在海中生长!恐怕再也无法捡得这条命回来,方天华这下子可真辣手,刹那之间就把一座岛沉掉了,不讲别的,就是那几十丈深的湖水,也能把人给淹扁了。   司马瑜不禁一阵惨然,他那亲若父子,将他一手带大的师尊长眉笑煞萧奇,八成是没有生望了。   冷如冰也是一阵戚然,她那英名久著,慈恺侠义的师伯——铁剑先生展翼,恐怕是长眠于湖心了……   李一定浩然长叹道:我们这一次虽然捣毁了方天华的巢穴,可是依然被他逃脱了,而我们却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真是得不偿失啊……   大家在唏嘘叹息,伤感垂泪中,司马瑜忽然又叫道:咦!   琪妹来了!   薛琪也是一身水,神容惨淡地过来,冷如冰连忙过去,握着她的手叫道;薛妹妹!你没有受害……   薛琪茫然地摇头道;没有!方天华把我救出来的……   方天华?他会救你!为什么……   薛琪摇摇头,什么话都没有回答,她也无法回答。   在最紧急的关头,的确是方天华将她救出险的,可是方天华的那番话更令她无法相信!   孩子!允许我叫你孩子!因为你的确实是我的孩子,二十年前我遇上了你的母亲,我不知道她就是那位神秘的女侠,我也掩藏了自己的身份与她相恋,一年后你母亲怀孕了,而我却无意中在你母亲的房里发现了一本练功的秘笈,我一时贪心,偷着那本功笈走了,苦练了十年,功力进步很多,我才发现我只偷到上半册,于是我又四处寻访,终于在太湖畔找到了她,那时你母亲为了不使你成为私生子,又改嫁姓薛的,我向你母亲求恕,她看清楚了我的为人,不肯原谅我,我一狠心,暗中又设法将那个姓薛的害死了,原是想逼她与我重拾旧欢.谁知你母亲心意已坚,动手要杀我,我只得了上半册,自然不如你母亲,结果被她擒住了,她几次想结果我的性命,终于下不了手,最终还是放我走了,不过她警告我若是继续为恶的话,仍是不会饶我,我创立众邪门的目的,就是要激你母亲出头……   这番话太令她震动了,可是她无法相信,因为方天华所流露的功夫确实与母亲是一个路数。   然而这些事涉及到她视若神圣的母亲,又叫她如何向别人说呢……   云淡风高,鸿雁凄楚,正是菊老秋黄的季节!   一片萧索,一匹骏马,驮着一个意兴沮丧的年青武士,走在一条荒凉的古道上。   晚山暮照,夕阳分外红,更增添了无限的落寞。   马蹄声得得地敲着山石,象离人心弦上惆怅的节奏,在晚霞的红光里,他不禁感慨地长吟道:一抹晚天霞,嫣红透碧纱;西风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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