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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内 容 简 介 第 一 章 千年寒冰枣 第 二 章 真假剑客 第 三 章 赌怪林一奇 第 四 章 剑客吕剑秋 第 五 章 铁翅鹞子 第 六 章 千年蜈蚣精 第 七 章 五毒魔君 第 八 章 牧场卧底 第 九 章 关外打斗 第 十 章 千年狐精 第十一章 南北二毒 第十二章 武当七剑 第十三章 亲人团聚 第十四章 流星飞刀 第十五章 司马丹青 第十六章 崆峒三门生 第十七章 酒池肉林 第十八章 天龙和尚 第十九章 铁剑先生 第二十章 天 龙 会 第二十一章 火眼罗汉 第二十二章 百毒童子 第二十三章 无 毒 洞 第二十四章 万能如意剑 第二十五章 海外八怪 第二十六章 游方和尚 第二十七章 白眉和尚 第二十八章 旋风剑客 第二十九章 烟火吊客 第三十章 武林四大家 第三十一章 魔箫鬼笛 第三十二章 无毒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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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 容 简 介     清朝初年,武林混乱。三三会称雄关外,不可一世。镖客尤不平为护送赈救黄河灾民银两,而与三三会展开殊死搏斗。   少林、武当九大门派及天竺魔女乘火打劫,江湖上风起云涌,武林中杀机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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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千年寒冰枣     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在一般人的心目中,以为江南金粉荟萃,冠盖云集,加上那荷塘映月,柳条拂风的轻灵意境,该是好去处。   然而塞外风寒的北国,却也有另一番令人沉醉的景色。而不只是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的悲凉情景。   当秋风扫过北国,塞外的山河就变成了彩色的世界,松花江的水,就象一川绿色水品,显得更加清明澄澈。   在松花江上游的长白山区,秋日里更使人陶醉;凋黄的原野,血红的落叶,画一般的醉人色调,涂染了北国大地。   而在长白山的南麓,有一座长白牧场,占地广大,气势雄伟,是关东的最大一座牧场。   就在这淡淡的秋阳。一个迷人的黄昏里,长白牧场中飞骑奔出三匹快马。   马上坐的是一个少女和两个青年。   他们一路快马加鞭,直扑天摩岭。   长白山离天摩岭不下千余里路程,虽然他们骑术都很高明,而所骑的又是千里良驹,但在这样崎岖难行的山路上,奔驰了不过三百里左右,人和马都有些喘息了。   走在中间的少女抬头看看天色,双脚轻蹬,赶上前面的青年道:“大师兄,咱们还是在八道沟打个尖再走吧!如这样一直赶下去,就算人能挺得住,马也受不了。”   那个大师兄点点头,却跟着又叹了一口气,道:“救兵如救火,我也很担心这样赶下去马会受不了,但咱们在八道沟绝不能久停,马上些料,人打个尖,立刻就走,无论如何今夜五更前要赶到天摩岭,否则不仅师父他们恐有危险,只怕整个牧场都将遭到空前劫难……”   他们说着话,三人三骑已经奔进了八道沟。   这个小集镇虽然不大,但由于位置适中,得天独厚,而附近又没有其它的集镇,所以也就显得特别热闹,三教九流,五花八门,连跑江湖卖艺的都有。   此时不过初更将过,三个人走道一条大街,正想找家客栈给马上些料,却发现前面不远的广场上,有五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正围着一个儒衫青年。   这三个人对八道沟当地各类人物倒是很清楚,那个为首青年见五名大汉。不由神色一变,再看那个被围的儒衫青年,竟是神态自若,背插一柄长剑,看样子似乎很潦倒,但又不象是本地人。   因为围住他的五名大汉,是恶名远播的关东五虎,而他们五个人的背后靠山,再又是名震关东的黑道枭雄,三环刀沈天宝。   光凭关东五虎的名头, 已经够响的了,再加上个三环刀沈天宝,在这周围三百里内,还真没有人惹得起他们。   再看那儒衫青年,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时大虎已经指着儒衫青年的鼻子道:“小子,你既然带着剑,一定是个会家子,亮家伙吧!让大爷领教你几手。”   儒衫青年道:“在下是出外人,不想多事,还请各位高抬贵手。”   二虎不等他说完,已怒声道:“咱们要是对每个人都高抬贵手,老子喝西北风!”   儒衫青年冷声道:“在下穷得连裤子都快送进当铺了,你们如真找上我这个穷哈哈,恐怕连西北风都没有机会喝了。”   二虎冷笑道: “你如真的脱掉裤子;老子们就高抬贵手一次。”   四虎接口道: “光脱掉裤子不行,还得在地上爬一圈学狗。”   五个人说完一齐大笑,连围在四周看热闹的人,也被逼得大笑起来。   儒衫青年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的声音却变得十分冷厉:“五位还有什么话说?”   大虎道:“我们并不想跟你多说废话,只是想看表演。”   儒衫青年道:“你们关东五虎是真的想看表演?”   大虎刚一点头,他突然发现儒衫青年的双目中射出两道逼人光芒,不由暗中一震,但根本没有容许他思考的余地,一条人影竟比闪电还快,青光乍闪, 自五虎面前一晃而逝。   没有人看出他是怎样拔的剑,怎么出的手,事情的发生象是变魔术一样,恐怕连关东五虎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围在四周的人沉默很久,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骑马三人中的少女,却忍不住低声道:“好快的剑法,就凭这一剑,也值五千两银子………”   她那大师兄向她使个眼色,而儒衫青年的听觉却特别灵敏,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   “在下自从学会杀人那天开始,从来没有空手而回,关东五虎身上虽然没有带银子,却有人把他们的银子送来。”   少女心中一动道:“是谁送银子来?”   儒衫青年道:“关东五虎是沈天宝的看门狗,我既然宰了这五条恶狗,倒不怕狗主人不出面。”   少女变色道:“老兄是专为找沈天宝而来的?”   儒衫青年点点头道:“在下听说沈天宝在这个山窝里势力很大,而且还开了不少家赌场,每一场下来,输赢都是几十万两银子,我目前周转欠灵,想找他借五千两银子做路费。”   少女道:“老兄怎么会用这种方式借钱呢?”   儒衫青年道: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是为了赚钱才杀人的,不用这种方式,沈天宝肯借银子给我吗?”   少女摇摇头道: “沈天宝不是一般普通江湖人物,老兄这种借钱方式太过分了。”   儒衫青年道: “就因为他不是普通江湖人,我才不用普通手法借钱。”   少女想了一下道: “老兄所需的数目如果可以商量一下的话,小妹愿尽一份……”   儒衫青年冷笑道: “并不是你真的愿尽一份力量,而是你想用五千两银子,买我去替长白牧场卖命。”   少女脸色一变道:“老兄是怎么知道的?”   儒衫青年道:“你刚才不是说过吗,我杀死关东五虎的那一招剑法,能值五千两银子?”   少女红着脸道:“不是只值五千两,而是我们……”   她那大师兄轻轻咳了一声,少女只好住口不语。   儒衫青年看了他们一眼,道: “我虽是为了银子杀人,但我从不计较报酬多少,更不讨价还价,只看对方是否合我的胃口。”   少女赶忙接口道:“这样说你是准备接下了?”   儒衫青年道:“现在还言之过早,如果我今夜不死,也得把五万两银子花光了,要是还没有大生意上门,才能再接你的。”   少女急声道:“那怎么行,这关系着上千条人命。”   儒衫青年道:“谁教你们把价码杀得那么低,我杀死关东五虎每个人代价是一万两银子,而你们一千条人命却只肯花五千两银子。”   少女道:“情形不同,你现是杀人,我们请你是去救人。”   儒衫青年冷笑道:“怎么个不同法,难道不杀人,就能够救得了人吗?”   少女道: “我们目前只能出这个价,请老兄帮我们一次忙。”   儒衫青年道:“我虽然有心帮忙,恐怕还有人不肯答应让我走。”   少女怔了一下,突闻一个冷厉的声音接口道: “不错,在老夫的五万两银子没花光之前,你就不能再接第二票生意。”   随着话音,只见一个手提金环大刀的老人,轻飘飘地落在儒衫青年身前。   刀背上的三个金环映目生辉,不用问就知来人是三环刀沈天宝了。   沈天宝身后还跟着两个老人,双目半睁半闭,似乎刚从赌场输了钱,显得没精打采的样子。但内行人只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两个老家伙内功已经练到了不着形象的境界。   少女那边的三个人,乍见沈天宝形身,都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而儒衫青年的脸上,却依然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沈天宝很仔细地打量他一眼,道: “阁下是怎么称呼,请恕老朽眼拙。”   儒衫青年冷声道:“你爱怎么称呼都行,反正我不是找你套交情来的。”   沈天宝道:“你是为银子来的?”   儒衫青年道: “不错,关东五虎狗眼看人低,所以我才杀了他们,但我相信你不会跟他们一样短视。”   沈天宝一怔道:“阁下可否把话说清楚一点,老夫这几年手风虽然不错,但对过往的江湖朋友却从没有亏待过。”   儒衫青年道:“招待江湖朋友是你的事,何况你也有你的目的。”   沈天宝不解地道:“老夫不知你是指何而言?”   儒衫青年道: “我以为你应该清楚,在下替你宰了,五条不会看门的狗,只开价五万两银子,不能算多吧!”   沈天宝气极大笑道: “不算多,阁下只要能开出价来,老夫一定按码付酬,不要说五万两,就是再加五倍,老夫自信还拿得出。”   儒衫青年哼了一声道:“在下做生意从不拖泥带水,你身上的全部家当,不过是三万七千两,而其中的一万二千两和那颗逐水珠,还是别人玩命赚来的,认真说起来,我只是收你半价。”   沈天宝心中一动,赶紧伸手往怀中摸去。   儒衫青年却哈哈一突道:“不用找了,我在杀丁关东五虎时,利用旋身的机会, 已经顺手从你身上把银票收回来了。”   沈天宝本来还有点不大相信,但他伸进怀中的手,半天却缩不回来,怔在当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儒衫青年却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还有一颗绿色的珠子。   沈天宝再看那些银票和珠子,正是自己带在身上之物,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家摸走的,单凭这一手,也就足以骇人的了。   他心中虽然震惊,但表面仍是不动声色地道: “你认识这颗珠子的主人?”   儒衫青年道:“这是林飞玩命从一个告老还乡赃官手中弄到的东西,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在阴沟里翻了船,路经八道沟,却被你这位沈大老板洗劫一空,而且还几乎丢掉了老命。”   沈天宝吃惊道: “林飞?你说的是名震江湖的塞外风林飞?”   儒衫青年道:“除了他还有谁,难道这就是你三环刀对待江湖朋友的礼数!”   沈天宝想了一下道:“你和林飞是一伙的?”   儒衫青年道:“他是当独行盗,我是由单帮,咱们根本扯不上关系。”   沈天宝道:“这是误会,老夫事先绝不知道他是林飞。”   儒衫青年道:“可能你是真的不知道,现在关东五虎既然死了,可是你旁边这两位朋友还活着。”   站在沈天宝左边的老人冷冷地道:“跑江湖是赌命,跑场子是赌银子,林飞既然输掉了银子,只能怪他赌艺不精,这可跟他塞外风的名号扯不上关系。”   儒衫青年脸色一寒道:“我想你说得很对,他输了银子是他赌艺不精,但如果他知道你们是天星指侯天荪和飞毛腿曾助雄,恐怕你们早活不到现在了。”   侯天荪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沈天宝却沉着脸道: “侯兄,他说的是真的吗?”   侯天荪点点头道:“是有这么一票生意,但林飞并没有自报名号,咱们可不知道他是塞外风。”   儒衫青年冷笑道:“你天星指和飞毛腿可是老关东,假如你们连塞外风林飞都不认识,那沈大老板这块金字招牌可就不用别人砸了。”   飞毛腿怒声道: “认识又怎么样,假如你小子不服气,咱们可以再摆一场,只要是你赢了,不但林飞的东西你可以带走,连老夫这条老命也任凭吩咐。”   儒衫青年道:“好,在下对赌虽是门外汉,但我倒愿意试试手风。”   曾助雄冷笑道: “最好你考虑清楚一点,老夫五岁学赌,七岁跑江湖,走遍东北几省,还没有遇上名家,林飞显然输了银子,老夫却不得不承认他是赌中君子。”   儒衫青年道:“君子欺之以方,林飞遇上你这个赌场小人,当然是血本无归了。”   曾助雄道: “好说,好说,林飞也只有在赌场上还象个人样,他自幼靠强盗起家,哪里还配称君子。”   儒衫青年道:“名家当前,在下看来是非领教不可了。”   曾助雄道:“八道沟虽然是个小地方,但咱们的场子可不输中原武林。”   儒衫青年道: “那样太麻烦,在下生平不进赌场,咱们还是就地取材,一掷定输赢,越简单越好。”   曾助雄道: “阁下倒是很对我的胃口,老夫幼年学赌,怕被人看到,曾经躲在毛坑里大赌了九天九夜,那一次可过瘾……”   儒衫青年目中闪过一种异样色彩道: “老兄在此时此地,能多想一点值得回忆的事情,总是好的。”   曾助雄道:“老夫就是为了那次的壮举,所以这三粒骰子没有舍得丢掉,本来是想留着做个纪念的,却没想到今天竟派上用场。”   他说着话己从怀中掏出三粒拇指大的骰子来。   儒衫青年接在手中掂了一下,淡然地说道:“你先开始吧,强宾不压主!”   曾助雄一怔道:“咱们的赌注还没有说清楚。”   儒衫青年道:“一掷定输赢,咱们不是早就讲过了,既然是输家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曾助雄点点头不再说话,把骰子在手里摇了一下,振腕往地上洒去。   光看他掷骰子的手法,就知是个中高手,骰子在地面上旋转两下,点数很快就出来了。   两个六一个五,加起来是十七点,如果那个五也变成六的话,就成了天豹,那样一来儒衫青年根本就没有机会翻本,等于是输定了,可惜只差一点。   儒衫青年冷冷一笑,也不说话,他弯腰捡起那个五字,屈指轻弹,把另两个六字撞得在地面上不停旋转,而且越转越快,转到后来竟变成一条银线。   众人正看得入神之际,突闻沈天宝一声大喝:“快退!”   随着他的喝声,一片金光已疾涌而出。   那片金光正是他仗以成名的三环刀,他一刀劈出之厉,跟着又是一声怒喝,赶忙将刀急退,可是仍然慢了—步, 只见血光喷洒,人影翻滚,曾助雄的尸体却横躺在地面,而人头竟整齐地平摆在他们刚才掷骰子的地方。   但在曾助雄的顶门上,却并排嵌进三粒骰子,那是三个六,也正是天豹,刚好比曾助雄所掷出的点子多了一点。   这一下把所有的人都看呆了。   儒衫青年仍是站在原地,他带着玩味的表情,看看沈天宝道: “大老板,胜败乃兵家常事,曾助雄以一点之差落败,但罪远不及斩首。”   沈天宝怒声道:“小子,你不必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儒衫青年道:“沈老板的话是什么意思?在下早已说过了,对赌是门外汉,虽以一点之差小胜,却全仗着手风好。”   沈天宝看看三环刀上被曾助雄尸体喷上的血渍道: “假如不是你在骰子上注入内力,使老夫收刀不及,又何致误伤了他……”   他似乎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赶忙住口不语。   儒衫青年哈哈一笑道: “在下虽然在骰子上取了一点巧,但以沈老板的内功修为,总不致连自己的大刀都控制不住吧?”   沈天宝红着脸道: “老夫虽有息事宁人之意,但阁下却似有目的而来。”   儒衫青年道:“不错,在下是为银子而来的。”   沈天宝道:“如果是为了银子,咱们似平可以商量。”   天星指侯天荪赶忙接口道: “沈兄,这件事你可得慎重考虑,这小子已经杀了咱们六个人,如就此罢手,传到江湖上,今后咱们就不用混了。”   沈天宝沉着脸说:“侯兄的意思呢?”   侯天荪道:“请沈兄先缠住他,兄弟利用这段时间去召集人手,只要能宰了他,咱们不必顾及手段。”   沈天宝道: “侯兄说的是,但你到哪里去召集人呢?假如你利用这个机会,先到别处去躲上一段时间,再回来接收这个地盘,老夫并不反对。”   侯天荪变色道: “沈兄说的哪里话,兄弟再不成材,总还不致于背弃老朋友……”   沈天宝截断他的话道:“也许你没有这个意思,但是谁也不愿意跟自己过不去,尤其在性命交关的时候,必须先为自己打算。”   侯天荪叹口气道:“沈兄是要兄弟先接他一阵子。”   沈天宝道:“该怎么做你自己衡量一下吧!”   侯天荪暗中咬了咬牙道:“请沈兄替兄弟压阵。”   他说着话,人已直欺儒衫青年。   儒衫青气始终是站在原地,天星指欺进他身前五尺处,他仍然动都没动一下。   这一来侯天荪反而自动停下了,他已经暗中将全身劲力都运集在右指上,却没有出手。   儒衫青年冷冷地道:“老兄没有带骰子来吧?”   侯天荪一怔道:“没有,你也想跟老夫赌?”   儒衫青年道: “有了飞毛腿的例子,在下总不能厚此薄彼。”   侯天荪道:“怎么赌法。”   儒衫青年道“你是靠天星指成名,就赌十根手指吧!”   侯天荪怔了一下,随即历声道: “好,说出你的办法吧!老夫无不奉陪。”   儒衫青年道:“在下的办法很简单,我砍下你的十根手指作为赌具。”   侯天荪怒极大笑道:“老夫的指头就在这里,你自己来砍吧!”   他说着真的平伸双手,举步缓缓地朝前走去。   但在距离儒衫青年身前三尺之际,他平伸的手指头,突然发出尖厉的锐风。   天星指侯天荪也是江湖有名人物,他的指功虽然比不上少林的金刚指,但这全力一击,仍可洞石裂碑,何况双方的距离又是如此之近。   他的指风发出之后,儒衫青年的身子果然微动了一下,侯天荪当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伸出的双手也不收回,身子竟比闪电还快,直扑过来。   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儒衫青年对他这么凌厉一击,竟然视而无睹,不闪不让,等他发觉事情有异时,双手十指已齐根插进对方前胸。   而几乎在这同一时间,沈天宝已经配合他的行动,展开进攻,三环刀洒出朵朵金光,以雷霆万钧之势凌空下击。   可是就在沈天宝的刀光涌起同时,儒衫青年的身子也在骤然之间疾旋了一圈。空中响起很轻微的几下声响以及侯天荪的惨叫声,而后又一切静止了下来。   这时侯天荪已经躺在三丈外的地上,而他的十根手指却已齐根不见。   沈天宝右上胸有个小洞,鲜血虽然不停地涌出,似乎没有伤到要害,他手握刀柄仍是一脸悍然之色。   儒衫青年看看地上已经碎成了肉片的侯天荪那十根断指,道:“沈老板的三环刀果然名不虚传,随便出手一招,就把天星指的十指绞成了碎片,只可惜在下好不容易把赌具弄到手,又被你毁去了。”   侯天荪听得脸色一变,道: “沈兄,我的十指真的是你三环刀绞碎的?”   沈天宝点点头: “他暗用内家真力震断你的十指,而后又当作暗器,在匆忙中兄弟一时不察,以致误伤了侯兄。”   侯天荪突然从地上跳起来,厉声道:“谁叫你出手!”   沈天宝道:“我是怕他伤了侯兄的性命。”   侯天荪冷笑道: “就凭这小子也能要了我的老命,老夫再笨?也不会硬把指头朝他的无相神功上撞。”   沈天宝道: “我知道侯兄的解体大法,已经练到六成火候,可是对方既然能把你的劲力原封不动的引到背后去,这无疑表示他的功力火候远远超过你了。”   侯天荪一怔道:“沈兄是从他背后绞碎我的手指的?”   沈天宝道:“侯兄不是看见我从他背后发的招吗?他把你的断指引过来,我用刀劈开时,仍是劲力十足,当时我还以为是暗器,直到我中剑退回后才看清楚。”   侯天荪想了一下道:“既然是误会就算了,但我不相信这小子就真的能要了我的老命。”   他说着又朝儒衫青年走过来。   他的双手十根手指虽然没有了,但双臂仍旧平伸,而且走路的姿式也很怪,身形不停摇摆,有若幽灵,轻飘飘的,三丈多距离一抬步就到了儒衫青年面前不及三尺之处了。   儒衫青年这时面色却很凝重,虽然他的剑还远没有出鞘,但从神态上可以判断出他已经运集全力,准备出手一击了。   侯天荪停住脚步厉,却突然对着儒衫青年发出一阵有若鬼魅般的怪笑。笑声才起,四周的人都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听得毛骨悚然。   然而就在众人怔神之际,侯大荪平伸的双臂竟快如离弦的疾驽,直朝儒衫青年攻去。   儒衫青年凝神静众,双手齐出,硬朝飞来的两只手臂抓去,但一股奇猛的劲却把他的身子撞得飞出好几丈远。候天荪正待乘势追击时,儒衫青年却防着翻滚之势,身子一弓一弹,凌空跃起三丈多高。   几乎在他身形跃起的同时,沈天宝右后方的大树上,也飞落下一条人影。   双方发功都快,而他们扑击的目标,看上去似乎都是三环刀沈天宝。   两条人影乍合既分,等沈天宝发觉不对时,他身前已经站着两个人了。   其中一个是儒衫青年,另一个却是七十开外的老人,左腿和右手只剩下了半截,左手拐着铁拐,右手的断臂上却挂着一支金钩。   他的金钩与铁拐上,沾满了血渍和碎肉。那是儒衫青年拦击侯天荪时留下的。   对方仍然对峙着,虽然他们都没有说话,但这一招硬接,二人心中已经有了谱。   侯天荪乍见那个铁拐老人,以及他失去的断臂,象是在突然之间老了许多,吃力地朝老人一点头道:“吕老,是你来了………”   铁拐老人冷冷地说道: “当然是我来了,你的解体大法既然被人彻底解了体,现在存留的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实在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吕老的意思是………”   铁拐老人厉声道:“老夫的意思很简单,你自己决断!”   侯大荪不服气地道:“这小子不过是靠运气好,我不相信他能逃得过我的最后一解。”   铁拐老人大怒道:“混账,你不但有眼无珠,而且至死不悟,假如你早知道他是镖客尤不平,你还以为他是靠运气好吗?”   侯大荪骇然道:“他是镖客尤不平?”   铁拐老人冷声道:“你怎么不去问他?”   侯天荪垂首不语,儒衫青年却哈哈大笑道:“铁拐金钩吕半仙确不愧半仙之称,仅见一面竟能认出在下。”   铁拐金钩脸色动了一下,道: “老夫认识你并不算稀奇,因为我在三年前就见过你了,但你是怎么知道老夫叫吕半仙的?”   尤不平一怔,道:“据在下所知,你很少离开关东,三年前咱们是在哪里见过,请恕在下健忘!”   吕半仙道: “咱们有一份人物表,凡是江湖成名人物,那份表上都列有他的名字、图象和简历, 由于你的身份不同,所以被排在前十名,老夫是在图中认识你的。”   尤不平冷笑道:“在下倒是很荣幸,竟然能上你们的排行榜。”   吕半仙哼了一声道:“是生死薄,凡是排在前十名的,都得先死,你现在活着也只是时间迟早而已。”   尤不平道:“排在前十名的除了在下,那九个人是谁?”   吕半仙道: “请恕老夫不能奉告,因为你离死亡已经不远,老夫才事先打个招呼,也让你死得明白一些。”   尤不平笑笑道:“这样说在下一定是排在最前面了,假如在下不死,其它九个人也都不应该死。”   吕半仙道:“不错,但老夫只能告诉你这些。”   尤不平道:“这样说来在下为了其它九个人,也得好好珍惜自己。”   吕半仙漠然道:“你的生死可不是你自己能够决定的。”   尤不平想了一下道: “原来你是在画中认识我的,但我却在兴安岭见过你三次,而且每次你都是扶着铁拐,靠在墙角边象一条看门狗。”   吕半仙怒声道:“放屁,老夫是何等身份,岂有靠在墙角之理。”   尤不平道: “就算你不是靠在墙角好了,但至少你没有坐在大厅中间的正位上。”   吕半仙想想道:“坐在哪里并不重要,但老夫却不信你能进出兴安岭三次而不被发觉。”   尤不平道:“信不信是你的事,在下去年曾去过兴安岭二次,今年初又去了一次。只是这一次运气不好,正赶上下大雪,我不便惊扰你们,只好在雪窟里睡了两天两夜。最后饿急了,出来想找些东西吃,却没想到竟摸进你们果园去了,遇上一株梅子,结了满树梅子,虽没成熟,味道还算不错,所以我一口气把它吃了个精光……”   吕半仙不等他说完,已经跳起来大叫道; “混账小子。原来那一百零八粒寒冰枣竟是被你偷吃了!”   尤不平道“什么寒冰枣我可没见过,在下因为饿急了,只是哪几个生梅子,怎么算是偷。”   吕半仙冷声道: “你真是孤陋寡闻,既然天还飘着大雪,梅花不过刚放,怎么会结成果实。”   尤不平道:“在下是饥不择食,哪里想到那么多,怪不得我吃起来没有一点梅子味道,不但不酸,还甜甜的。”   吕半仙恨声道:“寒冰枣乃千年难得一见的灵物,普天之下只有兴安岭的气候才能生长,它含天地间最寒阴之气,孕育成苗,三百年开花,五百年成实,这株寒冰枣已经有四百八十七年,仅差十三年即大功告成,想不到竟被你这小子毁于一旦。”   尤不平道: “你说得那么神奇,在下把整株的枣子都吃了,却没有感到什么不同之处。”   吕半仙神情一动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尤不平道:“我现在很好,吃得饱、睡得着。”   吕半仙厉声道:“老夫不信,寒冰枣乃承天地间至寒至阴之气而成,常人吃上一粒,不死也将落个终生残废,你吃了一百零八粒,绝不会如你所说得那么好过。”   尤不平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吕半仙目现凶光道:“老夫自然有办法证明,咱们原先以为寒冰枣是被看园的十八金刚偷吃了,等到把他们杀了之后,破腹检查,才知道他们十八个人死得冤枉。”   尤不平道:“你的意思是要把我也杀了,破腹检查一下。”   吕半他道: “假如你真的偷吃了寒冰枣,绝对消化不了,现在。一定还是留在胃里。”   龙不平道:“本来是留在胃里的,可是在下一直感到很不舒服,后来找到一个江湖郎中,经他诊断结果,要去子我五百两银子,给我半块千年龟壳,我把它烧成灰,用无根水冲开喝下去就好了。”   吕半仙脸色一变,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尤不平冷声道:“你还不够资格在我面前听到假话。”   吕半仙一撑铁拐,跳过来就想动手,但他仍然忍住了,道:“那个江湖郎中叫什么名字?”   尤不平道:“我花银子看病,何必一定要问人家名字。”   吕半仙道:“你不说老夫也知道。”   尤不平道:“你知道又何必问我!”   吕半仙冷声道: “老夫只想证实一下,你虽然服下了千年龟壳,老夫还是要杀你。”   尤不平道: “寒冰枣早就变成大便了,你还杀我有什么用!”   吕半仙道“寒冰枣虽已消化,其精华必已渗入血液,老夫杀人吸血,照样可以增加百年精力。”   尤不平道: “办法是不错,但你既然想杀我,我看你还没有那个本事。”   吕半仙气极,道:“你看好了,我今天就要你的命。”说完两人便打了起来。   -----------------------------------------   天马扫描 一剑小天下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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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真假剑客     正打得激烈,那少女横插一脚,请尤不平到长白牧场去救人。付五千两银子,说好了救了人再付钱。   尤不平道: “不行,行有行规,到了长白牧场你要赖账我可没有办法。”   少女怒声道: “凭长白牧场的招牌,会赖你五千两银子,你未免太小看人了。”   尤不平道: “这可难说,凭镖客的大名,谁又相信为了五千两银子卖命,假如还没有到长白牧场,走在半路上被人杀了,那才更冤。”   少女想想道: “你说的话也有道理,因为想杀你的人太多了,可是咱们目前又必须请到一位象你这身手的镖客。”   尤不平摇摇头道:“在下也很想替小姐效劳,但我却不能破取自己的规矩。”   少女道:“除了银子以外,没有别的可以商量吗?”   尤不平道:“假如你拿不出一半订金,找一位在江湖中有声望的保证人也可以。”   少女怔了一下,道: “我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虽认识几位武林前辈,但一时之间又到哪里去找,我这两位师兄作保行不行?”   尤不平看看和他随行的两名青年,道: “不行,在下跟这两位陌生得很。”   少女急声道: “那怎么办,在八道沟我再也找不出其它的人可以作保了。”   尤不平道: “假如你能找到天摩岭剑客关重九作保,在下倒可以考虑。”   少女秀眼一亮道:“你认识关老前辈,咱们正是要去天摩岭请他帮忙的。”   尤不平道: “不认识,但天摩剑客的名气比我大多了,只要他肯拍下胸脯,这趟镖我就保定了。”   少女还想说些什么时,她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大笑,道:   “老朽想偷个懒都不行,尤老弟,你可别再逗云丫头了。”   随着话声,一个背插长剑的老人,已经步走了出来。   少女见到那个老人,赶忙施礼道:“关老前辈,原来您早就来了,几乎让我跟师兄白跑了一趟天摩岭。”   老人不等她说完,又是一阵大笑,随即朝尤不平拱拱手,道:“尤老弟,承你看得起老朽,只要老弟肯赏脸,老朽任凭吩咐。”   尤不平冷笑道:“天摩剑客关重九关老爷子出面,谁敢不赏脸。”   关重九一呆道:“老弟,这是什么话,咱们早说是第一次见面,但老朽对你老弟的为人可是心仪已久。”   尤不平道;“不敢,不敢!在下出生也晚,对关老爷子昔年侠义雄风,不胜仰慕!”   关重九又是一怔,但随即大笑道:“哪里,哪里,人老了往事不提也罢!”   尤不平道:“过去事不提可以,但目前有件事非要麻烦关老爷子不可。”   关重九道:“老弟是指银子?”   尤不平摇摇头道:“既然有你关老爷子出面,别说区区五千两银子,就是五十万两,在下也不怕长白牧场赖账。”   关重九道:“既不是为了银子,还有何事需要老朽效劳?”   尤不平指指躺在一旁的天星指侯天荪道: “此人在兴安岭不过是三流角色,而他的解体大法,却已练到六成火候,在下久闻关老爷子精通各派武功,想请你研究一下。”   关重九道: “老朽虽然略懂一点这种邪法,但从不染指,只怕有负老弟厚望了。”   尤不平道:“兴安岭练成这种解体大法的人,恐怕不止候天荪一个人,在下是想请关老爷子研究破解之法,不敢要求你习此邪法。”   关重九想了一下道: “老朽曾在医书上看过一段记载,但不知是否有效……”   他说着人已朝侯天荪走了过去。   侯天荪起先还不怎么注意,但见到关重九的表情后,不由脸色大变,道:“你是……”   关重九不等他说完,已经把口一张,一道血箭疾喷而出。   说也奇怪,已经解去四肢的侯天荪,身上并没有流过一点眼,似乎都想不起此人来历。   尤不平沉思很久,摇摇头道: “在下三入兴安岭,见到他们不少高手,就是没有见过此人。”   关重九道:“老朽栖身天摩岭三十多年,几乎把关东有几块石头都摸清了,可也想不起这个怪物是谁。”   三环刀沈天宝刚才断臂后已离开现场,这时匆匆赶来,身后还带着两名青年,三个人背上都背着个小包袱,他走进现场乍见地上的那个怪物,不由吃惊地道:“怎么他也来了?”   尤不平道:“沈兄认识他?”   沈天宝道: “我曾听说过兴安岭有这样一个人,他叫千手灵猿万面人,不但一手暗器独步关东,连他的易容术也是武林一绝,因为他这张面孔长得太难看了,所以很少在江湖上出面。”   尤不平道:“沈兄可知道他的武功底子如何?”   沈天宝道: “这个老朽不大清楚,他既然名列七大护法,身手应不会太差。”   尤不平想了一下道:“他的身手可能不错,但真才实学却有限,尤其在内功修为方面,他恐怕比沈兄还差上一大截。”   沈天宝苦笑道:“老朽连骆北通一招都接不下,怎么是万面人敌手!”   尤不平道:“沈兄不是他敌手是事实,但那不是他的真才实学,骆北通一剑削去你的右臂,却是凭真才实学。”   沈天宝不解地道:“老弟似乎又有什么发现?”   尤不平点点头道:“如果在下猜得不错,这个万面人才是兴安岭上解体大法的真正高手。”   关重九接道,“不错,刚才侯天荪似乎认识他,但却被他抢先出手杀了。”   尤不平道:“这只是猜测,并不能证实,但从我九成真力的一指上,证实了他是解体大法的高手。”   关重九一怔道:“老朽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以尤老弟的修为,就算他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也要被点个前后胸对穿。”   尤不平道: “在下当时也以为他练成了佛门金刚之体,由于心中不服,所以一口气连点了他十多指,而且每一指都运集了十成真力,虽然从他的双目中可以看出他内心所受的痛苦,但竟未伤到他的皮肉,后来听沈兄说他是兴安岭的七大护法之一,我才判断他是修练解体大法的高手。”   沈天宝仍是不解:“老弟又是怎么判断出他的内功修为不高呢?”   尤不平道:“这是关老前辈的提示,万面人隐身在那株大树上时,关老前辈为了提醒我,故意在他身旁弄出一点响声,可笑这个怪物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碰上树枝。由于他很少在江湖走动,缺少临敌经验,心中一慌;所以就隐身在原来的地方一直不动,假如他内功好的话,一定可以发现关老前辈就藏在他身后不远之处。”   关重九苦笑道: “假如他内功好的话,老朽可能无法活着相各位见面了。”   尤不平正色道: “万面人的解体大法练到什么程度,晚辈不敢断言,但以侯天荪身手推测,在那种情况之下,关老前辈似很难幸免。”   关重九叹了口气,道: “老朽自以为这些年来,底子已经练得不错了,但跟你老弟一比,才知道江湖虽大, 可真没有咱们这些老家伙落脚之处了。”   尤不平道: “前辈的修为岂是晚辈可以望其项背,而前辈所吃亏的, 也就是因为很少在江湖走动,晚辈由四岁学武,先后曾认了九位师父,加上先父正好是十个人,在他们十位老人家当中,除了先父把我当儿子外,其他九位却从不把我当徒弟,更严格规定不准我叫他们师傅。”   关重九道:“他们真是怪人,但也是高人……”   尤不平道: “他们既不怪也不高。只知道把自己限定在固定圈子里孤芳自赏,否则以他们的修为,如肯献身江湖,天下武林也不致弄成这个样子了。”   关重九不以为然地道: “人各有志,那可是勉强不了的,不知老弟所说的那九位高人大名可肯见告。”   尤不平道:“晚辈跟他们学武之初,就曾立下重誓,不但不能说出他们的名字,连他们的相貌也不透露。”   关重九道:“老弟可知他们现在隐居何处?”   尤不平道:“早死了,一个都没有剩,因为他们彼此之间从不联络,住的虽然隐秘,最后仍被敌人个个击杀,反而使先父也赔上一条命。”   关重九道:“他们终年隐居,怎么会有仇人……”   尤不平道:“老前辈也是终年隐居天摩岭,不知是否有仇人?”   关重九道: “老朽栖息天摩岭已三十多年, 自信没有结过一个仇家!”   尤不平冷笑道: “既然如此,这个万面人为什么要冒充前辈?”   关重九一怔道:“他们可能是为了长白牧场吧!”   尤不平道:“既然如此,前辈就不该杀他!”   关重九道:“老朽并没有动手……”   尤不平哈哈一笑道: “前辈这趟浑水是趟定了,我看你用不着再装啦!”   关重九还想再说什么时,尤不平却已走到万面人的身旁,一言不发举手就拍在怪人的顶门上。   他一掌劈出之后,随即弯腰在万面人后脑门上拔出一根松针,屈指轻弹,那根松针已不轻不重地插在关重九的长袍前襟上。   关重九看看前胸那根松针,脸上显出一片无可奈何的苦笑。尤不平却正色道:“晚辈十成功力未能伤到人家一点皮毛,前辈一根松针却要了这怪物的老命,总不能再说没有杀人吧!”   关重九有些不安地道:“老夫并非有意欺瞒,只是担心老弟上了那个怪物的当,因为解体大法非一般武功可比。”   尤不平道:“我很感激前辈关怀之情,但你杀了人不认账,却硬朝我身上栽,这就叫晚辈不敢领教了。”   关重九叹了口气道:“看来这趟浑水老朽是趟定了。”   尤不平道: “晚辈肯说出认师经过,白的在提醒前辈,老躲着不是办法,早晚人家都会自动找上门来。”   关重九道: “老朽何常没有想到这一点,但原先我总以为有你们几位年轻人应付就够了。”   尤不平伸出左手,摊开掌心,指着一小块树叶上‘仿冒’二字道:“前辈留言示警,我就想到你仍有意独善其身,但你有没有想到你这抽身一走的后遗症呢?”   关重九不解地道: “老弟不是已经向万面人作过测验,证明他不是老朽吗?就算我没有事先揭穿他,相信你也不会上他的当。”   尤不平道: “很难说,我是接到前辈的‘仿冒’二字,才想到他的身份有问题,所以我才故意跟他说只见过一次面,后来又拿出前辈的清血转功丹,他竟然不认识。为了减少麻烦,我只好逼着前辈现身。”   关重九道: “不是老朽偷懒,看了你老弟今夜的表现,我有自知之明,还是藏拙一点好。”   尤不平道:“晚辈所做的种种措施,都是临时被逼出来的,先父过世时,我只有十五岁,流落江湖四海为家,而且还要躲避仇人,十年来耳濡目染,江湖上各层人物,我大多接触过,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连我自己也觉得太狡诈,又怎能怪前辈看不顺眼。”   关重九正容道: “老弟乃性情中人,老朽以人格担保,对你只有尊敬,绝无丝毫轻视之意。”   尤不平道:“晚辈只是就事论事,前辈何必那么认真,既然你决定插手,咱们也该上路了。”   关重九道: “长白牧场既牵涉在内,事实上也不容许老朽置身事外。”   龙不平道: “晚辈与长白牧场渊源,比起前辈还深,这些话咱们以后再说,但目前有一件事必须劳驾前辈。”   关重九怔了一下,才指着沈天宝身后那两名青年道:“你说的可是他们俩人的事?”   尤不平点点头道:“他们可能都是沈兄的门下……”   沈天宝接口道: “他们都是我的侄子,我哥哥英年早逝,把他们托孤给我时,才只有三岁,老大练的是左手刀,叫沈宋宾。老二练右手刀,叫沈长宾,如果他们双刀配合;连老朽也接不下十招。”   尤不平道:“沈兄,你们沈家还有些什么人?”   沈天宝道:“除了他们兄弟之外,沈家再没有人了。”   尤不平脸上突然显出沉痛之色,道: “沈兄用心良苦,在下有生之年都会感激,但你不该用这种方并训练他们,至少也该为沈氏门中留下一脉香火。”   沈天宝目光一亮,道: “想不到老弟的修为,居然达到无我无相境界,只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底子。”   尤不平道:“这与武功无关,完全是经验,我自幼就在竞争中求生存长大的,什么样杀手我都见过。我们虽然需要武功,但不一定要靠武功而征服别人,尤其象他们这种年龄,更不该把他们训练成职业性的杀手。”   沈天宝黯然一叹道:“老朽身受老弟和令尊大人数度救众之恩,纵然是沈家绝后,也无从报答你们两代恩德,万一,尤其对于令尊大人的遇害,事因老朽而起,我午夜梦回无时不思粉身以报。”   尤不平道: “家父遇害与你无关,就算真要报仇,他还有我这个儿子,在下从来未把报私仇之事列为第一,在我能力未及报仇之前,更应该多做些有益江湖同道之事,何况目前天下武林正值多事之秋。”   沈天宝道: “老朽乃一江湖俗夫,怎敢跟着弟这种天生超人相比,但老朽自从接下老弟交代的任务,在八道沟鬼混一年后,才发觉兴安岭实力大得惊人,我竟然找不出一个可以信任之人,所以我才在他们兄弟俩身上下点功夫,把他们训练成为超级杀手。”   尤不平道:“这样一来他们不是对你更加起疑了吗?”   沈天宝道:“不错,起先只有关东五虎在此对我注意,后来竟连侯天荪,骆北通等都来了。”   尤不平道:“沈兄做得太急了,你每年如多付给他们几十万两银子,大概还不致被他们发现得这么快。”   沈天宝道:“那可不行,八道沟本地人并不富有,全靠一般过往商旅,而且老弟耳有交代,不得在正当生意人身上做手脚,大肥羊多数都被三三会的人劫去,咱们只能捞点小油水,所以五年下来,成绩并不理想,总共数字远不到五百万两银子。”   尤不平目中一亮道:“沈兄所说的三三会,可是指的兴安岭?”   沈天宝道:“正是他们,老朽在八道沟混了五年,也只打听出这三个字,还是从关东五虎口中得知的。”   尤不平道: “这已经是不错了,今后朝这个目标努力,我想不难。”   沈天宝道: “恐怕很难,老朽曾在暗中捉住他们两个人,但一问三不知,我只好把他们给杀了。”   尤不平道: “象这种机密大事,小角色不可能知道太多,下次我想办法捉他们两个护法级人物,也许能问出一点名堂。”   他说着却朝沈家那两兄弟招手,道:“两位清过来拜见关老前辈!”   关重九搓搓手道:“老弟,你何必来这一手。”   尤不平道:“咱们这一路上可能不太好走,这两位小兄弟倒是好帮手,可惜他们出手势必杀人,请老前辈把他们几处主要穴道打通,使他们能收发由心,将可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死亡。”   关重九抓住二人脉门把了一下,道: “他们基础打得很稳,纵然穴道打通了,只怕一时之间也难改得过来。”   尤不平笑道:“那就麻烦前辈好人做到底,再送他们两粒仙丹。”   关重九摇摇头道:“老朽这次下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   尤不平道:“道理很简单,那个怪物是以你的身份出现的,不管他是在八道沟或长白牧场杀了人,都有人会找上天摩岭,那时前辈的麻烦可就更大了。”   关重九叹了口气,道:“看来这也是天意。”   尤不平道: “不错,不管下不下山,这趟浑水你是趟定了。”   关重九苦笑道:“老夫遇上你,是被你吃定了。”   他说着已从怀中摸出两根金针,并递给二人两粒丹丸,道:“二位把药吞下去,尽量放松肌肉,老夫这就开始了。”   他等沈家兄弟吞下药丸后,双手击出,金针已同时刺中二人身上七处穴道。   他出手奇准,众人刚见金光闪动,他已经收起了金针。沈家兄弟正想再跪下叩头时,关重九已阻止道: “好了,好了,快别来那些俗套你们只要记住以后少杀几个人就行了,否则尤大侠不知又想出什么花样来整老夫呢!”   二人只好说声“谨遵前辈令渝”,便一齐退回沈天宝身边。沈天宝朝二人看了一眼,不由心中一动暗道: “好高明的手法,竟能在这片刻之间,把他们的杀气化去不少,更难得,是使二人平白加了三成以上的功力。”   尤不平这时却一整肃容,走到关重九面前道:“前辈这份人情晚辈记下了。”   关重九仍是冷声说道:“不必,老夫说过遇上你只好认命,还有什么人情可谈,此地既然没有别的事,咱们该上路了。”   他说着朝那少女等三人招招手,转身朝长白牧场走去。   沈天宝叫来一名中年汉子,告诉他把那些尸体埋掉,并散去场子,而后回到中原等候消息。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于是在尤不平率领之下,一行四人,随关重九朝长白牧场赶去。   长白牧场不仅是关东最大牧场,而且经营得也很出色,场主陆上飞,三十年前曾是关东的风云人物,被人称为是塞上隐农,后来因为专心经营牧场,便很少过问江湖中事。跟关重九先走的那个少女,便是陆上飞的独生爱女陆小云。那两个青年是他两个弟子,一个叫林青镇,年小的叫李石生。   在塞外有一股最大的马贼,他们有三个头子叫做长白三煞。这三个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心狠手辣,每逢农作物收获期间,他们会依时来到长白牧场,把粮食银两洗劫一空,甚至连鸡鸭也别想逃过一只。   原先人家都以为兴安岭是长白三煞的老巢,直到近两年来江湖上才知道兴安岭是一个神秘组织,而长白三煞只不过是其中的小头目之一。   但三煞上次洗劫长白牧场却被一蒙面客击退,他们发誓要在这一季加倍讨回,而且还要血洗长白牧场。陆小云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便和她的两位师兄偷偷离开牧场,赶往天摩岭去搬救兵,找天摩剑客关重九,却没想到在八道沟遇上尤不平,而关重九也刚好来到八道沟。   关重九与长白牧场,似乎还有某一种很微妙的关系,连陆小云也不知道,当然外人更无法得知了。   关重九等四个人虽然是先上路,但不过先走半个时辰,如果对高手来讲,这半个时辰是有很大的差距。可是在他们中间,有陆小云和她两个师兄,关重九就无法全力施展脚力了。   沈天宝和两个侄子轻功虽然不如尤不平,但比起陆小云却又高明得多了。   可是他们跟在尤不平身后,足足赶了两个时辰,依然没有发现关重九一行。   这时连尤不平也觉得不对劲了,他看看天色道: “沈兄,咱们会不会走错路了?”   沈天宝道: “不会,八道沟往长白牧场的路只有这一条,何况他们还有三个人骑着马,更不可能走山区。”   尤不平道:“咱们这一路走来太顺利了,这似乎不是个好兆头。”   沈天宝道:“老朽亦有此感,尤其是老弟在八道沟连杀他们数名高手后,不该有这种反常的现象。”   尤不平想想道:“咱们追不上关前辈,只有一个可能……”   沈天宝接口道:“是不是天摩剑客发现了敌踪,故意把他们引开了,好让咱们先赶到长白牧场援救?”   尤不平点点头道:“沈兄想想看,这附近是否还有其它的路可通长白牧场。”   沈天宝道:“有一条山谷,可以直通长白牧场,但那并不是捷径,不仅荒凉,而谷中森林密集,很少有人行走。”   尤不平道:“他们可能是选择这条路走。”   沈天宝道:“走这条路,对天摩剑客并没有好处。”   尤不平道:“这就是关重九很少在江湖上走动的原因,他以为把敌人引开了,妤让咱们先解决长白牧场危难,却没有想到竟把自己置之于死地。”   沈天宝道:“关重九是老江湖,他不致如此笨吧?”   尤不平道: “就因为他是老江湖,对方才看出他的弱点,而将计就计地跟了下去。”   沈天宝道:“照老弟这样说,对方不是有意放咱们一马吗?他们的目的是在洗劫长白牧场,假如咱们先赶到长白牧场,仍然对他们不利。”   尤不平道:“假如咱们走在一起,对他们更不利,所以他们采取最高明的战术,各个击破。”   沈天宝道:“如此说来,这条路上前面还有更利害的人物在等着咱们了,老朽这几年来,在八道沟实在窝够了,我真想会会他们是何方神圣。”   尤不平道: “兵贵神速,咱们目的是救人,而不是拼命,请沈兄带路,顺着那条山谷,找下去看看,希望关重九他们还能活着。”   沈天宝道: “天摩剑客有数名高手,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   尤不平道:“可是他还要照顾另外三个人。”   沈天宝倒是觉得事情严重了,他点点头不再说话,当先朝左前方山峦中走去。   这片山并不是很大,四人穿过一座参差环列的森林,很快就看到一条云雾浮沉不定的山谷。   沈天宝刚刚踏进谷口,两边树丛中却同时扑出八条人影,人影乍现,八道寒光分从上下左右已把他罩在层层剑气之中。   -----------------------------------------   天马扫描 一剑小天下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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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赌怪林一奇     沈天宝冷哼一声,身形不退反进,金光骤起,三环刀涌起千层波浪,一招八方风雨,反向出手偷袭的八人硬封过去。   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过之后,围攻的八人中,有两个被他削断握剑的右腕,但刚被他逼开的六柄长剑,却又疾如电光石火般,点近了他身后六处要穴。   沈天宝刀伤二人,招式已经用老,这时不管是收刀回救或闪身退让,均来不及,眼看就要伤在六剑之下,而在这间不容发刹那,他身旁突然升起一道青芒,正如山谷中浮沉不。定的云雾一样,若隐若现,倏然消失。   然而当那道青芒消失后,在沈天宝的四周,除了洒落一地断剑外,并多了六具尸体,死亡的方式完全一样,心窝中剑,一击要命。   这当然是尤不平出手,这一招剑法,不仅把那两名断臂大汉震住了,连三环刀沈天宝也同样的是惊骇不已。   沈天宝怔了好一会子,才叹口气道:“好快的一剑!”   尤不平神色微微动了一下,却把沈宋宾和沈长宾两兄弟叫到一边,低声吩咐了他们一阵子,才轻轻一拉沈天宝道:   “此地不会有太多高手把守,留下他们两兄弟已足够应付了,咱们还是先抄到前面去看看。”   沈天宝点点头,那两名断臂大汉,已是一声惨叫,齐腰被斩成两断。   沈天宝低声道:“这两个孩子,仍是劣性难改,对方既成残废,又何必杀他们。”   尤不平道:“是我叫他们这样做的,此地绝不能留下个活口,否则咱们这一番心机仍然是白费了。”   说着话,二人已沿着谷边,走出了好几十丈。   可是他们身后的惨嚎声,却不停传来,此起彼落。   从这些惨嚎声中判断,被沈氏兄弟杀死的人已不在少数,而且都是一叫即停,可以想到那些被杀的人也都是一刀丧命,绝未拖泥带水。   沈天宝道: “老弟,你刚才可是传了他们两手,否则凭他们二人之能,绝难应付得了敌人。”   尤不平点点头道:“我也是刚在谷口从你那一招八方风雨中,想到了三招刀法,替你解围的。”   沈天宝动色道: “那确是一招绝世刀法,快、狠、准,不论攻守,都使人无懈可击。”   尤不平道:“刀法虽好,还是要看使刀人的悟性,他们如果真有此天赋,这一路杀下来,却正是三绝刀法练招的千载难得的机会。”   沈天宝失声道:“三绝刀,老弟,你会三绝刀法?”   尤不平怔然道:“不错,是三绝刀法,难道沈兄也知道三绝老人?”   沈天宝道:“岂仅知道三绝老人,而且知其根底,但不知你是怎样学得这三绝刀法的?”   尤不平道:“那是十年前的事,在下在江南遇上长江七蛟,这七个武林败类,不仅洗劫财物,还轮流强暴三名村妇,那时我只有十六岁,剑法虽还没有大成,却不能眼看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不管,结果在刀拼之下,虽然剑斩七蛟,但我也受了内伤,当夜就在大巴山一个山洞中疗伤,不料无意中发现三绝老人在洞壁上留下的三绝刀法。”   他停了一下,又道:“于是我就在洞中练习了几遍,可是始终无法领会刀法精髓,更难达到上乘境界。直到刚才见你使出那招八方风雨,才触发我的灵机,想到了这三招刀法的真正境界,不是凭练,而完全靠杀。”   沈天宝不解地道:“这是什么原因呢?”   尤不平道:“一个人情急之下,三招齐出,再加上心中被逼的一股杀气,纵然是千军万马,也难挡这三招狠杀。”   沈天宝想了一下道; “他们兄弟二人,仅只学了刀法的口诀,纵然想拼命,恐怕仍难发挥出刀法的真髓。”   尤不平道:“他们本来就是超级杀手,虽经关重九的金针过穴及药物压制,只怕仍难平抑下他们心中积存已久的杀机,正好借此舒展一下,纵然没有大成,却可杀他们片甲无归。”   沈天宝叹了口气说: “老弟说得不错,三绝刀确是一种凶残武功,老朽虽然习过此三招刀法,却也略知一、二,认真算起来,三绝老人还是我的师叔祖,就因为他自创了这套凶残刀法,才不能见容于师门。”   尤不平有些意外地道:“如此说来,兄弟是不该教他们这套刀法了?”   沈大宝道: “事在人为,这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是福是祸谁也不敢说,何况老弟对这套刀法已经有了很深的研究,或许能有控制之道。”   尤不平道:“在下既已教了他们这三招刀法,当然不会再藏私,但我所以能够压制这三招刀法,不仅使其造成太多的杀机,是因为我练的武功路子太杂,除了有十位师父外,我自己还另外学了一些,而我那十位师父中,除了先父之外,他们每人最少也教了我三家以上的武功,佛门道教,正邪各派都有,可是我仍被你那八方风雨,引发胸中澎湃杀机。”   沈天宝道:“老朽看得出,老弟那招剑法未尽全力,否则只怕他们死得更惨。”   尤不平道: “招式是人用的,假如我无法控制三绝刀法,我绝不使用它,因为我的杀人方式一向很文明,我不能自破规矩,那穿心一剑是我杀人招牌,所以我使出那招刀法时,也掺进了一招平常剑法,这样看起来就不觉凶狠。”   沈天宝只听得心头暗震,他知道面前这位年轻侠士,才是江湖上真正超级杀手,只是他所杀的都是一批十恶不赦之徒。   思忖间,二人又奔出了好几百丈,走在前面的尤不平,突然在一株古树下面停住了身形,只见他脸色凝重,双目一直注视着左前方。   沈天宝跨前一步,低声道:“老弟可有什么发现?”   尤不平冷冷地道: “关重九不是笨得拿自己老命开玩笑,他是找到了一位好帮手。”   沈天宝道: “关老先生为人正直,他如果真的找到帮手,也应该暗中知会老弟一声。”   尤不平道: “他找任何人都可以告诉我,就是这个人他不敢说出来。”   沈天宝道:“这个人是谁,难道他跟老弟有过节?”   尤不平淡淡一笑,故意岔开话题道: “沈兄,请招呼他们两位小兄弟过来吧!不必杀了,咱们乐得看个现成的热闹。”   沈天宝正要转身往来路找去,却见五十丈外两条人影,迅即地奔了过来。   他一眼就认出二人正是沈宋宾和沈长宾,两丈外已叫道:   “尤大侠你那三招刀法真了不起,谷口埋伏已一个不剩了。”   尤不平道:“二位领悟力很高,你们使起来可感到有不顺手之处?”   沈宋宾道: “没有,如果三招连环使出,咱们根本就无力控制招式,直待把阻挡的人杀光了才能停下来。”   尤不平道:“这是武功进入上乘境界必经的途径,当二位能自动控制那三招刀法时,你们就不再想杀人了。”   沈宋宾道:“龙大侠,这三招刀法真那么难练吗?”   尤不平点点头道: “你们先休息一下吧!待会还要有一番苦战,在二位还无能控制三招刀法之前,你们出手时,最好由我给你们指定对象,千万不可随便杀人。”   沈宋宾道: “这个我们知道,就是尤大侠不吩咐,我们已经想好了一套应付高手的方法。”   尤不平一怔,道: “二位有什么好办法,可否说出来听听?”   沈宋宾笑道: “不是好办法,而是笨办法,假如我们兄弟二人联手出击,在连环主刀之下,仍然杀不死对方,显见那个人的武功比咱们高出太多。”   尤不平道:“不错,三绝刀法联手出击,威力要增加一倍,二位虽还没有大成,但亦非一般武林高手所能匹敌,而三招尽出,仍然杀不了人家,不知二位还有什么更高明的办法?”   沈宋宾道: “这个办法很简单,咱们既打不赢人家,就给他来个跑为上策,敌人如追上来,就回头再攻三招,如此跑跑打打,逃命应该不成问题。”   尤不平笑道: “办法虽不高明,仍不失为可行之道,二位如能谨守原则,在下也就放心了。”   沈长宾接口道:“尤大侠尽管放心,你逼着关老爷子替咱们打通穴道,又传了咱们这三绝刀法,就是希望我们能活得象样一点,假如咱们糊里糊涂被人杀了,岂不有负尤大侠厚望。”   尤不平叹口气道: “我倒是白操心,看来你们比我想象中,高明多了!”   沈长宾也叹口气道:“咱们跟尤大侠一样,是自幼磨练出来的,在下兄弟自父母去世后,既跟家叔流浪天涯,咱们武功及江湖阅历虽不及大侠,但所吃的苦头并不比大侠少。”   尤不平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以二位的天赋,将来必有一番成就。”   沈长宾道: “尤大侠,你不必替咱们兄弟戴高帽子了,咱们是什么料子, 自己清楚,如果不是大侠各方促成,就算下辈子,咱们也别想练成三绝刀法,何况我们兄弟从来就没存什么野心,只想帮助家叔完成心愿,而后能退出江湖,终老林下,就很不错。”   尤不平不由一呆,他想不到这两兄弟年纪轻轻的,竟有如此胸怀,他们的资质虽还不错,但在武功方面,却难有大成,他所以敢把三绝刀法传给他们,也就是因为看出二人心地不错,不似奸诈之徒。   他微一沉思道:“二位能有如此胸怀,更加令人敬佩,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关重九可不轻松。”   他说着,已当先朝左前方走去。   沈天宝这时也察觉出左前方那片山谷中,似埋伏着杀机,一道似有形而又无形的剑气,时隐时现,显然是关重九他们已经遇上了顶尖高手。   沈家叔侄三人攀上山峰,见尤不平已抢先赶到此地,双目凝视谷底,脸色显出愤然神色。   沈天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见山谷下面有七个老人把关重九围在中间,陆小云和她那两个师兄已躺在地上。   陆小云伤势可能不轻,全身染满了血,而她那两个师兄却躺着不动,显然已经死了。   另外有一个使剑的青年,这人的年龄跟尤不平差不多,而他那一手剑法,似乎也跟尤不平不相上下。   关重九身上也有两处剑伤,虽不是要害,但在七名高手的围攻下,他只能紧守门户,而无力还击。   使剑的青年却跟一个老人打成平手。   青年剑煞是无形的,老人的剑煞却是有形的,而且每当关重九处于不利地位时,青年总能适时攻出一剑,逼得七个老人撤招自保。   沈天宝看了一阵,低声道: “老弟,这个青年剑手是谁,他的剑术不错。”   尤不平冷声道: “能被关重九依为靠山的,当然不错,他好象未出全力。”   沈天宝一怔道:“老弟认识他?”   尤不平刚一点头,突然双腿齐出,把沈天宝三人同时踢到一丈以外。而他踢出的双腿还没有收回来,破空一片寒光,疾如星丸弹泻,把他全身的要穴全都罩住了。   尤不平双腿踢出,身体的重量不能平衡,整个身子都几乎斜仰在地面上,而那片寒光也就利用这一点空隙击落下来。   寒光初现时,速度并不怎么快,但在将要接近尤不平身前刹那,却变得比闪电还疾,而且认穴奇准。   尤不平左手撑地,右掌平推,身子借势一个旋转,全身功力也都随着这一转之势散发而出。   那片寒光本来已经逼近他的穴道,但被他掌拍气震之后,却全部飞落到五尺外,并排嵌在一块岩石上,竟是十三张白骨牌。   尤不平这时双腿已收了回来,身形一挺,正待站起,只见又是一片寒光,紧贴着他欲起未起的身子,一闪而至。   这次袭击的部位,却是他的双目和双手。   尤不平冷哼一声,右手疾出,奇快无比的抓住了袭向双目的两张白骨牌,却顺势横臂,真力暗聚,硬把击向双耳的另两张白骨牌震飞。   可是几乎就在这同一时间,突然又是三道寒光自他两侧及前胸击落。这后面的三道寒光,来得无声息,但却又快得不能再快。   尤不平左手撑地,身形平躺在原处未动,连闪开十七张白骨牌,已经是险而又险了。他一口气还没有喘过来,又是五张白骨牌分三路攻到。   而这发牌的手法,更是怪得不可思议,看上去虽只是五张白骨牌,但等他伸手抓出时,却又抓了个空,好象有几百张白骨牌在空中飞舞一样。   以尤不平的武功,不仅被闹得手忙脚乱,甚至连白骨牌袭击的位置都看不出来,他心中一急,不由把抓住右手的两张白骨牌,运足全力振腕击出。   牌一出手便分成两道直线,但却正巧撞上由两侧下击的四张白骨牌,一阵轻响,六张白骨牌却同时跌落在三尺外。   由于他发牌时用力过猛,右手一时无法收回,而在这一点空隙之间,正面下击的那一张牌已一闪而至。   他匆忙中身形一连滚动三次,但被那张白骨牌击中了前胸气穴。   因为这一连串的变化太突然,当沈天宝等人怔过神来,尤不平已被击中穴道躺在地上了,而在他身旁,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个高大的老人。   尤不平虽然穴遭受制,但他仍是一脸冷漠之色。   高个老人反而显得神情紧张地道: “小子,你真不简单,五十年来,江湖上能破击老夫四归一的,你是第二个人。”   尤不平冷声道:“第一个人是谁?”   高个老人道:“你破不了老夫这招双龙抱珠,就不够资格问那人是谁。”   尤不平道:“在下既然能使你双龙断首,当不致被此一珠所困吧!”   高个老人脸色微变道:“那只能说是碰巧,假如老夫不收回你手中那两张牌上的暗劲,只怕你破得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尤不平冷笑道:“假如你不收回那五成暗劲,这招双龙抱珠根本就不堪一击。”   高个老人脸色一变道:“小子,老夫是把你估计低了。”   尤不平道:“你是把自己估计太高了……”   沈宋宾兄弟二人乘他说话之际,已悄悄地向前欺近八尺,高个老人右手一扬,两张白骨牌随手而出,怒声道:“滚开,你们连老夫的卡二万都接不下,也想来凑热闹。”   沈宋宾见白骨牌厉害,就在他手扬起时,二人忙使双刀同时劈出。   三绝刀法岂同凡响,但见刀光翻涌起落之间,竟把两张白骨牌绞得粉碎。   高个老人有些意外地道: “好小子,老夫倒是看走了眼,你们还真有两下子,再接老夫这招混一色试试。”   尤不平见状,急叫道:“二位快退,这老家伙是赌怪,双刀联手,三绝望目……”   沈氏兄弟迅速退出两丈,双刀半举,似发未发,先看了这个起手势,就知他们联手一击,势必石破天惊。   这高个老人正是五十年前名震江湖的赌怪林一奇。   林一奇听到尤不平叫出他的来历,不由一怔,后来又听他语不成章的乱叫一通,竟不自觉地把已发出的一半招式又收了回来。   但当他看见沈宋宾兄弟起手势时,不禁一呆,转向尤不平道:“他们两个是谁的门下,这招刀法老夫眼熟得很?”   尤不平神色也是一动,但仍是冷声道: “既然眼熟,你就慢慢地想吧!”   林一奇怒声道:“混账,你是想死得快一点!”   尤不平道:“想杀我的人很多,假如我是好杀的,恐怕也轮不到你。”   林一奇道:“你别忘了老夫现在就掌握你的生死。”   尤不平道:“我刚才还告诉过你,不要把自己估计得太高,你真的以为那招双龙抱珠能杀死我。”   林一奇道:“要不要试试?”   尤不平道:“先慢点试,假如你的双龙抱珠杀不死我,还要不要使出你的压箱底本领,最后一招杠上开花?”   林一奇一怔道:“小子,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尤不平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会的我全知道,可是我会的你却一点都不知道。”  林一奇又是一怔道: “不错,老夫只是听说你的剑术还过去。”   尤不平道:“听说归听说,总不如亲眼所见可靠吧!到目前为止,我的剑还没有动过,要是我剑出了鞘,你自信能接下我几招?”   林一奇厉声道:“老夫自信,你的剑永远也出不了鞘,因为你破不了我的双龙抱珠。”   尤不平道:“你先别把话说得太满,假如我破了你的双龙抱珠,你就不能使杠上开花,因为我们之间的年龄,最少也相差六十岁,所以我不愿陪你一起死。”   林一奇脸色一连数变,但他终于还是点点头道:“你如果破了这招双龙抱珠,老夫不但不再使出红上开花,而我跟另外一人的约定,也从此取消,在没有碰上比你更高明的人之前,老夫一切都听你的。”   尤不平道:“跟你有约定的另外那个人是不是三三会的会主?”   林一奇一怔道:“你知道三三会?”   尤不平冷声道: “谁不知道,至少我们来的四个人都知道。”   林一奇想想道:“不管你知道什么,但在你未能破去双龙抱珠之前,老夫什么也不会告诉你。”   尤不平哈哈大笑谊:“破解以后,前辈可不能再食言………”   他说着话,人却一挺身,从地上站了起来。   林一奇不由一惊,正不知他怎么站起来时,却发觉自己前胸上被东西碰了一下,赶忙低头看去,只见那张原来击中尤不平气穴上的白骨牌,这时却正紧贴在自己的气穴上,劲力透衣及肤,但未伤及穴道。   光凭这一手,就比他那招双龙抱珠高明多了,何况他根本就没看见尤不平是怎么出手的。   而更令他吃惊的,是他原来保留的六成暗劲,竟然在不知不觉间,也被人家引开了。   林一奇虽然又惊又怒,但他仍不失为一代名家风度。   他苦笑一声,伸手摘下身上白骨牌,道: “老夫输了,有什么话你尽管问,有需要老夫办的事,你也尽管吩咐。”   尤不平道:“在下只是取了个巧,前辈何必认真。”   林一奇怒声道:“老夫说的话又不是放屁,输了就是输了,在未出现第三个人破去那招双龙抱珠之前,老夫一切都听你的。”   尤不平神色一动道:“前辈当真一切都听我的。”   林一奇冷然地道:“老夫是何许人物,说出的话岂能不算,你就是要我的脑袋,老夫也绝不反悔!”   尤不平道: “没有那么严重,晚辈只想请前辈把这一百三十六张白骨牌,改变一下手法,重新再练一遍。”   林一奇一怔道:“改变什么手法?”   尤不平道:“把你原来使用的手法,改成倒过来用。”   林一奇不解地道: “为什么,老夫练了一辈子暗器,难道还要你来纠正?”   尤不平笑道: “晚辈并没有说要纠正你,我只是要求你反过来发招试试,也许还有可取之处。”   林一奇道: “用不着试,老夫这一百三十六张白骨牌,可以随意发招,却从不倒反……”   他说至此处不由一呆,竟连说了好几遍倒反,最后,却忍不住大叫道:“小子,你真是天才,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老夫?”   尤不平道:“晚辈连你的面还没见到,就先挨了三招,哪来机会早告诉你!”   林一奇双手连招,把散落在四下的击骨牌全收了回去,而后双手分抓了五张, 比着尤不平道: “老夫就按照你的办法,再来一招双龙抱珠,看你如够破解。”   尤不平摇摇头道:“以前辈的修为,不说是在下,就算放眼武林,也找不出几人能破解这招真正的双龙抱珠。”   林一奇道:“假如真找不出人能破这招双龙抱珠,老夫岂不是永远都要听你的了!”   尤不平道:“在下根本无意要求前辈听我的。”   林一奇道:“既然如此,你怎么肯把这种秘密告诉我?”   尤不平道: “双龙抱珠是你发明的,就算我不告诉你,有一天你自己也会发现的。何况我是练武人,更不希望一招绝学永远错下去。”   林一奇道:“你是怎么发现我这一招错误的?”   尤不平道:“我在你的第一招一条龙上,就发觉你的暗器手法与众不同,足可列入武林绝学,它不但回旋飞绕,且能够蕴劲不发,借力使力,只可惜那招双龙抱珠,你把招式给用反了。”   林一奇道:“老夫是问你怎么发现的。”   尤不平道:“我在破去双龙时,曾用上九成真力,可是当一珠临身后,我发现你的招式虽然复杂,却显得后劲不足,而你所保留的劲力,必须要靠双龙摆尾,才能激发后劲,所以我一出手,就先断龙首,使它根本没有摆尾的机会,龙也就抱不成珠了。”   林一奇叹气道:“老夫应该早就想到这个错误。”   尤不平道: “假如你先发珠,后出龙,保持真力平衡,对方就算能破去你一珠,却难挡双龙飞抢之势。”   林一奇道:“老夫在这副白骨牌上下了一辈子功夫,就是没想透这一点。”   尤不平笑笑道:“这叫做当局者迷,前辈从此再也不会受人约束了,晚辈还有点私事,咱们就此别过。”   林一奇道:“不行,老夫虽明知可能上了你的当,但我说出口的话仍是算数。”   尤不平冷声道:“在下虽不是成名人物,还不致卑鄙到如此程度。”   林一奇赶忙接口道:“这是老夫心甘情愿的事,何况我还欠你一份情。”   尤不平道:“你谁的情也不欠,那招双龙抱珠是你自己发明的。”   林一奇想了一下,道:“就算老夫说错了话,咱们却做个朋友总可以吧?”   尤不平道:“我如果再拒绝,可能你以为我故作矫情,但事实上我实在不想交你这个朋友。”   林一奇脸色一变,但他仍是忍住了,道:“老夫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不通人情。”   尤不平道: “就是因为你太重人情了,才变成了一无可取。”   林一奇怒声道:“小子,你把话说清楚一点,老夫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尤不平道:“意思很简单,你是非不明,善恶不分,为了一个死规矩,把活人给限制住了。”   林一奇怔了一下道:“老夫自己也知道这个规矩定得不高明,只是……”   尤不平冷笑道:“只是为了你对自己的话负责,即使成为武林罪人,也都在所不惜了。”   林一奇道:“有那么严重吗?”   尤不平道: “你的运气不会好,而你的白骨牌制造不易,毁了却更可惜。”   林一奇道:“你如真能毁了我的一百三十六张白骨牌,老夫倒是不虚此行。”   尤不平道:“好,在下当勉力一试。”   林一奇道:“敬请指教!”   他说完双手拱了一拱。   尤不平脸色一变,道:“阁下这是起手式……”   他口中说着话,人却象箭一般的飞射出来,紧接着在沈天宝等人四周飞绕二圈,回到原地时,他双手已分别抓住了十三张白骨牌。   林一奇哈哈大笑道:“好身法,老夫倒是献丑了。”   尤不平冷笑道:“我以为你不应该只有这点能耐……”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喉头一阵冰凉,似乎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喉结处火辣辣的,稍稍有点痛。   他悚然一惊,再看沈天宝三人时,他们也都有了同样反应,显见他们也都遭到了同样的袭击。   尤不平怔了一怔,道:“阁下,这招四归一,倒有些名符其实了。”   林—奇道:“好说,好说,老夫只是取了一点巧,不敢叫用复杂手法,怕误伤了两位小兄弟。”   尤不平想了一下,道: “你在江湖上声名虽不怎么好,为人心地倒还算光明,假如你这招真的存有杀机,他们两人也许要吃点小亏,但你并不一定就能讨到便宜。”   林—奇道:“不错,老夫本来还想开个小玩笑,但我见到了你的右手姿式,却连玩笑也不敢开了。”   尤不平道:“你是舍不得那四张白骨牌?”   林一奇点点头道;“同时老夫更不希望你对着我拔剑。”   尤不平道:“在下虽没有拔剑,咱们等于是已交换过了,招,你可以把那四张白骨牌收回了。”   林一奇右手一伸,只听“叮”然声响,那四张白骨牌象是有灵性一样, 自四个不同方向,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以沈天宝的修为,竟也未能看出那四张白骨牌是停留在何处。   尤不平想想道: “前辈的暗器手法,光是这招四归一,已足以称得上武林一绝,但想胜过三三会主,还是差得很远。”   林一奇笑道:“老夫如果没有这一点自知之明,又何必找你老弟攀交情!”   尤不平一怔道:“你是用这种方式找我拉交情的?”   林一奇道:“这是最好的方式,打出来的交情最可靠。”   尤不平也会意地道:“看来咱们还要有一番好打。”   林一奇摇头道:“不打了,白骨牌制造不易,咱们就此停手,各办各事。”   尤不平道:“有一件事晚辈不便出面,前辈可肯偏劳?”   林一奇道:“你是指围攻关重九的那七个怪物?”   尤不平点点头道;“前辈知道他们的来历?”   林一奇道:“他们是飞天七怪,因为坏事做多了,二十年前被中原武林侠义道逼得无路可走,不知怎么跑到关外来的。”   尤不平道:“他们现在是三三会的人?”   林一奇道:“不靠上三三会,凭他们这几块料在关外怎么能混下去?”   尤不平目中寒光一闪,道:“恐怕得麻烦前辈开一次杀戒了。”   林一奇慷慨地答道:“没问题,倒是那个老的不好对付。”   尤不平道: “那个老的已经有个小的在对付,用不着前辈分心。”   林—奇道: “那个年轻人是谁?老弟,你好象对他们有成见?”   尤不平道:“成见没有,但是我们两人不能见面,一见面非打不可,而我现在又没时间跟他打。”   林一奇道:“他叫什么名字?”   尤不平道:“他就是剑客吕剑秋。”   林一奇一怔道: “他的年纪跟你差不多,怎么会是剑客吕剑秋?”   尤不平道:“前辈以为剑客吕剑秋岁数有多大?”   林—奇道:“老夫听江湖传说,剑客吕剑秋的年纪至少也跟关重九差不多。”   尤不平道:“江湖人最喜欢多事,只怕剑客的真正面目谁也没见过。”   林一奇一怔道:“你也没见过?”   尤不平道:“我见过的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   林一奇道:“这不是他的真面貌?”   尤不平道:“应该不是。”   林一奇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应该不是。”   尤不平道:“我没见过他的真面貌,可是我在直觉上以为他是易了容。”   林一奇道:“他为什么要易容?”   尤不平道:“江湖上的事,很多都不能以常理去推测,所以我想不通,干脆就不去想他了。”   林一奇道:“可是你又怎么想到这不是他的真面貌?”   尤不平道: “一个人不管是多么冷酷,但他脸上总是有表情的,而这位老兄不但喜怒哀乐不形之于色,且一年到头脸上总是死板板的,毫无表情。”   林一奇道: “这倒有可能真的是易了容,老弟可曾和他动过手?”   尤不平道:“打过一次。”   林一奇道:“结果如何?”   尤不平道: “在下靠着所学路子杂,打了三天两夜,维持不败之局。”   -----------------------------------------   天马扫描 一剑小天下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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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剑客吕剑秋     林一奇笑笑道:“你既然说是维持不败,那就是胜他一筹,老弟有没有看出他的路子?”   尤不平摇摇头道:“武林各大名家剑法,他几乎全会。”   林一奇拍了一下脑袋道:“老夫收拾了那七个怪物后,倒是要会会他。”   尤不平刚想阻止,林一奇已直奔谷底,一句话也没有说,迎着围攻关重九的飞天七怪,一口气就攻出了十多掌。   七怪老大莫长生见现身的是林一奇,起先还以为他是来帮忙的,后来见他招招都是杀着,而且专对自己人下手,不由怒声道:“林一奇,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一奇冷笑道:“老夫已用事实告诉你了,还用问吗?”   莫长生道:“你是想造反!”   林一奇哈哈大笑道:“老夫先前不过是逗着那个老混账开开心而已,怎么叫做造反。”   莫长生道:“你可知道你这一举动,给你带来的后果是什么?”   林一奇道:“不管后果如何,反正你们七个老小子是看不到了。”   莫长生道:“为什么?”   林一奇大笑道:“你们真是七条笨猪,阎老二早就看中了你们飞天七怪,老夫是来送你们进入鬼门关报到的。你该明白了吧!”   莫长生大怒,跳过去就想动手。   但他刚跳起不及三尺,就摔在地上不动了。   其他六怪发觉情形不对,暗中招呼一下,正想采取围攻之势。可是他们招式才攻出一半也跟莫长生一样,倒在地上不动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反而把关重九怔住了。   他打量林一奇一眼道:“阁下是……”   林一奇冷声道:“老夫叫林一奇,这两手不入流的玩意,倒是让你见笑了。”   关重九一怔道:“阁下就是名震江湖的赌怪,难怪一出手就是个通吃的局面。”   林一奇道:“好说,好说,老夫只是靠着手风好一点。”   关重九似是不愿意跟他多说,拱拱手道:“多承援手,老朽谢了。”   林一奇赶忙闪到一旁道:“老夫不是为了替你援手来的,我只是看那几个老小子不顺眼。”   关重九没再说什么,他拿出一粒药丸给陆小云服下,并替她止了血。   另一边跟吕剑秋动手的老人,对战局的变化似乎也很感意外,而使他不解的是林一奇的武功,他怎么也不相信赌怪能在举手投足之间杀了飞天七怪。   当然,他更没有想到,林一奇原来使出的那些招式,只是在寻他们开心,所以赌怪的真正杀手只有飞天七怪见过,可是他们都死了。   尤不平也见过,但他却收去了赌怪的十三张白骨牌,现在那些牌还在他身上。   虽然林一奇杀了飞天七怪,而跟剑客动手的老人仍未对他重视,反而是吕剑秋的剑对他构成了很大的威胁。   高于过招不能有丝毫大意,就在他略微分神之际,吕剑秋突然无声无息地攻出一剑,等他发觉时,剑气已经逼近前胸。   这一招不仅攻得奇快无比,而剑身所蕴藏的变化更加令人高深莫测。   老人出招封架留柒不及,情急之下,猛然一吸真气,仰身贴地,使出了懒驴打滚的招式,急翻出两丈,但却乘着翻退滚伏之际,顺势把重伤未醒的陆小云抢了过去。   关重九大惊,抓起长剑振腕疾刺,眨眼间就攻出五招,他虽然攻得迅疾,而老人却跑得更快,他五招出手后,人家已飞身在十五丈之外朝谷外奔去。   关重九也是成名的剑手,在这种情形之下,真是比杀了他还要难过,怔在当地,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   吕剑秋低声道:“咱们追下去!”   关重九看看林一奇,一语不发地也随后追了下去。   坐在旁边看热闹的尤不平却对沈天宝说:“咱们也该走了。”   沈天宝一怔道:“老弟不管他们了?”   尤不平道:“陆小云是在关重九手中被人劫走的,自然用不着咱们多管闲事。”   沈天宝道:“可是她是陆上飞的女儿,而且又是被三三会劫走的。”   尤不平道:“假如吕剑秋和关重九联手,仍然救不回陆小云,咱们去了也是白搭,何况长白牧场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咱们去做。”   沈天宝虽然听出他言不由衷,但也不便多说,想了一下道:“咱们还要不要等林老怪?”   尤不平道:“他该怎么做,他自己知道,根本用不着咱们等。”   沈天宝也知道援救长白牧场的事比什么都重要,他看了一下方向,不再说话,转身带路当先朝山下奔去。   于是一行四人再度向长白牧场出发。牧场四周种满了榆树防风林,这是属于落叶乔木的一种,高逾三丈,秋季防风,冬季防雪,而且还有着不忘桑梓的意味。   走在前面的沈天宝,来到防风林前,竟不觉得停了下来,他看看尤不平道:“老弟,你可觉得这里的气氛不大对劲。”   尤不平道:“长白牧场不下千人,不应该如此的静,尤其现在天色将明,一般农牧人家早已起身下田了。”   沈天宝道:“依老弟看,会不会是牧场发生了变故?”   尤不平点点头道:“整座牧场都充满了杀机,可能是咱们来迟了一步。”   沈天宝道:“如此说来,那场主陆上飞可能也遭了毒手。”   尤不平道:“塞上隐农陆上飞一身武功已是江湖顶尖高手,尤其是他的一手暗器,较之赌怪林一奇只高不低。”   他突然又低声道:“林中有人,请沈兄与两位令侄紧守此处,不论发生了任何事,千万不可离开,在下很快就回来。”   他也不等沈天宝开口,身形已象一道轻烟般疾朝林中扑去。   深入林中不及一丈,他就察觉到左前方有五个人躲在那里,为了了解敌人的实力,他停身在一棵树后,运起天听法,很快就发觉这五个人中,有一个人功力很高,另外四个人不过是普通身手。   他估计了一下,如果自己全力出手,一击制住五人倒是没有问题,但问题是不了解对方身份,他们是三三会的人呢?还是长白牧场的人?   他沉思一阵,而后又静听下去。   不久,五人之中终于有一人开口道:“钱老大,我看不会有人来了,咱们从初更等到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躲在这里喝西北风,真不是味道。”   那个被称做钱老大的冷声道:“牛三,你说话要小心一点,据说镖客和剑客都是扎手人物,而赌怪林一奇更是藏了私,他在一招之下,竟能杀死飞天七怪,连火眼老人都不战而逃,对方的实力当可想而知了。”   牛三道:“听说咱们派去拦劫的人,只有一个火眼老人是活着回来的。”   钱老大道:“他掳回陆上飞的女儿,总算扳回老脸。”   牛三道:“长白牧场的人一个也没有漏掉,却单单不见了陆上飞,你说这不是怪事吗?”   钱老大道:“神君就是为了此事才决定留在这里不走了,周围的防风林中,咱们已派出一百二十名高手埋伏,就是飞鸟也别想逃得出去。”   牛三道:“我想那陆上飞八成是在混战中被杀了。”   钱老大道:“长白牧场中一共被杀了三百七十九人,其中有一百二十名妇女,全部验明正身,就是没有塞上隐农……”   他正说到得意之处,忽见空中人影一闪,还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一股尖锐的劲风已经透体而过。   这个出手袭击的人当然是尤不平,他以雷霆万钧之势,飞身凌空下击。更在间不容发之际,一连弹出五指。   尤不平已经从他们的对话中听了个大概,所以他出手一击,势在必得,每一指的劲力都足可洞石裂碑。   随着指风过击,五人中有四人被指力穿胸而死,另外一人虽然躲过前胸要害,但他的右肩骨仍被击得粉碎,一条右臂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皮在连着。   这个人还真够狠,他伸出左手用手一扯,把已断的右臂硬扯了下来。   尤不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就是钱老大?”   钱老大冷声道:“是又怎么样,你小子不过是靠着运气好一点。”   尤不平道:“可是你的运气太坏了,碰上了我,假如你还不想死,就该告诉我这次袭击长白牧场来的都是哪些人?”   钱老大道:“告诉你也没有用,就算我不死,你可是已经死定了。”   尤不平道:“我的死活是我自己的事,倒用不着阁下关心,只要你照直说就行了。”   钱老大道:“你问你的,说不说是我的事。”   尤不平冷笑道:“既然落在我的手中,恐怕你是口不由己了。”   他说着话,已欺身探臂,出手抓住了钱老大的左手脉门,并顺势点了他两处穴道。   钱老大厉声道:“就是杀了老子,你也别想问出一句话,有种的你就动手吧!”   尤不平道:“我有一位朋友,他的问话技术很高明,假如你真的不说。我就只好带着你去求教于他了。”   钱老大道:“老子废去一条胳臂都没皱一下眉,了不起再砍去我两条腿。”   尤不平道:“三环刀沈天宝这个名字你应该知道吧!他是靠着开赌场起家,而他的真正功夫还不是赌,对付地痞流氓才是他的专长”   钱老大脸色一变道:“你们把时闻浪费在我身上有什么用,有种自己去问神君不就结了。”   尤不平道:“神君是谁?”   钱老大道:“除了玉雕神君还有谁。”   尤不平道:“这个名字很陌生,在下三上兴安岭,就是没有见过这个人。”   钱老大道:“玉雕神君岂是随便能够见得到的,他这次如果不是为了接收长白牧场,决不会离开玉雕宫。”   尤不平一怔道:“接收长白牧场?”   钱老大道:“当然是神君,现在神君就是场主,陆上飞跑了,而长白牧场原有的人也都死光了。”   这时,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老夫没有跑,长白牧场的人也没有死光!”   随着话声,自野草丛中,走出一个农装打扮的老人。来人正是隐农陆上飞。   尤不平道:“在下知道场主隐身在这附近,但你使用了龟息法,所以我无法向你通报。”   陆上飞一怔道:“尤大侠真高明,天雕神君董之竖搜遍整座长白牧场,都未能察觉老朽隐身之处,大侠仅一照面就发觉了,幸好不是敌人。”   尤不平道:“场主的龟息法乃佛门上乘绝学,施行起来没人能发觉,在下是从你杀人的手法上,得知场主就隐身在附近。”   陆上飞不解地道:“大侠是在哪里看过老朽杀人?”   龙不平道:“在下入林后曾经发现七具尸体,他都是死在场主的播种法之下……”   陆上飞不等他说完,已疾退回五步,变色道:“普天之下,知道老朽擅长此手法的,大侠是第二人,请把师承赐告。”   尤不平道:“连在下自己也说不出我的师承是属于哪一派,不过我有样东西,场主看到后当可放心。”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柄不过三寸的小金剑。   陆上飞乍见那柄小金剑,先是一怔,随即老泪纵横,语不成声地跪在尤不平面前。   尤不平赶忙伸手扶起他道:“场主,你这做什么?”陆上飞道:“老弟大概就是琴剑书生龙子云的公子?”   尤不平道:“琴剑书生正是先父,他老人家在未遇害前,曾将场主每年救济黄河下游灾民的义举亲口告诉在下,所以先父遇害后,我曾发誓完成先父遗志,但十年来,灾民有增无减,而在下却找不出洪水泛滥的原因。”   陆上飞道:“十年前,老朽携带三十万两银子前往黄河下游赈灾,不料却遇上了岷山一批高手,不但银两被他们抢走,如不是适逢令尊大人路过,出手相助,老朽这条老命早就留在中原了。”   尤不平道:“在下一年前夜探兴安岭,本来想顺道拜望场主,但到达长白牧场的,却正逢场主在播种麦子,我见你播种手法很特别,暗中略加注意,才看出你是一面播种,一面练功,那时我才知道场主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绝世暗器高手。”   陆上飞叹口气道:“老朽还以为是令尊大人告诉你的,想不到我一时大意,竟露出马脚。”   尤不平道:“场主常用这种手法播种吗?”   陆上飞道:“很少用,有时是为了气候,配合时间偶尔用用。但在牧场四周,暗中都有人在防守,当世武林之中,除了令尊大人外,连那些防守的人也不知道老朽这几手粗把式。”   尤不平道:“连岷山派的人也不如道?”   陆上飞道:“老朽当年务危急时,虽然施用一招,可是那时练得并不精纯,而令尊大人又适时出手相助,所以岷山派拦截的人都被杀光。”   尤不平道:“既然如此,场主的绝学,被敌人探知的可能性不会大,而先父又已去世,大概当今武林中知道场主这手播种法的,只有在下一个人了。”   陆上飞道:“老弟仅经过长白牧场一次,就被你发现了,何况三三会唾涎此处已久。   尤不平道:“在下的身份不一样,我在接近牧场时,也曾受到场主手下阻挡,是我拿出镇守三关总兵府的特使令,以出关考察民情为由,他们才不敢不让我通过。”   陆上飞一怔道:“老朽听说是有这回事,但老弟是如何当上总兵的特使?”   尤不平道:“在下考虑救灾非一人所为。只有借助官府才能实现,所以我才动这个脑筋。”   陆上飞道:“老朽也曾想过使用此法,但我怕太过招摇了。”   龙不平道:“我是借用官府的名义。”   陆上飞道:“这又不是一笔小数目,用官府的名义,银两来源如何报账?”   尤不平道:“就是为了这个缘故,朱总兵才坚决不肯答应,他说他是武官,职责是守卫边土,赈灾济贫的工作乃是州府的事。”   陆上飞道:“既然如此,老弟如何又当上了总兵府的特使?”   尤不平冷声道:“我是靠献十颗人头当上的。”   陆上飞呆道:“十颗人头?”   龙不平道:“这十个人中有两个是贪官,而且官职很大,位及一品,其他八个人都是黑道枭雄,恶名远播,他们官商勾结,不仅搜刮民脂,而且还计划劫盗国库。”   陆上飞道:“这是一件大案子,朱总兵怎敢轻易相信,而且他也无权作主。”   尤不平道:“他当然不相信,但我拿出他们亲笔所写的官商勾结往来信件,还有从国库盗出的各种宝物,罪证历历,他就只好乖乖地替我把这件案子呈奏给皇帝了。”   陆上飞道:“国家大臣,纵然犯了杀头罪,也应该由国法制裁,老弟一口气杀了十个人已等于是杀官造反,这种事皇帝怎会批准?”   尤不平道:“反正人我已经杀了,也是为国家除了害,皇帝如果不准,又恐怕引起民怨,准了又与法说不过去,所以就是这样拖着。”   陆上飞轻叹道:“一国之君也确实不好做,可是那数十万灾民也不是小数目所能解决得了的,朱总兵哪能弄那多银子?”   尤不平道:“那两个贪官家里抄出的银子,实际数目还不到六百万两。但我在没收的清单上,却硬列出六千万两白银。”   陆上飞不解地道:“如此一来,老弟不是坑了那位朱总兵。”   尤不平道:“朱总兵的名誉并不坏,我当然不会害他,所以我答应分十年替他补足差额,这三年下来,我都是按期送去银两,从不拖欠。”   陆上飞道: “老弟出银子,官府出名,这是收买民心的最佳办法,怪不得朱总兵这两年在中原一带有口皆碑。”   尤不平道:“在六千万两赈灾银子还未发放完毕之前,他的罪可不好受。”   陆上飞一怔道:“老弟和朱总兵之间,可是还有什么其它口头约定?”   尤不平道:“什么约定都没有,但我在中途如果袖手不管,一走了事,他不但赔不起运笔银子,而且还犯了个欺君之罪。”   陆上飞道:“老弟可不是那种人……”   尤不平道:“这可很难说,假如我死在兴安岭或者死在长白牧场,他总不能找个死人要银子。”   陆上飞呆了一呆道:“老弟不似……”   尤不平哈哈一笑道:“我自己当然不想死,而朱总兵更不希望我死,所以我的要求只要不太过份,他总是乖乖地听话。”   陆上飞道:“难怪老弟身上携有总兵府的特使令。”   尤不平道:“一个特使算得了什么,只要我开口,就是要个县官做,他也不敢不给……”   只听一阵大笑,起自左侧道:“老夫想当官已经想得快疯了,始终找不到门路,小子你去替我活动一下,假如给老夫弄个县官过瘾,我每年替你分担一百万两。”   随着笑声,走出一个黑衣老人。   陆上飞神色一动道:“阁下可是塞外风林大侠?”   黑衣老人道:“老夫是林飞,这小子叫我独行盗,可不是什么大侠。”   尤不平冷声道:“你现在连独行盗都不够资格,更别说做县官了,一路上偷偷摸摸,是个十足的赌场小混混。”   林飞怒声道:“混账!老夫处处被你利用,弄得连棺材本都赔光了,你还说出这种混账话!”   尤不平道:“丢掉棺材本是你自己愿意干的,我可没答应给你弄个县官做。”   林飞道:“老夫当了官,对你可没害处,何况你不过是开口之劳。”   尤不平笑道:“你也不尿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德性,你还真以为你象个县官?”   林飞道:“将相本无种,老夫走东闯西的,什么样场面没见过,何况一个小小的县令?”   尤不平道:“你所见的场面都是躲在人家背后偷看的,真正遇上了大事,你跑得比谁都快。”   林飞道:“你跟陆场主在谈话,老夫因为不便开口,所以才不便现身。”   尤不平道:“你从八道沟开始,一路上跟着我又是什么目的?”   林飞一怔道:“小子,你早就知道了,看来你的功夫更见精纯了。”   尤不平道:“精纯未必,我只是不甘心让你检便宜。”   林飞跳起来道:“混账!你这是什么话,老夫是因为关心你所以才暗中做做跑腿的工作。”   尤不平道:“我倒该谢谢你的关心,假如我死在林一奇的双龙抱珠之下,你就可以捡到一大堆的棺材本。”   林飞道:“你小子身上有几两肉都瞒不过老夫,凭林老怪那两把烂骨头,假如真能要了你的命,老夫即使出手也是白搭。”   尤不平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但你仍然低估了林一奇。”   林飞道:“不是老夫低估了他,而是林老怪这几年长进得太快了。”   尤不平道:“你承认你是一点长进也没有了?”   林飞叹口气道:“小子,不管你怎么说,反正老夫是被你骂习惯了,而且我自知来日无多,我想一个象你这样知己,还真不容易。”   尤不平也喟然叹道:“老林,我又何尝把你当外人,但你这一次错得太厉害了,如果早一点出面跟我接头,也许不致于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林飞道:“你把三三会估计太低了,从八道沟到现在,你所见及所杀的人没有一个套得上高手,那个火眼老人汪伯彦在三三会中,也只是二流货,但吕剑秋跟他打了三个时辰,不仅未能胜过人家,而且还被他掳走了陆场主的千金。”   尤不平道:“假如你出手拦阻,他应该跑不掉。”   林飞苦笑道:“老夫这双腿可能比他们跑得快一点,若是比起真功夫,却不见得就比剑客高明,如真追下去,最多是赔上一条老命。”   陆上飞接口道:“这个人过去在中原黑道上是个顶尖高手,他原来明叫火眼道人,真实姓名却没人知道,不知怎么也加入了三三会。”   林飞道:“原来是那个老杂毛,难怪我觉得眼熟,看来这个兴安岭上,当真是卧虎藏龙之地了。”   尤不平面色凝重地道:“三三会的总坛恐怕不是设在兴安岭。”   林飞道:“今夜出现的这些人,你可是在兴安岭上都没见过?”   尤不平想了一下道:“八道沟那批人我都见过了,其他的人却没见过,尤其是那个玉雕神君,我连听都没听说过,更不知道有什么玉雕宫……”   他抬头向钱老大看去,见他已经自断心脉死了。   几个人来到尤不平原先入林的地方,只见沈天宝、沈宋宾等抱刀凝立,象是刚刚发生过一场大战。   尤不平赶忙看看三人背上的包袱,见仍是好好的,这才放心。遂走前两步低声道。“沈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天宝喘了口气道:“老弟刚入林不久,夜空中突然出现一只怪鸟,其体形庞大无比,盘空飞旋,久久不肯离去,老朽以暗器手法连续发出十六粒石子,都击中在它胸腹之间,但它却如同未觉,反而把石子震得倒飞回来,老朽正不知如何是好,突见一条人影有如闪电一般飞射而来。咱们以为行踪暴露,连忙隐好身形,正待出刀扑击之际,但来人却根本不曾停身,一跃就是数丈,借着树枝反弹之力,再一飞身,就落在大鸟背上了。”   沈天宝道:“好象是一只雕,但老朽却从未见过这么庞大的雕。”   龙不平道:“不错,是一只雕,而且是一只神雕,沈兄可曾看清楚跃上雕背的是什么样的人?”   沈天宝道:“来人身法太快,无法看清他的面貌,但隐约间,只能看出他是个老人。”   尤不平道:“只要神雕在此地出现,不管这个人是谁,我都有办法找到他……”   他说着话,突然引吭发出一声长啸。   这一声长啸,他是运足了内力,有若龙吟凤鸣,仰首长吭,不仅震得枝叶纷落,连沈家两兄弟内力较差,也赶忙坐在地上,运功抵抗。   他的啸声末落,东方夜空中已出现一点黑影,象是星丸弹泻般,仅一眨眼,已经到达了几人的上空。   沈天宝怔了一下道:“就是这只大雕……”   而大雕也似乎发现了尤不平,双翅疾敛,竟未带动任何风声,已落在尤不平身前。   尤不平乍看大雕,竟似遇见了亲人一般,扑过去抱住雕颈,不停低语,而且在虎目中也不自觉地流下了两行英雄泪。   一人一雕,“咭咭咕咕”地交谈了半天,别人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尤不平却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瓶,一下就倒出十粒龙眼大的丹丸托在掌中,硬往大雕长嘴中塞去。   大雕吃了三粒就摇摇头,表示够了,而龙不平却不依:“小玉,你非把这十粒金丹吃完不可,如果你不吃,等一下董坚找来了,我就把你送给他。”   神雕已通灵性,它被尤不平的真挚友情感动得不停地眨着怪眼,竟也流下两行清泪,最后低鸣一声,张开长嘴一下就吞光了其余的药丸。   尤不平这才笑道:“好了,你先休息一下,这十粒金丹少说也可抵得上你两百年修行,等你内伤好了,咱们就去找那两头畜牲替你出气。”   大雕点点头,移动一下身子靠在一棵大树上,竟象练武人一样,闭目调息起来。   林飞憋了半天,这时才有机会道:“小子,你是玉雕真人的什么人?”   尤不平怔了一下神道:“你是怎么知道玉雕真人的?”   林飞得意地道:“天下间鲜有老夫不知道的事,而这其中的曲折,我也略知一二。”   尤不平冷声道:“说你胖你就喘得更厉害,你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   林飞道:“我只是问你跟玉雕真人间的关系。”   尤不平想了一下道:“他是我的九位师父中的一位,他对我最好,而我们也最谈得来,所以我知道他的名字。”   林飞道:“你刚才说的董坚,可是他的大弟子铁翅鹞子董坚?”   尤不平道:“不错,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可是我没有见过董坚。”   林飞道:“你当然不会见过,三十年前他就被逐出师门,所以才演成后来的悲剧。”   尤不平道:“老林,你可曾见过董坚?”   林飞道:“见过两面,那还是四十年前的事,此人长得象貌非凡,一表人才,如不知道底细的人谁也不会相信,他竟是个弑师灭祖的叛徒。”   尤不平道:“这正所谓人不可貌相。”   林飞想了一下道:“小子,有一件事老夫还不明白。”   尤不平道:“什么事?”   林飞道:“据老夫所知,玉雕真人养的这只神雕,已通灵性,且凶猛无比,董坚如何能制服得了它?”   尤不平道:“董坚养有两只铁鹞子,都是千年难得一觅的异种,体积虽小,天性却很凶残,力可生裂虎豹,飞行快速无比,小玉吃亏在体形庞大,所以在行动上反受到了那两只畜牲控制。”   陆上飞接口道:“他们所讲的那个玉雕神君,大概就是铁鹞子董坚了。”   尤不平道:“不错,正是他,我刚才跟小玉谈了很久,董坚目前功力已非昔比,他不仅轻功一跃可达十数丈,而功力更是高得惊人,以小玉那身刀剑难伤的皮肉,竟遭他一掌击伤很重,连双翅的钢羽也被击断了好几根。”   陆上飞道:“老弟刚才那声长啸,劲力至少可送达二十里外,他的人就在附近,为什么还不找来?”   尤不平道:“在下的啸声虽然是为了跟小玉联络,但也是给他一个警告,我希望他放出长白牧场的人,而后回到兴安岭。”   陆上飞道:“他听得懂吗?”   尤不平道:“应该听得懂的,这啸声是师父成名江湖的龙衔丹招。”   林飞冷声道:“小子,你的龙衔丹招藏了私,用出不到七成功力,只怕铁翅鹞子不会把你放在心上。”   尤不平道:“那倒未必,声既传意,意已会神,如果我只有那点能耐,啸声就不可能达到那种境界。”   林飞道:“就算是这样好了,你以为他会听你的吗?”   尤不平道:“当然不听,他如果听,就不会弑师灭祖,把小玉控制这么多年了。”   林飞不解地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尤不平道:“铁翅鹞子董坚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我如不弄得虚实莫测,只怕他早就找来了。”   林飞道:“他找来岂不是更好,咱们来此目的就是为了会他。”   尤不平道:“话是不错,但咱们总不能打糊涂仗,何况眼前我们必须争取一段时间,让小玉把伤养好,人手也得安排一下。”   -----------------------------------------   天马扫描 一剑小天下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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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铁翅鹞子     陆上飞道:“老夫还训练有一批人手,他们是分住在农村里,离此不远,也许还能派上一点用场。”   尤不平摇摇头道:“咱们的人手已经够少的了,现在更不能轻易牺牲任何一个人,何况场主在重整家园时,更需要人手帮忙。”   陆上飞叹口气道:“老朽只要能救出小女,已决定放弃这座牧场,让给他们算了!”   尤不平道:“那可不行,沈兄八道沟的场子已经散了,咱们在关外就只剩下长白牧场这点本钱,绝不能轻易放弃了它。”   林飞也接口道:“这片牧场经营不易,地理位置重要,正好堵死了三三会的大门,岂可轻言拱手让给他人。”   陆上飞道:“老朽人单势孤,各位今夜纵然把三三会的人赶走了,他们仍会卷土重来,那时又岂是老朽所能抗衡的。”   尤不平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咱们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要紧。”   林飞道:“咱们是在此地等着铁翅鹞子董坚呢?还是打进去?”   尤不平道:“用不着等,人家已经找来了………”   只听一声大笑声传了过来道:“果然不出老夫所料,三十丈外辨音识人,你比起那个老鬼强多了。”   声落人现,只见一个儒衫中年人,神情洒脱地站在两丈外一座小丘上。   尤不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弑师灭祖的大师兄,他强压住内心激动的情绪,冷冷地道:   “我以为咱们什么都不必说,既然遇上了就是个不死不散的结局。”   董坚哈哈一笑道:“好,你不但武功比老的强,人也比老的干脆,但老夫仍有一句话必须对你说个明白,否则咱们不管是谁死,都将留下一件遗憾的事。”   尤不平道:“什么事你说吧!”   董坚伸手一指小玉道:“你把玉雕送给老夫,我答应放了长白牧场的人和陆场主的女儿之后,咱们再放心一搏。”   尤不平道:“你应该知道在下从不受人要挟。”   董坚道:“这是最公平的交易,你如不答应,咱们的交手结果,不论谁死谁活,而长白牧场的人却都是死定了。”   尤不平道:“假如我杀了你,这样的交易你不是太吃亏了吗?”   董坚道:“老夫岂肯做亏本的生意,要是你答应用玉雕交换人质,老夫就杀了这个畜牲,后放人……”   陆上飞急忙接口道:“老弟不可答应,这种人连畜牲都不如,就是长白牧场的人死光了,咱们也要先宰了他。”   董坚冷笑道:“陆上飞,你能宰得了我吗?”   陆上飞道:“宰不宰得了,要试过才知道。”   董坚道:“你是连亲生的女儿也不要了。”   陆上飞怒声道:“老夫连老命都不在乎,何况一个女儿!”   董坚道:“你可知道你的女儿到了兴安岭后,她会变成一个怎样的人吗?”   陆上飞脸色一变,但他仍是横了一条心道:“老夫管不了那许多,我已经杀掉一百多三三会的人,也算够本的了。”   董坚阴声一笑道:“你永远也不会够本,你的女儿到了兴安岭不出一年,她不仅将变成了人尽可夫的淫娃,还更练成了一种迷失本性的凶残武功,专门屠杀你的先前好友,那时关重九就是第一个被他杀的人!”   陆上飞心头猛一怔,但他仍是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就是两掌,锐风呼啸,显见他已是用上了全力。   董坚对他的猛烈掌风,却连看也不看,直待劲风临体,他才右袖轻拂,冷哼一声道:   “滚开!”   陆上飞的全力两掌,竟在他袍袖轻拂之下,不仅将攻出的劲力引开了,人也被震退七八步。   但他仍是成了名的高手,一提真气,柔力再上,掌指齐出,招招都是攻向要害之处。   董坚让开他五招之后,脸上已布满了杀机,右腕一沉一翻,招式既不快,也不奇,但却一出手就抓住了陆上飞的左腕脉门,接着右手疾扬、掌力暗吐,径劈他的天顶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般无形的暗劲逼近了董坚的气海穴。   董坚不由一惊,他已顾不得再伤人,右臂一振一抖,把陆上飞摔出两丈多远,他自己借这一抖之势,身形暴退八尺。   这时抬眼看去,见出手袭击自己的人正是尤不平,不由脸色一冷道:“姓尤的,你太卑鄙了!”   尤不平道:“我只是救人,并没有伤你,怎么卑鄙?”   董坚道:“你也是个成名人物,出手怎么也不先打声招呼呢?”   尤不平道:“我的名气可没有你大,而你在偷袭长白牧场时,也并没有先打招呼!”   董坚红着脸道:“老夫不想跟你多说废话,你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尤不平道:“答应!”   董坚不由一怔,因为尤不平答应得过于干脆,反而使他觉得有些意外,想了一下道:   “既然答应了,那就把玉雕送过来。”   尤不平道:“它就在那里,你怎么不自己去抓。”   董坚冷声道:“你以为老夫杀不了这只畜牲?”   他说着大踏步,直对小玉走去。   在场的人都已见过董坚的身手,虽然他只出手一招,但在一招之下,能使塞上隐农受制于人,其功力已可想而知。   眼看他已走近小玉停身处不及两丈,除了林飞而外,沈天宝,陆上飞等人都已做出了联手围攻之势,而沈宋宾兄弟二人更是双刀半举,招式未出,刀上已隐隐透出一股杀气。   但他们没有得到尤不平的许可,一时之间却又不便出手攻敌。   再看看小玉仍然是靠在大树上,双眼微闭,全身的羽毛都紧收在一起,象是重伤末愈的样子。   但董坚在走进距离小玉一丈左右,却自动地停下来了,他仔细地看了一阵,见它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才怒声道:“畜牲,你如不乖乖地向老夫磕头认罪,我就拔光了你的毛,送给小铁做点心!”   小玉听到他的喝声,果然睁开微闭的双目,看了董坚一眼,移动着身子,显得有些伤势不支,而后伸起长颈,敛起双翅,慢慢地朝董坚走去。   别看董坚对付陆上飞那么轻描淡写,但他面对这只重伤的神雕,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双臂运足真力,准备万一发现有异时,即立下杀手。   小玉走得很慢,似乎它的双腿无法负荷它的体形重量,双爪移动好多次,才走出不到三尺。   董坚终于忍不住又大怒道:“畜牲,你给我走快一点……”   可是就在他喝声未完,小玉缓缓移动的身子,突然象疾弩般怒射而出。   而在它身形飞射而出的同时,双翅猛然一拍地面,数以百计的拳头大小石子,一齐朝董坚急射过去。   小玉更是双翅一扇一打,带着挟山倒海之势,朝董坚当头扑来。   董坚就地一滚,疾翻出六七丈,正待站起来,而尤不平却无声无息的一掌拍中了他的背心。   尤不平出手袭击,不但董坚很意外,连陆上飞等人也未看出他是如何出手的,所以这一掌的攻势竟是快得无法形容。   但董坚也确实不愧有铁翅鹞子之称,他背心中掌,伤势奇重,而却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借着掌风推送,身形竟飞起十六七丈,嘬口轻啸,半空中快如电光石火般,飞下一对铁鹞子,一攻小玉,一救董坚。   等尤不平二度飞身扑到时,董坚已坐在一只铁鹞子背上,飞上了数十丈高空,传来一阵怒骂声道:“小子,一个月之内,老子在玉雕宫等你,到时如不把那只畜牲送来,可就有陆上飞的女儿好看!”   声未落,人已到了百丈以外,铁鹞子体积虽然不大,却行如风。   小玉这时仍在空中跟另一只铁鹞子打得难分难解,以小玉此时的功力,扑杀一只铁鹞子本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一则因重伤未愈、功力打了折扣,再则吃亏体形太大,而铁鹞子又闪躲灵活,所以一时之间,竟打成个平手。   尤不平看了一阵,知道时间一长,小玉必能搏杀这只铁鹞子,因此赶忙招呼陆上飞道:   “陆场主跟老林速赶往牧场救人,在下和沈兄等负责在四周拦截,出手不必留情,尽量地杀!”   陆上飞和林飞遵从吩咐即刻赶回牧场,发出暗号,招来他散布在附近农村的人手。   于是,长白牧场又再一次地展开了一场空前未有的大屠杀。   松花江的水仍在呜咽地流着,秋天的阳光,给长白牧场笼罩着一层无名的哀愁,而在不远的山坡上,又添了一堆堆新的荒冢,更显得凋残和零乱。   在淡淡的秋阳中,只有那些活泼顽皮的小黑熊,仍在软软的野草上翻滚,它们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昨天夜里那场惊天地而泣鬼神的悲惨屠杀,它们只是好奇的在那些新冢上跳来跳去。   这群小动物,它们永远也不会懂得什么叫做生存竞争?虽然兽类也时有战争,也许它们的战争更为残酷,但它们争的最多的是为了一块肉,为食而争;它们的生命不过是一只酵母,大的吃掉小的,小的吃掉更小的,最后剩下来才是最强的。   而万物之灵的人类,竞争的方式也许比它们高明,但最终目的又何尝不一样。   这又是一天的黄昏,长白牧场敌我双方的尸体都已经清理完毕,黄土一堆,无贵无贱,同为枯骨。   而同时在长白牧场的大厅上,摆着几样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小菜,林飞和沈天宝,每人最少喝了三十碗白干,尤不平却喝得更多。   喝得最少的是沈宋宾兄弟俩,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这是他们第一次吃到能吃的东西。   大厅中的气氛并末因酒而有所冲淡,每人心情似乎都很沉重,连林飞那样玩世不恭的游侠也是愁眉深锁。   陆上飞并末因为他的爱女被掳而显得消沉,相反的他更全力着手重整他们的家园——长白牧场。   他有时也到大厅上来和客人打声招呼,喝点酒又匆匆地走了。   长白牧场的毁灭与存在,已经不是陆上飞个人的事了,它是代表正义的堡垒,也是在塞外与邪恶势力抗争的,唯一的一个据点。   两个负责搬酒的人比起其他的人更忙,尤不平总是来者不拒,酒到杯干,他的脸越喝越白,竟苍白得怕人。   林飞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他忍不住叫道:“小子,你不能老是喝着闷酒!”   尤不平冷声道:“我并没有叫你喝,外面忙得很,也更需要人手,你可以去打打杂。”   林飞怒声道:“放屁!老夫跟你讲的是正经话!”   尤不平道:“我也没有跟你开玩笑。”   林飞气得搬过酒坛子,挥掌劈去封口,一口气就喝了有五六斤,才放下酒坛子道:“陆小云那丫头被火眼老杂毛事先带走,不知现被关在何处?”   尤不平道:“八成在董坚那儿,董坚不是已经定下了一个月的限期。”   林飞道:“咱们为什么要听他的,现在坐着你的玉雕赶去,给他来个措手不及,救人不是更容易。”   尤不平道:“董坚不会比你更笨,他中了我那一掌,最少也要一个月,伤势才能医好,而在这一个月之内,他决不会回玉雕宫。”   尤不平道:“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天天有酒喝。”   林飞怒声道:“混账!你总是拿老夫开心,我是跟你谈正经的!”   尤不平道:“我说的也是正经的,假如小玉能活捉那只铁鹞子,或许还能换回陆姑娘,可惜它把它杀了。”   林飞道:“铁鹞子是一种猛禽,使它屈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玉雕搏杀了它,已经是尽了全力。”   尤不平道:“董坚视这一对铁鹞子犹同生命,他如果知道小玉杀了它,救陆姑娘将更难。”   林飞道:“铁鹞子是他逃命的工具,咱们如果把另外一只也杀了,岂不是断了董坚的退路。”   尤不平道:“办法是不错,问题是咱们如何能杀死那另外一只铁鹞子?”   林飞道:“玉雕既然能杀死一只,难道就不能杀死两只?”   尤不平道:“董坚岂是简单人物,他既然知道小玉伤势已愈,且又内力大增,必定事先有所防备,何况玉雕宫虽不一定是龙潭虎穴,但重重险隘是免不了的,而三三会的高手如董坚、火眼老杂毛汪伯彦之流,更不知有多少。”   林飞道:“就算他真是龙潭虎穴,咱们也得闯上一闯,可惜林老怪被你气跑了,如果有他在,咱们倒是可以给他来一次空袭。”   尤不平道:“空袭并不定有效,赌怪的暗器手法可称为武林一绝,但对三三会的高手很难构成太大的威胁,倒是对付那另一只铁鹞子,却能够一击奏效。”   林飞不解地道:“对人既没有用,又如何能杀得了百丈高空的畜牲?”   尤不平道:“靠他个人力量当然不成,假如是坐在小玉背上,一招双龙抱珠,再加上他的特殊回旋手法,别说是一只铁鹞子,就是再多上三只也绝难幸免。”   林飞仰头又喝了一大碗酒,道:“对,这是个好办法,但咱们又到哪里去找林老怪?”   尤不平道:“最好是找不到他。”   林飞一呆道:“为什么?”   尤不平道:“我说过三三会的高手中,缺少的就是暗器名家,赌怪不仅要了他们一手,而且还杀了飞天七怪,所以三三会第一个要杀的对象,该是林一奇。”   林飞道:“你小子把他气跑了,让他一个人落了单,岂不是更加危险。”   尤不平道:“目前三三会的注意力是放在长白牧场上,对他倒不会有危险,但以后就难说了,所以我希望他能尽快地离开关外。”   林飞道:“你小子对林老怪好象是挺关心。”   尤不平道:“我跟赌怪只见过一面,但我觉得他的为人并不如传说那么邪恶,而且他外冷内热,倒是个性情中人。”   林飞哈哈一笑道:“恐怕连老怪物自己也很意外,他一生恶名远播,素为武林正派人士所不齿,没想到在快入土之前,竟能得你这位青年侠士如此推祟。”   尤不平道:“江湖人的话能听吗?他们所谓正邪之分,根本就没有标准,人云亦云,始终是那所谓十大门派把持着。林一奇我对他知之不深,倒是你塞外风,咱们相交了已在十五年以上,打从我认识你那天起,从未见你做过一件有愧对武林的不道德行为,但江湖中却一直视你是个独行大盗,无恶不作。”   林飞叹了口气道:“小子,这就叫做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老夫如果当上了少林或武当的掌门,他们就不会叫我独行盗,而改称老夫为林大侠了,更说不定还会公推我为武林盟主……”   他正说到高兴之处,夜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大笑道:“岂止是武林盟主,凭你老兄的才能就是当上个统兵大帅也有些委屈。”   随着笑声,大厅中飞进一个人来,却正是赌怪林一奇。   林飞怔了一怔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你这老怪物怎么经不起一捧?”   林一奇怪笑道:“老夫打从离开师门那天起,就被人家骂习惯了,今天夜里被尤老弟一捧,我反觉得不自在。”   林飞道:“如此说来,你老怪物天生的就是挨骂的骨头了。”   林一奇道:“那也要看人而论,如果是出自象你这个老强盗之口,不管是捧是骂,都得给我小心你的贱骨头。”   林飞反而叹口气道:“咱们这批老家伙象是被这小子吃定了,你老怪物既然现身,大概也是准备上他的贼船。”   林一奇道:“老夫既不想当武林盟主,也不想当七品县令,官船既然上不了,那就只好上贼船了。”   尤不平轻轻咳了一声道:“两位都是上了百岁的武林前辈,怎么见面不谈正事,尽是扯淡。”   林飞不作声了,林一奇也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老朽是特地赶来告诉老弟一声,董坚那头畜牲又出现了。”   尤不平道:“我想大概也是如此,如没有强敌把小玉引开,前辈也无法躲过它的监视,而进入牧场了。”   林一奇点点头道:“老朽担心的是董坚又想别的什么花样。”   尤不平道:“在下以为他纵然有花样,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耍,因为他仍希望留下的那只铁鹞子还活着,所以才派这一头来牧场证实一下。”   林飞道:“这却是个好机会,正好叫玉雕把这只畜牲也搏杀掉。”   尤不平道:“董坚岂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的人物,咱们既能想出以空制空的办法,他当然也想得出,只怕是来者不善……”   他刚说至此处,玉雕突然传来一声怒鸣,声震四野,显然是遇上了劲敌。   尤不平急声道:“来人身手不弱,小玉已经发出求援信号,我得赶去看看!”   说着,拔身而走,林飞等人随后赶去时,已不见尤不平身影。   这时,突闻百丈外响起一声清啸,那正是尤不平所发出的啸声,余音未歇,小玉已自百丈外高空中疾扑而下。   等林飞一般人赶到时,尤不平已经跨上了雕背,冲天而起。   茫茫夜空中,只见两团黑影,此起彼落,但仅只三五个照面就听到一声凄厉长鸣破空而去,快若流星掠空,一眨眼就已消失不见。   尤不平跨雕落回地面,满脸都是愤怒之色。   林一飞道:“那只畜牲跑得好快。”   尤不平道:“它为了逃命跑得当然快,想不到董坚如此卑鄙,他使用火药暗器炸伤了小玉的左翼,我如再慢一步,可能全造成更大的伤害。”   林飞等人闻言,这时才注意到玉雕的左边翅膀有一大片羽毛都被烧焦了。   林一奇道:“这只畜牲下次遇到我手里,老夫就给它一招杠上开花,让它连骨都化成灰。”   尤不平道:“它今天夜里并没有讨到便宜,禽瞎左眼,人失右目,董坚在没有想出破解我这一招手法之前,大概一时不敢再冒险了。”   林一奇一惊道:“左眼右目,老弟这招手法可是叫做左右开弓?”   尤不平也是一怔道:“前辈怎么知道?”   林一奇道:“弯弓双开不射雕,老夫是过来人。”   尤不平神色又是一动道:“碧血一点正义存,在下未学后进。”   林一奇哈哈一笑道:“好,老朽这一趟关外没有白跑,神雕受伤如何是好?”   尤不平知道他是有意岔开话题,想了一下道:“小玉一向是以毒为食,它被董坚控制后,十多年来从不准它食用任何毒类,昨天晚上虽逼它服下十粒金丹,但一时之间,仍难弥补上十年来的亏损,所以它目前最需要的不是药物治疗,而是食物的进补。”   林一奇道:“这里到处都是原始森林,咱们分头出发,活捉它三五百条毒蛇,问题不就解决了。”   尤不平摇摇头道:“我已经问过小玉了,但奇怪得很,附近百里之内竟然找不到任何毒物。”   林一奇道:“这怎么可能,深山大泽,毒蛇、蜈蚣之类到处都有,可能是神雕飞得太高,不容易发现罢了。”   尤不平道:“小玉自幼以毒为食,它用不着找,光凭嗅觉也能觉察出各种毒物藏身之所,岂有不易发现的道理。”   林一奇道:“那可就怪了,长白山找不到毒蛇、蜈蚣、它们莫不是都成了精……”   这时牧场中一个随行的年轻汉子,突然走到林一奇面前悄声道:“前辈说得不错,这附近一带毒物都被一条大蜈蚣精吃光了。”   林一奇不由一怔,但随即哈哈大笑道:“老夫活了近百岁,更是跑遍了天下名山大川,今夜还是第一次听说,蜈蚣竟也成了精。”   那汉子急声道:“前辈小声点,这条蜈蚣精神通大得很,如果知道有人在批评它,将会有一场大祸降临到咱们这儿了。”   林一奇道:“老夫这一生就是不信邪怪,那条蜈蚣在哪里,你带我去看看!”   那汉子更急,且脸现惧色道:“这可不能开玩笑,前辈就是杀了我,晚辈也不敢带你冒渎大仙……”   林一奇脸色一沉道:“什么大仙小仙的,快去叫你们场主来带老夫去。”   那汉子竟急得跪下道:“前辈千万不能告诉场主,否则他会割下我的舌头!”   林一奇还想再说,尤不平已走过来对那汉子道:“咱们不要你带路,也不告诉陆场主,请你把方向地点告诉我,由我自己去可以吧!”   那汉子道:“就在正南方两百里外的蜈蚣岭,我劝尤大侠还是不要冒险。”   尤不平毫不在乎:“真有那么厉害,那条蜈蚣精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说看。”   那汉子犹豫了一下道:“究竟是什么样子我也没见过,但听人家说那条蜈蚣大仙身长有数百丈,一口就能活吞二十只牛,蜈蚣岭五十里内,草木不生、人畜难见,在附近百里内,居民每天都要凑足五十只羊送到蜈蚣岭下。”   尤不平道:“如果不送呢?”   汉子道:“不送就会有五十个人失踪,所以他们每年除了五月五日那一天例外,每天都得送,风雪无阻。”   尤不平摆摆手道:“好了,我知道这些已经够了。”   那汉子道:“尤大侠还要去吗?”   尤不平道:“不但去,我还要到蜈蚣岭住上一夜。”   那汉子大惊道:“尤大侠,你千万不能去,那样太危险了。”   尤不平笑笑道:“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冒险,假如你也有兴趣,不妨陪我去看看热闹。”   那汉子吓得连脸都变了色,一语不发,转头就跑。   林飞走过来道:“小子,你认为真有蜈蚣精?”   尤不平点点头道:“关外居民终年都与野兽为伍,一般不成气候的怪物,不可能使他们如此惧怕,何况此地毒蛇之类既已绝迹,可见这条蜈蚣还有点道行。”   林飞道:“既然如此,你岂不是往虎口送!”   尤不平道:“它再厉害也不过是条百足之虫,咱们总不能让一条蜈蚣吓倒。”   林飞道:“即使要去,也得先问问清楚,多作一点了解……”   尤不平道:“那个人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相信这个怪物谁也没见过。”   林飞道:“既然没人见过,事情如何能传开来?”   尤不平道:“真正见过它的人恐怕都已遇害了,只有没见过它的人,才有机会把这件事传给别人。”   林飞道:“真这样就更危险了。”   尤不平道:“能为这附近几百里内的人畜除害,纵然冒一点险也是值得的,何况小玉还可以好好进一次补。”   林一奇道:“老朽也随老弟一起去,看看那怪物是何长相。”   尤不平道:“那就借重前辈了。”   林飞道:“老夫也去!”   尤不平道:“不行,小玉左翼伤势不轻,载两个人已经是很吃力了,而且保护长白牧场最重要。”   林飞怪目一翻,正待发火,尤不平已拍拍他的肩道:“老林,你应该知道我在牧场的大厅中藏着好几百万两银子,那是准备送交给朱总兵救灾用的,总得有几名高手保护。”   林飞冷声道:“你就叫老夫一个人呆守在那里?”   尤不平道:“你号称塞外风,在咱们这一伙人中,你的轻功最好,所以我留你在院子里把风,沈兄守住大厅门口,两位小兄弟留在大厅中,在我未回来之前,任何人要想进入大厅都格杀勿论,包括陆场主在内。”   林飞动色道:“小子,你这岂不成了喧宾夺主!”   尤不平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咱们必须采取非常手段,我相信陆场主会谅解的。”   林飞看看沈宋宾兄弟,仍有些不放心地道:“他们能守得住吗?”   尤不平走到沈宋宾二人身前,低声吩咐了一阵,才道:“小兄弟,你们露一手请林老前辈指正。”   他的话音才落,二人身形已动,只见刀光暴起,有如飞天匹练,挟着圈江倒海之势,朝一片杂木矮林卷去。   但紧随着二人刀光,矮林中突然冲出一条身影,一跃十多丈远,两个起伏,就在夜色中消失了。   林飞怔了一征道:“小子,你知道林中藏有人?”   尤不平道:“你先别管这些,过去看看,这一招刀法如果是换了你,是不是能跑得掉?”   林飞依言走过去一看,不由呆住了,原来那片矮林看起来是好好的,但伸手一摸,却一寸断落,竟没有一颗树木是完整的,他忍不住叹口气道:“好霸道的刀法……”   他突然之间,发现身前不远处,地上散落了好几片衣襟,那种颜色和质料,使他想起了一个人。   这时,尤不平走了过来,在有意和无意之间,双脚踏在那散落的衣襟上,并对他使了个眼色道:“怎么样,这一刀还过得去吧!”   林飞苦笑道:“如果换了老夫,大概比这些树木也好不了多少。”   尤不平道:“那可不一定,你的轻功比起逃走的那人高明多了,我相信由你们四位守住大厅,再加上陆场主和长白牧场的现有高手,纵然是三三会主亲来,短时间内他们也难以得逞。”   林飞点点头不再讲话,带着沈天宝等人,径直回牧场去了。   尤不平又叫过一名大汉道:“麻烦这位老兄去替在下取几斤大豆来。”   那大汉虽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多问,回去不久,就拿来有五六斤大豆,交给尤不平之后也就回牧场去了。   大豆乃关外名产,大汉拿来的又是长白牧场特选品种,所以每一粒都有食指那么大,五六斤大豆也不过一千多粒。   尤不平把身上的袋子装满了,剩下递给林一奇道:“蜈蚣既然成了精,大概已不食人间烟火,把这几斤大豆带着,或许对咱们能派上点用场。”   林一奇接过大豆,用手掂了掂,发觉不但每粒分量甚重,其坚硬的程度亦不弱于普通暗器,不由神色一动道:“老弟想得真周到,此去万一发现情况不对,就先赏他两把大豆子。”   尤不平道:“前辈可也不能太浪费,咱们到了紧要关头,也许一豆难求。”   林一奇道:“既然如此,老弟怎么不多带一些?”   尤不平笑道:“咱们带的已经够多了,武林暗器名家有谁一次带上近千粒暗器在身上的。”   林一奇道:“不错,老朽带着一百三十六张白骨牌,已经是暗器中最多的一种了。”   尤不平道:“前辈那招四归一,如果分作两次出手,威力是否会更大一些。”   林一奇道:“老弟此时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了?”   尤不平道:“在下对这招绝学很感兴趣,曾经暗中练了几次,就是把它分成两次使用的,我现在演练一下,如有不妥之处,还请前辈指点。”   他说着话,右手一扬,两粒大豆已疾射而出。   林一奇见他出手的姿式不象是练招,正自不解之际,右前方大树上已响起两声闷响,紧跟着就摔落下两个人来。   林一奇微微一怔道:“他们今夜象是来了不少的人。”   尤不平道:“就是这几个,没有了。”   林一奇道:“因为才逃走的那个人,老弟好象是有意在放他?”   尤不平道:“咱们可以从那个人身上查出不少秘密,所以我叫沈家兄弟故意让他逃走的。”   林一奇道:“这两个人怎么办,是不是也放掉他们?”   尤不平道:“这两人不能放,咱们此去蜈蚣岭正用得着他们。”   林一奇一怔道:“老弟带他们去蜈蚣岭,不是要增加个累赘吗?”   尤不平道:“此行小玉可能要辛苦一点,但引出那条蜈蚣精,却必须借重他们二位之力。”   林一奇不解地道:“他们有什么办法?”   尤不平道:“不是他们有办法,而是那条蜈蚣精对他们有兴趣。”   林一奇心头一震道:“老弟是想利用他们做饵?”   尤不平淡淡说道:“此处既然找不到别的动物,也就只好委屈他们代替一下了。”   林一奇虽是江湖中出了名的煞星,但也听得心头发麻,微一沉思道:“老弟,你可是侠义中人,用这种手法不大妥当吧……”   尤不平道:“行侠仗义也要先看对象,对他们这种人讲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林一奇道:“老弟可以杀了他们。”   尤不平道:“杀了他们谁替咱们引出蜈蚣精?”   -----------------------------------------   天马扫描 一剑小天下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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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千年蜈蚣精     林一奇还想说什么,尤不平却已提过那两名被制住穴道的大汉,跨上雕背道:“前辈可以上来了,再迟恐怕就来不及了!”   林一奇只好勉强地跟着跨上雕背。   神雕左翼虽然受伤,载四个人仍是非常轻松,一振双翅,已冲天而起;两百里路程,不过半个时辰,已经到了一座小山坳上空。   尤不平看了一下地形,根据那汉子的口述经过,应该是这里了。   只见这座小山果然是数十里内,草木不生,一片光秃秃的山丘,在黑暗中更加充满了神秘,而随着夜风的飘送,却有一股怪异的味道,令人作呕。   尤不平伸手从怀中拿出四粒红色丹丸,自己服了一粒,给林一奇一粒,另外两粒却塞在那两名大汉口中道:“这种药可解百毒,阁下大概还不想死,我也不希望你们死,所以等一下你们下去时,必须按照我的话做,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林一奇吞下药丸,却不以为然地道:“老弟,他们能有多少机会?”   尤不平道:“一半一半,前辈如果配合得好,我保证他们死不了。”   林一奇一怔道:“你要老朽如何配合法?”   尤不于道:“把握有利时机,一举搏杀怪物,绝不能容许它有反击的机会……”   他说着话,已轻轻在小玉长颈上拍一下,玉雕得到他的暗示,双翅微敛,疾朝地面俯冲下去。   尤不平双手更没有闲着,顺势拍开那两名大汉的穴道,配合着玉雕俯冲之势,随手将二人丢了下去,并且朗声道:“二位如想保住性命,最好是守在原地不动,别打逃跑的念头,未到紧要关头,亦不可轻易出手。”   这两人身手虽然不错,但穴道初解,血液还未能流畅,就被摔落地面,一时竟被跌得昏头转向,等他们好不容易站起来时,身前十五丈外,已慢慢地游过来两条巨大的蜈蚣,红信吞吐,全身闪闪发光,每一条都长达三十丈以上。   那两条娱蚣爬行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十五丈距离也仅一眨眼就到面前,它们突然展开巨口,身子一弓一弹,竟朝二人咬去。   两名大汉本来是蓄势以待,眼见娱蚣飞扑过来,同时一声大喝,四掌齐出,强猛的劲风已与疾扑而至的两条娱蚣迎撞在一起。   但出人意料的,是那两条蜈蚣并不如传说中的那么厉害,被掌风撞上之后,头部以下,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长度都被击成一团肉糊。   林一奇在雕背上看得一怔道:“百足之虫,纵然成了精,也不过只有这么一点道行。”   尤不平道:“这只是两条守门的小卒,大将还在后头……”   他的话未说完,果然见到左面一块巨大的岩石已在开始移动,这块石头少说也有三十丈方圆,看不出厚度,就象一座小山。过了一会儿,石头下面慢慢地伸出一颗庞大的巨首。   这颗怪头竟然跟那块巨石差不多大,它发现了那两名大汉之后,一双怪目中,竟射出两道令人迷惑的奇光,而后轻轻摆了一下头,竟没有看清它是怎样移动的,已经逼近两名大汉一丈之内,张开血盆大口,却有小屋那么大。   尤不平赶紧一拍雕颈道:“前辈小心了!全力施为,对付它的怪口!”   林一奇手中早已就抓紧了两把大豆,闻声振腕,近百粒的豆子一齐自那怪物口中射进腹去。   赌怪乃江湖中少有的暗器名家,再加上他功力深厚,这近百粒大豆何异就是百粒炸弹,破胃穿肠,直攻要害。   怪物骤然感到腹中一阵绞痛,已知有人偷袭,昂首向空,猛然就是一口毒雾疾喷了出去。   尤不平等的就是这一霎那工夫,怪物头才扬起,他已运集了十二成真力,振腕就是四粒大豆,径袭怪物的双眼。   这一招正是林一奇的四归一手法,但在尤不平手中使出,更奇快无比,只见青光一闪,四粒豆子已分别击中怪物的双目。   但这条娱蚣已有千年以上的道行,深具灵性,就在大豆将要击中它的双目刹那,它的眼皮骤然一阖,虽被豆子击中,不仅未能伤到它的分毫,反将四颗大豆震碎了。   紧接着双目再张,而那颗怪首也在这片刻之间,又上升了三丈多。   可是就在它昂首张目之际,那四粒已经被震飞了的大豆碎片,却在它颈上转了一转,而后无声无息地竟比闪电还疾,一下子全部嵌在它双目之中。   林一奇看得忍不住大叫道:“好,老弟,你这一招杠上开花,才凭的是真功夫……”   尤不平急道:“前辈,你不能光是看热闹,事情还没有完呢!要照顾它的关节……”   就在他们说话之间,那怪物已发出一声闷雷般怒啸,声音慑人魂魄,震得地动山摇,连空中的玉雕也几乎把持不住。   它在内外受到重创之下,已激发了原始的野性,怪头在空中连连摇摆,身子也不停抖动,眼看又是一声巨响,那块几十丈方圆的巨石,竟被它一尾打得翻滚到数十丈外,而它的身形也在这时全部暴露出来,当真长有一两百丈。   蜈蚣与蛇类,它的生命力和耐性最强,临死反噬,其凶残的程度,尤为恐怖。   这条蜈蚣怪虽然双目已失,又受到致命的内伤,但它临死前的挣扎却更加凶猛,巨大的怪头在空中不停地摆动,身形也不停升高,片刻之间,已上升七八十丈。   玉雕虽是前古神禽,也不由紧张起来,口中不停发出长鸣,大有逃走之势。   尤不平这时反而显得特别沉着,轻轻抚着雕颈道:“小玉别紧张,你把身形降低一点,看我来收拾它。”   玉雕受到安慰之后,才将上升之势停了下来,并且逐渐降低,绕着怪物转了两圈,而后找个机会自侧面俯身下冲。   眼看已经接近怪物十丈左右,尤不平突然双手连抓连扬,一口气之下,少说也发出了五百粒以上的大豆,劲风锐啸,每一粒豆子上都散发闪闪青光,显见他已将真力运集到了十二成。   这五百粒大豆全都是击向怪物身上的重要关节,有一半是被震飞了,但却有两百粒以上击中了关节要害。   而林一奇也在尤不平出手的同时,发出了一百三十六粒,这正是他白骨牌的最后招数,全场清。   大豆的硬度虽不及白骨牌,但以林一奇的暗器手法击出,却足可洞石裂碑。   二人同时出手,也同时收手,因为蜈蚣精升起在空中的身子,也就在这同一时间,象是突然失去重心,有如山崩般倒塌下来。   玉雕如果不是振翼快,这两人非被砸成肉饼。   玉雕引颈长鸣,一口气冲起两百多丈,才在空中展了一下双翼,把身形稳住。   尤不平这时也长长呼了一口气道:“小玉,真难为你了,再转两圈,让咱们都轻松一下。”   玉雕低鸣了一声,从高空慢慢下旋,而它的神情也显得无比轻松。   林一奇俯身望着蜈蚣岭上那条死蜈岭,苦笑一声道:“老朽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今夜总算是开了眼界。”   尤不平道:“如果没有前辈帮忙,在下还真不知道是如何个结局。”   林一奇微愠道:“老弟,你这不是在损我老头子吗?我有多少斤两自己最清楚,如果没有你坐在旁边壮胆,老朽不会比那两个家伙好多少。”   他说着,指指下面已经被哧昏了过去的那两名大汉。   尤不平道:“那是两回事,假如不是你及时发出那招全场清,击破它的第一道关节,事情也许没有这么简单。”   林一奇道:“这怪物项下那道关节,真的如此重要?”   尤不平道:“那是它的全身关节总汇,我以满天花雨手法,一连击中六十四粒大豆全都未能伤它分毫,显见山海经上说得不错,千年蜈蚣难升天,冲破百关就成仙。”   林一奇不解地道:“这是什么意思?”   尤不平道:“前辈刚才已经看到了,这条蜈蚣虽然已有千年的道行,但它仍难升天,身形升空百丈,始终无法脱离地面。”   林一奇道:“那是什么原因?”   尤不平道:“因为它的关节还没有突破百节大关,所以它成不了仙,这也就是我决心杀死它的原因。”   林一奇道:“百足之虫,修练千年实属不易,老弟何不成全它?”   尤不平道:“这条蜈蚣怪已经修练到九十八节,如果让它再生出两节,真的能升天成仙,咱们还如何能杀得了它。”   林一奇道:“它既成正仙,就不会再危害人类,老弟何苦一定要杀它?”   尤不平道:“事情正好相反,它真的一旦修成正仙,只怕人类受害已不仅限于这几百里之内,而是遍及全国。”   林一奇道:“牧场那汉子只说它活吞牛羊,并未说它伤及人类。”   尤不平指指下面仍在昏迷的那两名大汉道:“前辈刚才已经见到了,我带他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证明此怪对人类是否有害。”   林一奇道:“老弟用这种方式证明,不是残忍了一点。”   尤不平道:“就事论事,确是残忍了一点,但对他们二人而言,又何尝不是因祸得福。”   林一奇一怔道:“他们没被活活吓死已是不错了,哪来的福?”   尤不平道:“祸福本无门,全在一念间,前辈马上就知道了……”   突然下面传来一声响亮佛号道:“阿弥陀佛!好个祸福本无内,施主虽非我佛门中人,却已深通禅机。”   尤不平一拍雕颈,落回地面道:“在下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禅机,我以为大师早该出面了,你既然种下了因,就不应该我来收拾这个恶果。”   林一奇这时也看清了在那两名大汉身旁,已静立着一个白须飘胸的老和尚。   这个僧人有多大的年龄,已经看不出来,但他那根根银须,长已及胸,可见已在百岁开外了。   老僧朝二人合十施个礼,又是一声佛号道:“老衲见性,见过二位施主。”   林一奇见他一身仙风道骨,知道定是武林高僧,赶紧还了礼,连称不敢,但尤不平却躲到一边道:“大师当初既有普渡众生之心,为何眼见众生遭殃,却又视同未见?”   见性叹口气,又宣了声佛号道:“施主责备得好,老衲八十年前,本我佛救虎之心,留下了这条孽障,而造成今天这种祸害,却是始料未及。”   尤不平道:“大师既然知道了,而且还来了好几天,又为什么不消灭这个祸害?”   见性一怔道:“施主怎知老衲来此多日?”   尤不平道:“我一到此地,就发现那块巨石上留有三粒佛珠,痕迹犹新,似乎没有几天时间,后来又见到石块中间有一佛字,字迹模糊,显见年代已久,所以我就断定有一位佛门高僧留在附近看守这条怪物。”   见性道:“施主当真是天纵奇才,身在危乱中,仍能见微知著,老衲八十年前经过此处,发现了这条孽障,那时它身长只有九十节,老衲知道此物在五十节之前,每生一节需时百年,但长足五十节之后,每十年即可生出一节,再长五十节,也就是身长到了一百节即可破空飞行,而成了半仙之体,所以我不忍心伤它,只把它镇压在此处,希望它能修成正果。”   尤不平道:“大师想效法如来佛,收服孙悟空的办法,可惜你既不是如来,它也不是齐天大圣。”   见性惭愧地道:“老衲修行太强,施主责备得对。”   尤不平见他已有内疚,倒是不好意思太过刻薄,遂也转变语气道:“事隔八十年,大师又怎么想到它的?”   见性道:“老衲荒山念佛,早已不问世事,但在半月之前,突然感到心神不宁,隐约中似含有血光预兆,经过三日三夜静坐,才想到了此孽。”   尤不平道:“等大师想到后,找来此地,已经无力收服它了。”   见性道:“这都是老衲的罪过,我在此处已经守了七日夜,最后以佛门舍利三珠,仍然无法将它镇服。”   尤不平道:“大师对它成仙的希望仍未死心,否则你为什么不以佛门至宝杀了它?”   见性道:“老衲已经百年不开杀成,我在此地守住它,是留待有缘人。”   尤不平一怔道:“留待有缘人?大师知道有人会来除去它?”   见性道:“老衲知道施主一定会来。”   尤不平冷笑道:“大师现在当然知道了,假如我被怪物活吞下去,你一定也会说那是劫数。”   见性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怎敢欺骗我佛。”   尤不平见他说得很认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在下江湖莽夫,言语有不适之处,还请大师不要见怪,但不知这蜈蚣岭四周,是否还有其它怪物?”   见性道:“老衲暗中已观察七日夜,虽有一些毒物潜在其间,但已不足为害,有神雕在此,足可做清理工作。”   尤不平笑道:“那倒好,小玉已经十几年未能进补,难得有此机会。”   见性只是念了声佛号,没有表示意见。   尤不平又指指昏迷中的那两名大汉道:“这两个人受到怪物啸声,迷失了本性,有劳大师施展神功救他们一命。”   见性却叹了口气道:“此人是老衲的记名弟子,虽然误入歧途,本性并未迷失,经此一劫,正是他们迷途知返的时候。”   尤不平有些意外地道:“他们的年龄,怎么会是大师的记名弟子?”   见性道:“其实他们的年龄都已在九十开外,只是他们有过一番奇遇。”   尤不平道:“他们的武功并不怎么高明。”   见性道:“老衲从未传过他们武功,因为他们劫数未了,今夜是他们最后一劫,老衲即将带他们回山,三年之后当下山追随施主的差遣。”   尤不平一怔道:“三年之后,大师以为三年之后,武林中还是如此混乱,三三会也无法消灭?”   见性宣声佛号道:“劫数,未来十年之内,武林不得平静,也是施主的一段艰苦的人生旅程。”   尤不平道:“在下心愿已了,立时退出江湖,我才不管他什么劫数不劫数。”   见性叹气道:“连老衲都跳不出这十丈红尘,施主想退身江湖,谈何容易!”   尤不平道:“大师既然能卜未来,何不事先预防。”   见性道:“施主太高估老衲了,除魔降怪,力挽狂澜,舍施主之外,无人能当此大任。”   尤不平道:“大师也太看得起在下了,天下之大,奇人异士不知有多少,单以大师来讲你如真有心造福天下苍生,我相信消灭三三会也不过举手之劳。”   见性道:“老衲虽有此心,却无此力,施主请勿与老衲做无谓之争,三年以后,将可证实老衲所言。”   尤不平冷笑道:“假如在下也跟大师一样,躲到荒山野岭去看热闹,又该如何说法?”   见性道:“施主哪来时间看热闹,眼前就有一件重要事情等着你办。”   尤不平一惊道:“长白牧场出了事?”   见性点点头,遂又指着那条蜈蚣精道:“此物九十八处关节,藏有九十八粒珠子,虽未成气候,却能解百毒,施主不可让它落入歹人之手。”   尤不平道:“这件事交给小玉办就可以了,在下必须即时赶回牧场。”   见性道:“光靠神雕一己之力,只怕处理不了,施主既然急着离去,老衲只好替你找两个人帮忙了。”   他说着袍袖轻拂,已将那两名昏迷大汉救醒过来,尤不平拱手道:“有劳大师了!”   他说着话,转身正待离去,见性却又把他拦住道:“见面即是有缘,但施主已集天下绝学于一身,老衲谨以此珠相赠。”   尤不平见他双手很恭敬地捧着一粒佛珠,不由怔了一下,但他很快也伸出双手,神情肃然地接了过来道:“大师既以佛门宝物相赠,必有赐教。”   见性待他接过佛珠后,却一整僧袍,面向西天叩了三个头,才起身对尤不平说:“此物乃老衲师门至宝,施主有缘得之,但请谨记禅心天道,此间事已有人代为处理,施主可以请了。”   尤不平见那粒佛珠上雕刻有一老僧坐像,姿式很怪,一指向天,一指朝心,他不觉口中念了两遍禅心天道,而后突然之间,似乎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正待再向见性询问时,谁知这个老和尚早已盘膝打坐,长眉低垂,一副宝相庄严,对于身外任何事物都已不闻不问。   尤不平知道这是一种佛门禅坐法,这种功夫一旦打坐下来,可能一坐就是三五天,或十天半月才能醒转过来,有些道行高的僧人,甚至坐上半年,也是常有的事。   他虽有很多事情要问,但见性既不肯说,也就只好算了,轻轻一拉林一奇道:“咱们走吧!”   说着话,二人已展开身形,急忙回头往长白牧场赶去。   二人都是施展出全力在奔跑,在微弱的星光下,他们的身形快得象是一溜青烟般,向前疾射。   一口气之下,离开蜈蚣岭奔出大约已有近百里的路程。   林一奇这时实在憋不住了,开口道:“老弟,那个老和尚象是很有来头。”   尤不平道:“来头可大啦!如果不是他守在旁边,咱们不但除不了怪物,恐怕连骨头都做了怪物的点心了。”   林一奇道:“他既然是位有道高僧,老弟怎么对他说话还是如此刻薄?”   尤不平道:“这是我的天性,不平则鸣,恐怕就是见了皇帝老子也改不了。”   林一奇道:“老和尚并不象是坏人。”   尤不平道:“我并没有说他是坏人,但他既逃避现实,更不愿面对现实。却又处处弄个烂摊留给我收拾。”   林一奇道:“他似乎对咱们的事知道得不少。”   尤不平道:“岂止是咱们的,他跟三三会主早就是熟人,只是他不敢承认。”   林一奇道:“为什么呢?”   尤不平道:“这其中的原因我也说不清楚,但以我的直觉认为他跟三三会脱不了关系。”   林一奇道:“这个和尚到底是谁?”   尤不平道:“原先我以为他是少林派的隐世高僧,所以我对他说话才那么不客气,但后来他送给我那颗佛珠,才使我想起一个人来。”   林一奇道:“这个人是谁?”   尤不平道:“前辈大概听说过,两百年前江湖中出现了一位高僧。”   林一奇道:“听说过,那是无心禅师,他以一招指法震住江湖黑白两道,使得混乱分裂的天下武林,整整平静了一百年,后来听说这位高僧死了,因此江湖又合久复分,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尤不平道:“刚才见性和尚送给我的佛珠,上面雕刻的就是当年镇压天下群雄的那招指法——禅心指。”   林一奇道:“这样说来,见性该是那位圣僧的传人了。”   尤不平道:“大概差不多了。”   林一奇道:“老弟既非佛门中人,见性大师肯以重宝相赠,显见他对老弟的期望是多么的大。”   尤不平道:“算了吧!这是一种连甩也甩不掉的包袱,我如果学会了禅心指,就等于把这一生卖给江湖了,他反而落得个轻松。”   林一奇一怔道:“老弟现在不已经是江湖中人了吗?而且……”   尤不平冷笑接口道:“而且还是出了名的镖客对不对?”   林一奇道:“难道不对吗?老弟的剑术虽不敢说天下无敌,但能接下你几招的人不多。”   尤不平道:“剑术好坏,与成不成名都没有关系,问题是我这个人所作所为,从不受师承门派约束,我虽不滥杀,却也从不想做圣人侠士。”   林一奇听得忍不住发出一声长笑道:“妙论,妙论!老朽也是从未想到世上还有比我更怪之人,咱们这一对老少配,才真是臭味相投。”   尤不平道:“咱们只是就事论事,怎么有资格称得上怪。我有一位师父,他才是真正的怪。他生平很少与人接触,但却最恨那些假冒伪善之徒;满口仁义道德,却一肚子男盗女娼。   他认为天下人皆可恕,唯斯辈可恶。在下耳濡目染,无形中受了影响,现在要改过来,可还真不容易。”   林一奇道:“老弟以为见性和尚就是这种人了。”   尤不平道:“他比这种人又好一点,至少他无法做到男盗女娼。”   林一奇想了一下,笑道:“他是个出家和尚,男的既不是盗,当然也找不出女的去为娼了。”   尤不平道:“但他把烫手的山芋推给我,就是混球作法。我偏不让他如愿,而且还非把他挤出来不可。”   林一奇有所失道:“老弟是不准备学禅心指了?”   尤不平道:“当然要学,因为是他强迫我学的。等我练成之后,把陆小云救出来,三三会的事我就不管,而且我专用禅心指去杀中原武林败类,到时不怕他不来找我。”   林一奇道:“这一手确是很绝,看来见性老和尚这番心机白费了。”   尤不平道:“要是我那位师父遇上这种事,他会更绝,他练成禅心指后,可能专杀和尚。”   林一奇道:“这倒是有点过分了。”   尤不平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怎么算过分,我虽然拜了九位师父,却从未要求任何人教我武功,都是他们逼着我学的,所以我的行为不受约束。”   林一奇道:“老弟为人光明磊落,处处为武林正义着想,令师等是无从约束起。”   尤不平道:“那也要看各人所持的角度,在我出面救济黄河下游灾民时,我那位怪师父就连夜把我找到臭骂一顿,他说我管的事太多了。救灾的事应由官府去管,还说什么江湖人的规矩是救难不救灾。”   林一奇道:“可是老弟还是管了。”   尤不平道:“我要把武功退还给他,他不敢接受,当然只好让我管了。”   林一奇道:“令师如真的接受了,老弟怎么办?”   尤不平道:“那太好办了!他用哪只手教我武功的,他自己砍断那只手,我从此不用他的武功,咱们也就从此断绝师徒之情。”   林一奇一怔道:“你是用这种方式退还武功?”   尤不平道:“不用这一种用哪一种?我的武功又不是跟他一个人学的,他没有理由废了我。”   林一奇道:“你们这对师徒才真够资格称得上怪,老弟是否也想用这种方式对付那见性和尚?”   尤不平道:“这方法虽然有效,却也要因人而异,老和尚有意逃避,我如果叫他砍下一只手,却正中了他的圈套。”   林一奇不信道:“哪有一个身负绝世武功的人,愿意把自己的手砍下来给别人。”   尤不平道:“一般人当然不肯,但见性乃佛门高僧,他一心向道,情愿自己流血,也不愿看见别人流血,他这次重出江湖,大概也是为了三三会的事推给我。”   林一奇道:“老弟以为三三会主真的是天下无敌?”   尤不平道:“世上没有天下无敌的武功,但他确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魔头错不了。”   林一奇道:“他会是谁呢?”   尤不平道:“这个答案只有去问见性才能知道。”   林一奇想想又道:“老弟那位师父现在隐居何处?”   尤不平道:“死了,他是我九位师父之中,最后一位死的。”   林一奇叹了口气道:“可惜,如果他还健在的话……”   尤不平冷笑道:“活着也没用,他绝对不肯见象你这种人。”   林一奇道:“你是说我还不够资格见他?”   尤不平道:“事实上也是如此,因为你根本就不够资格称之为怪。”   林一奇道:“照老弟的说法,我今后该多在怪字上下功夫了。”   尤不平道:“所谓怪与邪也是一种天才,假如天生的就是奴才,光凭下功夫也是没有用。”   林一奇怔了一下道:“对,老弟骂的对极了,老朽承认是天才的奴才,但我却不是蠢才。”   尤不平也是怔了一下道:“天才加奴才,那岂不成了奇才。”   说完二人相视大笑,但就在笑声中,他们已奔近长白牧场的防风林外。   林一奇正待飘身而过,尤不平已拦住他道:“前辈慢点,我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林一奇停下身道:“老弟可是发现了什么?”   尤不平摇摇头,他凝神静听了半晌,才接口道:“奇怪,牧场中分明已来了敌人,为何察觉不出一点异声,难道这个人的武功比见性还高?”   林一奇道:“老弟如何肯定牧场中来了敌人?老朽怎么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尤不平道:“我是凭着直觉,不管遇到多么高强的对手,即使是在生死搏斗中,我始终保持着这种感觉,所以我才能活到现在。”   林一奇喟然一叹道:“也只有终日在刀头上舔血的人,才能生出这警兆,这是一般人所无法具备的。”   尤不平道:“应该说这是我求生方式的一种,只是各人所采取的方式不同,因为我自小就是在战斗中长大的,所以说这种经验就是生命的累积。”   林一奇道:“老朽过去一直以老江湖的身份自居,但跟你老弟一比,可就显得这八九十年是白活了……”   尤不平不等他说下去,已急忙接口道:“不好,敌人已经潜入牧场的大厅,这个人的武功不弱,竟然能把沈家兄弟的三绝望月逼了出来。”   林一奇一惊道:“敌人既然能进入内院,只怕三环刀沈天宝和塞外风林飞已有危险了。”   尤不平道:“他们两个人都是成了精的老江湖,如不是遇上顶尖高手,大概还不致有生命危险。”   林一奇道:“话虽如此,咱们可也得快点赶去看看……”   尤不平道:“前辈还是先到东北方巡视一番,如发现敌踪,最好不要正面出手,想办法暗中切断来敌的增援,或是他们的退路。”   林一奇道:“老弟一个人进入牧场,不会太危险吗?”   尤不平道:“前辈的任务更危险,但此地只有咱们两个人,也就别无选择了……”   他说着已飞身疾跃,朝长白牧场而去。   只见沈天宝横躺在大厅门口,双目紧闭,三环金刀抓在左手,看情形似是受伤昏迷未醒。   而沈宋宾兄弟却紧守在沈天宝身侧,双刀飞舞,象是在抗拒着一股无形的潜力。   但在大厅门外五丈之处,却站着一个身穿皮衣皮帽的老人,这个老人的年龄看起来,跟陆上飞差不多,他没有携带兵器,身上却接着四个蓝皮袋子,每一个都是鼓鼓的,不知装的什么东西。   尤不平看清现场情形,并没有发现林飞,不由暗中惊,急忙朝大厅中扑了进去。   由于他的出现太突然,不仅是站在大厅外的老人,飒然倒退出七丈,而沈氏兄弟的双刀也在他身形乍现的刹那,同时施出三绝望月的奇招,硬把他卷进了层层刀幕之中。   尤不平在匆忙中,左手仍是紧紧地抓住刚从老怪人手中夺来的蓝皮袋子,而右手却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很巧妙地抓住一了沈宋宾的左腕,顺势横推,总算把沈宋宾那拦腰横扫的一刀架开了。   沈氏兄弟不由暗中一惊,但当他们看清来人是尤不平时,却更为吃惊地道:“原来是大侠……”   尤不平放开沈宋宾的左腕,笑笑道:“二位进步很快,怪不得连名震关外的五毒魔君也不敢擅越雷池。”   -----------------------------------------   天马扫描 一剑小天下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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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五毒魔君     沈宋宾却红着脸道:“大侠出手半招不到,就把咱们制住了……”   尤不平正色道:“我没有遭到斩腰之危,全是靠运气,二位缺少的是与高手搏杀的经验,在对敌时真力将竭,如果中途换招,是犯了武家大忌,假如你们收招后再发,时间上也许慢了一点,但空间完全被招式所控,如果你们做到了这一点,我不但抓不住令弟脉门,更挡不开那拦腰一刀,绝学只能意会,我相信你们会懂的。”   沈宋宾兄弟想了一下,突然抱刀长揖道:“多谢大侠指点。”   尤不平道:“你们想通了就好,也用不着谢了。”   他微微一顿,才望着那个皮衣老人道:“阁下夜闯长白牧场,是为了银子,还是为了人?”   皮衣老人冷声道:“两样都有,你如果不希望有人死亡,就把老夫的两只皮袋子还给我。”   尤不平道:“这话应该是我说的,你老兄如想活着离开长白牧场,就该把另外两只袋子也留下。”   皮衣老人厉声道:“放屁,你既然认出老夫是五毒魔君,就应该知道我在杀人时的手段。”   尤不平道:“当然知道,而且也领教过了,他们两人的刀光一收,你的无形之毒不是跟着涌了进来吗?”   五毒魔君道:“你既已有了感觉,大概也尝到滋味如何了。”   尤不平道:“很好,只可惜你带的毒不够多,所以我们吃的还不过瘾。”   他说着把左手中那两只蓝皮袋子扬了扬。   五毒魔君见那两只蓝皮袋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指头穿了几个小孔,不由变色道:   “小子,你是怎么知道这种方式的?”   尤不平冷笑道;“这有什么稀奇,在下虽不是靠毒起家,但我的伙计却是吃毒的老祖宗。”   五毒魔君不信地道:“老头九岁就开始玩毒,还没有会过武林名家,你那个伙计叫什么名字?”   尤不平道:“告诉你也不会知道,反正等一下你就可以见到了。”   五毒魔君兴奋地道:“他真的会来?”   尤不平道:“当然会来,可是你还没有说出你来此地真正目的。”   五毒魔君道:“老夫也是这长白牧场的半个主人,你对我说话岂可无礼!”   尤不平却有些意外地道:“这么说你是为找陆场主而来的了?”   五毒魔君道:“可以这么说,但老夫已经见过他了,我现在要找的是镖客。”   尤不平暗中一震,道:“你把陆场主怎样了?”   五毒魔君道:“没有怎样,他很好。”   尤不平道:“你找镖客是为了保镖了?”   五毒魔君道:“既保镖也是保人,镖客在哪里快叫他来见我,老夫没有工夫跟你多说废话。”   尤不平冷声道:“在下就是镖客。”   五毒魔君也有些意外地道:“你就是镖容尤不平?”   尤不平道:“正是!”   五毒魔君怔了一下道:“老夫听说你的价码很高?”   尤不平道:“是条件很苛刻,你要想请我保镖,就必须接受我的条件。”   五毒魔君道:“怎么样苛法,你说说看。”   尤不平道:“人不对不保,货不扎手不保,银子不多不保,不够刺激还是不保。”   五毒魔君哈哈一笑道:“果然是人如其名,看来老夫这趟货是正合你的胃口。”   尤不平冷声道:“你先别太自信,待我看了货才能作决定。”   五毒魔君道:“一般镖行的规矩,大都是先谈酬劳,地点,很少有要求东家看货的……”   尤不平道:“在下是个单帮镖客,既不靠利,也不挂牌,只是看我兴之所致,假如我亲口答应接下这趟镖,就保证给你送到地点。”   五毒魔君道:“凭大侠的金字招牌,这一点老夫倒是信得过。”   尤不平道:“你信的过我,我可信不过你,所以我必须先看货。”   五毒魔君道:“老夫托保的不是货,而是两个人。”   尤不平怔了一下道:“既然连五毒魔君都保不住,那一定是两个扎手人物了。”   五毒魔君道:“可以这么说,尤大侠敢不敢保?”   尤不平冷声道:“笑话,在下这个镖客,就是因为保人才保出了名的,现在我反而担心你付不起这笔酬金。”   五毒魔君道:“老夫担心的也是价码问题,尤大侠可否先露点口气,让老夫也好斟酌斟酌。”   尤不平道:“不必绕圈子了,我让你看事实好了。”   他说着向沈宋宾兄弟招手道:“请两位把带的货都拿过来吧!还有令叔身上的一份也一起拿来。”   二人依言解下背上包袱,并且把沈天宝身上的包袱也解下来,一起送给尤不平。   尤不平把三个包袱都摆在大厅中一张棘木桌子上,很快地解开接头,并折开内层的油纸包,看看五毒魔君,指指桌上的东西道:“这是在下一趟镖的酬劳,阁下可以斟酌了。”   五毒魔君看清那三个包袱中包的尽是珠宝银票,如果全部折合银子,少说也有六七百万两,他虽是江湖中出了名的魔头,但面对这批金银财宝,仍不禁怦然心跳,一时竟看直了眼。   尤不平冷笑一声道:“怎么样,阁下如是感到手头不方便,咱们可以改期再谈,但镖酬却不能减少。”   五毒魔君阴声道:“老夫目前手头确实不太方便,而且就算方便,一时也凑不出这么多的金银珠宝,但是老夫有一件货。价值却远超过尤大侠的酬劳。”   尤不平哼了一声道:“在下保镖还有一个单行法。”   五毒魔君一怔道:“什么叫做单行法?”   尤不平道:“现金交易,不接受任何抵押,就算你用三环刀沈天宝的生命作要挟,我照样不会接受。”   五毒魔君又是一怔道:“尤大侠,别忘了你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尤不平道:“银子是沈天宝开赌场赚来的,但到了我的手里就是我的了。”   五毒魔君道:“为了银子,大侠连沈天宝的生死全都不顾了?”   尤不平道;“我顾不了那么多,而且沈天宝并不一定会死。”   五毒魔君道:“他已中了老夫的无形之毒,当今天下武林能够解我这种毒的只有一个人……”   尤不平道:“只要有一个人能够解就够了,而且也更证明中了你的毒并不一定死。”   五毒魔君道:“能够解老夫毒的是圣手华陀,但这老儿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目下当今武林再也找不出第二人能够解老夫的无形之毒。”   尤不平道:“你把自己捧得太高了,假如你的无形之毒真的那么厉害,你也不会替三三会主跑腿了。”   五毒魔君脸色一变:道:“老夫此次到长白牧场来,只是为了处理一点私事。”   尤不平道:“你爱处理什么是你的事,但你是不是亲眼看见圣手华陀死的?”   五毒魔君道:“老夫虽未亲眼看到,但江湖人大多知道这件事,三十年前圣手华陀在大巴山采药中毒而死。”   尤不平冷声道:“眼见尚且不可靠,何况是传说。”   五毒魔君道:“大侠可是以为圣手华陀没有死?”   尤不平道:“我没有那么说,只是我相信你的无形之毒不一定就能毒死人。”   五毒魔君冷声道:“你如不是仗着老夫那一对七彩珠王,此时焉有命在。”   尤不平哈哈一笑道:“你总算是说了实话,你找我保镖是假的,想杀死我才是真的。”   五毒魔君道:“老夫先前不知道你就是尤大侠,所以才多有冒犯。”   尤不平道:“现在你知道了,打算怎么办?”   五毒魔君道:“老夫以沈天宝生命作为代价,务必请大侠替我保一趟镖。”   尤不平道:“你以为沈天宝会答应吗?”   五毒魔君道:“老夫以为他会答应的,因为他中了我的毒并不好受。”   尤不平道:“你说了半天,还是一厢情愿的话,为什么不去问问沈天宝?”   五毒魔君道:“老夫现在就问问他……”   他说着话身形飘动,人已欺近沈天宝身旁,一举左手两只皮袋子,正待朝沈天宝背上送去,突然刀光骤涌,沈宋宾兄弟已联手使出一招三绝望月。   这招刀法五毒魔君虽已见过了好几次,但他却始终想不出解破之策,人还在一丈外,而双刀上涌起的煞气,却硬把他逼得倒退三丈。   但几乎在这同一时间,大厅中也传来了两声惨号。   众人抬目看去,尤不平仍是坐在原来位置,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但在堆放珠宝银票的那张桌面上,却多了两只断手,这两只手是自小臂被一种利器斩断的。   而在靠近尤不平身侧的地面上,也有两只断手,四只断臂伤势完全一样,从流血的情形上判断,被斩断的时间也大致相同,所不同的是两只在桌面上,两只在地面上。   沈宋宾兄弟的双刀,仍保持着联手攻击之势,但他们却是一脸诧异之色。   而五毒魔君却是脸色铁青,高举着左手两只蓝皮袋子,似是正在考虑一件重要的决定。   尤不平仍是轻松一笑道:“老毒物,你不必装腔作势,我劝你还是保留一点压箱底玩艺,否则你连逃命的本钱都没有了。”   五毒魔君厉声道:“小子,你狗狠,可是你知道是谁的手臂吗?”   尤不平耸耸肩道:“管他是谁的,这种脏手既毒又臭,连狗都不吃,还会是什么好东西。”   五毒魔君狞笑道:“骂得好,他们是衡山双雄的两个入室弟子,一个叫回蜂剑梁世高,一个叫小南岳鲁定山,你认为他们是不是好东西。”   尤不平一怔道:“衡山双雄在江湖上虽不太坏,但他这两个徒弟跟你狼狈为奸,就绝不是好东西,何况是他们找上我的。”   五毒魔君道:“反正你跟衡山双雄的梁子是结定了。”   尤不平道:“我既然敢惹上三三会,又何在乎多个衡山双雄。”   五毒魔君道:“老夫是为了你好,衡山双雄在中原武林道上,人头可熟得很。”   尤不平冷笑道:“你是泥菩萨过江,恐怕连自身都保不住了,还是多为自己后事想想吧!”   五毒魔君阴声道:“小子,你把老夫估计太低了,如果你不把这批财物交出来,杀人流血的事马上就要开始。”   尤不平道:“是你把自己估计太高了,你以为你凭你带来的那几个小混混,和你那个麻脸老婆,也想有一番作为。”   五毒魔君脸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的,你没有去蜈蚣岭?”   龙不平道:“我当然去过了,但在我未去蜈蚣岭之前,就知道你们要来,而且衡山双雄那两个宝贝徒弟,也是我故意放他们走的。”   五毒魔君道:“你真的杀了那条蜈蚣精?”   尤不平道:“不错,但杀得很费力。”   五毒魔君想想道:“你把那两只七彩珠王还给我,老夫答应今后不再为难你。”   尤不平有点玩味地道:“银子也不要了。”   五毒魔君道:“你说得不错,老夫带来的都是一些小混混,很难有大作为,连回峰剑梁世高,小南岳鲁定山都断臂而逃,老夫就算把这批财物弄到手,只怕也难保得住。”   尤不平冷笑道:“难得你能如此想得开,只可惜太晚了点。”   五毒魔君道:“一点也不晚,老夫那些手下虽不成材,但如放手一拼,你们也不会好到哪里。”   尤不平道:“只怕你那批不成材的手下,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我明明知道你们是为了这些银子而来的,而且财既然已经露了白,你想还能给他们机会吗?”   五毒魔君脸色再变道:“小子,你亮出银子,是故意把他们引到这里来下毒手的?”   尤不平道:“我坐在这里连动都没动,你几时见过我出手的?”   五毒魔君不信道:“整个长白牧场除了你们这几个人而外,陆上飞和他的老婆都被我制住了,还有一个塞外风林飞,他只是仗着两条腿跑得快一点,要是真动起手来,他连我的老伴三招都接不下。”   尤不平冷声道:“你既然如此有信心,为什么不把你的老伴叫出来问一问。”   五毒魔君也觉得情形有些不对,自己带来的人,除了梁世高二人被斩断双臂外,其他的人怎么会没有一点消息。想到这里,他猛然一提真气,弹腿弓身,直蹿左首屋脊。但几乎与他起身同时,一条身影,疾如闪电般飞到。   五毒魔君前进受阻,后退又不甘,他目中凶光一闪,杀机倏起,左手已运足全力拍出一掌。   这一掌不仅劲道奇猛,而且随掌风暗中涌出大片毒粉,将迎面扑来的人,整个罩在一片毒雾之中。   可就在他掌中带毒击中人的刹那,他突然发现这条身影竟是他的老伴拘魂无痕麻三娘。   五毒魔君看清之后,差点惊叫出声,眼看麻三娘中掌后朝地面摔落,他只好一沉真气,抢先而下,幸好他的功力不凡,就在麻三娘将摔落地面刹那,被他伸手接住了。   麻三娘身上有好几处穴道被人点中,硬挨他一掌,又中了剧毒,此时人已气若游丝,脸呈黑青色。   五毒魔君赶忙喂她服下几粒药丸,并替她解开穴道,经过一阵推拿,她才吁了一口气,挺身坐起来。   五毒魔君蹲在她旁边,正想问明经过,不料麻三娘扬手就是一个耳光子,怒声道:“老毒鬼,你竟敢对老娘下那么重的手!”   五毒魔君抚摸着半边通红的老脸,道:“三娘,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麻三娘冷声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否则我不宰掉你才怪。”   五毒魔君播摇头,苦笑一声道:“咱们这一次,真的是栽到了家,你是着了林飞的道吧?”   麻三娘道:“凭他也配,老娘是被一个躲在暗中的人,发出几粒大豆袭中穴道的。”   五毒魔君道:“此人能用几粒豆子击中了你的穴道,可见不是个简单的普通人物。”   麻三娘道:“也不见得高明到哪里,他是躲在暗处,而仗着手法奇特,我才一时大意被击中的。”   五毒魔君道:“你连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也没见到?”   麻三娘道:“见到人他还跑得了吗?”   五毒魔君道:“此人既能以大豆击中你的穴道,他的武功绝不在你之下。”   麻三娘冷声道:“他只是手法奇特一些,我发现身前有点怪声音,正待察看时,背后的穴道就被击中了。”   五毒魔君道:“你又怎么会到此地来的?”   麻三娘道:“我的穴道受制后,就糊里糊涂被人带到此地,这人好象是林飞那个混蛋……”   只听一阵哈哈大笑,自夜空中传了过来,“麻婆子,你真的一点人味都没有,老夫抱着你在长白牧场转了好几个圈子,你不但不领情,反而背后骂我。”   麻三娘闻声,飒然跳起来道:“林飞,你再跑就是我养的,快给老娘滚出来。”   林飞仍是大笑道:“有你的老公在旁边,老夫出来岂不是自讨没趣……”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麻三娘已自怀里摸出一根长约一尺七八的竹管子,振腕疾抖,朝发话处甩了过去。   竹管左她甩出两丈后,发出一声轻爆,自动裂了开来,里面飞出一条金色闪闪的小蛇,竟比闪电还快,朝林飞扑去。   尤不平见了那条小蛇,不由脸色一变,因为金蛇的飞行速度太快,想出手拦截已来不及,急得高声大叫道:“老林,小心点,那是金线蛇!”   但他提出警告后,却没有得到林飞的反应,而那条小金蛇飞出之后,也没有再飞回来。   五毒魔君似乎也有些意外地道:“三娘,小金蛇去了这样久,怎么还没回来,不要又中了林飞的诡计。”   麻三娘道:“小金儿刀剑难伤,它连火都不怕,我不相信贼强盗有那种能耐……”   突然又传来林飞一阵怪笑道:“这可好,小偷骂强盗,你这个毒婆娘当真翻脸无情,放出那么一条毒物,如不是老夫皮生得厚,此刻连骨头也不剩了。”   麻三娘厉声道:“放屁,你的皮再厚,也经不起小金儿一口,你把它怎样了?”   林飞道:“你那条金线蛇很可爱,而且又被你养得很肥,被我的好朋友生吞活咽下去了。”   麻三娘大怒道:“鬼话连篇,你给老娘滚出来……”   不知是什么时候林飞已笑嘻嘻地站在她身旁,道:“老夫不跑可以,但你可不能再放蛇咬我……”   麻三娘微微一怔,也不由为他这一身神出鬼没的轻功暗中感到心惊。   而五毒魔君却在此时,一声不响地右手疾扬,狠狠劈出一掌。   可是当他迅疾无比地劈出一掌后,早已又失去了林飞的影子。   只听数十丈外传来林飞一阵嘲笑道:“老毒物,你吃什么干醋,老夫就算再不争气,也不至于真的看中你那么一个麻脸婆子。”   麻三娘气得泼口大骂道:“你这个贼强盗简直不是人,有种就出来跟老娘拼上三百招。”   林飞道:“好男不与女斗,老夫虽是强盗出身,但比起你们小偷还是高一级。”   麻三娘气得一摆身,就想追过去,五毒魔君把她拦住道:   “不要理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就守在这里,不怕他不来。”   麻三娘道:“光守着也不是办法,咱们还是先收拾了这几个小的再说。”   五毒魔君苦笑道:“如果好收拾还等到现在,镖客尤不平先不用说,而这两个小子那两把刀,就有点邪门。”   麻三娘不信:“我去试试看,他们刀法有什么惊人之处……”   她说打就打,身形轻闪,已欺近了沈氏兄弟身前五尺之内,左手一招分花拂柳,尖锐的指风,分袭沈长宾前胸五大要穴,右掌平招,却使一招拒虎门外,暗劲潜送,却逼得沈宋宾无法与他弟弟的左刀配合。   拘魂无痕麻三娘不仅是用毒行家,而她的内功修为与临敌经验,尤有独到之处。   她出手一招,不但抢尽了先机,更兼备了快、狠、准,而更难得的是她左手指风完全依仗轻功取敌,右手的一掌,却是硬碰硬的打法,力道强劲沉猛,没有数十年修为,很难接下她这一掌。   也许是麻三娘的流年不利,她先被林飞戏弄一番,憋了一肚子气,满以为可以把这口气泄在两个年轻人身上,所以出手就是狠招,可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两个年轻人竟是以杀手出身,而他们所学的更是杀手绝招——三绝刀法,更加上他们两兄弟自小就被沈天宝训练成为名符其实的真正杀手。   麻三娘出手奇快无比,在此时此刻,即使是尤不平出手解救,也来不及,眼看左手指风已完全控制了沈长宾的前胸五处死穴,但就在她蓄劲将发末发的千钧一发之际,沈长宾胸前突然涌起一片凌厉无比的刀煞。寒气逼人,使她刚刚有了一种不吉的意念,已感到左手齐腕处一凉,一阵刺骨的剧痛,使她在潜意识支配下,飒然飘身倒退三步,但紧接着的右臂又是一阵奇痛,她忍不住哼了两声,身形踉跄地退回五毒魔君身侧。   这一连串地变化,不仅五毒魔君感到意外,连尤不平也很意外,他看看沈长宾,表示嘉许地道:“小兄弟,真难为你了,在这短短时间之内,能有如此成就,麻三娘的那招分手拂柳,只有你这招叫底飞瀑才能破解,否则连我也只有遗憾了!”   沈长宾道:“我们也是受了尤大侠的启示,不怕环境对我们不利,只怕我们自己的意志不坚,麻三娘攻出的那一招,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名称,而且也自以为是死定了,但却在突然之间,我想到了生存竞争的最好公式,就是先杀死敌人。”   尤不平不由一怔道:“兄弟,看来你比我懂得多了,在那种情况之下,如果是换了我,绝不会想得那么多,一刀解决,比什么都来得有效。”   沈长宾道:“我们这两手比大侠可差得远了,虽然一刀砍断了麻三娘的左臂,我却根本就不知道那招刀法就叫底飞瀑。”   尤不平叹了口气道:“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两位老弟以后最好不要跟我学……”   五毒魔君乘他们说话之际,很快地飞身过去,弯腰拾起麻三娘地上的两条断臂,正待回身替她接上时,而中毒躺在地上的沈天宝,却突然挺身出刀,一招枯树盘根,径削五毒魔君的双腿。   五毒魔君怎么也没有想到中毒昏迷的沈天宝,此时还有能力伤人,虽是一记很平常的招式,由于事起仓卒,而他双手又拿着麻三娘的断臂,一时竟被逼得无法还手,暗中一提真气,弯腿缩腰;身子半斜着跃起八尺,躲过三环刀,正待飞出厅外,但沈天宝招到中途,却由枯树盘根变为野火烧天,这两招虽然都很平凡,却变得太绝了,枯树遇上了野火,骤然爆发出一股燎原之势,但见滚滚刀光,硬把五毒魔君缠在一片煞气之内。   五毒魔君是全凭一口真气,保持着身体平衡,而自半空朝庙外冲出的,因为他自始至终,就没把沈天宝看在眼里,所以他也就没有想到沈天宝能使出这样一招刀法。   等到他发现三环刀的招式变化之后,他才知道沈天宝不仅招式远在沈宋宾兄弟之上,而刀身上内力尤见雄厚。   他此时如用麻三娘的断臂当作兵器,逼开沈天宝的刀并非难事,但这样一来,麻三娘势必落得终身残废,而时间又不容许他多作考虑,因此他猛一咬牙,暗将真力运集左臂,硬朝疾臂而至的三环刀封去。   沈天宝也是个老得不能再老的江湖,焉有看不出他的用意,遂也把心一横,暗中又加三成真力,三环刀刚与五毒魔君的左臂接着,蓦见金光环绕,一阵轻微响声之后,沈天宝闷哼一声,身形斜退出七八步,尤不平脸色一变,以奇快无比的身法,把他拖到一张椅子上,并迅速喂他眼下三粒药丸。   五毒魔君左臂已被三环刀绞碎,可是他左手紧握的拳头,却嵌在沈天宝的右肋上,而沈天宝被他这断腕一击,不仅右肋骨全断,内脏也受到奇重内伤。   五毒魔君丢掉右手中被三枚金环绞碎的麻三娘双臂,狠毒地瞪着沈天宝,道:“沈老儿,你比老夫还够狠。”   沈天宝冷声道:“老夫是靠开赌场起家,什么样狠角色我没见过,你不过是靠一些凶残毒物逞强而已,真讲狠你还差得远。”   五毒魔君厉声道:“不错,老夫如果早肯放弃三娘的断臂,你就不会象现在这样轻松了。”   沈天宝道:“那不过是拿别人当作牺牲晶,又怎能算得上狠。”   五毒魔君怒道:“放屁,你以为怎样才叫狠?”   沈天宝道:“假如你肯在我出手第一招就放弃腿,老夫绝难逃一死。”   五毒魔君怔了一下,道:“不错,在那种情形之下,老夫随便一掌,都足以要了你的命。”   沈天宝道:“所以我说你只会拿别人发狠,自己却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五毒魔君冷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夫岂肯牺牲双腿,换取你的贱命。”   沈天宝道:“最后你还是牺牲了一条胳臂,而老夫的性命也还是活着。”   五毒魔君厉声道:“老夫的胳臂不会白白牺牲,你们谁也别想活着……”   他右手疾抖,那两只蓝皮袋子里却很快地飞出四条形如蛇类的怪物。   这四条怪物的长相跟蛇类差不多,只是体积没有蛇那么长,粗如儿臂,长仅不过五六尺,全身漆黑,头是三角形,两肋生有薄翼,两只怪目却有酒杯那么大。   四条怪蛇飞出蓝皮袋子之后,先在大厅门口飞绕了一圈,它们看到厅中有人,似乎显得异常兴奋,发出一连串的“呱呱”怪叫,有若小儿啼哭,而后飞回到院子上空打转,似是在欣赏人类的恐惧神色。   怪蛇的喃叫声,带有慑魂作用,功高如尤不平,乍闻其声也是感到心神一怔,胸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闷气,沈宋宾兄弟功力较差,已经有些把持不住了。   尤不平见状暗中一惊,他一向少用长剑,这时已握在手中,站在沈天宝面前,高度戒备,并低声对沈宋宾兄弟道:   “二位多加小心,这四条怪蛇叫做璃腹,乃龙蛇杂交所生,属于蛇类一种,其性凶残,专以活人为食,但它们在吃人之前,总是先行啼叫示威,作出各种恐怖行动,使人类失去抵抗意志之后,再行任意择食……”   只听院中又是一阵凄厉啼叫,打断了他的话声,但啼声未完,夜空中突然疾如流矢般,出现了一团黑影。   这个黑影才一出现,尤不平已是精神大振,道:“小玉来了,这几条怪物可遇上了克星。”   随着他的话声,玉雕已发认一声震耳长啸,自高空中对准那四条毒物疾扑而下。   玉雕的动作其快无比,乘下扑之势,嘴爪齐出,一下子就被它捉住了三条,还剩下一条璃腹逃得象溜青烟般,飞回五毒魔君手中的蓝皮袋子里,动也不敢动一下。   玉雕捉住三条璃腹,神情非常:兴奋?伸直长颈摆动一下,含在嘴里的那条已被它活吞下去,而后举起双爪,使用同样的办法,一口一个,三条南荒毒物,不过眨眼工夫,全都成了它腹中美食。   它伸着长嘴,在羽翼上擦了几下,却显出意犹未尽的样子,望望尤不平。   尤不平点头笑笑,它得了主人的默许,突然一敛双翅,探爪就朝五毒魔君右手的蓝皮袋子抓去。   五毒魔君眼见他活吞了三条璃腹,早已又惊又恨,现在见他朝自己扑来,不由杀机陡起,一提真气,凭空拔升三丈多高,将全身功力都运集在双腿之上,迎着玉雕下落之势,狠命朝他腹部踢去。   可是玉雕对他踢出势如千钧的双腿,根本不理,右翼轻拍,已把个五毒魔君打得鼻口喷血,翻飞出数十丈外。   接着左爪疾仲,已顺势抓住蓝皮袋子,长嘴一啄,仅剩的一条璃腹,也被它吞了下去。   而后振动双翅,却只在低空飞行徘徊,似乎仍在等待着另一顿大餐。   沈天宝伤势虽然不轻,却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看得忘了痛.忍不住叹口气道:“如不是神雕回来得快,这类前古毒物,绝非人类能敌。”   尤不平道:“璃腹具有龙蛇的双重凶残与耐性,想不到五毒魔君邪恶至此,竟豢养了四条。”   沈天宝道:“假如神雕未能及时赶至,老弟的剑气是否杀得了它?”   “在下如运集全力驭剑一击,就是再加四条,也挡不住我的剑气,但问题是它们绝不会集中在一起,而专攻在下一人,所以我挡在沈兄前面,是准备先缚杀两条,假如两位小老弟双刀联手,能挡住那两条一扑之势,我就有时间接上去了。”   “老朽猜想也是如此,老弟面对董坚那样高手,长剑尚不肯出鞘,刚才见你仗剑运气,我就知道情况不比寻常,他们两兄弟刀法虽精,内功根基却不够。”   “我也担心这一点,不过我知道小玉就在附近。”   “老弟是如何知道的?”   “麻三娘放出的那条金线蛇,也是南荒异种,林飞的双腿虽快,但他绝快不过金线蛇,结果他不但没被咬死,反而连追出去的毒蛇也不知下落,如果不是小玉帮忙,只怕塞外风早就变成孤魂野鬼了……”   他话未说完,已传来林飞一阵怪笑,道:“好小子,我的两条腿都快要跑断了,你还在背后说老夫坏话,我要是早知道沈老儿身上背的是银子,就不会让他轻松地躺在那里看热闹了。”   尤不平道:“我不让你知道,可是为你好,麻三娘和五毒魔君手臂,还留在这里,他们也都是为了银子。”   林飞道:“老夫才不会笨得自己去动手,我只要告诉老毒物银子就在沈老儿身上,等他们动手拼命时,老夫倒落得捡个现成便宜。”   尤不平道:“这个便宜现在还是替你留着,银子都在此地,你拿去吧!”   林飞怔了一下,却怒声道:“你这种借刀杀人之计,老夫可不上当。”   尤不平道:“你既然喜欢银子,而现在有了银子却又不敢要,这可难办了。”   林飞叹口气道:“老夫生就是副穷骨头,安贫乐道,有酒有肉,如真发了横财,说不定还得赔上一条老命。”   尤不平哈哈一笑道:“很难得你看开了,别再胡思乱想,多跑跑腿,对上了年纪的人倒是有帮助消化。”   林飞怒哼一声,却不再说话了,沈天宝接口道:“林兄,你是怎么看出我没有中毒的?”   林飞冷声道:“你左手握刀,身形斜躺,分明就是一招攻势,哪里象中毒的样子,否则这小子来了这么久,岂有不闻不问任凭你躺着的道理!”   尤不平道:“沈兄中来还可以装得更象一点,可是他经验不足,我来的时候,五毒魔君也正对沈兄起了怀疑,所以我才故意用话激他,又把银子亮出来,他才把注意力转移到银子上面去。”   沈天宝苦笑道:“老朽守住这大厅门口,大约在五更左右,五毒魔君带着衡山双雄的两个徒弟来,我被老魔缠住,梁世高和鲁定山冲进大厅,被舍侄双刀联手震飞长剑逃走,但五毒魔君内力相当惊人,我尽出所学,力战三十余招,仍然处在下风,为了拖延时间,才伪装中毒,而尤老弟也恰于此时赶到。”   林飞不解道:“五毒魔君乃武林中有数的几个老毒物之一,老夫奇怪的是你沈老兄怎么会没中毒?”   沈天宝道:“林兄忘了老朽是靠赌起家,在赌场中,三教九流,什么样人物都有,对用毒我虽是外行,但防毒却学有专长。”   “既然如此,你也传老夫两手,也免得今后受此等小人之气。”   “老朽所以不怕毒,不过是仗着一粒避毒珠,可没有什么真才实学。”   “看来沈老儿在八道沟开那间赌场,倒是捞了不少。”   “假如林兄有兴趣,老朽在八道沟还有一批现成的班底,你现在就可以去接收。”   林飞怒声道:“油水都被你们捞光了,想叫老夫去收拾那个烂摊子!”   -----------------------------------------   天马扫描 一剑小天下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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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牧场卧底     “假如你真能收拾起来,倒不失为生财之道。”尤不平接着说。   “老夫的一点赌本早就被你小子刮光了,”林飞一脸愤怒之色道,“再赌下去,就只有玩命。”   “等下我送你一粒蜈蚣珠,既可避毒,又可当作赌本,也算是我还你一份情。”   “小子,你真的杀了那条蜈蚣?”   “如果我杀不了它,就只有被活吞下去!”于是尤不平把搏杀蜈蚣精,以及遇到见性和尚经过说了。   沈天宝和林飞简直象在听神话,正当他们入神之际,林一奇和陆上飞也来了,后面还跟着好几十名长白牧场中高手。   他们抬着几个偷袭的受伤敌人,梁世高和鲁定山也在内,五毒魔君所带来的人,竟一个也没有走掉。   五毒魔君被玉雕那一翅打得不轻,但他功力深厚,经过一阵调息,已复原大半,左手断臂伤口已运气止住了血,并且还敷上了药,连麻三娘断臂伤口也包扎好了。   他此时眼见大势已去,不由也就横定心,伸出仅存一只右手,扶起重伤的麻三娘,反迎着陆上飞等人,冲过去道:“姓陆的,你神气不了多久,我真后悔,刚才没有杀了你。”   “师弟,咱们情义虽断,师兄弟名份仍在,”陆上飞苦笑道,“三十年前你杀不了我,三十年后你更没有能力杀我,如果我想杀你,倒易如反掌。”   “放屁,老夫刚才很轻易就点中了你的穴道,如不是为了这批银子的下落,我随便一掌就可以把你的狗头打得稀烂。”   “你到现在还以为你真的制住了我的穴道,为了避免伤及无辜,我当时只是让你高高兴兴,同时也是为了想知道你的确实来意是什么。”   “你以为老夫是为了抢你的老婆来的?”“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你还说这种话,不觉得很无知吗?”   “你认为应该说哪种话?银河玉箫归梦如本来就是我的老相好,假如不是你横刀夺爱,她早已变成我的老婆了。”   “你为什么不检讨一下自己的行为?她如真对你有感情,又岂肯委身下嫁于我!”   “象她这种水性扬花的女人,对你也同样的没有真感情,她嫁给你是为了你的虚名,而你娶她则是贪图她的美色,事实不过如此而已。”   “事情既已过去了,再争论也毫无意义,你把解药留下来,可以带着你的人走了。”   “留下解药又有什么用,就算你医好你老婆的内伤,也解不了她中的毒中之毒!”   “什么?你对她下了毒中之毒?”   “我的老婆既然是个大麻脸,你的老婆就不该永远是个大美人,既然你已承认咱们的师兄弟名份还在,就应该有丑同当。”   陆上飞目中凶机一连速闪,但他终于还是把抬起的右掌又收了回来,道:“你走吧,今夜我终不杀你。”   “错过了今夜,你姓陆的再想杀老夫,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我知道,但我已经发过誓,在未找到师父尸骨之前,绝不杀你,找到之后再捉你活祭,假如我没有本领活捉你,就挖出自己的心来祭他老人家。”   他说得声色俱厉,五毒魔君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仍禁不住暗中冒口冷气,强自镇定一下,道:“假如你永远找不到他尸体呢?”   “我当然是有一定的限期,现在还剩下三年半的时间,在这段时间中,如仍找不到他老人家尸体,就活捉你和麻三娘,去东天目山遥祭。”   “既然你的最终目的还是杀我,又何必再去找那老鬼的骨头!”   “对你来说,早晚是免不了一死,对我意义却有很大差别,金剑真人不仅是我的恩师,也是我的岳父,我不能永远让他暴死荒山。”   陆上飞提到金剑真人,尤不平和林飞都同时惊叫一声,因为金剑真人归算子,在武林中声望,远在少林、武当等各大掌门之上,他自组无为门,顾名思义,他的武功显已到了江湖十大高手之一,但他生性怪僻,很少与江湖人打交道,而生平所收门徒亦不多,想不到塞上隐农陆上飞竟是这位奇人门下,而且还兼女婿。   听他们谈话,连五毒魔君似乎也是无为门中人,这是人家门户之密,谁也不便多问。   尤不平暗暗叹了口气,他本来不想多事,偏偏江湖中的怪事,都被他遇上了,见性和尚硬将禅心指塞给他,而陆小云又被董坚掳去,除了救济灾民,他本身还有更多的事,而每一件事又是那么棘手……   他正沉思中,却被窗外一点极轻微的响声所惊动,这种声音非常轻,不仅陆上飞未能发觉,连林飞也未发现,尤不平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暗中却运起天听法,很快就察觉有两个人紧贴在窗外。   这两个人的轻功似不在陆上飞之下,但尤不平奇怪的是,他们怎么能躲过玉雕的监视,而林一奇既然出手截住了五毒魔君带来的人,又怎么会没有发观这两个人?   这一连串的问题,在尤不平脑海中转了几转,他很快就有了答案。   那就是窗外来的这两个人,如果不是江湖上顶尖高手,就是长白牧场中的人有了问题,否则他们绝逃不过玉雕的监视。   但是长白牧场中假如隐藏着这样两名高手卧底,那倒是一件值得重视的问题。   大厅中那么多的老江湖,他们居然潜近窗外未被发现,单凭这份轻功,已可断定来人绝非等闲之辈了。   五毒魔君扶着麻三娘,带领一批手下,已经走了,院子中只剩下陆上飞和林一奇,林飞等三个人。   沈天宝仍在运功调息,沈宋宾兄弟双手抱刀,仍紧守住厅门。   隐身在窗外的两人,并未乘混乱之机离去,可见他们必有所恃。   尤不平并末采取任何措施,他反而在桌上捡出十粒珠子,双手不停把玩。   这十粒珠子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珠,但尤不平分握在双手中,却随着他的十指不停地旋转,看起来象是在磨练指力,又有点象是一般人在玩钢胆。   他是背向窗户的,所以隐身在窗外的人,根本无法看到珠子绕他手指旋转的姿势,可是站在院中的林一奇和陆上飞,却看得耸然动容。   这两个人都是暗器名家,因为练暗器的基本功夫,必须先练指力,有雄厚的指力,才能把握住暗器的准确性,所以凡是练到飞叶伤人,隔空点穴的最高境界功夫,不仅是内力修为已臻于炉火纯青,其指力也必有惊人之处。   院中的三个人,林飞虽不擅长暗器,但他可是武林名家,而且又终年在武林中打滚,所以他乍见尤不平的珠子绕指手法之后,他比林一奇,陆上飞二人反应更快,只一眼他就看出那是一种深奥绝世的指法。   乍看起来珠子在他手指之间滑滚绕转,似是杂乱无章,其实却暗含五行生克,乾坤定位之道,不仅变化无穷,更是每绕一转,都根据人身三百六十五处穴道为准。   这种武学,林飞虽然看出一点头绪,但也只能知道它是一种绝世指功,却无法做进一步的了解。   但更令林飞不解的是,尤不平剑术在江湖中。已达到以气驭剑,意与神合境界,跻身于剑道高手之中的高手,他的剑不出鞘则已,出必伤人,却从不知道他除了剑术之外,还身怀此种绝世指法。   当然林飞还不知道尤不平遇到见性,以及见性硬塞给他禅心指法的经过。   林飞与尤不平相交已有十多年,他们见面虽然争吵不休,但二人的感情已到了心领神会之境,林飞略加沉思,突然神色一动,身形仅仅一闪,便已象夜风般,骤然消失不见。   他的身形才动,林一奇和陆上飞也都有了警觉,二人互看一眼,一左一右的自大厅两侧包抄过去。   而就在他们身形闪动的同时,尤不平手中的十粒珠子,却也在突然之间飞出了八粒。   没有人看清珠子是怎样出手的,也未带起任何破空风声,尤不平仍是好好地坐在原处未动,但窗外已经有了回响,一声怒哼之后,紧接着就是夜行人逃走的声音。   但是哼声才起,就听到林飞的怒骂声,以及林一奇和陆上飞的怪吼声。   从各种迹象判断,似乎林飞等三人联手,仍无法截住来人。   站在大厅门口的沈宋宾兄弟,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一紧手中大刀,正待飞身扑出,尤不平已低声道:“不许乱动,二位好好保护令叔,不论外面发生任何事情,你们都不要管……”   就在他说话分神之际,大厅正门突然出现一道剑气,紧接着一条人影,竟比闪电还快,直朝尤不平扑去。   怒啸的锐风,带起尖厉的肃煞之气,把尤不平全身都罩在一片剑幕之中。   沈宋宾兄弟大惊,一摆双刀,正待出手,突闻尤不平一声大喝:“不准动!”   随着喝声,尤不平的右手已连续弹出三指,凌厉的剑气,与指风才已接触,那漫天剑幕,在瞬息之间已消失于无形。   只见尤不平一脸凝重之色,他的右臂有一道很长的剑伤,鲜血仍在不停地流着,把他右半边的儒衫,已染成了血衣。   但在他身前直尺远,站着一个少女,包头的青巾,已被指风震碎了,地面上还飘着几许青丝,她右臂下垂,长剑已跌落在地面上。   沈天宝看清这个少女后,不由失声道:“剑客,你怎么会是个女……”   尤不平冷笑道:“剑堡主人一剑挚天吕孝章的女公子吕艳秋,在下想不到,你竟然也看中了这趟镖!”   吕艳秋怒声道:“你早知道我的身份了?”   龙不平淡然地道:“不错,剑堡的门规是剑在人在,剑断人亡,假如我不知道你是吕堡主的千金,我不会为了保全你的剑,而甘心让你刺一下的。”   吕艳秋的脸色一连变了数变,终于弯腰捡起长剑,冷声:   道:“算我欠你一剑,咱们后会有期。”   她说着就想离去,但尤不平却耸耸肩道:“要是认真地算起来,你欠我的就不止一剑了,你把整个人都赔上,还是不够。”   吕艳秋红着脸,怒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再说话如此刻薄,我只好拼了……”   尤不平笑笑道:“我是实话实说,你驭剑扑击时,用青巾蒙着脸,我根本不知道你就是剑客,所以我发出三指,第一指是取你的包头巾,第二指就是要震断你的长剑,可是当你的头巾被指风震碎后,我发现是你,这时再想收回所取长剑的指风,已经来不及了,匆忙中我只好硬收真力,改击你的小臂,同时我也准备牺牲一条胳臂,总算你手下留情,使我只受到一点轻伤……”   吕艳秋仍是冷声道:“假如我手臂穴道不被你指风点中,你受的伤就不会如此轻松了。”   尤不平道:“我知道这是一种很冒险的尝试,但为了保持剑堡的传统精神,就算牺牲了一条胳臂,仍是值得的。”   吕艳秋哼声道:“为了一个专门跟你作对的人,你如此牺牲不是太大了吗?”   尤不平笑道:“假如你以后不再跟我作对,而我们又能成为好朋友,我以为还是值得的。”   吕艳秋红着脸看他一眼道:“也许你的计划是白费心机……”   尤不平赶忙接口道:“小姐,你想错了,我是临时被逼作此孤注一掷,绝不是有计划行动,因为我是一个剑手,怎么可以拿自己的右臂冒险。”   吕艳秋想想道:“就算是我说错了,但你是怎么知道剑堡的堡主就是先父?”   尤不平道:“咱们打了两三次,双方心里都已有了个底,江湖上除了剑堡以外,没有人会挚天剑法,而吕堡主又没有传人,虽然你用吕艳秋名字,但在下早已经猜到你的身分……”   吕艳秋叹口气道:“我以为剑堡的剑法已足以傲视武林,但跟你两度交手,才知道挚天剑法并不是真的天一下无敌,而且我也知道你每次和我动手,并未出全力。”   尤不平道:“江湖上根本就没有无敌剑法,而每一种剑法都有其长处和缺点,何况吕堡主生前已是江湖上顶尖剑手,只是小姐的内力修为稍嫌不足,所以未能将剑法精华全部发挥出来,虽然如此,目前在江湖上剑法能跟小姐放手一搏的人仍不多。”   吕艳秋道:“只一个镖客,就打得我焦头烂额,假如再多几个,恐怕这个江湖连我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尤不平道:“我不能算,因为我不是靠剑起家,如果在剑术上打不过人家,我可以用指,或用掌,甚至用暗器,我只是一个镖客,并不是为了成名,所以我跟人家打架,能保得住镖,才是我的原则,因此我绝不受江湖上的规矩限制,在攻出一剑之后,我可能随着会发出一大堆的暗器……”   吕艳秋笑道:“我明知道你这种歪理不能成立,但我又找不出更好的理由驳倒你。”   尤不平道:“你最好不要找理由,因为我是镖客,我过的是天涯飘零四海为家的生态,我闯荡江湖,完全是以我自己的原则为准绳,并不受门规约束,也不受教条限制。”   吕艳秋冷声道:“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并不如你所说的那么荒谬。”   尤不平道:“我的荒谬地方,你还没有见过,镖客之所以为镖客,除了爱财,就是荒唐。”   吕艳秋冷笑道:“你也是江湖成名人物,为什么不改掉你那种玩世不恭的作风?”   尤不平耸耸肩道:“这也许是本性难移吧!我想伪装也伪装不来,尤其是在好朋友面前,我更不愿意摆出一副假道学面孔。”   吕艳秋红着脸说:“谁是你的好朋友?”   尤不平笑道;“当然是你,镖客和剑客,都是江湖的流浪汉,何况我们还是打出来的朋友,不过你出身剑堡世家,我可能高攀不上。”   吕艳秋道:“自先父去世以后,剑堡世家早就在江湖中没落了,我所以喜欢艳秋这个名字,也就是因为它适合于流浪。”   尤不平一怔,笑道:“如此说来,我这一剑倒是没有白挨了!”   吕艳秋也笑道:“镖客,我到现在才发现你这个人很有意思。”   尤不平道:“不是很有意思,而是很可爱。”   吕艳秋的脸更红了,道:“也更可怕,你的心机深沉,凡是跟你接近的人,随时都得小心……”   尤不平笑道:“你只说对一半,我喜欢用点心机是事实,但也是被环境逼出来的,而跟我接近的人只要不想杀我,我绝对也跟他们坦诚相交。”   吕艳秋想想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把这批银子送给朱总兵救灾?”   尤不平道:“现在还没有一定,因为我是不挂牌的镖客,出镖的排场,也就和一般的镖局不同。”   吕艳秋道:“你这一路入关,最好小心一点,目前引起关外绿林道上注意的,不是你这批镖,而是你的人。”   尤不平道:“我知道,窗外那个人,就是为了掩护你,但关重九怎么来转了一下就走了呢?”   吕艳秋脸色一变,道:“你都知道了?”   尤不平点点头道:“我知道关重九来了,却没有想到你也来了。”   “我跟他们并不是一伙的。”   尤不平笑笑道:“我绝对相信,而且将来你很可能会成为我们一伙的。”   吕艳秋道:“将来的事很难说,为了减少无谓的伤亡,我希望你能放弃长白牧场。”   尤不平道:“不行,长白牧场花费了陆场主半生心血,绝不能轻言放弃。”   吕艳秋道:“就凭你们这几个人能守得住吗?”   尤不平道:“守一天算一天,万一真的守不住时,咱们干脆就搬到兴安岭去住。”   吕艳秋道:“你疯了!”   尤不平道:“疯的不是我一个人,凡是参与这项行动的都是疯子,而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也会变成疯子……”   吕艳秋沉思一下,苦笑道:“也许真会有那么一天,咱们后会有期,你身上有的是灵丹妙药,我相信那点伤是难不倒你的,”她说着就待转身离去。   尤不平道:“慢点,你这一剑虽然刺得很凶,但还不致影响到我的功力,倒是有样东西麻烦你把它带走。”   吕艳秋道:“什么东西?”   尤不平指着身旁两只蓝袋子道:“这是五毒魔君的两双毒蛛,此物奇毒无比,连我的玉雕都制服不了,他。”   吕艳秋不解地道:“神雕乃百毒克星,他既制服不了,你交给我又有什么用?”   尤不平道:“我刚才提在手中时,已暗施三昧真火,把它焚化了,现在只剩下两堆毒灰,你的处境比我更危险,把它带在身边,可能对你有帮助;”   吕艳秋神色一动道:“这种灰可是比毒药更毒?”   尤不平道:“世上没有比它更毒的东西,无色无味,中人无救。”   他一面说话,一面伸出左手从怀中掏出一只空瓶子,袋内的毒灰变成丸形飞到瓶中去了。   尤不平面色凝重的将瓶子交给吕艳秋道:“如不遇上特级高手,最好不要轻易用它,万一用到它的,你必须选在上风,而后用内力弹出一粒,不管他武功有多高,中后不出片刻,将化成一堆血水。”   吕艳秋接过瓶子,脸上却显出为难之色。尤不平笑笑道:“在下并非出身名门正派,所以做事并不讲究手段,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得现实一点,就是以血还血,用这种毒物,你也许认为不太光明,但为了生存,我相信你在路上需要它。”   吕艳秋叹口气道:“我承认有很多地方还需要向你学,可是……”   尤不平口哈哈一笑道:“你跟我学永远也无法学得象,因为我们出身不同,遭遇更不同,但你能懂得学习,就表示你已经进步了。”   吕艳秋也笑道:“能得到你镖客赞赏,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尤不平道:“这倒是事实,塞外风跟我相交了十多年,他除了挨骂,从没听过一句好话………”   他一句适还没说完,大厅外已传来一阵怪笑道:“好小子,你总是喜欢在背后消遣我老人家。”   尤不干冷声道:“只怪你来得不是的候,每次我在说你好活时,你总是听不见,而我骂你时,你却刚好赶上了。”   林飞怒声道:“混账,你什么时候说过我老人家的好话?”   尤不平道:“好话不是挂在嘴边上的,如果一开口就说你好那样反而对你是一种侮辱。”   林飞冷声道:“还是废话少说吧!这条胳膊如再不敷药,可能就要报销了。”   尤不平道:“真的废了一条胳膊也是值得的,我这个镖客在江湖中混迹多年,什么都不缺少,就是缺少一位令我心折的伴侣。”   林飞冷笑道:“你也不撤泡尿照照自己的那个德性,剑客是来杀你的,可不是来爱你的。”   尤不平一耸肩道:“她既然没有杀我,那就表示她已经爱上了我。”   林飞哼了一声道:“你把剑堡被毁的经过告诉她了。”   尤不平道:“没有,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把真凶揪出来,再告诉她也不迟……”   吕艳秋脸色一变道:“镖客,你如真的把我当作朋友,就请把家父遇害经过告诉我。”   尤不平道:“不行,现在我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何况证据不齐,连我自己也没有把握。”   吕艳秋道:“你的话我绝对相信。”   尤不平道:“我真说出来你就不信了,所以还是不能说……”   吕艳秋急了,道:“为什么不能说,总该让我心理上有个准备!”   尤不平想了想,道:“我只告诉你,多注意跟你最接近的人……”   吕艳秋不等他说完,已跳起来道:“会是他,我早就觉得他行迹可疑了……”   她不等尤不平答话,身形疾闪,人已冲出院外。   林飞叹口气道:“你这一句话,可能真的害了她。”   尤不平道:“不会,她既能孤身只剑在江湖上闯出这个剑客名号,就表示她还有点头脑。”   林飞笑道:“小子,你这一次苦肉计用得很成功。”   尤不平正色道:“身体毛发,受之父母,我岂可拿自己的血肉去换取她的信任,我虽然发觉大厅前后都有人潜进来,却没想到她也来了。”   林飞道:“你既然不知道是她,为什么那一指不把她的剑震断,而且还情愿挨她一下?”   尤不平道:“你把剑客估计得太低了,她的驭剑术最少也有七成火候,禅心指虽然是武林绝学,但我总共练习还不到半个时辰,那一指能点中她小臂穴道,已经很勉强了,如果她不是对我有所顾忌,我这条胳膊早就报废了。”   林飞仍有毕不信地说:“你击中她头上的那一指,本来是可以要她命的,为什么仅震碎她的包头巾和一撮发丝呢?”   尤不平道:“不错,那一指是可以杀了她,但当我发现她是剑客时,我还能杀她吗?”   林飞冷笑道:“不管怎样说,反正你小子早就已经知道她是个女的了。”   尤不平道:“我不但知道她是个女的,而且还知道她就是剑堡堡主一剑挚天吕孝章失踪的女儿。”   林飞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一直对老夫保密?”   尤不平道:“吕孝章遇害的事,你多少也知道一点,我们不仅对她的身分要保密,而对她的仇家更要保密。”   林飞终于苦笑道:“老夫本来是过着无忧无虑的独行大盗生活,却硬被你小子拖出来趟这趟浑水,看来这条老命也只有交给你了。”   尤不平道:“以目前江湖的局势,就算我不拖你出来,他们能允许你安静吗?我本来也只想为灾民尽点力,并揭穿一项武林阴谋,却段想到竟冒出一个三三会,而他们的实力又是如此的庞大,现在连我也成了骑虎难下。”   林飞道:“老夫这几天观察,以咱们现有的人,实难与三三会抗衡。”   尤不平道:“事在人为,咱们的人手也许少了一点,但行动起来却方便得多。”   林飞道:“这只是自我解嘲的说法,对方派在长白牧场卧底的两个小角色;其武功竟不在陆老儿之下。”   尤不平冷声道:“那是你把塞上隐农估计低了,我发现窗外有两个人时,还是陆场主事先向我暗示的。”   林飞道:“你是说陆老儿先发现他们的。?”   尤不平道:“不错,我得到陆场主暗示,才抓起十粒珠子开始练习禅心指。”   林飞冷声道:“你这现学现卖,倒是很成功,如果不是你发出八粒珠子阻挡他们的退路,就算老夫和赌怪联手,仍无法留得住他们?”   尤不平道:“可是他们被你留住了。”   林飞道:“他们被你发出的弹子逼在一个圈子里打转,我和林老怪才把他们捉住,交给陆老儿。”   尤不千道:“你可曾看清我发出珠子的手法?”   林飞征了一下,跳起来道:“好小子,原来你是把林老怪的那招四归一合并使用。”   尤不平道:“不错,赌怪的发牌手法我只是在暗中学了一次,我既然能把他们困住,难道林一奇亲自出手还制服不了他们!”   林飞又一呆,不由怒声道:“原来你们是老少混帐一对,竟联合起来冤老夫。”   尤不平道:“并不是我们有意整你冤枉,而是你太喜欢出风头子。”   林飞怒声道:“放屁,老夫只是比他跑得快一点,怎么能算是出风头!”   尤不平叹口气道:“老林,你是个老江湖了,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藏拙呢?咱们的对手实在太厉害了,所以隐藏自己的实力,是最好的办法,也最不容易引起对方注意,在铁翅鹞子董   坚袭击长白牧场时,塞上隐农本可奋力一战,但他没有这样做,反而把大部分实力隐藏起来,他如此做法,你也许不以为然,可是因此,长白牧场却仍保持着相当的实力。”   林飞冷声道:“老夫绝不同意他这种做法,虽然保存了少数实力,却牺牲了多数无辜。”   尤不平道:“在那种情形下,如果换了你怎么办,是不是拼命?把人都拼死光了,连个翻本的机会都没有,只要我们能保留个小局面,哪怕比长白牧场更小的局面,我们仍然有翻本的机会。”   林飞哼了一声道:“就凭我们这几块料,还想翻本!”   尤不平道:“我们的人手是少了一点,但你和赌怪,还有陆场主,都是名重武林的前辈,有你们登高一呼,还是大有可为。”   林飞大怒道:“混帐,你小子是在转弯抹角的来损老夫,赌怪和我都是恶名远播,在江湖上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不要说登高一呼,就是爬到云端里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响应的。”   尤不平道:“不一定,因为这一战并不是咱们这几个人对三三会之战,而是整个武林正邪之战,表面上看起来只有我们这几个人在当敢死队,但我相信暗中早已有一股力量在支持着我们。”   林飞冷笑道:“你小子是在自我陶醉,江湖九大门派,除了少林寺和那些和尚还有点人性外,其余八派都是一批自私自利的小人,他们自顾尚且不暇,还会支持你。”   尤不平道:“除九大门派之外,江湖上正义之士仍然很多,如见性大师,他如果不自动出面,谁也不知道江湖上还有这么一位佛门高僧。”   林飞仍是冷冷地道:“高僧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远远地躲在一旁看热闹。”   尤不平道:“他的热闹看不了多久的,时机到了就算他不出来,我也有办法挤他出来。”   林飞道:“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既然上了你的贼船,老夫也就认了。”   尤不平还想说什么时,赌怪已自厅外大笑着走进来,道:“老强盗,你总算想得开了,人生不满百,你已经活了八九十岁,纵然死了也不算夭折。”   林飞怒声道:“老夫就算真的死了。也要拖你这赌鬼做个垫背。”   林一奇笑道:“咱们是一根丝扣住两只麻雀,飞不掉你,也跑不了我,反正大家泡上了。”   尤不平道:“二位不必再争了,陆场主是怎样处理两个卧底的人?”   林一奇道:“陆上飞白活了一大把年纪,做起事来仍是优柔寡断,既然不是名堂,还在那里干耗。”   尤不平道:“他在问供?”   林一奇点点头道:“要是依照老夫性子,早就一掌劈了他们,而陆老儿却说这两个人身上有重要线索,不能杀他们。”   尤不平着看沈宋宾兄弟俩道:“陆场主对此是外行,麻烦两位去把他们带来交给令叔处理。”   沈宋宾兄弟俩正待转身,大厅外面已传来陆上飞声音道:“不敢有劳二位,老朽已将他们带来了。”   说着话,陆上飞双手已各提一名大汉,自大厅外走了进来。   尤不平见这两个人都已三十出头,全身伤痕累累,显然是刚才受了重刑。   他看看陆上飞道:“这两个人跟随场主有多少年了?”   陆上飞道:“十五年了,是老朽从中原带回来的,当时他们才只有十五岁,是双胞兄弟,父母已亡,在黄河一带替人做苦力,我看他们资质不错,就把他们带到牧场来,并教了他们一身武功。”   尤不平道:“他们刚才在外面所施展的武功也是场主教的吗?”   陆上飞一怔道:“那倒不是,看来他们在未遇老夫之前已经身怀绝学了。”   -----------------------------------------   天马扫描 一剑小天下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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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关外打斗     尤不平道:“他们身怀武功竟能瞒过场主,可见这是一项有计划的行动了。”   陆上飞苦笑道:“老朽真是打了一辈子雁,反而被雁啄瞎了眼。”   尤不平道:“场主光明磊落,当然容易被小人暗算。”   陆上飞叹口气道:“老朽的唯一缺点,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尤不平道:“相信别人并不是缺点,待人处事本来就该以诚相见,只是对方太狡猾了,在十五年前就作了准备,是谁也料不到的。”   陆上飞道:“想不道他们十五年前就看上了长白牧场。”   尤不平道:“可能更早,只是他们那时的羽毛还没有丰满,还不敢公然向场主挑战。”   陆上飞道:“老朽本是厌倦了江湖生活,才隐居关外,以牧为主,想不到他们仍不放过我。”   尤不平道:“这是一项有计划的阴谋,场主只不过是其中被害者之一。”   陆上飞叹口气道:“沈大侠的伤势如果不妨碍,还请多劳驾。”   沈天宝笑道:“老朽整人的法子倒有,如果真的问供恐怕也问不出名堂。”   陆上飞道:“他们的口可紧得很。”   沈天宝道:“我并不担心他们不开口,问题是象他们这种角色,所知恐怕不会太多。”   陆上飞道:“他们已经潜伏在长白牧场十五年之久,咱们的一举一动,对方无不了如指掌。”   沈天宝道:“那是他们对你的了解,但三三会的动向,这两人未必知道。”   他说着双手齐出,将两人被点的穴道解开,但却顺手在他们的百汇穴上轻轻点了一下。   陆上飞等人看了暗暗惊奇,百汇穴虽是人身大穴,可是沈天宝的两指却点得很轻,似乎连一个普通的人都伤不了。   可是就在众人怔神之际,两名被点穴道的大汉,突然跪在地上,显出痛苦不堪的样子,口吐白沫,目中流露出乞怜之色。   而沈天宝却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竟坐在椅子上调息起来。   过了大约有半盏茶光景,左首的大汉终于忍受不住,轻哼出声道:“沈大侠你想问什么。”   沈天宝冷冷地道:“你知道我是谁?”   大汉点点头道:“关东有谁不知道三环刀沈大侠……”   沈天宝冷笑道:“老夫不过是赌场老手,从来也不敢以大侠自居,老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由你们自由发言,不必征求我的意见。”   那大汉听完沈天宝的话,象是中了魔一样,身不由己的向沈天宝磕了个头道:“小弟名叫孙小乞,他是我弟弟孙小龙,咱们原是武当俗家弟子,后来投到三三会,被派到长白牧场卧底,改名池金城和池金干,负责监督牧场的动向……”   林飞忍不住怒声道:“混帐,老夫又不是听你念家谱,快告诉我三三会主是谁。”   那大汉连看也不看林飞一眼,又朝沈天宝磕个头,才继续道:“沈大侠,我说的都是实话,咱们今晚接到指示,配合两位无名剑客行动,目的是要劫下这批银子。”   沈天宝咳了一声,一口浓痰狠狠地吐在那大汉脸上,道:“那两个剑客的长相,你可曾见过。”那大汉本来精神萎靡,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却被沈天宝那口浓痰吐得精神一振,道:“小的只知道他们叫无名剑客,并未见过他们,咱们兄弟任务是在牧场接应,并负责放毒。”   沈天宝道:“你们放的什么毒。”   大汉道:“这种毒叫做仙女香,中毒的人不会马上死,却如入仙境,妙用无穷……”   沈天宝突然大喝一声道:“你们对这种仙境可是向往已久了?”   孙小乞和孙小龙被他这一声大喝,俱都显出神色茫然,忙点点头道:“不错,咱们是很向往那种仙境。”   沈天宝道:“你们去吧,朝你们向往的地方走,那里有你们梦想的仙境。”   二人又磕了个头,一语不发,转身就待离去。   沈天宝却纵身一跃,已挡在二人身前,道:“二位走错路了,记住出门往西。”   他说话之际,已伸手往西指了一指,但在收回手时,却奇快无比地在两人气海穴上各点一指。   他虽然伤势很重,但这一指仍将二人武功全废。   孙小乞和孙小龙似是着魔一样,他们武功虽失,脚下仍毫不停留地放腿往西直奔。   沈天宝这种问话方式,不由将大厅中高手都看直了眼,林飞忍不住冷声道:“真是邪门,就凭这一手,老夫在八道沟输掉的银子也只有认了。”   沈天宝哈哈一笑道:“林兄也未免太小气了,区区几万两银子,直到现在仍耿耿于怀。”   林飞道:“老夫当了一辈子强盗,只有那么一点积蓄,却被你这个郎中转眼间骗个精光!   我又怎能甘心!”   尤不平冷笑道:“你的那笔帐记在我身上好了,等咱们破了三三会,我一定替你打口金棺材。”   林飞道:“好!老夫冲着你这句话,不再提这件事了。”   尤不平耸耸肩道:“孙小乞他们兄弟身上都带有银子,你要不要跟去捡个便宜。”   林飞不信道:“他们不过是两个可怜虫,怎么会有银子。”   尤不平道:“就算他们没有银子,你跟去看看他们的行动也是好的。”   林飞怔了一怔道:“他们的武功已失,还有什么好看的。”   龙不平道:“他们武功虽失,药力却未散,你跟去看看就知道仙女香的妙用了。”   林飞想了一下,突然跳起来道:“好小子,你又是诚心整我老人家,他们既然中仙女香,此时的丑态已可想而知。”   尤不平道:“反正都是大男人,你去看看多增点见识也好。”   沈天宝叹口气道:“那种丑态不看也罢,三三会的手段也真够卑鄙,竟连这种下流药物也用上了,那两个人此时恐怕早已脱肠而死。”   陆上飞道:“老朽跑了一辈子江湖,今夜还是第一次听到仙女香这个名字,沈兄是怎么识得的。”   沈天宝道:“在下是江湖混混起家,凡是江湖中下流玩艺,很少能瞒得过我。仙女香也是迷魂药一种,但比起一般迷魂药要厉害干百倍,不管你武功多好,一旦中了仙女香,神智尽失,不分男女,更不分禽兽,竟相互为用……”   陆上飞道:“他们既是在窗外放毒,怎么自己反而中了毒?”   沈天宝道:“是尤老弟发现他们在外面施毒,以凌空摄物手法,把两盒仙女香隔空摄了过来,交给老朽,我当时也不知是何药物,挑出一点放在口中尝了一下,谁知这一尝,几乎连我自己都把持不住,幸好我身上带有避毒珠,赶紧取出含在口中,并暗用真力把毒药聚于一点,也就是我后来吐出的那口浓痰。”   陆上飞仍是不解地道:“沈兄在他们百汇穴上点那两指,难道能使他们中毒?”   沈天宝笑道:“我那两指只是一种障眼法,因为他们的穴道被林兄的重手法点中太久,我乘他们穴道初解张口欲待说话之际,弹进两点仙女香,而后又在他们百汇穴上点了两指,硬逼他们把毒药吞下。”   陆上飞叹了口气道:“佩服,佩服,沈兄的手法高明,竟连咱们这批老江湖都瞒过了。”   沈天宝道:“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倒是让陆场主见笑了。”   林飞正色道:“沈兄如此说法,就是没有把我陆某当朋友看待。”   沈天宝还想说什么时,尤不平已接口道:“沈兄以后说话的口气,确有改正的必要,咱们在场的人,谁也不是出身名门正派,但咱们的目标和理想却是一致的,将相本无种,我们无须对自己妄自菲薄。”   陆上飞首先叫好道:“对,长白牧场是我们大家所共有,在未消灭三三会之前,我们都是处在汪洋中的一条破船上。”   尤不平道:“陆场主是老关东,而在地理上你也比较熟悉,所以在指挥调度和人手分配方面,仍请你多偏劳一些……”   陆上飞急忙接口道:“老朽才德平庸,这件工作应由老弟负责。”   尤不平道:“今夜晚辈就要入关,两位沈兄弟我要带走,牧场的事物请场主偏劳。”   陆上飞一怔道:“老弟现在就要动身。”   尤不平道:“不错,这批银子慢两天交给朱总兵还没有关系,但另外一件事片刻也不能耽误。”   陆上飞道:“老弟入关除了护送银两还有别的事?”   尤不平道:“现在还难说,但以我的直觉,这次总兵府之行,并不单纯。”   林飞接口道:“小子,就你们三个人入关,人手似嫌不足……”   尤不平道:“够了,我们坐玉雕,不出两个时辰,即可抵达山海关,而后我们再叫它赶回来,替你们担任防守工作。”   他说着话已吩咐沈宋宾兄弟,将桌上珠宝银票分成两包背在身上,遂又向林飞一伸手,道:“拿来!”   林飞呆了一呆,道:“拿来什么。”   尤不平道:“老林,你少给我装蒜。我发出的那八粒珠子,不是被你收去了吗?”   林飞红着脸道:“你这带去的珠宝,银票加起来不下千万,又何在乎那区区八粒珠子……”   尤不平冷笑道:“你当真是贼性难改,八粒珠子虽不是大数目,但你知道可以救活多少灾民吗?”   林飞道:“老夫如不顺手把它收回,还不是一样便宜了别人。”   尤不平道:“从我手中发出的珠子,你说能便宜谁,何况我是使用林老四归一手法,你把它藏在身上,应该知道后果。”   林飞暗中一惊,赶忙低头看时,只见袍襟上已整齐的多了八个洞。   他怔了一怔,正待跳起来骂人,尤不平已摇手笑道:“毁了一件袍子算得什么,如果珠子换了个方向出去,恐怕你连跳的机会都没有了。”   林飞苦笑一声,不再说话了,尤不平略事交待一下,即在厅外招来玉雕,并在它羽下取出一个小包袱。那是见性大师交给他的,里面除了九十八粒蜈蚣珠,还有一粒核桃大的丹丸,并留字说明那粒药是百年前天心禅师所遗留的禅心丹,世上仅此一粒,不管多重伤势,只要心脉未停都能治好,希望他善加保管,同时并说明蜈蚣珠的用途。   除了这些说明外,另外有一张纸条,告诉他在一个月内赴玉雕宫救陆小云时,最好是一个人去,因为玉雕宫凶险万分,以尤不平的一身修为,不管能不能救出人,脱身都较容易,假如人多反而误事。   尤不平看完后,把蜈蚣珠和禅心丹收好,并把字条毁了,这时沈宋宾兄弟俩已整理好行装,抱刀站在他身旁。   尤不平向陆上飞等摆摆手,三个人已跨上雕背。   玉雕一振双翅,冲天而起,片刻之后,长白牧场已远在数百里外了。   从长白牧场到山海关;不下千里路程,如果步行,最快也要三五天的时间,但玉雕破空飞行,不到两个时辰,山海关已经在望了。   此时天色还未完全大亮,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色,三个人坐在玉雕背上,俯视茫茫大地,看着北国风光,是如此的雄壮,但是谁又能想到在这妖娆的大地上,即将有一场腥风血雨的屠杀。   总兵府驻扎在古北口,这是一个重要的城市,也是出入山海关的必经之地。   朱总兵自古北口,沿山海关一带,驻扎有十万以上的大军。   玉雕飞抵古北口东方二十里外降落,三个人跃下雕背后,尤不平看了一下天色,道:   “现在时间还早,关门没开,咱们入关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在下利用这点空闲时间,再教二位一招刀法。”   沈宋宾闻言立即肃容道:“多谢大侠指点。”   尤不平道:“咱们年纪都差不多,以后最好还是兄弟相称,二位不必拘束,我这招刀法是在三个时辰前才领悟出来的。”   沈宋宾道:“那一定是三绝刀法中最具威力的一招了。”   尤不平道:“这招刀法不是三绝刀法,是我从一招指法中体会出来的,它可以当作刀法,也可以当剑使用,它的威力远超过三绝刀法,但这一招太耗真力,二位内力不够,只好从基本功夫练起”。   沈宋宾道:“但凭尤兄吩咐。”   尤不平伸手折一下一截树枝,道:“二位注意看着,我手中的树枝可以当刀,也可以当剑,虽然只有一招,变化却有十二式,前四式多为基本式,中四式为攻击式,后四式为杀手式,如能连续使用,其威力不下于驭剑术。”   他一边说一边练,招式由慢而快,十二式练完了,从头再来一遍。   大约经过半个时辰,沈宋宾兄弟算是勉强练完八式,但二人已练得连刀都握不稳。   尤不平笑笑道:“二位吃亏在内力不足,但短短时间能有此成就已不错了。”   沈宋宾惭愧地道;“小弟天资愚蠢,有负尤兄厚望。”   尤不平道:“慢慢来,你们休息一下,把刀给我,用真力演练一遍,你们就可看出他的威力了。”   沈宋宾确实需要休息,依言交过大刀,兄弟二人背对背坐在那里调息,但他们的双目却贯注在尤不平手中的刀身上。   尤不平接刀在手,轻轻抖了一下,刀身突然之间幻起一片白茫茫的杀气,起先仅及刀身,慢慢的把整个人都缠在那片刀气之中,突然之间,刀光尽敛,但在树木倒飞的尽头,却出现了一个小小土洞,而更令人吃惊的是,剑客吕艳秋此时竟全身是血倒卧在土洞中。   从外表上看,她是受了严重的伤,但她右手仍是紧握长剑,而剑身所摆的攻击姿式,却正是尤不平刚才所演练的刀法中最后一式,也是最厉害的一式。   尤不平对吕艳秋重伤卧在洞中,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他把手中的刀丢给沈宋宾,径自走到吕艳秋身前道:“小姐,你太好强了,我演出的十二式,有六式可以帮助你疗伤,可是你情愿置伤势而不顾,而拼命把十二式练完。”   吕艳秋吃力地道:“你早就知道我在此地了。”   尤不平道:“我知道你有危险,却没有想到你走得这样快。”   吕艳秋道:“我真后悔没有听你的话,否则他们一个也别想活。”   尤不平笑笑道:“用毒并不是一种光明手段,只要你能留得命在,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吕艳秋道:“我伤得很重,镖客,你的神雕还能回来吗?”   尤不平道:“不回来了,你的伤也许我可以治好。”   吕艳秋道:“很难,我左胸中了一剑,几乎把心脏都穿通了。”   尤不平道:“那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是医生,你是病人,医生替病人看病,当然要全身检查了。”   吕艳秋怒声道:“你只能检查受伤部分。凭什么全身检查。”   尤不平耸了下肩,道:“不全身检查,我怎么知道你是伤在那里。”   吕艳秋道:“我会告诉你,假如你随便乱动手,小心我的毒粉。”   她说着一抬左臂,那瓶毒粉却正抓在手中。   尤不平伸了下舌头,道:“小姐,你如果早这么狠,也就不致受这些活罪了。”   吕艳秋叹了口气道:“现在说这话都没有用,你先看看我左肋的伤势,还有背后,前胸……。”   尤不平道:“你先服下我两粒保命金丹,把内伤稳住了,再医外伤。”   他一面说话已伸手从怀中掏出两粒丹丸,捏去腊壳,并喂她服下。   吕艳秋吞下药丸后,看看龙不平道:“镖客,这不会是毒药吧?”   尤不平笑笑道:“很难说,这两粒药丸是我昨晚从五毒魔君身上摸来的,可能是救命仙丹,也可能是穿肠毒药。”   吕艳秋也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只好认命了。”   尤不平道:“你还可以翻身吗?我先检查你背后的伤势。”   吕艳秋道:“没有办法,我假如不练你那一招剑法,还保留有两成真力,可现在连最后的一点力气都用完了。”   尤不平乘她说话不注意时,以最快的手法,检查完她身上,三处剑伤,也忍不住一声苦笑道:“小姐,你对敌人很仁慈,但对自己却很残忍。”   吕艳秋道:“我的伤是不是没有救了。”   尤不平道:“笑话,在我镖客眼中,还没有救不活的人,只是你身上几处伤口太大,敷上药后必须及时包扎起来,否则一时不易收口。”   吕艳秋想了一下道:“你看着办吧!只要不太过分,我还是可以原谅你的。”   尤不平道:“我是替你治伤,就算过分一点,你也要忍耐……”   他说着话,暗中一用力,只听“嘶”的一声,吕艳秋身上所穿的布衫,已被撕得粉碎。   吕艳秋一挺身,人已坐了起来怒声道:“你想干什么?”   尤不平又耸了下肩,道:“你紧张什么,我如果不把这些衣服撕掉,伤口如何敷药……”   他口中说着,双手却更快,左撕右扯,伤口附近的衣服已被撕光,而吕艳秋的上身已等于是半裸。   吕艳秋心中一急,扬手就是一掌,掴在尤不平脸上,但尤不平却如同未觉,双手毫不停留,一面敷药,一面止血点穴,等他把三处伤口都敷好药包扎好时,已累得满头大汗。   尤不平足足忙了有半个时辰才喘了口气,解下背上小包袱,拿出自己一件儒衫,披在吕艳秋身上道:“先将就点吧!咱们进关后再想办法。”   吕艳秋见他身上隐显汗渍,一脸肃然之色,本来是满肚子怒气,这时反而发不出来,怔了一下道:“镖客,对不起,我刚才打了你一掌,现在你就可以打回去……”   尤不平正容道:“刚才发生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我已将全副精力放在医疗工作上,因为你的伤势太重,我不能分心,也不能有一点差错,别说打我一掌,就是刺我一剑,我也不会有知觉。”   吕艳秋感动地道:“你的动作很容易使人误会……。”   尤不平笑笑道:“每一个病人,都容易误会医生,而且是个称职的医生。”   吕艳秋怔了一怔道:“不错,你确实是个称职的医生。”   尤不平道:“你快点把衣服穿好,我现在是镖客,已经不是医生了。”   吕艳秋红着脸穿好衣服道:“镖客,你的药真有效,我伤口已经不痛了。”   尤不平道:“我刚才给你服下的只是三流药物,有一天你的心脏真被人刺穿了,你就会对我另眼相看。”   吕艳秋笑道:“我现在仍然是把你当作大国手看待。”   尤不平突然目中杀机一闪,摆摆手道:“有人来了,可能是跟踪你的。”   吕艳秋冷声道:“他们来得正好,免得我去找他们。”   尤不平道:“你的伤口还没有愈合,目前绝对不能动手。”   吕艳秋恨声道;“我管不了那么多,就算拼掉命,我也要杀这批卑鄙小人。”   尤不平道:“你如果强行动手,伤口再裂开,我可没有衣服给你换了,何况来的这两个人并不是正点子,你要找的人早已入关了。”   吕艳秋道:“你怎么知道的?”   尤不平道:“我根据事实判断,挡击你的可能是三个人,而且其中一个又是你最尊敬的人……”   吕艳秋目中充满杀机,道:“不错,这两个人我可以不出手,可是那个老畜生我非宰他不可!”   尤不平道:“可以,这两个人由我打发,入关后那个老的交给你。”   吕艳秋点点头不再说话,闭目打坐调息起来。   尤不平一招手,沈宋宾兄弟两人已奔了过来。   他吩咐两人守住洞口,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离开。   他交待完毕,过了将近半盏茶工夫,来人已走近三十丈内,尤不平故意弄出点声音,那两人听到声音后,齐朝尤不平隐身处奔了过来。   可是当他们看到那些断树残枝时,不由一怔,立时停在当地不动。   尤不平见来的是一道一俗,觉得他们面孔很熟,一时竟想不起来,两人年纪都在六十开外,走在煎面的是个劲装老人,后面是个道人。   老人指着那些断树道:“道兄,你看这些树木断处平坦,刀法利落,绝不是樵子山夫所能做得到的。”   道人接口道“刘兄说得不错,不仅樵子做不到,即使一般武林人物也无法出刀如此自然,显见这是一种上乘刀法。”   老人道:“这倒是件奇事,吕家那丫头不会使刀,而关外一带也没有听说有使刀名家。”   道人道:“从现场上看,好象有人刚在此练刀不久……。”   二人这一对话,尤不平突然想起他们是谁,不由目中闪出骇人杀气,暗道:“原来是你们这两个该死的老东西,想不到昆仑、武当竟然派出高手效忠三三会。”   原来那个道人竟是武当七剑之一,浮云剑清松道人,而老人却是昆仑二子的老二,逍遥子刘四海。   这两个人不仅是出身武林九大门派,而他们本身更是江湖中极负盛名的剑手。   尤不平虽然一向对九大门派没有好感,却怎么也想不到,凭这两个人的身分,竟也投靠三三会。   刘四海与清松道人仍是一面谈话,一面注意断树上的刀法家数。   二人正在指指点点时,突然劲风罩体,他们还没来得及闪让,只觉脸上一热,二人竟同时被人打了两个耳光了。   这出手的人当然是尤不平,他打完后已横身挡在两人面前,冷冷地道:“二位还记得在下吧?”   刘四海和清松道人都是江湖成名已久的人物,他们莫名其妙地挨了两个耳光子,正在怒不可遏之际,突见尤不平挡在面前,不由暗中一惊,同时出口道:“原来是镖客……。”   尤不平冷声道:“难得你们还认识我,这两掌总算没有白打。”   刘四海怒声道:“尤不平,你这是什么意思……”   尤不平冷笑一声道:“小意思,我那两掌打得很轻,你们现在滚回去还不晚。”   清松道人厉声道:“姓尤的,你欺人太甚了,贫道乃是寻找剑客,咱们跟他有点私人过节……”   尤不平哈哈大笑道:“你看你那副德性象个贫道吗?我真替你们九大门派感到羞耻!”   清松道人被他这一骂,才发现自己的一身打扮,道不道俗不俗,不由老脸一红道:“贫道为了行事方便,才临时易了装……”   尤不平脸色一沉,道:“你当真不知羞耻为何物,既然出了家,还可临时易装,那么你们武当派的老道,随时都可以还俗了。”   清松道人道:“这是贫道私人的事,与武当无关。”   尤不平冷声道:“除非武当正式宣布将你逐出门外,否则你的行为,武当就该负责。”   清松道人怒声道:“尤不平,你太过分了,贫道因为尊重你的为人,所以一直忍让……。”   尤不平道:“你为什么不说是尊重我的剑,你不必忍让,现在可以拔剑了。”   清松道人似已愤怒到了极点,“呛”的一声,已拔出长剑。   尤不平冷漠地道:“这才象话,我听说你们两位都是成名剑手,因此我现在答应在你们临死前,让你们开开眼界,看清什么叫做剑手。”   刘四海有些紧张地道:“尤老弟,你准备对咱们用剑?”   尤不平冷酷地道:“一个剑手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死在剑下,我用剑正是为了完成你们的心愿。”   刘四海道:“武当,昆仑是两个大派,门下弟子遍布天下,你今夜就算杀了我们,只怕你也不会活得太久。”   尤不平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二位还是为眼前多准备一下吧!只要你们联手能接下我一剑,在下负责把剑客交给你们带走。”   清松道人赶忙接口道:“贫道听说镖客是金字招牌……”   尤不平冷笑道:“你们用不着拿话扣我,在下说出口的话绝对算数,只要你们能接下我一剑,就可以把人带走。”   清松道人向刘四海使了个眼色,二人很快就把距离拉开到十五丈外。在一般剑来说,十五丈距离根本不能伤到人,就算尤不平在一击之下,能杀其中的一个,而另一个人却可以从容逃走,即使逃不走,但一招之限已过,活着的人仍有权将吕艳秋带走。   尤不平当然已看出他们的心思,但只是冷冷一笑道:“在下听说武当派的浮云剑法为武林一绝,我就先领教武当绝学。清松,你准备好了吗?”   他说着话已伸手朝背后摸了摸。清松道人早已提剑运气,听说他要先找自己,竟连话也不说,乘尤不平摸向背后时,振腕疾抖,剑身已幻出朵朵浮云,形成一片云海朝尤不平卷来。   可是尤不平虽伸手摸向背后,却没拔剑,清松道人运剑攻击时,已失去对方身影,不由暗中一惊,猛然凌空旋身,剑身浮云再起,且隐夹风雷之声,紧随尤不平身后跟踪而至。   停身在十五丈外的刘四海,见清松道人已发动攻势,急忙一提真气,人已跃起丈余高,一招天外飞虹,正待凌空扑击时,突然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硬把他拉着朝清松道人撞去。   清松道人此时已运集十二成真力,身形飞旋空中:形同疯狂,他虽已连现刘四海向他撞来,因尤不平离他不远,却也不敢收招,只好一咬牙,运剑如风,刘四海的前后胸立时被他刺中七剑。   刘四海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向自己下手。中剑后身形已无法留在空中,就在下落之际,遂也运集最后一口真气,将手中的剑对准清松道人飞射出去。   这一剑乃是他集毕生功力射出,等清松道人发觉时,刘四海的长剑已自他的后胸直透前胸。   这个变化太大了,清松道人中剑后,一口真气已经散失,随着刘四海之后,同时跌落地面。   清松道人绝望地看看刘四海道:“我早就知道你们昆仑派难成大事,却没想到你是如此窝囊……”   刘四海怒声道:“你们武当七剑也不过如此,我这招后羿射日,乃昆仑剑法中精华,本来是准备对付尤不平的,却因为被你逼出手。”   清松道人冷冷地道:“你是在做梦,尤不平如果好对付,你就不会朝我剑上撞了。”   刘四海道:“我是逼不得已,你为什么不躲开。”   清松道人道:“浮云剑法有若天空浮云,一旦施展出来,中途收招很难。”   刘四海叹口气道:“尤不平的剑根本就没出鞘,看来我们是死得太冤了。”   尤不平冷冷接口道:“一点也不冤,至少你们现在还可以保留全尸,假如我的剑出鞘,凭你们那两手,连个全尸都保不住。”   清松道人狞声道:“尤不平,你太卑鄙了。”   尤不平道:“你们自己互相残杀,怎么怨得了我。”   清松道:“你如果不使用诡计,我的精招不会出得那么快,而逍遥子也就有足够对付你的时间。”   尤不平道:“我明明知道你们做好了圈套,总不能还把脖子往里伸,假如刘四海不存心使诈,我也不会把他拉回来。”   清松道人道:“你本来是叫我准备的,自己却逃走了,这不算卑鄙!”   尤不平道:“我只叫你准备,并没叫你出剑,何况我根本就站在你身后没动。”   清松道人不信地道:“胡说……”   尤不平冷声道;“象你这种人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我实在懒得跟你多说,你问问刘四海吧!”   清松道人还想说什么时,刘四海已接口道:“他确实是站在你身后,我正想招呼你,却糊里糊涂地被一股力量拉过来。”   清松道人道:“真有这回事?”   刘四海叹口气道:“咱们都是垂死之人,我又何必骗你呢!”   清松道人道:“这样死法我实在是不甘心。”   尤不平道:“你们这样死法是最好的结局,因为双方都是死于误会,至少还可以保留一点武当,昆仑的剑术荣誉。”   清松道人道:“我们都是被推选出来的剑手,未能死于正式剑击之下,只有耻辱,那来荣誉!”   尤不平冷笑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如想死在我的剑下是需要付出代价。”   清松道人怒声道:“镖客,你也是个剑手,应知剑手的愿望是什么。”   尤不平道:“我当然知道,但是你们还不配做剑手,甚至连剑手的基本条件都不具备,因为一个真正的剑手,不仅心脚光明磊落,更有视死如归的精神,你们这种贪生怕死,数典忘祖的小人,如果用我的剑杀了你们,对我将是一种很大的侮辱……”   清松道人乘他说话之际,倒在地上的身子突然凌空飞了起来,右手的长剑一招浮云遮日,带起满天云雾,挟排山倒海之势,朝尤不平当头罩落。他卒起发难,刘四海的剑,还留在他身上,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   眼看满天剑影即将逼近尤不平头顶时,剑气却又在骤然间消失了。而清松道人手中的长剑,却寸寸断落,最后只剩下半截剑柄,随着他的身子,重又摔落地面。   尤不平哈哈大笑道:“这招浮云遮日,才是浮云剑法中的精华,你保留最后一口真气,仍未能杀死我,真是遗憾。”   清松道人厉声道:“你是怎么弄断我的剑的?”   -----------------------------------------   天马扫描 一剑小天下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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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千年狐精     尤不平伸出左手,露出掌心两粒大豆道:“武当剑法不愧为武林一绝,可惜你心术不正,至死仍难有大成。”   清松道人不信道:“我练了一辈子剑,假如连你两粒豆子都抵不住,那才是笑话。”   尤不平道:“信不信由你,反正你的剑是断了。”   刘四海接口道:“不错,清松道兄中了我的剑后,身形落回地面时,我看到他身上有两粒豆子,只是当时没有注意。”   尤不平道:“你注意也没有用,因为连你也知道他留有一手,你那招后羿射日脱手一剑,他本来可以躲过,而却故意让你击中,并且你的剑是斜道刺进的,剑尖刚好从命门穴刺入,这一剑虽然要了他的命,却也使他在临死前功力暴涨一倍,所以他在落地时,手中的剑依然摆出攻击姿式。我就知道他还留有一手杀着……”   清松道人不等他说完,已“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双腿一蹬,终于死了。   尤不平看看刘四海道:“你的伤势如果还可以救的话,我这里有一粒灵丹。”   刘四海道:“不必了,死在关外反而干静一点,免得使昆仑蒙羞。”   他说完也自断心脉而死。   尤不平看看两人的死尸,摇摇头转身走去。   吕艳秋的伤势,经过这一阵调息,已好了大半,尤不平走近时,她的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道:“镖客,这件事你办得很好,只是太残忍了一点。”   尤不平道:“你都听见了,假如我不残忍,躺在洞外的就不是他们了。”   吕艳秋道:“你怎么知道清松道人藏有一招浮云遮日?”   尤不平道:“我不知道他的招式名称,但我知道他藏有一杀着。如光凭他使出的那几招剑法,根本就伤不了你。”   吕艳秋道:“假如只有他和对四海两人,也同样伤不了我。”   尤不平道:“如你肯听话,再乖一点,我保证在六个时辰之内,替你活捉另外一个人。”   吕艳秋道:“真的?”   尤不平道:“当然是真的;但你绝不能任性胡闹。”   吕艳秋道:“可以,只要你把那个老混球替我捉来,就是再刺我两剑也行。”   尤不平道:“如果再刺你两剑,恐怕连我身上这件外衣也保不住了。”   吕艳秋红着脸道:“我说的是真心话,你怎么老是寻我开心!”   尤不平道:“我说的也是真话,我总共只有两件长衫,你穿了一件,假如再要包伤,只好撕我身上这一件了。”   吕艳秋的脸更红,赶忙岔开话题道:“咱们几时动身?”   尤不平道:“当然是越快越好,你可以行动吗?”   吕艳秋道:“可以。咱们现在要到什么地方去?”   尤不平道:“先到古北口。”   吕艳秋一怔道:“到古北口干什么?那里都是官兵。”   尤不平道:“你忘了我是镖客,去交银子给朱总兵。”   吕艳秋道:“等你交完银子,六个时辰早就过去了。”   尤不平耸耸肩道:“你忘了镖客的金字招牌,我答应六个时辰内交人,绝错不了。”   吕艳秋笑道:“好,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咱们走吧。”   尤不平道:“此去古北口还有好几十里,你如伤势不便就由我背你一程好了。”   吕艳秋红着脸道:“你把我看得这么没用?”   尤不平道:“你是盛名剑客,我只是担心你伤口刚刚结疤,如果奔跑,可能又会裂开。”   吕艳秋道:“咱们走慢一点,大白天让你背着走象什么话。”   尤不平道:“如果你怕被人看见,就在此地等着,我先到总兵府一趟。”   吕艳秋一怔道:“这是为什么?”   尤不平认真地道:“我请朱总兵传令下去,凡出关的人一律限令闭着眼睛走路,我背着你进城时,就不会有人看见了。”   吕艳秋哼了一声道:“我一直把你当作正人君子,想不到你是如此油腔滑调。”   尤不平正容道:“如果你把我当作正人君子,咱们这个朋友就交不成了。”   吕艳秋不解地道:“为什么?”   尤不千道:“什么也不为,因为我是个镖客。”   吕艳秋道:“难道镖客中就没有正人君子。”   尤不千道:“干保镖这一行,大多都是正人,但却不是君子。”   吕艳秋一怔道:“正人与君子又有什么分别。”   尤不干道:“分别可大了,正人是讲究信用,一诺千金,为了维护道义,纵然牺牲生命,亦在所不惜,而干保镖这一行的,大部分都能做到这一点。”   吕艳秋道:“那为什么不能做君子。”   尤不平耸耸肩道:“非不能耳,所不为也,君子讲究不欺暗室,光这一点,镖客就做不到。”   吕艳秋哼了一声道:“既然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又岂能算是正人。”   尤不平道:“干保镖这一行,跟亡命江湖过的同样是刀头舔血生活,有时出趟远镖,可能要一年半载,甚或亡命途中,那么这些临时光棍镖客,花街柳巷一番自是免不了的,尤其在他们交了货之后,更需要轻松刺激,而减轻紧张的心情。”   吕艳秋冷笑道:“荒唐,实在荒唐。”   尤不平道:“一点也不荒唐,而且在他们来说,这是应得的酬劳。”   吕艳秋道:“你到了古北口,把银子交给朱总兵后,是不是也需要轻松轻松。”   尤不平微微一怔,随即大笑道:“我很想轻松,而且我也更需要轻松,但时间却不允许我轻松,目前这趟镖是否能安全交到总兵府,还是问题,我看咱们还是早点赶路吧!”   吕艳秋笑道:“如果你不说这么一大堆歪理,我也不会和你扯这么远,我只希望你以后少油腔滑调。”   尤不平耸了下肩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是我的本性,想改也改不掉。”   吕艳秋道:“我有一样改变这种本性最好的药……”   尤不平接口道;“七彩蛛王的毒,如果你真要对我下手,最好把我的债务也顶过去。”   吕艳秋一怔道:“你还欠债?”   尤不平道:“我欠朱总兵一笔可观的债,他是位好官,你不能连他也害了。”   吕艳秋道:“那就等你还清了债我再下手。”   尤不平道:“恐怕那时你要改变心意了。”   吕艳秋道:“很少人能改变我的决定。”   龙不平道:“我应该例外,因为我是镖客,女人绝不杀镖客,尤其是有灵性的女孩子。”   吕艳秋终于红着脸走出洞外,道:“你不要太自信,最好还是多小心一点。”   尤不平也跟着走出来,道:“过了这段山区,前面就是官道。为了减少麻烦,还是由我带路吧!”   吕艳秋道:“你是不是又要亮出总兵府的特使身分?”   尤不平道:“那只是为了方便,咱们必须尽快行动,而且还不能暴露我们四个人的身份。”   吕艳秋道:“那怎么可能呢?现在是大白天,咱们四个人走在一起,而且每个人又都带着刀剑。”   尤不平道:“镖客保镖有多种方式,你不要多问,只要跟着走就行了。”   他说着话已飘身走在前面带路,但到了官道后,他的身形突然加快起来。   吕艳秋走在中间,沈宋宾兄弟紧随在她身后。   四个人一口气奔出十多里,这时不过是天色刚亮,但在关外已有浓重的寒意,所以路上行人并不多。   四人正在奔行间,迎面突然来了一小队骑兵,为首一人象是个小队长,他见到尤不平,很远就从马上跳下来,朝尤不平敬个礼,道:“尤大侠可是在路上出了事故,兄弟接获神雕通知,在这条路上已等了将近三个时辰。”   尤不平道:“是发生了一点意外,盛兄带来的这批人可靠吗?”   这个小队长是总兵府的十大护卫之一,叫七星手盛太平,他带着一批亲信,化装成巡逻队伍,是专程来迎接尤不平的。   盛太平道:“他们都是总兵府亲信,官职不在兄弟之下,奉总兵之命来迎接大侠的。”   尤不平道:“总兵府没有其他人知道?”   盛太平道:“假如这些人中没有问题,就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尤不平道:“应用之物带来了呢?”   盛太平道:“兄弟已事先派了四名便衣骑士,他们就在右边林中等候。”   尤不平道:“好,有劳盛兄带路。”   盛太平一挥手,他身后那一小队骑兵仍然照常巡逻,但队伍中却又走出一个小队长,在前面领队。   尤不平点点头道:“盛兄设想周到。”   盛太平叹口气道:“兄弟原先还不相信他们真敢到总兵府来,但接连发生几件事情后,我不得不小心。”   他说着话当先带路,走进右边林中时,早有四名便衣壮汉牵着马匹等在那里。   盛太平挥挥手道:“此地没有你们的事了,请各位分批回总兵府,并请注意可疑人物。”   四名壮汉施了个礼,转身疾奔出去。   盛太平从马背上取下四套官兵服装,交给尤不平道:“兄弟到林外看看有没有闲杂人等,大侠易装吧!”   他说完也转身出林而去。   尤不平对吕艳秋道:“还是你先找个地方换衣服,咱们三个人替你把风。”   吕艳秋微显不安地道:“你的鬼名堂真多,为什么咱们不大大方方地进城?”   尤不平道:“现在时间很紧迫,我原以为你最快也要天亮:才能赶到此地,没想到你比我估计的快了六个时辰,因此只好改变原来的计划。”   吕艳秋道:“我在中途遭到突袭,一路拼命地跑,所以快了几个时辰。”   尤不平道:“这几个时辰对我们特别重要,你快点换衣服,如果耽误太久,人跑了我可不管。”   吕艳秋红着脸道:“你忘了我是女孩子家,现在大白天怎么好意思换衣服。”   尤不平道:“那有什么关系,林中到处都是树木野草,如果有人敢偷看,我就挖掉他的眼睛。”   吕艳秋万分不愿地抱着衣服走了。   尤不平低声对沈宋宾二人道:“兄弟,你们也换吧,但动作要快,最好不要离开我太远。”   沈宋宾兄弟俩也拿两套服装,他们就在尤不平身后一株大树下很快就换好了。   没多久,吕艳秋也穿着官兵制服走了出来,背插长剑,神光焕发。   尤不平拍手道:“好洒脱,只是这柄长剑容易出毛病。”   吕艳秋道:“我宁愿用我的本来面目闯进去,也不愿放弃长剑。”   龙不平道:“不必放弃,用块布把它包起来放到马鞍上去,更象军官。”   吕艳秋依言把剑包好,道:“你怎么不换官兵制服?”   尤不平道:“我是主角,只有用我本来的面目现身,才能把他们注意力引到我身上来。”   他招招手,把沈宋宾兄弟叫到面前,低声吩咐了一阵,二人点点头即转身出林而去。   吕艳秋一怔道:“你叫他们到哪里去?”   尤不平道:“他们跟盛大人先走,我担心总兵府的十大护卫不可靠。”   吕艳秋道:“咱们如何走法?”   尤不平道:“咱们当然是要走在一起,你是军官,是朱总兵派来接我的……”   吕艳秋道:“接你的大头鬼,总兵府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   尤不平道:“不必急着去总兵府,先找家客栈安排好房间,而你必须把我当作贵宾看待,因为从现在起,你就是总兵大人派来伺候我的特别侍从。”   吕艳秋一怔道:“什么是特别侍从,镖客,你是不是在整我?”   尤不平苦笑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哪还有心情整你。”   吕艳秋道:“你的馊主意最多,我不得不对你特别提防一点。”   尤不平耸了下肩道:“你既然如此对我不信任,咱们还是趁早拆伙,免得到了紧要关头,你扯我后腿。”   吕艳秋道:“我本来在那个土洞中就打算跟你拆伙的,但我却发现你这个人还有点可取之处。”   尤不平道:“你既然认为我还有点可取之处,目前最好还是听我的,如有疑问,慢慢再谈。”   吕艳秋想想道:“好吧!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别真把我当作你的侍从。”   尤不平道:“穿上龙袍就得象个太子,你既是侍从,一切就得听主人的吩咐……”   吕艳秋几乎要跳起来,尤不平赶忙摆摆手道:“快走,越快越好!”   吕艳秋见他说得认真,也只好点点头道:“古北口我不熟,你就在前面带路吧!”   尤不平道:“如果我带路,岂不是我变成你的侍从了!”   吕艳秋道:“我连路都找不到,如果我带路,一进城不就露出马脚了!”   尤不平道:“进城后顺着大路一直走,有一家南北客栈,是古北口最大的客栈,我已和盛太平约好,咱们就住在那里。”   吕艳秋道:“如果我不能称职,你可得提醒我。”   尤不平道:“当然,你对店家不妨尽量凶一点,摆出军官的威风,但我的话你却不能违抗。”   吕艳秋道:“唯命是从,但也得有个限度吧?”   尤不平笑道:“我当然不会叫你替我端洗脚水,不要说话,有人来了……”   就在二人快要进城时,对面却飞也似的奔来两匹快马,走在前面的是一名六十开外的老人,跟在老人身后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尤不平乍见这一老一小,不由目中杀机聚闪,猛然一提缰绳,他座下的马竟象闪电般,侧向左方对着老人疾冲过去。   老人的反应竟也出人意料的快,他不等尤不平近身,右掌疾独,径击尤不平的马头,左手一按马鞍,身形已凌空飞起三四丈。   尤不平冷冷一哼,双脚一踏马蹬,人已超越在马前,左手一引,已将老人拍来的掌力卸于无形,跟着一提真气,已反拦在老人前面,右手微扬,两粒大豆直取老人双目。   老人双手一拍,竟然硬将尤不平的两粒大豆接在手中。   这一连串的变化,也不是电光石火之间的事,二人已在空中连接两招。   老人落回地面后,尤不平也同时站在他面前,冷冷地道:   “闻非群,这可真叫做冤家路窄,你如果不到关外来,我还真没有法找你。”   原来这老人是崆峒派长老,叫鹰爪剑闻非群,那个青年是他徒弟,叫银剑铁指苏寒山。   这师徒两人在中原武林上名气不小,坏事也做得更多。   闻非群不认识尤不平,他打量了一眼道:“小子,你能引开老夫那一掌,大概就是镖客吧?”   尤不平道:“不错,咱们半年前在黄河下游孙寡妇家里曾有过一面之缘。”   闻非群脸色一变道:“原来那次是你这小子在暗中偷袭老夫……”   尤不平冷声道:“你把自己估计太高了,就凭你们这几个老少败类,还值得我偷袭!”   闻非群狞声道:“你刚才出手时,也并未先打招呼。”   尤不平怒声道:“闻非群,不管你的声名好坏,但你也总是崆峒一派的长老,想不到你如此卑鄙,我刚才如果不是偷袭,你还能活到现在。”   闻非群道:“出手不先打招呼,就算偷袭。”   尤不平道:“你们这种连禽兽都不如的混蛋,我懒得和你多说废话,叫你那个宝贝徒弟一起来吧!你们活着狼狈为奸,死后仍是坏蛋一对。”   闻非群厉声道:“尤不平,老夫听说你一向以侠义人物自命,可是你说起话来,却是个市井之徒都不如。”   尤不平道:“行侠仗义也要看对象,对你们这种人还讲什么侠义。”   闻非群道:“现在是大白天,而且你又是跟官府的人走在一起,老夫不想和你动手,由你决定个时间、地点,咱们不死不散。”   尤不平道:“你是在做白日梦,此时此地你已经死定了。”   闻非群道:“你是想仗官府的势力?”   尤不平道:“不管你怎么说,我今天非杀了,你替孙寡妇报仇,你既然强暴了孙寡妇,就不该叫徒弟强暴她的女儿,结果害得她们母女都投水自杀。”   闻非群道:“那是她们想不开,老夫的爱徒能看上她的女儿,岂不是她们的造化!”   尤不平道:“你们是老少混账一对,今天能死在我的剑下,也是你们的造化,那次在黄河下游,如果不是剑客莫明奇妙地横加插手,你们绝难逃一死,刚才你接下我的两粒大豆子,我本可毁掉你的十指,废去你的鹰爪功,但我仍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   闻非群哈哈大笑道:“小子,你也不怕大话闪了舌头,就凭你那两粒豆子也想……”   谁知他笑声未完,突然感到一阵刺心剧痛,赶忙低头看时,只见左右双手两个小指头已被齐根震断,而断口处却分别被两粒豆子堵住,所以连血都没流。   闻非群脸色立时变成一片死灰,尤不平仍是冷冷地道:   “你相信了吧!我如果想废掉你的鹰爪功,易如反掌,现在你们师徒一起上,只要能接下我一剑,以后我绝不再找你的麻烦……”   闻非群连忙朝苏寒山使个眼色道:“寒山,准备好了吗?”   苏寒山道:“好了,但我先要找个人质……”   他说着话,飞身疾扑,探臂就朝吕艳秋抓去。   他想抓这个年青军官还不是手到擒来,先抓个人质,也好留个退步。   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年青军官竟是要命煞星剑客乔装。   苏寒山也是崆峒派年轻一辈高手,他这蓄势一抓,不但快而且狠,右手五指眼看已扣上吕艳秋的左肩,可是在突然之间,眼前已失去人影,紧接着暴响连声,左右脸上已被狠抽了两皮鞭子。   他还没认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觉脖子一紧,人已被摔到十丈外,正好跌落在尤不平身旁。   尤不平不但未对苏寒山出手,反而皱了下眉,故意朝吕艳秋拱拱手道:“兄台好俊的身手。”   吕艳秋道:“多谢大侠夸奖。”   闻非群见吕艳秋在拳手之间伤了苏寒山,也很感意外,他不觉又多看两眼,冷声道:   “总兵府当真是藏龙卧虎,敢问兄台怎么称呼?”   吕艳秋哼了一声道:“无名小卒,你不必多问。”   闻非群冷冷一笑,正想对吕艳秋采取行动,尤不平已接口道:“在下耐性有限,假如你们自己放弃机会,我可要先出手了。”   闻非群闻言,赶忙拔剑在手,并朝苏寒山使个眼色。   苏寒山被吕艳秋摔了一跤,并没受伤,只是脸上两鞭子抽得痛不可忍,此时正待爬起来,见到闻非群的暗示后,干脆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不动。   尤不平冷声道:“咱们现在是拼命,不是比武,剑、掌、暗器均不受限制,死的人就是输了,活着才是赢家。”   闻非群阴声道:“你好象认定老夫是包输。”   尤不平道:“我没有这个想法,但你们死的成分总比较大些。”   闻非群道:“死了就是输吗?”   尤不平道:“那只是你个人输,而你们那个集团仍有机会翻本。”   闻非群脸色一变道:“老夫如死在你剑下,崆峒派当然不会放过你。”   尤不平冷笑道:“只怕崆峒没有这个能耐,两个时辰之内,我已经遇上了三大门派。你们九大门派对关外好象特别有兴趣。”   闻非群吃惊地道:“你遇上那几派人?”   尤不平道:“武当清松和昆仑刘四海,你们应该是一条线上的人。”   闻非群道:“他们人呢?”   尤不平哈哈一笑道:“你们师徒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们……”   就在他的笑声中,一道青芒,似有似无,在四周绕了一圈,而后随即消失。   青芒出现得快,消失更快,在人们感觉中没有留下任何印象,但闻非群和苏寒山却并排躺在一起,他们都没有死,而他们师徒两个人身上加起来,最少也有一百道以上的伤口,那是剑伤,每一剑都没有伤及内脏,所以没有死。   崆峒派这两名老少高手,除了双目中流露出死亡的恐惧外,却无法做出任何表示,甚至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身上到底中了多少剑。   死亡也许并不可怕,但等待死亡却是世上最残酷的惩罚。   尤不平望着闻非群冷酷地道:“你们的心最少还可以跳一个时辰,我是给你们一个悔过的机会,多想想生前的罪恶。”   闻非群嘴唇蠕动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尤不平依然冷冷地道:“你们比武当和昆仑那两个败类死得值钱多了,至少你们完成了一项任务,使我用了一招剑法。”   他突然转身面对左边树林道:“各位可以出来了,你们老是躲着,永远也破不了我的剑法。”   他说完后等了很久,却没有回响。   吕艳秋低声道:“林中还藏有人?”   尤不平眨眨眼道:“可能是几头野狐狸,请你老兄多派一些官兵,从树林四面放火,咱们给它来个活烤。”   吕艳秋笑道:“这件事好办,我先派五百人放火,再派两百名弓箭手围在四周,保证连一只飞鸟也逃不掉。”   尤不平笑道:“这确是好办法,就请兄台赶快调派人手。”   他说完又挤挤眼。   可是这样一来,却把吕艳秋难住了,她原是随口说说而已,如果真叫她调几百名大军,当场就得出洋相。   就在她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时,盛太平却适时在来路上出现,他似乎已听见这边谈话,很远就接口道:“李大人专司是接待尤大侠,这件小事就交由下官代办好了。”   他说着又朝尤不平敬了个礼道:“总兵大人接获报告,听说有匪徒埋伏其间,企图拦劫大侠的银两,特命下官带人赶来接应。”   尤不平道:“只是两名拦路毛贼,在下已经打发了,怎敢劳动盛大人大驾!”   盛太平道:“应该、应该,大侠可是想烧掉这座林子,此地百姓也说这座林子不干净,时有野怪出现,总兵大人早就有意把它烧掉,既然大侠也有此意,下官这就派人动手。”   他说完朝身后随从一挥手道:“传令下去,派五百名火营军,准备放火烧林,另外派两百名弓箭手,围困四周,不得放走任何动物野兽。”   盛太平的话,自有一番威严,他这一道命令传下去,不到片刻工夫,整座森林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吕艳秋看得暗皱眉头,这时只要盛太平一声令下,整座林木将成为一片火海,而林内野兽亦将遭到空前浩劫。   纵然林中藏有顶尖高手,但在火势与弓箭齐施之下,也绝难有逃出的机会……   就在她沉思之际,林内已传出冷冰冰的声音道:“镖客,原来你是个十足的小人,如果你是号人物,就该自己到林子里来,怎么靠起官兵替你撑腰。”   尤不平冷冷一笑道:“在下已经打过招呼,却没有人答话,后来又闻到一股骚味,我还真以为是成了精的野狐狸。”   林内冷声又起道:“你真的要放火烧林?”   尤不平道:“当然是真的,你没听到盛大人的话,这座树林不干净,有狐狸精作怪。”   林内怒声道:“放屁,姓盛的这颗狗头暂时寄在他头上,姑奶奶今天不想杀人,但总有一天我要血洗你们。总兵府。”   尤不平冷声道:“你不准备杀人,是准备被杀了?”   林内哼声道:“就凭你们这批饭桶也想留人。”   尤不平道:“你怎么不出来试试,就算你真是飞天狐狸,只怕也飞不出来。”   林内大怒道:“姑奶奶就飞给你看!”   随着话声,树林的东北角已冉冉地升起一片七彩云霞。这片云霞面积不大,但却飘动甚速,而在云层中间,正并排地立着三名少女。   她们的衣着打扮,完全是配合云霞色彩,三人双袖飘浮,置身云中,若隐若现,当真有如仙女。   包围在四周的弓箭手都看呆了,他们竟忘了放箭。就在一眨眼工夫,那朵云霞已升空三十多丈,盛太平突然一声大喝道:“放箭!”   盛太平带来的这些弓箭手,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他们不但臂力强,而射技亦远非一般弓箭可比,三十多丈高的距离,在一般弓箭手聚说,是绝对无法射中目标,但却难不住这批经过特别训练的弓箭手。   在盛太平一声令下,空中立时交织成一片箭网,一阵破空的锐啸声,已将正在飘动的云彩密密包围住。   可是那数以千支的尖锐长箭,在射达云彩一丈左右时,竟自动地落回地面,没有一枝能透过云彩伤人。   这一来不深是弓箭手呆了,连盛太平也暗中震惊,其中有一名弓箭手忽然大叫道:“狐狸精,她们会妖法,快找条黑狗来,用黑狗血抹在剑头上,就能破她们的妖法了……”   正当众兵士乱成一团之际,突然又有人大叫道:“仙箭、仙箭出现了,看狐狸精往哪里跑!”   就在众人叫嚷声中,空中突然出现十三支长箭。   这十三支箭来得太突然,没有人看到它是从哪里来的,有人说是降妖箭,也有人说它是天兵放的仙箭,专为射杀狐狸精的。   但这十三支箭飞行的速度并不快,在空中形成一片不太大的包围网,不仅阻止了云霞的去路,而且还正慢慢地向隐身云霞中的三名少女包围过去。   刚开始时,那三名少女尚在拼命地舞动双袖,企图扫落逼近的飞箭,但经过一阵挣扎之后,她们不仅未能将箭震落,而且连她们仗以逃生的云霞也消失了。   很快的地面上就散落无数彩色绸缎碎片,紧接着那三名少女也从空中跌落下来。   那一双善于舞动的彩色长袖消失了,而在她们的前胸和背后,却纵横交织各穿四支长箭。   三人身上十二支长箭,却没有一支伤到人,可是她们那件随风鼓起的彩色云衣上,已被射得象马蜂窝一样,而那四支长箭更把已经破碎的云衣绞得紧紧的,连双臂双腿都被她们自己的衣服困住了,因此在跌落地面后,每个人都是躺在那里干瞪眼,就是不能动。   这时四周已圈满了兵士在观看,有几个胆大的士兵走上前去踢了她们几脚,并狠狠地道:   “难怪这座林子常在深夜闹鬼,原来是你们这几头骚狐狸在作怪!”   另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兵士道:“百年黄鼠千年狐,这几头狐狸既然成了精,可能已有千年以上的道行,她们的皮一定很值钱。”   跟着又有人接口道:“这几头狐狸精既然能腾云驾雾,大概也是靠作她们的皮,咱们把她们的皮剥下来披在身上,也就可以飞了……”   说着就有好几个人拿着小刀子,争先恐后地准备上前剥皮。   吕艳秋此时已经知道这三个少女是谁了,她心中暗暗好笑。   而那为首的少女此时正抬起头来,她红着脸大骂道:“镖客,你简直不是人,更不配作江湖人,如此折磨姑奶奶,为什么不把咱们杀了。”   -----------------------------------------   天马扫描 一剑小天下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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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南北二毒     尤不平冷笑道:“你们飞天三狐不是一向喜欢装神弄鬼吗?今天就让你们过足神瘾。”   这三个少女当然不是什么狐狸精,她们原是江湖中出了名的难惹人物飞天三狐。老大翻天狐颜菁菁,一身轻功独步武林。老二是复云狐颜露露,擅长用毒,一身功力不在五毒魔君之下。老三布雨狐颜娇娇,专练媚术,大凡被她看中的江湖豪客,很难有人能逃过她的迷惑。   所以在飞天三狐中,她虽然年纪最小,功力却最高。   飞天三狐从没有象今天这样狼狈过,颜苦苦怒声对尤不平道:“镖客,你如果还承认自己是个江湖人,就叫这批混蛋滚远一点,咱们的问题,咱们单独解决。”   尤不平耸耸肩道:“我保我的镖,你当你们的狐仙,咱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好解决的!”   颜菁菁大怒道:“放屁!你在江湖中几时出过镖了?”   尤不平道:“我保的是暗镖,当然不象一般镖师接着镖旗,出动大批人马,吆五喝六的,招摇过市。”   颜菁菁道:“你仗着官方的势力,用来对付江湖,不是犯了江湖大忌吗?”   尤不平道:“那只是做做样子,如果你们早一点大大方方的出来跟我见面,就不会弄到这种地步了。”   颜菁菁道:“以闻非群师徒剑上造诣,竟然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就中了你一百零三剑,咱们出面还不是白送死。”   尤不平神色一动道:“你能看出一百零三剑,就证明你在剑术方面比闻非群师徒高明多了。”   颜菁菁道:“如以剑术造诣来说,咱们姐妹三人联手也接不下闻非群二十招,因为我自小就练成了天颜视觉,你出剑再快,仍逃不出我的听觉。”   尤不平一怔道:“天颜视觉,我记得在天壁武学中,好象有这种功夫。”   颜菁菁道:“不错,咱们是天竺人,来到中原已经有二百多年了……”   颜娇娇道:“大姐,你是不是看中了镖客,怎么连家谱都告诉了人家。”   颜菁菁怒声道:“我只告诉他咱们是天竺人,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颜娇娇哼了一声道:“谁都知道你是冰如玉身,可是镖客会爱你吗?我是专门使用媚术勾引男人的,你就叫姓尤的杀掉我跟二姐好了。”   颜菁菁叹口气道:“三妹,你的个性总是改不掉……”   颜娇娇大叫道:“我为什么要改,你快点叫姓尤的杀了我,他如不杀我,将来我第一个要勾引的男人就是他!”   尤不平笑笑道:“我倒很想找个机会试试,镖客什么都不缺少,所缺少的就是女人。”   颜娇娇也大笑道:“这就对上了,我布雨狐什么都不需要,所需要的就是男人,如果你有兴趣,咱们倒可以来场表演。”   颜菁菁怒声道:“三妹,你越说越不象话了。”   颜娇娇媚笑道:“那有什么关系,男欢女爱,本是人常情,尤其是象镖客这种男人,全身都是魅力,你如说你不爱他,鬼才相信。”   这时四周的官兵都睁大眼睛听他们对话,有的胆子大一点的,竟然走到颜娇娇身旁,毛手毛脚起来。   颜菁菁气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她望着尤不平道:“镖客,我求求你把这批官兵叫走好吗?”   尤不平也觉得那么多人围在这里太过招摇,反正目的已达,谁都知道镖客已经到了古北口,而且是一个人来的。   于是他对盛太平低声交代几句,由盛太平出面,把全部官兵都撤走了,他身边只留下四名随从和吕艳秋。   颜菁菁仍不满意地道:“镖客,你难道还需要这几个军官做保镖?”   尤不平还没答话,盛太平已抢先接口道:“咱们是奉了总兵大人之命来迎接尤大侠的,绝不过问你们江湖的恩怨,咱们留下六名军官乃是为了对尤大侠表示敬意。”   颜菁菁冷声道:“敬意个屁,你们还不是为镖客身上的银子!”   盛太平笑笑道:“假如连尤大侠自己都保证不了他身上的银子,咱们留下来又有什么用。”   颜菁菁想想道:“既然两百名特级弓箭手对姑奶奶都束手无策,你们这六个饭桶又能成什么大事。”   吕艳秋脸色一变,就待发作,尤不平赶忙接口道:“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颜菁菁道:“难道你没有话问我?”   尤不平怔了一下,但他仍是摇摇头道:“该知道我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问你也不会说。”   颜菁菁不信地道:“你知道什么?”   尤不平玩味地道:“我知道的很多,但也可以说什么都不知道。”   颜菁菁苦笑道:“镖客,你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不但武功高,人更机警。”   尤不平道:“你也不错,我在这几个时辰内所见到的人,他们的机智如有一半,也就不会死了。”   颜菁菁道:“你不杀咱们?”   尤不平道:“我刚才说过了,镖客所缺少的就是女人,怎么会杀你们。”   颜菁菁道:“有条件?”   尤不平道:“也不算是条件,你只要把我刚才出手的一百零三剑招数,从头说一遍,我就放掉你们。”   颜苦苦道:“如果我说不齐全呢?”   尤不平道:“说不齐全我就留下你做个人质,等你把我这招剑法看懂了才放你回去。”   颜菁菁想想道:“你还是杀了我好了,只怕我这一生永远也看不明白你那招剑法。”   尤不平道:“你不是学过天颜视觉吗?既然能听出一百零三剑,了解招数还有什么难的……”   颜娇娇冷声道:“她是个瞎子,能凭着听觉察知你发出一百零三剑,已经不易了,要想了解剑路,当然永远做不到。”   尤不平一怔道:“她的双目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是瞎子?”   颜娇娇道:“你该问她自己。”   颜菁菁身躯颤动了一下道:“镖客,你想知道吗?”   尤不平道:“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愿为外人知的往事,在下从不打听别人的私事。”   颜娇娇似乎显得失望,而颜菁菁却叹了一口气道:“镖客,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尤不平道:“可以,但回不回答却在我。”   颜菁菁想了一下道:“那我问简单的好了,你刚才发出的十三支箭是用什么手法,能破了我的碧空飞云功?”   尤不平道:“这是属于武学上的秘密,恕难奉告,但我只能告诉你那是一种综合手法。”   颜菁菁道:“谢谢你,这个启示我已经很满足了,因为你的起手式很象赌怪的清一色手法,可是凭林一奇的那招清一色,绝对破不了我的碧空飞云功。”   尤不平淡淡地道:“你很博学,只是太自信了一点,你听谓碧空飞云功,不过是仗着你们三件天蚕丝娇做成的衣服,天蚕丝韧性虽强,但经你们染上色彩后,它的原有韧性已遭破坏,加以我只用一种普通手法就轻易地把它射碎了。”   颜菁菁道:“你很了不起,居然一眼就能看出它的缺点,看来我以后必须改进了。”   尤不平道:“我破它的方法很多,不管你怎么改进,对我来说,都起不了作用。”   颜菁菁脸色变了一下道:“你不是射出十三支箭吗?怎么还有一支没飞回来?”   尤不平笑笑道:“颜姑娘,你大概是太紧张了,最后那支不就在你的右腋下吗?你们从三十多丈高空摔落下来没有受伤,全靠那支箭把你们的重力卸去的。”   颜菁菁的脸色又是一变道:“一箭穷三界,这是佛门至高心法,已达到无相境界,否则不管怎么紧张,自己腋下穿着一支箭,还瞒我不过。”   尤不平也是神色一动道:“颜姑娘果然高明,你们可以走了。”   他说着话,伸手一招,十三支已有八支回到他手中,但另外五支却刚好插成一个圆型,把颜娇娇围在中间。   颜娇娇呆了一下,却兴奋地道:“镖客,你可是舍不得我走?”   尤不平冷声道:“在飞天三狐中,只有你的恶行重大,而武功又高,你想我会放你走吗?”   颜娇娇惊声道:“你想杀我。”   尤不平道:“我本来是有这个意思,但看在你的两个姐姐的情面,暂时饶你一次不死,可是你必须自己走出那座箭阵。”   颜娇娇不信地道:“就凭这五支箭也想困住我!”   尤不平道:“你最好不要小看它,此乃诸葛武侯留下的五五箭阵,如果用在战场上,可以困住千军万马。”   颜娇娇冷声道:“我就偏不信邪……”   她说着,伸手就朝当中那支拔去。   可是她的手距离箭杆尚有半尺,插在土中的箭簇突然倒转过来,直朝她心窝射去。在近距离下,这支箭射得又快又准,颜娇娇被逼无奈,只好功聚左臂,硬朝箭身抓去。   可是箭才入手,她突然感到右臂一震,运集的功力尽失,赶忙撤手退回原来的位置时,右手的五指已被全部震裂,鲜血汩汩流出,痛得她暗暗咬牙,目中也不停地闪动杀机。   尤不平冷笑道:“要不要再试试。”   颜娇娇恨声道:“当然要试,等下我出去就有你们好看的。”   她说着身形已凌空飞跃起来,右腿疾出,一招横扫千军;朝正面两支踢去,但不等踢实,左掌骤然反拍,集力使用,人已升起六、七丈,在空中猛一挫腰,正待飞出阵外,谁知插在地上的五支箭,竟象有灵性一样,随着颜娇娇的身形也跟着飞了起来,而且是箭簇朝内,每一支都指向她身上的一处要穴。   颜娇娇不由大怒,双手疾扬,两把粉红色粉末已随着出手,顺势沉臂,双手也不收回,一下就抓住身前的两支箭。   可是她顾得了身前,却无法顾及背后,另外的三支竟以闪电方式,射中了她背后三处穴道。   颜娇娇也真够狠,一咬牙拔出背上三支长箭,加着最后一口真气,振腕疾抖,把五支箭一齐向盛太平射去。   她知道想伤尤不平没有那么容易,所以把目标放在盛太平身上。   这一着连尤不平也甚感意外,正待出手解救,但站在一旁的吕艳秋却突然举起手中的马鞭,一抖一扬,把五支长箭又卷得倒飞回去。   颜娇娇勉强投出五箭后,真力早巳不支,而背后又三处受伤,吕艳秋反卷过来的箭,手法虽很平常,她却无力闪让,眼睁睁地让箭射在前胸和小腹上。   她摔落地面时,全身浴血,人已昏了过去。   颜菁菁急忙赶过来,先点住她的穴道,替她止了血,又掏出一瓶药粉给她敷上,才叹了口气道:“镖客,你用这种手法不觉得太残忍吗?”   尤不平道:“这是我行事的准则,象她这种人,我对她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颜菁菁道:“你可以杀了她,我和二妹都不怪你。”   尤不平耸一下肩道:“象她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我下不了手杀她。”   颜菁菁道:“你口是心非,你破去她武功,又使她身中剧毒,这比杀了她更残忍。”   尤不平道:“毒是她自己放的,我如不及时把它逼回去,你知道要死多少无辜,假如她的心地有你一半善良,他也不会去破她的武功,何况象她这种女人留着一身武功,将来不知有多少人遭殃。”   颜菁菁冷着脸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她的武功已失,将来找你的机会也不大!”   尤不平道:“如果她也对我构成威胁,我干脆躲在中原也不必往关外跑了。”   颜菁菁怒声道:“我知道你是个奇才,但却更佩服你说谎的本领。”   尤不平道:“你是指的……”   颜菁菁寒着脸道:“在我的记忆中,诸葛武侯好象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五五箭阵,如果你没有说谎,就是我读的书太少了。”   尤不平红着脸道:“姑娘学富五车,那确是在下随口说来唬唬令妹的。”   颜菁菁道:“如果被困的是我呢?你唬不住又该怎么办?”   尤不平苦笑道:“我在箭上用了回风手法,每支都藏七成以上真力,即使江湖一流高手,只要他碰上箭身,绝难逃五箭穿心之厄。”   颜菁菁道:“你总算是说了真话,你的目的是杀死她,但历来你发现舍妹能耐仅此而已,所以你就破了他的武功。”   尤不平道:“令妹的为人,你是知道的……”   颜菁菁道:“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岂会不知她的为人,不瞒你说,就连我和二妹都想杀,又何况别人。”   尤不平一怔道:“会有这种事?”   颜菁菁道:“当然有这种事,我刚才不愿说穿你的计,只是想借你的手惩戒她一下,却没想到你竟如此残忍。”   尤不平想了一下道:“在下也许有办法使她的功力恢复……”   颜菁菁沉着脸道:“不必了,她如果因此而落个善终,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说着话,已弯腰抱起颜娇娇,却伸出一双手抓住颜露露道:“二妹,咱们走。”   一句话还没说完,人已远在百丈之外。   吕艳秋和盛太平同时惊声道:“这是什么身法如此快,难道她们真会妖术?”   尤不平却一脸凝重之色,望她们的背影道:“这是天竺武学中的缩影术,相当于中原佛教的须弥芥子神功,可惜天竺武学不是正宗功夫,此女练成缩影术,只怕她活不到三十岁。”   吕艳秋轻哼一声道:“你这才是祀人忧天,她的年纪恐怕早已超过三十岁了。”   尤不平正色道:“天竺武学不必从基本功夫练起,却能速成,但要减少一个人的平均寿命的一半,尤其是这种缩影术,最耗生命,你别看她轻轻的这么一趟,可能要减少好几年生命。”   盛太平道:“这种功夫如此可怕,怎么还有人去学它?”   尤不平叹口气道:“江湖步步险恶,咱们又为什么拼命地往里面卷?这是同样的道理。”   吕艳秋想想道:“你看颜菁菁会不会把这种功夫传给她妹妹颜娇娇?”   尤不平道:“她急急离开,我担心的也就是这点。”   吕艳秋道:“颜娇娇本来已是够坏了,如果她真练成缩影术,不是要天下大乱!”   尤不平苦笑道:“现在的天下难道还不够乱吗?走一步算一步吧!未来的事现在烦恼也没有用。”   盛太平道:“大侠说得不错,你的客栈已经准备好了,下官这就回去复命。”   他说完,已带着手下,匆匆离去。   经过这连续两场搏杀,天色已近午时,尤不平运功暗中默察一下,证实这附近一带已没有人,他才赶忙摊开手中一张字条,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注意总兵安全,不可小视三三会。   尤不平看完后,掌心真力暗吐,字条已化成碎灰,随风飘散。   吕艳秋冷笑道:“这张字条可是颜菁菁留给你的?”   尤不平点点头道:“她在伏身去抱颜娇娇时,顺手弹给我的。”   吕艳秋道:“她告诉你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尤不平道:“凡事多小心,一点总没错……”   吕艳秋冷声道:“我不相信三三会真敢杀官造反!”   尤不平道:“他们不必杀官,更不必造反,只要控制住朱总兵守住山海关,使中原正派侠士出不了关;那么整个武林很快就是三三会的天下。”   吕艳秋道:“朱总兵会如此窝囊?”   尤不平道:“不是他窝囊,而是在某种情况下,他为顾全大局就必须如此,比如说他现在听我的话,不明内情的人还以为他是受我的挟持。”   吕艳秋道:“你虽是在替他做事,也等于是在挟持。”   尤不平道:“这就是各人的看法不同了,朱总兵并不是个糊涂官,他明知这样做等于犯了欺君之罪,然而黄河两岸百万灾民,却处于嗷嗷待哺的水深火热之中。”   尤未平道:“很有可能,否则颜菁菁就不会留字示警。”   二人一路低头说话,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南北客栈,店小二早在门口迎接了。   吕艳秋跨前一步道:“盛大人通知你们准备房间,都准备好了吗?”   店小二赶忙哈腰道:“一切都准备好了,你是李大人和尤大侠吧?”   吕艳秋不耐烦地道;“准备好了就带路,还哆嗦什么!”   店小二道:“是,大人请随小的来。”   说着已领二人走进一间上房,里面茶水、点心,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尤不平看了一下布置道:“这是盛大人叫你们准备的?”   店小二道:“是的,盛大人亲自交待后,刚才又派一位官爷来。”   尤不平神色一动道:“那位官爷还在吗?我有点事要问他。”   店小二道:“走了,他刚走不久,这房里的茶水、点心都是那位官亲自布置,他还特别交代,说大侠长途劳累,叫小的不要吵你。”   尤不平道:“我是很累,小二哥,这里没有你的事了,明天我请盛大人多赏一点银子。”   店小二连连称谢转身去了。   吕艳秋等店小二离开后,才低声问:“这里的茶水有问题?”   尤不平点点头道:“盛太平是个很谨慎的人,他既然亲自来交代了,就不可能再派一个不相干的人,而这个人又明明在躲避我们。”   吕艳秋道:“这家店不会有问题吧?”   尤不平道:“南北客栈是间老店,南来北往的三山五岳人物,大多都在此落脚,所以这是一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店家本身绝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住店的客人就很难说了。”   吕艳秋道:“咱们先试试这些食物是否有毒?”   尤不平道:“我已经试过了,不但茶水、点心有毒,连桌椅上都涂满了剧毒。”   吕艳秋一怔道:“我怎么没有看到你试?”   尤不平伸出手笑道:“镖客终年都是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别的本领我没有,却学有几手妙手空空的专长。”   吕艳秋见他左手所按的竟是一只全身发紫的蝎子,在北方不管是客栈或住家,房屋墙壁大多是泥土造成,而在春天过后入冬以前,蝎子已成了泥土墙上的特产,所以北方人视蝎子为很平常的事。   可是尤不平手中挟住的这只蝎子却太不平常了,因为一般蝎子长度大多不超过三寸长,虽有毒却不严重,普通家庭都拥有解药。   但如果身长超过五寸,或生有双尾的蝎子,其所隐藏的剧毒则相当可怕,不论人畜一旦被整中必死无疑,而尤不平此时手指挟住的这只蝎子,不但长有七八寸,且更生有三尾,乍看起来竟是一只小青蛙。   吕艳秋不由变色道:“我从来也没有看过这样大的蝎子,尤其是有三尾,……好象已经死了?这真是怪事一桩!”   尤不平道:“不错,我利用在跟店小二说话时,把它放在点心和椅子上当试验品,而所得的结果,竟连这只蝎子也承受不住对方下的剧毒。”   吕艳秋怔怔地望着那只三尾蝎子,终于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才知道自己的浅浮,我要向你学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尤不平却耸耸肩道:“有些事情并不是能学得来的。”   吕艳秋冷声道:“你真以为自己是天才?”   尤不平道:“跑江湖与天才根本扯不上关系,就以这只蝎子来说吧!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知道它会躲在此地,而它攻击的目标当然也不会是你!”   吕艳秋道:“你是怎么发现它的?”   龙不平道:“我是凭着感觉,进门后我就觉得屋里有点不对,但哪里不对,连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因此我就暗中留意……”   吕艳秋接口道:“我懂了,这应该说是生命累积的点滴,天才并不能包括它。”   尤不平苦笑道:“你可以这么说,但也并不完全对,因为我从事保镖工作还不到十年,而我的生命更没有值得可歌可泣的事迹……”   吕艳秋冷声道:“你这个人越是跟你接近,越觉得你不容易了解,有时你狂妄得令人生厌,可是有时候你又很懂得谦虚。”   尤不平道:“谦虚是一种美德,凡是有教养的人都应该懂得谦虚,但也要看对象,假如是遇上三三会主,或是这个放毒的人,我总不能也对它谦虚,否则这只蝎子早已叮在你的脖子上了。”   吕艳秋一缩脖子道,“你不要去吓人了,这只蝎子不象是北方产物,你想这个放毒的人会是谁呢?”   尤不平笑道:“如果用你这种推理方式去判断敌人,却正中了人家的圈套,三尾蝎子虽产于南荒,但也同样的可以把它带到关外,用不着咱们伤脑筋,我保证那个下毒的人会自动送上门来。”   吕艳秋怔了一下道:“对,这是个好办法,咱们现在就装成中毒的样子。”   尤不平道,“办法是不错,但要你这位剑客肯配合才行。”   吕艳秋道:“我早已恨透了这种小人,你说怎么办,我完全听你的。”   尤不平道:“这是你亲口答应的,可不能反悔!”   吕艳秋怒声道,“你这个人怎么婆婆妈妈的,再哆嗦下去人家早跑了。”   尤不平已自怀中调出两粒绿色珠子说:“这是千年蜈蚣珠,你把它吞下去,这一生都不怕任何毒,而且还有增强功力之放。”   吕艳秋接过吞下,尤不平也吞了一粒,而后举起左手中那只蝎子道,“你就卧在进门口处,我把这只蝎子放在你脖子上,你可不能乱动,免得让人看出破绽……”   吕艳秋不等他说完跳起来道:“镖客,你怎么会想出这种混帐的办法,弄那么大的蝎子放在我脖子上多恶心!”   尤不平苦笑道,“你刚才还说听我的,现在却又笑我了。”   吕艳秋苦笑道:“除了把蝎子放在我脖子上就没有别的办法?”   尤不平道:“当然有。”   吕艳秋道:“什么办法你快说!”   尤不平道:“很简单,把店小二叫来。替咱们另外换一个房间。”   吕艳秋道:“那不是等于告诉人家咱们没有中毒。”   尤不平道:“咱们本来就没有中毒,但装就要装得象。”   吕艳秋不安地道:“我从小就怕长蛇和蝎子,如果想到它就爬在我的脖子上,可能真的把我吓死了!”   尤不平道:“你不想就不会怕了,何况我就倒在你的旁边。”   吕艳秋咳着牙道:“好吧!但是要看清楚,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尤不平笑道:“我总不能拿一只活蝎子放在你那么嫩的脖子上。”   吕艳秋终于红着脸趴在地上,但双目却闭得紧紧的。   尤不平刚把蝎子放好,已听到后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他赶紧低声道:“你千万不可乱动或睁眼偷看,等听到我的通知就跳起来杀人!”   他说完也侧着半边身子,倒在吕艳秋不远处,右手搭在椅背上,左手却装出去扶吕艳秋的样子。   他们刚准备好,外面已响起敲门声道:“尤大侠在吗?盛大人来看你来了!”   声音怪异,听来非常刺耳。   停了一下,怪异声音又响起:“盛大人,还是你自己去叫门吧!”   只听盛太平低沉着声音道:“我不信就凭你们两个人能算计倒镖客!”   这个说话的的确是盛太平的声音,尤不平心中一怔,只听另一个沙哑声音又道:“姓盛的你信不信都没有关系,推开门看看就知道了,老娘听说这小子还不错,所以我的药下得不重,现在出手解救还可以保住他一条命,再迟就来不及了。”   盛太平道:“二位既然如此有信心,你们为什么不自己进去!”   沙哑声音怒道:“混账!老娘叫你进去你就进去,没有讨价还价!”   只听“砰”的一声响,房门已被撞开了,盛太平的身子被人踢得直朝内间飞去,眼看就要碰到桌椅茶水,但突然间一斜身反顺势摔到床铺上去了。   尤不平暗中又是一怔,他知道以盛太平的武功,在急切间不可能将前冲的方向改变,但紧跟着盛太平身后,走进一个白发老媪和一个身形高大的老人。   老媪看清了地上的尤不平和吕艳秋倒卧的姿式,不由又是一阵怪笑道:“姓盛的你运气真好,刚才如果撞上桌椅,可就没有现在好受了。”   盛太平坐起身子喘着气遥:“尤大侠真的中了你们的诡计……”   老媪冷声道:“他们走进这间屋子,就已经死定了!”   尤不平暗中看清来人,不由心中一震,思忖道:“原来是南北二毒,这两个老毒物在一起当真令人头痛!”   那个高大老人是秦岭毒屠白青枫,叫千毒姥姥楚湘君,逝江湖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人物。   正沉思间,已听盛太平接口道:“我确实不知道银子放在哪里,你还是先把龙大侠救醒问问他。”   千毒姥姥冷声道:“你紧张什么,我说过死不了就死不了,先让他多躺一会,老娘搜搜这间房子。”   白青枫叫道:“老婆婆,好象有点不对,你这只三尾蝎子怎么不会动?”   千毒姥姥道:“它吃饱了当然不动了……”   她一眼瞥见吕艳秋的脖子仍然细嫩无比,没有一点中毒迹象,也不由一呆道:“怪了,这小子明明已被三尾蝎子螫中,怎么皮肉仍是那么嫩……”   白青枫道:“依老夫看,你的蝎子根本就不螫人。”   千毒姥姥怒声道:“放屁,你又不是没见过少林寺那几个和尚的死状!”   白青枫道:“可是盛太平这名手下,却不象个死人的样子!”   千毒姥姥哼了一声道:“是有点古怪,待我检查一下。”   她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只特制的手套,戴好后才弯腰去捉吕艳秋脖子上的三尾蝎子。   可是就在她弯腰伸手之际,吕艳秋突然双脚一挺,人已站了起来,左腿横扫,右手并指径取千毒姥姥双目。   千毒姥姥反应也特别快,吕艳秋身形才动,她就知道不好,弯下的身子就势疾旋,让开吕艳秋扫出的一脚,左手反托,硬扣她右腕脉门。   吕艳秋怒哼一声,右手沉静前抓,原势不变仍然取向双口,左手却如电光石火般,一掌拍中了千毒姥姥的前胸。   她刚才咬着牙让尤不平把那只死了的三尾蝎子放在脖子上,早已憋了一肚子怨气,所以这一掌虽是匆忙出手,已用上了九成真力。   吕艳秋没有中毒,已经出了千毒姥姥的意外,她更是做梦也没想到,盛太平的一名手下会有这么高的武功,前胸中了一掌,竟连她的五脏都被打翻了,而她的左手虽然适时扣住吕艳   秋的右腕脉门,可是抓在手中的却象是抓住了一块烧红的铁,不但未能阻住对方攻势,反而把她五根指头震断了。   吕艳秋的攻势却丝毫不减,力贯双指,硬生生的把千毒姥姥的双目挖了出来。   千毒姥姥大叫一声,身子飞起来撞在墙上,又反弹回来,双目、鼻、口不停流血,但她仍强忍着坐了起来,厉声道:“小子,你是谁?盛太平的手下绝没有你这样的身手!”   吕艳秋冷冷地道:“你把这只蝎子吞下去,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千毒姥姥厉声道:“老娘是靠着吃毒长大的,一只蝎子算得什么!”   吕艳秋道:“好,你现在就吃下去!”   千毒姥姥伸出双手,摸索着道:“拿过来!”   吕艳秋正待递过去,尤不平却突然站起来阻止道:“不能给她吃!”   吕艳秋一怔道:“为什么?”   尤不平道:“南北二毒都是靠着毒物为生,这只三尾蝎子生长南荒,恐怕已有几百年,且毒性也特强,如果让她吃下去,她所受的内伤很快就可自行疗好。”   吕艳秋道:“她内伤好了又能怎样,那个姓白的交给你,他如果跑了唯你是问!”   尤不平道:“他的银子还没拿到,怎么会跑?”   白青枫冷声道:“镖客,老夫的毒对你既然失去效用,我承认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你别忘了你的两名保镖还在老夫的控制之下。”   尤不平一怔道:“我本身既是镖客,怎么还有保镖?”   白青枫冷笑道:“说他们是你的杀手又未尝不可呢?你把沈家的那两个傻小子扮成军官,可以骗得了别人,可骗不过老夫。”   尤不平道:“你大概吃了他们不少亏吧?”   白青枫道:“他们那几手确实还不错,可是你忘了老夫是靠什么起家的。”   尤不平哈哈大笑道:“他们既然是我训练出来的杀手,又岂是你能控制得住的!”   白青枫冷声道:“他们那两个傻小子,头脑可没你那么好,现在正乖乖地躺在总兵府,你如果肯交出银子,老夫答应给你们解药。”   尤不平道:“你太相信你的用毒能耐了,我既然敢派他们去总兵府,岂能没有一点准备。”   白青枫道:“你可以问问盛太平,他们是不是都中了毒!”   盛太平道:“不错,那两位沈兄弟中的毒比我还要严重。”   尤不平道:“没有的事,他们如果中了毒,早就通知我了,而且也不会让南北二毒活着到我这里来。”   盛太平一怔道:“大侠的意思是说那两位沈兄弟,故意让两个老毒物找来的?”   -----------------------------------------   天马扫描 一剑小天下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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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武当七剑     尤不平道:“他们是因为发觉盛兄所中的毒无法解救,所以才让南北二毒带着你来找我。”   盛太平道:“因为这两个老毒物在他们身上没有搜到银子,所以才硬逼着兄弟带他们到客栈来的。”   尤不平道:“他们先派人在客栈中下毒,沈家兄弟也知道,但他们见南北二毒不过如此,所以才未加阻止,有心让他们来吃点苦头。”   白青枫冷声道:“南北二毒并非虚名,凭他们那两个傻小子,有多大道行,能解老夫的毒!”   尤不平道:“你的毒比起千毒姥姥的三尾蝎子如何?”   白青枫道:“那是你小子运气好,如被它螫了一下,可就没有现在神气了。”   尤不平道: “你的毒药也是碰运气,我今天没有被毒死,那是你的运气不好了?”   白青枫厉声道:“老夫承认运气不好,但下次我会更加小心的……”   尤不平笑笑道:“你以为你还能有下次?”   白青枫道:“想留住老夫总得付出一点代价!”   尤不平道:“在下很想领教一下,但不知你阁下比起千毒姥姥如何?”   白青枫道:“她失手只是自己太托大,如听老夫警告,这个小子怎会是她之敌。”   尤不平道:“你知道这个小子是谁?”   白青枫道: “不知道,但他决不会高过沈家那两个小子……”   尤不平冷冷地道: “出手一招,挖下千毒姥姥双目,你自信能办得到吗?   白青枫想想道:“他是你派在总兵府的人?”   尤不平道:“我没资格派他,是他自己愿意当我侍从的。”   白青枫道:“他是谁?”   尤不平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他?”   白青枫道: “不必问了,老夫活捉了他,不怕不知道他是谁。”   他说着,身形疾闪,却反朝盛太平扑去。   房间里的地方本来就小,而盛太平坐在床上又无处闪让眼看白青枫五指已抓到前胸,突然从旁边涌过一股暗劲,将他疾扑的身子撞得倒飞回去。   是尤不平出的手,他虽然只用六成真力,可是白青枫摔在地上却爬不起来,全身软软的,一口真气断断续续就是提不上力。   尤不平掏出一粒蜈蚣珠给盛太平服下,道: “姓白的,你看清楚了,阁下虽号称秦岭毒屠,看是你用毒高明,还是我的解药有效!”   白青枫虽是靠毒起家,却也没见过这种稀世奇珍,他眼见盛太平服下蜈蚣珠后,脸上毒气尽失,双眼神光逼人,似较未中毒前,内力又增强不少。   他呆了一呆道:“普天之下能解老夫之毒,只有圣手华陀一人,小子,你不可能是他的传人……”   尤不平道: “当然不是,圣手华陀并不是轻易替人医病的。”   白青枫道:“你刚才用的是什么药?它能解去老夫所用的毒?”   尤不平道:“这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而是一位江湖郎中所教我的解毒偏方。”   白青枫厉声道: “放屁,你把天下江湖郎中都集中起来,他们也研究不出偏方,能解老夫所下的毒。”   尤不平冷冷地道: “信不信由你,单方治大病,气死名医,你总该懂得这个道理吧!”   白青枫怒声道:“屁的道理!你刚才所用的明明是珠宝之类的异珍,老夫在毒药里打滚一辈子,岂能上你的当!”   龙不平道:“你在总兵府里向不少人身上下毒,我哪来那么多的宝珠。”   白青枫想想道:“既然不是珠宝,你就跟圣手华陀一定有关系!”   尤不平道:“你硬要那样说我也没有办法,我的侍从医术比我更高明,你看看那位千毒姥姥,她已快被自己毒死了!”   白青枫转脸看去,果然见千毒姥姥全身都散发着灰色雾气,腥味刺鼻,令人作恶,这虽是练功排毒的现象,可是她的脸上却显出痛苦的样子,似乎是生命已到了尽头。   白青枫暗中一震,惊声道: “毒姥姥,你是怎女搞的?为何伤成这样?”   千毒姥姥痛苦地道:“我吃了三尾蝎子……”   白青枫不解地道:“三昆蝎子对你乃是一种疗伤圣品,你的功力应该恢复了才对?”   千毒姥姥道:“那小子在蝎子上动了手脚,有毒……”   白青枫仍不解地道:“你重伤后不是正需要毒来进补吗?”   千毒姥姥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断续地道:“他们的毒……比咱们的厉害,你快想办法逃去……”   她说完最后一句话,人已倒在地上不停翻滚,身上的肌肉也开始溃烂,从头至背,最后连双腿也烂光了,只剩下一堆衣服。   尤不平道:“怎么样?你遇上用毒行家了吧?”   白青枫望着吕艳秋,脸色一变再变道:“你是无毒尊者门下?”   吕艳秋冷声道:“无毒尊者是什么东西,你们两个用毒专家亦不过如此,既称无毒又怎能有资格收我做门人!”   白青枫狞声道:“小辈真是无知,无毒尊者吴心仁乃是天下用毒至毒,无毒胜有毒,杀人全凭意念,你即不是他的门下,老夫倒想不出天下还有什么高人!”   吕艳秋道:“真是井底之蛙,天下高人你见过多少,我是无师自通。”   白青枫不信: “千毒姥姥出生苗荒, 自幼即以百毒为食,即使是她身上的一滴汗,都能毒死人,她已练成百毒不侵境界,怎会被你毒死?”   吕艳秋道: “善泳者溺于水,你如不服气,现在不妨试试!”   白青枫犹豫一下道:“假如你肯告诉我那是什么毒,老夫倒愿意一试!”   吕艳秋冷声道: “哪有这么多的哆嗦,试不试又岂能容得了你……”   她说着话,左手疾出,已托住白青枫的下颏。   尤不平急忙拦住道:“不要杀他!”   吕艳秋怒声道: “咱们还有正事要办,哪来功夫跟他磨牙!”   允不平道:“你忘了跟我的约定?”   吕艳秋道: “我当然记得,但六个时辰已过去了一半,现在还没有见人影。”   尤不平笑道:“我知道你是为了那只三尾蝎子,心里很不舒服,但你即已杀了千毒姥姥这口气也算是出了。”   吕艳秋被说中心事,红着脸道: “象这种人总不能放了他吧?”   尤不平道:“白青枫虽以毒屠成名,但放下屠刀又为何不能立地成佛!”   吕艳秋道:“他如果能成佛,这个世界岂不成了毒人天下。”   尤不平道:“秦岭毒屠的为人,我早就知道。武林前辈说起过,他虽杀人无数,却无招之分,认真说起来,比昆仑、武当仍有可取之处。”   吕绝秋道:“照你这样说法,咱们都应该死了!”   尤不平道:“那只三尾蝎子是千毒姥姥从南荒带来的。”   吕艳秋道:“盛大人所中的毒是不是白青枫下的?”   尤不平正色道:“他虽然在盛大人身上下了毒,却不会要他的命,因为他的目的只是银子,所以他也不会投靠三三会。”   吕艳秋道:“他如果是单纯为了银子,就该直接找你,为什么跑去总兵府下毒?”   尤不平道:“他对千毒姥姥单恋多年,这次能有机会在一起,虽明知是受人利用,却无法挣脱情网。”   吕艳秋道: “他们都是快进棺材的人了,还谈什么爱情……”   尤不平正容道:“爱情并不是年轻人的专利,象他这样情有所专,终生不渝,才值得敬佩。”   吕艳秋道:“他们都是靠毒起家,只是臭味相投而已。”   尤不平道:“你如果这样解释也没有错,但至少可以说明白青枫是性情中人。”   吕艳秋冷笑道:“你们倒象有点英雄相惜!”   尤不平道:“沈宋宾俩兄弟的刀法,你是见过的,他们没有杀他岂是无因……”   白青枫突然接口道:“镖客,老夫虽然今天不死,也不会领你这份情,倒是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告诉我!”   尤不平道:“在下处世原则只问该与不该,从不要别人领情,而我知道的事情虽多,但能告诉你的却很少。”   白青枫道:“我的要求并不过分,三绝老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尤不平神色一动道: “三绝前辈是在下的一位忘年之交,他曾传给在下三绝刀法。”   白青枫道: “三绝刀法不轻易传人,沈家两兄弟的刀法是跟谁学的?”   尤不平道:“是跟在下学的,但他们算起来跟三绝前辈尚有渊源。”   白青枫道:“他们门派中事,我比你清楚。”   尤不平道:“听阁下口气,似与三绝前辈是旧识……”   白青枫冷声道: “老夫的事除了三绝老人,江湖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是不是他告诉你的?”   尤不平点头道:“三绝老前辈对阁下的为人约略提过……”   白青枫道: “约略提一下已经够多了,老夫曾欠三绝老人一份人情,这一生始终没有机会还他,看来只好在你们身上了却一份债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丸,长长叹了一口气又道: “这是老夫的解药,总兵府有不少人中毒,我知道你绕圈子说了半天,目的只是想要解药,你身上可能有更好的解毒灵丹,但数量终是太少,拿去吧!老夫此生心愿已了……”   他把药瓶丢给尤不平后,吃力地爬到千毒姥姥衣服旁边,伸手抚摸了一阵,又是一声长叹,人已倒在地上,很快就化成一堆血水了?”   盛太平一怔道:“他自杀了?”   尤不平点点头道:“千毒姥姥既死,他绝不肯独去,我一直担心他把解药毁掉。”   盛太平道:“他的解药可靠吗?”   尤不平道:“秦岭毒屠虽非正派中人,他的话却是说一不二。”   吕艳秋也有些感慨地道:“姓白的倒是条好汉,就算他不交出解药,大概你也不会杀他。”   尤不平道:“千毒姥姥的死,对他打击太大,我如果事先知道是他,就不会叫你装成中毒的样子。”   吕艳秋道:“为什么?”   尤不平道:“那只三尾蝎子如果没有爬在你的脖子上,你就不会逼着千毒姥姥吃下去,当然你也不会暗中加上七彩毒珠灰。”   吕艳秋道: “我当时只想整整她,却没想到毒珠灰如此厉害。”   尤不平道:“你现在知道了,以后可不能随便整人。”   吕艳秋道:“有一天我也会整你一下,因为我已经被你整了好几次。”   尤不平耸耸肩道:“你最好等我找到一个有我殉情的人再整我。”   吕艳秋红着脸道:“你不是说镖客到处都受女人欢迎吗?”   尤不平道:“那种欢迎方式不同,双方都是各取所需, 目的达到了,一拍即散,谁也不会怀念谁,更说不上殉情了。”   吕艳秋道:“你从没被人怀念过?”   尤不平道:“只有一个人,而且他天天都在怀念我。”   吕艳秋道:“这人是谁?”   龙不平道:“朱总兵大人。”   吕艳秋瞪他一眼道:“我是说正经话。”   尤不平道: “我也不是开玩笑,你不信问问这位盛大人,朱总兵是不是比谁都怀念我?”   盛太平赶忙接口道:“不错,总兵大人时时刻刻都在关心大侠的安危……”   吕艳秋冷冷地道: “他关心的是银子,可不是关心他的人!”   盛太平不由一窘道:“尤大侠乃一代奇才,集天下安危于一身……”   吕艳秋道: “镖客这次带来的银子,如果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盛太平一怔道:“尤大侠武功盖世,从他手中抢走银子没那么简单。”   吕艳秋道:“可是银子并不在镖客身上,而是由沈家兄弟带着的,他们既化装成你的侍从,身分仍被人发现,可见你们这个总兵府实在没有几个可靠的人。”   盛太平一惊道:“银子真的在沈兄弟身上?”   吕艳秋道: “我亲眼看见他们背在背上的,还能假得了……”   盛太平不安地道:“这怎么可能,他们身上都搜遍了……”   尤不平道:“是谁搜的?”   盛太平神色一变道:“是两个老毒物搜的……”   尤不平淡淡一笑道:“他们只懂得用毒,对保镖的窍门还差得远,怎么会让他们发现!”   盛太平脸色微微一动,却没再说什么。   尤不平道:“事情既已闹到这种地步,咱们只好提前赶往总兵府了。”   盛太平道:“大侠番辛苦,应该利用这个机会休息一下。”   尤不平道: “不必了!兵员神速,他们可能想不到南北二毒会是这样收场。”   盛太平道:“大侠既然如此决定,下官带路!”   他们离开客栈,也不走正门,虽是大白天,二人仍是穿窗而出,全力施展轻功,一阵急奔,已经进入了总兵府。   守卫的官兵见盛太平带着人翻墙越屋直闯大堂,正自惊异,突见盛太平打出暗号,也就各回岗位去了。   三个人没有受到任何阻挡, 已来到总兵大堂,既是白天,他们也就不必掩饰身分,一飘身三人间时落到地面,盛太平带领,当先往大堂走进。   但他左脚才跨进门,两侧同时剑光闪动,一招拒虎门外,又将他硬逼了回来。   盛太平退回后,两柄长剑立时又收回去,大堂内寂然无声,一片冷却,哪里还有总兵大堂的威严。   盛太平在大堂门口遭到伏击,不由大怒,反腕拔剑,正待硬闯,却被尤不平拦住道:   “盛大人的剑招人家早就摸清了,还是让我来吧!”   他说着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但很意外的,既没有人阻挡,也没有遭遇袭击。   盛太平微微一怔,也紧随尤不平身后走去。   当他走进大堂后,才发现大门两旁各贴墙壁站着四名持剑大汉,作势欲攻,只是他们穴道已被制住,而脸上却仍充满了杀机。   他双臂运足真力,正待分别劈出。   吕艳秋已出声阻止道: “盛大人,他们的穴道已被点中,该留个活口!”   盛太平散去真力,仍愤怒地道:“真想不到他们竟是奸细……”   说着,你在每人身上狠狠地踢了两脚。   吕艳秋冷冷地道:“你想不到的事还多呢!镖客怎么不见了?”   盛太平闻言倒是一怔,他进来只是注意被点中穴道的四名大汉,却没有注意尤不平,这时经吕艳秋一问,才发现尤不平不见了。   他怔了怔神道: “下官是被叛贼气昏了头,竟未注意到尤大侠。”   吕艳秋道:“这大堂之中,可还有其他门户?”   盛太平道:“除了大门之外,再没有别的门户。”   吕艳秋道:“总兵大堂何等重要,难道平时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盛太平道:“总兵府大堂除了大人升堂外,平时严禁任何人进入,即使在下亦不例外,所以未派人看守。”   吕艳秋道:“既然如此,你怎么敢带咱们直闯大堂?”   盛太平道:“因为今天情形紧急……”   吕艳秋指着那四名大汉道:“他们怎么能进来的?”   盛太平叹了口气道:“他们心存不轨,叛意已明……”   吕艳秋道:“十大护衙中,除了这四个人外,其余的人当真可靠吗?”   盛太平道:“十大护衙的职责是保护大人的安全,他们都经过严格训练和身家调查。”   吕艳秋道:“他们保护总兵大人有多久了?”   盛太平道:“最少也在十年以上。”   吕艳秋道:“盛大人跟总兵有多久了?”   盛太平一呆道:“在下追随大人已有十五年。”   吕艳秋冷冷一笑道:“这四个人都跟盛大人生死与共的相处了十五年,你真忍心杀他们?”   盛太平道:“他们既背叛了大人,就是死罪,我不杀他们,大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吕艳秋道:“总兵府是官府,而他们又是在官府当差,就算犯死罪,也应由国法制裁,盛大人想私下杀他们,难道不怕落个杀人灭口的嫌疑吗?”   盛太平脸色大变道:“你这是什么话……”   吕艳秋道: “是老实话,你盛大人既在官府当差,岂能不懂官府规矩。”   盛太平道:“在下见他们背叛大人,只是一时气不过,并非真想杀他们。”   吕艳秋道:“你开始是想杀他们,似觉不妥,后来踢那几脚,又想替他们解开穴道,但镖客的独门点穴手法你却解不开……”   盛太平怒声道:“你虽是尤大侠的朋友,可不能血口喷人,在下追随总兵大人已经十多年了,岂是你所说的那种人!”   吕艳秋冷笑道:“在南北客栈我就知道你是那种人了,虽然你处处装得很象盛太平,但却漏洞百出!”   盛太平急声道:“什么漏洞……”   吕艳秋道:“你这种紧张的神色就是漏洞,还有盛太平那套官服上有两个扣子,被镖客故意用暗器把它击破了一点,连他本人都不知道,所以你一进门就露出原形!”   盛太平脸色大变,急退两步道: “我是回总兵府后,从新换上军服来看尤大侠的……”   吕艳秋道:“假如你真是盛大人,你总该知道我是谁吧?”   盛太平一呆,还想狡辩,吕艳秋冷声道:“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还不承认,我不妨再说清楚一点,你带咱们进总兵府,放着正门不走,却藉口赶时间,专找僻静地方走,而所经之处又都有你们的人在暗中接应,或通风报信,可是你却没想到那批人,在你还没有走到总兵大堂,就被镖客送上了鬼门关。”   盛太平不信:“镖客就跟在我身后,根本没看到他出手!”   吕艳秋指着地上的四名大汉道: “他们被点中穴道,你看到是谁出手吗?” 盛太平道:“这四人都是被暗器所伤,在下久闻尤大侠剑法,从未听说他使用暗器。”   吕艳秋冷笑道:“你对镖客知道多少?连飞天三狐都逃不过他一手暗器,何况是你们这些小混混!”   盛太平怒声道: “你说话客气一点,在下乃是朝廷的命官……”   吕艳秋道:“我对你已经太客气了,要不是镖客阻止,在南北客栈我就想宰掉你,结果便宜你多活一个时辰,并且还给你吃了一颗蜈蚣珠!”   盛太平道:“尤不平也知道了?”   吕艳秋道:“他不知道怎么给你蜈蚣珠解毒?”   盛太平不解地道:“他既已知道我的身分,怎么还舍得宝珠?”   吕艳秋笑道:“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如果没有你带路,他怎么能很容易就清理掉那么多叛贼。”   盛太平恨声道: “这小子太狡猾了,想不到咱们功亏一篑。”   吕艳秋道: “岂止功亏一篑,只怕你们今天要全军覆没了!”   盛太平道:“没那么容易,咱们还掌握有最后王牌,你等着瞧吧!”   吕艳欲冷笑道:“你以为你们已经控制了朱总兵?”   盛太平道: “不错!那就是咱们最后的王牌,连南北二毒也不知道真正内情。”   吕艳秋道: “你太相信你们潜伏在总兵府的那点力量了,镖客到现在还没回来,你早该想到他是去做什么的,何况还有沈家兄弟那两个超级杀手!”   盛太平道:“那两个傻小子能成什么大事,他们的刀法虽然不错,头脑却太简单。”   吕艳秋冷声道: “那两个傻小子头脑比你高明多了,他们刀不出鞘,却能使你们一个个自动送死。”   盛太平道:“可是他们一到,身分就被咱们识破了。”   吕艳秋道: “那是他们故意让你们看出来的,他们假装中毒,你们在他们身上找不到银子,反而送掉南北二毒两条老命,更乖乖地带路,帮着镖客清除叛贼……”   盛太平想了一下,大怒道:“这两个混帐真该死,老夫竟上了他们的大当,我现在就去找他们算帐……”   他说着一抖长剑,竟幻起一片剑煞,迎着吕艳秋硬冲过去。   吕艳秋冷冷一笑道;“看不出你还有两下子,可惜是运气太坏了!”   她冷笑未完, “叮咚”之声已接着而起,盛太平只觉手上一轻,剑气尽失,而他手中的长剑只剩下一段剑柄,但吕艳秋的剑锋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盛太平一脸狞色道:“小子,你动手吧!老夫什么也不会告诉你!”   他现在还不知道吕艳秋的身分,只觉得她的剑术高不可测,似不在尤不平之下。吕艳秋寒声道:“象你这种角色,知道的也不会多,我更懒得杀你,还是留给真的盛太平处理吧!”   她振腕轻抖,剑尖已点破他身上五处穴道,假盛太平厉叫道:“小子,你比尤不平更狠,你破了老夫的气功,还不如杀了我!”   吕艳秋道:“这里是官府,你犯的罪应该由国法制裁!”   假盛太平正待大骂时,外面已传来喝叫声:“总兵大人升堂!”   叫声一直传下来,没有好久,大堂外面已站满了官兵。   吕艳秋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不知如何应付,情急之下一指点了假盛太平的死穴,遂以奇快无比的身法,飞上大堂正中一方明镜高悬的匾额后面。   她的身形刚刚隐好,背后突然起了一阵破空风声。   吕艳秋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掌劈了过去,只听尤不平急声道:“是我,不要乱动!他们快进来了!”   吕艳秋闻声收掌,可是匆忙之中也只能卸去一半真力,另一半的掌力却结实地击在尤不平的前胸上,她暗中一惊,但着手之处竟好象击在一堆棉絮上。   尤不平不但没有受伤,右手反被他抓住道:“你真凶!我如果不出声快一点,恐怕就会被你这一掌要了命!”   吕艳秋被他握住手,只觉心头一阵乱跳,红着脸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尤不平低声道:“这趟镖可真不好保,整天都是杀呀打的,难得有此机会轻松一下。”   吕艳秋道:“大敌当前,你还心情轻松……”   她突然想到尤不平弦外之音,不由羞得低下了头,正想收回右手,尤不平已低声道:   “他们进来了,不管看到任何人,先别激动!”   就在这时,大堂中已陆续走进十多个人,为首一人身材威猛,穿着朝服,正是朱总兵,紧跟在他身后的,竟赫然是天魔剑客关重九。   吕艳秋乍见关重九,脸上立时布满杀机,如不是尤不平紧紧抓住她的右手,她可能早就飞声扑出去了。   关重九后面有六个老道,尤不平猜想他们可能是武当七剑中的六人,跟在武当道人后面的是昆仑二子老大,云游子胡不归。   盛太平带着四名手下和沈宋宾等走在中间,最后有八九名江湖人物,大多都是黑道上二三流的角色。但其中有一个叫鬼手郎中赵鸿绪的尤不平认识他,因为赵鸿绪医术、武功都高明,而他在黑道中却素以阴险狡诈出名,做案心狠手辣,专以下流手法用毒,竟有不少成名人物受害,所以尤不平对此人倒是特别注意。   从这些人行走秩序来看,他们简直就是在押着总兵升堂,面最后的那批人,似是在监视盛太平、沈宋宾等人。   一行人走进大堂后,关重九跨前一步道: “大人请升堂吧!”   朱总兵怒声道:“本官升不升堂还要听你的指挥,你们这批江湖亡命徒,擅闯总兵府,囚禁朝廷命官,难道真的想造反!”   关重九阴笑一声道:“大人说话太难听了,他们都是出身名门正派,怎么说人家也不会相信武当、昆仑杀官造反。”   朱总兵冷声道:“总兵府死了这么多人,不是你们杀的还有谁!”   关重九道:“是尤不平杀的,有人看见。”   朱总兵道:“胡说!尤不平乃正人侠士,他只杀江湖败类,怎么会杀官兵!”   关重九道:“咱们自进总兵府,从未离开大人一步,又怎能杀人?”   朱总兵道:“既有人见过尤不平,他的人呢?”   关重九道: “跑了,他杀了人之后,带着银子远走高飞怎么还会留在总兵府!”   朱总兵冷声道:“尤不平是何等人物?本官岂能相信你们这群匪徒危言耸听!”   关重九沉下脸道:“朱大人,你应该放聪明些,跟咱们合作大家都有好处,尤不平答应过你的银子,咱们加倍照付。”   朱总兵道:“怎么个合作法?”   关重九道: “你现在仅剩下五名护卫和两名姓沈的小子可是他们都已中毒,既无能力保护你,就交由我来处理。”   朱总兵道:“你将怎样处置他们?”   关重九道:“杀掉!他们对你既已失去利用价值,留之无益。”   朱总兵道:“不行!老夫为官多年,从未错杀一人,何况他们还是我的部下。”   关重九道:“你是泥菩萨过江,先保自身要紧,哪里还管到部下……”   朱总兵道:“老夫拜官一品,南征北讨,什么大仗阵我没见过,岂能容你们这批匪徒在总兵大堂猖狂,来人!”   关重九微微一怔,随即冷笑道:“看不出你这位总兵大人倒下过一番功夫,但是你叫破喉咙也没有用,你的子弟兵都被我调到外围去了,总兵府留下的都是我安排的人,还是趁早答应咱们的条件……”   朱总兵大喝道:“住口!本官就先拿下你这个叛贼,以敬效尤……”   他说着猛然一拳,直朝关重九前胸捣去。   关重九似是未想到他说打就打,见他这一招虽然力道沉猛,拳出有风,但完全走的是两军对仗路子,招中没有任何变化。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老朽忘了大人是武官出身,这一拳如果是打在靶子们身上,当真可以要他们的命……”   他口中说话,已伸出左手,只用了五成真力,并指疾切朱总兵的小臂。   朱总兵似是不知道厉害,依然拳出如风, “砰”地一声,硬击在关重九前胸上。   而关重九却笑声依旧,挨了一拳,身子连动都没动,但他的五指切在朱总兵的小臂上,却留下一道很明显的痕迹,并且还隐现血丝。   朱总兵用左手掌心揉了揉肿起的小臂,怒声喝道:“匪徒,你竟敢伤害朝廷大臣,还不给我跪下领死!”   关重九本是一脸得意笑容,被朱总兵这一声大喝,却由笑容变成死灰色,竟万分痛苦地真跪了下来。   这个变化太突然了,起初谁也没有注意到关重九的脸色,等他跪下后,群匪才猛然一惊,武当七剑老大清圣道人疾扑到关重九身前,伸手一把他的脉搏,发觉他竟五脏全碎,不由惊叫道:“隔山打牛功,朱大人,你装得真象,想不到竟是深藏不露!”   朱总兵冷声道:“本官奉皇命坐守边关,职责重要,总得练两手防身功夫!”   清圣道:“大人的防身功夫竟是江湖绝学,凡是擅闯总兵府,挟持朝廷命官者,格杀勿论……”   他杀字出口,盛太平等人已五剑齐出,翻身倒旋,把后面人的退路全都拦截住。   沈宋宾兄弟双刀摆动,身如欺风,只一招就把昆仑二子的老大云游子胡不归缠在一片刀光之中。   云游子的剑术比起逍遥子高出甚多,沈氏兄弟连出绝招,竟然未能将他放倒。   另一边的武当六剑知道朱总兵身手不凡, 已经拔出长剑,摆成了一座剑阵。武当派的剑法长处,就是不受人数限制,七个人的剑阵,六个或五个人也同样能布阵。   六柄长剑早巳将朱总兵围在中间,这位总兵大人双拳紧握,毫无惧意,强敌当前,仍不失大将之风。   清圣沉声道:“朱大人,贫道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有诚意合作,关大侠虽然重伤垂危,武当派仍愿意保证你的安全……”   朱总兵大怒道: “本官的职责是除暴安良,岂能向你们这批匪徒妥协,倒是你们值得考虑一下,今天这一战不论结果如何,朝廷必派兵把你们武当、昆仑夷为平地,只怕你们这两派将从此除名江湖了!”   -----------------------------------------   天马扫描 一剑小天下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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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亲人团聚     “血洗总兵府只是一些江湖人物所为,朝廷怎么会知道咱们两派有人参加?”   “当然会有人把经过呈报给朝廷。”   “你手下几个亲信除了死去的,都在这里,他们能有机会活着去报信?”   “你忘了还有一个镖客,他没有办不到的事。”   “尤不平本身就犯了欺君之罪,他敢去见皇上?九大门派联合起来,硬把祸首栽在他身上,只怕他连逃命都来不及。”   “你想得太天真了。”朱总兵冷冷一笑,道: “本官早就写好一道手本,带在尤不平身上,他随时可以面见圣上,何况当今皇上英明,他对镖客的侠义行为早有所闻, 岂是你们这批匪徒所能栽赃陷害的。”   “这样你更加死定了,咱们先杀你这个狗官,再去追杀尤不平还来得及。”   “你们能追上神雕吗?”   清圣脸色一变,道:“事情既然挤到这一步,也顾不得许多,说什么也不能留下一个活口!”   “你既然如此冥顽不灵,本官就先拿下你这个叛徒,待官兵清剿武当时也好留个人证。”   清圣猛然一挥手,道: “杀!先宰了这狗官,然后上北京城,干脆一不作二不休。”   他说着当先出招,剑如毒蛇出洞,竟削朱总兵双臂。   他一动手,其余的五只长剑也相继跟进,剑剑不离朱总兵要害。   朱总兵似乎缺少这种近身搏斗的经验,他被六柄长剑逼得很少有还手的机会,而且在行动上也不够快,每次都在剑尖快要刺中穴道时,他才慢吞吞地闪开一步,有几次行动略慢,官服上竟被刺了几个大洞。   吕艳秋躲在扁后看得干着急,要不是尤不平拉住,她早就跳下来了。   交手十几招,朱总兵的行动更慢了,因为清圣的一支剑始终缠住他的双手,使他无法还击。   因此,双方一动上手,他就几乎一直处在挨打的地位。   又缠战了一阵,朱总兵紧握的拳头突然改变了方向。不打人而朝地面捣去。   清圣脸色一变,赶忙挥剑下劈,仍慢了一步,剑尖仅在他袍袖上划了一道口子,等他再度挥剑攻出时,却蓦感全身一震,连退七八步才算勉强站稳,他急忙以剑拄地,暗中运功调息。   因为这个突来的变化,其他的五个人都是一怔,但武当剑手临敌经验丰富,老二清学道人于一怔之后,急忙运剑飞绞,不顾一切地猛刺朱总兵双臂。   而另外四个道人却同时口中大喝,道:“剑布四象,招出浮云……”   他们在喝声中全都凌空跃起,剑光交错,满天寒芒一齐朝朱总兵当头罩落。   尤不平隐身匾后,轻耸下肩,道: “咱们该出手了,你堵住大门,不准任何人跑掉,这几个武当派杂毛全交给我包了。”   他不等吕艳秋同意,握住她的右手顺势向外一推,人也跟着飞跃下来。   尤不平身形才现,一片凌厉的剑煞乍起即收,他落到地面后,空中的四个道人和四柄长剑也跟着摔落地面,可是人和剑都被削为两段。   断剑已不动,人却还不停地在地上打滚。   清学见尤不平一现身就杀了武当四个人,他赶紧收剑后跃,退回清圣旁。   “小子,假如你再不出来,老头子这把老骨头可就要报废了!”朱总兵大笑着。   尤不平拱拱手,道:“前辈辛苦了,此地剩下的事就交给晚辈处理吧!”   朱总兵冷哼一声,道:“现在你才想到老头子辛苦,要命的时候,你们躲在一旁谈情说爱,可是想存心看着我老头子出丑。”   尤不平耸耸肩,道:“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这是前辈教我的。”   朱总兵双目一瞪,道: “混帐,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比目鸳鸯的?”   尤不平仍是洒脱地一笑,道:“这叫做忙里偷闲,该出手的时候我还不是出手了……”   朱总兵冷哼一声,道:“混球,老夫早就知道你躲在上面,但手却并没闲着。”   尤不平双手一摊,道: “老前辈,你可要小心你的胡子,剑客的剑可利得很……”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果见青芒一闪,已抵前胸。   朱总兵赶忙退后两步,声调一沉,连口音也变了,道:   “好哇! 丫头,你现在有了靠山,竟连老头子也想杀了。”   吕艳秋一听声音,不由一呆,道: “老人家,怎么会是您……”   “为什么不能是我?”朱总兵哈哈一笑,道, “虽然有点冒险,却也过足了总兵瘾……”   突闻一声凄厉惨嚎,原来胡不归在尤不平和吕艳秋现身之际,心神略分,被沈宋宾兄弟一招“三绝望月”,竟活生生的被劈成三截。   他临死前的一声惨嚎,不仅打断朱总兵和吕艳秋的谈话,也提醒了正在跟盛太平缠战的几个匪徒逃生之念。   这一批人中属鬼手郎中赵鸿绪最是狡猾阴险,且又擅长易容术,他眼见大势已去,急忙使出一招脱袍让位,身形连晃,没有人看清是怎么回事,而在他的四周已冒起一阵浓烟。   浓烟乍起,大堂内已登时大乱,甚至有些人大叫浓烟中有毒。   尤不平急忙拍拍吕艳秋肩,道: “此地的事交给你,我去拦住他们,这是鬼手郎中赵鸿绪捣的鬼,他是江湖一个大害。”   他说着话,身形已象一溜青烟般穿过浓烟,直朝大门外扑去。   朱总兵虽在混战中,双目却未放过任何变化,他见清学抱起受伤的清圣,正想乘乱逃走,不由冷哼一声,扬手一拳,凌空击了过去。   他恨透武当人,这一拳已用上八成真力,拳出无声,但拳风击中清学后,他全身一阵萎缩,人已倒地不动了。   此时整个大堂之内都漫延着浓重烟雾,这位临时总兵大人用鼻子闻了一下,发觉浓烟中果然有毒,他双臂一抖,人已穿出门外,很快地提来两桶水,掏出一个药瓶,在水中各倒了一   些药粉,而后双手虚空连抓,但也奇怪,室内的浓烟很快地就集中到水里消失了。   浓烟消失后,大堂内已一目了然,关重九受伤了,身上又挨了吕艳秋七剑,但都不是致命伤,可是他的一身武功已被破了。   吕艳秋连刺他七剑,仍是满脸杀气地紧盯在他旁边。   武当的清圣道人, 比其他的人也好不了多少,他内腑伤势奇重,虽仗功力深厚,全力运功调息,却无法打通受阻的经脉。   跟盛太平交手的那批人,乘混乱中正待夺门逃走,却正遇上沈宋宾兄弟俩双刀联手,在三绝刀法下,未出五招已全数伏斩。   盛太平清点一下人数,只跑掉一个鬼手郎中赵鸿绪,尤不平追出去还没有回来。   他走到那个临时总兵面前,道: “老前辈,现在是否要请大人升堂?”   “再等一下。”临时总兵笑笑道, “老夫的官瘾还没有过足。”   “前辈可是还不放心?”   “镖客追人没有回来,也许另有发现。”   “晚辈出去看看。”   “你不能随便离开,此地的大局还需要你主持和处理,才能名正言顺。”   “前辈德高望重,晚辈怎敢僭越?”   “这里是官府,江湖辈份用不上,你是朝廷命官,朱总兵未升堂前,整个大局都要靠你。”   “晚辈谨遵前辈吩咐。”   “你去把那个假的关重九和那个冒充你的人,面具都剥下来,看看他们是谁。”   盛太平敬了个礼,先走到假关重九身前,在他脸上掴了两掌,把脸皮打松了才揭下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瘦长的马脸。   这张脸一出现,大堂上所有的人都很感到意外,连那位临时总兵也不禁发出一声轻咦,道: “净宽道人,怎么你这位武当掌门也投靠三三会了?”   武当掌门易容关重九,还带着武当高手杀官造反,投靠三三会,这确实使人不敢相信。   少林、武当为九大门派之首,素以执掌武林牛耳自居,武当剑法更是一向自负,净宽不惜以掌门身分,易容为天魔剑客关重九,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由于这件事情牵连太大,使得整个大堂上呈现一片沉寂。   这时一条人影悄悄地走了进来,是尤不平。他看了净宽一眼,轻咳了一声道: “在八道沟我第一次跟他见面,就知道他是武当派的高手,却想不到他会是武当掌门。”   “你怎么会看出他是武当派的?”吕艳秋最恨净宽,所以她抢先发话道, “他在那条山谷中所施展的剑法,没有一招是武当剑法。”   “他当然不会在剑招上露出破绽。”尤不平分析道:“我在八道沟逼着他以天魔剑客身分替两位沈兄弟助长功力,他不得已拿出武当派的三清神丹,这种药为武当秘制,不仅可治疗内外伤,而对助长功力更能收到事半功倍之效。”   “光凭这两粒三清神丹,你也不能就断定他是武当派的人。”   “当然不能,但金针过穴却是独门手法,其他门派虽也不乏高手,但手法与武当不同,所以两位沈兄弟服下药后,我又逼他用针。”   “那不是太危险了,万一他刺错了穴道,岂不是白白送了两位性命?”   “我就站在他身旁,他的针如下错位置,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何况他为了取信于我,还真很卖力。”   “你这个人才是真正可怕,凭他武当一派掌门,却在不知不觉间栽在你的手中……”   “他栽的地方还多呢!他怎么也想不到两位沈兄弟借重他的金针过穴,而练成了三绝刀法,后来他在长白牧场偷听我们谈话,我故意叫两位沈兄弟放他一马,而留下他的一片衣襟,就是希望他能革新洗面,好好做人,谁知他陷得太深。”   “我现在才想通一件事,长白牧场的场主千金陆小云,可能是他故意叫人劫走的?”   “不错!那个丫头喜欢自作聪明,让她去吃点亏,以后她就不会那么任性了。”   “你的话中好象有刺?”   “我说的是实话,女孩子太好强总是要吃亏。”   “哼!她落在三三会手中,你想到后果吗?”   “他们的目的是长白牧场,不会对一个小女孩怎样的,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办到了,这个武当掌门就交由你处理。”   “现在真总兵还没有升堂,咱们还是用江湖人的规矩,来解决这些狗杂毛较妥当。”   尤不平看看那个临时总兵,道:“前辈的意思呢?”   “老夫以为先废去他们全部武功,打入大牢,将来九大门派找来,才好有个证据。”   盛太平也接口道:“老前辈说得不错,这些人既敢杀官造反,咱们还是向九大门派公布他们的罪行……”   吕艳秋冷哼一声道:“净宽这狗杂毛得交由我处理,他骗得我好惨……”   “上一次当学一次乖。”临时总兵笑笑道,“谁叫你认人不明。”   “可是他装得太象了。”吕艳秋显得满腹委屈道,“连你老人家的声音,他都学得一模一样。”   重伤坐在一旁的净宽,这时突然睁开双目,指着临时总兵道:“原来你是天摩剑客?”   临时总兵笑笑道:“老夫也不是真的天摩剑容,关重九生前是老夫唯一好友,他在十三年前独闯兴安岭,连杀二十多名三三会高手,可是他自己也受了重伤,逃到老夫隐居之处,已是奄奄一息,他强提最后一口真气,说明经过,并要求老夫替他守住天摩岭,以天摩剑客身分出现,他说完这几句话就死了。”   “可是你并没有守住天摩岭。”   “不错,但老夫住的地方很隐密,只要有人上岭,绝逃不过我的监视。”   “本来我们还以为关重九没有死,所以又派了几批人上天摩岭狙杀,并选出部分高手,易容成天摩剑客,目的就是想把你给逼出来。”   “你现在已经见到老夫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能告诉我你真正身分吗?”   “不行,你们还是把我当做天摩剑客关重九。”   “可是你不是天摩剑客,贫道想遍所有的江湖中高手,却想不出有谁能在一招之内,使我重伤不起。”   “江湖之大,奇人之多,又岂是你所能尽知的,就以在场的人来说好了,镖客的武功,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高。”   “这倒是事实,连我也不敢信,尤不平能在一招之内破去武当的四象阵。”   “只有你们武当派这批败类,才把四象阵看得多么了不起。”吕艳秋冷冷接口。   “你的剑法咱们已观察很久。”净宽说道, “以剑术造诣而论,你确已得到吕孝章的真传,但在四象阵内,你绝难撑过十招,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有机会我倒要去武当试试。”   “你最好还是不要去,武当已经封山,十年之内如有人擅自闯山,格杀勿论。”   “是不是因为武当派出了你们这批败类,老杂毛们都在闭门思过?”   “你怎么说都可以,只是你千万不要落入三三会手中,否则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我就先宰了你。”   她说着振腕疾抖,长剑径取净宽的喉咙。   尤不平急忙出手阻拦时,她的剑身突然一偏一抬,竟活生生的把净宽两只眼球挑了出来。   “你这又何苦呢?”尤不平叹了气道, “他的武功已经被废掉了。”   “咱们在路上讲好了的,这个畜生交由我处理。”   “以后你杀他的机会很多,咱们现在还有许多正事急着要办。”   吕艳秋一怔道:“你追的人呢?”   尤不平摇头苦笑:“跑了,我亲眼见他逃出总兵府,可是转个弯就不见了。”   “这个鬼手郎中赵鸿绪,还真不是简单人物。”吕艳秋显得有些意外道,“能在你镖客手下逃走的,恐怕他是第一人。”   “赵鸿绪是个可怕人物,他武功、用毒、医病样样都懂,虽然样样都不精,但江湖上各种宵小的三滥手法,他却学有专长。”   “这种小人物,充其量也不过捞演个小角色, 又有什么可怕的。”   “唯女子与小人最难惹……”   吕艳秋双目一瞪道:“你说什么!”   “很抱歉,因为你是江湖奇女子, 我才引用了古人一句话。”   “少灌迷魂汤,我认为你刚才是上了赵鸿绪的当。”   “怎么上当法?”   “你把他追到转弯处,人就不见了,那他只有一个地方可逃。”   “那是条死巷子,根本就无路可逃。”   “我认为他有两条路可逃,一条是钻狗洞,另一条就是他会地遁。”   尤不平神色一动道:“不错,他是用地遁逃走的。”   “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吕艳秋说道,“地遁仅是一种传说,只有神仙才会,赵鸿绪不过是个江湖小人物,他八成还是钻狗洞逃命的。”   “那条巷子两边都是数米高墙壁,既没有人家,哪来狗洞,所以我敢肯定他是使用地遁逃走的。”   “照你这样一说,鬼手郎中岂不真的成了神仙。”   “赵鸿绪是个标准的小人,唯有小人才能想出这种逃生办法。”   “难道他真的会地遁?”   “预留退路,他事先就找人在那里挖了一条地道,就因为那是一条死巷子,谁追到那里,也是先从两边墙上找迹象,于是他就可以从地道中安全逃路了。”   “这种逃生方法,也只有他想得出来。”   “这就是君子与小人之不同处,他自知武功不行,万一阴谋共败,明闯他绝逃不出古北口,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先替自己预留一条退路。”   “这正是小人难防。”   “有了这次经验,下次他就没有机会了……”   就在他们谈话之间,真的总兵大人已经正式升堂,盛太平也利用这一段时间把现场清好,那个假扮盛太平的人,是崆峒门下一名弟子,另外四名护卫和净宽、清圣等一干犯人都已上了枷锁打入大牢。   尤不平一拉吕艳秋上前跪下道:“草民叩见总兵武大人。”   朱总兵亲自走下来,扶起二人道:“下官承各位及时援救,才得幸免于难,我代表所有人向侠士致谢。”   盛太平立刻交代下去。朱总兵退堂后,特别吩咐把酒席摆在他书房,好在人并不多,席开两桌,地点适中谈话也方便。   在座的人酒量最好的是天摩剑客,其次是尤不平,但酒过三巡之后,大家才发觉这位总兵大人的酒量比谁都高明,他先跟天摩剑客干了三杯,而后又端起酒杯向尤不平一举道:   “尤侠士,我先敬你三杯,而后有一事相求。”   尤不平连讲不敢,并一口气先干三杯,朱总兵也陪三杯,才叹口气道:“匪徒此次潜进总兵府发动兵变,多亏大侠洞悉其奸,预派神雕示警,并得天摩剑客之助,下官才得以脱险。”   尤不平想了一下道: “依草民看法,目前他们还不敢公然造反,至少在实力方面,他们比官兵差得太远,纵然暂时控制总兵府少数人,想指挥各地所辖官兵,仍没有那么容易。”   “假如是这样简单的话,他们就算挟持了下官,有何意义?”   “他们挟持大人的目的,是旨在使大人屈服,希望大人不再干涉他们的人出入山海关,说得明白一点就是你做你的官,他们当他们强盗,对于他们的行动,大人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不得动用官兵力量干预。”   “这是什么话?下官纵然送掉这条老命,也不会向强盗妥协。”   “就是因为大人为官清廉,草民才预作下这番安排,至于天摩前辈冒充大人的不敬之处,实属情非得已,尚祈大人恕罪。”   “尤侠士说哪里话,天摩大侠等于救了我一命,下官感谢还来不及呢!”   天摩剑客也站起来一揖道:“草民无状,多谢大人不罪之恩。”   朱总兵忙拉住他哈哈大笑道:“坐下,坐下,你装得还真象,此地是我的书房,咱们把官场那一套摆开,这样喝酒谈心就显得亲热多了。”   天摩剑客也是哈哈,一笑道: “老朽生平是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应付官场话,大人既然如此吩咐,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老朽借花献佛也回敬大人三杯。”   他说完连喝三大杯,朱总兵也陪三杯。如此一来,酒席间的气氛就显得轻松多了,朱总兵以主人身分,每人各敬三杯,最后却举杯向吕艳秋道: “我一共敬你几杯了?”   吕艳秋怔了一下道: “草民陪大人喝五次,应该是十五杯。”   朱总兵点点头道: “好, 巾帼不让须眉,咱们再干三杯,我还有话对你说。”   二人又喝了三杯,朱总兵放下筷子,叹了口气道:“秋儿,你知道我是谁吗?”   吕艳秋一呆道:“大人是……”   “不要叫我大人,我是你二舅。”   吕艳秋猛然一震道:“二舅,难道你是……”   朱总兵苦笑着叹了口气道:“现在我这间书房都不是外人,太子他们已经跟我十年以上,虽然我从没谈及我的过去,但他们都是出身江湖,对我的从前身分多少也有个耳闻……”   他看看在座的人,顿了顿道: “三十年前,江湖上有个无刃刀王朱鹄天,各位可曾听过这个人?”   天摩剑客点点头道: “三十年前江湖上流传着两句话,武林有一剑,江湖看双刀,一剑是指剑堡堡主一剑擎天吕孝章,也就是秋儿的父亲,双刀则指的是朱家双刀,在江湖中足可称为第一刀了。双刀追魂朱无影和无刃刀王朱鹄天姊弟两人行侠江湖,从来未遇到过敌手,因此也得罪了不少黑道人物,后来双刀追魂朱无影下嫁给一剑擎天吕孝章,过了两年生下一女,就是现在的剑客吕艳秋,但在秋儿周岁前一天晚上,剑堡突然来了近百名黑道高手,而这些人不仅武功特高,且又都是江湖未露过面的生面孔, 吕孝章夫妻一剑双刀拼两千余招,虽然搏杀了六七十名强敌,但他们夫妻二人都身受重伤,浴血苦战,老朽恰于此时赶到剑堡,本是去向老友祝寿的,遇上这件事也就加入战斗,又经过两个多时辰苦战,虽搏杀了十多名高手,可是老朽也受了几处剑伤,吕兄弟知道大势已去,临危托孤,把秋儿交给老朽,并掩护我冲出重围。”   朱总兵不等他说完已老泪横流,倒身一拜道: “如果在下没有猜错,兄当是名震武林的圣手华陀司马丹青兄了?”   天摩剑客叹了口气道: “圣手华陀司马丹青在江湖中已死去二十多年,今天遇上你这位无刃刀王朱鹄天,只好又复活了。”   说完两人都是流着老泪放声大笑,但在笑声中,他们已连干了十多杯。   司马丹青放下酒杯道: “你这位无刃刀王是怎么爬上一品大臣总兵身分的?”   “我重伤脱围,竟未注意方向,而糊里糊涂的跑到了两淮总督的衙门口, 当时什么也不知道, 人就昏了过去,这位总督也姓朱,倒是位好官,他交代军医替我治好伤,问我是不是遇上强盗来报案,我只好说是并把名字改为朱振天。官府办事也不过应付公事,他们当然找不到强盗,后来这位朱总督留我在府里当差,不久就遇上边关发生战乱,我被送去打仗,十多年下来竟爬到了这个总兵位置,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   吕艳秋听完,早已泪流满面跪在朱鹊天面前道: “二舅,真的是你,外甥女常听司马大叔说我有一个舅舅,却没想到竟是你这位总兵大人。”   朱鹄天抚着她的头道: “傻孩子,你竟开起二舅的玩笑来了。”   “我说的是真话。”吕艳秋嫣然一笑道, “现在我可比镖客神气多了,他那个总兵府特使身分,以后在我面前可抖不开了。”   尤不平耸耸肩道, “我这个特使只是唬唬人的,现在你摇身一变,由落魄江湖的剑客而成为总兵大人的外甥女,身价何止百倍?”   吕艳秋声音一冷道: “镖客,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干嘛挖苦我?”   “我说的是真话。”尤不平习惯性地又耸下肩,道, “你可是道道地地的总兵大人外甥女。”   朱鹄天哈哈大笑道: “好了好了,尤老弟的特使身分高于一切,老夫郑重宣布他可以代表总兵下令,在必要时,甚至连老夫都要听他的。”   尤不平连忙跪下道: “晚辈乃一介武夫,出身草莽,怎敢当此大任?”   朱鹄天摆摆手道: “不要多说了, 无刃刀王的活从不更改。”   司马丹青也接口道: “咱们还是讨论正事要紧,一般世俗礼节最好全免掉。”   朱鹄天点头同意道: “对,还是司马兄快人快语,咱们目前当务之急是救灾第—。”   “这一次救灾工作,恐怕不会顺利。”尤不平担心道,“三三会先后派出数批高手,几乎全军覆没,他们不可能就此罢手。”   “老夫也担心他们派出高手,在中途埋伏拦截。”朱鹄天说道,“我手下虽有十多万大军,但能真正派上用场的没有几个人。”   “晚辈可以陪大人一行。”龙不平沉思片刻道, “但长白牧场在关外是咱们一个重要据点, 目前那边能够独当一面的,连三环刀沈天宝在内也只有四名高手,他们的实力太单薄了。”   朱鹄天道:“老弟的意思,可是要我派兵支援?”   “晚辈想请前辈调动两批骑兵,五千名镇守天摩岭,另外三千名最好是超级弓箭手,长期驻在长白牧场。”   朱鹄天有些不解道:“天摩岭乃是一座荒山,老弟为何要派五千名骑兵镇守?”   “天摩剑客关重九独闯兴安岭重伤之中,仍保留最后一口真气,找到司马前辈要求代为看守天摩岭,依晚辈推想,这其中定有重大隐密。”   司马丹青点点头道:“老朽也是这样想,但却想不透关老儿有什么隐秘,他的天摩剑法虽超出各大门派,并不能称为武林一绝,假如还有其他什么宝物,他在临死前为什么不肯说明?”   尤不平表情很严肃,道: “关老先生临终不肯吐露真情,他是怕连累前辈。”   “老弟认为天摩岭一定有宝藏了?”司马丹青也不由有些动疑。   “晚辈不敢肯定,但不应轻易放弃。”   “就照老弟的意思去做。”朱鹄天说道, “太平选送一批精明可靠将领,明天就正式派兵出发。”   “师出必须有由。”尤不平说道, “派往长白牧场的人,以协助牧耕为由,可以长期住在那里,但驻守天摩岭的五千名骑兵,不妨摆出清剿姿态,随时放出进攻的风声,使对方虚实莫测。”   “好计划,老弟确有大将之材。”   “前辈过奖了,但这只是权宜之计,缓和一下长白牧场的紧张局势,而我们的救灾工作,仍是步步危机。”   “老弟这个镖客可是金字招牌,咱们此行也许有惊,老夫相信不会有险。”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晚辈才要更加小心,大人估计一下把全部珠宝兑现,需要多久时间可以出发,这一路上可能人家早已有了安排。”   “这笔灾款数目太大,古北口还找不到这种银庄,必须到京城去兑现。”   “古北口到北京最快也要两天时间,往返就要去掉四天。”   “兵部尚书跟我私交还不算坏,老夫以私人身分用飞鸽传书请他替我准备一下,司马兄和老弟及秋儿你们先走,我带领一批军队随后跟进。”   “这个办法更行不通,大人官拜一品大臣,既然入京,怎可不上朝参见圣驾?”   朱鹄天一怔道: “不错,如果按部就班经过官场手续,在时间上对咱们太不利了。”   “何况飞鸽传书并不是好办法。”尤不平说道, “如果中途被对方拦截去,对咱们更不利。”   “依老弟的意思呢?”   “两淮总督跟大人私交不是很好吗?”   “对!老夫怎的没有想到他。”朱总兵说道, “他最近身体虽然不太好,但对救灾工作,他仍是乐于协助。”   “只要朱总督肯帮忙,问题就解决了,途中虽仍免不了有一番苦战,却不致影响咱们的行动。”   “老弟意思是请朱总督出面协助?”   “这是最安全的办法,大人尽量少带人手,轻车简从,最好是连盛太平也不必去。”   “这样咱们的人不是太少了吗?”   “应该是足够了,一个无刃刀王加上一个圣手华陀已经可以震翻半边天,何况还有剑客和镖客保驾,再加上两位超级杀手,纵然是九大门派联手,也未必就能拦得住咱们。”朱鹄天想了一想道: “好,就这么办,反正老夫这个总兵早就不想干了,即使泄露身分,大不了挂冠而去。”   “大人现在绝不能泄露身分,有了你这位总兵掩护,将来消灭三三会,咱们方便多了。”   “老夫的刀只要一出鞘,人家就认出我是谁了。”   “他们认出的是无刃刀王,而不是镇守山海关的朱总兵。”   朱鹄天怔了一下,还没有弄懂他的意思,尤不平又接下去道:“盛大人对总兵府的事务很熟,他留下来不但可以主持大局,并且还可以临时客串一下总兵大人,我相信这项任务他比司马前辈扮得更逼真。”   盛太平刚想反对,朱总兵已摆手阻止道: “尤老弟这个办法不错,这把守边关的任务,暂时就由你全权处理。”   盛太平只好恭身退下,朱总兵这才豪迈一笑道:“想不到二十年后,老夫又重操旧业,而且随行的都是江湖顶尖高手,这股力量远超过十万大军。”   吕艳秋似乎也很兴奋道: “二舅,你二十年未用宝刀,不知道老了没有?”   -----------------------------------------   天马扫描 一剑小天下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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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流星飞刀     “丫头,你可是有意考考二舅?”   “秋儿不敢,但是有两位现成的年轻刀手,二舅何妨跟他们切磋切磋。”   尤不平皱了下眉头,还没来得及阻拦,朱总兵已哈哈大笑道:“好,老夫在官场里打滚了二十年,宝刀可能真的老了,两位小兄弟手下还请多留情。”   沈宋宾兄弟俩垂手肃立,却不知如何回话好,双双望着尤不平。   尤不平也感到为难,他深知三绝刀法的霸道,而沈宋宾兄弟俩内功基础不过刚入门,如全力施出三绝刀法,连他们自己也难以控制。   正当他们犹豫不决之际, 吕艳秋又开口道: “镖客,你可是担心无刃刀王不是他们兄弟对手?”   尤不平忍不住沉下脸道:“无刃刀王名震武林数十年,岂是他们那几手刀法所能匹敌,我只是觉得在此时此地切磋武功,毫无意义……”   谁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朱鹄天已笑道: “有意思,老夫久闻三绝刀法之名,终始没有机会印证一下,今天我没有带刀,就以箸代刀,小兄弟,你们尽力施为,我相信自保还没有问题。”   他也不管在场人同不同意,话一说完就拿起面前两只银箸,双手一分道: “我知道两位不肯先出招,老夫只好有僭了……”   就在他话声未落,倏见银光暴闪,冷锐的劲风硬把两人逼退三步。   沈宋宾兄弟俩知道不出手是不行了,一反腕拔刀在手,联手攻出三绝刀法第一招。   但见滚滚刀光,疾涌了过去。   可是二人的凶猛刀光离开朱鹄天身前尚有六尺,突闻两声轻响,两柄疾进大刀的刀身被朱总兵的银箸轻轻一点,竟被震开八尺,余劲不减,几乎使大刀脱手飞出。   沈宋宾暗中一震,他们自学成三绝刀法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被人震开,虽然他们未使出全力,但面子上总不太好看。   二人互看一眼,恭声说道:“大人请小心了。”   猛然一提真气,双刀互错,出手就是三绝望月。   兄弟二人经过尤不平细心指点,再加上多日磨练,对三绝刀法早已有了心得。   双刀才一出手,整个书房都充满了刀影,更被层层不断的刀光所笼罩。   尤不平暗道一声要糟,正待出剑震飞二人双刀,谁知朱鹄天比他更快,在满屋刀光中,突然升起两道银芒,接着又是两声轻响。   刀光收敛了,而两只银箸却仍握在朱总兵手中,不过在银箸上留下两条轻微的刀痕。   但沈宋宾兄弟俩却一连退后七步,才停身稳住了后冲之势。   尤不平总算松了口气道:“大人刀法盖世……”   朱鹄天面容一整道: “这句话不应该出自你镖客之口,假如不是有你两粒豆子帮忙,我这两只筷子是绝对接不下三绝刀法。”   尤不平脸上一红道:“前辈心胸磊落不失长者风范,假如你手中握的是两柄刀,情形就不同了。”   “老夫承认我如双刀在手,他们俩兄弟很难占到上风,但他们目前还没完全领悟三绝刀法精髓,如再经过三两年,你认为情形又将如何?”   “二舅的无刃刀如果在手,是不是能胜过三绝刀法?”吕艳秋显得有些关心地问。   “胜了又能怎样?输了也并未输掉我这无刃刀王身分。”朱鹄天沉下脸道, “秋儿,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逼着他们兄弟俩动手吗?”   “二舅也是江湖人,难得有此机会显示一下刀法……”   “胡说,练武的人首忌就是炫耀自己,二舅虽然官拜总兵,但十多年来,我从未放下武功也从未炫耀武功,三年前听说你以剑客身分行侠江湖,虽觉得有点任性,还不失大体,可是你今天的表现却使我很失望,咱们目前多少正事急着要办,哪来时间切磋武功,我接受你的建议只是为了见识一下三绝刀法,并非为了炫耀自己……”   他说得声色俱厉,吕艳秋竟羞愧得伏在朱鹄天怀里大哭起来。   朱总兵最后又叹口气道: “咱们甥舅第一次见面,我的话是重一些,可是你该记得咱们两家的血海深仇,二舅虽逃过一死,但全家三十余人却没留下一个活口,从现在起我把你交给尤老弟,希望你在做人处事方面多跟他学习。”   “如果跟他学习,有一天我也会捉一只三尾蝎子放在二舅的脖子上。”   朱鹄天一怔道:“什么三尾蝎子?是怎么回事?”   吕艳秋把南北客栈千毒姥姥的事说了。   朱鹄天哈哈一笑道: “你学习能力不错,千毒姥姥楚湘君是个出了名的难惹人物,她的一身武功就是靠毒吃毒练成的,你若不是暗中加上七彩蛛王灰,哪里毒得死她。”   “这就是跟镖客学习的。”吕艳秋说道, “甥女行走江湖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用毒。”   “这怎能和尤老弟扯上关系?”   “他明知我怕蝎子,却硬逼着我把一只三尾蝎子放在脖子上,我现在想起来还恶心。”   “此乃权宜之计,怎么算是整人?”   吕艳秋哼了一声道:“什么权宜之计,我当时也是这样想,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在整我。”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既能在举手之间杀了白青枫,当然也能杀死千毒姥姥。”   尤不平耸耸肩道:“我当时并不知道他们是南北二毒,而且对总兵府的情况也不了解,吕姑娘如为了这件事耿耿于怀,你就捉一只活蝎子放在我的脖子上好了。”   “这可是你镖客自己说的,到时候你不能反悔。”   “别说是三尾蝎子,连体长九十八节的千年蜈蚣还不是照样被我杀了。”   朱鹄天也笑了道:“傻丫头,你忘了尤老弟的神雕,可比千毒姥姥厉害多了。”   吕艳秋还想再说下去,尤不平却突然目闪杀机道:“前辈, 这总兵府的大牢,离此书屋有多远?”   朱鹄天一怔道:“隔了两进院子,和这间书房是隔开了的,还有一段距离。”   “看守大牢的是什么人负责?”   “是由一对夫妇看守,他们早年在江湖上也颇有点声望,男的叫三寸钉梅藻昆,女的人称独臂梅婆。”   “前辈怎么动用这种人看守总兵府的大牢重地?”尤不平显得很不安。   “两年前我从两淮回京,在路上遇到的,他们当时伤得很重,我派人将他们医好,他们自动说出身分来历并苦苦要求要跟随我,但经老夫六年来暗中观察,发现他们表现还不错。”   尤不平叹了口气道: “大人太过方正了,所以才被小人所算计。”   朱鹄天一呆道:“难道梅藻昆有问题?”   “岂止有问题,三寸钉梅藻昆本来只是黑道上混混,后来他娶了个残废老婆,就一变而跻身江湖,其实独臂梅婆并不是真的残废,她的两条胳臂都是好好的,由于她精通各种暗器,且又均淬有剧毒,早被江湖正派人士所不容。有一次他们正在作案,正好遇上了酒疯袁不器,这位老疯子虽然年已过百,但嫉恶如仇的火爆脾气依然不减当年,从江都一路追到淮安,废去她一臂一腿,经梅藻昆跪地苦求,并答应从此洗心革面永不再为恶江湖,酒疯才放过他们,不料独臂梅婆狡诈无比,她手腿伤势虽然不轻,并不致于残废,他们等袁不器离开后即躲起来医伤,经过三个月的时间,伤好重出江湖,不但恶性未改且变本加厉,这件事又被酒疯知道,即发誓要杀这一对败类,可是袁不器几乎找遍整个武林;却始终未见踪影,谁也想不到他们竟躲在总兵府中,而且当起了牢头。”   “老弟以为这次事变与他们有关?”   “岂止是有关,大牢中的囚犯早已被他们这两个败类放走光了。”   朱鹄天仍有些不信道:“老弟不会弄错吧,看守大牢的有两营侍卫军,每一营都有十二名一等侍卫,他们的武功虽不怎么高明,但遇紧急状况定会发出求援信号……”   “我刚才发现鬼手郎中赵鸿绪来劫牢时,也是这样想的。”   尤不平说道, “后来听前辈说负责看守大牢的乃是三寸钉梅藻昆夫妻,我就知道追赶已经不及,所以干脆就让他们走。”   朱鹄天一脸震骇之色道:“老弟是说有人劫牢?”   “不错,就是在前辈甥舅谈得起劲时,我已听出有人在挖地道,这个人大概是鬼手郎中赵鸿绪,所以我只注意方向和入口,准备一有警报,我就守在出口处,来一个捉一个,却怎么也没想到三寸钉这两个坏蛋,竟躲在大牢里做内应。”   朱鹄天心中显然不大相信,他交代盛太平带着人手赶去察看。   可是没有好久,只见盛太平了个人匆匆地赶回来,他向朱总兵报告说道: “尤大侠说得一点不错,大牢里重要人犯全被劫走,二十四名兵士、六名侍卫也全部被杀。”   “梅藻昆夫妻呢?”   “跟他们一起走了,有人从大牢里面挖通一条地道,梅藻昆和独臂梅婆从中接应,所以他们连发警报的机会都没有,属下已留下四个人在指挥清理善后工作。”   朱鹄天长长叹了口气道: “老夫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们在大白天劫牢。”   “不仅是大人这样想法,每个人都是这样想法。”尤不平说道,“所以这就是人性弱点。”   “咱们现在如果分头全力追赶,或许可以把他们拦一部分回来。”   “依晚辈看法,还是让他们逃走吧,这些人多数武功已废, 他们既不敢回到本门去,而三三会也不会对他们有兴趣,有了这些人在一起,咱们要找赵鸿绪或独臂梅婆还更容易些。”   朱鹄天怒气难平道:“堂堂总兵大牢被劫,传到朝中岂不成了笑话?”   “有了三寸钉夫妇作内应,即使今天不劫,明天还是会劫。”尤不平说道, “前辈不必隐瞒真象,据实把经过呈报皇上,咱们最好是今夜就动身。”   “这样快动身?”朱鹄天有些不安道, “我担心皇上有什么指示,太平处理不了……”   “盛大人精明强干,他才是位标准的做官材料。”尤不平淡淡一笑道,“有些事情他可能比前辈办得更好。”   “老弟如此急着动身,想必另有用意?”   “他们刚刚劫了大牢,必定以为总兵府手忙脚乱,出动大军分头捉拿,绝对不会想到咱们会利用这个时候出发救灾。”   “对,老弟说得有道理!咱们就来他个将计就计。太平,派出两千骑兵分四路捉拿逃犯,但只要虚张一下声势就可以了,不必太认真。”   这样一来,总兵府当真成了草木皆兵,各处要道更是兵加一倍。   可是就在捉拿逃犯声中,总兵府的后门已由盛太平亲自送出六人六骑。   谁也想不到,这六匹马上的骑士,竟然有镇守边关的总兵大人在内。   关外出名驹,而这六匹马更是经过千中选一。   离开北古口,走在前面的尤不平突然双腿一夹,他坐下的白马竟象箭一般激射出去。   吕艳秋是跟在他后面,当然不肯示弱,一抖缰绳已和他跑个首尾相接。   朱总兵走在第三名,由于十多年来南征北讨,他的骑术在这些人中,比谁都高明。   圣手华陀司马丹青是负责朱总兵的安全,也是紧紧跟进。   沈宋宾兄弟俩走在最后,他们自小就跟沈天宝在赌场中长大的,见识多,但在任何场合中,却从不轻出一言,这也就是尤不平器重他们的原因。   沈宋宾兄弟俩是担任机动工作,所以他们的两匹马是时快时慢,控制自如。   这样一路急奔下来,在第三天辰巳交接时光,他们已经进入山东省境内,过了鲁山,这一段路程少说也有千里以上,六匹良驹纵有日行千里之能,而此刻已是精疲力竭,透体是汗。   而马上的六位骑士除了尤不平外,几乎没有一个人还可以继续奔驰。   又勉强飞奔了约莫半个时辰,已来到鲁山与蒙阴之间的一个小镇市,这个小镇叫做蒙阴寨。   走在前面的尤不平终于放松了缰绳,抬头看了一下天色道:“咱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再过去都是大城市,很容易引起行人注意。”   吕艳秋喘着气道:“假如三三会或九大门派埋伏在蒙阴寨下,你还有再战之力吗?”   尤不平面容一整道:“我虽然是镖客,但也是剑手,一个好的剑手只要他的剑还在,是随时都应该准备出战的。”   吕艳秋苦笑摇头道:“我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的剑手,所以我已经没有再战的能力了。”   “但当你遇到另外一个剑手时,你的战斗意志将会比平时更坚强。”   “我不懂你话中哲理,我只知道一个人的体能是勉强不来的。”   “你所说的体能是指一般人而言,但任何一个练武的人,他都有一种潜在的力量,这种力量平时是不容易觉察的,但当你的生命真正受到威胁时,它就会在不知不觉间发挥出来。”   “你为什么如此肯定?”   “这是从体验中所获得的,是一种生与死之间的体验,因为我是镖客,所以这种体验我经过太多了。”   吕艳秋还想再问时,朱鹄天已走过来接上口道:“傻孩子,这种体验是很难解释的,唯有身历其境的人,才能懂得其中道理。”   “我行走江湖的时间并不算短,而死在我剑下的人更不知有多少。”吕艳秋似乎不服气。   “你遇上多少名家剑手?”朱鹄天微带怒气。   “镖客算不算名剑手?”   “当然算,至少在老夫所遇到的剑手中,还没有高过他的。”   “可是在黄河下游……”   “老夫听说过,你们在黄河下游打了两天一夜未分胜败,你现在应该还记得,他一共用了几招剑法?”   吕艳秋想了一下,突然跳起来道: “原来他只用一招平沙落雁在骗我的剑招?”   “平沙落雁是一种最普通的招式,凡是用剑的人没有一个不会,你连一招普通剑法都解不了,还有什么招式能值得人家骗的?”   尤不平岔开话题道: “大人真是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   “你别忘了我也是江湖人。”朱鹄天感慨地说。   吕艳秋仍有些不服气道: “照二舅这样一说,咱们剑堡的剑法是一无可取了?”   “你父亲一剑擎天剑法,虽不能说是天下无敌,但如练到以气驭剑境界,放眼武林找不出五人能接下他驭剑一击的。”   “镖客在不在这五个人之内?”   “当然在,而且尤老弟还是唯一能接下这一招不受伤的人,我虽然不是学剑的,但我知道一个剑手所具备的条件、修养与胆识比剑术更重要。”   尤不平笑笑道:“前辈虽不是学剑的,但已尽得剑道精髓,以吕姑娘剑术预言,确已称得上一流剑手,只是缺少磨练,剑手最忌的就是心浮气躁。”   “所以我才把她交给你, 目的就是让她多磨练自己。”朱鹄天含有深意地说。   “这件事情容易,依晚辈推想不出六个时辰就会有人找上门来。”   “老弟可是已有什么发现?”   “没有,但我是镖客,所以我有一种预感,在咱们四周早已隐伏着杀机。”   “老夫也认为这种平静并不是好兆,就请老弟先安排他们休息,人打尖马上料,不管有没有情况,咱们都该有个准备。”   “晚辈的意思是,前辈能不出手,还是尽量避免动手。”   “老夫已经憋了十多年,难得重操一次旧业,正想见识见识江湖上出了些什么样高手,你们都不必为我安全担心。”   “前辈既然决心一战,咱们也就不必再急着赶路,反正此处距两淮,最多不过两天路程。”   “这样最好不过,前面有家聚贤小吃,咱们就到那里歇歇吧!”   朱鹊天微一点头,便大踏步抢先朝聚贤小吃走去。   二人刚一进店,后面的四个人也跟着到了,两名店小二齐迎过来道:“各位是住店还是打尖?”   “老夫要看你们如何招待,才能做决定。”朱鹄天大咧咧地坐了一下来。   “原来各位是游山玩水的。”店小二巴结着说, “本店是名副其实的宾至如归,各位住下后保证你们连家都不想了……”   朱鹄天一拍桌子道: “混帐!咱们都是一批江湖亡命徒,本来就没有家,还有什么好想的?”   店小二忙又暗笑道:“各位原来是绿林好汉,咱们这聚贤小吃最欢迎的是江湖豪杰。”   “老夫却不喜欢听废话。”朱鹄天寒着脸道,“我这几匹马都是千里名驹,替我用上等草料,咱们已经三天未吃饭,也要上等酒席。”   店小二躬腰道:“没问题,咱们掌柜的最高兴结交江湖朋友。”   说着已端上茶水,而后又忙着替马上料。   司马丹青却乘店小二转身离去时,屈指轻弹,每杯茶杯里都落进一小粒药丸,着水即化,却没有任何颜色。   朱鹄天素知圣手华陀之能,他这粒小药丸可以解去任何剧毒,他端起茶一饮而尽道:   “想不到一个小小蒙阴寨,竟如此好客。”   其余五人也跟着把茶喝了下去,但就在这一转眼间,店小二已把酒菜送了上来。   朱鹄天怔了一下,但随即哈哈大笑道:“你们这座聚贤小吃真的好客,竟连酒菜都是现成的。”   “小店往来客人,大都是江湖豪杰,时间对他们最宝贵,所以随时都准备几桌现成的酒菜……”   他正说得起劲,突然有人拍桌大骂道: “混帐东西,满口胡言,老夫来了快两个时辰,连杯水都没等到,你们到底是好客还是看中了人家的银子?”   开口骂人的是坐在靠里面暗角处一个结衣老人,他面向里边,看不出他的年龄,但从他那件百结长袍上看,似手很落魄。   他这一骂,不仅是店小二呆住了,这边桌上六个人,包括尤不平在内全都是一怔,因为他们进店时,那个座位明明是空的,而且整个店内没有一个客人,这个人是何时进来的,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朱鹄天看了下尤不平,转向店小二道:“上门的就是顾客,你们怎么可以冷落这位老先生?”   店小二皱着眉头道:“咱们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刚才那个位置还是空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老人又是一拍桌子道:“放屁!老夫大大方方从正门走进来,你们看不到,那是狗眼看人低,要不然就是开的黑店。”   店小二也不甘示弱道: “朋友,你不要仗着年纪大几岁,就可以满口胡言,江湖朋友谁不知蒙阴寨的聚贤小吃。”   老人声音一冷道:“老夫就不知道,我老人家只听说过蒙阴寨下有一家黑店,专门结交江湖匪类,杀官造反。”   店小二脸色一变道:“朋友,你要是缺少路费或有不方便之处,打声招呼就可以了,最好少惹事。”   老人哼了一声道:“你们这两块料,能做得了主?”   “四两白干,两碟小菜外加一钱银子。”店小二说道:“这是本店招待落魄江湖朋友的老规矩……”   老人不等他说完,已跳起来大骂道:“放屁!老夫又不是叫花子,接受你这种下九流的招待。”   他这一站起来,人也跟着转了个方向,朱鹄天这边六个人也都看清了他的面貌,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认识他。   朱鹄天早就看出他是一位江湖奇人,因此他也跟着站起来道:“四海之内皆兄弟,这位老兄如不见弃,就请过来共饮一杯如何?”   老人怪目翻了一下道: “好啊,你这位兄台心好命好,又生就了富贵相,只可惜冲撞了邪气, 目前就有灾难临身。”   朱鹄天哈哈一笑道: “少年弟子江湖老,老朽十六岁就开始闯江湖,今年已经六十五岁,就算是埋骨蒙阴寨下,也不算夭逝。”   老人摇摇头道: “你壮志未酬,心愿未了,就此死了如何交代。”   “死了死了,一了百了,这倒不劳老兄关心。”   老人冷冷一笑道: “你到是很看得开,二十年宦海浮沉,虽死已无憾,可是这些年轻人却白白赔上一条小命。”   他说着人已走了过来,大咧咧地坐在尤不平正对面。   朱鹄天端起杯子道:“相见就是有缘,来,老朽先敬兄台一杯。”   老人又将头摇了一下道:“老兄既喝这杯酒,你西出阳关无故人,老夫与你无缘……”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骤见银光闪动,两把淬毒的柳叶飞刀已快如闪电般射进他后胸两处要穴。   不知道飞刀是从哪里来的,但发刀人的手法却太高明了,不仅刀出无风,且既快又准。   老人虽然及时警觉,但他所坐的位置却是个死角,整个背部都卖给了人家,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两刀。   眼看飞刀已触及老人穴道,而尤不平面前的两只筷子,却在这突然之间,自动飞了出去。   竹箸飞行的速度比飞刀更快,竟笔直地射进老人前胸两处穴道。   老人等于受到了前后夹击,他举起的右掌还没有拍出,突然感到前胸微震,但他背后那两柄飞刀,却在这一震之下,竟倒转头来,分别刺进两名店小二心口。   二人连一声都没有哼,即倒地立时死去。   这一连串的变化,却把在场的人看得呆住了。   就在这时,柜台后面转角处,传来一声娇笑道:“好功夫,隔火传力而不伤人,看来大姊姊今天就要会会你这位小镖客了。”   “好的在后头呢!”尤不平面上充满杀机道,“我倒是不相信你这位流星飞刀真能躲住不现身。”   吕艳秋素知这个流星飞刀万可人,不但一手暗器独步江湖,更是恶名远播,再听她讲话嗲声嗲气的,不由大怒道:“不要脸,你是谁的大姊姊?”   万可人又是一声娇声道: “小妹妹,你吃哪门子飞醋?虽然你整天跟着小镖客寸步不离,可是你并没有申请专利……”   吕艳秋不等她说完,已剑随人起,一道寒森森剑气把整个柜台都绞成了碎片,可是却没有见到半点人影。   吕艳秋微微一怔道: “万可人,我不相信你能躲到地下去……”   她的左后方立时又传来万可人的笑声道: “小妹妹,你怎么真打?我如不是看在镖客分上,你早就躺下了。”   吕艳秋一振剑道:“你真不要脸,有种就给我滚出来!”   万可人仍是笑道: “凭你那两手剑法,我站着不动,你也伤不了我,我不出面是要和镖客较较功夫。”   吕艳秋一挺长剑,正待发出一剑擎天,尤不平赶忙把她拉了回来,道: “你不要中了她的激将法,先坐下看热闹,等下她会乖乖地走出来。”   万可人格格一笑道:“兄弟,你好大口气,姊姊自出江湖,还没有人破得了我的七星拱月.只要你能破解这一招,我自然会现身。”   尤不平冷哼一声道: “你别把话说得太满,先看看你的七星剩下几星。”   只听万可人突然一声厉叫道: “小混球, 你太卑鄙了,怎么出手偷袭……”   尤不平冷哼一声道:“你两次发刀,又向谁打过招呼了?”   “老娘是靠着暗器起家,为什么要打招呼?”   “既然说明了是比暗器,又怎能算偷袭?”   万可人停了一下道: “好,我认偷,你替我解开穴道,把飞刀还给我,老娘答应绝不再管这档子事。”   尤不平笑笑道: “可以,你先出来陪咱们喝两杯,我还有事请教。”   “那酒里有毒,不能喝。”   “咱们这么多的人,难道还抵不上你一条命?”   万可人想想道:“好吧,我出来,咱们可是君子协定。”   “你应该相信镖客的金字招牌。”   “我当然信得过你,却担心挨上那位小妹妹一剑。”   尤不平耸耸肩道: “你最好别招惹她,刚才她那一招剑法如果发出去,你就没有现在轻松了。”   “她是谁?值得你如此关心?”   “她就是剑客,闻名江湖的剑客,你知道吗?”   “她是剑客?剑客是个女的?”   “剑客两个字只准男人用,有规定吗?”吕艳秋怒哼了一声。   “当然没有,小妹妹,你别那么凶。”万可人媚声说道,“咱们做个朋友好吗?”   “不好,谁跟你这种女人做朋友,八辈子都要倒楣。”吕艳秋说完把脸转到一边去。   “你不愿意跟我做朋友,我跟镖客做朋友,你不会反对吧?”   “我凭什么反对?”   吕艳秋的手不自觉摸住剑柄道,“只要他高兴,你嫁给他也没人管。”   万可人格格一笑道:“真的?我嫁给他你怎么办?”   吕艳秋大怒道: “你真是无耻, 你嫁给他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不能找我拼命……”   “你有没有完?”尤不平沉下了脸道, “假如你再哆嗦个不停,此地至少有两个人想杀你。”   “你说的是那老酒鬼,他已经想杀我十年了,可是每次见到我,总是夹着尾巴跑得比兔子还快。”   “胡说!”尤不平满面怒容道, “酒疯袁老前辈,为人大过方正,生平不杀女人,所以才被你抓住弱点。”   原来这个百结老人正是江湖黑道闻名丧胆的酒疯袁不器。   他不等尤不平说完,已冷冷接口道: “老夫这个臭规矩,早在六年前就被梅家两个败类逼得废除了。现在老夫只杀该杀的人,从不分男女。”   “假如我现在走出来陪你们喝酒,你还是要杀我?”万可人媚声说道。   袁不器一怔道:“老夫可以在外面等你出了酒店再杀你。”   “行,吃饱了再动手才有力气,但小剑客怎么说?”   “我也在外面等着你,不过我要先动手。”   “你们好象认为我今天是死定了,假如我一直在店里陪着他们喝酒不走呢?”   吕艳秋也是一怔道:“他们不会对你这种女人有兴趣。”   “你指他们是谁?”万可人说道, “这里除去你们两人,还有三个小的,两个老的……”   “姓万的,我劝你死了心吧;”尤不平冷声说道,“你想拖延时间运气冲穴,那可是妄想,你现在不妨再运气试试……”   万可人未等他说完,突然从墙壁里跳出来道: “小混球,你破了老奶奶的气功。”   “我如想杀你,也不过举手之劳,又何必废你武功。”   “我先前还可以运足五成真力,怎么现在连两成都没有了?”   “那是你自作聪明造成的,我的点穴手法普天之下, 只有一个人能解。”   “这个人是谁?”   “是我自己,除了我谁也没有办法。”   “你太狂了,江湖.上比你高明的人不知有多少。”   “不错,但高明的人不一定每件功夫都高明,你既然是靠着暗器起家的,你知不知道我在你身上点了哪几处穴道?”   万可人一呆,暗将全身穴道都默察一遍,仍然找不出是哪几处穴道受制。   尤不平冷哼一声,突然双手疾扬,众人还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而在万可人刚才停身的那面墙壁中,已连续发出七声惨嚎,但在墙壁外面,却整齐的排列着万可人七柄淬毒飞刀。   刀刃深墙内,外面仅剩刀柄,却不断有鲜血流出。   没有人知道尤不平这七把飞刀是哪里来的,只有万可人铁青着脸道:“镖客,你的手段太狠了,他们七个人武功都很平常……”   尤不平双手轻抖,又有七把飞刀落在万可人身前,道:   “不错,他们七个人的武功是很平常,但他们七个人联手发刀的潜力和准确性,却比你高明多了,我收回你的七柄飞刀只用一只手,而刀身变化亦不大,可是他们七刀齐出时,我用了两只手还几乎收不住,所以我才用你的原先七把刀,杀了他们七个人。”   万可人怒骂一声道:“这七个混球也真该死,他们如果不急着出手,你绝不会想到我的七星拱月还有替身。”   尤不平冷漠一笑道: “你第一次偷袭袁老前辈时,我就知道在夹墙里面躲有七个人,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是你的替身。”   万可人轻轻一叹道: “我是低估了你,而且你比传说中更高明,现在你准备怎样对付我?”   “你如果能履行你的诺言,咱们的斗法可以到此为止了。”   “你敢相信我?”   “江湖上只知道我是镖客,却不知道我还是个赌徒。”   “你不怕这个赌注下得太大?”   “我既是赌徒,就不怕赌注大,只怕没有翻本的机会。”   “你是准备在我身上翻本了?”   “这就是我不杀你的原因。”   -----------------------------------------   天马扫描 一剑小天下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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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司马丹青     万可人摇摇头道: “镖客,我是真的服了你,你能活到现在没有被杀了,是有你的生存之道的。”   “每一个人都有他们的生存之道,”尤不平说道, “只是方式不同,我相信想杀你的人一定也不少,你不是一样还活得好好的。”   “咱们虽然同样是活着,但活的意义却不大相同,就算你不杀我,我生离聚贤小吃的机会,还是不大。”   “只要我能活着,这个赌注我还是愿意和你继续赌下去的。”   万可人目中一亮道: “这样说,我倒要好好的陪你喝几杯了。”   尤不平望着袁不器耸耸肩道: “前辈,您也请坐下来吧,人生几何,对酒当歌。”   袁不器轻哼一声道: “此店所有食物都下有剧毒,老夫还不想死。”   “咱们已吃喝了半天,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吗?”   “老夫也正奇怪这件事,陈非你们之中……”   他突然瞪着司马丹青,看了好久,才指着他的鼻子道:   “好个司马老儿你装死装了几十年,原来是躲在衙门里去享清福。”   司马丹青苦笑道:“袁兄的火爆性子依然不减当年,你既明知咱们都在这里,为什么还躲在暗角里?故意打扮成叫化子样?”   “老夫也是昨天到蒙阴。”袁不器说道, “正好遇上穷家帮一个七级长老,据他所获得的消息,蒙阴寨至少已聚集了两百名以上武林高手,他们对于尤老弟所带的银子,势在必得,从这问聚贤小吃开始,一路下去至少有十五处埋伏, 他们已经动用了散布在中原各地的全部力量。”   尤不平有些意外道: “他们只动用中原各地武林败类,三三会的主力没有出动?”   “听说他们大闹总兵府,企图挟持朱总兵,而鬼手郎中赵鸿绪勾结独臂梅婆又劫了大个,皇上得到奏本异常震怒,陈令朱总兵派出八千骑兵,驻守天摩岭监视三三会处,并于近日内将调动大军十万围剿兴安岭,所以三三会关外的实力不敢轻动,正准备迎战官兵。”   尤不平与朱鹄天互换了一个眼色,他们知道这是盛太平的杰作,显然这种宣传已经收到初步效果。   袁不器端起杯子,一口气连干了好几杯,才抹抹嘴道:   “各位是否有什么打算,穷家帮已经发出飞鸽报请帮主,他们知道这批银两是救灾的,已准备于必要时出面协助各位。”   “穷家帮这些老叫化子的消息,还真灵通。”司马丹青感慨地说道。   尤不平也轻叹一声道: “穷家弟子遍天下,数百年来一直以忠义传帮,照目前情形看,整个江湖除了穷家帮未向三三会妥协外,其他各大门派可能都已靠不住。”   袁不器又喝了一杯酒道: “老夫活了一百多岁,我生平最敬佩的只有穷家帮掌门九指拙丐蔡叔仁……”   他放下酒杯,看看尤不平道: “老夫今天却又多敬佩一位青年侠士。”   司马丹青冷笑一声道: “老醉鬼,你说话怎么也学得婆婆妈妈起来。”   “老夫敬佩尤老弟,并不是因为他救了我一命,而是他那手隔穴击物, 而不伤人的手法,我自信江湖各门各派的武功,我不知道的很少,但搜尽枯肠仍然想不出这是哪一门功夫。”   司马丹青哈哈一笑道:“老醉鬼,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喝酒,留点精神等下还要办正事,这小子别的本领没有,杂耍门道他可多得很,老夫和他相识已十多年,到现在找还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装有多少药。”   “这种杂耍功夫老夫可是第一次开眼界,想必你圣手华陀也是位大行家了。”袁不器冷笑说着。   “不错,老夫别的本领没有,整人的办法可多得是,你老醉鬼如不服气,咱们可以当场试验。”   “除了利用药物之外,老夫想不出你还有什么高明办法整人……”   万可人见他们说个没完,不由大急道: “镖客,你们这一批老少混球,竟然混到一块去了,你们喝酒谈大怎么把我忘了?”   尤不平笑笑道:“在下以为姑娘是位女孩子家,不善饮酒,所以才未邀请。”   “放屁!如果真的喝起酒来,袁老鬼在我面前也要计败下风。”   “原来如此,在下失敬了。”尤不平耸耸肩道, “来,我敬姑娘一杯。”   他口中说着,右手已举起杯子。   万可人见他很认真,不自觉地也伸手端起杯子跟他照了一照,一饮而尽。   可是她喝完酒后,才发觉穴道已被解开,不由一怔道:   “你真是小混球,既然解开我的穴道,怎么也不说一声?”   “是你自己紧张过度。”尤不平耸了下肩道, “我在杀你七个替身时,就已经把你的穴道解开了。”   万可人想了一下道: “你真是个混球,那时我气得恨不得掴你两耳光子,怎么会想到你替我解穴。”   “所以我说你不够镇静,假如那时我杀了你,恐怕你自己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万可人叹了口气道:“我出道以来,今天第一次输得彻底,咱们的协定永远有效。来,袁老鬼,咱们也有十年不见了,我找你干三杯。”   袁不器喝完三杯,才哈哈大笑道:“你怎么会对老夫垂青,我既老又穷,全部家当只有一只破葫芦……”   他话还没说完,桌面上锡酒壶里的酒,突然箭也似的朝他口中激射过去。   袁不器冷笑一声,张口就饮。   万可人哼了一声道: “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等一下就有你好看的了。”   袁不器刚把酒喝完,突然双手抱肚,愁眉苦脸,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尤不平脸色一沉道:“你在酒里下了毒?”   “我虽不是出身名门正派,却还不致下流至此。”   “袁老前辈素有干杯不醉之量,怎么喝下你一壶酒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是好心敬他的酒,他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想占我的便宜,所以我才放了一粒巴豆在酒里,让他出出丑。”   “你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   “是他先开我的玩笑。”   尤不平看看司马丹青道:“前辈,赶快给他一粒解药。”   “不行!”司马丹青说道:“巴豆虽不是毒药,但服下之后,必须先把它拉出来,如果马上服解药,把余毒留在胃里比中毒还厉害。”   “司马先生不愧为圣手华陀。”万可人说道, “袁老鬼,你再不去如厕,等下可要当场出丑了。”   袁不器咬着牙,走到内间去了。尤不平从圣手华陀手中接过一粒解药,也跟在他后面。   万可人又向吕艳秋笑笑道: “小妹妹,咱们刚才是一场误会,现在既然是一家人了,我也敬你一杯。”   吕艳秋冷着脸道: “谁跟你是一家人,咱们的帐还没算呢!”   “如果你一定要算,大姐姐我就让你刺一剑出出气可以吧?”   “我不想讨你这个便宜,我只想领教一下你的七星拱月。”   “恕大姐不能奉陪,我宁愿向你道歉。”   “哼!怜牙利齿,我不割掉你的舌头绝不甘心。”   万可人苦笑道: “小妹妹,我绝对没有恶意,假如你真割掉我的舌头,你可能会失去镖客。”   “镖客真的会爱你?”   “小妹妹,你真的太嫩了,我比尤不平至少要大三十岁,他做我儿子还差不多,我虽然很爱他,但不是你们那种男女之爱,我爱的是他的才华和他那种侠义风范,象他这样的青年我相信连三三会也同样爱他。”   “鬼话,他们正想尽方法要杀他。”   “不错,他们想杀他并不全为了恨他,他的朋友想占有他,而他的敌人也同样想占有他,正邪两派都想争取他,但镖客仍然是镖客,他值得尊敬的地方,是他超然的人格,不是他的武功,所以他不会受任何人影响,九大门派嫉妒他,他的敌人想杀他,假如连他的朋友都自私得想占有他,镖客可能会从此躲起来,也可能变成一个疯子。”   吕艳秋还想说什么,朱鹄天已沉下脸道, “秋儿,万姑娘说的已经够明白了,别胡闹。”   吕艳秋并不笨,而且万可人说的她也承认是实情,只是少女的天性,大多不肯当人家面前认错,现在朱鹄天一发脾气,她赶忙乘机下台,向万可人福了福道: “小妹年幼无知,向大姐道歉。”   万可人大咧咧地受了她一礼,而后才起身把她拉在身旁坐下道:“大姐姐受了你这个礼不是白受的,至少我会帮助你绑住镖客。”   吕艳秋红着脸故意岔开话题道:“你不向袁老前辈陪个不是,恐怕他等一下出来会找大姐算帐。”   “有了你这位小剑客帮忙,一个老酒鬼还有什么可怕的,何况他是个成名人物,要道歉也应该是他向我道歉,才不失做人原则。”   “你在酒中下了巴豆,把人家整得很惨,还要他向你道歉?”   “老酒鬼出来了,你要是不相信,不妨去问问他,是他向我道歉还是我向他道歉?”   她说话的声音虽然很低,但仍被袁不器听见了,他苦笑了一声道: “算了,老夫明知你是在整我,但念着你没有恶意,所以咱们之间的新帐抵消,旧帐仍然保留。”   万可人大怒道:“老混球,你真是混账还加六级,你在未进店之前就中了人家无形剧毒,只因为内力深厚,一时不易发作;虽然有圣手华陀在座,但不用巴豆把它泻出来,等毒发后就没有这么容易医治了,你不但不说一声谢谢,还要找我算旧帐。”   “老夫只是说旧帐保留,并没有说现在就要找你算。”   “你现在就算我也不在乎。”   袁不器伸手提起另一只锡酒壶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老夫也敬你一壶。”   随着他的话声,壶中匹练也似的飞出两道酒箭。   万可人冷哼一声道:“本姑娘不领你这个情……”   她双手轻轻一摇,那两道酒箭竟变成万点气珠,疾朝窗外飞洒而出。   但紧接着就传来三声惨嚎,哀叫不停,至少有三个人被酒珠洒中,象是痛苦已极。   万可人喝了口酒道: “可惜,跑掉了两个,想不到他们身手如此高,竟然躲过我的一招万流归宗。”   尤不平笑笑道: “不是来人武功高,是袁前辈藏了私,另外两个被他留下了。”   万可人一怔道:“他怎么留下的?”   “袁前辈酒箭发出时,是分成两条有形和两条无形,你出手摇散成珠的是有形酒箭,而且你当时又把注意力放在敌人方面,而忽略了无形酒箭,所以另外两个人反而被他抢先控制住。”   万可人大怒道: “好啊,老酒鬼,你倒真的有心跟我较上了……”   尤不平赶忙接口道: “这五个人都是通风报信小角色,二位何苦计较。”   袁不器已站了起来道:“老夫去把他们提来问问。”   “不用了!”尤不平说道,“他们都死啦。”   万可人不信道: “我只伤了他们几处重要的穴道,怎么会死呢?”   “是被他们自己人,杀死的。”尤不平说道, “那个隐身在暗中的人,才是真正高手,三十丈飞时杀人,不但是高手也是暗器名家。”   万可人脸色一变道:“难道是他? ”   “燕山门的掌门,千臂哪吒燕玄。”尤不平淡淡地说。   “不错,是他。”万可人说道,“你见过他了?”   “没见过人,但我收了他九只燕尾镖,结果把他给吓跑了。”   “镖客,你居然破了他的龙摆在尾?”   “我刚出江湖就听过千臂哪吒燕玄这个名字,和他的天下无敌的燕尾镖, 但始终没有机会碰面,但刚才他一出手就是九只燕尾镖,我猜他可能就是燕玄,而那九只燕尾镖,也可能就是震惊江湖的龙摆九尾,所以我才不敢冒险硬接。”   “那你是怎么收了他九只燕尾镖的?”   尤不平笑笑道:“我是现学现卖,就模仿你的刚才那招万流归宗。”   万可人不信道:“你不要骗人,凭我那招万流归宗连他的边也碰不到。”   “你看那大梁上插着的九只燕尾镖,是不是燕山掌门燕玄所有?”   众人闻言抬头一看,果然见头顶大梁上并排插着九只燕尾镖,但在四周却又排列了两圈大豆子。   万可人也是暗器高手,她想了一下,忍不住大笑起来道:   “镖客,你真是个天才,但燕玄如果知道你是用这种庸俗手法,破了他的龙摆九尾,不气死才怪。”   “这招手法是你看家本领,你怎么可以称它庸俗?”   “这一招只能适用于偷袭。”万可人说道, “因为你的内功高出燕玄太多,完全是以弱肉强食的方式,硬把它给逼到大梁上去的。”   “在未了解故人实力之前,这是一种最不冒险的办法。”尤不平说道, “在他的燕尾镖劲力未消除,我的豆子永远包围住它,我不去动他的燕尾镖,他也不敢去动我的大豆,如果这样一直打下去,吃亏的还是他,因为我身上还有好几斤大豆,但他却不可能带五十只燕尾镖。”   万可人叹了口气道: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但你坐这里未动,已和燕玄交手一招,而且又未被大家发现,这份功力以就够人佩服的了。”   尤不平耸耸肩道: “司马前辈说得不错,除了剑道之外,我学的都是一些杂耍玩艺,所以在和人动手时,全靠技巧,你们是被另外五个人分散注意力,燕玄也是跟我一样想取巧。”   “兄弟,咱们这些人谁也不是新出道的。”万可人正色说道,“对付一般小混混取点巧还有可能,但对手大名鼎鼎的燕山掌门千臂哪吒燕玄,我却想不出你这个巧是怎么取的?”   尤不平又耸了下肩道: “我说的是实话,每次在遇到高手时,我的应付方法都是临时被逼出来的,甚至连我自己都说不出名称,如你那招万流归宗,我施出的手法和变化都不是从你的招式里蜕变出来的。”   “就是因为你把这一招弄成四象,所以我才说你是言不由衷。”   “那你就叫它四不象好了。”   万可人还想再说时,袁不器己玲哼一声道:“你太哆嗦了,难道江湖中各门各派招式你都知道?”   “你老鬼除了喝酒还懂什么?我整整花了十年工夫,仍研究不出破解燕玄的摆龙九尾。”   “这个图案一时大概不会破坏,你把它记下来不就行了。”尤不平说道。   “如果有那么容易,我早就记了。”   “我以为要破掉千臂哪吒的招式,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一刀砍下他的双臂。”   “这个办法当然是最好不过,但他的双臂又岂是那么好砍的?”   “他如果敢接近到我的三丈之内,不要说双臂,连他脑袋飞了他都不会知道。”   万可人神色一动道:“你的驭剑杀人可以远及三丈?”   尤不平耸耸肩道:“三丈由离是指我站着不动而言,假如我飞身驭剑,三十丈之内取人首级,不过是举手之劳。”   万可人伸伸舌头道: “三十丈之内杀人,那不成了剑仙,怪不得江湖上人最怕你的剑。”   “世上哪有剑仙,我只是基础打得好,苦也吃得多,所以比一般剑手耐劲要强一些。”   吕艳秋很不服气道:“我两岁就开始练剑,吃的苦比你更多,但我全力驭剑出击,也仅能在两丈内伤人。”   尤不平耸耸肩道: “剑术是一门硬碰硬的学问,一点也掺不了假,除了天赋之外,就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谁都懂得这些理论。”吕艳秋哼了一声道, “你不妨表演一下,让咱们开开眼界。   三十丈之内取人首级,是怎样个取法?”   朱鹄天刚想阻止,尤不平已接口道: “好,咱们总得找个试验品。”   “这种要脑袋的事,谁也不愿试验,咱们就用那个酒罐子,好了。”   吕艳秋指着柜台后面一个空酒罐子。   尤不平估计一下道: “这最多只有十丈距离,怎么能算标准?”   吕艳秋笑笑道:“你退后二十丈不就行了。”   尤不平摇摇头道: “双方交手都想抢占先机,哪有退后二十丈再打的?”   “咱们是看你表演又没有人跟你真打。”   尤不平耸耸肩,转身用脚步慢慢向窗口方向量去。   吕艳秋却很认真地替他数着,一丈,二丈,五丈,十丈,一直数到十八丈时,她突然大叫道: “够了,镖客,飞身出剑……”   尤不平随着她的声音,身子突然飞起,在剑气暴涨中,象闪电一般穿窗而去。   在场的人被他这突然举动惊呆,但紧接着就听到窗外惨嚎之声不绝入耳。   吕艳秋紧随在尤不平身后,剑出如虹,一口气至少也被她杀掉十个人以上。   等到众人赶到店外时,已经是遍地尸体和残肢断骸。   有十五个人前胸中剑,那是镖客杀人惯用手法,另外一个老人,双臂齐肩以下被剑气绞碎。   万可人见到那个断臂老人,先是一怔,随即流着泪,跪在尤不平面前道: “谢谢你,镖客,如果不是你帮忙,我这一生永远也没有机会报仇。”   尤不平赶忙将她扶起道: “他大概就是燕山门的掌门,千臂哪吒燕玄吧?”   万可人点点头道:“三十五年了,他与崆峒派联手杀了我全家二十余口,我那时只有十二岁,被海上渔翁万石公救走,并拜他为师,本来我不姓万,神拳程守节就是先父,我的本名叫做陈露寒,为了报仇才改随师姓。”   “我见你一直注意我破解他的那一招龙摆九尾,就知道你很可能跟他有仇,所以才答应你砍去他的双臂。”   “尤不平,你太卑鄙了。”燕玄厉声说道, “老夫如不听信你的鬼话,什么三十丈内驭剑杀人,你根本就无法伤去我的双臂。”   “只能怪你太笨。”尤不平说道, “在你准备放火时,我不是说过要削断你的双臂吗?”   “老夫是把你当个人物,怎会想到你如此卑鄙。”   “你身为一派掌门,却干偷偷摸摸的放火勾当,算不算是卑鄙?”   “老夫既落在你们手里,废话也就不必多说了。”   尤不平耸下肩道: “这还象一派掌门样子,怎么处置你是这位程姑娘的事。”   他说完又走向另外五名受伤大汉道: “你们大概就是鲁山五英?”   为首大汉冷哼一声道:“不错,我叫崔曙,他们四人都是我弟弟。”   “追阳剑崔曙。”尤不平说,“在下久闻你的大名。”   “我的大名不会比镖客更响亮。”   “那要看从那一方面说起,你们鲁山五英在江湖中给人印象并不太坏,而我这个镖客素以跑单帮出名,所以出剑必须要快要狠,江湖人知道我的名字,只有那些见到我出剑的人,但他们都离开了这个世界,而我这次却破例对你剑下留情。”   “阁下出剑之快,确是崔某平生仅见,但你不杀咱们,想必另有原因?”   “在下想知道三三会和你们鲁山五英有什么关系?”   “咱们根本就不知道三三会是个什么组织。”   “那么你狙击我,是受九大门派所使?”   “九大门派只有少数赶到,而且他们不知道你保的这趟赃镖。”   “赃镖?谁告诉你们我保的是赃镖?”   “鬼手郎中赵鸿绪,他告诉燕山掌门燕玄,说你保了一批暗镖,主人是当今皇上的远亲,做了几十年赃官,此次告老还乡,携带金银珠宝价值连城。”   “你们知道这个退休的皇亲是谁?”   “不知道。”   “你们总该知道我保镖的规矩?”   “仅是耳闻,阁下似乎喜欢独来独往。”   “不仅如此,我一向只保暗镖,不保明镖,出镖时更不插镖旗不请镖师,跟我走在一起的这些人,你看他们象镖师?还是象退休的皇亲?”   崔曙微微一怔道:“在下觉得他们都是江湖人,也许是阁下邀来的帮手。”   尤不平冷冷一笑道:“他们是我的帮手不错,但不是我邀请的,而是他们自愿来的。”   “你保的赃镖也是事实了?”   “不仅是事实,而且数目庞大,总值白银已超过千万两以上。”   “这就证明鬼手郎中没有说错。”   “他只说对一半,因为我保的不是赃镖。”   “管他是什么镖,咱们目的是银子。”鲁山五英崔佑不耐烦地说。   尤不平声音一冷道: “这批银子是镇守山海关的朱总兵派我送到黄河去救灾的,各位还想打劫吗?”   崔佑哈哈一笑道: “你的话连白痴也不会信,总兵府救灾的银子,会派一个江湖人护送。”   “因为我是镖客,朱总兵把银子交给我, 比派十万大军更保险。”   “你来蒙阴就不保险,除非你把银子留下。”   尤不平看了崔曙一眼道:“你们五个人都想要这批银子?”   崔佑不等崔曙答话,已抢着接口道:“想要这批银子的人,中原武林高手差不多都来了。”尤不平叹了口气道,“在下久闻鲁山五英雄虽以打劫为生,但却不劫忠臣孝子,且又劫财不伤人,所以我剑下才留了情,想不到你们连个市井小人都不如,听到银子连命都不要了,银子就在我身上,你们有本领来拿吧!”   经尤不平一说,五个人才想到身上要穴早被人家剑气封死,不由面面相觑。   尤不平脸上充满杀气道:“象你们这种江湖败类,我杀了你们等于对我是一种污辱,就让你们留在这里等着吧,如果有人能解开你们的穴道,将来还有机会找我报仇,但二十四个时辰之内,穴道内动解开,只是你们的武功将从此消失,以后再也不可能靠打劫为生了。”   他说完走回店内,其余的人也相继回店。   流星刀万可人这时已经恢复她的本名程露寒,她把燕山掌门千臂哪吒燕玄的头割下来,遥空拜祭一番。大仇已报,她回到店内等于是换了一个人,言谈举止端庄无比,一改过去轻浮媚态。   朱鹄天和程露寒的父亲神拳程守节,曾有数面之缘,只是他此刻不便表明身份。   而在座的除了沈宋宾兄弟外,大多知道程守节五十年前凭一双拳,曾使黑道闻名丧胆,所以对程露寒也就另眼相看。   朱鹄天首先举杯道:“恭喜程姑娘大仇得报,老朽敬你一杯。”   程露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站起身朝各人福了一福道:   “小女子为了报仇心切,浪迹江湖实有辱先人名节,尚祈各位体谅。”   她说完先干了一杯。袁不器素来不拘小节,他哈哈一笑道:“冲着你这句话,咱们的旧帐也不必算了。”   程露寒苦笑一声道:“袁大侠如算旧帐,我绝不还手。”   袁不器摇摇头道: “算了算了,但老夫有一件事却始终弄不明白。”   尤不平耸了下肩道:“前辈可是想问我怎么知道千臂哪吒燕玄在窗外的?”   “不错,你们两人一搭一唱,演得那么逼真,老夫还真以为你练成剑仙,可以在三十丈内杀人。”   “晚辈并没有夸张,而且三十丈内杀人,并不一定要练成剑仙。”   “如她说你的驭剑术已经成功。”   “不敢说已成功,但晚辈如运集全部真力,使出身剑合一的驭剑一击,三十丈内,恐怕占剑仙何异?”   “晚辈没有见过剑仙,但传说中剑仙用的是飞剑,百里之内取人首级,可以随人所欲,但他们练剑方式,却全凭道家吐纳功夫。”   “那也仅限于传说,老夫相信在座的人,谁也没见过。”   程露寒喝了一杯酒道:“尤老弟刚才那一招剑法,并不逊于剑仙,以千臂哪吒燕玄的修为,竟连闪让的机会都没有。”   “他是被我唬着了。”尤不平说道, “如正面交手,那一招最多只能制住鲁山五英。”   “可是你是先削断燕玄双臂,才点五英穴道的。”   “他们的目的是来放火,这里是鲁山五英的地盘,所以聚贤小吃四周,暗中早就被埋下炸药,但千臂哪吒那招成名的龙摆九尾,被我糊里糊涂地破了,他当然不甘心,逃走后又偷偷地潜回来,正遇上程女侠在谈武林中各派暗器手法,并一再表示燕山门的龙摆九尾无人能破,燕玄即是暗器名家,他当然也想多听一些,他暂时阻止五英放火,正与程女士犯了同样的错误,将精神都集中在那一把关外名产大豆子上,他当然研究不出结果,当时又气又急,正要指挥鲁山五英放火,我只好暗中和剑客打个招呼,终于一举成功。”   司马丹青哈哈一笑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你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有了这种默契,老夫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程露寒笑着接口道: “司马先生只读本草纲目,不看情书大全,如何懂得人家眉目传情……”   吕艳秋红着脸道: “假如你们把我当做笑谈对象,可别怪我对你不礼貌。”   司马丹青打个哈哈道:“好啊,你跟镖客那小子跑了几天,大概整人的本领都学到了。”   吕艳秋绷紧脸道: “你别忘了那九尾镖燕玄虽然死了,他的镖还订在大梁上。”   她说着拿起筷子,就准备去动那些大豆子和燕尾镖。   司马丹青摇摇头道:“使不得, 丫头,这个玩笑千万不能开。”   “我放你们一马可以,从现在开始,谁谈到我那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司马丹青叹口气道: “好,不谈不谈,咱们谈正经的,这家聚贤小吃四周既埋下火药,咱们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我留下鲁山五英,也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尤不平说道,“只要有人点燃火种,先死的一定是他们五个人,而且已经来过几个高手,替他们试过了,都没有解开我的独门点穴手法。”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鲁山五英老大崔曙立时放低声音道:   “尤大侠,你的听觉果然惊人,他们的确来过几个人,要我告诉他们点火方法,并答应把我救出此地,但在下没有接受这个条件。”   “你还不失为一号人物。”尤不平说道, “他们既然解不开你的穴道,把你们救走了有什么用?何况就算你说出了秘密,他们也没有机会放火。”   “在下知道大侠的暗器手法已到了出神入化境界。”   “我带着几袋大豆子都是塞外名产,是留着喂马用的,他们来的那些小角色,还不值得我出手。”   “大侠不能太小看他们,。在这批人中有一个老和尚叫天龙上人,是五台派仅存的一个长老,他的功力听说在江湖上已经无人能政,各大门派来的高手,谁都要对他敬畏三分。”   尤不平神色一动道: “这个老和尚我早就想找他了,难得他自己送来,现在是不是在蒙阴寨?”   “他昨天晚上来一下,但连夜又走了。”崔曙说道,“听说他在蒙阴西南一个小村子,看中一名少女,这和尚练的是阴功,不能一夜没有处女陪宿。”   “这就不会错了。”尤不平说道, “天龙老和尚原是番僧,不知他是怎么投到五台派的,近数年来被他奸杀的良家妇女,不下千名,听说他很狡猾,从不跟任何人在一起过夜,所以江湖上很多侠义之士,到处都找不到他。”   “不错,他昨夜来不到一个时辰就走了,大侠今夜如留在此地,他一定还会来。”   “你也不必先高兴,天龙来了照样解不开你们穴道,为了给你一个自新机会,不妨让天龙试试,如果他能解开你们穴道,你尽管点燃火药,要是他解不开你的穴道,你就想办法暗中通知我,不管我杀不杀得了天龙和尚,都会保住你们的生命和武功,但我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以打劫为业。”   “咱们一定遵照大侠的指示,但这妖僧功力通神,恐怕找不到机会通知大侠。”   “通知的办法很多, 比如他替你解穴时, 你们故意叫声痛或者说话声音高点,但千万不要引起他们疑心。”   “大侠有把握杀他吗?”   “天龙和尚出身异邦,对他的武功路子,我一点都不了解,到时只好见机行事。”   “大侠既然决定留在此地,在下把埋藏火药的地方告诉大侠,你先派人把它破坏了,比较安全。”   “不必了,你们不说出来,比告诉我更安全。”   崔曙一怔道:“在下不懂大侠的意思?”   “意思很简单,如果你们告诉我,被别人也听去了,不是更危险吗?”   “大侠以为这附近有人偷听……”   -----------------------------------------   天马扫描 一剑小天下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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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崆峒三门生     程露寒突然双手连扬,人也跟着穿窗而出。   但她回来时,双手各提着一个老道。   这两个老道年龄都在七十以上,可是在座的却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们。   “你知道这两个人的来历?”袁不器看看她。   “这真是天意。”程露寒道, “他们两人都是崆峒派的,也是燕玄的死党,一个叫若仁,一个叫若善,其实他们既不仁义不善,都是当年残杀我全家的凶手。”   “这真是冤家路窄,怎会这样巧,都被你碰上了。”袁不器道。   “我也不知是他们两人,尤兄弟和崔曙谈话时,他曾向我暗示树上躲着两人在偷听,我想来人既然能躲过屋中这么多高手,功力一定不错,所以一出手就用上万流归宗,而且是全力施为,十四把飞刀仍被他们躲过六把。”   “这两个老杂毛虽不常在江湖走动,但从他们一身轻功上看,在崆峒派地位可能不低。”   程露寒伸手一摸二道脉门,道: “他们都死了,是震断心脉自杀的。”   “所谓九大门派,看来已是名存实亡了。”   司马丹青摇摇头,道: “如果没有九大门派从中搅和,中原武林尚不至如此混乱。”   “目前少林和崆峒尚未有人出面。”袁不器道, “这两派在九大门派中,还算比较正派。”   “五台原属少林分支,既然五台派出了个天龙,恐怕少林也不会置身事外。”   “少林掌门无为和尚,虽然很少过问江湖中事,只怕仍禁不起其他各派的怂恿。”   “老夫真没有想到,凭一个鬼手朗中赵鸿绪竟能把九大门派拖下水。”   “赵鸿绪只不过是跑腿的傀儡。”尤不平道, “就算咱们在古北口杀了他,蒙阴寨这一战仍是免不了,三三会在总兵府阴谋失败,这次所调动的人手,可能都是顶尖人物。”   朱鹄天突然开口,道: “尤老弟,我有个请求,说出来希望你不要拒绝。”   尤不平一怔,道:“前辈有事尽管吩咐,何必如此说。”   “把五台派的天龙妖僧留给我!”   “前辈和他……”   朱鹄天点点头,道:“老夫的未婚妻就是他奸杀的,我发誓不杀此妖僧终身不娶!”   尤不平有些不安道:“可否由晚辈先接他几招试试路子?”   “等我倒下了,你再接手。”朱鹄天加重语气道, “否则我终身难安。”   尤不平有些为难,道: “前辈身负重大使命,怎可轻易以身涉险……”   “老弟的责任比我更大,而且我在离开古北口时,连后事都安排好了。”   尤不平不由一呆,道:“奔车之上无仲尼,覆舟之下无伯夷,前辈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君子善白摄生,他们绝不靠近危险……”   朱鹄天苦笑道:“老弟,我既非圣人,亦非贤人,而是道道地地的江湖人。”   尤不平叹口气道:“前辈心意已决,晚辈多说无益,天龙妖僧出现时,由两位兄弟替你押阵对以吧?”   “他们两人刀法老朽已试过,假如我接不下天龙妖僧,多送他们两人上去也是无益,何况这是老夫与天龙之间的私事,应该由我个人和他了断!”   “咱们都是为了维护天下苍生和武林正义而战,前辈不该把它扯到私人恩怨上去,应以大局为重……”   “朱先生,你也就不必太坚持了。”司马丹青道,“尤小子说得很对,咱们此次中原之行,谁也不是为了私事,至少我们不应该忘了我们的任务!”   朱鹄夫暗中一怔,但他仍有些愤然,道:“你们都认定了老夫不是天龙妖僧之敌?”   “咱们谁也没有这种想法,但咱们却必须有这种预防。”   尤不平道,“天龙妖僧并不一定就是这批人中最强的高手,咱们从长白牧场、古北口,一路杀到蒙阴,终始未接触到对方核心人物, 目前咱们所知道的,只有这一个天龙和尚,他也与三三会有关连,但他是不是三三会核心人物,还是未知数。”   “对,这才是个关键。”司马丹青道, “除了天龙妖僧外,他们可能还有更厉害的人物。”   “老夫曾经请穷家帮注意对方动态。”袁不器道, “最慢日落后有消息。”   “希望恐怕不大。”尤不平道, “袁老既与穷家帮接过买,可能早被对方注意到了,也许它们已经先向穷家帮下手。”   “就算九大门派都来了,他们要向穷家帮挑战,还得考虑考虑。”   “他们连总兵府都敢下手,穷家帮弟子虽多,仍不过是一个江湖帮派组织。”   “穷家帮的弟子可能没有官兵多,可是他们的实力,即使是,九大门派力口起来,仍然惹不起那帮叫化子。”   “穷家帮既已先找上他们,已无所谓惹不惹得起子。”   “老夫已经和他们约好,未得九指拙丐蔡帮主指示之前,他们是不会轻易行动的。”   “就是因为袁老和穷家帮弟子谈话被人听到了,他们才采取先下手为强。”   袁不器一怔道:“这怎么可能,老夫和那叫化子谈话只有我们两个人。”   “隔墙有耳。”尤不平道,“你们是在哪里谈的?”   “在一间酒楼上。”   “那就不会错了,你也是在那家酒楼上中的毒。”   袁不器想了一下,猛一拍桌子,道;“混帐,八成是那个店小二捣的鬼,老夫找他去!”   他说着一晃身,人已出了大门,但尤不平却比他更快,硬从门外又把他拉回来,道:   “人家早走了,前辈现在去找谁?”   袁不器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如晚辈判断不错,那间酒楼早被穷家帮烧了。”   “照你这样说,那个叫化子已死了?”   “以前辈的功力,中了毒尚未发觉,一个穷家帮的三流弟子又如何能幸免,只是穷家帮高手如云,他们很快就会查出中毒原因的。”   司马丹青哈哈一笑道: “翻船是小事,人没淹死就已经不错了。”   袁不器怒哼一声道:“老夫就等着你司马老儿怎样应付眼前这个局面了。”   “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方法。”   “此屋四周布满了火药,留在这里不是等死”。   “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至少在天龙和尚未回来之前,此地不会有危险。”   “假如天龙妖僧在一怒之下,杀了鲁山五英呢?”   “晚辈会全力保护”。尤不平说道, “我答应过给他们机会的。”   “咱们既然决定留在此地,就得准备点吃的。”程露寒说道,“各位慢慢喝,我去找找看。”   “我也去。”吕艳秋说道,“也许这间店中还藏有人?”   尤不平神色一动,暗中默运功力,静听一下,果然发现最后一个房间里潜伏着两个人。   这两人的功力的手风比程露寒还高,以尤不平的听觉能力,也只能察觉出他们是在最后一间房子里,却无法找出确实的地点。   他看了吕艳秋一眼,道: “此屋四周都布满了火药,你们的行动要多小心。”   吕艳秋道: “他们厨房里可能有吃的,反正有司马老人家在,咱们倒不怕中毒。”   她口中说着话,已暗将那瓶七彩毒蛛灰拿了出来。   尤不平微微点了下头,故意笑笑,道:“袁前辈不仅是位酒仙,而且也是吃家,今天就看你们两位了。”   程露寒道:“我对烹铁可是一窍不通,只是想找点现存的酒菜,你们如想吃好的,就只有看我们这位小妹妹了。”   “我除了会烤兔子,什么都不会。”吕艳秋说道, “而且连厨房都没有进过。”   “你一定很喜欢吃兔子了?”程露寒说道。   “正好相反。”吕艳秋笑笑道, “我最讨厌的就是吃兔子,因为他有一股土味。”   程露寒有些不解道:“你不吃兔子,为什么喜欢烤兔子?”   “我在山上练剑练累了,就捉两只兔子,把他烤熟了喂野狗。”   “小妹妹,你心真好,野狗能吃到生兔子已经不错了,你还烤熟了喂他们。”   “我在天山练了五年剑,就是因为烤兔子,所以有五百只以上的野狗,都跟我成为好朋友。”   程露寒一怔道:“天山一年四季都是冰天雪地,哪来那么多野狗?”   “多的很,有的很凶残,长得比小牛还大,但他们都被我杀了。”   “那是狼,小妹妹,你连狼和狗都分不清,天山的狼凶狠高大是出了名的。”   “我当然知道他们是狼,但好的狼比狗更忠实,也更有灵性,它们感恩知报,从不出卖他们的朋友。”   “狗也是忠实的动物。它们大多是忠于主人。”   “那也要看什么狗了,但多数的狗,假如你三天不给它吃的,保证会另找主人。”   “我没有养过狗,更没有养过狼,但我听人家说过,狼的野性难驯,你怎么会跟他们成为朋友?”   “我刚到天山不久,就遇上了一窝小狼, 一共有七只,母狼可能是被猎人杀了,这些小狼又病又饿,只剩下奄奄一息,   我把他们的病医好了,并且每天捉些野兔子,烤熟了喂它们,等那些小狼长大后,他们就带更多的狼来跟我作朋友。”   “他们也能听懂你的话。”   “那七只自小被我养大的狼,可以听懂,其它的狼都是跟着这七只狼行动。”   “假如你把这批狼带到中原来,那可抵得上百万雄兵。”   “可惜在我离开天山那一年,他们都被两个江湖败类毒死了,只剩下两头从小被我养大的狼幸免于难,三年后我再上天山,遇上它们才知道经过,因此我发誓要替这些死去的狼报仇。”   “这件事恐怕很难,你又不知那两个江湖人是谁,怎么报仇去?”   “我虽不知他们的名字,却知道他们是两个被子,他们在捕杀群狼时,一个跛了左腿,一个跛了右腿……”   程露寒不等她说完,已吃了一惊,道: “左缺、右残,如果真是他们两人,可不好惹。”   “正是这两个江湖败类。”吕艳秋说道, “不好惹也得惹,他们挖走了近千颗狼心,我曾经答应过那两只狼,要把这两个人心挖出来,送到天山,去祭它们被杀的同伴。”   程露寒面现忧色,道:“左缺叫吴起,他缺左腿;右残叫夏落,他残右腿。吴起练的是狼辈,夏落练的是狼腿:他们自幼以狠心为食,可以说是真正狼狈为奸,仅他们功力对高,不   管是九大门派,或江湖上黑白两道,谁也不愿去惹他们。”   “我不是要惹他们,而且还发誓要挖出他们的心。”   “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还是先找些吃的吧!”   “这家既然是黑店,纵然有吃的,恐怕也有毒,咱们还是找些生物自己动手做保险。”   “你没有下过厨房,我没有上过灶,我们做出来的食物,恐怕比毒药更难下咽。”   “饥不择食,饿了什么都好吃。”   “此地并不是天山,可没有兔子给你捉。”   “没有兔子,鸡鸭总归有吧,假如连鸡鸭也没有,咱们就捉两只老鼠。”   程露寒笑了,道,“你别胡闹,老鼠肉怎么可以吃?”   “老鼠肉比兔子肉更香,我情愿吃老鼠肉.也不愿吃兔子……”   吕艳秋说着话,已朝最后一间声走去。   程露寒急忙赶上去,道: “小妹妹,你找鸡鸭怎么往房子里面找,难道真想烤老鼠?”   “我刚才听到这房子里有响声,可能是两只大老鼠。”   “老鼠在房子里也不捉,它们一见人,就躲到洞里去了。”   “躲不掉,我身上带有捕鼠器……”   她话未说完,竟然使出身剑合一的招式,飞冲了进去。   程露寒怔了一怔,也紧随在她身后跟进。她扑进房里后,才见到吕艳秋剑如长虹,紧缠着两个缺腿老人,正是左缺右残。   吕艳秋已使出驭剑术,只见满屋剑气弥漫,根本就见不到她人。   左缺右残虽被她的凌厉剑气逼得乱转,但却没有显出败迹。   程露寒伸手摸出七把飞刀,正待发出, 吕艳秋急忙道:“程姊姊,你不要出手,快点退到外面,他们要是跑了,你替我拦住。”   左缺吴起怪笑道:“妞儿,你的功夫不错,老夫还真舍不得杀你。”   右残急忙接口道: “老大,你可不能再犯老毛病,咱们既然露相,就不宜久留,听说镖客那小子剑术很高。”   “咱们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吴起说道, “这个妞儿归我,外面那个交给你。”   “她的驭剑术已有七成火候,你应付得了吗?”   吴起冷哼一声,道: “老夫如不是想捉活的,早已就叫她躺下了。”   他双拳一紧,如山的劲气硬把吕艳秋撞得荡开七尺。   吕艳秋却借势上升,左手快如电光石火,一开一合已撒出一撮七彩毒蛛灰,并顺势连掌轻拍,借力使刀,身形已象一溜轻烟般, 自夏落上空飞出室外,并大叫道:“程姊姊,发刀!”   程露寒本来就全神贯注,听到她的叫声,连考虑也没考虑,扬手就是一招七星拱月。   假如在平时,凭程露寒的暗器手法,不要说伤人,只怕连左缺右残的衣服也碰不到,可是此时二人早已全身沾满了七彩蛛灰,等到发觉不对时,剧毒也已攻人体内,功力已经失去大半。   他们正在全力运功逼毒,而程露寒的飞刀这时已到,吴起闪开前胸一刀,但双臂却各中一刀,而夏落却更惨,除了双臂中刀外,双目也各中一刀。   以左缺右残的功力,如果没有中了程露寒的飞刀,或许还可以支持一阵子,但七彩蛛灰一沾上血,其毒性蔓延比什么都快,不过眨眼之间,夏落的头部和双臂都已开始熔化,而吴起的两条胳臂,化得只剩下肩膀。   吕艳秋满脸杀气看了两人一眼,道:“我刚才说的话,你们两个都听到了。”   夏落已无力说话,吴起仍是厉声吼叫,道: “小贱人,你好狠,这是什么毒?”   “告诉你也没用,反正你是死定了。”吕艳秋说道,“不过在你死前,我仍要挖出你的心去天山祭狼……”   她见夏落的身子化得太快,急得振腕出剑,已把他的头和四肢全部斩落,只留下胸前一心段。   程露寒虽然也算是老江湖,却没有见过这种杀人手法,她摇摇头道:“小妹妹,你真的要挖他们的心?”   “不错,人家说狠心已经是最毒的了,而这两个人却专以狠心为食,可以想见他们的心,比什么都毒。”   “你要专程把他们的心,送到天山去祭狼?”   “狼类虽然是一种凶猛动物,但它们仍没有人类残忍,因为它们只伤异类,而不伤同类,而人却不问,人既杀异类,也杀同类,所以人类才是最可怕的动物。”   程露寒一怔,道: “小妹妹,你这种思想也是正确的,可是人类与生俱米就注定斗争的局面;正派人士为维护正义,想除去邪派,而邪派为了维护他们生存权利,又何尝不想消灭正派,所以人类很难和平相处。”   门外突然传来尤不平的声音,道: “程大姊说得对极了,而且你对人类竞争方式,也有独到的看法。”   “兄弟,你又何必拿老姊姊开心。”程露寒说, “我自从先人遇害后,童年的惨痛,不是身临其境的人,是无人了解的,一切遭受全是恐惧、怨恨和痛苦,但当我长成时,我要报仇却没有车量……”   “这就是人类通病。”尤不平道, “每一个人都有他的不同生存方式,而每个人也都有他的道德标准,但却没有一个人不珍惜他自己生命的。”   “我以为左缺右残比谁都更珍惜他们生命。”吕艳秋说道,“也许他们都想统治这个世界,可是他们最终还是死了。”   “那是因为他们失去机会。”尤不平说道, “如果一个人不懂得制造机会,而只想利用机会,左缺右残就是最好的借鉴。”   “不是他们不懂制造机会。”程露寒说道, “我以为他们是犯了自大狂,而不懂得运用哲理推究生命,所以他们都死了。”   “你说的完全对。”尤不平说, “我是靠着保留起家,我的本钱就是这把剑,我的唯一宗旨也就注重利害得失,所以我才能活到现在。”   “你并不能算是强者。”吕艳秋道, “至尘今夜还要有一番苦战。”   她说着已动手挖左缺右残的心。   “算了吧!”尤不平道, “人都死了,又何必再挖他们的心去祭野狼。”   “我不能对野狼食言。”   “你并没有食有,你为替他们报仇,几乎牺牲掉自己的生命。”   吕艳秋一怔,道: “你说什么?这两个怪物真有那么厉害?”   “不错,你还没有出剑,我就先到这里了。左缺右残练的是联手功夫,也就是江湖上所指的狼拳狈腿。幸好你驭剑一击未能得手,即时放毒撤退,否则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我倒觉得他们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那是他们低估了你,所以没有联手出招,否则你撤退都来不及,因为狠和狈本来就园同类的动物,狈只生两条后腿,它是伏在狼身上行动的。   这种功夫,其凶残程度可想而知,所以说你能杀了他们,完全是靠运气。”   “怪不得我出剑时, 已用了八成以上真力,仍然被他们轻易躲开了。”   “你该记住这是战斗的经验,也是战斗的方法,假如你全力出剑,他们必有预防,可能你连放毒的机会都没有。”   吕艳秋想想,道:“你有把握一击杀了他们吗?”   “我的声名不好,他们见到我必定先存成心。”   吕艳秋冷哼一声,道:“你为什么不说你的名气太大。”   尤不平摇摇头苦笑,道:“名气大有何用?左缺右残名气够大了,而千臂哪吒名气也不小,他们都死了,鲁山五英因为名气不如他们,这五个人现在都还活着。”   “那个天龙上人比起左缺右残如何?”   “我没有见过天龙和尚,但以常理推想,他的武功比左缺右残应该高出很多。”   吕艳秋面带忧色,道: “你认为我二舅会不会抢先出战天龙和尚?”   “一定会,他虽不再谈这件事,但只要天龙一出现,他必定抢先出手。”   “如真这样不是太危险了吗?”   “相当危险,但谁也阻挡不了。”   “加上沈家兄弟双刀联手呢?”   “朱大人不会答应,这有他期望已久的心愿谁也没有理由阻止他……”   程露寒不由一怔: “谁是朱大人?兄弟,你们好象有很多事还在瞒着我。”   尤不平知道一时说露了口风,只好歉然一笑,叙述了整个经过。   程露寒不由一呆,道: “你们这个玩笑可真开大了,竟然把这个堂堂总兵大人带出来跑江湖。”   尤不平耸耸肩,道:“我也没有想到天龙和尚是跟他们一伙的,更设想到朱大人和他还有这一段过节。”   “事以至此,咱们总得多派几人保护他。”   “不行!这样做无异是说明了他的身分,何况对方也决不止天龙一个高手。”   “难道真让总兵大人打头阵?”   “看情形再说,大家不妨暗中留点意,因为我们的人手太少了,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免混战,才可以相互接应。”   “看来也只好如此,假如来的都象左缺、右残这样高手,老姊姊我这两手根本就拿不出去。”   “你那一招万流归宗对付人多很有用,希望你把所有飞刀都捡回来。”   程露寒神色一动,道:“兄弟,你认识赌怪这个人物吗?”   尤不平笑笑,道:“大姊姊不傀是暗器名家,我模仿你的那一招,确实加上了赌怪的清一色手法,但不怕你见怪,另外一种功夫,我却不能告诉你,且你也无法学。”   “有这招清一色已经够了,假如你把所会的功夫都交给我,姊姊也可以保镖了。”   袁不器已在前面怪声大叫道:“两位姑奶奶,你们到底是在烤兔子还是在烤老鼠?咱们等得连口水都快流光了。”   “她们烤了两只化子鸡。”尤不平说道, “味道可真香得很。”   “化子鸡只有穷家帮弟子才多烤。”袁不器显得不信,道,“她们怎么会烤?”   “她们跟穷家帮学的。”尤不平说道, “技巧上虽然差一点,色香味都还说得过去。”   “你这不是在出咱们洋相。”吕艳秋说道, “这个时候到哪里去弄化子鸡?”   尤不平转身朝五十丈外一株大树上拱拱手,也压低声音,道,“两位可是穷家帮朋友?   在下尤不平……”   他话未说完,树上已飞落下两个老化子,他们手中所待的打狗棒都是八节,这正说明他们在穷家帮身分,都是八级长老。   这两个老叫化年龄都在九十开外,一个双目低垂,象是永远睡不醒的样子,另一个却双目神光闪烁,有如利刃一般逼人。   尤不平见了这两个老叫化子,心中一动,连忙拱手,道:“原来是睡、醒两位前辈。”   这两位老化子正是江湖黑道闻名丧胆的睡丐鲁达和醒丐蒯彻,也都是穷家帮的八级长老。   鲁达仍是闭着眼,却哈哈一笑,道: “尤老弟,老叫化今天算真服了你,咱们两个要饭的轻功虽不敢说怎么高明,但自出道以来,五十丈外还没有被人猜出身分。”   尤不平耸耸肩,道:“在下是从两位前辈所带的烤鸡香味闻出的。”   醒丐蒯彻眼睛瞪得更大,道: “咱们带来的化子鸡都是经过特别处理,绝不可能有香味外溢。”   鲁达冷哼一声,道: “亏你整天瞪着铜铃般大的眼,却是有眼无珠,人家是给咱们保留一点面子。”   “两位前辈不要误会,晚辈在听觉和嗅觉方面下过特别功夫。。”尤不平说道,“百丈以内,即使是一瓣飞时,我也可以分辨出。”   “老弟不要说了,百丈以内辨别飞时落针,如没有雄厚的内功做基础,你这特别功夫是怎么练的,难怪你敢把位总兵大人带着跑江湖。”   尤不平一惊,道:“前辈是怎么知道的?”   “老叫化怎会有此神通,是本帮掌门飞鸽传令叫咱们协助尤老弟,小心保护朱总兵。”   尤不平叹了口气,道:“穷家帮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大帮,咱们此次行动,连总兵府都没有几个人知道,竟然未能瞒过贵掌门蔡老前辈。”   “朱总兵的身分,穷家帮除了掌门和少数几位八级长老知道外,一般弟子都不会知道,掌门还特别交代,请尤老弟不可轻易暴露朱大人的身分。”   “蔡掌门目前在什么地方?”   “可能正在途中,他飞书指示, 日落前一定会赶到蒙阴跟各位会合。”   “咱们暂时就留在这家聚贤小吃,等候掌门吧!”   蒯彻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双手高举过顶,道: “这是敝帮的青竹令,掌门为了方便尤大侠此行任务,特命老化子当面呈上令牌,如有必要,老弟只要出示令牌,穷家帮八级以下弟子可任凭老弟调动。”   尤不平怔,道:“晚辈何能,敢接受贵帮此等至高荣誉。”   “青令牌乃穷家帮至高信物,弟子见牌如见掌门本人。”蒯彻说道, “敝帮最近百年来,从未将青竹赠予任何人,掌门既赠给尤大侠,显然事非寻常。”   尤不平知道穷家帮的青竹令牌权威性,一牌在手,当真比皇帝诏书还有用,九指拙丐蔡叔仁既以令牌相赠,显见事情的严重性。   他恭敬地接过令牌,并以晚辈身分向两个老叫化子行了一礼,道:“朱大人他们在前厅,两位前辈也请到前面坐……”   鲁达不等他说完,已连忙摇头道: “老叫化生平最怕跟江湖人打交道,咱们来找的是你老弟,现在任务既已完成,马上赶回蒙阴。”   “前辈来去匆匆,想必蒙阴城内还有更重要的事?”   “蒙阴城内目前已是高手云集,而蒙阴寨周围三十里内,更是布满了高手,九大门派除峨嵋尚未有人现身,其他各派甚至少林三老都来了。”   “他加是为了来劫镖,还是另有目的?”   “敝掌门亲自赶来,也就是想了解内幕,穷家帮五级以上弟子有半数以上都奉命赶来支援,老化子急着回去,就是怕他们惹事。”   二人说着,各从背上解下一个袋子,蒯彻指了指,道:   “尤老弟,这两个袋子里是二十支化子鸡,大概够各位一天的食量,此地所有食物都有毒,这是咱们特别叫小化子们准备的。”   “多谢两位前辈,好在咱们有各位圣手华陀问行。”   鲁达一怔,道:“圣手华陀司马丹青没有死?”   “司马前辈现正在前面陪朱大人。”   “此间事了,麻烦你老弟代为引见一下。”鲁达说道, “老叫化有点事情,非他帮忙不可。”   “司马前辈古道热肠,既是前辈的事,他定当乐于效劳。”   “尤老弟,你别把话说得太满,司马老儿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何况要饭的找上他,绝不会有好事。”   “两位前辈的事,包在晚辈身上好了,他老人家敢不答应,除非是不想要胡子。”吕艳秋说道。   鲁达笑笑道:“你就是剑客吧?这几年干得很不错,只是出手太凶了些,老化子暗中见过好几次,以你的年龄能把剑术练到那种境界,也真难为你了,司马老儿如肯替老化子把事情办好,我有一招剑法送给你作为酬劳。”   吕艳秋知道自己剑术鲁达既已见过,还要以一招剑法相赠,定是不传之密,遂笑笑道:   “晚辈先谢了。”   “到时候再谢吧!”鲁达说道, “老化子出来时间己久,该告辞了……”   说完二人正待转身面去,尤不平却很快地挡在他们身前,道:“晚辈送两位一程,前面有人!”   鲁达微微一怔,不自觉地皱了下鼻子,道: “老弟,还是你行,要饭的是真的老了,被人家踩到此种地步, 自己却一点也不知道。”   尤不平放低声音,道: “这两个人的轻功不低于前辈,且他们又太狡猾,始终和二位保持百丈以外距离,所以才未被你们发觉。”   鲁达仍是不停地皱鼻子,道: “这两个老小子还真有点道行,老化子竟闻不出他们停身地点。”   “他们学过龟息法。”尤不平说道, “只是道行太浅,待晚辈去把他们活捉过来,交由前辈处理。”   他声落人动,身形突然拔升五丈,象一道流星划空般,朝西南方一株大树扑去。   但在距那株树还有二十丈三右时,猛然一拧腰,竟在空中折转方向,反往正南方一座土丘后面飞落。   鲁达和蒯彻都一怔,道:“那个地方怎能藏人……”   谁知他们话未说完,龙不平已翻上土丘,一手一个提着两个老和尚,象风一般的飞了回来。   鲁达叹了口气,道: “要饭的素以轻功自负但跟你老弟一比,可就差得远了。”   尤不平将手中两个和尚摔在地上,道: “前辈可知道他们是哪一派的?”   鲁达又皱皱鼻子,看了二僧一眼,道: “他们是两个骚和尚,全身都是骚昧,要饭的可眼生得很。”   “听说穷家帮对付不肯说话的人很有一手,前辈要下点功夫。”   “这两个骚和尚有来头?”   尤不平道:“晚辈和他们交手三招,才知道他们武功和左缺、右残不相上下。”   鲁达不由一动容,道:“他们真的有来头,怪不得能踩全咱们这两个老叫化……”   他口中说着话,人已开始绕着那两个和尚转圈子,而鼻子也不停地皱,那个样子显得异常滑稽。吕艳秋和程露寒几乎要笑出声来。   鲁达的圈子越转越急,但每转一圈,两个和尚脸上就要扭曲一下,十几个圈子转下来,别人还没有什么感觉,可是那两个和尚几乎不成人形,尽管他们的脸上汗象豆粒般往下滚,但他们却始终没哼一声。   鲁达停下身,拿过葫芦连喝两口酒,道:“二位觉得如何?你们既然找上了要饭的,绝不会无原因吧?”   两个和尚虽已显出满脸痛苦之色,但他们硬是不行哼一声。   鲁达一脸怒声,道: “老化子就是不信邪,假如我没有办法使这个骚和尚开口,就只好爬回蒙阴。”   他说完,那一向低垂的双目,此时突然睁开两条细线,有如两道利刃殷,使人不敢正视。   他这一次没有再转圈子,站在两个和尚面前凝视很久,突然双手齐出,分别按在二人命门穴上。   命门穴乃人身七大要穴之一,这一掌用力如果稍重,二人会当场死亡。   可是鲁达的出手很有分寸,而劲力也用得恰到好处,一掌下去,二僧只觉一股热流沿穴道遍及全身,但仅一瞬间,那股热流竟带动他们全身血液逆向反穿,没有多久,二僧全身毛孔都不停涌出汗珠,而且越来越多,后来他们身上以乎连一滴水分也没有了,而毛孔中却慢慢地溢出血渍。   但每流出一滴血,他们就象是被针刺了一下,起先二僧仍能咬牙苦撑,时间一久,站在左首的和尚终于忍受不住,低哼出声,道:“鲁达,你想知道什么?”   “老化子不想知道太多,我以为就凭你们这两块料,也不可能知道多少。”   -----------------------------------------   天马扫描 一剑小天下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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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酒池肉林     “你问吧!你知道的越多,死的也越快,可能连你们穷家帮也差不多快完啦!”   “要饭的三餐不继,活门托钵,活着本来就没有多大意思,先说说你们是属于哪一派的?”   “咱们不屑任何门派。”   尤不平问道:“天龙和尚是你们什么人?”   “是咱们师父!”   “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酒池,他是我的师弟叫肉林。”   尤不平道:“酒池肉林,出家人用这种名字倒挺新鲜。”   “咱们本来就不是出家人,吃喝嫖赌样样皆精,什么名字不能用。”   尤不平声音一冷,道:“这只是个开始,你们这两个武林败类如不说真话,好受的还在后头,据我知道你们好象都是五台派门下。”   酒池脸色一变,道:“你既知道,为什么还要逼供?”   “我为了要证实一件事。”   “证实什么事?……不管什么事我都不知道,但我师父本来就是活佛,他不但能预知过去和未来,且也在帮助人类消除灾难,你不要以为天下武林就你们主持正义……”   鲁达大怒道:“你再满口胡言,要饭的就割下你这个秃驴舌头,天龙和尚本是个妖僧,他在江湖带来的祸害已够了,还会替人类消除灾难!”   酒池冷声道: “那是你们的看法,把守天庭的二十八宿星没一个不是妖精,但连玉皇大帝也承认他们是正仙,还不是又穷又苦,酒色财气连一样也没有享受到。”   鲁达听他说了一大堆谬论,反而忍不住笑了起来了道:   “你说得对极了,要饭的都是天生苦命,既不会成仙也不会成佛,过了一辈子苦日子,自叹不如你们这两个老秃子享尽了人间艳福……”   他说着话,双手已暗加了两成真力,酒池和肉林同时发出一声惨叫,全身毛孔鲜血汩汩而出。   肉林已不行了,酒池仍挣扎着狞声道: “姓鲁的,你可以告诉我们,你这是一种什么功夫吗?”   鲁达怪笑道;“要饭的也不知道,因为这是五星大帝教我的降妖法,可以使你们体内血流倒流,先烘干水份,再挤完鲜血,最后连皮带肉慢慢焚化,但你们骨灰飘回天庭后,都可再练成真正仙体。”   酒池又硬撑了一阵,终于忍不住出声哀求道: “鲁大侠,鲁前辈,求你做做好事,给咱们一个痛快吧……”   鲁达冷声道:“你们想成正仙,就必须要有耐性,何况天龙老秃子既能预知过去未来,他一定会替你们招引亡魂,带你们一起回到天国的。”   他口中说话,双掌却不停催动真力。   过了大约有半盏茶功夫,酒池和肉林全都流尽最后一滴血,皮肉干枯而死。但鲁达的顶门,这时也隐隐显出汗渍。   尤不平看得心中一动,急忙伸手从怀中掏出两粒蜈蚣珠递给鲁达和蒯彻,道:“前辈为了咱们的事,长途跋涉,身经百险,晚辈无以为报仅以此珠相赠,算是酬谢你们的化子鸡。”   鲁达和蒯彻虽游戏人间,却也都是性情中人,尤其是鲁达为人豪迈不愿,更不拘小节,他垂着双目,也不问尤不平这是什么珠子,接过后,一口就吞了一粒去。   蒯彻见他吞下蜈蚣珠,也跟着接过吞下。可是鲁达吞下后,暗中一运气,突然双口大张,跳起来道:   “尤老弟,你快点告诉要饭的,这是什么仙丹?疗毒增加内功竟有如此奇效。”   尤不平道:“这是千年蜈蚣珠,也等于疗毒仙丹,如前辈需要,我身上还有好几十粒。”   鲁达有些激动地道: “这也许真是天意,要饭的二十年前,在南荒中了老苗子一掌,因一时大意毒攻体内,我虽苦练了二十年,也只能将所中的毒聚于一点,却无法逼出体外,想不到服了老弟这粒蜈蚣珠,竟药到毒除,且功力也增加了两成以上。”   尤不平有些意外地道:“晚辈见前辈行动时,眉角隐现黑色,我还以为你是误中这两个和尚的毒。”   鲁达道:“凭这种三流角色,要饭的还不看在眼里,我如不是身有隐疾,不敢轻易运足全力,否则这两个老秃子早已变成两堆灰了……”   他说着,又看看蒯彻道:“丑鬼,你那一粒呢?”   蒯彻拍拍肚子道:“吃了。”   鲁达怒声道:“混球,你无病无灾的,怎可糟蹋灵药,快点把肚子破开!”   蒯彻冷笑道:“你要破腹取丹?”   鲁达道:“不错,反正有圣手华陀,我保证你丑鬼死不了……”   蒯彻翻着白眼,道:“你又何必绕着圈子来这一套,尤老弟早就声明在先,他身上还有好几十粒,你明明想再要人家两粒,自己不好意思开口,却硬逼着我替你讨这份人情。”   尤不平不等他们再说,已伸手入怀一掏就是五粒,道:“前辈请收下,也算替晚辈做点善事。”   鲁达红着老脸,道:“要饭的怎么好意思要这么多,两粒已经足够了……”   尤不平正色道:“穷家帮弟子行侠江湖,得罪宵小人物甚多,前辈何妨多带几粒以备急用。”   鲁达道:“要饭的有两个好友,那次在南荒为了救我,他们也都中了毒怪哈人雷那老苗子毒,要饭的刚才拜托老弟引见圣手华陀,也就是为了替他们医毒。”   尤不平道:“假如圣手华陀把他们的毒医好了,前辈自己中的毒又怎么办?”   鲁达道: “司马老儿的为人,是出了名的怪, 叫他同时医治两个人已够勉强了,如再说出三个人中毒,他绝不会答应的。”   尤不平道:“光凭前辈这份胸怀,足已令人佩服,司马老人这次重出江湖,性情已非昔比,肯跟咱们走在一起,就是一个好例子。”   鲁达怔了一下:“不错,要饭的没想到这一点,三十年前的圣手华陀一向都是独来独往,在江湖中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   尤不平道:“人能改变环境,环境也能改变一个人……”   他似是不愿多说,又象是触发了往事。   鲁达接过蜈蚣珠;却狠识相地道:“咱们出来太久,也该走了,兄弟大恩不言谢,老要饭的有生之日,会记得这份情……”   二人一拱手,双臂轻抖,人已飘身到五十丈外。   尤不平叹了口气道:“穷家帮在江湖中所以被称为第一大帮,并非全凭武功,睡、醒二丐虽玩世不恭,但其磊落胸襟却非常人能及。”   吕艳秋道: “老叫化那手功夫可真厉害,竟以内家真力,把两个妖僧活活烤干。” 程露寒道:“那是失传武林的童子混元功,镖客可不能练,否则老叫化子一定会传给他。”   吕艳秋不解道:“嫖客为什么不能练?”   程露寒笑道:“练这种功夫的人就得终身打光棍,且还能练,尤兄弟一身要兼顾数家香火,你想他能练吗?”   吕艳秋嘟着嘴,道:“谁说我要练那种鬼功夫的,要练你自己去练吧!”   程露寒笑道:“你既不肯练童子混元功,大概是想早一点嫁人?”   吕艳秋急了,道:“我才不象你,想男人想得发疯……”   尤不平摇摇头,道:“你们到底有没有完,人家还在等你的化子鸡呢……”   吕艳秋突然怒声道:“这两个老叫化是骗子,他们又把化子鸡带走了。”   程露寒怔了一下神,果然发现那袋化子鸡不见了,她向四周打量了一下,仍然有些不信地道:“穷家帮睡、醒二丐是何等身分,即使嫖客不在场也不会骗咱们。”   吕艳秋道:“那袋化子鸡明明就放在这门口,怎么他们一走就不见了?”   尤不平道:“这屋子里真的有一支老鼠,而且是支成了精的老鼠。”   吕艳秋不信地道:“一支老鼠能拖走一大袋化子鸡,未免太离谱了吧!”   尤不平道:“老鼠成了精,可以活吞下一头牛,何况是一袋化子鸡。”   吕艳秋有些紧张地道:“真的有老鼠精?”   尤不平道: “这支老鼠虽然成了精,可是道行却不高,现在还躲在那堆草里,你足可以使他现形,最好用一剑制天招式,击出一剑就知道了。”   吕艳秋犹豫了一下,却真的拔剑运气,正欲击出时,草堆里突然跳出一个人来,手中还抓着鸡腿,一边啃着,一边怒骂道:“小子,你太混帐了,明知是老夫来了,却用这种方式整我,在剑客的驭剑一击一下,老夫还有命吗?”跳出来的人是塞外风林飞,吕艳秋和程露寒都意外地怔住了。   尤不平却早已知道是他,冷声道: “老林,你不留在长白牧场帮忙,追到此地来,难道就是为了一袋化子鸡吗?”   林飞又忙着啃了两口鸡腿,才苦着脸道: “小子,你把老夫留在那种鬼地方,比叫剑客拿剑刺我还要严重,终日没事可傲,我闷得都快要发疯了,何况长白牧场已有好几千名官兵驻守在那里,而穷家帮昨天晚上又派去一百二十名五级弟子,老叫化九指拙巧蔡叙仁以飞鸽传书,特别交待老夫坐玉雕赶到此地来跟你们会面。”   尤不平不解地道:“蔡帮主交代你来,没有说什么?”   林飞道:“没有,大概是专程请老夫来吃化子鸡的。”   尤不平想了一下道:“这其中必定有原因,你原来是乘小玉来的,我说你的腿怎会如此快!”   林飞道:“老夫来的还真是时候,正好碰上你送睡丐的蜈蚣珠,因为三年前我顺手摸了这个老叫化两支化子鸡,所以不好意思出来跟他见面。”   尤不平冷笑道:“你偷了咱们一袋化子鸡,怎么还好意思出来?”   林飞道:“老夫又不真的是老鼠精,我见你们在这里大谈童子功,却把总兵大人饿得团团转,才先替你们把鸡送去,并顺便抽了两支税。”   尤不平道:“那是咱们全体的食量,你一个人怎么可以吃两只?”   林飞道: “鲁化子得到你那么多的好处,我保证入夜后,他们定会派人送酒菜来。” 尤不平沉着脸道:“老练,你搞直不知天高地厚,你知道目前蒙阴城高手如云,草木皆兵;凭睡、醒二丐的一身修为,都几乎栽在天龙和尚的那两个徒弟手中。”   林飞一怔,道:“鲁达、蒯彻这高手的武功仅次于九指拙巧蔡老化子,他们怎会栽在两个小和两手中?”   尤不平把二丐被钉梢的经过说了,林飞这才吞吞吐吐地道:“至于天龙那个老秃子,老夫曾会过他一次……”   尤不平有些意外地道:“你们交过手了?”   林飞苦笑着点点头:“老夫虽仗着腿快,但仍被他的掌力吸走半边长袍……”   尤不平想了一下,道:“老林,假如你全力施为;大约可以接下天龙和尚多少招?”   林飞道:“最多五招,但还不能算真打,因为他掌法很邪,可以把人吸住也可以把人震飞,且招式不变就能随意换力。”   尤不平道;“你是在哪里遇上他的?”   林飞道:“在河南一个小村,我见他深夜闯进一个少女房中,就跟进去动起手,原来我还以为他只是个普通采花淫僧,后来他自报名号,才知道他是天龙妖憎。”   尤不平道:“三年前就发生了这件事,你怎么没有跟我说道?”   林飞道:“这并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又有什么好说的。”   尤不平道:“你现在还不是说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如果早告诉我,也许我能想出办法,破解这种阴阳掌功。”   林飞一呆道:“阴阳掌不是西域的绝学吗?”   尤不平道:“天龙和尚本来就是个番僧,从前我只知论他的天龙唱很厉害,却未想到他竟已练成了阴阳掌,恐怕未大人也接不下他三招。”   林飞一呆道:“小子,你疯了,怎么可以让朱总兵出去战这个妖僧?”   尤不平叹了口气,逐将朱总兵的原来身分说了,并说明他与天龙和尚之间仇根。   林飞抓抓头道:“难道无法阻止?”   尤不平道:“朱大人战意甚坚,我没有办法,只好派沈家两兄弟给他压阵,并暗中保护。”   林飞摇摇头,道:“小子,说来不怕你笑,如果是正面交手或打硬仗,老夫绝接不下天龙老秃子一掌。”   尤不平道:“阴阳掌是一种阴阳合并功力,从一个人掌风中,同时发出两种不同功力,可以想得到这种功夫不仅难练,更不知要糟蹋多少女孩子,除了西域有少数妖僧练此功外,中原武林数百年来,从没人练这种邪功。”   林飞道。“照你这样一说,天龙妖僧的阴阳掌岂不是成了天下无故。”   尤不平道:“对付他的天龙唱,我已有了对策,可是阴阳掌乃阴阳并用,除非能练成纯阳罡气,才可以不受他的阴阳功力相克……”   林飞急忙接口道: “你的禅心指乃是佛门正派心法,难道也破不了他的阴阳掌?”   尤不平笑道:“禅心指的心法我是背熟了,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从没有时间认真的练过一次,对于他的威力究竟有多大,我自己也不知道。”   林飞从怀中摸出一支化子鸡,递给尤不平道:“小子?咱们现在的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吃了这化子鸡后,就留在这里慢慢练禅心指,我相信你一定能想出办法的,且天龙妖僧就是来了,也瞒不过你。”   尤不平接过化子鸡,耸了下肩道:“你可不能把天龙和尚看得跟化子鸡一样好吃,这支鸡也许就是咱们最后一次晚餐,所以谁都不要把事情看得太乐观。”   林飞仍是充满信心,道:“小子,老夫以为像你已经有个底,否则你不会如此轻松的!”   尤不平道: “老林,咱们搭档已有下几年了,大风大浪、武林名家,不知见过多少,你在什么时候见我紧张过?”   林飞道:“就是因为咱们相交十几年,老夫才能从你的表情上,看出你的心事。”   尤本平叹口气,道:“老林,只怕咱们没有机会再相交十年了,就算这一战得穷家帮之助,能安全过关,但兴安岭救陆小云却没那么容易……”   林飞也知道这个青年所担负的压力太大,他心中非常难过,却又丝毫不肯显露出来。   因此,他反面故意怒骂道:“混帐,真没出息,一点年轻人豪气都没有。”   尤不平只是苦笑,林飞又向两个女子道:“你们两位大小姐跟我到前面喝酒去,免得留在这里藏他的神。”   说着强行将吕艳秋和程露寒带到前面去了。   尤不平一个人留在后院,不停扛转,而在不知不觉中,一支化子鸡已被他吃完了,可是突然之间,他象是想到了一件极重要的事。丢掉手中鸡骨头,掏出那粒佛珠很仔细地又把上面的图案看了一遍,最后却在那个佛字人旁中间,用力一转,佛珠竟然一分为二,然后出乎他的意料,佛珠内仅有一粒禅心丹。   这一来,却把尤不平弄糊涂了,见性在留书上明明说禅心丹世上仅此一粒,怎么佛珠内又藏着一粒,难道说见性也从过这粒佛珠?但又不可能,因为见性是天心禅师的唯一传人。   他把两粒禅心丹拿在一起核对后,却是完全一样,看了半天也没什么区别。   可是当他准备把佛珠装好时,终于发现了这两粒禅心丹的差别之处。   这也幸亏是尤不平,若换了别人很难发现这一点极微妙的差别。   因为见性给他的那粒禅心丹轻重,而藏在佛殊内的禅心丹略轻,虽然相差有限,但在尤不平看去,仍认为这是个极重要的问题。   他先把见性留给他的禅心丹收起来,暂时不去管它,而后把佛珠内的那粒禅心丹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才用食、中二指轻轻一夹,果然蜡壳碎了,而里面出现的又是一粒佛珠,珠上有八个小字——“禅心重现,天下大乱!”   除了这八个字外,旁边也是一招指法,和外层佛珠上所留图案,乍看起来没有多大差别,如仔细看下去,却深奥了。   -----------------------------------------   天马扫描 一剑小天下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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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天龙和尚     尤不平看完一遍,已经是满身大汗,他略加调息,即飞身跃上睡、醒二丐原先藏身的那株大树,停身在最顶端的一根细枝上,因为那里枝繁叶茂,谁也不命运想到这种地方藏着人。   但尤不平停身在这里,并不是为躲避人,而是因为他发现这一指禅心指法太地深奥,内层才是精髓,他把心法记熟后,居然连个起手式都是找不出来。   于是他灵机一动,尺身跃上树顶,同时也是想起了庄子的两句话: “以生死为一条,以可为一物两面,而可和不可,就是是非善恶。”   就宇宙整体来说,应该是没有可和不可区别的,换名话说,也就是世间的事物更同有绝对的……   他想着想着,在不知不觉间抬手往空中发出了一指,但六七丈外的一支习不鸟,况然应指而落。   尤不平左手一招,已反那才能受伤的鸟接在原来,原来是一支水鸭。   但事实上这一招正是禅心指的入门功夫,用在刀上就是刀法,用在剑上就是剑法,更蕴藏着佛门正宗罡气。   所以这一招虽未能发出全力,但天龙和尚手才伸出一招,已感到不对,慌忙又退回两丈。   他是个出色的杀手,一刀逼退天龙和尚后,并不恋战,也赶忙收刀退回,和沈长宾靠在一起。   天龙和尚经过交手两招,心中对二人的刀法路子,多少已有个概念,突然发出一阵阴沉的长笑,人也缓缓地朝众人身前欺进。   他的笑声,刚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却越来越高,也更显得阴沉,使人听了有一种恍恍惚惚的感受,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他的笑声越来越高了人也走得越近,眼看距离司马丹青等人已不及一丈,就在这时,突然飘落一条人影。硬挡在他面前三尺之处。   这个人是尤不平,由于他出现太突然,天龙和尚反而一怔。   可是三尺距离举手可得,他岂肯放过难得的机会,笑声未停,右手疾伸,掌风业已逼近尤不平的胸前。   而尤不平几乎在这同时发出一声长啸,在啸声中,左手疾出,并指远点天龙和尚的掌心。   他点出的指风,不但轻描淡写,更不带丝毫劲道,无风无息的根本不象是和敌人动手搏命,而他的啸声也不带任何杀气。   但天龙和尚乍闻啸声,却全身骤然一惊,尤其是当他的背心和尤不平的指风接触刹那,竟象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一条右臂立时萎缩得又细又短,连半尺都不到。   司马青丹等人经尤不平那一声长啸,已立时清醒过来,天龙和尚这时却低垂着双臂,双目紧盯着尤不平道:“你就是镖客吧?”   尤不平点点头,道: “不错,你是出家人,不但未能理守出家人戒规。反而练这种歹毒的阴阳掌和天龙唱,我刚才出手时并没有想伤你,只是在阻止你杀人。”   天龙和尚怒声道:“你以为洒家是好伤的,他们这批自命不凡的中原武林高手,在洒家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尤不平道: “那是他们事先不知道你们西域的解体大法,假如是我出的手,把你整条左臂都绞碎了,你还能接得上吗?”   天龙和尚脸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解体大法?”   尤不平道: “我在八道沟就见了不少懂得解体大法的人,他们也都是来自三三会,只是他们没有你运气好。都死在我剑下了。”   天龙和尚道:“你所见到的不过是一些三流角色,他们岂能跟咱们相比。”   尤不平道; “这以要看从哪一方面说起了,他们的邪功练得也许不如你;但他们正宗功夫,心法基础却比你打得结实多了。”   天龙和尚冷笑道:“什么叫做正宗功夫?你所练的禅心指算是哪一门功夫?”尤不平微怔道: “你知道禅心指?”天龙和尚道:“岂止知道,咱家这次远到中原来,就是为了找见那个老秃子。”尤不平见他一口就指出禅心指的渊源,暗中虽惊,表面仍不动声色,道:“你连我都打不过,找到了见性大师又能怎样?”天龙和尚道: “洒家是因为事先不知道你练过禅心指!所以才未加预防。”   尤不平道: “你用不着预防只要你心中不存杀人之意,我根本就伤不了你……”   天龙和尚厉声道“放屁!天龙会远在西域,门下弟子除了练功外,从不杀人,但见性却于六十年前起赴西域,以禅心指法硬逼着天龙会解散,并且还以卑鄙的手段伤了一圣三龙。”   尤不平道:“你大概就是三龙之一了,但一圣又是谁?”   天龙和尚狞声道:“你还没有资格问那么多,你只要告诉见性,就说西域的一圣二龙都已到了中原,他光躲着并不是办法,还是早点出面解决问题。”   尤不平道:“如果我找不到他呢?”   天龙和尚道:“很简单,你找不到他,咱家就先杀你!”   尤不平道:“你现在连一个普通人都杀不了,凭什么还想杀我?”   天龙和尚道:“那可很难说,今天晚上杀不了你,还有明天,明天杀不了你,还有后天,反正咱家是认定你了,这也是天龙会的传统,从今晚起,除见性而外天龙会又多了一个仇人。”   尤不平道:“假如我现在先杀了你呢?”   天龙和尚道:“咱家既然已经知道你会禅心指,就不会让你有机会杀敌。”   尤不平冷声道:“你好象是很有把握,但伤应该听说道镖客杀人的手段。”   天龙和尚道:“洒家当然知道,而且我在一个月前就把你的剑路摸请了。”   尤不平道:“一个月前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楚在哪里,你又如何能知道?”   天龙和尚道:“洒家不知道,但有人知道。”   尤不平道:“见到我的人很少有活着回去的机会,这个人是谁?”   天龙和尚道:“这个人很例外,而且他昨天还见过你。”   尤不平想了一下道:“你说的这个人大概是鬼手郎中赵鸿诺?”   大龙和尚道:“他除了跟咱家学医叔,还学会了不少西域法术。”   尤不平笑笑道;“这样说,他已经是你们天龙会门下的弟子了。”   天龙和尚道:“洒家现在是五台派的长老,天龙会在中原还没有正式成立。”   尤不平道;“可是你们在关外已经成立了三三会,你所说的一圣大概就是三三会的首脑吧!”   天龙和尚脸色变了一下,但并没否认。尤不平又道:   “我不管你是三三会或五台派的长老,但你收的徒弟应该属哪一派?”   天龙和尚道;“这是洒家个人的事,没有理由告诉你。”   尤不平拉下脸道: “可是我却有理由问问清楚。 鬼手郎中可是三三会的人?他的行为自然有三三会和他个人负责,假如是属于五台派的,我可以告诉你,五台派将田此面除名江湖……”   只是一声佛号,打断他的话道: “小施主,你好大的口气!”   话声中,由暗影处已分别走出三个老和尚,这三个人年龄都已近百, 白须飘胸,除了眉目中隐现杀机外,倒不象是坏人。   尤不平冷冷的道:“三位大师已经来了很久,为什么到现在才现身?”   为首的和尚合掌道: “老衲叫悟渡,这两位是老衲师弟,悟法和悟能……”   尤不平淡谈接口道:“原来是少林三慈.在下倒是失敬了,怪不得天龙和尚敢在中原无恶不作,大概就是少林派在背后替他们撑腰吧!”   悟渡道:“五台乃少林分支,江湖上谁都知道少林,五台是一家,天龙上人既然身为五台派长老,老衲就有义务维护同门。”   尤不平冷声道:“天龙和尚每夜都要糟蹋一名良家少女,大概也是你们少林派在暗中支持的?”   悟渡邪声道:“施主年纪轻轻,怎可血口喷人,天龙糟蹋良家少女练功,施主可有证据?”   尤不平道:“三位长若是要人证,还是要物证?”   悟渡道:“证据当然是越齐越好,施主可不能捏造事实!”   尤不平道:“镖客就是靠着金字招牌起家,我的话江湖朋友大概都还信得过,假如我找出证据,大师敢不用你们少林派的招牌作赌注?”   悟渡一怔,道:“老衲以私人身份向施主负责。”   尤不平冷笑道:“少林三老如果够资格负责,你们来了一大堆人又何必偷偷摸摸的躲在一旁不敢见人。”   悟渡老脸一红,正待开口,四周陪影处已先后走出三四十人,武当、崆峒、昆仑、五台、华山等各大门派都来了,只有峨嵋还没有人出面。   在这些人之中,特别引起尤不平注意的,是一个用箫和一个用笛的老人、这两个人他虽不认识。但从他们装金打扮上,他已猜出来人身分。而且又是两个难惹人物。   用箫的叫魔箫石勒,用笛的叫鬼笛仲虺,这两个人都是黑道上首屈一指的顶尖人物,现在竟然也和九大门派的人走一起。   另外还有三个人,即是鬼手郎中赵鸿绪,三寸丁梅藻昆和独臂梅婆。   尤不平暗中向司马丹青使个眼色,他担心独臂梅婆认出朱总兵的身分。   司马丹青会意的点了下头,其实他早已用帽子,将朱总兵脸部遮去三分之二。   因为朱鹄天着了天龙和尚的一招阴阳掌,除了左臂折断外,内腑也受了相当重的伤势,司马丹青虽然喂他服下两粒丹丸,人却一直昏迷不醒。   这时吕绝秋和袁不器分别站在司马丹青两侧,沈宋宾兄弟则握着无刃刀挡在他前面,程露寒双手分握飞刀,背对司马丹青而立。   群侠中只有林飞抱着酒坛子, 自己喝几口,又送给袁不器喝上两口,这样来来回回的,反而显得特别忙。   尤不平面对那么多的高手,他的神色仍是显得很轻松,朝四周扫了一眼,道:“各位是为银子来的,还是为了替天龙和尚助阵来的?”   崆峒掌门李斯首先接口道:“两样都有,小子,你最好少说废话!本派两位高手都遭了你的毒手,咱们今晚如不能除去你,崆峒派将从此除名江湖。”   尤不平道:“崆峒派的存亡全在你一念间,你既然身为崆峒掌门人,应该知道闻非群师徒所犯的罪行。”   李斯怒声道:“不管他们犯下多大的罪,自有本派帮规处置,也轮不到你杀。”   龙不平淡浓地道:“难怪崆峒派出了那么多淫贼,原来你这掌门也不是个东西……”   李斯未等他说完,已是一声大喝,飞身出招一连三掌,居然都拍中尤不平前脚。   尤不平仍然是面色轻松,硬挨三掌,竟象没事人一样。   李斯反而一怔。正待挥掌冉攻时,站在尤不平身后一丈外的独臂梅婆却突然大叫一声,狂喷一口鲜血。人已倒地不醒。   李斯号称奔雷手,不但出招快,而掌风也是则猛路子,硬碰硬的三掌击在尤不平前胸上,没能将他打倒,独臂梅婆却反而莫名其妙的重伤不起。   他身为一派掌门当然识货,微一定神,业已看出这三掌的功力被尤不平施展佛门的无相神功,引到独臂梅婆身上去了。   也就等于是独臂梅婆在间接的硬挨了奔雷手李斯的三掌重击。   他抱起独臂梅婆,喂她服下了一粒药丸,退出三丈外,却不再说什么。   这一来,李斯站在原地却下不了台;他双臂暗运真力,正待再次出手,但悟渡已把他拦住道:“掌门人请先退回;老衲有话问他!”   李斯正好借执下台,道:“大师,这小子好象是学过你们少林派的无相神功”   悟渡道:“老衲也是想问问这件事。”   尤不平冷声道: “用不着问,我学过的功夫太多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一门哪一派的,我想到了那一招就用哪招。”   悟渡道:“施主的令师是哪一位高人?”   尤不平道: “传授在下武功的有十位高人,除了先父外,我都不知道他们名字,而且就算知道,你也不够资格问。”   悟渡怒声道:“施主如执意不肯说出令师大名,老衲只好得罪了。”   尤不平道:“不得罪,你是为什么来的?”   悟渡一怔,道:“老衲不是说过了吗?”   尤不平道: “你们来的目的就是杀人劫财,还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悟渡冷声道:“施主倒是快人快语,你既然学会本派的无相神功,就请接老衲一掌!”   他说着话,袍袖轻挥,双掌已平推而出。   这一招看似轻描谈写。其实悟渡已用上了九成真力。   少林派的无相神功为佛门一绝,悟渡一出手就用上九成真力,不由引起尤不平的杀机,他左掌一立,硬接悟渡的双掌,而右手却快如电光石火般,掌风已按上悟渡的小腹。   双方出手用的都是少林派的无相神功,但威力比起来却一掌更震散了他全身武功。   悟渡一连团滚出两三丈,才勉强坐了起来,一脸狞色瞪着尤不平,道:“你的无相神功是跟谁学的?”   尤不平沉下脸道: “我已经说过你不够资格问,你身为少林派的长老,却不能遵守少林的门规,这一掌已算是最轻的惩罚。”   悟渡厉声道;“老衲哪里违反门规?”   尤不平道: “你当初开始学习无相神功时;在少林派祖父像前,有没有立下重誓?”   悟渡道:“当然有,无相神功乃少林寺的三种‘绝招’之一,仅次于达摩三式,凡少林弟子学这种功夫必须先立重誓。”   尤不平道:“当初所立下的重誓,你还记得吗?”   悟渡脸色一变,道:“那是少林派的事,你有什么权过问……”   尤不平冷笑道:“你违背了誓言,我就有权过问,你既然不敢说,还是我替你说出来吧!   你当年在少林祖师像前所言誓言,是不得滥杀无辜,不得持强打劫,就凭这两条你已犯了死罪。”   悟渡厉声道:“老衲到现在没出手杀人或抢劫,你凭什么让我加上这两条罪名?”   尤不平道:“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出手第一招放暗将无相神功运集九成,如换了别人恐怕早已当场死去,同时你还联合这么多江湖人,强行想逼我交出官府的银子,这不是打劫是什么?”   悟渡道:“老衲等只是受了五台派之邀,协助天龙上人除去一批江湖败类,咱们可不知道谁是官府的人。”   尤不平道:“在下就是总兵府的特使,我所保的官银乃是为了救济黄河两岸灾民用的,你身为少林长者,一出手就规置我于死地,这又怎么说?”   悟渡厉声道: “你偷学少林绝学,老衲有权废了你的武功。”   尤不平冷笑道:“感如我的无相神功是偷来的,你为什么胜不了我?反而被我破了你的功夫?”   悟渡道:“少林派的无相神功连俗家弟子都不传,怎么会传给你这江湖败类,除非你是从别处偷来的……”   尤不平脸色一沉道:“悟渡,在下尊敬的是少林派,那以我虽废了你的武功,但并未说出任何对少林不敬的话,我希望你也能尊重你自己,我自出道以来,江湖上不论是黑白两道的朋友或是敌人,从没人骂过我是江湖的败类,而这番话出自你们少林三老之口,我倒希望你解释清楚点,否则你就自取其辱了。”   悟渡在他炯炯逼人的目光下,他愧得低下了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天龙和尚深恐少林三老就此撒手,赶忙走到他身前,道:“大师,少林既然正式出面了。   你可不能半途撒手了。”   悟渡神情冷漠地道:“老衲武功已失。两位师弟联手恐非镖客之敌。”   天龙和尚道;“调令师弟和各大门派联手,对付其他敌人就可以了,尤不平交给洒家。”   悟渡道:“上人的神功不是也被他破了吗?”   天龙和尚道:“他的七指似乎没那么浓的杀气,而洒家见机行事,所以只被这小子破去三成左右功力。”   悟渡面容忧色地道;“老衲虽未见过禅心指但是知此指本门正宗心法,越是修力深厚,越是不露玄机……”   天龙和尚冷声道:“没打就一溜,这小子总共只有这么大点岁数。他再强也强不过见性和尚!”   悟渡沉思一下。道:“一人的左手功力如何?”   天龙和尚将声音压得更低地道:“不瞒大师说、百隅之内洒家左手不能出招,但我所练的武功与中土门派武功不同,我可以把左掌的功方转移到尤不平,采取这种转移大法,可以使增加功力,增强到三倍以上。”   悟渡道:“一人战好还是小心点,他们这批人中,无一才是武林顶尖高手,老衲师兄弟此次前来,完全是以私人身份应上人之邀,本派门人并不知道这件事。”   圣手华陀司马丹青在江湖中声望远超过九大门派掌门,可是由于他很少在江湖上露面,武林中也不过仅闻其名;未见其人,所以他坐在朱鹄天身边那么久,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他的。   塞上飞林风一向是独来独往,黑白两道也都是仅闻其名,因此他也未引起人注意。   倒是袁不器和程露寒此时反而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人物。   吕艳秋女扮男装,以剑客身分行道江湖,曾经轰动一时,但她此时换了女装,反倒不怎么引人注意。   至于沈宋宾兄弟俩,刀法虽然精奇,但他们在天龙和尚手下一招毁刀,再加上二人年轻,也没有人去注意。   而尤不平在这段时间里,虽然是检视朱鹄大的伤势,似暗中却已运起天听大法,所以天龙和尚悟渡等人的谈话,他听得清清楚楚,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已对司马丹青等人做了安排。   同时他走到鲁山五英的老二砍山刀崔机身边低声道:“四位请再忍耐些时,我现在如放了你们,天龙和尚必定全派人追杀,你这把刀暂时先借用一下。”   他说着已从崔机手中拿过砍山刀,丢给沈长宾道:“兄弟,这把刀和你的刀重量差不多,今天晚上这一战,是你……”   林飞瞪着司马丹青,道: “老儿,你不快点动手,还夺什么?他们兄弟等下还要出战。”   司马丹青给二人服下两粒药丸后,又从怀中摸出两块树皮,道:“你把他们的衣服先解开,老夫替他们贴上膏药,调息一阵就好了。”   林飞却从沈宋宾手中拿过无刃刀,把二人衣服挑了开来,司马丹青也很快地替二人贴好膏药,并交代二人按照尤不平教他们的心法调息。   但他刚刚讲完,昆仑掌门铁剑先生,西门若虚走过来道:“阁下原来就是圣手华佗司马大侠。老朽倒是失敬了……”   他说着,并拱了拱手。   双方相距还有一丈左右。司马丹青已感到一股无形潜劲疾涌过来。   他暗中哼了一声,右手依然是抱着朱鹄天,却轻抬左手道:“不敢当,老朽乃江湖草莽之人,怎敢当阁下一派掌门之礼。”   抬手说话,轻描谈写之间,西门若虚所发出的八成真力,竟被硬逼回来,他虽然没有受伤,脚下却连退五步。   这个铁剑先生西门若虚不管是内功修为或剑术造诣,都比李斯高明的多,而他的为人也较李斯阴险狡诈。   双方虽没有正式交手,但他已试出自己远非司马丹青之敌,当下眼珠一转,故意打个哈哈道:“圣手华佗果然名不虚传,这两个青年刚用的象是三绝刀法,他们可是三绝老人传人吗?”   司马丹青冷声道:“老夫和他们认识总共还不到三天,他们是谁的门下,若夫就不清楚了。”   西门若虚道:“你们不是一路同行吗?怎会不知道他们是何人门下?”   司马丹青怒声道:“老夫从不喜欢打听别人出身,但也更不喜欢别人跟我多说废话。”   西门若虚脸色一沉,道:“老夫有几句话可以问问这两个年轻人吗?”   司马丹青不同地道:“你可是见他们受了伤想捡个便宜?”   西门若虚也冷声道:“他们一出场就指名向九大门派挑战,老夫怎能算是捡便宜?”   司马丹青目中骤然间闪现出骇人杀气,语声也变得冷冰冰地道:“老夫现在也向你铁剑先生挑战。”   西门若虚似是没想到他有此一着,微微一怔,道:“司马兄一向不问江湖闲事……”   司马丹青冷声道:“此一时彼一时,老夫已经卷入之场是非,想不问行吗?”   西门若虚赶忙接口道:“行,只要司马兄留下朱鹄天,就此退出,保证没人阻拦!”   司马丹青冷声道:“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也只有你这昆仑掌门才做得出,老夫仍然是以一支左手出招,你可以拔剑了!”   西门若虚狞声道:“司马兄大概认为是吃定老夫了。”   -----------------------------------------   天马扫描 一剑小天下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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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铁剑先生     司马丹青道:“铁剑先生乃是昆仑一派掌门,怎会说出这种话,双方交手,比的是真才实学,谁胜谁败,现在还言之过早……”   他说到这里,沈宋宾却突然站起来接口道:“昆仑派掌门既然指名向晚辈挑战,还是由晚辈来吧!”   司马丹青沉声道:“你们两人伤势未愈,怎么可以现在出战!”   沈宋宾道:“晚辈内伤已好,前辈的膏药很灵,断骨也接上了,不会妨害行动。”   司马丹青仍然摇头道:“不行,最快也要半个时辰之后,你们才能动用真力。”   沈宋宾道:“咱们可以先和他们交手,等打到半个时辰之后再出手杀他。”   司马丹青失笑道:“那里有这种打法,这是生死之争的拼命,人家会容许你拖到半个时辰吗?”   沈宋宾道:“现在先机掌握在咱们手里,咱们如果不想杀他,他就是想死也没那么容易,除非他自己用剑抹脖子。”   西门若虚气得大叫道:“混帐!老夫今夜如杀不了你们两个小辈,我就自己用剑抹脖子!”   沈宋宾认真地道:“阁下可是一派掌门,这话也是你自己亲口说出的!”   西门若虚怒声道:“老夫是何等身分,说出口的话从无更改!”   沈宋宾道:“你的话能算数更好,因为在场的都是有身分的人,他们也都听见了,崆洞派已经除名江湖,不知道你抹脖子后,昆仑派由谁接任掌门?”   西门若虚大叫道:“放屁!就凭你们这几个人,当真想消灭九大门派?”   沈宋宾道:“咱们兄弟追随尤大侠有一个最大的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绝不犯人,而且我们的宗旨是以侠义为先,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要消灭哪一派。”   西门若虚道:“你这小子年纪不大,却已跟尤不平学得油腔滑调,他杀了我昆仑派两位长老,该如何交代?”   沈宋宾道:“你们那位长老为什么死的,你心里比谁都明白,又何必故意找借口。”   西门若虚还想说什么时,武当掌门净宽道人已很快接口道:“西门兄你上这小子的当了,象这样瞎扯下去,半个时辰很快就到,而他们的功力也恢复了。”   原来净宽上次在总兵府,被司马丹青一招隔山打牛功震散功力,关进大牢,又被鬼手郎中从地道中救走后,他服了武当派金丹,再以金针过穴疗伤,此时功力已恢复五成。但是他经那次教训后,凡事再也不敢亲身涉险,并尽量鼓励。   “昆仑的存亡全在你个人身上……”   他说完已举剑缓缓朝沈宋宾一人身前欺进。   他行动越慢,剑身上的杀气也越浓,可以想象得到,这一剑他已用上了全力,而决心在一招之内将二人劈死剑下。   沈宋宾反而轻松一笑道:“掌门人准备好了吗?你可是在安排后事?”   西门若虚厉声道,“无知的小辈,你已死到临头,说话还如此刻薄!”   沈宋宾道:“在下虽然读书不多,但还知通江湖礼数,你们各位前辈,咱们兄弟一向不喜多言,除非是遇上一些不知廉耻为何物的老怪物,咱们才刻薄他两句……”   西门若虚知道他再说下去会更难堪,一声暴叱,铁剑已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劈出。   他的剑本来是直劈出去的,但招到中途,一伸右臂,剑身稍偏,反而变成横扫。   沈宋宾兄弟俩却正巧,他中途变了招,双方已联手打出,但二人不等刀剑接触已就地一滚,双方由合而分,沈宋宾真力聚于一点,人碰地面,一刀背已拍了西门若虚和沈宋宾。   他这一招用力很轻,仅仅使西门若虚的功力震散而已。   但沈宋宾却已把握住这片刻空间,滚身出刀,那是一招“三绝望月”,这一招在这个时候使出是最恰当不过了,他人躺在地上,无刃刀平推,月光过处,西门若虚的两条小腿,自膝以下已与身体脱了节。   西门若虚一剑劈空,就已知道不好,但是他全力都放在沈宋宾三绝刀法上,怎么也没有想到,二人会使出这种样招式,使他发觉再想变招时,已经来不及了。   但西门若虚不仅为人阴险,而他也确实有股狠劲,长剑一柱地面,也不管双腿血流如注,人身借力倒翻跃起半空。   他的身体象是被一种无形之物托住一样,在空中并没有落下来,反而一口气连翻了十八转,也攻出十八剑。   这是一种上乘武功,叫云里十八翻。全凭着一口真气,可以在空中以不同的角度攻出十八招。   沈宋宾兄弟俩在刀法造诣上,虽称得上是一流高手,但他们究竟阅历太少,对各门武功所知也有限,西门若虚打断腿厉飞起出击,反而把他们看得一呆。   尤不平暗中一惊,急忙沉声喝道:“你们还看什么热闹,友禽并联,牺牲小我,三绝归元……”   沈宋宾兄弟闻声也是一惊,赶忙左右联手,手举双刀,任西门若虚攻势如何凌厉,二人始终不蓄不动。双刀在空中如同生了根,西门若虚连攻九次都是徒劳无功,最后他改变方式,从两侧进攻。   但沈宋宾兄弟仍然不闻不问,直待剑快要临体时,他们一个伸左手,一个伸右手,硬朝剑身架去。   西门若嘘因为生性多疑,他在和别人动手时,应而太过小心,只见二人竟以血肉之躯硬挡自己的长剑,反倒有些不敢贸然进招,他以为二人也跟天龙和尚一样,练有什么邪功,所以一连攻出七剑,到中途都又收了回来。   他的云里十八翻一共只能翻十八次,现在已攻出十六剑,还剩下最凤两翻,这两招如果伤不了人,他就只有抹脖子算了。   是以把心一横,剑出如狂风暴雨,笔直刺向沈宋宾的手臂上。   这是关键性的一剑,在场的人都把目光放在西门子的长剑上,和沈宋宾的手臂上。   剑臂接触,沈宋宾的手臂固然被砍了一道很深的血槽,连臂骨也断了一半,可是西门若虚的铁剑竟也齐中而断,他人也象.泄了气的皮球,从空中笔直地栽了下来。   沈宋宾兄弟仍站在原地不动,他冷冷地望着西门若虚道:“咱们在第一招就可以杀了你的,你知道为什么没杀吗?”   西门若虚想想道:“不错,你那一刀如果再高半尺,就可以要了我的命……”   沈宋宾道:“你倒是很坦白,还算不失为剑术名家。”   西门若虚寒着脸道:“老夫知道你们可能别有用意,尤其是你弟弟那一记猛击,连三成真力都没用了,假如他多加二成功力就足以破了我的内功。”   沈宋宾淡淡地道:“我们不杀你,也不破你的气功,是因为尊敬你是一派掌门,更为了让你完成你的心愿!”   西门若虚道:“老夫最大的心愿就是杀了你们和尤不平,替昆仑门下报仇!”   沈宋宾道:“你既然杀不了咱们,就只好自己用剑抹脖子,这是你自己说的,所以咱们才给你留个机会。”   西门若虚怔一了一怔道:“放屁!你们这两个小辈,分明是成心侮辱老夫!”   沈宋宾沉声道:“是你自己侮辱自己,你以为咱们兄弟受伤可欺,才敢说出那种大话,假如你是个无赖,就算那是放屁也行。”   西门若虚阴沉着脸道:“老夫是说过这句话,但现在却不能实行。”   沈宋宾冷声道:“你是准备找个荒山野岭,没有人看到的地方自杀了!”   西门若虚怒声道:“老夫是要先回昆仑后,把后事交代好了,自会实践我的诺言……”   沈宋宾不屑地道:“我真没见过象你这种寡廉鲜耻的人,你请吧!我相信你永远也不会自杀,更不会回到你们的昆仑派。”   司马丹青把沈宋宾叫过来,替他断臂处敷上药道:“小子,你如果再逞强出手,这条胳臂就废定了!”   沈宋宾笑笑道:“晚辈这条左臂本来就是多余的!”   司马丹青怔了一下,这才想起他们两兄弟在出招时,一个用右手,一个用左手,为了配合刀法的威力,而练的是左右双手联并,即使废一只手,对他们的功力也毫不影响。   司马丹青苦笑道:“你们怎么会想到利用这种绝主意?一定又是镖客那小子给你们出的点子。”   沈宋宾点点头道:“家叔右臂废了,也练的是左手刀,尤大侠就是根据家叔刀法上想出来的。”   司马丹青道:“你们除了刀法,还有没有练过其他的功夫?”   沈宋宾摇摇头道:“除了刀法以外,尤大侠不准备让咱们练任何其他功夫,他说咱们双刀联手,威猛有余,变化不足,所以他一有空,就以各种剑法或指法来启示我们。”   司马丹青道:“他这样做法是对的,三绝刀法为武林近百年来最高深的刀法,如果你能把它融汇贯通,连无刃刀王也地望其项背。”   沈宋宾不解地道:“西门若虚刚才那一刀明明是可以砍断晚辈左臂的,但为什么他的剑会突然断了?”   司马丹青笑道:“这个原因大概只有镖客他才能答复你。”   沈宋宾恍然地道:“原来是尤大侠暗中帮忙。”   司马丹青替他把伤包好后,又低声道:“已不碍事了,你还是跟你弟弟站在一起,你们的刀法才能发挥出威力,记住千万不可分开,此时九大门派都已把注意力集中在你们兄弟身上了。”   沈宋宾道:“前辈说得对,尤大侠刚才已给咱们暗示了。”   司马丹青道:“他是怎么说的?”   沈宋宾道:“他叫咱们对付九大门派时,双刀配合,出手绝不要留情。”   司马丹青叹了口气道:“九大门派虽腐败无能,但他们终究还是名门正派,从他们这次劫镖的行动就可以看出少林三老很少在江湖走动,否则他们也不会相信天龙的妖言,其他各派稍俱侠名的高手,大多未参加此次行动。”   沈宋宾道:“他们既然敢公然拦劫官府镖银,就不会有好人。”   司马丹青道:“但也不全是,如少林三老他们本质并不坏,只是他们固执自大,所以才受到天龙的妖言利用。而私自离开少林。”   沈宋宾道:“武当和峒崆这两派是自取灭亡,竟由掌门亲自带头当起劫匪,所以这两派人都该杀。”   司马丹青苦笑道:“世上该杀的人大多了,你们既已练成了三绝刀法,老夫已无力阻止你们杀人,但我只希望你们出刀前,心存一份忠厚。”   沈宋宾道:“晚辈绝非是嗜杀之徒,可是咱们一旦动了杀机,连自己也无法控制。”   司马丹青说:“我知道你们从开始练武,学的就是杀手招式,镖客既然把你们带到身边,他一定能想出克制的办法……”   他们正说着,少林三老却有两个走了过来。   这两个人就是老二悟法和老三悟能。   司马丹青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想不到这两个老和尚居然能厚下脸皮来找你们两个后生晚辈……”   袁不器突然一迈步,已抢身而出,挡在沈家兄弟前道:“两位少林高僧可是有意赐教?”   悟法合掌道:“老衲只想会会两位三绝刀的传人,请袁施主让开。”   袁不器道:“老夫如不让开呢?”   悟法道:“袁施主为人素受武林尊敬,老衲不想和施主动手。”   袁不器冷声道:“好说好说,老夫还不够资格跟少林寺的高僧相比,至少我还没有结伙打劫,沦为匪盗!”   悟能怒声道:“袁不器,你说话客气一些,谁在结伙抢劫?”   袁不器道:“你们这么多的名门正派,大侠高僧,是来干什么的?”   悟能怔了怔道:“老衲等是为了保护九大门派生存,也是为了自卫……”   袁不器道:“你们俩是怎么个自卫法?有谁找上九大门派去杀人生事?”   悟能狡辩道:“可是九大门派都已有人死亡……”   袁不器大怒道:“放屁!你们九大门派私闯总兵府,挟持总兵大人于前,而现在又结伙抢劫皇上救灾的官银子后,难道他们还不该杀!”   悟能道:“既是官银,为什么不派官兵护送而用你们这批江湖人护送?”   袁不器冷声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镖客早已摆明身分,他兼任总兵的特使,在必要时,他可以代表总兵行使职权。”   悟能道,“尤不平不管代表谁,他依然脱离不了江湖人的身分,除非他正式宣布,从此退出江湖,专门替官府当差……”   袁不器目中闪着杀机道:“用不着多说废话了,老夫是个江湖人,你不必再强辞夺理,就依照江湖规矩划出道来吧!”   悟法赶忙走前一步道:“施主何必硬逼老衲出手!”   袁不器道:“老夫是不希望你们这两个老秃子做个糊涂鬼,所以才不自量力地出来挡一阵。”   悟法也温声道:“这么说老衲倒是该谢谢你了!”   袁不器道:“你谢也好,骂也好,我的话说到这里为止,你们如不退回就可以出手了!”   “既然如此,老衲就多有得罪了!”   他双掌一合,出手就是罗汉拜观音。   这种招式表面看是很礼貌的,可是袁不器游戏人间了,怎么会领他的这个情,右掌平推,一招天外风雨,怒卷的狂随,径撞悟法,左掌一招万里扫云,反击悟能。   这两个老和尚在少林寺辈分中很高,悟法出手本来是虚招,而悟能也没有想到袁不器如此狂,他不但分袭两人,而且在第一招就用了真力。   悟法闪身让过一掌,但悟能却在盛怒之下回攻出三掌。   可是袁不器始终用那一招万里扫云,有时是掌,有时是拳,不但把悟能三招破解了,还逼得他连退七步。   悟法见师弟在第一招上就弄得如此狼狈,不由就动了杀机,双手一错,施出少林绝学伏虎掌,招式凶狠,掌风旋转逼进。   袁不器哈哈一笑道:“你终于拿出看家本领了!”   他在笑声中,身形不退反进,在狂涛怒卷的掌风中,穿来闪去,有时还利用机会硬拨下悟法几根胡须。   晃眼之间就是三十多招过去,悟法此时已形同疯狂,因为在这三十招中,他颔下飘着的长须,至少也被袁不器拔掉了三分之一。   假如袁不器想杀他的话,他有多少条命也完了。   而更绝的是袁不器一面动手,一面利用空间把拔下来的长须结成一根鞭子,一有机会,就用须鞭在悟法脸上抽了一下,目此几十招下来,悟法的面颊上也就青一块,紫一块,痕迹分明,瘀血隐现。   悟能知道再这样下去,悟法不被打死也会被气死,所以他一声不哼,双掌默运无相神功,悄悄地自袁不器背面全力推出。   他是决心置袁不器于死地,掌风劈出后,人也跟着飞身扑进,原准备一击无功,再劈出第二掌。   可是事实却大出意料,他不但是掌风劈了空,而人也扑了个空,袁不器就在这突然之间不见了。   在少林悟字辈两名高手夹击下,江湖中能够轻易脱身的人实在不多,悟法和悟能还在怔神,空中已飘下一阵浓烈的酒香。   二人暗中一惊,刚想闪身后退,袁不器已在他们身后开口道:“老秀驴,你们真想跟老夫玩真的?”   二人赶忙运气旋身,却见袁不器停身在七丈外一棵小树上,树身不高,离地面不过两丈左右,但袁不器停身的那根树枝却只有小指粗细,似是负荷不了他的重量,使他的身子不停地摇摆,可是他手中依然抱着一只酒葫芦,一口接一口不停地,喝着。   悟能厉声道:“袁不器,你也是成名人物,怎么只会做出无耻行为,不敢放手硬接老衲几掌!”   袁不器沉下脸道:“老夫是看在少林份上,对你们这两个老秃子已经够客气了,你们假如再不自爱,那可是自找苦吃……”   悟能乘他说话之际,暗中一提真气,整个身子笔直拔起四丈多高,双掌已运足十二成真力,对准袁不器停身之处凌空下扑。   他的强烈掌风眼看已逼近袁不器头顶,可是就在这时,袁不器身上突然涌起一片白茫获的雾气,象是天外飞来的一片浮云,已将悟能的身形托住,而且很快就隐没不见。   悟法见了大惊,正待飞身抢救时,悟能已是一声惨嚎,头下脚上的倒栽了下来。   雾气消失了,袁不器仍停身在原处,而悟能却满头满脸的尽是鲜血。   悟法赶忙撕下块僧袍,替他把血渍擦干净,才发现在他那颗秃头上又多了七个疤。   伤势好象不轻,血还在不停地流着。   悟法沉下脸道:“袁施主,老衲向敬重你的为人,虽然连番遭你戏弄,并未存心报复。   敝师弟纵然为人鲁莽,你也不该使用暗器伤他!”   袁不器冷声道:“你在江湖中几时听说老夫用过暗器?你再看清楚一点,悟能那颗秃头是被什么所伤!”   悟法道:“老衲看过了,有七道伤口,比戒疤还大。”   袁不器笑道:“那就对了,他把出家时所受的戒忘了,胸中充满杀机,老夫只好再重新替他加上七个戒疤,让他多痛几天,以后就会记住他是个出家人了。”   悟法道:“悟能纵有不是之处,施主也不该下此重手。”   袁不器道:“不算重,这几口酒都是经遂我三昧真火提炼出来的精华,如果他不是少林派长老,老夫还真舍不得浪费,而且这些酒对他的伤口还有消毒作用,很快就会结疤。”   悟法这时才想到悟能头上的伤,原来是被袁不器内家真力所吐出来的酒珠所伤,以事实而言,确是人家手下留情,否则以袁不器的内功发出的结果,穿过脑袋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悟法倒是不失名家风度,他叹了口气,向袁不器拱拱手道:“老衲等学艺不精,多承袁施主手下留情。”   袁不器脸色一沉道:“你们学艺不精关我屁事,老夫是看在无为方丈的面上,才对你们手下留情,他的戒疤,你的须鞭,都是最好的纪念,以后怎么办是你们自己的事!”   他说完已飘落地面,又喝了两口酒,才回司马丹青身边。   悟法扶起悟能回到悟渡身边,低声交谈了一阵,他们就坐在原地调息起来。   由于少林、昆仑、崆峒等三派连受重挫,使得其余的门派,以及一批黑道人物,一时之间,反而谁都不愿抢先出手了。   天龙和尚向四周扫了一眼,见每个人都是低头不语,他知再这样下去,情形可能更糟,他叫各大门派先出手,目的只是在试探群雄一下实力,而且也是借机会等着另一个有力帮手赶来。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三度交手,几乎使三大门派全军覆没,面对方仅仅是沈宋宾兄弟受了点伤,这些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是他所没想到的。   他朝魔箫石勒和鬼笛仲虺了个眼色,三个人已很快地站好了方位,采取包围之势,把尤不平困在中间。   这三个武林邪恶人物都存着同样想法,以表面来看,他们似是占了优势,一旦认真动手,光凭各大门派带来的人,绝对不堪一击,如想控制全局,必须先制任对方一个重要人物。   魔箫石勒和鬼笛仲虺都是黑道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而他们练魔功采取的方式比天龙和尚更残忍,他们是选择骨根好的童男,摄取他们的魂魄,练成魔萧鬼笛之音。   这种箫音和笛音能使人在不知不觉间,魂魄被摄走,或功力消失听任其摆布。   据说假如箫、笛合奏,连天地都为之震摇,但这只是传说,还没有人见过其合奏之威。   但是当石勒和仲虺面对尤不平时,他们总是觉得有一种极不自然的感受,他们对这个年青人竟有着莫名其妙的畏惧感。   他们自己也说不出什么原因,也许是他随便一指就破了天龙的阴阳掌,而使他们心生畏惧。   可是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个理由不能成立,真正使他们畏惧的原因,还是这个年青人那身高深莫测的武功。   所以他们虽然形成了一个包围的姿式,却是谁也不愿意先出手。   尤不平仍然是洒脱的站在原处,虽然他面对着的是三个武林中顶尖强敌,可是他一点也不紧张,反而略带欣赏地睨着天龙和尚。   他轻松地把肩一耸,道:“你这种阴阳功,是不是四肢都可以借用?”   天龙和尚狞声道:“小子,你少说风凉话,等一下就知道了!”   尤不平道:“现在我已经知道了。”   天龙和尚道:“老夫的功力可以左右借用,这本来就不是一个秘密。”   尤不平道:“就是因为你可以将功力任意借用,我才知道了你这阴阳功的缺点。”   天龙脸色一变道:“胡说!老夫缺点在哪里?”   尤不平道:“就在你的四肢上,因为你不是阴阳人,所以你无法将阴阳功练到经脉相通的地步,也就只有在四肢上找出路。”   天龙和尚道:“任何一个练武的人,他也是靠着四肢才能和人动手。”   尤不平道:“一般练武的人和人动手,虽也靠着四肢,但他们的功力却是经过三十六周天,而后内行经八脉输送,而他们的功力来源也就永远不会中断。”   天龙和尚有些紧张地道:“洒家跟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尤不平道:“不同之处太大了,假如你够狠一点,把自己也变成阴阳人,以你这么多年的苦练,虽不敢说天下无敌,至少禅心指破解你的阴阳掌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天龙和尚道:“就算你知道了也没用,洒家的四肢功力可以互相借用。”   尤不平道:“假如我在动手时,先除去你的四肢,你还有内力来源吗?”   天龙和尚脸色一变道:“洒家刚才因为不知你会禅心指,现在既然知道了,就有对付你的方法。”   尤不平道:“我知道你的方法。”   天龙和尚不怕地道:“你知道是什么?”   龙不平道:“很简单,只是让魔箫、鬼笛先出手,自己在旁边等机会,假如我猜得不错,你们三龙可能还有一龙等一下赶来助阵,而且这一条龙的内功修为一定比你高出不少。”   天龙和尚几乎跳起来道:“小子,你见过地龙法师了?”   尤不平道:“地龙这个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到哪里去见过?”   天龙和尚道:“你没见过他,怎么会知道地龙法师的修为比咱家高?”   尤不平道:“假如地龙不如你。你又会怎么冒险留在此地等他?”   天龙和尚阴声道:“洒家是因为见你小子是块练武的好料子,所以才连连未下杀手。”   尤不平道:“你们三个人在这边勾心斗角,可害惨了九大门派。”   天龙和尚怒声道:“屁的九大门派!都是饭桶一堆,出动那么多的高手,竟连两个小孩子都摆不平。”   尤不平道:“他们可不是普通小孩子,如果是放开手来,九大门派的人联手也不够他们杀的。”   天龙和尚趁机道:“洒家就是不信邪,我去试试这两个小子有多少斤两……”   他说着话,人已飞身跃起,径朝沈宋宾扑去。   尤不平怒声道:“回来!”   他扬手一指,已点中天龙和尚的左腿屈膝穴。   天龙和尚只觉左边身子一沉,人又不自觉地跌落原处,而左腿也就在这片刻之间开始萎缩起来。   天龙和尚咬着牙狞声道:“小子,你比见性那个老秃子更卑鄙!”   尤不平道:“我早就说过了,要废去你的四肢,现在只废了你的左腿左臂,你把右边功力分开来,还是可以行动,只是在短时间内不能为恶了……”   天龙和尚不等他说完,已厉声大叫道:“杀!你们全力放手去杀,一个也不要留,洒家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势必先放倒这小子。”   他话声末落,单腿一跳,右掌已拍近尤不平的前胸。   尤不平见他如此凶悍倒是很意外,虽然天龙只剩下一手一腿,可是他的动作竟比好人还要快出多倍。   这时尤不平再发禅心指已来不及了,只好一提真气,伸出左手硬接了他一手,而右手也在这间不容发之下,点出了一指。   两条人影几乎是同时翻飞出去,尤不平落地后,强提一口真气,压制内腑翻滚,并且尽量放松情绪,使人看不出他受伤的样子。   但天龙和尚的情况就很糟了,他一直飞滚出五六丈才稳住身形,因为尤不平那一指正点中他的右肩井穴,如此一来,他这条右臂也等于残废定了。   于是他干脆就坐在地上不动,一面调息,一面暗将右臂的功力,又转送回左臂,这正是阴阳掌功与其他武功的不同之处。   他怕威力不足,还将右腿的武功也转送部分到左臂,此时他的左臂除久五指尚不能用力外,而实际上功力远比平时还高出两成。   尤不平仍然站在原地,压制内腑伤势,并暗中调息。   尤不平此时如勉强出手,当不难一举击毙天龙,可是旁边还有两名强敌,魔箫和鬼笛,他只好又装成重伤不支的样子,腾出时间调息。   魔箫石勒和鬼笛仲虺虽然都是成了精的老江湖,但他们仍然看不出尤不平的伤势重到什么程度。   二人互看一眼,不用交谈,也已达到默契,突然之间,箫声和笛声已问时响了起来。   他们吹奏的谁也不知是什么调子,但箫声和笛声才一配合,竟有若鬼哭狼嚎。   尤不平尽量压制激动的心情,而且以最快的方法把功力运转一周天。   可是就这一阵子工夫,沈宋宾兄弟已首先支持不住,一声大喝,口喷鲜血。舞动着双刀象是发了疯一样,直扑少林三老。   但他们才走出一半,自己却反而先倒了。   又过了一阵,连程露寒和吕艳秋也有些支持不住了。   而重伤昏迷不醒的朱鹄天,这时也有了强烈的反应,司马丹青心中一急,连忙点了他七处穴道。   群侠中此时还没有受到魔箫、鬼笛迷惑的,只有司马丹青、袁不器和林飞等三个人。   -----------------------------------------   天马扫描 一剑小天下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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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天 龙 会     可是这三个人都不敢轻易离开,因为保护朱总兵的责任。比什么都重要。   当然他们更关心尤不平,假如尤不平有了意外,他们就等于是彻底的输了。   但尤不平此时却比他们更着急,他功行一周天后,才发觉到自己只恢复六成不到的功力,他从箫声和笛声上已经感受到,这是两个超级强敌。   然而危机已迫在眉睫,他仍然不敢轻易出手,他知道如果一举不能消灭这两个强敌,自己牺牲事小,而朱总兵等人恐怕也无一幸免。   他在情急之下竟忘了见性给他的禅心丹,伸手入怀摸出圣手华陀两粒特制药丸,又加上两粒蜈蚣珠,一口气全吞了下去。   略加调息后,他再一试运真力,发觉已恢复九成左右,这时他再也不必考虑后果,猛然一催丹田真气,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这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佛门龙衔丹诏,比起佛门狮子吼犹强百倍,啸声出口,有若龙吟凤鸣,直冲上九霄。   而尤不平的身子也在啸声中平空拔升起八九丈,只见青芒打闪,人和剑已化成一道青光,俯冲急下。   就在他施出身剑合一,凌空下击的同时,已接连听到两声劈拍轻爆,那是石勒的魔箫和仲虺的虺笛,受到尤不平的龙衔丹诏强劲啸声而被摧毁的爆炸声。   石勒和仲虺的一身功力确已出神入化,箫笛暴裂之后,二人已不约而同地把两件魔器贯足十二成真力,迎着尤不平的扑击之势脱手飞掷出去。   这一箫一笛均是千年以上紫竹做成,一般兵器经它一敲即断,此时被二魔以十二成真力掷出,其威力远胜宝刀宝剑。   但这两件魔器刚进入剑气范围内,又是一声轻响,一阵粉末已随之四散飘落。   那是魔箫、魔笛被尤不平的剑气绞碎了。但石勒和仲虺却利用这一点机会,身形已象鬼魄般逃出去七八丈外。   尤不平如全力追下去,这两个黑道魔头仍难逃一死,可是就在这同时,他发现天龙和尚双目圆瞪,有如魔鬼般俏悄地向吕艳秋扑去。   因此,他也就放弃了追杀石勒和仲虺的念头,吕艳秋的功力虽较尤不平相差甚远,但事实上她已是江湖中顶尖剑手,天龙和尚身形才动,她立时就已经发觉了。   可是她却故装不知,而且暗中已把真力远集到十二成,等天龙和尚的身形离她只有两丈左右时,她却运足全力飞身反迎上去,一出手就是剑堡的绝学,一剑擎天驭剑术。   吕艳秋的驾剑术虽然远不及尤不平,可是她一出手就用十二成真力,而且在双方距离不及两丈的范围内,天龙和尚就算一掌能把她击倒,可是他自己也绝对难逃剑气碎体之忧。   天龙和尚一向内大惯了,而且吕艳秋又是个女孩子,他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而他的目的是想把她活捉,一方面可以把她当做人质,另一方面更想利用她来练功。   但是他连做梦也没想到,吕艳秋的剑术居然高得出乎他的想象。   在衡量利害之下,他当然不肯以生命来换取一掌,因为这个代价太大了。   可是在此种情况之下,他想退走根本就不可能,因为他几乎把所能用上的功力都传送到左掌上去了。   由于双方的攻势都快,已不容许任何一方有所考虑,天龙在情急之下,突破发出一声历啸,他在这生死交关之际,竟暗中把天龙唱混合在啸声中。   因为他连番受到重伤,功力已大打折扣,而天龙唱对人产生的迷惑力已减少很多。   但尽管如此,吕艳秋仍感到心神一震,而攻势也就无形中慢了下来。   然而对天龙和尚来说,有这一点点的时间已经足够了,就在吕艳秋剑势略停之际,他的左臂已突然暴长二尺,一伸五指,正待扣住吕艳秋的寸腕穴,可是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居然从斜刺里过来一根打狗棒。   这根打狗棒来得无声无息,且既快又准,一下子就搭上了天龙和尚的腕节穴。   因为腕节的部位可以控制全部真力,天龙和尚如何翻转始终紧贴在他的腕节上,半分也不离开。   打狗棒总没鸡蛋粗,可是搭在天龙和尚腕上,却象有万斤力,而且越压越重,最后终于硬把他的左臂逼到地面上。   天龙和尚这时才看清,使用打狗棒搭在他手腕的是一个穿百结长袍,只有九根指头的老叫化。   天龙和尚呆了一呆道:“你是穷家帮长门九指拙巧蔡叔仁?”   老叫化怪笑一声道:“好说好说,老要饭的正是蔡叔仁。”   天龙道:“穷家帮掌门亲自赶来蒙阴城,可也是为了这批银子?”   蔡叔仁哈哈大笑道:“不错!老叫化子正是为了这批银子才马不停蹄地赶了来。”   天龙和尚道:“蔡掌门如果是为了银子,咱们倒是可以好商量。”   蔡叔仁沉声道:“你们天龙会已潜伏到中原二十年,应该知道穷家帮的规矩,老要饭的既插上了手,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天龙和尚也冷声道:“蔡帮主既然知道天龙会已在中原二十年,就应该知道咱们的实力。”   蔡叔仁道:“跟你比起来,当然不算多,但有一件事你不知道。”   天龙和尚道:“哪一件事?”   蔡叔仁道:“这件事很使你失望,九大门派有半数以上都知道了天龙会的阴谋。”   天龙和尚脸色一变,道:“放屁!咱们和九大门派乃和平相处,绝没有任何企图。”   蔡叔仁道:“天龙会本身不会杀他们,但却把他们一个一个地送上了灭亡的路……”   天龙和尚趁他说话之际,右臂突然一沉,就想挣脱他的打狗棒。   谁知他不沉还好,就在他沉臂退身之际,打狗棒上的压力不仅加重一倍。而且棒身也在骤然之间暴长了三尺以上。   天龙和尚被压得整个人都蹲到地面上去了。   蔡叔仁哈哈一笑道:“看是你的手臂长,还是老叫化子的打狗棒长,咱们的话远还没有谈完你就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天龙和尚厉声道:“臭要饭的,你敢如此对待洒家,你可知道你们穷家帮要付出多大代价!”   蔡叔仁冷声道:“老叫化如果怕付出代价,也就不会到蒙阴来了。”   天龙和尚道:“你们穷家帮不是为了银子来的?”   蔡叔仁道:“是为银子,咱们方式不同,要饭的是为了保护这批官银,并阻止你们打劫。”   天龙和尚道:“打劫银子是九大门派的事,洒家只是为了找见性。”   蔡叔仁道:“照你这样一说,堂堂的九大门派岂不是成了江洋大盗!”   天龙和尚道:“九大门派乃是中原武林命脉,他们都是出身名门正派,怎么可以和江洋大盗相比,他们所拦截的只是一批来路不明的赃银。”   他发觉刚才的话有了语病,赶忙又纠正过来。   但蔡叔仁却抓住机会,故意提高声音道:“西域天龙会的余孽,天龙妖僧的话各位都听见了,你们既以名门正派自居,就不应该主动打劫官府救灾银两,穷家帮五级以上弟子全部集合在蒙阴四周,各位如果不想担上江洋大盗罪名,现在走还来得及!”   在场九大门派的人听了蔡叔仁的话,立时起了一阵骚动,连几个受伤的也起身准备离去。   天龙一看情形不对,急忙大叫道:“各位千万别相信老叫化子危言耸听,凭你们九大门派实力,如被一群叫化子吓跑了,这可让江湖人笑掉牙。”   他这一番话连击带损,果然发生了很大作用,业已起身的少林三老又坐了下去。   少林为九大门派之首,他们既没有退走的意思,其余各派胆气也就壮多了。彼此一阵交头细谈,各人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蔡叔仁叹了口气道:“老叫化不是出家人,更没有菩萨心肠,各位既然执意如此,要饭的今夜可要大开杀戒了!”   天龙和尚阴笑道:“老叫化,你先慢点得意,穷家帮集会蒙阴,洒家早就得到消息了。   这一战,不是你们穷家帮灭亡就是九大门派除名……”   蔡叔仁哈哈一笑道:“老秃驴,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驱使九大门派和穷家帮拼到最后,你们天龙会就可坐收渔人之利……”   天龙和尚道:“酒家当然不会让九大门派吃亏,我们已经另有安排。”   蔡叔仁道:“你们的安排是把九大门派实力分出一半,由地龙带领着去对付穷家帮,老化子也早就知道了,而且我在未动身之前,就以青竹令通知九大门派护法长老,请他们全面清理门户,并飞令招回各派私自离开的门下弟子,地龙带着的那一批人都被各派召回去了,跟着你的这一些人,所以没有回去,因为各派传令的人被你暗中杀了,他们如果现在赶回去也许还不至受到门规处置。”   天龙和尚变色道:“你遇上地龙了?”   蔡叔仁道:“当然遇上了!我对得起他,给他留下了两条腿。”   天龙和尚不信地道:“放屁!地龙集我们天、地、人功力于一身,他已练成金钢不坏之身,凭你一个臭叫化子想伤他还没有那么容易!”   蔡叔仁道:“信不信是你的事,如果他没有残废,又怎么忍心让你在这里丢人现眼。”   天龙和尚大怒道:“洒家如果不是遭到尤不平的暗算,你连我一招也接不下来。”   蔡叔仁道:“你用不着往自己脸上贴金,老叫化对你们一圣三龙那点看家本领比谁都清楚,你们三龙之中,除了人龙六合功还算得上武林正宗功夫外,连你们的三三会主一圣也稀松得很,他虽以天人阿修罗自居,而他所练的修罗功仍属旁门左道。”   天龙厉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蔡叔仁道:“你忘了穷家帮是靠什么立帮的,别说你一个小小三三会,就是皇帝老子一举一动也瞒不过老叫化子!”   天龙道:“咱们的对象是见性,所以把三三会设在关外兴安岭,对你们中原武林并未存恶意。”   蔡叔仁道:“就是因为你们把会址设在关外所以才不容易引人注意,你们采取威胁利诱方式,迫使九大门派的一些不肖之徒替你们卖命,其实这正是消灭九大门派的第一个步骤。”   天龙道:“你知道了也没有关系,在场的这些人,不久的将来,都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人,虽然他们有的受了伤或是残废了但只要不死,咱们的圣君都有办法使他们复原,而且功力更高……”   蔡叔仁忍不住怒吼一声,猛然一催真气,压在天龙手上的打狗棒,不但力量大增,而棒身竟比宝剑还利,天龙刚觉出情形不对,但左手已被齐腕切断。   而蔡叔仁却并未因此住手,右手一拍一扫,竟把天龙的一支断手续成一切肉糊。   天龙和尚大叫一声,飞身一跃数丈,伤口还在流着血,人已快若鬼魄般消失在暗影中不见了!   天龙和尚一逃,各大门派来的人已一语不发,争先恐后地疾驰而去。   待各路敌人退走完了,蔡叔仁突然张口喷出一股鲜血,声音微弱地道:“司马老弟,快把最好的灵丹给我服下两粒!”   由于事也突然,众人都是一怔,司马丹青一手抱着朱鹄天,一手入怀赶紧掏出两粒灵丹喂他服下。   袁不器这时也赶过来帮忙,将蔡叔仁扶着坐下,并助他运功调息。   可是这边的事刚刚忙完,一直站在旁边的尤不平也突然喷出两口血,人也摇摇欲倒。   众人不由大惊,吕艳秋扑过去,扶住尤不平的身子道:“你是怎么受伤的?”   尤不平看她一眼,却无力说话,而且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连站都站不佳。   吕艳秋竟然急得哭出声来道:“司马伯伯,他不行了!你快过来看看!”   司马丹青也很意外,他走过来一把尤不平的脉搏道:“丫头,你紧张什么,他只是岔了口气。”   吕艳秋道:“岔了气人怎么不会动?”   司马丹青道:“这个小子太好强了,他硬挨天龙和尚一记阴阳掌,仗着本身功力强行将伤势压住,而后又以真力击败魔箫、鬼笛,使一口瘀血憋在内腑,一直不肯吐出来,他见到蔡掌门受伤想过来察看,因身子挪动而岔了气才把瘀血吐出来。”   吕艳秋道:“他现在怎么还不能动?”   司马丹青道:“你在他人中上轻轻咬一口就好了。”   吕艳秋道:“就这么简单?”   司马丹青笑道:“对症下药,当然是简单了。”   吕艳秋真的依言在他人中上咬了一口。   尤不平立即跳了起来道:“剑客,你这是干什么?跑了这么久的江湖,怎么连一点常识都不懂?”   吕艳秋反而一怔道:“司马伯伯这法子不是很有效吗?”   尤不平苦笑道:“方法是不错,但你不一定用嘴咬,你用指头随便点一下,我岔的气就可以顺过来了。”   吕艳秋方知是司马丹青在整她的冤枉,红着脸,伸手推开尤不平,跳过去就要扯司马丹青的胡子。   司马丹青急了:“好侄女,你就饶了我吧!你舅舅伤势很重。”   吕艳秋冷声道:“这次饶你可以,下次再整我,可别想留下一根胡子。”   司马丹青忙道:“好好好,下不为例!”   他们正说到这里,蔡叔仁已醒了过来,长长呼一口气道:   “好药,好药,果然不愧为圣手华陀。”   司马丹青道:“老叫化,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把过你的脉搏,发现很乱,似是经过长时间的苦战,真力消耗甚大,所以我才给你加服了一粒千年雪莲。”   蔡叔仁一脸肃容,起身一揖道:“多谢司马兄厚赐,老要饭的记下了。”   司马丹青道:“老夫有点给你弄糊涂了,你棒断天龙和尚左臂时,精力象是很充沛,但从你的脉博显示,却又是真力虚弱。”   蔡叔仁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老叫化赶到蒙阴时,正好遇上地龙带着另一批九大门派弟子,准备跟穷家帮展开一场血战,老叫化力拼地龙近百招,如不是一位高人隐身暗中出手相助,老叫化这条老命可能就丧在地龙的地煞掌下。”   司马丹青道:“假如连你老要饭的也不是地龙的对手,这位暗中出手相助的人又会是谁呢?”   蔡叔仁道:“老叫化子原来还以为是尤老弟,但赶到此地时,却正逢老弟力战魔箫、鬼笛,他在硬挨天龙一记阴阳掌后,仍以七成真力震经这两件魔器,显见尤老弟的内力已高出那暗中相助的人甚多。”   司马丹青不解地道:“那个人的内力不如尤小子?”   蔡叔仁道:“如以内力而言,他绝没有尤老弟深厚,可是他有一套掌法似乎是专门克制地龙的地煞掌。”   司马丹青沉思片刻道:“这个人是谁呢?会不会是见性大师?”   蔡叔仁道:“也不象,见性对付三龙一圣全靠禅心指,而这个人擅长的却是掌,并且掌出无风,连地龙受了重伤,还以为是老叫化打的。”   司马丹青道:“你也没有见到人?”   蔡叔仁道:“惭愧得很,如果不是人家施展传音入密功夫,告诉老化子用打狗棒融碎地龙双腿,少伤九大门派中人,老叫化还不知道暗中有人帮忙。”   司马丹青忍不住用手敲敲脑袋走:“要饭的,你的徒子徒孙满天下,消息应该比老夫灵通一些,难道也想不出这个人是谁?”   蔡叔仁道:“如果在五十年前,江湖中这类高手实在是多得很,但这批人近几十年来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老叫化实在想不出他是谁。”   司马丹青还想问什么时,尤不平已走过来拱手道:“多承掌门及时援手,在下尤不平代表朱大人向你致谢!”   蔡叔仁却跳来道:“老弟,你千万别跟老时化来该一套,此地大致情形,鲁达蒯彻都跟我说过了。”   尤不平道:“朱大人受天龙和尚一掌,重伤仍然未醒,沈兄弟他也都受了伤,如不是前辈来得及时,只怕天龙等人不会就此退走。”   蔡叔仁道:“即使老要饭的不来,天龙和尚也绝对讨不到便宜,而且他牺牲的可能还不止一支手。”   尤不平道:“天龙和尚的掌力是阴阳各半,互相为用,剑客的脉门如被抓住,她的剑也就失去了作用。”   蔡叔仁哈哈一笑道:“老弟,你对剑客了解太少了,以驭剑术来讲,剑堡的一剑擎天招式绝不比你老弟的剑术逊色多少。刚才老叫化如果不来,天龙和尚也许可以抓住吕侄女的脉门,但她那脱手一击的执天鹄月已足可使天龙和尚斩首。”   吕艳秋变色道:“老前辈,你是怎么知道这一招剑招的?执天皓月是剑堡的剑招中最大秘密,当今江湖上没有几个人知道,晚辈如不是因为情势危急,而二舅又身受重伤,我绝不会轻易使出这一招剑法。”   蔡叔仁笑道:“老叫化既敢叫你侄女,你就该想到我跟令尊的交情,咱们现在没有时间叙旧,还是让司马老儿慢慢告诉你吧!”   吕艳秋听他说完,而司马丹青又没有什么表示,知道这位穷家帮掌门与剑堡关系定不寻常,赶忙走前两步跪下磕了今头道:“侄女拜见蔡伯伯。”   蔡叔仁居然站着不动,只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第一次大礼既已行过,以后一切从简,考叫化这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受你大礼……”   但就在此时,蒙阴的右方如风驰电掣般,奔来了四条人影。   蔡叔仁微一注目,已接口道:“他们是穷家帮外四堂堂主,可能九大门派还不死心,或者是天龙那个和尚也赶到蒙阴了。”   说着话四个人已来到近前,他们都穿着穷家帮的长老衣服,见了蔡叔仁,一齐跪下行礼道:“外四堂堂主参见掌门人。”   蔡叔仁一摆手道:“起来说话,可是九大门派不死心,他们又回来了,准备联手和穷家帮一决高下?”   为首一名化子道:“他们来意还没有表明,九大门派去而复返,而且又增加了不少高手。”   蔡叔仁道:“这些高手都是九大门派门下,还是有其他江湖人在内?”   那名化子道:“有不少不明身分的江湖人,他们的武功都很高,本帮弟子还没有正式跟他们冲突。”   蔡叔仁道:“鲁蒯两位长老可有什么交待?”   那化子道:“鲁长老说,来人中有一个武功特别高,掌门和尤大侠等最好能一起撤往蒙阴。”   蔡叔仁沉思了一下,道:“司马老儿,朱大人的伤势到底如何?”   司马丹青道:“内伤已经稳住,并无大碍,但需要一段时间替他活血逼毒。”   蔡叔仁毅然地道:“既然如此,咱们现在就动身立即赶回蒙阴,老叫化子开路。”   他说完已当先举步朝蒙阴方向走去。   司马丹青抱着朱总兵紧随在他身后,而袁不器却急跨两步,走在司马丹青前面,吕艳秋、程露寒等人相随,沈宋宾兄弟和林飞走在最后。   尤不平替鲁山四英解穴道,对四人略加开导和慰勉,即呼四人自行离去。   他把诸事办完了,又在附近转了一圈,很快地追上了沈宋宾兄弟。   穷家帮外四堂堂主,等所有的人都走了,他们才走,并不时发出信号,和沿途隐伏的人连络。   这一路上倒没有发生意外,他们从蒙阴城东门进入,穿过两条大街后,进入一座大户人家的后院。   尤不平已将轻功提到最高点,尽量使身体减少重量负担,而他左手中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已握着几把大豆子,双目一直盯在墙外夜色中,象是猎人等待着猎狗一样。   过了将近有一盏茶的功夫,他的神色终于动了一下,也就在这同时,一条矮小的身影已象闪电般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去了。   尤不平仍然静静地平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又过了一阵,果然又有两条较高的身影来到附近后,轻轻击了一下掌,原先那个矮小人影已闪出身来道:“两位大师怎么才来?”   后来的两人中,有一个破锣似的声音道:“姓尤的那个小子跟他们一起来了?”   矮小人影道:“都来了,那个无刃刀王伤势好象狠重,是由圣手华陀抱着他来的。”   破锣声音道:“你们打听仔细一点,那个姓朱的身分大有问题。”   矮小人道:“在下跟鬼手郎中曾躲在暗中观察很久,他们这些人似乎对无刃刀王很尊敬。”   破锣声音道:“他中了我师父的阴阳掌,就算圣手华陀医术再高也治他不好。”   矮小人道:“既然他已经死定了,咱们又何必再去打听他的来历?”   破锣声音道:“你不知道,假如他是镇守山海关的朱总兵,那身价可就不同了。”   矮小人道:“朱总兵不过是个武官出身,他再强也无法出手一刀就伤了令师叔天龙上人。”   破锣声音道:“咱家不解的也就是这一点,但根据明们的人获得的消息,朱总兵确已跟尤不平等一行人南下,而在他们这批人中,又另有一个无刃刀王姓朱,他的身分才值得怀疑。”   矮小人道:“既然如此,咱们进去把那个姓朱的抢出来不就知道了。”   破锣声音道:“哪有这么简单,我两位师父天龙和地龙都受了重伤,咱们进去连边也挨不上。”   矮小人道:“在下久闻你火眼罗汉和令师弟铁头豹子僧的大名,难道你们二位还斗不赢一个老叫化子。”   火跟罗汉道:“假如只有一个老叫化子,咱们师兄弟倒不怕他,可是尤不平那小子很狡诈,还是等家师来了再说。”   矮小人道:“在下听说令师人龙无平,他的六合神功乃是佛门正宗心法,已练到百丈伤人境界。”   火眼罗汉得意地道:“百丈伤人是有些夸张,但二十丈内可以随意伤人,你们中原武林中还没有人能够办到。”   矮小人道:“不要说没人办到,在下连听也没听说过……”   他刚说到这里,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铁头豹子僧已突然期身探臂,径往他地前胸抓去。   他骤然出手,不但如闪电,且掌心中还带着一般强猛吸力。   可是矮小人身形仅晃了晃,就退开五六丈道:“铁头大师,你怎么对我下毒手?”   火眼罗汉也有些意外,但铁头豹子僧却狞笑道:“你不是三寸丁梅藻昆,他绝对躲不开洒家这一招豹子爪!”   矮小人也将声音一冷道:“你以为我是谁?”   铁头豹子僧道:“不管你是谁,明们绝不会让你生离此地,就算现在蔡叔仁赶来,他也救不了你。”   矮小人道:“假如镖客来了,你们这两个番僧还敢说大话吗?”   铁头豹子僧大笑道:“尤不平那小子正在忙着给无刃刀王治伤,自顾都不暇,哪有时间来救伤。”   矮小人道:“圣手华陀是当今武林第一名医,救人的事怎会用到镖客。”   铁头豹子僧道:“中了天龙师的阴阳掌,神仙也救不活,除非有个功力很高的女子以阴阳调和的方式,才能将毒拔出,而这个女子又必须是童身,所以那个无刃刀王是死定了。”   矮小人道:“那可很难说,江湖中武功高的女子多得是,何况那位无刃刀王还是个光棍。”   铁头豹子僧道:“幸亏你提醒,咱们先宰了你,再进去收拾他们正是时候。”   他说着向火眼罗汉使个眼色,二人分成前后包抄,一出手都用上了十成功力。   可是矮小人身形微闪,又己脱出了抓和掌风的范围,口中还大叫道:“尤大侠,你都听到了,这两个番僧都是人龙的入室弟子,武功绝不在天龙之下,你千万不能让他们溜掉!”   二僧被他这一叫,果然停止了攻势,铁头豹子僧回头看看,见没有人才冷笑道:“小混球。你大概是见到了鬼……”   他一句话没有说完,突然身子一阵颤抖,而后就停在那里动不了了。   火眼罗汉一惊道:“师兄,你怎么了?”   矮小人冷笑道:“他听到镖客的名字太过紧张了,所以才引发心肌梗塞,恐怕寿命活不过半个时辰。”   火眼罗汉大怒道:“放屁,八成是你使的魔法……”   他说到这里,身子跳了一下,也就停在那里不动了。   可是那个矮小人却没有闲着,他欺身如电,一连在二僧身上点了十多指,而且落穴处都是死门要穴,但他似乎仍不放心,而后又从身上掣出一柄短剑,将二僧的气门穴狠刺几下,成了个大开膛,他才喘着气道:“尤大侠,你太大意了,这两个番僧早就练成移穴大法,你凭着那几粒豆子,绝对控制不了他们的穴道。”   他说完双目翻了一下,似是在听什么,可是他身后却传来尤不平的声音道:“颜姑娘,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原来这个矮小的人竟是飞天三狐的老大翻天狐颜菁菁。   尤不平的声音来自身后,已经使她很意外了。但更意外的还是他一眼就能够认出她的身分。   颜菁菁的易容术,在江湖上可算得一绝,她跟火眼罗汉和铁头豹子僧谈了这么多的话,二僧都未能识破她的身分,而尤不平跟她只有一面之缘,却怎么认出她,心中真不知道是喜还是惊。   尤不平见她呆地站在那里,反而一怔道:“颜姑娘,你可是觉得很意外?”   颜菁菁叹口气道:“是很意外,而且大意外了!我本来还不想让你知道的……”   尤不平已听出她话中有话,也不由暗中一震。但他仍是很洒脱地耸了耸肩道:“可是你一现身,我就知道是你了,亏你憋得住,竟把声音变得象个老头子了。”   颜菁菁忙道:“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尤不平摊了摊手道:“你还要问道理,我自己也说不出来,反正你人还在五七丈外,我就知道是你来了,这也许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颜菁菁红着脸道:“你不要胡说,   (此处缺一段,校对者按)   剑客如果连这一点度量都没有,我只好早一点跟她散伙。”   颜菁菁道:“那又何苦,我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告诉你几句话,顺便将这两个引到此地,请你先除掉他们。”   尤不平道:“这两个人的武功真比天龙和尚还高?”   颜菁菁点点头道:“我本来是想跟你们后面进去,但当我发先你已练成了仰卧浮云的轻功,悬身在墙头旁边,就知道你已经有了警觉,后来我现身跟二僧谈话,也是说给你听的。”   尤不平笑道:“你这一身打扮,倒真跟三寸丁梅梅藻昆毫无分别。”   颜菁菁道:“他们查探朱大人是否就是无刃刀王,特派鬼手郎中赵鸿绪带着三寸丁梅藻昆打通了一条地道,被我知道了,我将这两人杀了,脱下梅藻昆的外衣,将火眼罗汉和铁豹子僧引到此地,以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尤不平道:“他们真的知道了无刃刀王就是朱大人?”   颜菁菁道:“大概错不了,因为总兵府中还有他们卧底的人。”   尤不平道:“中了阴阳掌,难道真的象铁头豹子僧所说那种治疗方法才能有救?”   颜菁菁红着脸道:“你怎么会想到问我这个问题?”   尤不平道:“如果在下猜的不错,姑娘冒险赶到此地来,也就是为了告诉咱们如何医治朱大人的伤势。”   颜菁菁一怔道:“江湖人说你镖客城府很深,心机可怕,果然不错!”   尤不平正色道:“颜姑娘如果这样说我也不反对,因为我是一个江湖人,而且又生在乱世,有些问题,武功不能解决时,我就必须要用头脑和机智了。”   颜菁菁道:“我很清楚你的处境。目前显然有丐帮出面帮忙,但有些问题仍要靠你个人去解决。”   尤不平道:“天龙会是自天竺潜入中原,姑娘也是天竺人氏,对三龙一圣武功渊源也许会知道一些。”   颜菁菁道:“我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认真追究起来,天龙武功还是来自中原,因为经过多年演变,各派也就出成一家。   天龙会的武功最早以是以玄门正宗为主,只是后来他们才走火入魔,尤其是三龙一圣。   他们所练的不但脱离中原武学常规,也超出天竺武学范围。   就以火眼罗汉和铁头豹子僧来说,大侠如不是出其不意出手,想杀他们还是要费一番功夫,但是对付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出手要狠,你把他们头颈砍下来了,脑袋没有击碎、还是不要相信他们是死了……”   -----------------------------------------   天马扫描 一剑小天下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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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火眼罗汉     她正说到这里,已经被点中好几处死穴的火眼罗汉和铁头豹子僧,身子突然扑了过来。   火眼罗汉扑向尤不平,而铁头豹子僧却径扑向颜菁菁。   二人反应也都相当快,尤不平左手劈出一掌,将火眼罗汉震飞出两丈,右手同时出剑,己砍在铁头豹子僧的后颈上。   尤不平的剑,不遇到顶尖强手是很少出手的,但是剑却从不虚发,这不仅说明了他出剑快,同时也显示他内力的雄厚。   可是这一次,他的剑砍在铁头豹子僧的后颈上,不但没有将人头砍下,反而被一股潜劲将剑身反弹回来。   而铁头豹子僧却攻势不减,张开双手,依然朝颜菁菁扑去。眼看他的豹子爪已经够上颜菁菁的脑门,尤不平干着急。却帮不上忙,不过这时,颜菁菁的身子突然矮了半尺,让开豹子爪,身形一闪已躲到大树后面去了。   而铁头豹子僧由于扑势太猛,一时收不住,双手已齐腕插进了大树的树身。   但这个意外阻拦并没有难到他,只见他双臂一分一震,一棵碗口粗的大树,竟被他轻易地齐中震断了。   不过颜菁菁有了这一点的空间,已飞身闪身到另一棵大树后面去了。   可是在这同时,被尤不平掌风震飞的火眼罗汉,又象鬼魂般潜至他身后,张开双臂,拦腰就抱。   其实尤不平早巳就发觉他扑过来了,只是他不明白这些番僧为什么杀不死?因此他也就决定冒一次险,希望在危险中能够找出答案。   他右臂一抬,举剑后撩,看似刺向火眼罗汉的双目,但他这个动作的真正目的却是在保护脖子,他怕脖子被勒住。   所以他在一剑刺出之后,身子也跟着急转过来,这一下双方却成了面对面。   火眼罗汉的扑势并没有受他剑招的影响,一低头,双臂已将他拦腰抱住。   可是尤不平的动作快得令人不敢相信,刹那间,他的人整个缩小了一倍,象是游鱼般自火眼罗汉的怀抱中冲起三丈多高,左掌在他脑门轻轻一拍,人已斜飘向五丈外。   尤不平身子落回地面时,火眼罗汉也跟着倒下了,但他倒下的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是一堆散髅架子。   颜菁菁虽然目不能视,但她对这边所发生的经过似乎都了如指掌。忍不住兴奋道:“尤大侠,你这是什么功夫。如此历害……”   她在说话间闪动略慢,前胸的衣襟竟整个的被铁头豹了抓碎了,使她半边身子都半隐半现在外面。   颜菁菁又羞又怒,已经忘了本身利害。一声怒叱,举起手中的短剑硬插铁头豹子胸前。   但她身形才动,背后已奇快,无比地伸出一条手臂拦腰将她抱住。遂又迅疾如电般飞身上了一棵大树。   颜菁菁不用开口,就知道这个抱她逃出双爪洞胸之危的人是尤不平,一种男性特有的气息,使她忘了刚才的危险,情不自禁地将身子向他怀中偎去。   尤不平轻轻拍拍她的腰道:“别怕,我已经想出办法对付这些怪物了。”   颜菁菁娇羞地道:“用什么方法,你可以告诉我吗?我必须亲手杀死这个妖僧。”   尤不平道:“现在告诉你也没有用,如果是在三天前或是五天后,你也许有能力杀他,现在却不行。”   颜菁菁不解道:“为什么现在不行?”   尤不平道:“现在是你月经正盛期间,连六成功力都发挥不出来。”   颜菁菁羞得连脖子都红了,低下头道:“镖客,原来你也不是好人。”   尤不平道:“好人还会保镖吗?不过生理变化和气候变化都是很正常的自然行为,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颜菁菁想了一下,终于明白他的意思,感动得流着泪道:“镖客,谢谢你看得起我,只是……”   尤不平道:“不要只是了,那个铁头豹子僧想劈倒这棵大树,我得下去阻止他。”他说着在颜菁菁脸上吻了一下,才把她放在枝叉上,人已飘身径往铁头豹子僧头上落去。   这个番僧看起来如同行尸走肉。可是他的灵智却清楚得很,尤不平离他的头顶还有五六尺高,他已有了警觉,抬起一双巨掌,迎空就抓。   尤不平本来是要有用脚去踏脑门的,见他一双巨掌把头部保护得很严密,而且掌风中还隐有着一股吸力。   尤不平早已看出这个铁头豹子僧的功力不在头上,而是在那一双巨掌,所以双方距离接触到三尺以内时。尤不平在空中的身子猛然一个疾旋,已变得头下脚上,左掌一引,硬将番僧带得向前冲出三步,而他右手却快如闪电般点出两指。   这正是禅心指,尤不平虽已用上八成功力,仍然是指出无风,不带任何杀气。   可是当指风击中铁头豹子僧后心时,他的身子连跳两下,而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下,跟火眼罗汉遭到同样命运。   颜菁菁道:“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能使这两个妖僧,在眨眼之间变成一堆骷髅。”   尤不平道:“这方法说来很简单,用起来却又很费力,连我自己也是现学现卖。”   颜菁菁一怔道:“现学现卖?是跟谁学的?”   尤不平道:“是两位武林前辈他们怕我偷懒,还一直在暗中监视……”   只听一声长笑,右边百丈外的一棵大树上,已闪电似的飘落下两个老叫化。   这两个老叫化正是丐帮长老,睡丐鲁达和醒丐蒯彻。   尤不平道:“两位老前辈已观察多时,可从这两个番僧身上找出三龙的武功路子?”   鲁达苦笑道:“老叫化跟踪他们已有几个时辰,始终没有出手,就是因为这两个妖僧武功太邪。”   尤不平道:“晚辈想到了天竺武学中,有一种内功心法叫作生生不息,不知和这两个人所练的武功有什么关联。”   鲁达道:“老叫化听说道这种内功,但那是属于玄门正宗心法,而天龙会的妖僧练的都是邪功。”   尤不平道:“那个叫火眼罗汉的,我在他百汇穴上拍中一掌,却以十成真力,暗含三昧真火,直攻心脏,结果反把他的皮肉烧光了,而心脏仍保持完整。”   鲁达一怔道:“有这种事……”   他说着已跑到火眼罗汉的骨堆旁边,果然见那颗心脏仍完整如初。   尤不平道:“假如我少用两成真力,这番僧可能还有生还希望,由于我发出的三昧真火太强,这颗心外表虽然还完整,但内部已全部受到破坏,不出半个时辰,也会同样的变得干枯。”   他说完从身上掏出一块布,很小心地把他包了起来,正待放回怀中,但夜空中又迅疾无比地段落下一条身影,人还在五尺外,双掌己同时攻向尤不平。   鲁达和蒯彻不约而同地将两根打狗棒已击了出去,一敲来人顶门,一捣前胸。   这两招都是致命的攻势,尤不平还蹲在地上没有站起来,只要能将来人逼开,他就有反攻的机会了。   谁知来人的武功,竟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在丐帮两大高手致命夹击下,他不但没有闪让,下扑之势更是丝毫不减,他猛一低头,身子突然平仰空中,鲁达的打狗捧以毫发之差自他背上擦过,而由于他身子平仰,蒯彻的打狗棒也在他前胸扑了个空。   而就在这一瞬间,蹲在地上的尤不平却不见了。   来人不由一怔,不知是他攻势太猛,还是真气用竭的关系,就在一怔之间,整个人都摔下之后,就再也没有爬起来。   这一下反而把睡、醒二丐惊呆了,他们望着站在颜菁菁身前的尤不平道:“老弟,你是怎么躲开的?”   尤不平道:“有劳二位关心,晚辈是采取以攻对攻方式,陆地人魔身形下扑,我却上升迎击,咱们在交错经过时交换一掌,他用吸字诀,我用震字诀,所以他吃了点亏,躺在地上休息了。”   鲁达神色一变道:“老弟说起老小子是陆地人魔甘三波,难怪他能在空中躲过咱们两个老不死的联手棒法。”   尤不平道:“前辈根本就末存心伤人,而甘三波也是看准了二位的弱点,所以他才敢冒险。”   鲁达叫道:“老叫化可不是吃素的,只因为蒙阴城目前太乱,三山五岳的人都有,我是怕误伤了人,才被这老混帐捡了个便宜!”   尤不平道:“捡便宜就是吃亏?陆地人魔甘三波这一跤摔得可不轻。”   鲁达走过去一伸打狗棒,把甘三波挑起七八尺,又狠狠的往地上一摔道:“甘老魔,你用不着装出那副孙子相,既然栽了,何不干脆光棍点。”   陆地人魔第一次摔下地时,本来是脸朝下,但被鲁达打狗棒一挑一翻,再摔下地时,却是面朝上。这时鲁达才看清楚,他不但鼻子被摔扁了,脸上也被火眼罗汉的骨头扎了好几个洞,弄得满脸都是血,他双目怒瞪,却连—句话也不说。   鲁达看看尤不平道:“老弟可否解开他的穴道,让老化子问他几句话?”   尤不平道:“他的穴道根本没有受制,而是他中了火眼罗汉的毒不敢开口说话。”   鲁达道:“既然如此,老叫化就以打狗棒捣烂了他的脑袋算了。”   颜菁菁赶忙接口道:“此人留着有用,两位暂时不要杀他。”   鲁达道:“颜姑娘可知甘老魔在三三会中居何职?”   颜菁菁咬着牙道:“他的官位可大啦!是三三会中的总护法。”   尤不平神色一动道:“三三会的总护法不是董坚吗?”   颜菁菁道:“董坚现在是副会主,假如我猜得不错,甘三波定是追踪小妹来的。”   尤不平想了一下道:“我想将陆地人魔交由圣手华佗处理,也许能找出一点三三会的线索。”   颜菁菁道:“尤兄如果决定这样做,最好是先废了他的武功,因为这个人大可怕了,他比三龙中任何一个都危险。”   尤不平道:“颜姑娘对甘三波的为人知道多少?”   颜菁菁怔了一下道:“不大清楚,我只知道他武功很高,甚得三三会器重,我二妹露露就是死在他手中。”   尤不平有些意外地道:“令妹颜露露是个用毒大行家,甘三波想伤她并不容易。”   颜菁菁叹了口气道:“露露是死在她自己行为不检,沾上了这个魔鬼,后来想甩掉他时被他暗中杀了,没有多久,他又将娇娇骗上手,我出面反对时,他又想杀我,所以我才射他三根天狐针,逃出三三会,准备返回西域找个深山隐居,不料在此地遇见鬼手郎中,经过这—阵耽搁,才被他赶上来。”   尤不平道:“颜娇娇武功恢复了?”   颜菁菁道:“是甘三波替她恢复的,好象是使用金针过穴手法。”   尤不平道:“也只有陆地人魔才能替她恢复武功,此人成名中原武林已超过—甲子,武功远在九大门派掌门之上,我如果不是事先有备,那一掌不一定就能伤得了他,连火眼罗汉的尸骨上那么强烈的毒,已经刺破他的肌肤,蔓延到他的血液,他仍能凭着本身修为,同时医疗两种伤势,换了任何一个中原武林高手都不容易办到。”   颜菁菁道:“尤兄那一掌好象未出全力,他怎会伤得如此严重?”   尤不平道:“在鲁、蒯两位前辈现身的同时,我就发觉还有一名高手隐身在附近,原先我以为是人龙,所以那一掌虽未出全力,却是我出道江湖以来第一次使用。”   颜菁菁想想道:“尤兄可否将他交由小妹处置?”   尤不平道:“你可得小心一点,他此时正运集全部的功力护体,普通的刀剑很难伤得了他……”   颜菁菁道:“小妹知道,我既敢反击三三会,总要有两手保护自己的能耐。”   她说着话,一道白光闪电般飞出,在空中略一盘旋,一条白色丝带已自动打成个死结,套上了陆地人魔甘三波的脖子,颜菁菁一招得手,振臂疾抖,甘三波仰卧的身子已被她抖飞起二丈多高,跟着往回一带,甘三波那庞大身驱又再度摔落到火眼罗汉的尸骨上。   这一次却摔得更惨,背部和腰腿等处被扎了五六个洞,可是却没有流血。颜菁菁虽然目不能视,似乎一点细节都瞒不过她,甘三波身子才一落地,她右手已连抖疾震,竟把陆地人魔一口气连摔十几跤。由于那条白色丝带是天蜀丝织成,运足真力比宝刀宝剑还利,套在甘三波的脖子上,就算他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也受不了这猛摔猛抖。   又摔了几次之后,甘三波终于一口真气憋不住,张开口狂喷鲜血,而身上伤口处也跟着不停流血。颜菁菁这才猛一抖手,将甘三波拖回面前,左手短剑已迅疾无比地在他气门上连刺四五下,接着运剑疾挥已将他的双目挖了出来。   甘三波连受重伤,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可是颜菁菁不等他叫出声来,振腕又是一剑,己将他的舌头绞得稀碎。擎起短剑,正待将他的喉管割下时。但持剑的左手却被尤不平抓住。   颜菁菁微微一怔,才娇笑道:“小妹几乎忘了,尤兄还要把他带回去做实验。”   尤不平淡淡地道:“在下本来还有几句话要问他,但姑娘出手太快了,甘三波的舌头已被你割碎,有话也说不出来了。”   颜菁菁道:“这种人绝不会讲实话,依小妹看还是把他杀掉算了。”   尤不平道:“不能杀,他对三三会的内情还是比你知道得多。”   颜菁菁道:“他知道说不出来,留着他还是没有用……”   她说着话已欺身疾进,短剑快如闪电般朝甘三波的双臂劈落下去。可是尤不平的动作比她更快,身形未动,长剑已把她的短剑震飞了,接着左手疾出抓住丝带一抖,不但把颜菁菁的人震飞了,而带头却轻飘飘地落到了鲁达手中。   颜菁菁一呆道:“尤兄这是干什么?”   尤不平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甘三波的舌头碎了不能说话,可是他双手还能写字,一样可以写出他所知道的秘密。”   颜菁菁娇笑道:“小妹是被他气昏了头,忘了这老鬼还有利用价值。”她口中在说话,人已走到尤不平身侧,尤不平叹了口气道:“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们三姊妹有两个毁在他手里,姑娘报仇心切自是在所难免。”   颜菁菁流着泪道:“小妹这些能耐,怎敢奢谈报仇,如不是尤兄帮忙,恐怕也逃不过他的毒手。”   尤不平道:“颜姑娘的天狐针乃是武林—绝,甘三波不是同样中了你三根!”   颜菁菁道:“这甘老鬼一身修为实在可怕,天狐针乃天竺不传之密,针上的毒也只有咱们颜家的解药才有用,可是甘三波连中三针,他居然能用内功将毒性逼得不让发作……”她右手轻抖,掌心中已现出一个圆筒。   尤不平紧张地道:“姑娘可不能拿在下作试验,我可没有甘三波那种能耐!”   颜菁菁“格格”一笑道:“你是镖客,我怎么舍得对你下手……”她中指轻轻一弹只发“笃笃”数声轻响,尤不平前胸己连中了七根天狐针。   鲁达、蒯彻见了不由大惊,一把打狗棒正待扑出。尤不平已赶忙出手阻止道:“两位前辈不可轻举妄动,天狐针巨毒无比。中人无救!”   鲁达闻声停下道:“老弟既然遭了暗算,老叫化就是拼掉老命也要捉住这只骚狐狸,逼她交出解药。”   尤不平道:“这位颜姑娘是跟我开玩笑的,两位前辈如果一逼她,说不定她就要玩真的了。”   鲁达一怔道:“老弟,这种玩笑可以开啊?”   尤不平道:“当然可以,因为我是镖客,所以我最懂得女人心理。”   颜菁菁娇笑道接口道:“镖客,你可别太自信了,在你还没有答应我的条件之前,我是不会轻易给你解药的。”   尤不平道:“你的条件不说,我也知道。”   颜菁菁不信地道:“你知道什么?”   “镖客最了解女人,假如我不知道你的条件是什么,就不会让你的天狐针射中了。”   颜菁菁忍不住媚笑道:“原来你是故意让我射中的,假如我再抬高几分,射中你的喉咙你也不躲?”   尤不平道:“当然不躲了,因为你舍不得杀我,而且我练的也不是童子功。”   颜菁菁脸色一变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尤不平道:“我是实话实说,因为陆地人魔甘三波练的是童子功,所以他该死!”   颜菁菁道:“他本来就该死,因为他害死了我二妹,又强占了我三妹!”   尤不平突然声音一冷道:“三姑娘,你说谎的本领虽然高明,可是你的演技太差了,我已经明白告诉过你,陆地人魔练的是童子功,他怎么会接近女色?大概是你这位布雨派的媚术对他失去效力,你才因爱成恨,急着要杀他……”   颜菁菁不等他说完,人已跳起来道:“镖客,你说什么?你把我当成谁?”   尤不平道:“你谁也不是,而是道道地地的布雨狐颜娇娇,翻天狐颜菁菁的三妹!”   这个颜菁菁确实是颜娇娇乔装的,她见身分已被尤不平识破,干脆怒瞪着眼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尤不平耸耸肩道:“闻出来的,镖客的鼻子对女人的嗅觉最敏感,所以当我抱着你躲过铁头豹子僧的双爪时,我就知道你不是颜菁菁,而是颜娇娇了。”   颜娇娇道:“你既然早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赠送灵丹救我?”   尤不平道:“因为你生得很美,而且你又帮助我除去了鬼手郎中和三寸丁。”   颜娇娇道:“我出手杀了这两个人时,确实真心想帮助你的。”   尤不平道:“我知道,除了帮助我外,还想争取我的信任。”   颜娇娇道:“你既然都知道了,先前对我说的那些话也都是假的了?”   尤不平道:“不全是假的,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颜娇娇道:“哪一半是真的?”   尤不平道:“比如你长得很美,还有你亲手杀死了你同胞姊妹颜露露……”   颜娇娇惊骇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见过我大姊了,她现在在哪里!”   尤不平道:“我根本就没见过你大姊,就算我见过也不会告诉你。”   颜娇娇道:“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我找我大姊找得好苦?”   尤不平道:“你能杀害你二姊,当然也就能杀害你大姊,谁还敢告拆你!”   颜娇娇道:“那是误会,镖客,当时的情形换了谁也会生气,可是,当我发现那是个误会时,我真的后悔死了。”   尤不平道:“至少你在出手杀她时不是误会,所以这就是蓄意谋杀。”   颜娇娇叹了口气道:“上次在古北口,你破了我的武功,回到兴安岭没有几天,陆地人魔就以金针过穴手法将我的功力恢复了,我为了想学他的一点武功,所以就一直接近他,并暗中施展媚术,谁知我二姊却向我提出警告,她说甘三波练的是童子功,假如我破了他的童子功,只怕连小命都保不住。”   尤不平道:“这本来就是实话,以你的美丽加上暗中施展的媚术,甘三波很难逃过这个美人关,如果他的童子功被破了,以他的为人、你也很难保位这条小命。”   颜娇娇道:“可是我当时并没想这么多,因为我发现姊常常深夜都留在他卧室里,并且有说有笑,后来我憋不住了,推开门冲进去,却发现他们两个都脱得一丝不挂的。相拥抱着坐在床上。”   尤不平道:“那是天人交合的练功法,是属于天竺武学,你是天竺人难道会不知道?”   颜娇娇道:“我本来是在中原出生的,对天竺武学所知有限,而且当时又在气头上,所以出于就是二十根天狐针,全部击在她的前胸上,甘三波过来阻止我,也挨上了三根,但他内功深厚,还功把毒逼住了,并且一面穿衣服,一面告诉我他是在传授二姊武功,待我知道内情拿出解药,二姊因为伤口要害,已经气绝多时了。我在情急之下只好偷逃出兴安岭。”   尤不平道:“你逃出兴安岭,离开那种罪恶的地方并不是坏事,但你为什么想杀我?也是为了报仇?”   颜娇娇道:“我逃出兴安岭。三三会的人追得我很紧,我已无处投奔,找不到大姊,只好找你。”   尤不平道:“你用这种方式找我?”   颜娇娇道:“你的内功既然比陆地人魔还高,这几很天狐针绝对杀不死你,只要你答应娶我,让我跟在你身边,我马上就给你解药。”   尤不平道:“假如我不答应呢?你是不是就用另一只手中的天狐针杀死我?”   颜娇娇面色又变了一下,但她却咬咬牙道:“要是我被逼得没有路走,也只好如此!”   尤不平道:“我既没有逼你,也不会答应你的条件,你动手吧!”说完,他干脆闭起双目,连看也不看她了。   颜娇娇这时进退两难,她几次举起左手中天狐针的发射筒时,都又停下来了。最后她象是下了最大的决心,终于又将左手抬了起来,但在这突然间她却来了一个疾转向,将针筒口对准自己的喉咙射去。这个意外的变化,鲁达和蒯彻都看得心头一跳,不自觉地惊叫一声。   可是颜娇娇的针筒口虽然对准了自己的喉咙,但天狐针却没有发射出来,面且她整个人也就摆着那个姿式,呆立在那里不动了。   尤不平缓步走到她身前,耸了耸肩道:“三小姐,你现在可不能死,我中毒还没有解,你如果死了,我岂不是要跟你陪葬了。”他口中说着话,左手已接过针筒,右手却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颜娇娇微微一怔道:“镖客,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死?是不是还想折磨我?”   尤不平仍是洒脱一笑道:“你没有理由死,我更没有理由折磨你,我的目的只是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颜娇娇长长一叹道:“镖客,我早就知道你没有被天狐针射中,你是甩本身真气把针吸住在衣服上,而且我在未出手之前,也就算准了凭我这点能耐,绝对杀不了你,但我的目的是在激怒你出手杀死我。”   这一来,尤不平反而怔住了,过了半晌,他才以怀疑的口气道:“你这是为了什么?”   颜娇娇道:“什么也不为,因为我有个心愿,要死就死在一个象样的男人手中,放眼江湖,也只有你才象个男人,所以我求你让我完成这个心愿!”   尤不平苦笑道:“我可不能当这个刽子手,如果你一定想死,最好离开我远一点。”   颜娇娇印象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她悠悠地看了尤不平一眼,目中没有丝毫恨意,转过身而去。   尤不平低声向鲁达交代几句,身形却象一线青烟般,紧随颜娇娇身后追去了。但在尤不平离去不久,从一棵大树上,又无声无息落下一个矮小的身影,跟在尤不平后面追了下去。   三个人都保持五十丈左右的距离,但身法却都快得出奇。可是翻过一座小山后,走在中间的尤不平却突然消失不见了。后面那人怔了怔神,也很快地隐身到一块大石后面。   而这时走在前面的颜娇娇,依然没命似的狂奔,她一路上没有回过头,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两个人在跟踪她。眼看她己快奔上另一座山峰,但就在这时,突然从山腰间闪出了四个人,并排拦住了颜娇娇的去路。   这四个人都是书生打扮,样子也显得很斯文,可是颜娇娇见了他们,却象是见到了毒蛇一样,脸色顿时大变,人也不自觉地退后两丈,但她退后,四个人却没有跟进,为首的反而慢条斯理地吟着诗道:“人在山上走,水流山不流,颜姑娘,咱们真是有缘,想不到在这个地方会遇上你。”   颜娇娇娇声道:“遇上我又怎样,姑奶奶可不怕你们诗、剑、琴、魔四儒!”   原来这四个人竟是诗、剑、琴、魔四儒。为首一人叫杀手书生陶宗旺,江湖中人称他为诗儒。第二个是剑儒,叫一剑催命郑天寿。第三个是琴儒,叫闻声追魂殷景住。第四个是魔儒,叫霹雳魔掌郁四保。   这诗、剑、琴、魔四儒,出道江湖数十年来,从没遇过敌手,因为他们练成了一套联合搏击战术,死在他们手下的武林成名人物更不知有多少,连三三会主一圣对他们也是另眼相看。但这诗、剑、琴、魔四儒却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好色,而且又都练了一种采阴补阳的邪功,即使在这种地方,四个人也是同进同出。所以颜娇娇口中虽然在说狠话,其实她心里正打算着逃走。   这四个人都是成了精的怪物,岂有看不出颜娇娇的用意,杀手书生陶宗旺阴森一笑道:   “颜姑娘,咱们可是很赏你的脸,假如你自己不识抬举,可就别怪咱们用强了。”   颜娇娇知道跑是跑不掉,只好把心一横,冷冷地道:“好吧!你们想怎么样,姑娘全都接下就是了。”   一剑催命郑大寿咧嘴怪笑道:“行!老夫久闻你们飞天三狐中,唯独你布雨狐有独到的功夫。”   颜娇娇道:“既承你看得起,就从你先开始吧!”   郑大寿有些意外地道:“姑娘真是一个大行家,去两头选中间,正是你所需要的。”   颜娇娇干脆闭着眼睛,喉中发出低低的淫声:“你们每个人都是我需要的,快来吧!”   她说完还半睁着眼,柔媚地瞟了郑天寿一眼。   郑天寿忍不住发出了一阵邪笑,已象一头饿狮般飞身猛扑过去。   陶宗旺在后面连叫道:“老郑,小心一点!”他叫得虽快,郑天寿扑得更快,而颜娇娇也发出一阵“格格”的媚笑,不但没有退让,反而飞身迎了过去。   眼看就要把颜娇娇抱住了,颜娇娇突然右手一伸,一筒天狐针全部射中郑天寿的小腹和下体,郑天寿的一身武功绝不低于陆地人魔,而且他事先又有所准备,暗运真气护体。不知为了什么原因,这次竟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从空中摔下后,郑天寿又勉强地站起来,小腹以下全都是血,他厉声大叫道:“小贱人,你用什么妖法破了老子的气功?”   颜娇娇冷笑道:“姑娘整人的法子多得很,你们有哪个不怕死的尽管过来!”她说着又掏出一筒天狐针。   杀手书生陶宗旺检查一下郑天寿的伤势道:“老郑,你也太大意了,这种地方中毒,恐怕很难逼出来……”   郑天寿道:“还逼个屁,老子刚一中针,毒性就已蔓延到内腑,我是硬撑着看你们三个摆平她,不然老子死了也不会甘心。”   陶宗旺道:“飞天三狐中,颜娇娇虽然狡诈,她的武功却也最低,仅凭一筒天狐针,如何能破得了你的气功!”   郑天寿道:“这小贱人会妖法,她的天狐针发出时,我的气门上好象被人点了一指,当时真力全失,眼看着被她的毒针射中。”   陶宗旺一怔道:“这怎么可能,咱们三个人都站在这里没动过,却没有看见人。”   郑天寿喘着气道:“老夫不是跟你讲过了她会妖法。”   陶宗旺道:“老郑,你怎也如此迷信,哪来的妖法?”   郑天寿道:“你过去试试不就知道了,老子硬撑着没有倒下去,就是为了看你们替我报仇。”   陶宗旺道:“当然要试,但你最好还是先坐下运功逼毒,等咱们将她捉住,逼她拿出解药。”   郑天寿道:“没有用了,我连一成功力也提不起来。”   陶宗旺伸手把了他一下脉门,而后却一语不发地起身朝颜娇娇走去。   颜娇娇也没有想到一筒天狐针,就轻易地解决了名震江湖的诗、剑、琴、魔四儒的老二。   她眼见杀手书生陶宗旺一步步地逼近,心中不禁有些发慌,她就只剩下手中最后这一筒天狐针,即使全力一拼,能放倒了陶宗旺,可是还有琴、魔二儒,象两只豹子一样,虎视眈眈地守候在一旁。   时间不容许她作更多的考虑,杀手书生陶宗旺距离她身前只有八尺了。   这个四儒之首虽还没有出手,但可以看得出他全身都充满了杀气,尤其是真气,似乎已运到了极点。双方距离只有八尺,而颜娇娇却不敢轻易出手了。   她握着天狐针筒的手心,已不自觉地直流汗,人也退出一丈。   陶宗旺仍是慢吞吞地向前逼近,他脸上却是一脸狰狞之色道:“你不是叫老夫过来吗?   为什么要跑?”   颜娇娇举起狐针筒一比道:“姓陶的,你再多走一步,姑奶奶就出手了!”   陶宗旺道:“你早就可以出手了,郑老二说你会妖法,我看你倒很象一只狐仙。”   颜娇娇道:“我本来就是狐仙,假如你敢冒犯本大仙,等一下将比郑老二的下场更惨!”   陶宗旺哈哈一笑道:“老夫听说狐仙的骚劲别有一番滋味,今夜倒是难得有幸相遇。”   他说着话,人已飞身疾扑而来,一丈多的距离,只一闪,他右手已扣上了颜娇娇的左腕。   谁知就在他左手真力将吐未吐之际,幽门穴上突然一麻,全身真力顿失,而颜娇娇也就在这同时,一抬右手,四根天狐针已毫无声息地射进陶宗旺的双目。   陶宗旺一声大叫,仰身倒穿,但仅飞出五尺不到,人就倒在地上痛得到处乱滚,而且从此再也爬不起来了。   闻声追魂殷景住和霹雳魔掌郁四保双双赶到他旁边,将他扶起来道:“陶老大,这个骚狐真的会使用妖法吗?”   陶宗旺已被天狐针的毒性攻入内腑,他却没有郑天寿那么彪悍,勉强坐起来,声音已很微弱道:“你们要多小心,最好设法逃走,因为暗中隐着一名绝世高手……”   他说完这几句话,竟然头一歪死了。   郑天寿却不停地以剑捣地道:“陶老大,你他妈的争点气好不好,老子还在等着你的解药……”   他话还没有说完,也“咕咚”一声,倒地不动了。   诗、剑、琴、魔四儒不过片刻工夫先后已死了两个,还剩下两个再也不敢贸然出手了。   尤其是陶宗旺临死的话,使他们产生了戒心。二人互看一眼,已会意地点点头,随即同时起身朝颜娇娇走去。   而颜娇娇即在这突然之间,胆气似乎壮了不少。   她不但没有退避,反而迎上两步道:“我手中这支针筒里还剩下二十六根天狐针,两位可想试试!”   闻声追魂殷景住道:“老夫当然要试,但我想知道跟你同行的另外一个人是谁?”   颜娇娇冷笑道:“跟我一起来的人很多,但我又怎么知道你指的另外一个人是谁?”   殷景住哑声道:“你少给我装蒜,老夫问的当然是那个见不得人的鼠辈!”   颜娇娇道:“你的两个同伴的下场,你已经看到了,假如你乖乖的装孙子,也许可以多活些时日,要是你再口里不干不净,只怕你永远没有骂人的机会了!”   殷景住狞声道:“老子偏不信邪,他如果真有种,就不要躲在暗中装王八孙子……”   他正骂得起劲的时候,突然感到口中一震,赶忙吐出一口鲜血,不但满口牙齿一颗不剩,面且连舌头也被震成一团肉糊。   殷景住痛得哇哇乱跳,一纵身,正想扑过去拼命。   可是霹雳魔掌郁四保已经发觉到情形不对,急忙一提真气,在他腰间猛然一托,竟然将殷景住托起五六丈高,而后他左掌一拍地面,借势反弹,也紧随在殷景住身后,破空飞逃而去。   颜娇娇早已恨透了这诗、剑、琴、魔四儒,此时她已知道暗中有高人相助,胆气十足,暗中一提真气,持着天狐针筒紧随在二人身后追去。   可是她身形刚刚跃起,右面暗影处却又闪电般飞起了一条身影。   这人的动作奇快无比,不但拦住了颜娇娇的去路,而一股无形潜劲还将她震退五尺。   颜娇娇暗中一震,匆忙中也不管来人是谁,右手一按筒,八根天狐针已全部射中来人前胸。   她正想赶过去再补上几针,已听到一声闷哼道:“颜姑娘,是我……”   颜娇娇一听声音,才发现来的这个人竟然是尤不平。   她不由打出一身冷汗,赶忙伸手掏出解药。   可是尤不平的身子已向空中疾往右前方一条深不见底的绝谷中摔了下去。   颜娇娇整个人都呆在那里了。   她手捧天狐针筒,怔怔地望着那条深不见底的绝谷,她不相信这个人是镖客,可是她却又不能否认那是事实。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面对绝谷跪了下来。   她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道:“镖客,真的是你吗?怎么会是你呢?你不会死的,镖客!   你永远也不会死,你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完,你死了他怎么办?你本来有许多次杀我的机会,可是你为什么不杀我呢?结果却是我杀了你,请你等一等,镖客,咱们终于可以永久在一起了!这是我从来也不敢想的,可是现在却成了事实,你从陶宗旺、郑天寿手中救下我,难道就是为了要我永远陪伴你……”   她流着泪,诉说着,但右手问时举起了天狐针简,正待对准自己发射时。她背后突然僻出一支柔软的手迅速地抓住她的手腕,并夺去天狐针筒。   颜娇娇暗中一惊,急忙想厂起来,只见这个抓住她右腕的人正是颜菁菁。   她这时再也忍耐不住,一头扑进颜菁菁怀中大哭道:“大姊,镖客他死了,是我杀死的!”   颜菁菁轻抚着她的头道:“我都知道了,在古北口我曾暗中替镖客摸过手相,他绝不是夭折像,咱们到谷底去找找看,也许会另有发现。”   颜娇娇对她这位大姊是敬畏有加,尤其是对她的摸骨相术。这时听她说镖客没有死,几乎兴奋地跳起来道:“大姊,是真的,你没有骗我吧!在古北口你和镖客还是第一次见面,他怎么敢让你摸……”   颜菁菁红着脸道:“傻丫头,我是利用错身时摸他的手,又不是摸他身上……”   颜娇娇突然想起一事道:“大姊,你是一直跟在我后面吗?”   颜菁菁道:“不错,你杀你二姊时,我本来想出面阻止的,但是我想你如果能因此离开三三会,咱们三姊妹中至少还有两个可以活着,所以我才决定牺牲二妹,而设法救你。”   颜娇娇一怔道:“甘三波要杀我,已经逼得我走投无路了,大姊并没有出面救我!”   颜菁菁道:“陆地人魔的武功你是知道的,除了镖客以外,谁出面也救不了你。”   颜娇娇道:“我如果没有遇上镖客,不是死定了!”   颜菁菁道:“你在出手杀三寸丁和鬼手郎中时,我就知道你—定可以找到镖客,只是我没想到会发生这许多波折。”   颜娇娇想了一下道:“大姊,你是不是也很爱尤不平?”   颜菁菁一怔道:“你怎么会提出这个问题?”   颜娇娇道:“因为我发觉你对他很关心,假如你真的爱他,就应该找个机会向他表白。”   颜菁菁苦笑道:“我是个瞎子,连镖客长得什么样子都看不到,如果硬说我爱他,也只是爱他的才华。”   颜娇娇道:“天下男人的才华能被大姊爱上的,恐怕不多吧!”   颜菁菁道:“天下武林象尤不平这种男人,你又见过几个?不管是武功,机智、或他的侠义胸襟,都算得上是前无古人,假如你决定爱他,以后对他绝不能使用不正当手段。”   颜娇娇道:“可是镖客这个人很不容易了解,不管在任何情况下,他都是表现得毫不在乎,真真假假,永远是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   颜菁菁道:“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才会有这种想法,以后你不妨多下点工夫了解他,但了解并不是互斗心机,否则你碰的钉子会更大……”   她们说说笑笑,已经深入谷底百丈,但走在前面的颜菁菁却突然一伸手抓住颜娇娇,已迅速地隐身到一块岩石后面。   颜娇娇微微一怔,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颜菁菁已叮嘱道:“不要说话……前面有人过来了!”   颜娇娇不解地道:“在这种深山绝谷中,怎么会有人,会不会是镖客?”   颜菁菁道:“不是,镖客的轻功已到了踏空飞行的境界,我从蒙阴全力跟踪,仍然被他甩掉了,这两个人勉强也只能算得上一流身手。”   颜娇娇道:“来人有两个?他们可能是刚才逃走的殷景住和郁四保?”   颜菁菁道:“也不象,琴儒殷景住和魔儒郁四保明知在这附近隐有高手,他们逃生都来不及,怎么还敢在谷底下逗留。”   颜娇娇还想说什么时,已听一个怪声怪气的声音道:“尚老弟,你以为诗、剑、琴、魔这四个老小子,他们是躲到哪里去了!”   姓尚的道:“无毒尊者说,刚才还听到闻声追魂殷景住的琴声,他们也许在上面遇到了高手。”   怪声音道:“去他的大头鬼,无毒尊者吴心仁是个标准色中饿鬼,他明知那四个混球都去找野食了,却故意把咱们支配出来。”   姓尚的道:“咱们只是例行公事,出来轮值一番,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怪声音道:“他怕咱们留在无毒洞中,影响到他的好事,才故意找个借口。”   姓尚的仍是不解道:“咱们练的都是童子功,又不会跟他们争风吃醋,他有什么理由赶咱们出来,何况留在洞中还有二三十人。”   怪声音道:“那些人跟老毒物都是一丘之貉,他们昨天晚上才从天竺弄来一批专习蛇女的高手,此刻可能已展开激战了!”   姓尚的道:“无毒尊者吴心仁是以用毒成名,他几时开始练这门邪功?”   怪声道:“对方有个圣手华陀司马丹青,而且听说尤不平那小于已练到百毒不侵,他的无毒胜有毒,担心派不上用场,才准备练成摄魂大虫,配合应敌。”   姓尚的怒声道:“这是什么话,他们躲在洞中施云布雨,却叫咱们在外面站岗!”   怪声音道:“尚兄,你说话可要小声一点,听说老毒物自天竺请来的有一个叫长仙子,她是西天摩教一宗,在天竺被视为邪端而不能立足,她们专以男女欢好为手段,是以色相为术的一个秘密邪教。”   姓尚的道:“她们在天竺不能立足,就想到中原来打天下,咱们这礼义之邦义岂能容许异教任意贩卖色情!”   怪声音叹口气道:“你铁笔鬼子尚飞鸿和我离火神君邵一通曾被武林称为神鬼童子,你看不惯这种事,老朽又何当看得惯,但合你我二人之力,反对又能产生什么效果!”   尚飞鸿道:“老朽不必反对,我离开此地,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离火神君邵一通道:“如果能离开,老朽早已离开了,又怎会等到现在。”   铁笔鬼手尚飞鸿一怔道:“难道你跟他们订有契约?”   邵一通低声道:“尚兄,背叛三三会的人有几个还活老的?”   尚飞鸿道:“老夫偏不信这个邪,我既没有加入三三会,也没有写下卖身契,高兴来就来,不高兴就走……”   只听一个阴森森的声音接口道:“你想离开容易,但必须留下一样东西!”   随着话声,暗影处已缓步走出四个老人。   邵一通乍见这现身的四个人,不由脸色大变道:“南天四霸,你们不是留在兴安岭吗?”   四霸之首七煞阴阳掌欧阳云道:“不错!老夫兄弟是留在兴安岭,但教主听说这小小的蒙阴城,竞引起天下群雄大会师,所以咱们兄弟就随着辽东七煞一起来了!”   邵一通脸色又是一变道:“辽东七煞也来了,三三会的总坛不是成了真空,难道他们准备放弃兴安岭?”   欧阳云道:“暂时还要应付官兵,将来可能会放弃,因为教主判断那个无刃刀王朱鹄天可能就是山海关的总兵化身,所以咱们入关的任务就是带回无刃刀王,并生擒尤不平。”   尚飞鸿冷声道:“就凭你们这几个人?”   欧阳云道:“还有无毒洞中来的天竺高手。”   尚飞鸿道:“她们不过是一批下贱的色情贩子,也算得上是高手?”   欧阳云怒声道:“尚飞鸿,你们这一对神鬼童子自信能离开蒙阴?”   尚飞鸿道:“在未动手之前,还很难说,但老夫略通人相学,假如你有兴趣,我可以替你看一次免费的相。”   欧阳云一怔道:“老夫曾听人说过,你铁笔鬼手在成名之前是个走方郎中,你就替老夫卜一卦,看灵不灵。”   尚飞鸿道:“—笔判生死,铁嘴断阴阳,如果不灵,你可以砸老夫的招牌。”   欧阳云冷声道:“老夫倒想听听你是怎么个判断法?”   尚一鸿道:“你天庭不满,印堂发暗,本来就有血灾之记,但更不该随辽东七煞入关。   你号称七煞阴阳掌,双煞相遇,犯了大冲,所以这番入关是死定了……”   (此处缺页,校对者按)   颜菁菁道:“老朽早年在天竺时,曾听过长仙子这个人,她所制炼的药丸的确能驱逐百毒。”   尚飞鸿道:“在下听老毒物一个亲信说,长仙子在药中渗有催眠剂,已被无毒尊者尝出来了。”   颜菁菁道:“以吴心仁用毒的能耐,加点催眠剂又算得了什么?”   尚飞鸿道:“详细内情在下也不大清楚,但老毒物却坚决反对服用这种药物。”   颜菁菁想了一下道:“他们双方闹僵了没有?”   尚飞鸿道:“没有,最后好象老毒物也秘密给他手下服了一种药,咱们出来时,他们好象已开始练功。”   颜菁菁道:“如果真是这样,恐怕长仙子的人要吃大亏……”   她接着自言自语道:“长仙子手下有三十六名坐忘,七十二名空虚,这些人的武功在中原已可列入一流高手,尤其是她们所练的秘术,在摩教中也仅次于长仙子,无毒尊者如叫他的手下服用贞女倒,那将是一个很悲惨的结局。”   尚飞鸿有些不解:“阁下对他们双方之间的事,好象是知道不少,什么叫贞女倒?”   颜菁菁道:“顾名思义,贞女倒是一种很厉害的媚药。”   尚飞鸿道:“无毒尊者请来摩教中人,目的是帮他的忙,为什么要用这种残忍的手法?”   颜菁菁道:“很可能是长仙子对老毒物有什么企图,而被发觉了,所以才不惜牺牲大批高手。”   尚飞鸿道:“如果真是这样,咱们此时赶回无毒洞,却正是时候了。”   颜菁菁道:“这虽然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却也相当冒险,咱们在未找到无毒尊者之前,不管被哪一方面人发现了,都是一个纠缠不清的局面。”   邵一通接口道:“阁下如果一定要去,老朽负责带路,但能不能找到老毒物,咱们却没有把握。”   颜菁菁道:“二位只要把老朽带到无毒洞口就行了,目前情况有了变化,二位倒是不宜进洞。”   尚飞鸿道:“那怎么行,无毒洞中遍布机关,没有人带路,太冒险了!”   颜菁菁道:“对于机关阵学,以吴心仁所用的毒,老朽多少也懂得一点,倒是二位进洞,反而增加了危险性,你们也没有必要跟我一起冒险。”   邵一通冷声道:“咱们承认自己武功不济,但绝不致连累别人。”   -----------------------------------------   天马扫描 楚天侠影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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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百毒童子     颜菁菁道:“邵兄不要误会,老朽不希望你们进洞,是因为二位练的是童子功,我担心的是吴心仁的药物太强,只要染上一点,在那种情形下,很难有把握不破童功……”   邵一通苦笑道:“老毒物打发咱们离开无毒洞,老朽就已想到可能是这个原因,但我实在有点不服!”   颜菁菁叹了口气道:“长仙子以色相为术,所练蛇女大法,在西域已经无人能敌。”   邵一通道:“老毒物把这批人找到中原来,不等于是引狼入室!”   颜菁菁道:“无毒尊者对长仙子的蛇女大法,也许有点了解,但他却不会知道她有一座更厉害的阵式叫做九天魔女大阵。”   邵一通道;“你在天竺可曾见这位长仙子?”   颜菁菁道:“没有,她们蛇女教的行动一向是秘密的,除了特定对象练功外,一般人即使是朋友也很少有人能够见到她们的真面貌。”   邵—通道:“难怪她们进入无毒洞时,每个人都以轻纱蒙面。”   颜菁菁道:“那可能是七十二生虚,三十六坐忘,大概还留在天竺,长仙子不会把实力全部带到中原来,放弃了她的大本营。”   邵一通道:“老朽没有去数她们,可能是七十个人左右,但什么叫坐忘和空虚?”   颜菁菁道;“坐忘是出自大家师的内篇。这本是出自玄门正宗功夫,是阿修罗尊者以九天魔女大阵困住佛祖时,从佛祖身上偷来的。坐忘就是万念皆空,在内不觉有己身,在外不觉有天地存在,能将旷然与自然溶为一体,是魔教中最高的境界。但长仙子手下的三十六坐忘仍以采补为主,美色为辅,所以她们的修为连三成都不到,但在天竺已少有敌手了。”   邵一通叹了口气道:“想不到魔教中也有这种玄门正宗武术。”   颜菁菁道:“七十二空虚就是根据坐忘演变而来,她们不但能使自己成为空虚状态,而在交合练功时,完全不知道有对方存在,以媚术来谈,这也算是一种最高境界了。”   邵一通还想问什么时,颜菁菁已撇开话题道:“邵兄,老朽所知道的都已告诉你了,现在可否请二位带我去无毒洞?”   邵一通点点头道:“兄台既不要咱们进洞,老朽也不勉强。咱们在留在洞外做个接应?”   颜菁菁道:“跑了一个申雄。他可能会把辽东七煞找来,二位如果决意留下,最好是隐身暗中,若没有遇到危险,最好不要轻易跟人动手。”   邵一通道:“老兄一个人进洞不是太危险吗?”   颜菁菁道:“就算有十个人进去也同样危险,但我有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尽量不使自己身形暴露。”   尚飞鸿道:“那是不可能的,无毒洞中除了遍布机关,而且每隔二十丈都有一名高手埋伏。”   颜菁菁道:“我也只想碰碰运气,万一行不通,脱身大概不会有问题。”   他们边说边行,很快就转过两道山谷,来到一座鬼气森森的洞口。   神鬼童子走在前面带路,还不时回过头来观察,可是他们始终就没发现有人跟在后面。   到了洞口时,颜菁菁才回头道:“谢谢二位指导,这里大概就是无毒洞了吧?在下先走一步了,再见!”   神鬼童子只觉身旁有一阵轻风掠过,什么也没看见。   这两个人可都是老江湖,而且他们也非常识相,知道就凭人家这种轻功,他们跟进去只有把事情弄得更糟。   二人互看一眼,很快的就往对面一座小山飞去,他们隐身在那里,洞口的情形一目了然。   其实颜菁菁还带着颜娇娇隐身在洞口右边一片荒草中,并没有进洞,刚才那一阵风是她以天韵神功弹出的一片野草叶子,却把两个老江湖都骗过了。   神鬼童子离开了,颜菁菁急忙又向右后方传话:“镖客,你都听到了,我担心咱们进入无毒洞之后,真的出不来了!”   原来,尤不平果然没有被颜娇娇的天狐针射中,而且他就跟在她们后面。尤不平见已被发现。遂也回答道:“颜姑娘果然不愧是天竺罗刹的高手。”   颜菁菁反而一怔道:“镖客,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天竺罗刹教的?”   尤不平道:“咱们不谈这些了,你如真想进无毒洞,最好还是把你那位宝贝妹妹点住穴道藏在一边。”   颜菁菁道:“那可不行,等下对付无毒尊者还要靠她帮忙,最好不能让她知道你也来了,否则她就不会干。”   尤不平道:“我不同意你这种做法,吴心仁交给我,你们只管对付长仙子和她那批手下就行了。”   颜菁菁叹口气道:“镖客,你也许不在乎无毒尊者的毒,但你却不能忽略长仙子的媚术,他们两个如果联手,将是你生平最大的劲敌。”   尤不平道:“我知道,对天竺魔教的各种功夫,我自信还能应付得了。”   颜菁菁道:“知道是一回事,应付起来又是—回事,你光凭道听途说……”   尤不平笑道:“你忘了我是镖客,应付风流阵仗最拿手。”   颜菁菁道:“我是说正经的……”   尤不平道:“我也是说正经的,你还是多小心你妹妹,别让她着了魔道。”   颜菁菁道:“我也是担心娇娇定力不够,刚才已经给她服了两粒忘忧丸。”   尤不平沉着声道:“那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咱们进无毒洞,并不是跟他们切磋功夫的,最好的办法是速战速决,包括长仙子的人在内,一个都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颜菁菁一呆道:“要杀这么多的人?”   尤不平道:“你认为这些人该不该杀?媚术加上用毒,他们只有一半人练成了这种功夫,天下武林势必大乱。”   颜菁菁道:“那是武林中的事,凭咱们三个人能管得了吗?”   尤不平道:“既然遇上了,管不了也得管,我放着正事不办,跟到此地来,目的就是要除去他们。”   颜菁菁道:“你既然知道魔教的起源,也该知道除去这些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尤不平道:“我的大豆子加上你的天狐针,解决他们并不太难。”   颜菁菁道:“问题是他们不会集中在一起等着咱们去杀,而且无毒洞中又遍布机关。咱们进去都成了问题,何况是杀人。”   尤不平道:“我已想好了进洞的方法,由你妹妹打前站,而且摆明了闯洞,保证一路畅通无阻。”   颜菁菁一怔道:“镖客,你疯了?娇娇的那点能耐,你是知道的,她的天狐针连诗、剑、琴、魔四儒都伤不了,随无毒尊者留下来的都是一流好手,恐怕她还没有进门就先被人家宰了!”   尤不平道:“你怎么对自己的妹妹一点信心都没有,我当然不会叫她去送死,而且她的天狐针也用不着出手,遇到有人阻拦时,只要摆出一个姿式,做做发射的样子就行了”   颜菁菁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镖客,你是准备跟在她后面暗中出手?”   尤不平道:“我是为节省时间,蒙阴城里目前情形不知怎么样,时间拖得太久,我担心出问题,所以才采用这种速战速决的办法。”   颜菁菁想了一下道:“办法是不错,他们也都知道娇娇的个性。但她一直怀疑你已中了天狐针,还是你自己向她说吧!”   尤不平道:“我已经跟她说好了,只要你同意,咱们马上开始行动。”   颜菁菁一怔道:“我还有什么不同意的,既然你们已商量好了,现在就开始吧……”   她刚说到这里,颜娇娇已象一缕青烟般,自暗影处朝洞中飞去。   但她身形才定,洞口两旁已同时出现六名大汉,为首一人认识颜娇娇,他微微一怔道:   “颜姑娘,你怎么跑到此地来了?”   颜娇娇冷声道:“我为什么不能来?你去通知吴心仁,叫他出来见我!”   这大汉乃是无毒尊者的徒弟毒阎罗于九。   他看了颜娇娇一眼,阴笑道:“颜姑娘,你可是吃错了药,跑到无毒洞口大呼小叫,如真被家师听见,你这条小命准定保不住。”   颜娇娇怒声道:“放屁!姑奶奶是来找吴心仁算帐的,你再不去通知,我可要硬闯了!”   于九道:“你找家师算什么帐?”   颜娇娇道:“吴心仁跟咱们姊妹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为什么要派出神鬼童子偷袭我。”   于九一怔道:“神鬼童子奉命出去,他们还没有回来,等回来后我问问,可能是一次误会……”   颜娇娇冷声道:“他们永远也没有机会回来了,你还去问谁!”   于九不信道:“你能杀得了神鬼童子?”   颜娇娇道:“那有什么稀奇,就算没有南天四霸帮忙,我还是能宰他们。”   于九脸色一变道:“南天四霸也来了?难怪你敢跑到无毒洞撒野!”   颜娇娇道:“南天四霸去把辽东七煞找来跟你们算帐,我是一个人来找老毒物谈笔交易。”   于九道:“家师现在没空。什么事你跟在下说也是一样。”   颜娇娇道:“你算老几,我要找的是吴心仁?他既然很忙,看来我只好自己进去了!”   她口中说着,人已晃身朝洞中扑去。   于九一挥手,四名大汉闪电般朝颜娇娇追去。   这四个人的武功果然相当高明,人影才现,一片无形劲风便阻止了颜娇娇进洞,同时还把她的退路也堵死了。   颜娇娇一扬手中天孤针筒,也不管有没有效,人已提气拔起自四人头顶飞过。   于九见她仅在招手之间,就将四名高手射杀,不由心中暗震,一声暴吼,紧随颜娇娇身后一掌劈去。   颜娇娇已进入洞中数尺,于九掌风攻到时,她向洞壁暗角一闪,避开攻势,抬腕就是三支天狐针。   于九的武功比起先前那四名大汉要高出数倍,天狐针才出,他己左掌运功缩体,右掌依然劈出一股腥臭难闻的毒风。   颜娇娇如不是服过蜈蚣珠,这一掌势必要了她的命。   但是于九发出一掌后,人也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这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对方的六名高手居然死了五个,还剩下一人,发觉情形不对,正想逃走时,他旁边已无声无息的飞来一根天狐针,自他右太阳穴进,左太阳穴出,所以最后这名大汉也就无声无息的倒下了。   颜娇娇略微犹豫一下,即飞身经往洞中奔去。   洞口的打斗时间虽短,里面的人却已经有了警觉,颜娇娇深入还不到两丈,暗影处立时又扑出两名大汉。   这两个人用的都是剑,他们也不说话,只见人影才动,剑尖分别自颜娇娇的左右肋骨刺到。   这不仅是两名很高的剑手,其身法之快更是惊人,颜娇娇的天狐针还没有发出,外衣已被刺破,剑锋已经划着油皮了,她几乎吓得叫出声来。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发觉刺近身的两柄剑不动了,立时胆气一壮,双手齐出,两名剑手竟被她震出一丈多远,倒地不动了。   她知道这个出手救她的人是尤不平,也只有尤不平才能在那种情形之下有办法救人。   她向暗影处伸伸舌头,苦笑一下,又转身朝里面奔去。   但是这一次她走出还不到一丈,就被地下飞出的一根怪绳子将她捆住了。   -----------------------------------------   天马 扫描 楚天侠影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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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无 毒 洞     由于这根绳子来得无声无息,而且又是从地底下飞出来的,所以隐身暗中的尤不平和颜菁菁也都吃了一惊。   倒是颜娇娇反而显得异常沉着:“吴心仁也真够卑鄙,我是正大光明拜山,你们却处处暗算偷袭!”   她口中骂着,暗中却运足全力想把绳子震断。   谁知这根绳子却怪得很,她不用力还好,运力一震,捆得更紧,竟连站都站不住:“咚”   地一声,倒在地上了。   这一来反而更激发了颜娇娇的野性,高声大骂道:“吴心仁,你这个见不得人的老王八,有种就出来接姑奶奶几招,难道你只会躲在暗中偷袭……”   她骂声未完,地底下却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把她带下来,老夫听说布雨狐也是此道能手。”   随着话声,地面上突然裂开一条通道,灯火通明,即使地上落下一根针都能看到。   颜娇娇见到这种情形,不由暗道一声完了,地底下光线如同白昼,就算尤不平武功再高,进来想不被人发现,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她正沉思着,耳畔突外传来尤不平的声音:“颜姑娘,你沉着点,不必害怕,我随时都会在你旁边,不过他们在带你下去时,你最好能想个办法制造一点混乱。”   颜娇娇轻轻地点了点头,但她心中却有着无比的安慰。   她对尤不平是充满了信心,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她就会有一种安全感,那是一种出自内心的信赖。   一个大汉走过来提起她,正待往通道走去,颜娇娇却大骂道:“混帐!你连个猪狗都不如,这样提着想把我勒死不成!”   那大汉也怒声道:“老子提着你已经是不错了,我应该一脚把你踢下去!”   颜娇娇冷笑道:“你踢吧!我情愿让你踢下去,也不要你提着!”   那大汉犹豫一下,正待飞起一腿踢出,下面又传来指示:“赖六,你小子真不懂怜香惜玉,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你不会抱她下来!”   赖六道:“属下听说飞天三狐狡诈无比,我是怕上了她的当。”   低沉声音又道:“她再狡猾,也不过是一只狐狸,老夫的捆仙索连神仙也逃不掉。”   那大汉受到了鼓励,目中立时显出异样的神色,他和颜娇娇的目光一接触,全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当下一弯腰,反将颜娇娇紧紧地抱在怀中,转身朝通道走去。   颜娇娇媚声道:“你真是个猪,我又不会吃掉你,为什么不抱紧一点!”   她说着还吐气如兰,将脸不停地在大汉胸前磨擦。   其实赖六已经将她抱得很紧了,这的被她的媚术一撩,却情不自禁地低下头么吻她的香唇。   颜娇娇反而将她的脸向旁边一歪,口中还格格娇笑道:“我刚才还以为你是一头猪,现在却变成一条狼了……”   她笑声未完,那大汉已发出一声凄厉惨嚎,双手奋力一摔,不但未将颜娇娇摔开,他自己却倒下不动了。   颜娇娇的头还藏在他的脖子下面,但口中仍紧紧地咬着他的喉管。   下面很快又奔出来两名大汉,其中一人将颜娇娇拉开,并狠狠踢她一脚道:“这只骚狐狸真不是东西,她竟将赖六的喉管咬断了一截!”   那低沉声音却冷冷地道:“赖六是个混帐,他死了活该!口中还说着飞夫三狐狡猾,怎么还会把喉管送给人家去咬!魏八,你把颜娇娇抱下来,老夫很欣赏她这股劲。”   可是他一连叫了两次,魏八,却站在原地不闻不问。   另一名大汉觉得有点不对,赶忙跑过去推了魏八一下,谁知魏八却应手而倒,并且已死去多时。   低沉声音似乎也很意外地道:“郭三,你检查一下,魏八是怎么死的?”   郭三把魏八的尸体翻过看了一遍道:“他的命门穴上中了一根天狐针!”   低沉声音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颜娇娇,你真行,被我的捆仙索绑住之后,居然还能杀死老夫两名高手,难怪你能闯进我的无毒洞。”   颜娇娇怒声道:“你的无毒洞有什么了不起,我既敢来就不在乎!”   低沉声音道:“等一下你就会知道了,郭三,你怎么还不将她抱下来……”   颜娇娇冷笑道:“你的这些了下都是饭桶,要想请姑娘下去,还是你自己来吧!”   原来郭三在检查魏八伤势时,喉结上也中了颜娇娇一根天狐针,所以他连哼都没有哼出声,就糊里糊涂的死了。   低沉声音似乎再也沉不住气了,他怒哼一声,接着就是一股无法抗拒的潜劲将颜娇娇的身子硬往地道中吸了进去。   颜娇娇一连运用两次真力未能挣脱,她干脆放弃了抵抗,任由那股暗劲托着身子飞下去。   一直到了通道尽头,她才被轻轻地放在地上。   那是一座经过人工设计,而又相当讲究的石洞,旁边好象还有暗门,但颜娇娇却无暇去看那些,因为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幅令人心跳的画面。   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美妇正全身赤裸地纠缠在一起。   颜娇娇虽也是靠着媚术起家,但象这样拉马抬枪的镜头,她还是第一次见过,也幸亏颜箐箐先给她服了一粒忘忧丸,否则她真会跟那美妇展开一场争夺战。   颜娇娇在这个节骨眼上,无声无息地发出八根天狐针,分朝两人射去。   在这种情况下是很难预防的,而且距离又近,颜娇娇自信即使不能伤到两人,也至少会有一人中针,因为她本身就是练媚术的。所以她一眼就看出对方已达到天人交泰的阶段。   可是八根大狐针距离二人躺身处还有三尺,这时,居然纷纷跌落。   而更令颜娇娇吃惊的是,八根天狐针落地后都变成粉末。   颜娇娇怔了怔神,还想再发射,那中年人爬在美妇身上,头也未抬,就发一阵淫笑道:   “小宝贝,你还是节省点力气,多学学长仙子的动作,老夫听说你对此道也颇有心得,看你如此镇静,大概你真有几套……”   这个中年人正是无毒尊者吴心仁,因为他练的是采补功夫。而自己又擅于用毒,年龄虽已近百,但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   他干笑一声道:“老夫听说飞天三狐也是来自天竺。她们的耐战性,恐怕不输给你长仙子。”   长仙子的身子似乎震动一下道:“老毒物,你这消息可是真的?”   无毒尊者道:“真假老夫也不敢说,要等试过才能够证实”   长仙子道:“咱们暂时避开,你先去试试这个女子的道行如何。”   无毒尊者一怔道:“你怎么突然间大方起来了?你想看热闹,等咱们结束了战局再试试也不迟。”   长仙子道:“不行,我担心她是天竺另一支派的,否则天竺来的女子,只要媚功有成就的,没有我不认识的。”   吴心仁道:“管她是哪一支的,既然进了无毒洞,就算她会飞也跑不掉。”   长仙子道:“还是试试好,既然她们有三个人,怎么只捉到一个?”   吴心仁道:“你原来是为这件事担心,她们一个也跑不了!”   颜娇娇暗中一惊,心想,这下可糟了!原来镖客和大姊的身份已经被他们发现了……   她刚想到这里,通道中已传来一阵怒骂道:“吴心仁你们这一批狗男女,当真不知道廉耻为何物……”   吴心仁趴在长仙子身上冷笑道:“原来是辽东七煞,你们既然是来自兴安岭,也有资格谈廉耻!”   辽东七煞老人叫阴煞无常慕容九,他冷冷地道:“兴安岭上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好色之徒!”   吴心仁道:“你们的主子三龙一圣,哪个不好色,你能举出个例子吗?”   慕容九道:“那是他们的事,人各有志……”   吴心仁哈哈大笑道:“你们辽东七煞既然有志气,怎么还肯做好色之徒的奴才!”   慕容九厉声道:“吴心仁,你如存心挑拨,对你不会有好处的。”   吴心仁道:“老夫说的是实话,你们辽东七煞找上了无毒洞,总不会有好事吧!”   慕容九道:“老夫是为了南天四霸来的,你派出神鬼童子暗中用毒杀害了他们三人,总该有个交待!”   吴心仁一怔道:“神鬼童子杀害了南天三霸?你是听谁说的?”   慕容九道:“天罡指申雄,只有他一个人活着逃回。”   吴心仁道:“申雄的话有问题,据老夫所得的报告,是南天四霸杀害了鬼神童子,而且这两人也失踪了几个时辰。”   慕容九道:“申雄没有理由说谎,而且他自己也受了重伤,这分明是你设下的圈套!”   吴心仁道:“老夫要杀人,根本用不着费这么大的事,你们先等一下,老夫的战局结束了倒要弄个清楚……”   慕容九厉声道:“放屁,老夫又不是来看你们色情表演的!”   吴心仁狞笑道:“你们辽东七煞有意思表演也行,但我担心你们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桃源三波……”   他说着话,突然发出一声怪啸。   但随着怪啸,后洞中突然响起一阵天竺的胡乐。   乐音柔靡,辽东七煞虽然都有一身惊人武功,但被胡乐声一撩,都感到心头一跳,一种强烈的情欲冲动,使他们都想往长仙子扑去。   阴煞无常慕容九暗中一震,赶忙沉声喝道:“快点就地坐好,排除杂念,快运功抵抗魔音……”   吴心仁冷笑道:“这是天竺有名的九天魔女胡乐,你们辽东七煞如果能抵抗得了,当年佛祖也就不会被困了!”   慕容九道:“老夫如抵抗不了这魔音,我第一个就拿你开刀!”   吴心仁道:“此刻你恐怕已是身不由己了,假如你们以本身修为强行压制情欲,那么最后所造成的结果就是心脉断裂,伏尸当场。”   慕容九道:“就算真如你所说,老夫临死前仍要先杀你们这一对狗男女!”   吴心仁道:“想杀老夫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看你们辽东七煞还是留在我无毒洞中过着神仙生活吧……”   慕容九突然一声大喝道:“七煞归位,五行轮转,杀!”   他最后那一杀字,是贯注了全力发出,整个山洞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紧跟着是七条人影子持长剑,已迅如鬼魅般,朝吴心仁和长仙子攻去。   可是他们的七煞剑势威力还没有发挥出来,又是一阵胡乐声突然高扬起来,音调柔靡,刺激得他们连剑都举不起来。   慕容九为七煞之首,他的内功修为远比其余六煞高出甚多,他乍闻乐声,心神也不禁为之一动、当时就知道不妙,遂奋起全力脱手掷剑,长剑划起一阵锐啸,却笔直地朝洞内飞去。   他知道想杀吴心仁没有那么容易,所以他的剑出手后,却改向后洞吹奏天丝胡乐的少女射去。   这一着连吴心仁也甚感意外,他人还躺在长仙子的身子上,整个身子都被她缠得紧紧的,左掌虽然劈出一掌,却用不上全力。剑身略微偏了偏,依然疾如流星般朝后洞飞射过去。   吴心仁却不敢小看慕容九的剑术造诣,他心中一急,立时又发出一声怪啸。   随着他的啸声,后洞也扩时有了回音,四名裸体少女已分别持剑挡在门口。   她们现身正是时候,慕容九的剑这时也刚刚飞到洞口,四名少女举剑一格,剑被震断了,而慕容九的剑却利用下沉的机会,将四女拦腰斩成八段。   但是最后一名裸女虽被斩成两截,而她上半截身子仍然向前猛扑,张开的双臂,一下子就将疾飞的长剑抱住了。   剑削断了她的双臂。也刺进她的心窝,但最后终于随着她残肢不全的身子一起跌落在地面。   慕容九也被她这种奇异的武功看得一呆,正准备飞身抢剑时,而此时的胡乐声突然高扬起来,急骤的节奏,好象是刺激着他身上每一个细胞,他刚飞起的身子又从空中摔了下来。   他回头看看其他六煞,见他们神志已完全昏迷,人已进入了半疯狂状态。   慕容九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长啸,啸声未完,他己举起右掌,朝自己脑门击去。   一阵血光飞洒,他的身子已倒在地上不动了。   吴心仁冷笑道:“这个老混球倒是有自知之明,他这样死了至少还象个人!”   (对照后文,此处缺段,校对者按)   吴心仁正暗自高兴,洞中忽然又跳出辽东七煞的另外六个兄弟。   辽东七煞都是剑道高手,四柄剑逼得吴心仁团团转,连发暗器的机会都没有。   这时眼看五行轮煞鲜于空一剑刺来,吴心仁无处闪让,勉强吸气收功,准备让腰眼上接五煞一掌,先让开这一剑。   可是他忘了鲜于空的剑是白下往上撩的,而且是从右向左。   鲜于空是成了名的剑手,他变招让位都相当准确,他这剑只要抢攻半尺,仍然能将吴心仁一剑刺穿。   可是他却没那么做,反而顺势收剑,平着横扫,竟将吴心仁的命根子连根铲除了。   吴心仁痛得一声怪啸,他的左右大腿接着又各挨了四煞和五煞一剑。   伤势虽然不重,但却痛得他连声怒啸。   但他叫声未停,内洞以及通道暗角等处,立时涌出九十名大汉。   光从身法上看,就知道这些人武功都不错,他们有的持剑,有的手中却持着竹简,一看就知道那里面装的是毒气。   吴心仁这时却历声大吼道:“杀!把他们所有的人统统杀光,一个也不准放走……”   他一面叫着,人已走到自己堆衣服的地方,弯下腰正要拿起衣服掏药,一个人影已象闪电般飞了过来。   这人是长仙子,她左手去捡衣服,右掌却运足全力,劈向吴心仁的前胸要穴。   吴心仁已看出来人是长仙子,他不由暗中一惊,知道衣服里的药物如果被长仙子抢去,后果将不堪设想,急忙一提真气,也冲出左手硬接她的掌风,但右手抓住衣服却猛然一抖,一片烟雾已迅速地蔓延开来。   无毒尊者的无形毒药,不知毁了多少江湖成名高手,长仙子虽然对用毒不是外行,但也不敢冒险,赶忙放手,人也闪了开去。   吴心仁嘿嘿一阵冷笑,掏出一只药瓶,正待敷上双腿的伤口,但突然间眼前人影又是一闪。   他也没看病来人是谁,扬腕就是一掌劈了出去。   等掌风劈出后,才看清飞过来的是他门下的尸体,刚才被七煞点中死穴而亡的。   吴心仁知道有人在捣鬼,急忙一矮身,双手已临空托出。   虽然他的应变够快,促仍然慢了一步,只听一阵浪笑,接着他就感到双目一阵剧痛,人差一点昏了过去,而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但长仙子这时却正站在他面前七尺外,左手提着一对血淋淋的眼球。那是她将身形贴在尸体后面,挖下了吴心仁的一对眼球。   吴心仁虽然骤失双目,但他已迅速地填了两粒药丸在眼眶中,用手揉了揉、将血止住,才厉声道:“妖女,你真狠,竟对老夫下此毒手!”   长仙子冷笑道:“你一见面就对我施出无形毒,你以为老娘就是好惹的!”   吴心仁道:“你们天竺来的这批骚货,都中了老夫的慢性毒,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好活,老夫到时再挖下你的眼睛装上,并不是什么大手术!”   长仙子道:“你少做梦了,你以为老娘还会让你再活一个时辰!”   吴心仁狞声道:“老夫刚才是因为不愿大开杀戒。”   长仙子道:“你为什么不说咱们两方面的人你都惹不起呢!”   吴心仁道:“笑话,江湖上还没有老夫惹不起的人。”   长仙子道:“你现在是真正瞎子眼,当然敢说这种大话,假如你还能看到,你的手下死得只剩下几个人,恐怕你早就已经自杀。”   吴心仁阴沉一笑道:“老妖婆,你那一套现在对我已完全用不上了,老夫的百毒大阵还从没有人能破过。到目前为止,我的人只有三个受伤,而你带来的小妖女却死了二十六个,辽东七煞的老六和老幺也同时断了气。”   长仙子一怔道:“你已经瞎了,怎么还能知道?”   吴心仁冷声道:“你忘了这是无毒洞,就是死了一只蚊子我也会知道.何况还是—个人!”   长仙子不信地道:“你如真有那么大的能耐,眼球又怎会被我挖出来?”   吴心仁狞笑道:“我是看中了你这一双魔眼,等下我再把你的挖过来装上还不是一样。”   他说得很认真,长仙子不由心中一寒,暗中运足了十二成真力,身形已迅如鬼魅般拍出两掌。   她用的是天竺魔功,掌风出手无声无息,快接近吴心仁前胸时,她才有了警觉。这个老毒物武力确实高得惊人,虽然他双目已毁,长仙子又是采取偷袭方式,但他仍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形猛然拔起五六丈高,左手一按洞顶,只听—阵轻响过后,已失去了他的踪影。   长仙子怕他在洞顶装有机关,赶忙飞身疾退五丈?身形刚刚站稳,背心已被人狠狠地拍了两掌。   这两掌打得相当重,将长仙子整个身子都震飞起来,撞上洞壁把左臂也震断了。   长仙子落地后,才看清这个出手袭击的人,竟是阴煞无常慕容九。   她不由得呆了一呆,道:“慕容九,原来你这老混球用的是苦肉计。”   慕容九道:“老夫那一掌已运集了十二成真力,如果是苦肉计又岂能瞒得你和和老毒物!”   长仙子想想了想,道:“不错!那一掌确是用了全力,但你怎么就会没有死?”   慕容九道:“自然是有高人暗中相助,但他把时间控制得太巧妙了,就算是老夫自己,也没有这个把握!”   长仙子怒声道:“鬼话,我和老毒物都在当场,除非这个人会隐身术!”   慕容九道:“老刚开始也是这么想,尤其是他制住我的穴道后。但这个人所发出来的内力只有一成,真气够把一个人击昏过去。”   长仙子道:“你说得那么玄,那个暗中出手救你的,当真是神仙了!”   慕容九道:“世间当然没有什么神仙,但如果你见过镖客这个人时,也就不足为奇了!”   长仙子神色一动,道:“你说的可是镖客尤不平?”   慕容九道:“镖客只有一个,你这一问倒不觉得多余吗?”   长仙子道:“镖客人呢?现在还在洞中吗?”   慕容九道:“老夫也是仅闻其声,却未见其人,他可能隐身在洞中任何一个角落,也可能就在你身后!”   长仙子暗中一惊,真的转身朝后面看去。   慕容九却哈哈大笑道:“你紧张什么,镖客如想杀你,岂能容你活到现在!”   长仙子道:“我在天竺时,就听说中原有一位青年镖客,他喜欢以独行侠的方式在江湖行道,但却是三三会的死对头,他怎么会救你?”   慕容九道:“这就叫侠士胸襟,他明知救活了我,将来是他的一个强敌,但他还是要救我。”   长仙子道:“你们中原武林中人臭规矩真多,但那与我没有关系,我想见见镖客这个人,你可以帮忙吗?”   慕容九道:“老夫比你更想见他,但他不愿见我!”   长仙子一怔道:“你自己也没有见过镖客?”   慕容九苦笑道:“我只见过他一粒大豆子。那是我决定自碎天灵时,他用来救我的。”   长仙子道:“大豆子到处都有,并不是什么特别暗器,你怎么知道他就是镖客?”   慕容九道:“镖客是以剑术成名江湖,他的剑不出则已,出必伤人,江湖中很少有人能在他剑下走过三招的。但是这一次在蒙阴,他却以关外的大豆子破了燕子山门的掌门千臂哪吒燕玄的燕尾镖!”   长仙子道:“我听说过千臂哪吒这个人,他不是也投靠了三龙一圣吗?”   慕容九道:“那是他个人的事,老夫不便多说,你带来的人手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你还想再作困兽之斗?”   长仙子怒道:“我今夜如不杀了吴心仁,以后再想杀他可不容易了!”   慕容九道:“无毒洞中机关很多,既然被他逃走了,再想杀他恐怕很难。”   长仙子道:“你们辽东七煞真是为了老毒物来的?”   慕容九道:“不错,南天四霸被人杀了三个,却死得不明不白。”   长仙子道:“这中间恐怕有问题,你的说法跟颜娇娇所说完全相反……”   她说到这里不由一呆道:“颜娇娇怎么不见了?”   慕容九也有些意外地道:“她不是被无毒尊者的什么捆仙索捆住了吗?怎么能逃走?”   长仙子想了一下道:“我知道她是怎么走的。”   慕容九道:“是吴心仁利用机关把她捉走了?”   长仙子道:“在咱们面前能把人轻易带走的,吴心仁就算不瞎,也没有那种能耐。”   慕容九道:“也绝不是她自己逃走的,我在进来时,外面还留有四名高手,就算是吴心仁想逃跑,也没那么简单。”   长仙子道:“假如有镖客帮忙,你的四名手下能拦得住吗?”   慕容九一怔道:“镖客怎么会跟飞天三狐拉上关系?”   长仙子道:“你们中原武林中事,我就不大清楚,除镖客外,你想想还有谁能从无毒洞中救走颜娇娇!”   慕容九道:“救人并不是一件难事,但当着那么多的高手,没有被发觉,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长仙子道:“问题就是在这里,这种轻功似乎已经超过人的体能所限。”   慕容九道:“如果是镖客把颜娇娇救走,他们可能还在外面看热闹。”   长仙子道:“我的估计是他把颜娇娇放在一个地方,还会回来找老毒物,因为那根捆仙索我已经试过了,除了老毒物外,谁也解不开。”   慕容九冷笑道:“如果镖客真解不开,他就不会把颜娇娇救走……”   长仙子不等他说完,已飞身抢攻三掌。才怒声道:“老混球,你的那些兄弟怎么连我的手下也杀起来了,快点叫他们住手!”   慕容九道:“他们四人都被你的魔法所迷,怎么会肯听我的!”   长仙子道:“看起来他们的神志倒象是清楚得很!”   慕容九道:“这老夫就不太清楚了,你不妨下令叫他们停止攻势!”   长仙子冷声道:“我用不着费那么多的事,只要把他们全宰了,问题也就解决了!”   慕容九颜色一变道:“凭你的手下能宰得了我那四位兄弟!”   长仙子道:“马上就可以知道,虽然你们是有备而来,但你们太低估了我的七十二空虚……”   她口中说着,已同时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   啸声乍起,不但是那批天竺来的女子,精神在突然之间振奋起来,而无毒尊者还剩下的三十多位手下,也都改变了攻势,全力改向辽东四剑。   慕容九厉声道:“长仙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长仙子淡淡地道:“小意思,你们辽东七煞的来意,我早就知道了,司徒鹗服了铁汉丹,老娘在第一回合就可以摆平他的,因为老毒物不上道,我才乐得利用你们双方去先拼一阵,而且他们四个人此刻都是外强中干,等把他们宰了之后,我再跟你谈条件。”   慕容九一连发动几次攻势,想设法去支援其余四煞,但都被长仙子轻易地挡住了。   慕容九脸色微变道:“长仙子,你刚才中了老夫一掌,没有受伤?”   长仙子媚笑道:“我没想到司徒鹗体质异于常人,那一战竟然使我真气憋住,应该多谢你那一掌,把我真气理顺了,干咱们这一行的,有一个最大的长处,不杀有恩于我的人。”   慕容九冷声道:“我那一掌本来是要杀了你!”   长仙子道:“我知道,但你却在无意中救了我,所以我还是要保住你的性命,假如你现在再来一次自杀,我绝不会阻止,而且我相信镖客也不会再救你!”   慕容九厉声道:“妖女,老夫跟你拼了!”   他说着话,已在电光石火之间攻出了十一掌!   但长仙子身形仅仅闪动几下,就将他的掌风全部让开了,而后“咯咯”一笑说道:“你干嘛真的拼命,是为三龙一圣效忠?”   慕容九听了她的笑声,不由一呆道:“你们不是为三龙一圣来的?”   长仙子道:“咱们是为他们来的,但却不是为他们效忠的,老毒物成不了大事,我觉得你们辽东七煞倒是可造之材!”   慕容九冷声道:“老夫不懂你的意思!”   长仙子道:“你是装不懂,你们七个人是一起进入毒洞的,为什么他们六个人都服下了春药,只有你一个人例外?”   慕容九脸色又是一变,道:“谁说他们服下春药的?”   长仙子道:“我说的,你忘了我是靠什么起家,你们辽东七煞在江湖上可不是等闲人物,镖客能不受胡乐所迷惑,你们不可能一见面就都变成色鬼,尤其是司徒鹗,他居然连铁汉丹都服下了,这足以证明你们七个人到无毒洞中来,并不是巧合!”   慕容九终于沉下脸道:“不错,老夫是有计划的,但咱们主要的对象还是吴心仁!”   长仙子冷声道:“你们对吴心仁为什么要用铁汉丹?反正他们还剩下四个人是死定了,我的手下都服过吴心仁的毒,她们在交合当中又把毒传给你那几位兄弟了,你现在看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我没有骗你!”   慕容九看了剩余四煞一眼,果然发现他们目光迟滞,行动呆板,有很多精采招术都没用上,而且越打行动越慢,看情形不出十招,这十个人都得伏尸当场。   他不由大惊,力发丹田,一声大喝道:“老二、老三,你们是怎么搞的?”   他不叫还好,这一叫四个人反而丢掉了手中长剑,张开双臂,硬往那些女子冲去。   长仙子手下的七十二空虚都是用剑,四柄长剑很轻易地就刺进四人心窝。   但他们好象连一点痛苦都没有,他们身上插着剑,依然奇快无比的每人都抱住一名裸女。   但他们抱住后就站在那里不动了,因为他们抱住的女子在剑柄上又加了一把劲,剑身已洞穿了他们的前后胸。   这是这样四个人都直挺挺的被四名女子推着剑柄,慢慢地向墙角靠去。   而他们的知觉似乎也在这时恢复了,但他们能做的,只是望着慕容九发出凄惨的苦笑。   慕容九的神情却比他们更凄惨,他已变得一脸狞色。道:“老妖女,你的手段好狠!”   长仙子淡淡地道:“他们是直接地死在你手中,你才是杀死他们的真正刽子手,因为那些药都是你分配给他们服用的!”   慕容九道:“你也别得意太早,老夫会在他们死前有所交代!”   长仙子道:“你的交代,可是想替他们报仇?”   慕容九道:“不错,咱们此来虽没有完成任务,老夫却不能让他们死不瞑目!”   长仙子道:“好,我成全你这番心意,杀死他们的四个凶手,现在还站在那里,你过去把她们杀了,让你那批兄弟死也好瞑目。”   慕容九一怔道:“她们会让我杀?”   长仙子道:“杀人偿命,这是咱们天竺的法律,你过去杀她们,绝不会有人还手!”   慕容九冷笑道:“她们不过是一批可怜虫,并不是真正的主凶,所以老夫要杀也不会先从她们开始。”   长仙子道:“你是想从我开始?”   慕容九道:“老夫原来是要先杀吴心仁的,还准备拉你合伙,可是现在我发觉你比无毒尊者更狡猾,也更可怕,你是用什么邪法,使我那几位兄弟自动去送死的?”   长仙子媚笑道:“我站在这里没有动过,你又不是未长眼睛,他们慷慨就死,当然是为了博得美人的欢心!”   慕容九怒声道:“放屁!辽东七煞并不是没有见过女人,一定是你在一旁施展邪术!”   长仙子冷声道:“你们所见的不过是一些庸俗脂粉,象我手下这种女人,你见过多少?”   慕容九道:“我承认她们长得不错,但她们如不是靠着媚术,仍算不上美人。”   长仙子道:“怎样才算是美人,我倒想听听你的高论!”   慕容九道:“老夫可没有功夫跟你蘑菇,你还是准备领死吧!”   长仙子却没想到他说打就打,奋足全力劈出十九掌,再加上她的幻影大法,好不容易才冲出剑幕,但身上已受了六七处伤。   可是慕容九却存心要置他于死地,一提真气,飞身跟进,人未到,千朵剑花已先飘落出去。   慕容九确不傀为辽东七煞之首,他攻出的剑招并不猛烈,但却相当快,长仙子如果不是靠着幻影大法,第一剑她就得伏尸当场。   慕容九的第二剑虽然比第一剑更快,但长仙子已经有了准备,她不但从吴心仁手下夺过一把剑,而她整个身子也从那些大汉上空飞出到三丈外。   慕容九第二剑又被她闪开,不由目中杀机暴涌,长剑也不收回,反而象潮水般飞洒出去。   只听一阵惨嚎之声,此起彼落,血光飞洒中,至少有二十个以上的人被他腰斩,其中有几个是长仙子门下,但大多数都是无毒尊者的人。   长仙子见他的剑招具有如此之威力,也不由骇然地道:“好霸道的剑招,怪不得你们辽东七煞在江湖中挤不上剑手之列,因为你的招式太残忍了!”   慕容九厉声道:“凭你这种妖女,也配批评老夫的剑招,残忍的还在后头,你再看看我这一招……”   他口中说着话,手中却剑光暴涨,挡在他四同的人竟象砂粒遇上了海中的大浪,一下子都全部吞没了。   海浪过去了,而那些砂粒都己倒在地上不动。   这一招至少有三十个人丧生,还有好几个残臂断腿的。   慕容九出手两剑,就杀死了五六十人,其余的人自知挡不住他的剑势,都自动地朝两旁暗影处躲去。   慕容九冷笑道:“你们逃不掉的,老夫的剑所经之处,从没有留活口……”   长仙子正待出手拦击时,但听慕容九却发出一阵哈哈大笑道:“老妖女,老夫今夜没有时间,改日定来取你性命!”   他在笑声中,人已朝洞外飞去。   长仙子大怒,连连发出怪啸,隐身在两旁的吴心仁手下,有十多个人出身拦截,但慕容九挥剑轻扫,就把那些人解决了。   天竺来的那些女子,在长仙子的啸声催促下,几乎是倾巢而出。   可是慕容九的剑招,在这骤然之间,突然凌厉,剑出如风,只两招又斩杀了二十多人。   长仙子散去剑光的剑系,飞身赶到时,慕容九已经离开无毒洞,奔出去好几十丈。   长仙子大骂道:“慕容九,你真是卑鄙小人,有种就不要跑,老娘接你几招!”   慕容九道:“老夫今夜没空奉陪,你还是留点精神去对付吴心仁吧!三日之后,我会带人来接收无毒洞,你最好先准备一下。”   他说完,人影就在夜色中消失了。   但慕容九离去不久,由无毒洞右首,又飞起三条人影,紧随在他身后追了下去。   -----------------------------------------   天马 扫描 楚天侠影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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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万能如意剑     这三条人影正是尤不平、颜菁菁相颜娇娇。   尤不平自无毒洞中将颜娇娇救出后,颜娇娇还一直被吴心仁的那条绳子捆着。   尤不平研究很久都解不开,最后只好从怀中找出一柄很小的短剑,这是他家传的宝物,叫做万能如意剑。   剑身早短又细,看起来毫不起眼,但却锋利无比,仅轻轻地划了几下,颜娇娇身上捆仙索就段段散落。   颜菁菁虽然目不能视,但尤不平的一举一动,她似乎都知道,不由面现惊色道:“这是万能剑,镖客,你怎么会有稀世宝物?”   尤不平道:“这是寒家祖传之物,今夜我还是第一次用它。”   颜菁菁道:“万能剑为武林十大绝招之一,但此剑……”   她说到此处突然不说了,尤不平怔了一下道:“是不是此剑主凶?”   颜菁菁道:“我还是听先父说的,此剑一旦重现武林,人类将遭到轮回大劫,但持剑者本身如能运用得宜,却可化戾气为祥和。”   尤不平道:“如果不是今妹身上那限绳子太难解,我根本就设想到用它……”   他们正说到这里,金容九已象闪电般自洞内逃出。   洞中所发生的情形,尤不平已了若指掌,颜娇娇急忙掏出天狐针筒,正待飞身迎过去,尤不平传话道:“不要伤他,咱们眼下去,可能会有新的发现!”   颜娇娇道:“镖客,慕容九的剑术,在三三会中,可以列入顶尖高手,不如利用这个机会把他杀了,也减少一个强敌!”   尤不平道:“你的天狐针杀不了他,咱们利用他带路,比杀了他更有价值。”   颜娇娇道:“恐怕只有你跟大姊才能眼得上他,我的轻功绝对不行。”   尤不平道:“你太小看自己了,咱们跟踪阴煞无常,全靠你带路。”   颜娇娇苦笑道:“镖客,你不是在挖苦我吧!”   尤不平正色道:“怎么会呢,难道你忘了自己的专长?”   颜娇娇一怔道:“你是叫我撒出追影粉?”   尤不平道:“对了,要快点,他正好是从你面前飞过!”   颜娇娇也听到迅疾的破空风声,她急忙伸出右手,屈指弹出一团粉末,被山风一吹,却全数都撒到慕容九身上去了。   这种粉末无色无味,慕容九正在全力狂奔,怎么会想到在山风中,有这种专门跟踪的药粉!   直待他奔出七八十丈,尤不平才道:“咱们可以跟下去了,长仙子她们一时间不会离开无毒洞的。”   颜娇娇道:“我带路,保证慕容九跑不掉!”   尤不平道:“还是我走在前面,这一路上有不少穷家帮高手埋伏,如果你走在前面,可能发生误会。”   颜娇娇这时已象是变了一个人,尤不平的话对她来说就是命令。她点点头,自动地退到颜菁菁的身后去了。   于是尤不平走在前面,三条人影已迅疾朝着慕容九所走的方向追去。   双方的距离,始终保持在八十丈以外,尤不平虽然未施展出全力,但颜娇娇有时还要靠颜菁菁带一阵才能跟上。   他们由山区兜了很大的一个圈子,但最后还是朝蒙阴城奔去。   以慕容九的一身修为,行动仍然如此谨慎显见他要去的地方,不仅非常秘密,而且还很可能有重要人物在那里集会。   因此尤不平也格外谨慎,他向身后的颜菁菁吩咐道:“大小姐,咱们到了地头,你二位留在外面替我把风,在没有摸清对方都是些什么人物之前,咱们最好还是不要暴露身份。”   颜菁菁道:“我担心的是三龙一圣都来了,因为辽东七煞很少离开过兴安岭。”   龙不平道:“如果真是这样,朱大人的身分对方早已知道了。”   颜菁菁道:“朱总兵离开山海关,早已不算是秘密了,目前保护他的最好办法,就是和官方取得联系,靠你们这几位江湖人和穷家帮,对未大人的安全恐怕很难兼顾。”   尤不平道:“事情既然挤到这里,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在未得朱夫人允许之前,我们谁也不便改变他的双刃刀王身份。”   颜菁菁道:“要是三龙一圣都来了,你打算如何迎战他们?”   尤不平道:“我也只有一柄剑和半袋大豆子,对付三龙,也许勉强还可以拼一下,遇上一圣可能要吃亏了。”   颜菁菁道:“三龙中以人龙的六合神力功最强,听说连弹心指也破不了这种功夫。”   尤不平道:“当年一圣不就是被禅心指所创,两天竺的天龙会,也曾因此销声匿迹了多少年。”   颜菁菁道:“我听先父提到过这件事,但那时三龙一圣武功都没有练成,而见性大师当年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天丝更不知中原武林中还有这样一位高僧,所以他的禅心指才能一击得手。”   尤不平道;“三龙一圣如果知道了,他们是不是能胜过见性大师?”   颜菁菁道;“这就不知道了,但见性大师如有把握胜过三龙一圣,他就不该躲着不露面,而且他把禅心指传给你,似乎是想把这副担子一起转交给你了。”   尤不平道:“我在关外初遇见性大师时,也以为他是在逃避现实,但和天龙交过一次手后,才知道这位佛门高僧的真正用意……”   他们正谈到这里,只见暗影处闪电飞出两条人影,朝中间一站,正好挡住了三人的去路。   颜菁菁的手中天狐针筒已经抬了起来,却又被尤不平迅速推开,道:“颜姑娘,是自己人!”   颜菁菁这时也有了感觉,歉然一笑道:“原来是鲁、蒯两位前辈!”   来人果然是睡丐鲁达和蒯丐彻。   鲁达怪笑道:“前辈不敢当,姑奶奶这一筒天狐针如果发了出来,老叫化可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颜菁菁有些不好意思,尤不平笑道:“两位前辈现身相见,想必是有重要事情!”   鲁达道:“辽东七煞还有六个人,老弟可是把他们宰绰了?”   尤不平将无毒洞中经过说了一遍,鲁达沉思片刻道:“老叫化子已知长仙子到了蒙阴,却没想到他们会自相残杀,尤其是今夜死去的这批人,无一不是武林顶尖高手,南天四霸、辽东七煞、   诗剑琴魔、要饭的遇上任何一批,都够头痛的,但他们却是一个一个地做了糊涂鬼!”   尤不平道:“前辈怎么来到此地?”   鲁达到:“等你,蒙阴城四周,穷家帮埋伏将近两千名叫化子,但他们只在暗中负责通风报信,从不出面公开活动。”   尤不平道:“这样说,敌我双方只要有任何行动,都逃不过穷家帮的监视了!”   鲁达道:“老要饭的原来也是这样想法,但听了老弟刚才所说经过,才知道叫化子永远也只是讨饭材料,对于这种大事,竟一无所知!”   尤不平道:“无毒洞中不下龙潭虎穴,连辽东七煞也不道只剩下一个慕容九逃了出来。”   鲁达道:“穷家帮有两名弟子混在吴心仁的手下,而且他们还都学过天竺的采补术。”   尤不平道:“如果他们已接近了吴心仁,一时更难脱身,长仙子守住了这个洞:大概是想把吴心仁的班底全部接收过来。”   鲁达道:“现在这边的事情已经不再重要了,老化子等在这里,是要告诉老弟一个意外的消息。”   尤不平道:“可多一圣也到了蒙阴?”   鲁达一怔道:“老弟已经先知道了?”   龙不平道:“晚辈只是猜测,咱们跟踪慕容九,就是想知道他们来了些什么人物。”   鲁达苦笑道:“他们来的人咱们差不多都摸清了,就是无法接近,本帮有两名七级长老,刚接近到五十丈内,就各中了一指,现在人还未醒过来。”   尤不平道:“前辈已经知道他们落脚地点了!”   鲁达道:“他们是公开来的,蒙阴城妁进宝赌场,居然是三三会的分坛,我们两个时辰前才知道。”   尤不平道:“照说他们经营这种行业是瞒不过贵帮的,可能他们在此地生根已久。”   鲁达道:“进宝赌场在蒙阴至少有十年以上的历史,而幕后主持人却是鲁南一剑钱百川。”   尤不平一怔道:“是他,晚辈三年前路过山东,曾在无意中落脚进宝赌场,那次很轻易的就赢了一千多两黄金,我还以为钱百川有意救灾,这一次如果不是蔡帮主及时赶到,说不定咱们会自己送上门去。”   鲁达神色一动道:“进宝赌场有两处。一明一暗,老弟那次来的是在哪一条街?”   尤不平毫不考虑地道:“南门阶进宝巷,规模还相当庞大。”   鲁达道:“这是一个明的,老弟即与钱百川有一面之缘,不妨装个糊涂,再去走一趟!”   尤不平遭:“对,这个办法不错,他们也绝对想不到我会自动找上门的……”   鲁达道:“如果三龙一圣都在那里,此行可就太冒险了!”   龙不平耸耸肩道:“如果此处确是三三会的会坛,冒一点风险还是值得的,即使是遇上了一圣,晚辈自己脱身还不成问题……”   颜菁菁接口道:“这个办法绝对行不通,鲁南一剑钱百川本人就是个狠角色,何况三龙一圣比谁都狡猾,在此时此地,你没有理由一个人去逛睹场,除非是你把朱总兵也一起带去。”   尤不平一怔道:“这个赌注我可下不起,别说朱大人还受了重伤,就算他没有受伤,在下也不敢冒这个险。”   颜菁菁道:“所以我说你的办法行不通,如果你真想去,就不能以镖客身份去。”   尤不平道:“干保镖这一行的,大多爱赌,如果我换个身份,更容易引起对方猜疑。”   颜菁菁道:“每个人去都会受到猜疑,只要他们不排出三龙一圣来对付你,就不至于有危险。”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醒丐蒯彻接口道:“对颜姑娘的办法,老化子认为可行,今天蒙阴城来了不少京中要人,虽然他们是以游客身份出现,但据穷家帮所获得的消息,他们都是朝中的大人物。”   尤不平又是一怔道;“朝中的要员,怎么会在这时候来蒙阴,而又与晚辈去进宝赌场有什么关系?”   蒯彻道:“老化子明说颜姑娘易容术天下第一,就请她把你改扮成京中来的大员,保证钱百川不会想到是镖客所扮。”   颜菁苦笑道:“晚辈确有此意,只是还没想到对象,既然蒯前辈提供这条妙计,倒大可一试,而且我顺便也替你找个侍从。”   尤不平道:“侍从倒不必,我一个人行动比较方便些。”   颜菁菁道:“这个侍从本来由我担任最合适,但我是个瞎子,恐怕末进门西洋镜就被人拆穿了,所以我才决定由娇娇临时充任你的待从。……”   尤不平忙道:“那怎么行,颜姑娘好不容易才脱离三三会,怎可再朝虎口送!”   颜菁菁道:“你放心,我既然安排她做你的侍从,当然也另有准备,我绝不会让她连累你!”   尤不平道:“我只是去踩踩路子,干嘛还一定要带个侍从去!”   颜菁菁道:“这是气派,扮什么就得象什么,你既是京城来的大人物,岂有跑单帮之理!”   蒯彻道:“你龙老弟如果穿起龙袍来,恐怕连皇帝也要逊色三分。”   颜菁菁神色一动道:“蒯前辈难道见过当今皇上?”   蒯彻道,“老叫化年轻时就住在京城,讨不得饭,常常到皇帝小厨房去偷东西吃,所以见过不少次。”   颜菁菁道:“尤大侠跟皇帝比起来,有哪些地方不同?”   蒯彻道:“他们都是一幅斯文相,行动举止,连高矮都差不多,只是皇帝比尤老弟稍为胖一点,皮肤也白一点。”   颜菁菁道:“这些都是小问题,我就把镖客改扮成一个皇帝,也许能吓唬他们一下。”   尤不平忙道:“这可不能开玩笑,冒充皇帝是要砍脑袋的,我现在还不想死!”   颜菁菁道:“你身上又没写着皇帝两个字,虽容貌象了点,但你可以不承认,别人怎么称呼,你可以给他们来个不理,最好能多加一点神秘感。”   尤不平道:“如果真的遇上京中大员。我不是马上就现了形!”   颜菁菁道:“真的遇上朝中大臣,他门不会在人多场合相认的,反而会暗中保护你。”   尤不平还想反对时,鲁达已接口道:“老化子以为颜姑娘这个办法不错,就算是三三会控制了中原武林。他们也不敢公然伤害皇帝。”   尤不平道:“当今皇上很英明,他怎么可能跑赌场!”   鲁达道:“这只是极宜之计,何况跑赌场的并不全是坏人,求民隐,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查出真相。”   尤不平只好不再说话了,而颜菁菁已在着手替他易容。   她虽然目不能视,但动作却异常老练,从怀中掏出几种药物,用清水调好,而后倒在掌心里,经过一阵搓揉,即在尤不平脸上开始抹起来。   她的动作很快,没有好久,尤不平已完全成了另一个人了,容貌斯文,却有一种自然威严。   蒯彻忍不住叫好道:“象极了,颜姑娘果不愧为易容名家、只是年龄大了点……”   颜菁菁道:“前辈见皇帝时,至少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他怎么还能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样子。”   蒯彻点点头道:“对,难得颜姑娘如些细心,老叫化确是在二十年前见到皇帝。”   颜菁菁又沾了一点水,将尤不平手上也搓上一阵,才道:“差不多了,这种药有效的时间是四个时辰;你现在就是带着剑去,人家反而以为那是掩饰,绝不相信你是一位超级剑手!”   尤不平看看自己的双手,那些老茧都不见了,倒象是从不做事的书生。   颜娇娇看看尤不平,不禁一惊道:“大姊,你的手法真高明,如不是这套衣服,我真不敢相信他就是镖客!”   颜菁菁道:“你到城里去弄两套衣服来,一套是你自己的,一套是给镖客的,但必须配合你们此时的身分、快去快回,现在时间已经不早。”   颜娇娇应了一声,身形轻晃,人己到了二十丈外。   蒯彻一呆道:“颜姑娘,这就是你所说的天丝缩影术,老叫化如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   颜菁菁道:“舍妹学的是入门功夫,她如炼到大成,根本就看不到人影。”   尤不平道:“这种功夫在行劫上虽较其他轻功快出数倍,但练的人要付出相当代价,武林中真正以轻功出名的,却不是缩影术。”   尤不平笑笑道:“颜姑娘对中原武林人物太陌生了,此地就有两位名家,他们一直在等着咱们的行动。”   颜菁菁微微一怔,已有所觉,她冷笑道:“既有高明当前,我倒要领教一下……”   她说着话,人已朝右首的一块山石扑去。可是她身形才飞出五丈左右,石后已同时跃起两条身影,一冲数丈,等着颜菁菁越过山石时,他们已奔出三十丈外。   尤不平冷笑道:“朋友,你们跑不掉的,在下既然发现了,只好算你们运气坏……”   他刚说到这里,冲着疾奔的那两条身影赶去。   颜菁菁这时也刚好奔到,她一手一个将二人捉了回来,狠狠地朝地上一摔,道“尤大侠,还是你们,这两个人轻功确实高得惊人!”   尤不平耸耸肩道:“他们是中原武林出名的草上双飞,听说他们郊全力施展轻功,可以追上天空的飞鸟!”   蒯彻道:“可是他们仍躲不过你的大豆子!”   尤不平道:“我第一次用的是赌怪最成名手法,一条龙居然躲过了。”   蒯彻道:“他们怎么还被你点住丁穴道?”   尤不平道:“我发觉他们时,并不知道他们是草上双飞,只知道他们轻功很高,居然潜进到五十丈内,我才有了警觉。所以我在一条龙之后,又以回旋手法,发出一招千臂哪吒的招式,龙摆九尾!”   蒯彻轻叹道:“老弟,你真是位奇才,燕玄的龙摆九昆,有人研究了几十年都无法破解,你却仅看一遍就会用了。”   尤不平道:“晚辈有一位师父,也是来自天竺,他的武功并没有什么惊人之处,但对天下暗器名家却了如指掌,我第一次遇见赌怪,破了他最拿手的白骨牌,也就是根据这位师父的口述心得。”   颜菁菁略显失望,但鲁达却接口道:“老弟,刚才你说,草上双飞和穷家帮颇有渊源,你是听谁说的?”   尤不平道:“是先父临终时说的,他说草上双飞是两位无名侠盗,由于江湖中人对他们误会太深,所以逼得他们一直在暗中敝些侠义行为。”   鲁达道:“令尊还说些什么?”   尤不平道:“她们都是出自穷家帮门下,先父当年曾经遭到他们伏击过……”   鲁达道:“原来这其中经过老弟早就知道,当年伏击令尊,实是出于误会,掌门人为这件事,至今感到不安。”   尤不平道:“经过的情形,先父都知道,他还一再交待晚辈,不得跟草上双飞过不去,我先前以为是三三个好人,才贸然出手。”   鲁达道:“老叫化替他们代谢老弟手下留情。”   尤不平道:“晚辈应该谢他们两位才对,因为他们从城里引来不少人,否则咱们还没有动身,行踪先被人摸清了!”   鲁达神色一动道:“老弟,咱们好象已被人包围了!”   尤不平道:“来的人中,有慕容九,另外一个人武功比他还高,不知会不会是三龙一圣中人。”   鲁达道:“老叫化过去摸一下底细如何?”   尤不平道:“他们已经包抄过来了,咱们先看清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鲁达看看草上双飞,尤不平先接口道:“他们两位血道早就解通了,他们躺着不动,可能也是为了等机会,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鲁达见二人果然都换成了攻击的形式,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颜娇娇已象风一般的飞了进来。   她微微喘着气道:“镖客,情况好象有点不对,慕容九怎么又回来了?”   尤不平怕她说出追影粉的事,赶忙接口道:“他六个兄弟都死在无毒洞中,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他请来高手,准备回去找长仙子算帐。”   颜娇娇道:“我在进城时,看到董坚出来,怎么三三会的高手都到了蒙阴?”   尤不平神色一动道:“董坚也来了,你没有看错吧!”   颜娇娇道:“他烧成灰我也认识他,听说他那两只铁鹞子,有一只就是被你杀死的。”   尤不平道:“不错,如果真是董坚来了,倒省得我再去兴安岭了。”   颜娇娇道:“你去兴安岭可是为了救陆小云?”   尤不平道:“在下曾答应董坚之约,在我未去兴安岭之前,他不得为难陆姑娘。”   颜娇娇道:“董坚这个老色鬼,连牲畜都不如,陆小云早就被他逼得跳下悬崖自杀了!”   尤不平一惊道:“真的?董坚如果敢逼死陆姑娘,找势必大开杀戒,只要是三三会的人,遇到我手中,一个也别想活!”   颜娇娇有些不高兴地道,“陆小云跟你的关系大约是很不错吧:才值得你如此关怀她。”   尤不平道:“我在关外八道沟只见过她一次面,什么关系也谈不上,因为我说道要去救她的,绝不能失言于一个女孩子。”   颜娇娇道:“她死都死了,你还救谁。”   尤不平道:“我杀了董坚之后,还是要找上兴安岭,在陆小云丧身的悬崖中,找回她的尸骨,也算是对她有了交待。”   颜娇娇道:“你真是一个多情的种子,对一个死人,还值得你如此拼命。”   尤不平沉声道:“颜姑娘,你要弃清楚,我和陆小云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只有道义。”   颜娇娇呻了一声,道:“你和剑客之间有没有感情?难道也只是一种道义?”   尤不平冷下脸道:“这是我和剑客之间的多,你似乎没有权过问这事!”   颜娇娇一呆道:“你……你原来是这样一种人……”   她说完转身就跑,颜菁菁连叫数声她都没有回头,只好叹口气道:“镖客,我很抱歉……”   龙不平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这做姊姊的已经尽到责任了。”   颜菁菁道:“我实在不成该教她这神功大的。将来她还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   尤不平道:“听其自然,不必去勉强她。……”   只听一个阴森森的口音道:“尤太平,你的艳福真不浅,难怪在无毒洞中,那种情况下你都不能动心!”   尤不平冷冷地道:“你也不错,那一手表演得还真象,连我都被骗过去,只可惜你那六个伙伴死得不明不白!”   这个说话的是阴煞无常慕容九。   他自暗影处慢慢走了出来,却是一脸阴晴不定之色。   蒯彻道:“慕容九,你来得正好,咱们还有一笔旧帐,也该算算了……”   慕容九道:“你们两个叫化子还是先站到一边去凉快吧!老夫是为了草上双飞来的。”   尤不平道:“很抱歉,你来慢一步,他们在古北口偷去我一千万两黄金,那是救灾官银,今夜无意中捉住他们,我总算有了交代。”   慕容九一怔道:“他们能从你身上偷走一千万两黄金,那是轰动武林的大事,老夫怎么没有听说?”   尤不平道:“镖客失镖,并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还有什么值得宣扬的。”   慕容九道:“你现在还不是说了!”   尤不平道:“我抓到草上双飞,就算是找回失镖,现在说出来也没有关系。”   慕容九笑道:“怪不得你打扮成一副皇帝模样,大概是想到城里捞本。”   尤不平道:“我听说京中来了不少大人物,本来是想从他们身上捞回一点,却不想在此地遇上草上双飞,看来这次是净赚不赔!”   慕容九道:“京中是来了不少大人物,但他们的银子却不是你想象中好捞的。”   尤不平道:“难道他们都是赌场郎中。”   慕容九道:“那倒不是,但却是大内的一流高手,这个总兵府特使身分,只怕不看在他们眼里。”   尤不平道:“在赌场上是凭点子分输赢,他们官再大也压不倒我。”   慕容九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准赌?”   尤不平道:“你忘了我是镖客,什么的场合我没有见过,京城里出来的人,除了嫖就是赌,他们此时早巳成了鲁南一剑钱百川进宝赌场的座上客了!”   慕容九道:“你的消息果然灵通,但你想从他们身上挤出一千万两黄金,可不是一件容易事,不过老夫想跟你谈一票生意。”   尤不平道:“这票生意恐怕谈不拢,因为你出不起我想要的价钱。”   慕容九道:“你知道我想谈的是什么?”   尤不平道:“当然知道,你想买下草上双飞。”   慕容九一怔道:“果然高明,老夫就以一千万两黄金作为他们两人的赎身。”   尤不平道:“不卖,你应该知道我是靠什么起家的,追回失镖,最少也得补偿我三倍。”   慕容九怒声道:“岂有此理,你这不是成了变相的敲诈。”   尤不平道:“就算是敲诈,在下也是凭的真才实学,我如果不截他们,你能追得上吗?”   慕容九道:“老夫如果放弃这两个人,你的一千万两黄金也照样泡汤。” 尤不平道:“在下从不做赔本生意,我相信他俩身上携带的货,绝不止三千万两黄金!”   慕容九脸色一变道:“你知道他们身上带的是什么货?”   尤不平道:“现在还不知道,等我搜过他们身就知道了。”   慕容九乘他说话之际,闪电似的劈出一掌。   尤不平冷哼一声,一翻左腕,已出掌硬接。   可是慕容九却未出全力,他被尤不平掌风一震,反而借机斜飞,快如闪电般已飞落到草上双飞的落脚处。   而且他人才落地,双手己迅疾无比的分别扣向二人左右手脉门。   他的动作快得连站在旁边的睡、醒二丐都来不及抢救,眼看双手已搭上二人的腕脉,但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突然自草上双飞手中闪起两道寒光。   紧接着是一片血光飞洒,慕容九身子又倒飞了回去,却正好迎向了鲁达飞出的打狗棒。   这一连串的动作,慕容九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脑袋已被敲得稀碎,当时就倒地不动了。   而在慕容九发动功势的同时,四周暗影处已连续扑出十三条身影。   这十三个人居然有九个攻击龙不平,四个围攻颜菁菁。   这十三个人都算得上顶尖高手,龙其是攻向尤不平的九个人当中,有一个蒙面人,他的剑术竟比慕容九还高出数倍。   尤不平似乎对这个蒙面人特别注意,所以一直没有出剑,也没有施展杀手,因此反而被逼得不停地后退。   但颜菁菁力战四名剑手可就显得吃力了,这四个人不但剑术怪异,他们身法却更怪,颜菁菁发出三次天狐针,都被他们很轻易地闪开了。   睡、醒二丐和草上飞也同时加入了战斗,草上双飞直逼颜菁菁的四名剑手。   这两名侠盗虽然出身穷家帮,但他们用的却不是打狗棒,而是九节鞭,却正好配上颜菁菁的流云袖。   这一来战况立时改变,十招不到,四人中已有一人被颜菁菁的流云袖勒住脖子,活活的勒死了,另一人被九节鞭击碎脑袋,死于非命,还有一个双腿被扫断。   眨眼间四人已去其三,还剩下一人正想逃走,却被草上双飞的双鞭一左一右缠住了他的双臂,竟将他劈成两片。   颜菁菁喘了口气道:“多谢二位援手!”   草上双飞笑道:“用不着客气,我叫草老大,他是我弟弟,叫草老二,咱们都是草莽之辈,所以没有名字。”   颜菁菁知道他们不愿说出真名,也只好笑笑道:“二位都是草莽豪杰,晚辈久闻大名。”   草老大道:“姑娘还是把令妹找回来,她一个人在蒙阴城乱跑,很容易出事,老朽兄弟先到进宝赌场去探探路子,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尤老弟。”   颜菁菁道:“晚辈担心舍妹也去了进宝赌场。”   草老大一怔道:“是有这个可能,老朽得先走一步。”   颜菁菁道:“晚辈跟二位一起去!”   草老大道:“姑娘留下来帮助镖客吧!老朽兄弟一向是独行惯了,如遇到令妹,我尽量设法劝她回来。……”   他们说着话,身形闪动间,人已到了百丈外,颜菁菁如追下去,并不困难,但他知道草上双飞不肯与人同行,所以她并没有勉强,一个人反而轻悄悄地朝一座树林走去。   这座林子并不大,她很快就转了一围,而后又以极快的速度绕到尤不平等人打斗场所的一块岩石后面。   由于睡、醒二丐的加入,尤不平的压力减轻不少,而且他这时已经看出了那蒙面人的来历,因此也就引起了他的杀机。   他在右手拍出一掌时,左手已丝毫不动声色的发出十六粒大豆子。   他袭击的目标却不是蒙面人,而是另外持剑的八个老人。   这八个人剑术都很高,可能仅次于慕容九,但慕容九被鲁达打狗棒出手一招杀死后,反而有一种他们说不出的怯意,所以在动手时,他们的招式都未发挥全力。   否则凭睡、醒二丐想拦住他们,还真没有那么容易。   尤不平发出十六粒大豆子后,他的剑终于出鞘了。   第一招他没有攻人,但也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而蒙面人脸上的蒙面巾,却被他的剑挑落了。   这个人是董坚,但尤不平却一点也不感到惊奇,反而冷笑道:“我早就知道是你了,虽然你剑招改变不少,但你的基本入门功夫永远也改不掉。”   董坚厉声道:“老夫一直不肯施展杀手,是准备让你死在兴安岭的。”   尤不平道:“三三会的高手既然都已入关,兴安岭大概只留下空城了。”   董坚脸色一变道:“你小子知道太多了,老夫绝不让你话过今夜。”   尤不平道:“那是以后的事,在未动手之前,我想先问你两件事。”   董坚道:“你问吧,反正你是活不了多久了!”   -----------------------------------------   天马 扫描 一剑小天下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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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海外八怪     尤不平道:“陆小云可是已被你逼得跳下悬崖自杀了?”   董坚道:“不错,那丫头不识抬举,是她自己找死!”   尤不平道:“你不是答应过我,我未去兴安岭之前,负责她的安全吗?”   董坚道:“她自己愿意死,与老夫何干!”   尤不平脸色一寒道:“你离开兴安岭来到蒙阴,大概也是自己愿意死吧!”   董坚狞声道;“小子,你已经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问题快问吧!”   尤不平道:“不用问我也知道了。”   董坚道:“你知道什么?”   尤不平左手一指那八个老人道:“我原想问问他们的来历,考虑是否该杀了他们,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董坚不信地道:“你知道他们是谁?”   尤不平道:“海外八怪,他们都是一批海盗,却跟你们这些山贼勾结在一起了!”   董坚哈哈一笑道:“可惜你知道得太晚,八位你们都听到了,快点加把劲,先宰了那两个要饭的!”   但回答他的却是几声惨叫,八个人在他说话中已倒下四个。   他们都是被睡、醒二丐的打狗棒敲破了脑袋。   董坚不敢相信地道:“你们八位的剑阵……”   他话未说完,另外四个也倒下了。   董坚暗中一惊,尤不乎却冷笑道:“你是高兴得太早了,就凭他们几个海盗,也想困住穷家帮的睡、醒二丐!”   董坚厉声道:“放屁,那两个叫化子算什么东西,他们练成了一座剑阵,是会主亲手教的……”   尤不平却在他说话之际,突然攻出一剑。   董坚怎么也没想到以镖客的为人,会在这种情况下出剑,他一连躲避三次,匆忙中还击两剑。   可是尤不平的剑出得太快了,面攻的位置更是出人意外,他的剑象灵蛇一样,始终不离董坚的左臂琵琶穴。   董坚被逼得已退出一丈多远,却就是躲不开。   最后不由横了心,一滑左步,右手长剑已反削向尤不平的右臂。   董坚的剑术造诣,比慕容九又不知高出多少倍,可惜他遇上的对手是尤不平。他的剑一出手,尤不平已整个失去了踪影,紧跟着是琵琶穴上一阵刺骨的剧痛,一条左臂已与身子分了家。   董坚连退两丈,忍着痛道:“小子,老夫听说你在江湖中还象个人,想不到你是如此卑鄙……”   尤万于乎道:“我这一手,完全是跟你学的,你当年也是用这一招杀了传授你武功的人,我曾答应过他。用这一招杀你替他报仇。”   董坚狞声道:“老夫虽失去一条胳臂,还没有把你小子放在眼里!”   尤不平道:“我知道你的剑法中,有几招杀着,可是那需要左手配合,现在你左臂已废,那套剑法也就没有多少用处了!”   董坚脸色一变道:“你是听谁说的?”   尤不平道:“你是跟谁学的,就是谁告诉我的,当年你设计废了他的左臂,还不是因为他那一套左手剑。”   董坚道:“你已学会了那套剑法?”   尤不平道:“应该是差不多了,马上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这套剑法威力!”   董坚厉声道:“好,老夫就见识一下,你比老鬼当年的修为如何?”   他说着又向后退了一丈多远,并且作了一个发剑的姿势。   尤不平淡淡地道:“在长白牧场,你这套剑法我早就见过了,又何必再装腔作势!”   董坚道:“那一次交手,咱们双方都保留了很多,如不是刚才那一剑,我几乎低估了你。”   尤不平道:“你是高估了自己,假如你不逼死陆小云,我今夜还是不准备杀你。”   董坚道:“老夫听说你的驭剑术已有大成,此话可是真的?”   尤不平道:“真假光凭听闻是没有用的,等你试过了就会知道。”   董坚乘机吞下两粒药,道:“玉雕没有随你来吗?”   尤不平神色一动道:“当然来了,只要你不想逃跑,我决定在剑术上杀你!”   董坚狞笑道;“老夫已经失去了一条胳臂,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   尤不平道:“信不信由你,我现在就要出剑了,你准备好……”   但董坚却突然发出一声长啸,在啸声中已跃起数丈。破空逃走。   尤不平冷哼一声,身和剑已经连成了一条直线,紧随他身后追去。   可是在这同时,空中已飞降下一点灰影,其快如电,眨眼间,距离董坚已下到十丈。   那团灰影正是董坚带来的铁鹞子,只要董坚跨上铁鹞子,尤不平剑术再快也追不上去。   眼看已剩下五丈不到,董坚就可坐上铁鹞子背上,尤不平不由大怒,一催丹田真气,长剑突然脱手飞出,快似一道强弩,自董坚背心穿入。   而在这同一时间,地面荒草中也迅疾无比地飞起一柄长剑,却刚好自铁鹞子肛门穿进,自它喉结处穿出。   铁鹞子全身刀剑难伤,只有肛门才是它的致命伤,这位隐身暗中的人脱手飞剑,却正射中它的致命处。明显的这不是巧合,而是他早巳就摸清楚了铁鹞子的弱点。   尤不平那一剑,虽也将董坚射了个对穿,但却要不了他的命,因为他早已有备,将内腑重要部位都暗用真力移开了,他的想法足准备硬挨一剑逃走。   可是半途飞出来这一剑,杀了铁鹞子,事实上却是真正杀了他,铁鹞子的尸体落回地面时,董坚也跟着摔了下来。   不过他人此时还没有断气,呆呆地望着铁鹞子尸体上的那柄长剑,道:“好一招冷云出岫,草中朋友,你跟镖客用的好象是同一招剑法……”   草中传来一声冷哼道:“你想尽了方法,还是没有学会那套剑法,在你临死前,总算开一次眼界!”   董坚道,“冷龙摆尾,那套剑中,好象没有这一招名称……”   草中人道:“你不过偷走了几张剑谱的残页,当然不会知道太多。”   董坚道:“胡说,那本剑谱老夫全部都看过……”   草中人道:“我知道你全部都看过,但那是假的,真本你只偷走中间几张残页。”   董坚恨声道:“这个老鬼也真该死,原来他早就对我有了防备。”   草中人道:“可是他最终仍然中了你的暗算,所以该死的应该是你!”   董坚道:“你是谁?跟那老鬼有什么关系?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草中人道:“我知道的事还多呢!假如你把那几张剑谱给我,你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董坚道:“剑谱早已被我烧掉,老夫即是将死的人,你是谁对我已不关重要。”   草中人道:“镖客晒然发出龙头摆尾,他就没准备让你马上死,至少还要半个时辰,剑上的潜劲才会激发出来,那时你全身功力尽失,肝肠才断,伤口开始流血,直到流完最后一滴血,你才会离开人世。”   董坚脸色大变,赶忙伸出右手到背部准备拔剑。   而草中人却又冷冷笑道:“在你偷的剑谱中,有一招叫冷锋过境,你可记得?”   董坚道:“当然记得,老夫如果不是先中了尤不平的暗算,就准备用这招法杀他……”   草中人道:“你现在还有机会用这一招法,只要你把镖客的剑拔出后,它就会自动变成冷锋过境,而你下半截身子也将随着招式变化而消失!”   董坚不信地道:“老夫虽然连受重伤,自信还有能力控制剑招。”   革中人道:“你既然有此启信,为什么不试?”   董坚犹豫了一下,突然抓住剑柄,用力一拔,剑是拔出了,但剑身却自他背后劈开了背心,把他的人斜斜地劈成两半。   董坚的头没有劈碎,连在右半边身子上,他居然还没有死,而且还能说话。   他双目瞪得大大的望着草中人,一脸狞怖之色:“你到底是谁,你好狠……”   草中传来一声冷笑道:“比起你还差得远,我事先就告诉过你,剑身上不能碰,是你自己逞能。”   董坚道:“这招剑法根本就不是叫做什么冷龙摆尾,而是尤不平的暗器手法,蕴着潜劲未发……”   草中人道:“不错,冷龙摆尾不但要有雄厚内力,而且还要有高明的手法,才能发挥出它的威力,放眼江湖,也只有镖客才能把这招剑法练到这等境界!”   董坚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他瞪了瞪眼,终于断了气。   尤不平望望那片荒草,道:“朋友,多谢你的援手!”   草中人道:“我只杀了一头扁毛畜牲,根本就没帮上忙,董坚中了你那一剑,就算他跨上铁鹞子,被夜风一吹,激发剑上的潜劲,他还是难逃一死。”   尤不平道:“朋友对在下的家当摸得很清楚,可否请出一见?”   草中人道:“相见不如不见,还是免了吧,咱们后会有期……”   只见草叶起了一阵轻微摆动,声音已到了数十丈外。   尤不平微微一怔道:“好快的身法,不知这个人是谁……”   颜娇娇的声音突然起自他的身后道:“我知道她是谁,也许很快就会和你见面。”   尤不平有些意外地道:“颜姑娘遇上草上双飞前辈了,你知道这个人是谁?”   颜娇娇点点头道:“她就是你日夜想念的陆小云,她好象很恨你,所以不肯出来和你见面。”   尤不平又是一怔。道:“颜姑娘怎么知道她是陆小云?而且她也没有理由恨我。”   颜娇娇道:“我没有遇见草上双飞,却在半途遇上陆小云,就一路跟了下来,她大概是因爱生恨吧!”   尤不平温声道:“颜姑娘,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在下和陆小云只见过一次面,根本谈不上爱和恨,我答应去兴安岭救她,只是基于道义。”   颜娇娇还想说什么时,颜菁菁却从暗中走了出来道:“你们本是要赶去进宝赌场吗?为何尽谈一些不必要的问题,再过一会天就快亮了,要去就快一点!”   尤不平道:“在下还是自己去,我对睹场的行情,比颜姑娘熟悉得多,应付起来也容易。”   颜娇娇冷声道:“好,你先请吧,我不会妨碍你和陆小云的约会。”   尤不平耸耸肩道:“谢谢三小姐……”   他活未说完,人已失去了踪影。   颜菁菁吹了口气,却没有说什么,但颜娇娇也一语不发,放眼疾奔而去。   鲁达轻轻咳了一声道:“颜姑娘,老叫化希望你对令妹的行动能多加注意……”   颜菁菁苦笑道:“晚辈实在不该把缩影术传给她。但她如真做出违背江湖道义的事,我会亲手杀了她。”   鲁达也只是发出一声叹息,即与蒯彻双双离去。   尤不平离开众人后,即直扎进宝赌场,他表面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其实他内心中对颜娇娇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如果不是颜菁菁,在古北口他可能就会杀了她。   由于情绪的关系,他在不知不觉间,已越过蒙阴城,当他整理一下衣服,准备向进宝赌场走去时,才想到脸上已被颜菁菁易了容。   这来反而使他有些为难了,他不知该用什么身分去进宝赌场。   他知道颜苦菁的特殊易容术,除了她的独门药物外,是无法洗掉的。他犹豫了一下,正准备到附近人家去借套高贵衣服,但在这突然间,他双目已闪过一道寒芒,右手刚刚抬起,暗影处已响起草上双飞的声音道:“尤老弟,是我,咱们给你送衣服来的。”   尤不平一怔道:“两位前辈等在此地,大概还有比衣服更重要的事吧?”   草老大道:“不错,咱们已去了一趟进宝赌场。”   尤不平道:“前辈可有什么发现?”   草老大道:“那里聚集了不少人,三教九流人物都有。”   尤不平道:“可有京城来的人物?”   草老大道:“有,但令人惊奇的是,京城来的人中,居然有一个跟老弟易了容后的像貌一模一样……”   尤不平有些意外地道:“有这种事,难道说连皇上也来到了蒙阴?”   草老大道:“老朽想了很久,如果鲁化子没有记错,这个人可能真的是皇上。”   尤不平想想道:“晚辈对这种打扮,本来是存着开玩笑的心情,既然是真皇上来了,我倒决定冒充一番,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收获!”   草老大道:“老弟,这可不能开玩笑,冒充皇上是要砍头的!”   尤不平道:“我身上又没有写着说我是皇上,谁也不能说我冒充,天下像貌相同的人多得很!”   中老大道:“万一那是真皇帝问起你的来历,姓名怎么办?”   尤不平道:“我随便说个名字就可以了,而且在那种场合,他也不敢承认他是皇帝。”   草老大道:“老弟既然决定要么,老朽已替你准备了服装,那个天竺女娃的易容术虽然高明,但究竟受了视力所限,有些地方老朽替你补充一下。”   尤不平道:“颜菁菁的易容药物是天竺秘制,前辈的药物加上去,不会发生相克作用?”   草老大笑道:“老朽的药物也是刚从颜菁菁身上摸来的,却没想到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他说着掏出药物,用水调匀,轻轻地在尤不平脸上揉动。   但站在旁边的草老二这时却象鬼魅般,欺到尤不平身后,迅疾无比地点了他的将台、玉枕、幽门等五处大穴。   尤不平的身子被震得跳了一下,就站在那里不动了。   而草老大这时也停下了手,狞笑道:“镖客,江湖上把你说成了神,老夫也以为你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想不到如此轻而易举地就把你活捉了!”   尤不平冷声道:“你们不是草上双飞?”   替他易容的那个老人道:“你这不是多此一问,草上双飞那两个老偷儿,此时比你也好不了多少!”   尤不平道:“你们身上的衣服都是草上双飞的,刚才在打斗时,前襟染的血还在呢!”,那老人道:“你倒是很细心,幸亏老夫事先剥下他的衣服穿上,否则还真瞒不过你。”   尤不平道:“草上双飞人呢?他们可是被你杀了?”   老人道:“一个活人可以抵三个活人价码,老夫当然不会随便杀人,因为那是一种损失。”   尤不平道:“你们也是三三会的?”   老人道:“老夫什公会也不是,但捉住你就有一大笔银子好赚。”   尤不平道:“他们能给你多少银子?”   老人道:“很难说,因为你是镖客,老夫可以把价码提高一点。”   尤不平道:“你既然知道我是镖客,当然也知道我有的是银子,你们放了我和草上双飞,我送你们一大笔银子。”   老大冷声道:“镖客的银子岂是好赚的,等咱们交了货,你不妨自己跟一圣谈条件,他似乎也无意杀你!”   尤不平道:“你的目的既然是银子,何不作个人情,我开出的价码决不至低于三三会,而且以后咱们还可以作个朋友。”   老人似乎有些心动,另一个老人却接口道:“老大,你别把煮熟的鸭子又放飞了,尤不平的机智狡诈,在江湖中是出了名的。”   尤不平道:“在下却不同意你们的说法,有时我喜欢多动点脑筋是事实,但是镖客的金中招牌,谁也不能否认。”   老人还想说什么,老大已接口道:“老二,这件事等下再说,好象有人来了,先把镖客送与草上双飞一起,看看来的是谁,如份量不够能干脆干掉他!”   老二点点头道:“可能是颜家那个丫头,你把尤不平送过去,我留下来拦截她们。”   老大道:“你要小心一点,假如那两个老叫化也凑上了,最好还是别惹他们。”   老二应了一声;但老大已夹起尤不平,翻过一道院墙,而后停在一间空屋中。   但屋里早已并排地躺着萆上双飞兄弟俩。   他们都已被点了穴道,见尤不平也被夹进来,目中显出焦急神色,却说不出话。   那个老大阴笑道:“草上双飞,老夫替你们找个伴来,如果价码谈拢,你们两个也将跟着沾光。”   尤不平向草上双飞笑笑道:“二位跑了一辈子江湖,怎么也着了他们的道?”   老大冷笑道:“镖客,你快点给我闭上嘴,这个地方可不容你大呼小叫!”   他口中说着话,已伸手点尤不平的哑穴。   可是他才伸出一半手,却就停在那里不动了。   尤不平已极快地解开草上双飞穴道,并替二人推拿一阵,道:“前辈,这二人是千面双魔,老大已被我点重死穴,那个老二还在外面,我得去把他弄进来。”   草老大微微一怔道:“老弟,千面双魔点穴法独特,你是怎么冲开穴道的?”   尤不平道:“我的穴道根本就没有点中。”   草老大道:“老弟是使用移穴大法?”   尤不平道:“他们虽然穿着二位衣服,可是我第—眼就认出他们不是二位,当时我要一出手,就可以杀了他们;但想到前辈等安危,只好将计就计,假装被点中穴道,而后就被带到此地。”   草老大叹了口气道:“老弟智慧果然超人,竟连千面双魔的易容术都瞒不过你。”   尤不平道:“晚辈如一见面就揭穿他们的伪装,再想救出二位,恐怕要花不少的时间。”   草老大道:“老弟为了老朽兄弟,你这个险冒得太大了,千面双魔已炼成了魔功,他们如施展起来,可以使人神智、武功消失于不觉间。”   尤不平道:“他们的魔功比起长仙子的魔女大法,还差得远,不过这两个人一个也不能留,因为他们的易容术确已到了真假难辨的地步,我如不是发现他们眼神中邪气太盛,还真以为是二位。”   草老大道:“他们拦路跟老朽兄弟见面时,是穿的睡、醒二丐化子装,所以咱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制住了穴道。”   尤不平一惊道:“难道鲁、蒯两位前辈也遭到他们暗算?”   草老大摇摇头道:“老朽事后才想到,那两套化子衣根本就是他们仿造的,因为钮孔腰结都不对,可是咱们发现已慢了一步。”   尤不平道:“二位现在觉得如何,如运功还有不适之处,就留在此地再调息一会,晚辈去把那个二魔也弄到这里来。”   草老二人从地上站起来道:“咱们都没有受到内伤,穴道一解开就没事了,还是一起走吧,老朽担心两位颜姑娘也着了他的道。”   尤不平道:“来人是颜娇娇,却很难说,他遇上的如是颜菁菁,只始吃亏的还是二魔自己。”   草老二道:“那位颜姑娘双目不是患有残疾吗?”   尤不平道:“她是患有天残,但她的一身所学。究竟到了什么程度,连我也不清楚,她虽然看不见,但二魔的易容术绝对瞒不过她。”   草老二道:“老朽忘了她是易容高手……”   尤不平道:“这与易会高手无关,颜姑娘既然失明,她当然不会凭视觉辨真假。”   草老二道:“这位姑娘的鼻子一定很灵了……”   他话未说完,夜空中已传来一声轻笑道:“二先生说对了,晚辈的行动大多数是靠着鼻子和耳朵……”   笑声未落,他面前已飘下一条人影,正是颜菁菁。   她左手中还提着千面双魔的老二,轻轻一摔,竟将大魔的尸体撞倒。   草老二细看一眼,惊声道:“二魔也死了?”   颜菁菁道;“他冒充前辈,连声音也学得很象,可是我人还在十丈外,就闻出了他身上的魔味,他以为我是个瞎子好欺侮,居然想用天魔指伤我。结果却吃了我一筒天狐针。”   草老二面现钦佩之色:“千面双魔在江湖中是出了名的难惹人物,大魔却糊里糊涂地中了尤老弟的暗器丧生,二魔居然在一招之内就死于颜姑娘的天狐针下,这恐怕是他们两个魔头做梦也没想到的。”   尤不平道:“咱们都是仗着巧取,如能明了动手,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草老二道:“以老弟的一身修为,能明了双魔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尤不平道:“此地不止千面双魔两个人,暗中应该还隐伏有高手。”   草老二一怔道:“他们如果还有同党,似乎不应该眼看着二魔的死亡!”   尤不平道:“物以类聚,以千面双魔的为人,他的同伴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人在江湖中没有什么道义可谈的,大多数还是为了利益结合。”   草老二道:“老弟可知是些什么人?”   尤不平反问道:“前辈可知这间房子的主人是谁?”   草老二有些意外地道:“老弟对蒙阴还不大熟悉,这房间主人是李万户,他在蒙阴城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因为他的房子多,所以空屋也多。”   尤不平道:“二位认识这位大善人吗?”   草老二道:“认识;而且有时还找他周济一些。”   尤不平道:“这位善人武功如何?”   草老二道:“他根本就不会武功,由于他热心公益,从没有听说他有仇家。”   尤不乎道:“李万户是二位的旧识,在下想见他一面,有事求教,不知方不方便?”   草老二道:“没有问题,李万户最好客,尤其是老弟肯登门拜访,只伯他欢迎都来不及呢!”   尤不平苦笑道:“前辈可别先把话说得太满,我这个镖客。在江湖上名产不好,走到哪里,总是给人家带来一些灾难。”   草老二道:“老弟说的哪里话,江湖中有谁不知道镖客是武林正义的支按,仗三尺剑,锄人间不平,以天下为己汪,最真正代表侠义精神……”   尤不平耸耸肩道:“前辈这顶帽子,压得我可受不了,行仪仗义闯江湖,我绝不是那料子,保镖卖命,是为了银子,杀人流血,也是为了银子,而且我的人生也只有三大嗜好。”   颜菁菁忙道:“哪三大嗜好?”   尤不平道:“银子,赌,女人,缺少一样,我的镖客招牌就得收摊子!”   颜菁菁冷声道:“到目前为止,你的嗜好似乎还没有一样实现!”   尤不平道:“马上就会实现,我请草前辈帮忙引见李善人,就是想找他借一笔银子,豪赌一场……”   草老二道:“老弟说的如果是实话,恐怕你很失望。”   尤不平道:“我说的全是实话,李善人如果不肯帮忙,他这善人岂不成了欺世盗名!”   草老二道:“李万户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赌,除了赌而外,其他的困难都好讲。”   尤不平道:“前辈只要替我引见就行了,其他的问题,由晚辈自行跟他解决。”   草老二道:“引见没有问题,李万户对老弟为人甚感佩服,他还经常提你的名字。”   尤不平道:“提我的名字不一定是好事,江湖中常提我名字的人,大多想杀我呢!”   草老二道:“李万户可不是江湖人,他提老弟的名字,是因为敬仰你的为人……”   尤不平道:“前辈所说如果属实,那就更好办了,凭我镖客这个招牌,向他借五千万两黄金,大概是不会有多大问题!”   草老二一呆道:“五千万两黄金?老弟,你是在开玩笑吧?”   尤不平正色道:“一点也不开玩笑,李万户既然是大善人,他的施舍当然是越多越出名。”   草老二道:“可是他的全部财产,也不过是老弟所要的数目……”   尤不平道:“这样说我升价还少了点,他已公开的财产是五千万两黄金,未公开的至少还有这十倍,再加上不动产,恐怕他可以买下半个蒙阴城!”   草老二还想说什么时,一行人已来到一座庄院面前,立时引起几声狗叫。   草老二道:“到了,待老朽去叫门。”   尤不平低声道:“不必叫门,咱们就越墙而入,反正前辈跟他是熟人。”   他口中说着话,已轻轻碰了颜菁菁一下,接着两人身形一拔朗,是七八丈高,象是两朵浮云般,而后轻飘飘地落在院内。   草上双飞虽以轻功成名江湖,但见于尤不平和颜菁菁的身法,也不禁叹为观止。   草老大拉了草老二一下,二人也忙提起真气,运足全力,随后而去。   但当二人来到大厅门前时,龙不乎和颜菁菁已被十多名持剑大汉围在中央,看样子他们好象动过一次手。   那批大汉对草上双飞并不认识,为首一人举剑高挥,只见一片剑光闪动,竟连草上双飞也一起围住了。   龙不平看看草老二,耸了一下肩,道:“前辈,这位大善人对咱们好象不大欢迎!”   草老二道:“这人可能是李万户请来的护院,老朽向他们解释一下。”   那为首大汉道:“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们夜深闯庄,非偷即盗,如果束手就擒,见到了庄主,或许还会将你们从轻发落。”   草老二冷声道:“你去告诉李万户,就说草上双飞朋友来拜庄……”   那大汉不等他说完,已“刷刷”一连攻出十几剑,每一招都是致命之处,草老大赶过去和兄弟联手,才算挡住这一阵急攻之势。   草老二不由被他逼出怒意道:“阁下这一手快剑很不简单,老夫想再领教你几手!”   大汉道:“你想死还不容易!”说着,剑身已涌起漫天剑花,象雨点般疾洒出去。   但草上双飞成名江湖近甲子,一身轻功独步武林,所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大汉的攻势虽快,但也仅刺出十剑,草老二已到了他的背后,右掌乎削,砍在他的后头上,左手已抓向他握剑的右腕。   草老二并未存心伤人,所以那一掌砍的并不重,仅将大汉震得朝前冲出两步,而他左手这时扣住大汉右腕,正待吐力夺剑,   谁知对方乘着弓腰之际,身子往前冲,右手却往后甩,一支飞镖已快如闪电般,击中草老二的右大腿。   草老二不由大怒,左臂运足全力一抖一震;已将大汉摔出三丈外,刚想伸手去拔左腿上的飞镖,谁知就在这片刻间,他已感到全身无力,四肢麻木,“咕咚”一声,跌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草老大暗中一震,赶忙挡在他身前,道:“老二,是怎么回事?”   草老二低吟着道:“这贼子飞镖上有毒……”   草老大道:“李万户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怎么会请个用毒的来当护院呢!”   大汉道:“对付你们这批打家劫舍的匪徒,什么手段都可以用!”   草老大道:“老夫等人如果是匪徒,李万户就是坐地分赃的强盗头子!”   大汉冷笑道:“是又怎样,你们既然闯进来了,一个也别想走!”   -----------------------------------------   天马 扫描 一剑小天下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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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游方和尚     草老大跳过去就想动手,尤不平却赶忙将他拦住道:“前辈,你先别忙着打架,看看二先生中的是什么毒?”   草老大道:“老朽对用毒完全是外行,老二伤得好象不轻。”   尤不平道:“在下略通一些偏方,让我先看看二先生的伤势!”   大汉狞声道:“别说偏方,就算华陀再世,也救不活这个姓草的!”   草老大道:“如果他死了,老夫第一个就拿你!”   大汉道:“等你过了咱们这一关,再说狠话,现在只怕连你自身都难保!”   尤不平在他们说话之际,已极快地喂了草老二一粒蜈蚣珠,并顺势拔出他腿上的毒镖,暗用真力,将他所中的毒从伤口处逼了出来。   大汉见尤不平用手去拔镖,立时又改口道:“小子,你也差不多了!”   尤不平故作不解地道:“什么差不多了,这毒镖取出后,至少也要两个时辰才能复元!”   大汉阴声道:“两个时辰,他早已被阎王请走了,你再给他陪葬,姓草的倒也不寂寞!”   草老大惊道:“阎王请,你阁下是活阎王方世保?”   方世保冷冷地道:“你现在知道已经晚了,凡是被阎王请过的人,只有一条路可走,到阎王殿去报到!”   尤不平淡淡地道:“什么叫做阎王请?”   草老大见他手上还拿着那支毒镖,不由大急道:“老弟,那镖上的剧毒就叫做阎王请,中人无救,赶快丢掉它!”   方世保道:“丢掉也没用,除非他那双胳臂也一起砍掉!”   尤不平似乎也有点紧张了,赶忙用力一甩,已把那支毒镖丢到两丈以外,才抚着手道:   “我的偏方专治奇毒,你砍下脑袋,我也不会砍掉这双胳臂!”   方世保道:“老子倒要看看你的偏方……”   尤不平耸耸肩道:“姓方的,你的运气真不好,这支镖如果是中在别处,我的偏方一定可以治好,但现在你只好砍下脑袋了!”   方世保一脸都是悲愤之色,他抬起手来想再发毒镖,可是他只做了个姿势,人就跟着倒下了,而且这一倒,永远都爬不起来。   尤不平拍拍手,走到草老二身边,道:“前辈感觉如何?晚辈久闻阎王请为武林一绝,不知道我所配的偏方有没有用?”   草老二站起身,长长吁了口气,道:“岂止有效,简直比仙丹还灵,老朽不但所中的阎王请毒尽解,而且内功也较前充沛不少!”   草老大有些意外地道:“老弟,阎王请中无人数,江湖中还没有听说过谁能配出这种解毒药,你的偏方跟谁学的,有如此之神效?”   尤不平道:“是一个游方和尚,我送他一罐子酒,他就教了我这个偏方。”   草老大神色一动,道:“这和尚能了解阎王请上的毒,应该大有来历!”   尤不平道:“在下从来就投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所以他是什么来历,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是一个野和尚。”   草老大老脸一红,不再开口,尤不平看看站在四周的十四名大汉,又道:“这位大善人似乎架子很大,他既然不肯出来,咱们就只好硬闯了!”   草老二道:“老朽以为这其中有误会,李万户跟我是多年的朋友,他没有理由不必自们。”   尤不平道:“二先生和大善人交往,有没有超过三十年的时间?”   草老二道:“那倒没有,老朽也是在蒙阴城认识他的,算起来也有七八年了!”   尤不平道:“七八年的时间不算短,他也许不再是七八年前的大善人了!”   草老二道:“这一点老朽倒可以保证,半个月前,咱们还在蒙阴城见过面……”   他刚说到这里,后院里已传来一阵咳嗽声,接着是两名小童扶着一个老人走了出来:   草老二赶忙迎前两步道:“李兄,你是怎么着了,身体好象有些欠安?”   这个人正是李万户——李大善人。   他见到草上双飞,急忙挣开两名童子道:“原来是两位草兄大驾光临,你怎么不早点通知老朽……”   草老大打断了他的话:“咱们早就通知了,是你李大善人请了一位好教头,他差一点就要了我老二的命!”   李万户又连咳两声道:“草老说的可是方总教头,他功夫虽然不错,但也不是草二兄的对手!”   草老大冷声道:“论武功他也许不行,但他那一手阎王请,江湖中却没有几个人能躲得过!”   李万户道:“什么叫做阎王请?老朽怎么从未听他说过这种东西……”   草老大道:“不是东西,是淬上剧毒,可以要人命的暗器!”   李万户啊了一声道:“有这种事,老朽得问问方教头!”   草老大道:“他已经无法回答你的问话了,你既然身体不好,就省点力气吧!”   李万户道:“怎么会呢,我找他问问……”,他说到这里,一眼瞥见方世保的尸体,不由发出一声惊叫道:“方教头死了,出人命了!”   尤不平冷冷地道:“死的人不止方世保一个,还有千面双魔也在大善人的屋子里!”   李万户脸色一变,道:“真的?蒙阴城一向很平静,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尤不平道:“这只是很平常的小事,大善人只要肯花钱,在下就有办法消灾!”   李万户看了尤不平一眼,道:“你这位老弟名是……”   草老二接口道:“他就是镖客,份量够吧?”   李万户一怔道:“原来是尤大侠,太好了,太好了!”   尤不平道:“在下自己送上门来,当然是太好了!”   李万户似乎听不出他话中另有含意,又道:“尤侠士如不是亲自驾临,老朽还难得有机会亲自拜见。”   尤不平道:“难得大善人看得起,在下此来也正是为了银子。”   李万户道:“小问题,老弟需要多少,你只要开口就行了!”   尤不平道:“不多,在下想向大善人暂借五千万两黄金,但我负责替你摆平三条人命案!”   李万户跳起来道:“老朽全部家当也不值一千万两黄金,老弟开的数目大大了!”   尤不平道:“一点也不大,在下给大善人看样东西,五千万两黄金就不算多了!”   他说着从怀巾掏出一纸包递了过去。   李万户接过纸包打开一看,见里面除了半段飞镖,还有几行小字。   他看完不由脸色大变,道:“老弟,你一定是认错人了,这上面所说的人,绝不是我!”   尤不平道:“五年前我经过蒙阴,对大善人虽有点怀疑,但不敢肯定,方世保一出手,已等于告诉了我答案。”   李万户道:“方世保我请来还不到三个月,对过去的行为一无所知。”   尤不平道:“你自己的行为,你总该知道吧,至少你右臂上的伤疤还在!”   李万户神色一动道:“老弟和那个人是怎么称呼?”   尤不平道:“他就是先父,不过你尽可放心,我绝不会找你报仇。”   李万户道:“你的来意,是为了银子?”   尤不平道:“你拿出五千万两黄金,以后咱们谁也不认识谁……”   李万户乘着尤不平说话之际,右手疾抬,三支飞镖已成品字形飞出。   飞镖来势虽疾,但到了尤不平身前三尺,却自动地跌落地面。   草老二看得几乎跳起来道:“李老儿,你也会发阎王请?”   李万户苦笑道:“老夫虽也学过几天,却不知它们就是阎王请!”   尤不乎道:“大善人上了年纪,却不该再学这种暗器的,象你这样腕力,在江湖中连个不入流小混混也伤不到。”   李万户说:“老弟说的是,老朽确是老了,而且也不是练武的料子。”   尤不平道:“大善人如果真能想得开,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咱们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李万户想了一下,道:“老朽实在筹不出五千万两黄金,我去同内人商量一下,也许她能想出办法来!”   尤不平道:“在下还有急事,不便久等,李先生可以派这两位小兄弟去把夫人请出来。”   他说着,伸手一指,“当”的一声,在他和两名小童之间,又落下两支飞镖。   李万户脸色疾变,尤不平却笑笑道:“你们老的老,小的小,都不是练武的料子,还是快去把老夫人请出来吧!”   两名小童低下头不敢开口,李万户已走到二人身前,低声说了一阵。   二人应声而去,没有好久,他们就各捧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   李万户干笑一声道:“内人已筹足五千万两黄金,请老弟点收!”   尤不平朝小童手中盘子看了一眼,却耸了耸肩道:“用不着数,我相信大善人不会偷斤减两的,而镖客的规矩,是从来不数银票,也从来没有人敢少付过。过去,曾有两个不长眼的家伙,少算七两银子,事后我发现了,他们却赔出七千万两!”   李万户苦笑道:“老弟这种处罚的方式,似乎太苛刻了一点!”   尤不平道:“镖客的招牌,是绝不容许破坏的,那两个家伙都是土财主,我就是再加七千万两,他们也得乖乖地照付……”   他口中说着话,人已到了小童的背后,还伸手在二人身上轻轻各拍一下,道:“两位小兄弟辛苦了,铺在盘底上的十万两银票,算是送给你们的跑腿钱。”   二童还在怔神,银票已经到了尤不平的怀中。他们脸上惊色未退,全身却在突然之间不停地颤抖起来。   尤不平笑笑道:“小兄弟,你们紧张什么,任务虽然没有完成,大善人并不会责怪你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二童突然口喷鲜血,倒地绝气。   这一来连尤不平也有些意外。   但李万户却找到了借口,厉声道:“尤不平,你的手段太残忍了,既然已拿到了银子,为什么还要杀害两个幼童!”   尤不平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我马上就会给你答案。”   李万户道:“还要什么答案,谁都看到你在他们背心拍了一掌,自然是你用内家真力将他们震死的。”   尤不平道:“你这一套在镖客面前行不通,就算是我杀了他们也不过分!”   李万户跳起来道:“你们这批人简直就象强盗,既要银子又杀人,干脆我这条老命也一起交给你了!”   他猛一弓腰,竟用头朝尤不平撞去,看样子他倒是真的在拼命。   但尤不平在这刹那间,目中己闪过一道杀视,接着是青光飞洒,一连串的铿然铮鸣之声过去后,地面上洒落了近百节断碎了的飞镖,而李万户却象木偶似的站在当地,一动也不动。   尤不平插回长剑,淡淡地道:“李绝户,这可是你自己露了原形,但我仍破例一次不杀你,因为镖客的剑出手,今夜是第一次没有沾血……”   他刚说到这里,夜空中已快如闪电般落下两名青年,他们落地后,一语不发,双剑齐出,已将大善人左右手绞成数段。   大善人刚才出手袭击尤不平时,已被他暗中发出的大豆子袭中穴道,但知觉未失,此时双臂被绞碎,痛得他全身冒汗,忍不住厉声大骂道:“你们这两个小畜生疯了,怎么竟对我出手!”   为首一名青年冷拎笑道:“咱们一点也不疯,而且在十年前我就想杀你这个老匹夫了,因为咱们功夫没有练成,才忍辱偷生到现在!”   大善人脸色一变道:“继先,你说什么,你们十年前就想杀为父了……”   继先怒声道:“老匹夫,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想假冒我爹,你以为咱们不知道你的真正身分就是阎王请李绝户,十年前你杀死我爹,由千面双魔将你化成我爹的相貌,但却未能骗过我娘,她暗中将内情告诉我俩,而后造成失足落井淹死的假象,其实她是自杀的。”   李绝户不屑地道:“知道又怎么样?如果不是镖客这小子插上一脚,你们转世投胎,恐怕也没有希望报仇!”   草老二道:“你说的也许不错,但他们兄弟将亲手杀死你。”   李绝户道:“那只是他们运气,千面双魔低估了镖客!”   草老二道:“你如果不是高估了自己,一再暗算尤老弟,他既收下你的银子,绝不肯在今夜管这件事!”   尤不平已听出个大概,这时才接口道:“草前辈,你们和这位李老弟在路上暗中连络,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我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多曲折,否则我至少还要他再加五千万两黄金。”   草老大道:“老弟如真急需银子,老朽倒是可以吩咐小徒一声,他们一个叫李继先,一个叫李继祖,是李大善人的两个儿子。”   尤不平道:“在上找的是李绝户,可不是真的李大善人,而且有了五千万两黄金,这次救灾将可根本解决。”   李继先道:“先母临终前,曾告诉兄弟先父藏宝处,尤大侠如有需要效劳之处,请随时通知,何况先父留下这批宝物,目的也在济贫。”   尤不平道:“李兄盛情,兄弟非常感谢,但山东境内,也是连年闹饥荒,很需要赈灾……”   李继先道:“等蒙阴城平静了,在下兄弟当秉承先父遗志,放粮一年。”   尤不平拱拱手道:“二位有此胸怀,确是灾民一大福音,李绝户的那批手下,都被在下点中穴道,此地的事就有劳两位前辈协助处理。”   草老二忙道:“老弟,你是真的要去进宝赌场?”   尤不平点点头道:“那里既然出现京城要人,晚生总得去摸摸底。”   草老二道:“咱们也陪你一起去,此地的事只要李绝户伏斩,留下他们两兄弟足可以应付!”   颜菁菁接口道:“有二位陪尤大陕那是最好不过,你们三位的轻功,可以说天下无双,即使真的遇上一圣,脱身还不至有困难。”   草老二道:“如真讲起脚程快,咱们比姑娘还差得远呢!”   颜菁菁叹口气道:“晚辈承认脚程快一点,但那却不是属于正宗武学……”   草老二忙道:“天下武学本是一家,姑娘又何必太过谦虚!”   颜菁菁苦笑道:“咱们不谈这些,两位前辈如要去,必须经过易容,重新打扮,否则你们一进门,人家就猜知来意。”   草老二点点头,叫李继先去找三套衣服,他们和尤不平分别换好,又经过一番易容,三个人都成了中年,而且年龄不分上下。   李绝户和他的一批手下,交由李继先处理善后,四个人离开李家后,颜菁菁和尤不平交谈一阵,她却一个人先走了。   草上双飞对蒙阴城的地形非常熟悉,他带着尤不平,经过了几条大街之后,已来到一座高大面深沉的院子面前。   这里的房子建造得象是三合院,但看起来又不大象,此刻虽已接近五更,可是整座院子仍灯火通明。   草老大停下身,低声道:“老弟,这里的大门永远都是开着的,咱们既然扮装成跟班的,还是由老弟走在前面吧。”   尤不平也低声道:“进宝赌场晚辈来过两次,不知道里面设备有没有经过变动。”   草老大道:“鲁南一剑钱百川不仅笑里藏刀,面且阴险狡诈,依老朽判断,场子里—定有不少机关设备。”   尤不平道:“咱们多小心一点就是了,不到非动武不可时,两位能辈最好不要出手!”   草老大通:“据老朽所知,蒙阴城里的进宝赌场,很少发和过打架的事,他们不赌假博,没有几下子的人,谁也不会到此地来。”   尤不平道:“前辈所指的是武功还是赌技?”   草老大道:“武功赌技都重要,赌场的人最现实,老弟在适当的时机,不妨露两手!”   尤不平道:“那倒用不着,晚辈只要把他们的银子赢了过来。他们会自动找上我的。”   草老大道:“老弟常跑赌场吗?”   尤不平道:“不常跑,在急需用银子时,偶尔客串一下,找点外快。”   草若大道:“既然如此,老弟必定精于此技了!”   尤不平道:“不敢说精,但对各种赌具,晚辈还不算外行。”   草老大道:“不外行就是内行,好,咱们可以进去了!”   这时院中正有几个大汉垂头丧气的从里面走出来,一看即知他们是连老本都输光了。   后面还跟着一个管家打扮的人,他是负责接送客人的,到了门口,才向那几名大汉拱手道:“各位慢走,明天多凑一点来翻本。”   为首大汉道:“谢谢胡管家好意,在下在贱场中滚了几十年,却没有象今夜输得这么惨。”   胡管家道:“有输就有赢。不怕输得苦,就怕各位断了赌,离开咱们大门,各位可以尽施所为。”   那大汉闻言,忙抬头朝尤不平等三位看了一眼,却极快地擦身而过。   (此处缺一段,大意可从前后文看出,校对者按)   草老大道:“这小子不但贼性难改,而且有目如盲,老弟是怎么整他的?”   尤不平道:“他的手法不银,干净利落,大概是空空门的高手。”   草老大道:“向老弟出手的是巧手神留金大坚,不但偷技高明,武功也不错,跟在后面的是师弟。叫飞天玉猫丁亮,其他的几个都是小混混。”   尤不平道:“他们等下可能还会来,半个时辰内他们如果还不来进宝赌场,八成会到李家去找上两位令徒!”   草老大正待问原因,而那个胡管家已迎了上来,拱手笑道:“欢迎,欢迎,三位大概也是京城来的吧!”   尤不平摆足了官场的架子,道:“咱们是过路客,一时睡不着,想找个地方消遣一下。”   胡管家虽然也是个老江湖,但尤不平对官场的那一套,比谁都内行,这一番做作,却十足的显出了官场的作风。胡管家也更认定了他们是从京城来的,赶快陪笑道:“老爷子算是找对了地方,咱们的场子绝不输给京城的任何一家,全套的包到底,你们只要高兴,住上十天半月也没有问题。”   尤不平道:“要等看过了才能知道,蒙阴城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个你拿去!”   他说着已递过一张五百万两银票。   胡管家一见,不禁傻了眼,他所见到的达官贵人,送上三五十万两已算是大手笔了,但出手就是五百万两的,这是头一遭。   因此他更认定尤不平是京城来的大人物,口中连说不成,但手已伸出接过银票收了起来。   他不等尤不平吩咐,已趋前低声道:“咱们场子里有两间贵宾室,是专门接待大人物用的,但今夜初更时分,京城里来了二十多位贵宾,都被他们先坐上了,老爷子如果觉得不方便,我可以立刻吩咐人手,另整理出一间来。”   尤不平故意显出不耐烦地摆手道:“什么样的京城贵宾,你带我去见一下好了,不必另外准备。”   胡管家讨好地道:“这样方便吗?”   尤不平冷声道:“你只管带路就行了,我的事用不着你多管!”   胡管家赶忙陪笑着道“是,老爷子请跟我来!”   他说着已当先带路,尤不平等三人跟在他身后,经过了好几条通道,虽可见到女子和听到人声,却始终看不到门。   他很注意胡管家走的路线,默运功力观察,才发现这是一条夹道,两边都是赌场,人声和灯火也是从两边传过来的。   尤不平正在注意所经过的路线,以及两边夹墙中是否装有机关埋伏,而胡管家已放低声音道:“这两边都是一般普通的场子,共有七十二间。他们赌的输赢有时候也很大,但都是江湖中人,场主怕他们输了银子闹事,所以在中间建了一道夹墙隔开。前面就是贵宾室,虽是两间,隔间却是活动的,如果来的客人都是自己人,可以把隔间取消,变成一间……”   尤不平冷声道:“这种装置并不算新奇,在京城差不多场子都有,甚至连皇宫……”   他说到这里突然住口不语。   胡管家目中一亮道:“老爷子还到过皇宫?”   尤不平故作不经意地道:“我是和一位亲戚进去过一次,详细情形并不太清楚。”   他越是这样说,胡管家越是起疑,但他是头老狐狸,表面却不动声色地道:“京城中的场子,大多是呆板的公式化,咱们的东家在建这座进宝睹场之初,就是针对那些缺点,而加以改进。”   尤不平装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问道:“不知东道主是如何改进法?”   胡管家道:“取长补短,最重要的长处,就是咱们保存了绝对道地的乡村风韵。”   尤不平道:“我只会推牌九、掷骰子和押宝,对乡村赌法,却是一窍不通。”   胡管家失笑道:“老爷子误会乡村风韵了,我指的是娘儿们的风韵,乡村姑娘土中带秀,别具一番情调。”   尤不平淡淡地道:“在北京八大胡同,天下闻名,倡优伶妓,连南京的夫子庙,还差上大半截,环肥燕瘦,什么样货色都有,你们小小蒙阴城如何能比!”   胡管家巴结地道:“老爷子这样说,显见你对此道并不内行,所谓吃在城市,嫖在乡下,一名够水准的道地乡村原装姑娘,千金难求,她们那种欲语还羞半遮面,绝没有半点做作,她们只要钟情一个人,终生都不会改变的。”   尤不平道:“那样更不行,我是有家有室的人,万一被她缠上,岂不是惨了!”   胡管家道:“这样一说,老爷子更加外行了,多情女子负心汉,象这种逢场作戏,没有一个男人会认真的。”   尤不平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对这种事,我本来就外行,等会儿还请管家暗中指点,免得我当场出丑。”   他说着又塞了一叠银票过去。   胡管家高兴得连连称是,并拍着胸脯道:“一切包在小的身上,等下我叫个人先给你讲解一番,而且这个女人可称上是个尤物。”   尤不平道:“她既然是自我推销,那还有什么意思!”   胡管家道:“她绝不会推销自己,我把她介绍给你,主要还是讲解风月场中的技巧和应付方法,在这种地方,你拿出对付北京八大胡同的方式,反而会感到倒胃口。”   尤不平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自己的方式?”   胡管家一怔道:“可是听老爷子谈吐,却不象是精于此道的老手。”   尤不平道:“这种事总不能摆在口边上,而且还要因人而异,如真有必要,我可以施展出素女经……”   胡管家目中一亮,道:“老爷子练过素女经!那太好了,太好了……”   尤不平道:“怎样好法?”   胡管家似乎自知失言,忙试探着道:“素女经虽然流行很久,但会的人却不多,听说只有皇宫才准用。”   尤不平道:“没有那回事,因为有这种功夫伤身子,一般人都不愿使用,假如是用在村姑身上,不必使出九九探引,光是那九浅一深,也足够她们死去活来了……”   胡管家也是此道老手,他听尤不平说出内行话,不由暗暗高兴,逐又道:“老爷子既然身怀此绝技,我等下吩咐雪娘多准备人手侍候。”   尤不平道:“雪娘是谁?”   胡管家道:“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尤物,她手下的人如果集合起来,连北京城的八大胡同也会感到逊色……”   尤不平道:“我又不是好色之徒,要那么多女人干嘛!刚才我就告诉你了,此来只是兴之所至。消遣消遣而已,最好不要惊动太多人。”   他越是这样说,胡管家心中越动疑,连忙躬身道:“是,老爷子。你是准备先玩哪一种?”   尤不平道:“既是消遣,就不必赌得太大,我想先打四圈麻将,只是少一脚。”   胡管家道:“真巧,里面有个三缺一,他们也爱好麻将,只是少一脚。”   尤不平道:“好,你直接带我到那桌上去,最好是能避开其他的人。”   胡管家道:“老爷子在京城熟人一定很多?”   尤不平道:“凡是喜欢在这种地方跑的,难免不时常碰头。”   胡管家道:“避开他们很容易,只是三个人都是和尚,他们坐在那里不动,已经很引人注目了,一旦跟老爷子对赌起来,难免会有人道去参观。”   尤不平心中一动道:“此地怎么会有和尚,他们也是京城来的?”   胡管家道:“他们从哪里来的不太清楚。”   尤不平冷冷一笑道:“和尚到这种地方来,多半是六根不净的花和尚,你带我去和他们赌一场,而且赌局越大越好。”   胡管家目中闪过一抹狡色,但却点点头,领着三个人从一道暗门中走进了贵宾室。   尤不平见了室中的设备,也不禁暗暗赞叹,这两间贵宾室连接起来,怕不有几十丈长,少说也可容纳下好几百人,靠最后面的一排,都是精致的小房间,每个房间中都有两名似村姑打扮的少女在等候。   靠近正门的出口处,一张桌子上正坐着三个和尚,而其中一个红衣和尚,却显得特别刺目。   胡管家领着三人极快地走到那三个和尚桌前,并代为介绍道:“这是从京城来的赵老爷子,他对麻将很有兴趣,想陪各位大师摸几圈。”   红衣喇嘛下首坐的是个白眉和尚,由于他眉毛太长,已看不出他的年龄有多大。   白眉和尚看了尤不平一眼,冷冷地道:“赵先生准备摸几圈?”   尤不平道:“四圈,多一圈不打,少一牌不行!”   白眉和尚道:“十六张还是十三张!”   尤不平道:“悉听尊便,但赌注最好是大一点,本人对小赌不感兴趣。”   白眉和尚道:“很好,正合咱们的意思,就打十三张吧!五十两银子一番,不限制番数,有多少算多少,但三番起胡,见番加倍,再多可以算到十二个满贯。”   尤不平道:“不算大,四圈下来,三千万两银子都输不完。”   白眉和尚道:“那可很难说,如果手气背起来,恐怕五千万两还不够。”   尤不平道:“我的手风一向很好,十赌九赢,而且每一次赢的数目都相当可观!”   白眉和尚道:“马上就可以见到真章,老衲担心的是你带的银子太少。”   尤不平道:“你们只要有本领赢,即使输掉半个天下,我也付得起。”   白眉和尚想开口时,而那红衣喇嘛已低声道:“你罗嗦什么,还不快点叫胡管家把牌拿出来!”   但胡管家不等吩咐,已将麻将牌和牌尺在桌上摆好了。   红衣喇嘛道:“搬风吧,你远来是客!”   尤不平道:“大师原来是蒙阴城的人?”   红农喇嘛一怔道:“洒家虽是来自西域,但我在蒙阴住的时间却较久。”   尤不平道:“既然如此,咱们就不必搬风了,坐下就算,先理牌后找庄。”   红衣喇嘛轻轻地哼了一声,已很快地将牌理好,抓起骰子,手一丢,是个五点,他自己当庄。   尤不平见了他理牌和掷骰子手法,就知道他是此道高手,遂慢吞吞的将牌理好,道:   “按照规矩来,骰子必须打两次。”   红衣喇嘛道:“打三次也行!”   尤不平抓起骰子,在手中暗摇一下,也掷出个七点,开门抓牌,东风东,红衣喇嘛就连做了三个庄。尤不平却放两个,一个是大三元对对胡,一个是么么对的两素,这两幅大牌就输掉一千多万两银子。   白眉和尚不怀好意地阴笑道:“我说五千万两不够,咱们可不玩假的。”   尤不平笑笑道:“上场骰子,下场牌,现在还早呢,我到西风开始胡……”   他打出一张五万,却放了白眉和尚清一色卡五外加一条龙。   白眉和尚也连做三庄,另一个马脸和尚连两庄。   南风起,尤不平已输掉两千万两,而三个和尚这时已开始买注。   西风上头时,尤不平又输掉两千万两。   -----------------------------------------   天马 扫描 一剑小天下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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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白眉和尚     他将身子轻轻移动了一下,又掏出一卷银票。   白眉和尚带着幸灾乐祸的神色道:“你是不是也想买。”   尤不平道:“轮到我作庄时再买。”   白眉和尚阴笑一声,未再说话。   很快就转到西风西,也正是轮到尤不平作庄。   他仍是慢吞吞地将牌理好,三家都在等他了,但尤不平仍是那种满不在乎的样子,左手拿出一张五百万两的银票,摊开在场子里面道:“这是买注,自摸双。”   白眉和尚道:“废话,当然是自摸双。”   尤不乎道:“不是废话,我怕你们不懂规矩,所以先说清楚一点。”   接着右手骰子已打出一个五点,再掷一次,又是五点。   牌抓回来整理一下,第一张打出一个八筒,下加马脸和尚吃了卡张。   他第二张打出八条,下家又吃卡张,虽只是两张牌,已造成马脸和尚七八九的姿态。   尤不平似乎不信邪,第三张牌又打出一个八万,下家又吃了个卡张,他还故意说声谢谢。   在打第四张脾时,尤不平犹豫了下,终于又打出一张八万。   下家又吃了个卡张,全带九的三条,五个满贯还多。   白眉和尚忍不住大笑道:“包到底!你们京城来的老爷们麻将都是这样打法……”   他笑声未完,尤不平已摸了一张五万,把牌翻过平了,全带三素双龙抱,四归四,七个满贯,还要另算。光是买的五百万两自摸双,他就赢回三千万两。   这一幅牌自摸,他输出的钱已经倒赢了。   白眉和尚瞪了马脸和尚一眼,道:“都是你的贪吃,才被他摸进四张好牌!”   马脸和尚怒声道:“下面就是一张九万,他不胡,我自摸倒比他更多!”   白眉和尚道:“你怎么不自摸?”   马脸和尚道:“他先胡了!”   白眉和尚道:“你这不是等于在放屁!”   红衣喇嘛道:“你们两位有完没有!”   二人这才不再说话,理好牌,三家都不约而同的拉庄。   十三张麻将拉庄,下注不算,可以拉输出去的十分之一,而且还是自摸双。   所以十三张麻将输赢最大的时候,就是买注遇上连庄和拉庄。   在这种情况下,庄家根本不必作大牌,只要能胡下来,就会超出几个满贯。   尤不平当然懂得这个道理,而且他所等的也就是这种机会。   把握机会和制造机会,不管是在赌场或战场,都是同样的重要。   所以尤不平这个西风西的庄家,整整连了七庄,而更巧的是七幅牌胡的都是七番。   其中有两次是自摸,拉庄加买注累计起来,他倒赢回来的银子已经超过亿万大关。   这时,白眉和尚忍不住叫起来道:“他妈的,邪门!你怎么老是胡七番……”   但是他说到这里,却不自觉地被尤不平眼光和气势所震慑。   他觉得这个中年人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容易捕捉的,尤其是他的目光,威而不猛,但却有如两柄利刃刺进他的前胸一样。   白眉和尚一心数用,竟连牌也忘记给了。   红衣喇嘛冷哼一声道:“就等你一个人了!”   白眉和尚悚然一惊,赶忙岔开话题,道:“我的银子输光了,不打了!”   红衣喇嘛逭:“找胡管家先借三千万两。”   白眉和尚道:“咱们的手气打背了,还是换一种赌具赌吧!”   红衣喇嘛神色动了一下,道:“换赌具也行,你喜欢推牌九还是掷骰子?”   白眉和尚道:“掷骰子!”   白眉和尚的声音很高,惊动了另外几处赌局,当他们一眼瞥见尤不平时,差不多全都站了起来,而且大批人也都自动地走过来。   尤不平仍然坐在原位未动,他摆摆手道;“各位好,你们继续睹,咱们还没有散局呢……”   他说到这里,不由心中一动,原来他发现右首暗角处有一张桌子,坐着八个人,上首一位中年人,天庭饱满,地额方圆,生就一副人君之相,而且正与睡、醒二丐所说的皇帝相似。   尤不平不由暗暗吃惊,他知道当今皇上很精明,此时在这种勉方现身,绝不是为了赌或嫖,多半与朱总兵受伤有关。   他再打量一下与皇帝同桌上的七个人,居然都是内家顶尖高手,而且武功已经练到不着皮相境界。   他知道这都是大内精选出来的高手,可是光凭这批人仍然不足与二龙一圣对抗,因为他从天龙的招式上,已发现到三三会的核心人物的武功,都有其特异之处。   人龙留在进宝赌场,八成也就是为了他们,而自己这副打扮,误打误撞地冲进来,反而分散了人龙不少的注意力。   假如那人真是皇上,他觉得自己这横插一脚,反而来对了,到了紧急的时候,先把皇上救出这个险地再说。   他正沉思间,白眉和尚已冷冷地道:“喂!老兄,咱们的话你听到没有?”   尤不平也冷声道:“当然听到了,我是在考虑掷骰子有几成赢的把握。”   白眉和向大笑道:“把握?你打麻将赢了不过靠着运气,凭你那种打法,连江山也会输掉。”   尤不平道:“运气加上手气,就是十赌九赢,掷骰子也是一翻两瞪眼,你的赌本够吗?”   白眉和尚道:“只要你真有本领赢,我可以把进宝赌场借过来做赌具!”   尤不平道:“好!我如果赢下进宝睹场,每年可也是一笔很大的收入。”   白眉和尚阴声道:“运气可不会永远跟着你,胡管家,把赌具送上来!”   胡管家赶忙捧过一个大碗,里面有着六粒透明的水晶骰子。   由于碗的质料并不好,所以把水晶骰子衬托得更透明,一看即知里面没石作弊。   尤不平从打麻将开始就知道人龙是赌场高手,尤其是这六粒水晶骰子,赌起来完全是靠心法、手法和眼法,这也正是西域武学专长。   四家坐好了位置,果然又是人龙当庄。   掷骰子本来是没有什么当庄的,只是先掷后掷而已,下直轮下来,每人都有一次机会。   掷骰子有好几种赌法,有的用三个,也有用六个、三个骰子庄家有两赢两输的机会,如灭暴六也就是三个六和四五六,这叫做大顺,出现这两种点子,庄家就是赢定了,下注的人没有权力再赶。   但是相对的,如果掷出一个一二三,或者是两个同点,突着一个么,也是输定了,下注的人也不必赶。   另外也有用十二个骰子,或者是二十四粒骰子,但那在赌场来说,都不是正统赌法。   掷骰子跟推牌九一样,是见注下注,假如庄家面前银子不多,下注也就不会太大。   所以人龙——红衣喇嘛殿子放在碗里没动,已光掏出了几万两银票和三十粒猫眼珠子。   整个数字加起来,大约已超过两亿,在进宝赌场来说,这是少有的场面。   另一面真正从京城来的人,也都被这种场面所吸引,他们自动的有六个人参加到这面赌局。   当然这六个人还负有另外的任务。   人龙阴森地笑笑道:“凡是对掷骰子有兴趣的人,咱们欢迎参加……”   过确的六个人中,有一个老人接口道:“咱们大注下不起,捧捧场、凑凑热闹而已!”   人龙道:“没有关系,各位如果没有带银子,用其他的东西抵押也是一样。”   老人冷笑道:“老朽正有此意,不过现在还用不着!”   人龙仅看他一眼,却没有再理他。   接着大家都内动地下注了,但是所下的数目都很小,最多的还是尤不平他也只下了一千万两银票。   人龙打出的骰子,一连三次,都不成点数,第四次才掷出五个五点和一个六点。   而赶的人却更糟,大多数是五个三—个四,或者五个二一个五。   尤不平点子最大,也只是五个四一个五。   这一副人龙是通吃,他严家就是白酒和尚,他弃权让人龙又连了一庄。   而人龙这一次又是掷出五个五点,一个六点。   结果再一次造成通吃的局面,这一回尤不平是下两千万两,所以人龙又多吃一千万两。   尤不平做庄,院注却无形中大了起来,光是人龙一个人就下了五千万两。   尤不平抓起骰子,还故意吹了口气,随手一掷,却是六个五点。   他下首连马脸和尚在内,还有五个人才轮到人龙,这五个人点数都很小,也都被吃了。   轮到人龙赶点子阿,他连掷九次,都不成点数,第十次他已暗注真力,骰子撒出时,象是钉在碗底一样,六个六点并排地摆在那里。   白眉和尚道:“天暴,依照咱们的规矩,应该加一倍……”   哪知他光顾说话,右手没注意,竟然碰了那个磁碗一下,力量虽然不大,却把其中一个六震得翻了身,而变成五个六点,一个一点。   尤不平淡淡一笑,没有说话,人龙目中几乎喷出火来,但夕隐忍未发,把五千万两银票推给了尤不平。   这是赌场的规矩,碗中的点子在庄家还没有赔钱,谁也不能变动,就算是赔了钱,也只有庄家才能变动。   尤不平收回银票,有点玩昧地道:“这一次全靠运气,谢了!”   因为人龙目中已含怒意,那个白眉和尚倒是不敢搭腔了。   后来的六个人,似乎是有意安排的,下面一家仍然是让尤不平当庄。   赌局虽然刚进行不久,但是赌场中的气氛,此起刚才却紧张得多子。   因为人龙已经把面前的银子和猫眼珠全部推了出去。   这个数字已经破了亿万大关,而且白眉和尚跟马脸和尚也都做了孤注一掷。   尤不平却仍旧是一副轻松的神态,但他上家那个老人却显得十分紧张,赶忙低声道:   “老爷子,这一注数目很不少!”   他的意思是暗示尤不平,最好输掉这一把,以免节外生枝。   可是尤不平却笑道:“赌注大才够刺激。我如果真的赢下这进宝赌场。就派你留在蒙阴负责。”   老人不由皱了下眉头,道:“老爷子,进宝赂场的银子不是好赢的……”   尤不平道:“我知道,他们都是赌场高手,可是我运气比他们好。”   老人叹口气,只好摇摇头不再说了。   但尤不平反而催促道:“你们六位怎么不下注,赌场上谁也用不着拘乘。”   老人苦笑道:“咱们下不起这样大的注。”   尤不平道:“没有关系,你们如果带的银子不多,每人可以在我这里预支一千万两,回去再补办手续,但这是赌债,一定要还。”   他说着真的数出六千万两银票,每人分给他们一千万两。老人连忙摆手道:“老爷子,赌场上是不能借银子的,还是等   你掷完这一把再说吧!”   他正想把银了推过来,尤不平却不悦地道:“你们也相信这种迷信?”   老人不敢再说情了,白眉和尚却冷笑道:“此地不是北京城,入境就得随俗,这个迷信你非相信不可。”   尤不平道:“入境随俗是人之常情,因为我还想买下进宝赌场,但我不信邪。”   白眉和尚通:“进宝赌场从来就没有谁说要卖过,你凭什么买!”   尤不平道:“不是买,是赢可以吧!”   人龙冷声接口道:“可以,促你总得拿出点数来,光说废活有什么用!”   尤不平道:“我从来不说废话,这是给你们一个警告,如果你们不能当家,最好不要把进宝赌场作赌注,”   人龙道:“咱家没有:不能当家的事情,我如真想做皇帝,有人也得让出一半。”   尤不平冷漠的道:“你当个和向都不能守本分,凭哪一点做皇帝!”   人龙伸手农左边石柱上轻轻摸了一下道:“就凭这一点,咱家的手如故在皇帝脑袋上,他敢不答应吗?”   那石柱被他轻轻一摸,陷下五个很深的指印,竟象是面粉做的一样。   尤不平故作惊状,道:“大喇嘛,你会魔术?”   人龙嘿嘿冷笑道:“你在北京城见过这样的魔术吗?”   尤不平道:“没有,你既然会魔术,这一把我不掷了!”   人龙道:“不掷也行,把你身上的银子全部留了!”   尤不平道:“你们岂不成了强盗,我义没有输,银子凭什么留下?”   人龙道:“你既走进了赌场,就得按规矩来,这一把骰不掷,就得加倍赔!”   尤不平愤然地道:“好,掷就掷!”   他说着抓起骰子往碗中一甩,却显然是五个六点,一个一点。   他上首老人暗中松了口气,但自眉和尚却高兴得大笑起来:   “这个迷信你相信了吧……”他由于太过高兴,右手居然又在不知不觉中碰了一下碗。   可是他这一碰,却将其中那个一点撞得翻了个身,竟又变成六个六点——天暴。   这一次人龙终于忍不住站起来道:“老秃贼,你到底是哪一条路上的?”   白眉和尚惶恐地道:“大师,这是误会……”   人龙厉声道:“误会!有这么巧,一连两次误会害得咱家血本无归!”   白眉和尚道:“反正他们赢了银子也拿不走……”   人龙怒声道:“放屁,你真的以为咱们是强盗窝!现在你给我自断双手,咱家就不再追究!”   白眉和尚道:“为了一点银子,大师这样做不觉得太苛刻了吗?”   人龙道:“这是规矩,咱们没有叫你砍下脑袋已是太便宜你了!”   白眉和尚对人龙的话,似乎不敢反抗,他从怀中摸出一柄短剑,拔出后,剑身现出森森的寒光,一看既知是一柄宝剑。   他在剑声上轻拂一阵,脸上显出一片凄色,大有英雄末路之概。   在场的人都不自觉地对他产生一种同情,把目光也都集中在人龙身上,似乎对这位西域喇嘛含有责怪之意。   可是就在众人不注意之时,白眉和尚却突然一脚把他身旁的老人踢飞有一丈多远,面后疾如闪电般,短剑已幻起一片寒光,刺向尤不平前胸。   他们都是同在一张桌子上赌博,距离能有多远,尤不平几乎连闪让都忘记了,眼看剑尖刺进前胸,人龙突然大喝一声道:“白眉,不准伤他!”   在他喝声中,身形轻晃,右手也在这刹那间长出数尺,抓住白眉和尚的后领,硬把他提了过来。   白眉和尚还挤命挣扎道:“我杀了这个狗皇帝,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人龙沉声道:“你忘了会主是怎么交待的?咱们犯不着和官府斗!”   白眉和尚道:“咱们也没有找上北京城,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   他说着说着,身子猛然一侧,手中的短剑已迅疾无比地刺进了人龙的前胸。   这个突然的变化,连白酒和尚自己也不敢相信,因为人龙的气功早已到了刀剑难伤的境界。   他还站在那里发呆,人龙已冷声道:“很好,白眉,你很有胆识,可惜你这一剑刺偏了一点,仍然要不了我的性命!”   白眉和尚脸色一片死灰,通:“这实在是……”   人龙阴沉地道:“又是误会对不对,你的鱼肠神剑刺进了咱家的肚子,这个误会也太巧了!”   但尤不平点出一指后,人却没有停留,暗中通知草上双飞离开,竟反身朝暗角处,那个颇似皇帝的人疾飞过去。   他的身法快,虽有七名高手保护着皇帝,可他们还在怔神,尤不平已挟起皇帝飞奔而去。   这一来情势登财大乱,原先路尤不平奄一起投骰的六位老人,也弄得莫名其妙。   尤不平带着皇帝,一口气离开进宝赂场,但是他们后面却有二十多人紧迫不舍。   他左手暗影中传来颜菁菁的声音道:“镖客,要不要我把他们挡回去?”   尤不平道:“让他们跟来吧!这些人都是大内高手,他们旨在保护皇帝。”   颜菁菁道:“这都是一窝饭桶,他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凭什么保护皇帝。”   尤不平通:“其中有几个人武功很高,只是他们江湖经验不够,所以自乱阵脚。”   颜菁菁道:“你救出来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皇帝,他好象也会武功!”   尤不平一怔道:“他是不是皇帝,我无法证明,在匆忙中我点了他的穴道,只是为了救人方便。”   颜菁菁道;“三三会的匪徒也当真是目无王法,他竟连皇帝也敢伤害!”   尤不平道:“他们可能是想留下皇上谈条件,真要杀官造反,只怕他们还没有那个胆量!”   颜菁菁道:“扣留皇上,罪及九族,这与造反又有什么分别!”   尤不平道:“他们这批和尚都是江湖亡命之徒,哪来的九族?”   颜菁菁道:“我忘了他们都是绝子绝孙的出家人,但那白眉和尚极似江湖传说中的白眉仙翁。”   尤不平点成头道:“不错,他正是白眉仙翁申子侯,但那马脸和尚虽不大讲话,他的名气更大,是黑道中最使人头痛的人物,闪电化血手秦定山。”   颜菁菁有些意外地道:“是这个恶魔?你怎么还轻易地放过他?”   尤不平道:“这其中原因很多,只要他留在蒙阴,随时都有除去他的机会!”   颜菁菁忙道:“那两位老前辈好像拦不住大内高手,我回去帮忙一下。”   尤不平道:“最好不要伤人,咱们还是在李万户家中碰头。”   颜菁菁道:“你不带皇上去看米总兵,为什么回李万户家?”   尤不平道:“那个地方最安全,而且未总兵养伤地方,目前还不宜泄漏。”   颜菁菁已知道他的用意,当下不再多问,转身疾奔而去。   尤不平抱着皇上很快就回到李家大院,李绝户、方世保等十多具尸体己处理完毕。前院静悄悄的,他用院中却隐约的传来打斗声。   尤不平暗中一惊,猛然一提真气,人已如一溜烟,循声朝后院扑去。   他因为还带着一个皇上,所以不便直接现身,将轻功集到十成,极快地就来到后院。   现场连同李继先兄弟在内,一共有七个人,其中五个人正是他在进宝睹场门所见的空主门高手,巧手神臂金大坚和飞天玉猫丁亮。   这两个人都低垂着双臂,一脸忿怒之色。   另外有一名老人和两名大汉,三个人采取一个包围姿式,将李继先兄弟俩困在中间。   老人正和李继先发火争执,看情形双方已经吵了不算短的时间。   老人的修养似乎很好。他耐着性子道:“李老兄,请你通知令尊一声,就说空空门掌门铁扇子宋青求见!”   宋青通:“不瞒你老第说。老朽于三年前在蒙阴城发现李绝户冒充李善人后,暗跟到此地,又发现千面双魔,因而查知内情,从那时起,每年总要做上他们几票!”   李继先道:“令徒中毒是因为出手失利?”   宋青道:“那个人武功很高,他似乎事先就发现了小徒身分,所以用布包着一支毒镖,故意让小徒得手,因此他们两人都中了毒。”   李继先通:“干你们这一行,眼皮子应该很广才行,怎么会弄错对象?”   宋青道:“对象是不会错,那人是京城来的大员,还带着两个跟班的,只是不知道他身上怎会有阎王请!”   李继先道:“那位京城要员乃是镖客化身,你们把脑筋动到他身上,岂不是自讨苦吃!”   宋青一怔道:“你指的镖客可是尤不平?”   李继先道:“除了尤大侠还会有谁?”   宋青道:“镖客身上哪来阎王请?”   李继先道:“他在此地把李绝户和他那批被子徒孙,以及千面双魔全都摆平了才走,可能是随便带儿支毒镖在身上。”   宋青一呆道:“李绝户死了?”   李继先点点头道:“连尸体都被散化掉了,埋在荒郊一个山洞中。”   宋青神色黯然地道:“这样说,小徒他们中的毒不是没有救了吗?”   李继先道:“尤大侠身上有一种偏方,对医治阎王请的毒有奇效,我二师父就是他治好的。”   宋青道:“请问令师是哪位高人?”   李继先道:“家师就是草上双飞。”   他刚说到这里,夜空中已传来一声冷笑道:“宋老弟,你少拉关系,找不到尤不平,谁也解不了你那两个宝贝徒弟的毒!”   随着话声,空中落下两条人影,却正是草上双飞。   宋青见二人的打扮,不禁有些意外地道:“两位是几时走通官府路线的?”   草老大道:“你老偷儿如果也有意思,老夫可以代你谋个出身。”   宋青冷笑道:“老夫不是做官的料子,谢谢二位的好意,并恭喜你俩官运亨通!”   草老大道:“好坏弄个官,总比当扒手有出息!”   宋青道:“彼此,彼此,二位的出身也高明不到哪里。”   草老大有些玩味地道:“你要想救你那两个徒儿的命,就只有走官府这一条路!”   宋青道:“老夫如果就此劈了他们两人,是否可以不受威胁?”   草老大一怔道:“这又何苦,是他们主动找上镖客,而且老夫兄弟是在旁边亲眼看到的。”   宋青道:“你们都易了容,就是老夫见了,也很难认出真伪。”   草老大道:“空空门下手的对象,事先都经过查明,你这两个宝贝徒弟在赌场中输昏了头,却见人就偷。你要是真劈了他们,别人也管不着。”   宋青道:“老夫和你们草上双飞多少有点关系,你应该出面阻止。”   草老大道;“进宝赌场的胡总管,是陪着他们一起出来的,老夫有机会阻止吗?”   -----------------------------------------   天马 扫描 一剑小天下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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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旋风剑客     宋青本来有点不大相信,但见金大坚低头不语,忍不住怒声道:“你们倒是越来越长进了,在进宝贿场输了银子,却被人家轰出来!”   金大坚仍是低着头道:“那个姓胡的是三三会的人,咱们探过他底子……”   宋青冷笑道:“是不是很扎手?”   金大坚道:“他好象是武当派的,咱们联手一击,他只轻轻抖抖袖子就化了。”   宋青想了一下道:“真有这种移?武当派的俗家弟子,想不出谁有这种身手。”   草老大冷声道:“老夫记得武当派三十年前,好象出了一位儒家高手……”   宋青神色一动,道:“你处说旋风剑客古全月?他不是因为犯了门规,已经被武当追回武功?” -   草老大道:“追回武功是武当派自己说的,谁见到了,而且这个管家既然姓胡,却正是右字旁加上月字,他已经把古全月全都暗示出来了!”   宋青道:“你们俩兄弟既然在场,老夫不相信你们没有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草老大冷笑道:“看出又能怎样,徒弟是你空门的,他们肯听老夫的吗?”   宋青忍不住跳起来道:“草老大,老夫以为你是成心看他们出鬼!”   草老大也怒道:“是又怎样,你划下道来,咱们全接住。”   宋青道:“老夫想见见镖客。”   草老大道:“你如果想找镖客打架,还差得远!”   宋青道:“老夫听说镖客是一位有正义感的青年,他应该比你们草上双飞讲理。”   草老大道:“老夫哪里不讲理,是我欺侮你徒弟?还是他们缺少教养……”   宋青不等他说完,已冲过去一口气攻出九掌。   但草老大轻功独步江湖,不必还手,就轻而易举地躲开了。   宋青还想动手阿,但暗影中却走出了尤不平,他左手还抱着那个皇帝,右手轻抚,竟把宋青硬逼开七尺,道:“宋掌门,有话好说,既是自己人,又何必认真!”   宋青瞪了他一眼,道:“尊驾是谁,你的内力很不错。”   尤不平笑了笑:“过奖了,在下就是尤不平。”   宋青一怔道:“你就是镖客?来得正好;小徒他们中的毒……”   尤不平道:“那是晚辈和令高足开了个小玩笑,即使不服解药,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末青道:“李绝户的阎王请是毒中之毒,即使碰上一下也会要命,何况他们还拿在手中很久。”   尤不平道:“他们拿去的那两支毒镖,都经在下以三味真火炼过了,所剩的毒性连一成都没有,等下我给他们服点药就没事了。”   宋青道:“多谢成全,老朽代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向老弟道歉。”   尤不平道:“道歉倒不必,令徒中毒是我故意造成的,如果他们不远离进宝赌场,早晚都会把空空门也拖进去。”   宋青笑道:“老朽也没有想到进宝赌场是三三会的,尤其是那胡管家,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竟是武当派高手旋风剑客古全月。”   尤不中道:“他们可能马上都会赶到此地来,我得先弄清这个人到底是谁?”   草老大一怔道:“他不是皇帝?”   尤不平道:“可能不是,这人内功高得出奇,我如不事先防备一手,使用独门手法;恐怕他被点的穴道早就开通了。”   草老大有些意外地道:“真要是这样,此人可就大有来头了!”   尤不平道:“使晚辈不解的,他练的竟是玄门正宗心法,而且有很多地方与晚辈所学还有相同之处。”   草老大想了一下道:“大概他也经过易容,或者是事先准备好了的人皮面具。”   尤不平神色一动,赶忙伸手朝那个皇帝脸上抓去。   但随手脱落的,不但是脸上的面具,连头上也带着假发。   他这一显出本面目,在场的人除了李继先兄弟外,全都发出一声惊叹!   原来这个假皇帝,竟是少林掌门无为方丈乔装。   无为在九大派掌门中,不仅为人正派,而且对他的门下管得也相当严,是位标准的出家人,也是有道高僧。   但他居然化妆易容,打扮成皇帝相,谁也想不透他是为了什么,仅管少林兰老已摆明了态度,和三三会联手,但无为绝不会听任他们胡闹。   尤不平对武林动态比谁都了解,他赶忙解开无为穴道,并拱手道:“晚辈实不知是大师,失礼之处,尚祈海涵!”   无为方丈低宣了声佛号道:“施主确为一代奇子,以人龙的一身金为,他不但未能躲过施主所施展的一招借刀杀人,而且还糊里糊涂的使白眉仙翁死于不明不白!”   尤不平道:“原来晚辈取了个巧,竟未能瞒过大师的法眼!”   无为道:“老朽只是猜测,白眉既不可能背叛三三会,他也没有那个能耐刺中人龙一匆,尤其是他尸体踢飞时,所划的那道伤口太勉强了,老衲以为人龙必定也想到了,他全神贯注在寻找可疑人物,因而伤口上又挨了施主的一记阎王请!”   尤不平苦笑道:“大师幸亏不是跟人龙一路的,否则晚辈想脱身就难了!”   无为道:“以施主的轻功,即使是一圣亲自出马,也留不住你。”   尤不平道:“大师为什么要扮成皇上,而皇上本人是不是也直到蒙阴来了……”   只听一声怪叫:“小子,你的问题太复杂了,弄得老和尚不知从何说起!”   声落人现,来的竟是塞外风林飞。   尤不平有些意外地道:“老林,你早就知道了大师的身份?”   林飞道:“不算早,这其中经过情形,还是皇帝告诉我的。”   尤不平道:“皇上真的到了蒙阴?”   林飞道:“当然是真的,而且他比咱们还早到三天!”   尤不平道:“皇上赶到蒙阴来,也是为了三三会?”   林飞道:“那倒不是,这只能算是巧合,他是从黄河救灾回来,路过此地遇上这事的。”   尤不平一惊道:“皇上亲到黄河救灾?”   林飞道:“这位皇上还不算糊涂,他在一年前,对你小子到处骗钱救灾的事就知道了,这一次微服私访,经过实地勘查,对你小子已是赞口不绝。”   尤不平苦笑道:“可是咱们并没有办好此事,还是不要惊动官家。”   林飞道:“那是你的看法,但皇上却因为你的义举而感到惭愧,他说江湖中如果多有几位象你这样的侠客,天下早就太平了!”   尤不平道:“那也不一定,江湖中身就是波动的,一旦真的静止下来,并不见得就是好事。”   林飞道:“小子,你的论调怎么跟见性那个老秃子说法一样!”   尤不平道:“见性大师也到蒙阴来了?”   林飞道:“他说是专程为了你小子来的,并顺便替朱大人医伤。”   尤不平神色一动道:“朱大人伤势好了?”   林飞道:“当然好了,见性和司马老儿联手,再加上皇上带来的两粒千年雪莲,再重的伤也没问题。”   尤不平道:“朱大人伤势好了,反而是一件很大的麻烦!”   林飞不解地道:“你小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尤不平通:“我担心他会找天龙决一死战……”   他刚说到这叹,耳畔突然传来见性大师的声音,道:“施主,三龙已联手找来了,你赶快将禅心丹服下,借三龙的外力而将药力引发,伙点,再迟就来不及了,我先将他们引开一会。”   尤不平深知见性大师作此交代,必有含义,他赶忙掏出两粒蜈蚣珠给金大坚和丁亮,而自己却将祥令丹服下,并暗中运功调息。   他行功刚满一周天,就已听到百丈外,有一阵破空飞行的声音,而且刚好又是三个人。   尤不平的大听大法本已独步武林,他服下禅心丹后,此时更是灵台空明,全身都有一种飘然感觉。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通知在场的人,空中己疾如闪电般,落下了三条人影。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初升的阳光照在来人的红衣僧袍上,显得特别刺目。   来的三人,却正是三三会中天、地、人三龙。   三龙落地面,先向在场的人看了一眼,天龙一语不发,突然欺身朝少林掌门无为大师抓去。   无为还是第一次和三龙见面,他见天龙这一抓之势,不但内力强猛,而且全身的要穴都在他控制下。   无为大师不由暗中一惊,猛然一提气,左掌右拳地向他同时迎了过去。   少林武功乃佛门正宗心法,走的全是钢猛路子,他出手第一招就用上了两种绝学,罗汉掌和伏虎拳。   这两种绝学都是载于达摩三式,对方武功越强,越能发挥它的反振之势。   三龙对中原各门派武学,虽然都摸得很清楚,但无为大师乃当今少林第一高手,所以天龙却忽略了他的内功修为,实己高出武当等各门掌派太多。   双方招式接实,无为大师左掌虽已被他抓断,但天龙前胸挨了一拳,却震得他口喷鲜血,身形倒飞出四丈。   可是这个番僧也确实够邪门,他身形在地上滚动几下,双腿一弹。人已象疾弩般扑了过来。   无为大师岂肯示弱,右拳正待击出,而天龙前扑的身子,突然间变得象是弱不禁风样子,又自动的一路滚回去。   天龙再度弹起时,而尤不平也正好站在无力大师身前。   他此时脸上易容术已出动消失,天龙莫名奇妙地挨了一下,这时才怔过神来,他有些不信地道:“小子,刚才那一掌是你发出的?”   尤不平冷冷地道:“三龙一圣如果只有这点能耐,还是趁早赶回西域,也许还能多活几年。”   天龙历声道:“放屁!酒家刚才因为没有注意,才被你偷袭得手!”   尤不平道:“现在你注意了,下一招我要掴你的耳光子,因为你满口脏话,不象个出家人……”他说着身形已象风一般飘了过去。   天龙双掌疾出,暗劲汹涌,他周围三丈以内,都已布满丁罡气。   但尤不平身形却巧妙无比的自他右首欺进,只听两声脆响和一声闷哼,接着尤不平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天龙的双颊上却明显的出现了十道指痕,伤势不重,不过他的两边脸都已肿了起来。   这一来不仅天龙不敢相信,而地龙和人龙也都非常异外,六双眼睛不自觉地都瞪住尤不平身上。   尤不平淡淡地道:“你们三个人还是一起上吧!如果是轮流来,下一个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人龙踏前两步道:“小子,你就是镖客,在进宝赌场酒家倒是走了眼!”   尤不平道:“你走眼的地方还多着呢!可怜的还是白眉仙翁申子侯,他临死还做了个糊涂鬼。”   人龙老脸一红,道:“你小子马上就会去找他解释清楚的。”   尤不平道:“你们三龙如果不联手,我就先打掉你的狗牙……”   他人随声动,话未说完,人龙的脸上己左右开攻的挨了两掌。   这两掌打得更怪,他居然是从人龙掌前推中硬挤进去的,落掌声音不大,但力量却很重。   他回到原来停身处,人龙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却连满口牙齿也一起吐了出来。   人龙愤怒得目中都快喷出火来,他牙齿全脱了,骂人也说不清楚,“哇哇”叫了一阵,连地龙和天龙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突然,他的手臂和双掌都成了紫色。   无为赶忙低声道:“施主,多小心,这是西域天龙会的六合神功!”   尤不平道:“晚辈猜想,可能也是这种邪功!”   无力大师道:“西域的六合神功,也是佛门的正宗武功。”   无为怔了一怔,道:“看他双掌上的颜色,可能真的有毒……”   尤不平道:“当然有毒,而且这种毒性很强,比起一般毒砂掌之类功夫,不知要高出多少倍。”   无力大师神色凝重地道:“施主小心!”   尤不平笑笑道:“晚辈不跟他对掌,他就没有辙了……”   地龙冷冷地道:“那可由不得你,刚才你一再指明要咱们三个人下场,现在咱们只好联手领教你这位中原第一剑客几招绝:学。”   尤不平道:“在下只是一名镖客,从来就没有人叫我剑客。”   地龙道:“你是中原第一剑术高手,那可是大家公认的,所以咱们现在要领教的也是你的剑术!”   尤不平道:“别人爱怎么说我管不着,但我自己却从未这样自许。”   地龙道:“你承认不承认都没有关系,咱们三个人都用剑,你自己小心了!”   尤不平看看三龙,见他们都没有帮剑,不由暗中一震,因为他想到了传说中有一种飞剑。   飞剑是剑仙之流才能练成的,而且他不相依这世界上真有剑仙,尤其是这三个酒肉和尚,吃喝嫖赌样样都来,当然他们也练不成剑仙。   不过在喇嘛教中,以气运剑,飞出伤人倒是有的。   那是一种特制的小剑,其薄如翼,却又锋利无比,气功又练到了家,可以把它吞在腹中,随时吐出伤人。   这种剑跟气是连成一体的,收发由心,飞行速度又快,任何一个好的剑手,遇上了都很难将它击落。   尤不平心里在想着应付之法,口中却淡淡地道:“三位大约已练成了飞剑,在下虽听人说起过,却还没有开过眼界。”   大龙冷笑道:“你小子马上就可以开眼界了,最好是看清楚一点,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尤不平故作惊色道:“飞剑真的如此厉害,你可否先表演一次给我看看?”   天龙道:“你看一百次也没用,这世间也没有人能被得了咱们飞剑的,但剑出必定伤人,咱不妨先拿少林派的这老和尚作个试验……”   他突然把口一张,一道白光闪电般朝无为大师飞去。   尤不平站在无力大师身边,却也来不及阻止。   无力大师喝一声,双掌运足全力推了出去,但掌风撞在白光上,也只能将它速度挡得慢些,在空中绕了一圈后,又再度朝无为大师攻去。   尤不平的手已搭上剑柄,但无力大师却快他一步,跃起身来,探臂径往白光抓去。   由于他的动作太快,尤不平想阻止都不行,只见一阵血光飞洒,无力虽把白光击偏了,但他的一条右臂已被绞得粉碎。   白光打了个转,正待再度攻击时,草老大突然欺身如电,青光暴涨,已将那道白光绞成数段。   尤不平神色一动,已飘风般抢到草老大跟前,一语不发,夺过了鱼肠剑。   草老大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天龙和地龙一左一右地夹击过来。   尤不平左手劈出一掌,迎击天龙,而右手的鱼肠剑居然射出有七八尺远的剑影,硬把地龙逼得退了回去。   天龙硬接他一掌,开始时他还运足全力,准备一举把尤不平击毙在掌下,谁知双方掌力接实,他才知道情形不对。尤不平的掌风中,象是有一股磁力,将他发出的掌力,不停地吸收过去,而且后劲极强,把他的人也拉得不停地往前冲。   地龙和人龙还以为他是想利用机会,夺下尤不平手中的鱼肠剑,所以二人都没有出手,怕尤不平提高警觉先躲开了。   可是当他们发现情况不妙,再想出手时,已经慢了一步,因为尤不平右手的鱼肠剑,使出一个怪招,谁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天龙的大脑已被绞得血肉横飞,洒落一地。   他那具无头死尸反而又自动地飞了回去,直飞出三四丈远,才摔在地上不动了。   人龙呆了一呆,才厉声道:“小子,你这一招不是剑法!”   尤不平道:“我也不知道,那是在紧急时保命的招式,可能不成章法……”   人龙怒声道:“放屁,能一招杀死天龙,你会不知是什么招式!”   尤不平耸了下肩道:“信不信由你,因为你们三人都练成了杀不死的功夫,砍断四肢,甚至于大开胸膛都没有用,我以为砍掉他的脑袋,他也会再长出一颗来,想不到竟能杀死他,这一下可好了!”   人龙道:“好什么?”   尤不平道。“既然体们脑袋砍下来就死了,下次动手时我就专找机会砍下你们的脑袋!”   人龙道:“酒家以为你是死定了,而月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一个也别想活了!”   尤不平道:“我既然有破你们飞剑的把握,你想再伤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人龙道:“咱们还有两个人,如果分工来动手,你能拦得住吗?”   尤不平道:“你们分开来死得更快,在场的人都是内家高手,也是中原武林精英,他们只要联合出手,能挡一招是没有问题的。”   草老大道:“挡不住大不了掉脑袋,但是你两个番僧还是逃不过一死!”   人龙道:“你脑袋都掉了,怎么酒家逃不过一死呢!”   草老大道;“老夫当然有这个信心,尤老弟刚才杀天龙时,比起杀一条野狗还容易,你们两个人只要一分开,那还不是死定了!”   人龙脸色又变了一下,看看地龙,而地龙却悍然通:“杀!绝不能让尤不平活着,他已经知道了咱们的秘密。”   尤不平冷笑道:“知道你们秘密的人大多了,而且你们所耍的那套玩艺,也并不真是什么飞剑,草前辈刚才不就破了天龙的法术。”   人龙道:“他是仗着鱼肠剑的便宜,而天龙那一招也只是试探性并未出全力。”   尤不平道:“我知道你们每人可以发出三柄飞剑,但是我不会让你们有那个机会!”   人龙道:“真到那时,你小子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已算不错了,还想管别人闲事。”   尤不平道:“你们自己心里有数,我采取这个位置,谁想先动手,就等于是送死!”   他站在无为大师和人龙之间,右手执鱼肠剑,左手却半握着拳。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姿式,但内行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一种很深奥的攻击位置,不管是从任何一角度出手,以尤不平的修为, 足可在一招之内致对方死也。 地龙和人龙都是大行家,他们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地龙却毅然地道:“镖客交给我,你必须在一招之内,把另外的人全体解决!”   人龙摇摇头道:“咱们犯不着下这么大的赌注,万一你挡不过尤不平一招,后果将很难想象!”   地龙道:“咱们死了一个人,总不。能就此算了!”   人龙道:“在蒙阴城咱们的高手早损失不少,还是先回兴安岭再说。”   尤不平冷笑道:“你想得倒天真,既然被我遇上了,还会让你们再走掉!”   人龙怒声通:“笑话,如果咱们想走,天下还没有人能拦得住!”   尤不平道:“今天就很例外,我杀死了天龙,就是为了防止你们逃跑。你们三龙练成了一种联体飞剑,虽然我不相信这种剑术如何历害,可是我也不愿拿别人的生命冒险。”   人龙道:“咱们与敌人动手时,从未有三个人联手过。”   尤不平道:“你们的气功已经练到能分能合的地步,凭着真气的感应,而结为一体,只要你们暗中有了约定,表面上根本就不用联手。”   人龙又是一惊道:“小子,这是咱们最大的秘密,你怎么会知道的?”   尤不平道:“当然是天龙告诉我的。他用动作表现出来了。”   人龙不信的道:“他如果真发出感应求援,你小子还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咱没有一点感觉,天龙才死得不明不白。”   尤不平道:“他在和我对掌树,就已发出求援信号,仍中途被我切断了,所以你们才毫无所知。”   人龙冷笑道:“你如果真能切断天龙发出的感应,又何必杀死他,等咱们三人联手,你可以一拳把咱们都杀掉,不是省事吗?”   尤不平道:“我说过我这个人不喜欢冒险,等你们二个人联手,万一我接不过来联体飞剑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人龙道:“你杀死天龙,就有把握胜过咱们联体飞剑?”   尤不平道:“没有。但我采取这种各个击破方法,总比让你们联手安全一些。”   人龙冷笑道:“师太高估自己了,而且你对联体飞剑所知,仅此而已!”尤不平道:   “我知道这么多已经够了,佛门中有一种五行无相斩,这是失传江湖的一种三成真力,就把天这的感应切断了!”   人龙脸色大变道:“小子,你到底是谁的门下?”   尤不平道:“我是跑单帮的镖客,虽有不少师父,却没有人承认我这个徒弟,所以谁的门下都不是。”   人龙道:“你的五行无相斩是跟谁学的?”   尤不平道:“一个和尚。”   人龙厉声道:“我当然知道是老和尚,但这老和尚叫什么名字?”   尤不平耸了一下肩道:“你问我我又问谁,咱们之间除了练功外,从来不谈别的。”   人龙不信地道:“天下会有这种师父!”   尤不平道:“怎么没有,我一个人就遇上九个。”   人龙一呆道:“你有九个师父?”   尤不平道:“应该是十个,因为其中有一个是先父。”   人龙冷声道:“位还有老子,咱家还以为你是一个杂种……”:   龙不平不等他说完,已欺身如闪电般攻了过去。   人龙倒是不敢轻视他手中的鱼肠剑,急忙把口一张,立即有三道白光飞了出来。   谁知尤不平入到中途,半握的左手,突然发出一把豆子,破空锐啸,迎着白光撞去。而他的人也在半途转了方向,身形比闪电还疾,一下子就跃到地龙身前五尺内。   事情变化虽然有些出人意料,但地龙乃西域第一高僧,他不仅反应迅速,右掌已运集了十二成真力劈出。   而尤不平左手在发出大豆予后,一直就是蓄势以待,地龙掌风才出,他已抢先攻了出去。   同时他右手的鱼肠剑,也突然自动地飞了出去,青光暴涌,象是一条愤怒的飞龙,在空中一转一绞,地龙一颗脑袋也被绞得粉碎。   这个变化太大了,人龙怎么也不敢相信,尤不平在举手投足之间,就已连杀两个人。尤其是那柄鱼肠剑从他手中发出后,后续比飞剑还快,地龙的尸体刚刚躺下,青光又逼近他的上空,盘旋低绕,阵势十分凌厉。   他吐出的飞剑,被尤不平一招龙摆九尾大豆子阻挡住,正感进退两难,却眼看鱼肠剑又凌空而至,他不由凶心大涨,一声怒吼,人已跃起五丈,反超在鱼尾剑上面,拳脚齐施,全力攻了过去。   人龙的武功远超出天龙和地龙甚多,仅次于一圣。他此时全力出手,竟把鱼肠剑逼得反朝无为大师刺去。   尤不平是以暗器法发出鱼肠剑的,他比起三龙以气运剑,更能随心所欲。右手一招,已把剑收了回来。   但人龙飞出的三把剑,仍被尤不平固在空中,这时想收回去都不可能,他已知道今天这一战,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一个问题。   他迅速地作了个决定,发出一声凄厉长啸,连三柄飞剑都不要了,破空逃走。尤不平左手一招,不仅收回了那把大豆子,也收回人龙遗下的三柄短剑。   林飞走过来道:“小子,你好象是又学了一手,昨天你和天龙还是强行打个平手。”   尤不平冷声道:“你如果有意思,我现在就把这一手传给你!”   林飞赶忙摇头道:“不行,不行,老夫不是练这种绝学的料子,跑跑腿还可以勉强充数。”   尤不平神色一动道:“我几乎忘了你的专长,现在就请你陪同两位老前辈盯住人龙的下落。”   林飞道:“这个番僧并不是普通人物,他此时最少已远离数百丈,想打住他可不容易。”   尤不平道:“已经有人暗中盯下去了,你们赶下去主要是接应。”   林飞道:“盯下去的可是颜菁菁?”   尤不平道:“另外还有一个人,那个人身分不肯公开,我担心她跟颜菁菁冲突起来。”   林飞挤挤眼道:“小子,你最近好象是交了桃花运了,怎么走到哪里都有女人跟着你。”   尤不平道:“这就是镖客的好处,光棍一个,四海为家,无牵无接。”   林飞一怔道:“你小于难道想打一辈子光棍,那恐怕不行,有人不会答应的。”   龙不平道:“我的事情,别人不答应有什么用,而且我这个镖客是跑贯了单帮,如果一下子弄五六个老婆跟在后面,谁还敢请我保镖!”   林飞一怔道:“你小子没有发烧吧?刚才还说要打光棍,怎么一下子就跑出来五六个老婆?”   尤不平道:“那有什么稀奇的,我保了十几年镖,认识的女人何止五六打。”   二人说说笑笑,林飞已启动轻功,追赶草上飞而丢。   尤不平见三人已按照,计划盯下去了,这才掏出一粒蜈蚣珠给无力大师服下。少林的大罗丹已是一绝了,但比起蜈蚣珠的效果,又不知相差多少倍。   无力是少林第一高手,经过一阵凋总后,虽然废了一臂,而内功却增加半甲子以上。   他站起身合掌一礼道:“承蒙施主厚赐,老衲也想赶过去打个接应。”   尤不平道:“大师出动不太方便,江湖中认识你的人太多,咱们还是留在此地等候消息吧……”   李继先忙道:“各位连番苦战,也需要略作休息,在下已吩咐人准备酒菜了!”   尤不平倒是毫不客气道:“那就打扰李兄弟了,顺便再多准备一桌素菜。”   无力大师道:“老衲只有一个人来,用不到那么多……”   尤不平笑笑道:“大师不是还有七位同伴吗?他们也都起佛门高僧,外面大寒器重,何不请他们进来一起用点素菜!”   无为大师一怔道:“施主好灵的明觉,他们是本派的少林七子,门户不幸,他们是专门为对付三老而来的。”   龙不平道:“此次九大门派全部牵涉在内,实出晚辈始料未及。幸好少林、峨嵋两大门派能保持中立。”   无为道:“三老失节,与匪为伍,是老衲无德,此间事了,老衲回山当面壁十年……”   只听一声冷笑道:“老和尚,你还能活十年吗?就算你真的面壁十年,也解决不了问题。”   随着话声,大厅门前已快如闪电般,飘落一个矮矮胖胖,身着土布短装的老人。   老人手中还拿着一根烟杆,磨得精光闪闪,少说也有五尺以上。   他咬在嘴中不停地吸着,烟锅中还袅袅地冒出青烟。   无为乍见这个矮胖老人,不由脸色大变道:“各位小心,烟里有毒!”   矮胖老人哈哈怪笑道:“老夫来了已经有半天,你现在才打招呼不是太晚了!”   无为大师说道:“你已经来了半大?老衲曾派出本派七子守在四周。难道他们没有发现你?”   胖老人道:“当然发现了,但我喷出一口烟,他们就老实多了!”   无力一惊道:“他们都中了毒?”   胖老人道:“你不是多此一问,老夫的迎风三吹,只用出两次,他们就睡着了!”   无为向尤不平使个眼色道;“施主你看着他,老衲出去观察一下七子中毒如何。”   尤不平道:“不用看了,他们是睡了一下,但醒来后肚子都有点饿,所以我才要李兄弟特别准备了一桌素菜。”   无为大师脸色凝重地道:“施主,你大概还不知道这个人的来历……”   -----------------------------------------   天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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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烟火吊客     尤不平淡淡地道:“烟火吊客牛布衣,我虽然没有见过,但就凭他这副德性,猜也可以猜到。”   牛布衣怒声道:“小子,你已死到临头,还敢对老夫如此无礼!”   尤不平耸耸肩道:“我对皇帝说话也是这个样子,你不过是江湖中一个小混混,在镖客面前还叫不响字号!”   牛布衣厉声道:“老夫的字号叫不叫得响,你马上就知道了!”   尤不乎道:“我早就知道了,如果你真叫得响,少林七子怎么都回来了!”   布衣不由一惊地抬眼望去,果然见少林七子已分圾从他两边包抄过来。   但他仍有些不信地道:“老和尚,你们是怎么醒过来的?”   七子之首宣了声佛号道:“老衲也不太清楚,咱们好象是糊里糊涂地打了个盹,但很快就醒了。”   牛布衣狞声道:“放屁,中了老夫迎风三吹,岂是打个盹就可醒过来的!”   尤不平冷冷地道:“你的迎风三吹如果真有那么厉害,咱们在此地的人怎么都会没事!”   牛布衣一怔道:“你们可能是仗内功深厚,把毒性逼住了,但不出半炷香的时间,你们都会变成死猪!”   尤不平道:“你的迎风三吹大概是对死猪有效,对人却用不上。”   牛布衣厉声道:“老夫早就知道你小子鬼名堂很多,所以我特别加了两倍的料。”   尤不平道:“你太相信你的药物了,假如你不服气,咱们打个赌如何?”   牛布衣是个出了名的赌鬼,闻言不由目中兰亮道:“行,小子,你说说看,是怎么个赌法?”   尤不平道:“当然是用赌具,动武功你会输得更惨,而且也无法使你心服。”   牛布衣道:“好极了,老夫听说李绝户死了,遗留下不少银子,难得有这个机会。”   尤不平道:“三五千万两黄金,在李家宅子里随时都可拿出,但机会是均等的,你也该先亮亮底,这是赌场的规矩。”   布衣举了举手中旱烟道:“老夫这根合金烟杆,乃武林一宝,万金难求,凭这块招牌难道还不够……”   尤不平不等他说完,左手青光暴涌,一把大豆子全都紧贴在他前胸要穴上。   尤不平冷冷一笑道:“这十六粒大豆子,虽然也是关外名产,但并不能算宝,可是它在我的手中却比你的旱烟更值钱。”   牛布衣变得一脸死灰,道:“你不过是仗着暗器手法高明,如换到别人手中,它就无一可用之处了。”   尤不平道:“不错,但你的合金烟袋杆到了别人手里,不但不值一文,反而成了累赘。   如用它吸烟,说不定还会中毒送掉老命!”   牛布衣全身穴道都被控制,不敢用强,他想了一下,才道:   “如果不能以替代晶作为抵押,老夫只好承认下不起这个注。”   尤不平道:“代替品当然可以,但不能用兵器作抵押,否则我这一把大豆子,你就赔不起!”   牛布衣知道这是实话,但他仍不甘心地道:“老夫身上除了这根紫铜烟杆值钱外,别无所有。”   尤不平道:“世界上最值钱的东西,莫过于生命,如果你真有兴趣赌,就用你的三千万两黄金抵押。”   牛布衣道:“老夫的身价有那么高吗?向谁抵押?”   尤不平道:“你的身价连三十两金子都不如,但你的迎风三吹倒很值钱。我是镖客,当然向我抵押了。”   牛布衣道:“行,有了三千万两黄金,老夫可以赌他个痛快。”   尤不平道:“你既然答应了,就立下卖身契吧!”   牛布衣一惊道:“卖身契?但老夫并没有说过要卖给你们。”   尤不平道:“抵押跟卖身本身就是一同事,你如果输光了来个不认账,我总不能为了金子杀人,即使是卖牛卖马也要立个契约。”   牛布衣道:“老夫如果赢了呢?”   尤不平道:“赢了你可以把人赎回去,输了可就得认命听我的。”   牛布衣道:“你万一不守承诺,老夫岂不是输赢都要赔上一个人……”   尤不平冷笑道:“凭镖客的金牌,比起你的迎风三吹值钱多了。我如果真要来硬的,要你的老命,你也只好乖乖认了!”   牛布衣道:“没那么容易。输的也许会是你!”   尤不平道:“你用不着故意拖时间,咱们如果真的中了你约迎风三吹,早就该倒下了!”   牛布衣确实以为在场人都中了毒,由于内功深厚,暂时压住了,想时间拖久一点,毒性发作,再捡一个现成的便宜。   现在被尤不平说穿心思,不由脸色又是一变道:“老夫的迎风三吹,无药可解,你们是怎样躲开的?”   尤不平道:“根本用不着,你的迎风三吹不过是渗在烟中的一种雾气,在室中还有点用,在室外却一点也没有用,我只要吹口气就把它逼散了,就伤不到人。”   牛布衣跳起来道:“你小于原来是用这种投机方式……”   尤不平道:“这是唯一解法,怎么能算是投机,连你自己在施毒时,都不敢站在风下呢!”   牛布衣道:“这是老夫的秘密,你怎么知道的?”   尤不平道:“你忘了我是镖客,江湖中什么下五门手法能瞒过我,你刚现身时,我就先向少林七子打了招呼,所以他们都没有事。”   牛布衣终于叹口气道:“老夫到现在才知道,你在江湖树了那么多强政,一直能活得好好的,并不是全靠运气,因为你的心机比你的武功更可怕。”   尤不平道:“我破你的迎风三吹可是凭真本事,当然,在赌场上还是要靠运气。”   牛布衣道:“你常赌吗?”   尤不平道:“镖客跟赌和女人是永远分不开的,不过我的手风一直很好,你现在如不想赌就不必立约。”   牛布衣想想道:“好,老夫立约,就算赔上一条命,我也要见识一下你的赌技。”   尤不平道:“你如果规规矩矩的不玩花样,绝不致赔命,就算输光了我还是会负责你的零用钱。”   牛布衣几乎跳起来,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有说话,很快就写好了契约,而尤不平也交出三千万两黄金。   李继生从李绝户先前的房子里,找出几种赌具:骰子、牌九、麻将。   尤不平道:“这些赌具都是死人留下的,你老兄最好先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假。”   牛布衣冷笑道:“不必,老夫九岁就在赌场混,什么大场面都见过了,赌假博我比谁都内行。”   尤不平笑笑道:“这样说我倒是郎中遇上了老千,在下连镖客这两个字,都是自赌场中混出来。”   牛布衣一怔道:“赌场虽是龙蛇混杂之地,老夫却是从未听说有人请过保镖。”   尤不平道:“那只限于小场子,就以进宝赌场来说,你如果真勤动手脚,赢了钱就别想轻易脱身!”   牛布衣道;“钱百川早就已答应了进宝赌场有我三分之一的股,老夫需要用钱时随时可以支领,又何必动手脚!”   尤不平有些意外地道:“你既是进立赂场的股东,身上怎会不带银子!”   牛布衣道:“人龙那一伙,昨夜就输掉半个赌场,听说都被你赢来了?”   尤不平道:“不错,咱们麻将、骰子都较量过,他想在我面前弄鬼,结果却害死了白眉先翁申子侯。”   牛布衣道:“他那几手还是跟我学的,想在这个圈子里混,最少还得十年。”   尤不平微微一惊道:“人龙只是在技巧方面还不够熟练,手法的控制已相当不错了。”   牛布衣点点头道;“你的观察力很强,但他的手法控制,全凭功力高,以气驭物,真正碰到行家,会输得很惨。”   尤不平道:“你的批评的确很中肯,不过徒弟如此:师父也高明不到哪里去,咱们还是言归正传,你愿意推牌九还是投骰子?”   牛布衣道:“每样都赌,但老夫听说你麻将手法很高,咱们就先打麻将。”   尤不平道:“麻将很费时间,咱们就以一圈为限,还空着两门,就请两位李老弟凑个脚。”   牛布衣倒出麻将,伸手一摸道:“这副麻将牌和骰子都有假,赌起来可要凭本领了。”   尤不平道:“两位李老弟只是作陪,他们不赌输嬴,但为了避免嫌疑,他们打出的牌,你我都不准吃和碰!”   牛布衣道:“这虽不是正规睹法,倒也公平,好,就这么办,请理牌吧!”   四家理好牌,尤不平却要牛布衣打骰子。   牛布衣怔了一下,抓起骰子就掷出个八点,他上家是李继先,开门后还打的是十三张。   可是刚摸了两圈牌,尤不平已摊开牌和了,而且还是门摸双。   牛布衣笑道:“光棍不胡头一牌,你还嫩得根……”   因为尤不平面前摊开的牌,居然是十四张红中。   麻将牌里面有十四张红中,这是天大的奇闻。   牛布衣在赌场中混了六十年,连听都没听说过,但是这次也居然让他碰上了。   他忍不住一踢椅子,人已站起来道:“小子,你这一招玩得太不高明了!”   尤不平淡淡地道:“怎么才算高明?”   牛布衣道:“麻将牌里冒出来十四张红中,那岂不是成了假的!”   尤不平道:“咱们赌的本来就是假博,你自己也早就申明过了!”   牛布衣道:“老夫不知道这里头有十四张红中!”   尤不平道;“那只能怪你学艺不精,牌是你亲手检查的,还有什么话好说!”   牛布衣终于又坐下来,叹了口气道:“老夫承认栽了,但这副牌如何算法?”   尤不平道:“这副牌叫做洪门杀九洲,是牌中之王,按照规定,不但要吃光你身上的银子,而且还得终身做我的奴仆,不过既然咱们事先没有说明,你就赔我三千万两黄金算了……”   牛布衣不等他说完,人已跳起来道:“放屁,三千万两黄金都给你,老夫不是连翻本机会都没有了吗?”   尤不平道;“你这样说太不地道了,洪门杀九洲,还有个名字叫洪门十四圣,他们都是反清复明的烈士,这也是洪门中为了纪念他们反清复明的英勇牺牲,才在麻将中留下他们的崇高地位。”   牛布衣道:“老夫跑了大半辈子赌场,怎么没听说道麻将中还有拱门十四圣!”   尤不平道:“这种大牌百年难得出现一次,一旦出现,即代表十四圣显灵,天下必有大乱。”   牛布衣仍然有些不服地道:“你这套歪理是从哪里学来的?”   尤不平道:“至圣先贤,怎么可以说是歪理,我这套理论,只要是圈内前辈,放之四海而皆准。”   牛布衣冷声道:“老夫要是不承认这场输赢呢?”   尤不平道:“马上就有灾祸临身,现在牌我没有动过,你如不服气,把它翻过来重洗一次,保证找不到一张红中。”   牛布衣不肯相信,又仔细地把麻将看了一遍,而后翻过洗了洗,结果他双手中正好备抓了七张红中。   他忍不住阴笑一声,可是当他把一百三十六张麻将牌摊开时,被他抓在手中的十四张红中,居然成了东西南北,而且在整幅牌中,却连一张红中都找不到,反倒多出了四张白板。   牛布衣这一次惊得整个人都呆在当地了。   麻将牌中出现了十四张红中,他并不觉得怎样,以为尤不平仗着手法敏捷,从中搞鬼,所以他在翻牌时,就把那十四张红中紧紧地抓在手中。目的是想要尤不平知道他并不是呆子。   可是当他摊开手,发现红中变成四风时,他才知道面前这个轰动武林的年轻侠士,是一个真正厉害角色。   他怔了怔神,狞笑道:“小子,你居然连这种江湖中下五门的扒窃手法也学到了!”   尤不平仅仅看他一眼,伸出左手,冷冷地道:“拿来!”   牛布衣故做不解地道:“拿什么?”   尤不平怒道:“你姓中的少装蒜,在我镖客面前,你这一套行不通……”   牛布衣乘他说话之际,跳起就是一掌,直劈尤不平前胸,而他右手的紫铜烟杆,也在刹那间连攻出十七招,每一招都指向要害。   尤不平本来是毫无戒备,可是牛布衣招式攻出后,尤不平人却不见了。   他暗中一掠,急忙一提真气,人已飞起五丈,正待破空逃走,却突然感到后领一紧,只听尤不平冷笑道:“滚回去,在镖客面前想耍无赖,那是自讨苦吃!”   随着笑声,牛布衣已被重重地摔落地面,好半天才爬起来。   原来压住他的喉咙的,竟是他的紫铜烟杆上的烟锅,不知是什么时候到了尤不平的手中,烟锅里的烟草并没有全熄,热度仍然很高,所以烫得他连皮攒肉都发出一股焦臭味。   牛布衣知道逃走是没有希望了,他咬牙忍痛,干脆闭起眼睛,站在原地不动。   尤不平收回旱烟袋,冷冷地道:“你冒犯了洪门的圣贤,就算我不杀你,你也走不出十步,必将绞首。”   牛布衣道:“屁的圣贤,麻将牌是根据(水浒传)中一百零八个强盗制造的,所以每天都有人骂他们。”   尤不平冷声道:“你能说出这种话,不但是不地道,而且污辱了洪门先贤,今后你走到哪里,都将成为洪门的叛徒,他们绝不会放过你的!”   牛布衣道:“洪门关我屁事,他们跟老夫之间根本就扯不上关系。”   尤不平沉下脸道:“真的吗?你刚开始进入这个圈子里混,是凭什么?”   牛布衣脸色一变道:“是凭自己这根紫铜烟杆打出来的天下……”   尤不平哈哈一笑道:“你这可是不打自招了,你的烟杆产自何处?它有多重多长?”   牛布衣全身一震,道:“你到底是谁,怎么懂得老夫门户中的行话?”   尤不平道:“我是谁你还没有资格问,但我却有权惩治洪门叛徒!”   牛布衣道:“你又凭什么说我是洪门中人?”   尤不平道:“我如果没有把握,会亮出洪门中的十四圣吗?   而且你出手摸第一张牌,用的就是洪门开天辟地法!”   牛布衣被他逼急了,不由又使出小混混赌场中那一套嘴脸,狞声道:“洪门在江湖中早已除了名,就算老夫真的是洪门中人,你又能怎样。”   尤不平道:“是谁告诉你洪门在江湖中除名的?他们虽然不愿出名,但他们仍有一股庞大势力,只是他们的任务已不再是和官府作对,而是做着默默无闻的侠义行为,偶尔遇上一些贪官污史,他们仍会伸手一管。”   牛布衣道:“老夫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些人!”   尤不平道:“你自己应该清楚,见到他们可不是好事。”   牛布衣道:“你见过他们?”   尤不平道:“我不知道你所指的他们是谁,但我经常遇到洪门中的五位老前辈,他们的任务是调查叛徒,而所加以惩治。”   牛布衣脸色大变通:“他们五个老鬼还没有死……”   只听一个冷冰冰声音自半空道:“咱们这几个老鬼命长得很,你这些年来混得很不错吧!”   随着话声,院外已连续飞进来五位老人。   这五个老人的年龄都比牛布衣大得很多,他们落地后,根本不看牛布衣,却向尤不平连连拱手道:“老弟,多承你义伸援手,替本门擒住这一叛徒,洪门全体弟子都会记住老弟……”   牛布衣乘他说话之际,手中的紫铜烟钟突然变成了五截,分别袭向五个老人。   烟袋杆虽分成五截,但威力反而更强,又疾又快,一下子就奔射到五人前脚。   而牛布衣在烟杆出手后,身形也突然如鬼魅般,仅仅闪动几下。就已冲出五人包围,遂即提气飞起,人已向墙外落去。   这五个老人是洪门中辈份最高的五位长老,也是洪门五祖的后人,叫做洪门五英,牛布衣虽是暴起发难,但想伤到洪门五英却是没那么容易。   五人随便一伸手,就将疾飞而至的断烟杆接住,正待飞出去 追时,但院墙外部紧接着传来牛布衣一声惨叫。接着,院外闪进两条人影。   这两人却是沈长宾兄弟俩,他们一手提着刀,一手提着牛布衣的两截尸体。   洪门五英一脸惊疑之色,尤不平笑笑道:“他们两位是在下的兄弟,很少在江湖中走动,不过他们的刀法还算说得过去。”   五英老大洪孝义道:“岂止说得过去,他们能在一招之下,使个七伏诛,可以称得上是一流高手。”   尤不平道:“他们练的是三绝刀法,暗中又加入几招剑法,双刀联手,连天龙也不敢轻视。”   洪孝义轻叹道:“老朽这一路行来,虽听到不少有关老弟的英雄事迹,但内心多少还有点不大服气……”   尤不平道:“那只是江湖朋友的抬爱,晚辈虽喜欢管点闲事,但与洪门先贤的英勇为国事迹相比,可就黯然失色!”   洪孝义道:“老弟如果这样说,可就太见外了,先祖当年从事反清复明工作,原是为了天下苍生,但高宗即位后,对我汉人己很少采取激烈手段,反倒有不少江湖人借反清复明口号,从事不法活动,洪门弟子为了解内情,曾化整为零,花了三年多的时间,探知他们居心后,即隐身草莽,决定不再过问江湖事……”   尤不平道:“拱门是真正江湖久,如真想不问江湖事,谈何容易!”   洪孝义道:“咱们在隐居的初期,确也清静过一阵,谁知门下弟子禁不起十丈红尘引诱,先后竟有好几个人都和三三会暗中有了勾结。”   尤不平道:“这也难怪他们,连九大门派中的掌门,都有不少人投靠三三会。”   洪孝义道:“洪门与九大门派不同,咱们的行动,更是容易受人误解,因为三三会是个组织,他们的真正目标,还是为了刺杀皇上。”   尤不平一怔道:“这个消息是从哪里来的,三三会的前身不是西域的天龙会吗?”   洪孝义道:“不错,但天苯会二十年前被见性大师禅心所创,他们尚不致败得如此凄惨,主要还是派在京城的三名红衣喇嘛,被现在皇上派人暗杀了,这三个人都是天龙会的一流高手。”   尤不平道:“皇上又为什么要暗杀他们?”   洪孝义道:“这三名红衣喇嘛被派到北京城,主要任务就是做内奸,他们在朝中制造是非,分散朝廷实力,使掌兵大臣各自为政,希望造成一次兵变。”   尤不平道:“他们想法也太天真了,就算是朝中发生一次兵变,他们几个番僧又能怎样,皇帝还轮不到他们去做吧!”   洪孝义道:“老弟可不能小看这件事,他们如果真的成功了,内有权臣支持,外有江湖为患,这个皇帝虽然很英明,想一下子肃靖,可不是件容易事。”   尤不平道:“依照前辈说法,三三会在兴安岭所作所为,官家早就知道了?”   洪孝义道:“进宝赌场的老板鲁南一线钱百川,连皇帝好象也在派人跟踪他。”   尤不平道:“这个人在江湖中一定很有地位了!”   洪孝义道:“此人行动非常小心,老朽派人调查很久,也仅列为嫌疑人物之一。”   尤不平道:“这个人能躲过洪门弟子盯梢,大概是一名暗器高手吧!”   洪孝义一怔道:“老弟是根据什么想到暗器的?”   尤不平道:“洪门弟子不敢太接近他,那么必然有一种特别武功。”   洪孝义道:“老弟智慧果然高人一等,老朽怀疑这个躲在暗中不露面的人是千手神魔赵大江。”   尤不平道:“晚辈猜想也可能是他,不过赵大江只能算是江湖鼠辈一窝,千臂哪吒燕玄也是专门躲在暗中发放暗器的小混混,赵大江既然是燕玄的师兄,最多也只能算个中混混……”   但洪孝义却紧张地道:“老弟,你可千万别小看了赵大江的这一排大簿,这是他成名的绝举。听说他闯荡江湖以来,还没有人能破得了这种暗器。”   尤不平道:“前辈以前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暗器?”   洪孝义道:“没有,老朽等既不常在江湖上走动,也很少有和赵大江见面的机会。”   尤不平道:“前辈是被他吓唬住了,赵大江这手玩艺,根本就不能算作暗器。他是利用强力机簧发射的,自己躲在旁边,却象一头病耗子,连动都不敢动。”   洪孝义道:“可是这批疾留上的劲力很强,咱们五人已经快有点支持不住了!”   尤不平道:“能支持多久算多久,各位如真支持不住,你们就停下手来也伤不到你们。”   洪孝义急了道:“那怎么能行,赵大江的暗器都是淬有剧毒,被射中的人大多是当场死亡。”   尤不平道:“这一次例外,前辈如果不信,你们就放开手来试试。”   洪孝义还在犹豫,但老飞洪孝仁已低声道:“大哥,你忘了镖客才是真正的暗器名家,他叫咱们放手,一定很有把握。”   洪孝义仍有些担心地道:“可是赵大江发出暗器的种类太多了,万一有一两支漏下来,咱们都受不了!”   洪孝仁道:“咱们总不能永远这样挥着,你看镖客他们根本就没有出了,可是在他们四阳却没有一支暗器!”   洪孝义略一注目,不由怒道:“赵大江这混球,难道认定了咱们洪门五英好吃,你们准备一下,我发出暗号,大家就全力反扑,只要脱出这片暗器,再找他千手神魔算帐。”   他见各人都已准备好了,遂猛然一声大喝,所发出的罡气,当真有如天崩地裂,在空中僵持不下的各种暗器。经过一声巨响之后,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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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武林四大家     洪孝义还在怔神,尤不平已笑道:“前辈功力果然不凡,五位这全力一震,千手神魔从此以后,恐怕将变成秃臂耗子了……”   就在这笑声中,左首的大树上已闪电般落下一条身影。   这个人年龄已有八九十岁,全身是血,双臂齐腕以下却是光秃秃的,伤口犹新,显见手臂刚断不久。   尤不平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大概就是千手神魔赵大江,比起燕玄,你的运气要好得多,至少还保住了老命!”   赵大江一脸狞色道:“小子,你太卑鄙了!”   尤不平道:“我又没有躲在暗中偷袭别人,怎能算上是卑鄙。”   赵大江道:“你如果不是使用诡计,老夫的双手绝不会被炸断。”   尤不平道:“火药暗器是你自己的,而且你一来就抓在手中,它炸断你的双手,只能怪你学艺不精。”   赵大江厉声道:“放屁!你说了一大雄鬼话,老夫一时不察,被你击中寸肘穴!”   尤不平冷声道:“你既然以暗器名家自命,寸肘穴彼人点中了,怎么还有脸说出口!”   赵大江狞声道:“你小子是靠偷袭才成功的……”   尤不平道:“你也并没有光明正大登门赐教,偷偷地躲在大树上,我还以为是一只野耗子!”   赵大江怒声道:“你用不着靠一张利嘴讨便宜,老夫会叫你小子付出代价的。”   尤不平道:“恐怕很不容易,你身上还有五粒火药,暗器,我早就知道了,在场人只要不让你接近,你的诡计永远无法得逞。”   赵大江脸色一变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尤不平道:“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九母连环珠是千手神魔的压箱底绝招,你刚才双手各握两支,就证明你身上还有五支。”   赵大江恨声道:“老夫虽然废了双手,不出三年,我势必讨回这笔血债!”   尤不平道:“也许有此可能,但希望不大,你如安分一点,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一面修练,一面修身养性,不是比在江湖中拼命更好吗?”   赵大江道:“老夫是江湖人,生于江湖,死于江湖,我却没有那种闲情逸趣,你如果害怕我将来报复,还是趁我现在失去抵抗力给我一剑吧!”   尤不平叹了口气道:“在下自闯江湖以来,从不杀一个失去抵抗力的人,但今天也只好破例了!”   赵大江脸色变道:“小子,你如果要杀我,老夫也决不反抗。”   尤不平淡淡地道:“镖客要杀的人,谁也反抗不了,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就算你双臂不残,还是死定了!”   赵大江道:“你动手吧!”   尤不平道:“动手杀你已成定局,因为你的仇恨心太重,我今天不杀你,将来就会给自己留下麻烦。”   赵大江厉笑道:“这么说,你还是承认了怕老夫将来找你报复!”   尤不平道:“但我不是怕你报仇,而是怕麻烦,将来你找上我仍免不了一死,我又何不现在成全你!”   他说着,右手已往剑柄上摸去。   可是赵大江却利用他说话的机会,人象一支大鸟般遁去。   不过他离开还不到五文,就听见空中响起一声轰然巨响,一片火光冲天,传出了两声惨嚎。   洪孝义一怔道:“老弟,刚才好象有两个人的声音!”   尤不平点点头道:“鲁南一线钱百川本来是来救他的,想不到反而被他炸死了。”   洪孝义一怔道:“钱百川的剑术、轻功都称得上是顶尖高手。   只是他城府太深,平时深藏不露,一般人还误以为他不过是一个赌场老板,武功平平。”   尤不平道:“前辈怎会对他如此清楚?”   洪孝义道:“老朽是跟踪牛七,才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发现了他的剑术,有三个剑手可能都是朝中派来的,联手围攻他,竟然未出百招,都被他一招怪剑法所腰斩。”   尤不平道:“晚辈并不是担心他的剑法而杀他,而是前辈刚才所说的话都被他听去了,既然宫中也有权臣和三三会勾结,前辈知道他们的秘密太多,这两方面人手必定会出动全力对付洪门。”   洪孝义一惊,拱手道:“多谢老弟挽救洪门一次劫难,老朽今后当慎言行,以免给洪门带来横祸。”   尤不平道:“洪门上下都是忠义之士,他们以天下为己任,自会逢凶化吉。”   洪孝义只好苦笑一声,但他却又想起一事道:“老弟,那赵大江身上的九母连环珠,怎么会自动爆炸的?”   尤不平道:“老夫实在下不了手,杀一个失去抵抗力的人,因为钱百川知道的事情太多,又不能放他走,所以我只好发出几粒大豆子停留在空中,等他自己撞上去。”   洪孝义道:“千手神魔赵大江也是暗器名家,他怎会没有察觉?”   尤不平道:“在感觉应变方面。赵大江实在不如钱百川,他虽然查不出我的大豆子停在何处,但他已发觉我发出暗器,他急着去救赵大江,却忽略了他身上的九母连环珠,反而把自己的老命赔上了。”   洪孝义轻轻一叹道:“老弟的暗器已达到意与神合的境界了,就算钱百川知道了,仍难免一死,今天承蒙援手之德,老朽有生之年难忘,改天如有差遣,老弟只要带上一句话,洪门兄弟任凭调遣。”   尤不平反而一怔道:“酒菜均已备好,前辈何不留下来多聚聚?”   洪孝义供手道:“老弟有贵宾驾临,请恕老朽不便奉陪……”   他说着话,五条人影象一缕青烟般,消失不见。尤不平怅然地轻叹一声,但院墙外已经接着传来一阵轰笑声道:“洪门五英倒不失为性情中人,他们留下来确有许多不便,而且会给一些江湖不屑之辈留下了口实!”   随着笑声,院墙外又连续飞来十多条人影。   为首一人是位中年文士,他虽然面容含笑,但在他的气质中,隐藏有一种威严。   他左右有四名配剑大汉,跟在他后面的是无刃刀王朱鹄天,也就是山海关总兵,其次是圣手华陀司马丹青、吕艳秋、程露寒,以及穷家帮帮主蔡叔仁、酒疯袁不器等人。   尤不平虽然已经猜到前面那个中年人是谁,但他却故做不知,反而向无刃刀王等人先打招呼。   朱总兵深知他的个性,正待找机会解释时,但保护中年的四名佩剑大汉已飞身而出道:   “小子,你就是镖客吗?”   尤不平目中精光闪道:“不错,看你们一副老奴才相,大概是替主人看门的吧?”   为首大汉狞笑道:“你小子说对了,咱们是看门的,但只要有人对主人不礼貌,咱们就要出手整治他。”   尤不平冷声道:“在下也正有意替你们主人整治一下你们这批没有教养的奴才!”   大汉厉声道:“小子,你有种,你知道你是在对谁说话吗?”   尤不平道:“当然是对一批没有教养的奴才,我先教训你们,再去找你们的主人!”   大汉怒极狂笑道:“好好好!伤是第一个敢向武林四大家挑战的,为了四大家光荣历史,咱们如不能当场杀你,就只有自杀!”   尤不平道:“你们既然想死,尽可跑到没有人的地方去自杀,但我看在你们主人份上,每个人只打两个嘴巴,震断你们的长剑,给四大家留下一点纪录……”   他说着话,突然欺身如电,双手齐出,每人脸上都被掴了两掌。   当他退回原来地方时,在场的人也不过看到人影闪动一下。   可是那四大汉嘴角都流出血来,两边脸颊上也有着十道鲜明的指印。   由于事情变化太快,朱总兵想阻止也来不及。   他偷看了那中年人一眼,见他毫无不悦神情,这才放下一颗紧张的心。   四名大汉挨打后,先是一怔,遂即满脸杀机,一语不发地已拔出了长剑。   尤不平耸耸肩,他站在原地,反倒象是没事人一样。   这一来,朱总兵刚刚放松的心情却又紧张起来。   因为双方当事人,他不希望任何一方有了意外。   四大家的人如果杀了尤不平,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放过他们的,甚至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而尤不平要是杀了四大家的人,更是一场天大的麻烦,这四个人虽然都养成了狂妄跋扈目中无人的习惯,但他们身份不同,尤不平万一失手杀了他们,自己也同样的是脱离不了关系。   他看看蔡叔仁、司马丹青等。见他们都无动于衷,甚至还带着幸灾乐祸的样子,朱鹄天心中好不焦急,他忘了这是的什么场合,赶忙向沈来宾兄弟俩使个眼色,道;“二位不妨先下场向武林四大家讨教儿招!”   沈氏兄弟本来就有这个意思,现经宋总兵一说。他们已一语不发。抱刀朝斗场走去,为首大汉为四大家之首,叫无敌剑郭振兴,他见过沈氏兄弟刀法,那不仅全部是不要命的杀手招式,其凶狠之处已将三绝刀法中的精招全部发挥出来。   他知道要摆平这两个人,势必耗去大部分真力,因此沈宋宾兄弟才动身形,他己大怯道:   “朱鹄天,你是个什么东西,快叫这两个小子给我滚回去!”   朱总兵被他当众喝骂,不由也是大怒道:“老夫是无刃刀王朱鹄天,我现在已是真正江湖人,你姓郭的没有权向我说话!”   郭振兴厉声大叫道:“朱鹄天,你当真是想造反了吗?”   朱鹄天道;“想造反的不是我,事情是你惹出夹的,凭什么扯到老夫头上,你们既然亮出四大家的招脾,就该以江湖的身份,双方公平一搏!”   郭振兴道:“老夫找的是镖客,你为什么指使这两个小子来送死?”   朱鹄天道:“你们既然摆出江湖人的姿态,每一个江湖人都可以向你们挑战,何况他们兄弟俩更是标准的江湖人。”   郭振兴怒声道:“屁的江湖人:他们两个还不是你总兵府的三流杀手!”   朱鹄天道:“他们都是三绝老人的传人,老夫虽然也是用刀,我自信接不下他们的联手几招,更请不起这样的超级杀手。”   郭振兴道:“那是你的说法,象这种小角色我拒绝跟他们交手……”   他话未说完,蔡叔仁和袁不器也双双飘落现场。   蔡叔仁一摆手中的打狗棒道:“郭大侠,老叫化子不才,想领教你们四大家的几招绝学!”   郭振兴很意外地道:“蔡掌门,你们穷家帮何苦堂这种混水……”   蔡叔仁冷声道:“老叫化对你们这种武林败类很不顺眼,这个混水也就堂定了!”   郭振兴狞声道:“穷家帮弟子到处有,你们惹上了官府,那可是跟自己过不去!”   蔡叔仁哈哈一笑道:“郭太侠,你们武林四大家原来是靠着官府成名的,既然你有此一说,穷家帮弟子跟你们四人家的梁子是结定了,老叫化子跟你们这一战,不管是死是活,都会有人传下青竹令,调集十万叫化子消灭武林四大家。”   他这一手的确很绝,四人脸色全都大变,郭振兴强作镇静道:“官府中如派出二十万官兵,那些叫化子敢反抗吗?”   蔡叔仁道:“杀官造反,穷家帮弟子当然不会做,但问题是谁出面调派二十万官兵?”   郭振兴道:“皇上只要下一声令,就是调动百万大军也不是问题。”   蔡叔仁冷笑道:“皇上如果不听你的,你准备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对付皇上?”   郭振兴大惊道:“胡说!咱们都是任职大内的一等护卫,自然有责任剿平匪乱!”   蔡叔仁冷声道:“老叫化对你们这四位京师要员,倒是失敬了,不过我现在出面是公开向四大家挑战,你敢不敢接受?”   郭振兴道:“武林四大家与穷家帮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似乎用不着兵刃相见。”   蔡叔仁道:“可是你们已经犯到了海水,穷家帮派在京城的人早就查出你们四人的身份和企图。”   郭振兴大叫道:“胡说!咱们都是忠心于皇上,你讲话可得拿出证据!”   蔡叔仁道:“老化子岂是随便说话的人,你们昨晚二更到哪里去了?”   郭振兴道:“咱们在睡觉,半夜还能跑到哪里去!”蔡叔仁道:“你们怎么会跑到慈云庵去睡觉?任知府已全都招了,你们还是乖乖的领罪吧……”   郭振兴不等他把话说完,已向其余三人使了个眼色,身形快如自风,长剑劲削蔡叔仁的右手。   蔡叔仁冷哼一声,甩臂滑步,打狗棒反迎着他们的长剑硬撞过去。   蔡叔仁的内力何等深厚,连天地龙也接不下他一招,但这全力一棒撞在剑身上,却未能将剑震飞,而郭振兴却借他反弹之力,身形跃起空中,象是银河倾泻般,一片滚滚剑气凌空洒落下来。   其他三人更是配合得好,郭振兴凌空下击,他们却分成三面抢攻,剑招狠毒无比,竟将蔡叔仁逼得连连后退,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交手不过一招,蔡叔仁已先机全失,他不由大怒,一声长啸,打狗棒舞起一片爱气缠住全身,正待往空中的郭振兴反冲上去,但他真力还未发出,身子突然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潜力硬拉着退出三丈。   他暗中一震,当他看清拉他的人是尤不平时,不由一怔道:“老弟,你这是干什么?”   尤不平道:“武林四大家是指名找我挑战,前辈何必抢功呢!”   蔡叔仁看看他的剑还是没有出鞘,不禁暗自佩服道:“老弟,这四个小子的内力不错,剑法更邪,招式上好象有一种无形吸力。”   尤不平道:“那是天龙传给他们的阴阳功,不仅能用在掌上,也能用在剑上,前辈一时不察,才几乎中了他们的诡计。”   蔡叔仁不由暗中又是一惊,他知道如不是尤不平及时出手,自己可能要吃大亏。   他呆了一呆道:“无敌剑郭振兴确实是武林四大家的传人,怎么会成了天龙妖僧的门下?”   尤不平道:“他们内幕如何我也不知道,但他们所施展的确是西域武学中的阴阳功,郭振兴凌空发出的大鹏展翅四大家的剑招,不是他只做做样子,目的是绊往前辈,让其三人有机会施展杀手!”   蔡叙仁道:“老要饭的不信邪,我还要试一试西域的阴阳功。”   尤不平道:“前辈这是何苦,他们找的是我,理应由我出面接下。”   蔡叔仁愤愤地道:“老叫化被他们一招逼退,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郭振兴冷冷地道:“咱们根本就没有正式发招,如果认真动手,你连半招也接不下来!”   蔡叔仁大怒,正待扑出动手,尤不平已抡在他前面对郭振兴道:“你们先准备一下,我要出手了!”   郭振兴道:“咱们早就准备好了,你随时可以出手。”   尤不平道:“是提醒你一声,江湖上都知道我有个规矩,剑一出手,从来就不留活口!”   郭振兴道:“咱们如没有先摸清你的底子,也不会指名找你挑战了。”   尤不平道:“很好,武林四大家在江湖享名近百年,在下很早也就想领教了……”   他口中说着话,身形突然比欺风还快,剑光打闪,只见一道银虹划天而过。   尤不平站回原地时,郭振兴等四人的长剑都已齐腰震断,他们所摆的攻击姿式都没来得及变化,人就站在那里呆住了。   尤不平轻弹了一下手中长剑,道:“我这只是一柄普通的剑。   这一招凭的全是真实武功,因此我希望你们如想找回面子,最好也不要玩花招。”   郭振兴冷笑道:“咱们的花样全在这柄剑上,虽然只剩下半柄断剑,但咱们却不能承认输!”   尤不平道:“当然,劲手相搏,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算输。”   郭振兴道:“你很上道,可惜咱们是非杀你不可!”   他口中说着话,却没有看见他们四人手中的断剑是什么时候出的手,等到发觉情形有些不对时,而尤不平的左右肋及前胸,都已各插着半支断剑。   剑身刺进体内有半尺长,四处都是要害部位,有一处中剑就足以要命了。   这个意外的变化,使在场的人都怔住了。   吕艳秋忍不住哭了起来,她飞身刚想扑出,却被司马丹青喝住道:“丫头不可乱动,他此刻正运用本身真力逼住伤势,你如过去一闹,反倒分散了他的神!”   吕艳秋哭着道:“老人家,你赶快过去帮他医治!”   司马丹青道:“这种要害地方中剑,老头子有什么办法!”   吕艳秋擦擦眼泪道:“他真的没有救了?”   司马丹青道:“这就看他自己的修为了,别人谁也救不了他!”   吕艳秋一反手已拔出了长剑,但司马丹青很快就把她抓住道:“丫头,你想怎样?”   吕艳秋道:“我先杀了这四个败类!”   司马丹青道:“他们都学过了西域的阴阳功,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吕艳秋道:“就算不是对手,我也要跟他们拼个同归于尽……”   郭振兴狞笑道:“何苦呢!剑客,天下又不是没有男人,尤不平死了,你跟着我保证比跟着他强得多。”   吕艳秋怒声道:“下流,镖客如果真死了,我发誓要挖出你们的心来祭他……”   但尤不平这时却缓缓地睁开眼道:“他们的心又黑又臭,千万不能用这种脏东西来做祭品!”   吕艳秋一怔道:“镖客,你没事吗?”   尤不平苦笑道:“四剑穿体,你看我会没事吗?”   吕艳秋咬咬牙道:“你再支持一下,咱们联手先把这四个叛徒宰掉!”   尤不平道:“那是以后的事,你们目前最重要的工作,还是保护这位老爷子回到京城……”   郭振兴冷笑接口道:“小子,你临死还在做白日梦,咱们千方百计,不惜牺牲大批高手宰你,就是为了这位老爷子!”   尤不平道:“在下从来不插手宫中的事,而且我也不会威胁到这位老爷子的安全。”   郭振兴道:“可是有你这位保镖在,很多人都不敢明着放开手来干!”   尤不平道:“我不懂你的意思,你们放不放开手来于是你们的意思,而且三三会已正式公开了,难道那些番僧喇嘛还想做皇帝?”   郭振兴阴笑道:“你说对了,圣主正有这个意思,而且朝中还有不少大小臣支持他。”   尤不平道:“有哪些人支持一圣人主中国皇帝?”   郭振兴想了一下,退:“你小子是个将死的人,告诉你也无所谓,当朝韩尚书就是领导者。”   尤不平一呆道:“怎么可能呢?韩干已经官拜尚书,西域的喇嘛当了皇帝,他又会有什么好处?”   郭振兴道:“好处大着了!尚书尽是官衔好听些,并没有实权,一圣当上皇帝,他可以指挥所有兵权。”   尤不平叹了口气道:“韩干是被权利冲昏了头的糊涂虫,堂堂一个尚书,让一个喇嘛来做皇帝,天下老百胜也不会服,何况朝中还有不少忠臣。”   郭振兴道:“一圣也想到这件事了,所以他目前登基九五只是接个虚名,实际当家和指挥调度权,还是韩尚书全权负责。”   尤不平道:“你们如此卖力,可以当到什么官?”   郭振兴道:“目前还没有定案,但至少是个封疆大臣。”   尤不平道:“象你们这种角色,不过是跳梁小丑,真给你封疆大臣,你们能懂得用兵之道吗?真要到了那一天,不到一年,中国就变成个喇嘛国了。”   郭振兴怒声道:“放屁,朱鹄天也是江湖草莽出身,他还不是照样官拜总兵!”   尤不平道:“朱大人不仅学富五车,而且还是位忠于职守的标准将才,你们这些人不过是奴才一批,能成得了什么大事!”   郭振兴道:“韩尚书早就看出你是个危险人物,所以才不惜任何代价,先出动全力狙杀你。”   尤不平笑笑道:“韩干如此看得起我,在下倒是很光荣。”   郭振兴点点头道:“你的确值得骄傲,至少在你死了之后,有那么多女孩子为你哭。”   尤不平道:“你们也不错,通敌叛国,罪及九族,给你们陪葬的人更多。”   郭振兴大笑道:“小子,我既然敢把这么大的秘密告诉你,就不怕这个昏君跑掉。”   尤不平道:“有在场这些武林高手保护皇上,就算是人龙和一圣亲自来。他们有把握打这一仗吗?”   郭振兴道:“再多的人也没用,只要你小子一死,这些人联手也不是一圣之敌。”   尤不平道:“真想不到,你们竟然如此看得起我。”   郭振兴道:“韩尚书派人研究了很久,他对武林各家武功大多都有研究,唯独你的武功出身不明,每当在紧要关头。你总会出一两手怪招,而且不管武功有多高,遇上了你总是差一筹,这也是你致死的原因。”   尤不平道:“我本人却没有这种感觉,不过我却算准了你们的诡计无法得逞。”   郭振兴道:“你以为凭穷家帮那几个老叫化子就能阻止了咱们的行动!”   尤不平道:“那倒不是,穷家帮的实力固然不可忽视,但最重要的是每一种人都有着保护自己的生存条件。皇上明知你们四人心谋不轨,他还敢将你们带在身边,可见他早已有安排。”   郭振兴道:“安排个庇!大内虽然派出十二名高手暗中保护,但一进就被咱们派人调开了!”   尤不平道:“你们既然如此有把握,为什么一直不敢下手?”   郭振兴道:“咱们是在等机会,如果仅摆平一个皇帝,中原武林还有那么多高手仍是很讨厌!”   尤不平道:“你这个理由太勉强,你们已经来了很久,皇上一点也没有显出紧张的样子,而且你们的援手一直也没有见到现身。”   郭振兴道:“人龙大法师马上就到,为了摆脱几个江湖人跟踪,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朱鹄天似乎也有了警觉,他赶忙接口道:“镖客,咱们要不要保护皇上先走?”   原来刚才现身的那位中年人正是当今皇上。   尤不平还没来得及开口,皇上已抢着道:“不用了,躲得了今天,躲不过明天,而且这样逃回京城也不是很光荣的事,不如就在蒙阴解决好了。”   朱鹄天道:“西域番僧都会邪术,皇上驻驾此处不是太危险吗?”   皇上笑道:“你无刃刀王几时信过邪的?所谓邪不胜正,尤侠士说的不错,我早在出京前就已有了安排,你们尽管放手杀叛徒,不必为我担心。”   郭振兴见他说得认真,而他们又深知皇上很英明,一时之间,心中也不禁有些发毛。   可是就在这时,庄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厉啸声,但啸声未落,院中已连续飞进来十多个人。   为首的正是惊动中原武林的三三会主一圣。   跟在后面的是人龙和那个很少开口讲话的马脸和尚,其次是武当、少林及各派高手。   一圣见尤不平身上插着四柄剑,仍然没有倒下,他狞笑道:“这小子武功还真不含糊,居然活到现在,不过让他亲眼看着这些人为咱家死去两个徒弟所付出的代价也好。”   少林三老的老三悟能道:“这小子很狡诈,倒不如早一点送他上路,免得夜长梦多……”   无为大师寒着脸道:“悟能,你可曾看到老衲在此?你说话的语气极不象个出家人!”   悟能道:“在此你与我何干,咱们三个人已决定脱离少林了,等此事办好,咱们还要还俗。”   无为乃有道高僧,他心中虽怒到了极点,仍是淡淡地道:“你们还俗是你们个人的行为,但少林派必须追回少林的武功。”   悟能冷笑道:“你有那个能耐吗?我如果不是看在过去一段香火情,早就回去接住少林掌门了。”   无为仍然是平静地道:“很好,你如真有意回去接任少林掌门,我替你召开长老大会。”   悟能道:“那倒用不着如此费事,我如要当少林掌门,谁也阻止不了。”   无为沉下脸道:“叛徒,你竞有脸当着这么多武林高手的面说这种话!”   悟能还想说什么时,一圣已沉声道:“你们三人过去把少林问题解决掉,此地事由洒家办!”   他说着话,已举步径朝皇上扑去。   沈宋宾兄弟俩就站在皇上两旁,二人一使眼色,双刀平举,出手就是一招三绝望月。   这一招刀法经过尤不平不断研究改进,又暗中渗入禅心指的心法,较之半年前义不知精深多少倍。   他们为了皇上安全,出手了都用上了全力。   只见滚滚刀光中,隐藏着无限杀机,连一圣也不自觉地被逼退两步。   他瞪着两个人手中的大刀,一脸狰狞之色道:“你们这一套刀法,可是见性教的?”   沈宋宾也知道凭自己兄弟俩人联手双刀,绝对胜不了一圣这个西域第一高手。所以他们攻出一招之后,都自动地退回原来停身之处。但此时他们听一圣说是见性法师所授,反而一怔,因为江湖中:大多数高手都知道他们擅长约是三绝老人的三绝刀法,而尤不平也说这套刀法是三绝老人遗留下来的,怎么会和见性扯上关系?他们正不知如何开口,而悟能却急忙趋前两步道:“禀告圣君,这两个傻小子施展的是三绝老人的三绝刀法。”   一圣不屑地看他一眼道:“你见过三绝老人吗?”   悟能一呆道:“三绝老人已死去多年,贫僧幼年出家,仅闻其名。”   一圣仍是冷冷地道:“你既能挤身少林三老之一,手底下应该还过得去,你对你们中原各家武中能了解到什么程度?”   悟能低下头道:“贫憎很少在江湖走动,所知有限……”   一圣道:“既然所知有限,你以后最好还是少自作聪明,刚才他们发出的这一招刀法,表面上看起来确是三绝望月,但暗中至少也藏有五种以上不同门派的武学精华,凭你们少林三老那点道行,恐怕还没有沾边,就被劈成四半。”   悟能心中虽然不服。口中却不敢说出来,只好连声称是。   人龙在这时侯还不想太使悟能难看,赶忙上前解围道:“圣君,咱们先解决眼前的问题要紧,请悟能大师试试他们两人的三绝刀法,真的不行我再接下去。”   一圣道:“好办法,借这个机会也可以看看少林派的绝学。”   这等于是把剑架在脖子上,悟能明知这一战凶多吉少,但他仍向一圣合掌为礼,而后提着铁禅杖朝沈宋宾兄弟走去。   谁知他才走出一丈五六,蓦然一片刀影从空中疾劈而下。   沈宋宾兄弟用的这一招,正是尤不平在古北口外所授的怪招,因为一般刀手从来就没有人跃起身影凌空下劈的,但他们却这样做了。   而且连人龙和一圣都感到意外。因为双刀劈下的速度太快,别人根本就插不进手去接,尤其刀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是刀影,   谁也不敢轻易冒险。   悟能为少林三老之一,一身修为已算得上一流高手,而少林武功又是属于玄门正宗心法,所以在感应知变方面,尤其敏捷。   沈宋宾兄弟双刀才出,他就知道情形不妙,顿时运足全力,双手平举铁禅杖,迎着双刀下劈之势挡了过去。   他这种打法是不求有功,但求保命:这一杖只要能将二人的双刀震开,他就可借机后退另作打算了。   可是他的运气实在不好,沈宋宾兄弟俩自小就随三环刀沈大宝在赌场中混,他们什么样人都结交,但是就看不起象九大门派,尤其是少林三老。因此这俩兄弟在未出门之前,就已存心杀他,所以这一招用上了全力。   悟能的铁禅杖被刀斩断,只见血光飞洒,人头翻滚,悟能已被斩成三段。   沈宋宾兄弟最大长处就是不贪功,他杀了悟能后,迅速地又退回原处。   但几乎在这同时,人龙已嚎厉鬼般飞身挡住了他们的退路,而且紧跟在人龙身后的,还有悟渡和悟法。   蔡叔仁忍不住一提真气,正待飘身而出,但无为大师却抢先一步拦在他身前,看看地上悟能的残骸,叹了口气道:“悟渡,你们两人也想还俗吗?”   悟渡低下头道:“咱们三人行动向来是一体的,请掌门先回避一下。”   无力冷声道:“你们既已脱离少林门下,也不必再叫我掌门了,老衲不伤你们的性命,只追回武功。”   悟渡道:“咱们总还算有一段香火之缘,掌门一臂已残,你还是退到一旁休息吧!”   悟法大怒道:“咱们很快就要接收少林了,你也用不着再假慈悲,如果跟咱们合作,保证比你当这个掌门有出息。”   无力大师本就不善于言词,但他身为一派掌门,当众受到门下羞辱,就算修养再好也咽不下这口气。   因此,他一言不发,提腕就是一掌。   他虽然失去了一臂,但这一掌乃他中生功力所聚,双方距离又近,悟渡想躲也躲不过,伸手一接,竟被震得双臂倒飞,五脏全碎,当时就倒地不动。   人龙看得也不由一怔,他想到少林掌门内力如此雄厚,因而也就更加深杀他之心。   他右臂一挥,学风径向无为劈去。   无为深知人龙的飞剑厉害,他一提真气,人已飞出三丈,但他身形还没有站稳,飞剑又跟踪而至。   朱鹄天一举手中无刃双刀迎击回去。   而飞剑的攻势却毫未停留,眼看一代高僧就要丧命,但空中却本知从哪里飞来一剑,其疾如电,只绕一转,人龙的两柄飞剑已成了碎片,洒落一地。   由于事出突然,在场的人都一惊。   人龙赶忙回头,事情果不出他所料,郭振兴等武林四大家的传人,每人身上都插一柄短剑,直透后心。有三个人已断了气,只有郭振兴还忍着痛苦在那里挣扎。   人龙寒着脸道;“镖客呢?他不是被你们四剑穿胸活不成了吗?”   -----------------------------------------   天马 扫描 一剑小天下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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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魔箫鬼笛     郭振兴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想不到那小子竟然会咱们四大家的飞禽拆翼,这是咱们四大家的不传绝招……”   人龙厉声道:“我不管你们四大家还是八大家,镖客是不是重伤未死逃走了?”   郭振兴道:“没有,他暗中用气功逼住咱们的剑,假装受伤的……”   人龙道:“他既然没有死,人到哪里去了?”   郭振兴道:“他不是就……就站……你身后……”   人龙蓦然一震,赶忙旋身回头,尤不平果然就站在他身后三尺处,手中还在抚摸着那柄鱼肠剑。   他不自觉地慌忙又退出七尺。   尤不平群淡淡地道:“你紧张什么?镖客从不在肯后出剑,否则你有九条命也完了。”   人龙红着脸道:“你用什么方式阻止那四柄剑的?”   尤不平道:“郭振兴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人龙道:“那个混账东西懂个屁!一个人气功最最好也只能把断剑震飞,不可能夹住在内中那么深,射中的又都是要穴,而且我一来就亲自检查过一次。”   尤不平耸耸肩道:“那大概是我不该死吧?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办完。”   人龙厉声道:“小子,你别根咱装糊涂,现在你就死定了!”   人龙道:“咱家如不能亲手杀了你这小子,我就自碎脑袋。”   尤不平道:“好,在下曾听说三龙一圣相当于中原的皇帝,可有这回事?”   人龙怔了一下道:“有这回事又怎样?”   尤不平道:“你既然承认有这回事,那么跟着你的这批中原武林人,他们也都想造反了?”   人龙道:“什么叫造反?咱家师徒是应你们皇宫大巨之邀。杀了这个昏君,另立圣明之主。”   尤不平道:“可是韩干那老混球勾引你们来的?”   人龙怒声道:“小子,你问得太多了,韩尚书因为你们中原人才凋零,才特地清我们圣主来主持大局。”   尤不平冷笑道:“一圣如果真是个人才,怎会连弹丸之地西域都治不好,而躲到中原来跟这批武林败类勾结在一起,所以你们才是真正上了韩干的当!”   人龙道:“韩尚书不过是其中一个人,你们朝中大臣大多数都支持我们圣君。”   尤不平道:“也许还有一两个贪宫受到韩干唆使,但绝不是大多数。他有个侄子叫粉饰太保韩侯,学过几天武功,再加上他有个伯父在朝中当尚书,所以他就无形中成了一方恶霸,不但鱼肉乡里,欺压善良,竟连县太爷的姨太太,他看中了都敢抢回去。这位县太爷在忍无可忍之下,一怒告到朝中、可是奏折到了韩干那里就被压下去了,反而找个机会把那个县太爷送到边寨去充军。”   人龙冷冷地道:“这是你们皇家的家务事,你对咱讲有什么用!”   尤不平道:“当然有用了,我是让在场的江湖人知道韩干是怎样一个人。”   人龙道:“这也证明你们皇帝是个不明事理的昏君,如让他继续霸占这个位置,朗中会有更多的韩干,江湖上也会有更多的韩侯。”   尤不平道:“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韩侯在十年前已被我废去四肢,破了武功,现在已经成了废人。韩干疑心太重,以为处皇上派大内高手干的,所以他才存心报复,但他自己又没有那个能耐,才勾结上你们,其实也是互相利用。”   人龙道:“韩干是怎样一个人咱比你清楚,我既不会被他利用,也不想管这种闲事,但只要宰了这个昏君,大事就算定了。”   尤不平冷声道:“我花费了这么多的精力告诉你这些,也只是为了一件事。”   人龙忍不住又问道:“是什么事?”   尤不平道:“我这个镖客从十五岁起就跑江湖,杀的人虽然不少,却从未错杀一个,但今天为了大局,我必须要大开杀戒,所以我才先把话说清楚一点,如果现在有人愿意退出这个圈子,我负责保证他们的安全……”   人龙大笑道:“小子,你自己的安全都成问题,还看资格来保证别人的安全,而且你这一套也根本耍不开,凡是跟咱来的人没有一个敢中途离开的……”   他话未说完,只见一个青年道士已越众而出道:“大师,如有人想离去,你准备怎样?”   人龙看也不看他一眼道:“不怎样,人可以走,但命得留下来!”   青年道士愤然地道;“如果在场的江湖朋友都决定离开呢?你准备杀光他们!”   人龙道:“不错!是他们内已愿意随圣主打天下的,没有人强迫他们,所以谁也不能中途离开!”   青年道士道:“我就是不信这个邪,而且在场的既是江湖人,他们也没有必要跟官府作对!”   人龙厉声道:“小道士,你敢对咱家如此说话,大概是很有来头吧!”   青年道士也冷声道:“好说!贫道是武当派第十七代弟子凌云,我到此地来只是想弄清真相,并不站在任何一方!”   人龙有些意外地道!“武当派能有你这样人,你师父是谁?”   青年通土道:“我虽入武当门下,却没有正式拜师,现在的身分只是一名打杂的!”   人龙狞笑道:“武当派能有你这种打杂的人也值得骄傲了,是你的掌门叫你来的?”   凌云道:“武当目前没有掌门,师祖已经下山清理门户,等告一段落再召开长老大会,公推掌门。”   清圣跳出来道:“凌云,你好大的胆子,掌门净宽师叔虽遭宵小暗算,但他的职位武功仍在,你敢以下犯上,按照武当派的门规就是死罪!”   凌云冷冷地道:“你还敢承认你是武当门下。”   清圣道:“我乃是武当七剑之首,算起来还是你的长辈,为什么不敢承认!”   凌云道:“很好,你既承认是武当门下,总还认得这块信符吧!”   他说着手一翻,亮出一块青色玉佩。   清圣见了那块玉佩,脸色微变道:“你的青玉符是从哪里偷来的?”   凌云声音转为严厉地道:“见符如见师祖,你敢冒犯信符,还不给我跪下!”   清圣的态度有些软化了,但他还在犹豫间,人龙已突起发难。当胸一掌劈过去。   而清圣也在这同时,连剑抢攻,出手尽是狠每招数,站在旁边的尤不平却从侧面攻出一掌,正好迎上人龙的掌风。一牵一引,人龙全力发出的一掌,居然反朝左边的魔箫石勒撞去。   石勒不由大惊,但又不敢出手硬接,一飘身,虽然让开了,但站在他身质的鬼笛仲虺,在匆忙中被撞得倒飞出三丈多远,落地后,口中不停地狂喷鲜血。   人龙发觉尤不平能将他的掌风引为己用,已是大惊,但当他再见到仲虺被撞得身受重伤时,不由又是大怒,急切间掏出一粒药丸,正待丢给石勒,叫他喂仲虺服下。   可是九指拙丐蔡叔仁动作却比他们快得多,欺身如电,打狗棒已迅疾无比地点中了仲虺的气门穴。   以穷家帮掌门蔡叔仁的身分,他居然乘机对一个失去抵抗力的人下手,在场的双方高手无一不感到意外。   石勒厉声道:“老叫花,你们穷家帮一向以侠义自命、想不到你这个掌门人竟也是如此卑鄙!”   蔡叔仁冷冷地道:“行侠仗义也要看对象,对魔箫、鬼笛如果仁慈,老要饭的就是对自己残忍。”   石勒道:“没有仲虺鬼笛联手,老夫也照样有把握叫你封口!”   蔡叔仁道:“老叫化知道你们又学了几手邪教玩艺,但我废了仲虺的功夫并不是为我自己,我是担心一些无辜受害。”   石勒道:“既然你有把握,可敢听老夫一曲箫声?”   蔡叔仁道:“老夫没有那么好的雅兴,现在不是较量武功的时候,只要出手就是玩命,一切俗套都可以免掉—了。”   石勒阴声道。“行,你如果真的杀了老夫,也只能怪我学艺不精……”   但蔡叔仁还没等他把话讲完,打狗棒突然攻出一招怒打恶狗,如山的棒影已将石勒紧紧地缠在一片罡气之内。   这一招名称虽然很俗,却是穷家帮的绝学,一招之中隐藏着二十四式变化,但更厉害的还是蔡叔仁在棒身上发出的罡气。   他内功深厚,而且又抢尽了先机,石勒虽也是武林顶尖高手,但他比起蔡叔仁,仍是技差一筹,在如山棒影中,一连变换十多种身法,竟然无法脱身,最后他刚拿起魔箫,准备使出保命微声乘机脱围。   可是蔡叔仁却早已起了杀机,一提真气,身形平着飞撞过去。   石勒见蔡叔仁打法怪异,叶杖不用,微一怔神,而蔡叔仁就在这时,猛然一个大翻身,打狗棒已代替了飞撞的身形,一震一抖,竟迎着石勒的前胸刺了个对穿。   蔡叔仁收回了打狗棒,石勒还没有断气,他有些不甘心地道:“老叫化,你这一手太下流了!”   蔡叔仁道:“不是老叫化子下流,是你见识太少,江湖中的朋友谁本知道老要饭的为人,我说出口的话从不更改。”   石勒道:“你说什么……”   蔡叔仁道:“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一战是玩命,出于绝不留情。”   石勒逼:“你身为穷家帮的掌门,出手连声招呼都不打,这不是下流……”   蔡叔仁道:“老要饭的事先就说过要杀你了;还向谁打招呼!”   石勒挣扎一下通:“你这是歪理……”   他说到这里,身子一挺,已寂然不动。   蔡叔仁正想退回,人龙已冷冷地道:“老叫化,你别走!咱家也要杀你!”   蔡叔仁道:“老要饭的也正想领教你这位三龙之首……”   人龙却跟蔡叔仁采取同样的战术,说打就打,他身材虽然高大,行动却快如期风,话声未落,掌风已劈近蔡叔仁前胸。   蔡叔仁面对人龙,倒是一点也不敢大意,打狗捧猛然往空中一丢,双掌已运足了全力,破碰硬的接他一招。   双方都是顶尖高手,掌风接实,并未响起多大震动,蔡叔仁身影微微晃动一下,人已连退三步,可是人龙却很惨,他虽被这一掌震飞,脚下竟连退出八九步,身影停住后,仍有点真气不接的现象。   他不由暗中一惊,虽然他久闻蔡叔仁是中原高手之一,却没想到他内力如此雄厚。原先他连杀魔箫、鬼笛两名黑道顶尖高手,多少还有点取巧的意味,可是他们这硬碰硬的对了一掌,却完全是凭真功夫,谁也取不到半点巧。   人龙正在一面运功调息,一面想着这个叫老化子的功力何以会如此高?但蔡叔仁却蓦然又发出一声长啸。   他的身形随着策声直冲起五六丈高,却正好接住他原先抛在空中的打狗棒,顺势沉气下扑,一招雪花盖顶,滚滚捧影,从空中硬压下来。   人龙惊然一惊,急忙运气双臂,举掌凌空推去。   他的目的是想先将蔡叔仁的攻势阻住,而后再发出飞剑伤他,所以这一掌并未用上全力。   但当他的掌风和棒形接触的刹那,他才发觉到蔡叔仁这一棒竟比先前的掌风更强,他这时再想撤招已来不及,匆忙中只好一咬牙,张口连吐出三柄飞剑。   尤不平暗中一震,他担心九指拙巧很难接下这三柄飞剑,正想发出鱼肠剑,却被一圣出手拦住了。   二人也不说话,一搭上手,在片刻之间,就硬碰硬的劈了三掌。   双方都是全力出手,三掌下来,居然是个平分秋色的局面,谁也没有占到便直。   这一来连一圣也吃惊了,他怎么也未想到中原这个年轻的镖客,居然能跟他打成了乎手。   其实尤不平此时的功力,既使三龙一圣联手也未必是他之敌,因为禅心丹是天心禅师穷数十年的时间,搜集天下名山灵药异孽所炼成,也仅此一粒,服下后,不但本身功力可立增数倍,而与高手过招,更能吸取其对方内功精髓。   对手越高,他本身获益也越大。   见性大师不肯说明,仅嘱其找三龙过招,引发药力,那只是一种借口,因为他经过多年暗中观察,对尤不平的心性为人早巳了如指掌,他知道如果明说,以尤不平的性格,决不肯接受这种不公平的决斗。   尤不平显称得上是武林中百年来第一奇才,但他如不服禅心丹,不暗中吸取三龙一圣的内功,凭他本身修为,绝对不是西域这四名顶尖离手联手之敌。   所以尤不平与一圣硬拼之后,功力却在无形中又增进不少。   而相对的,一圣硬拼三掌之后。功力却在无形中减弱三成以上。   这种近乎神奇的练功方式,除了见性大师外,两个当事人竟是一无所知。   尤不平以为是禅心丹药力已发挥效力,而一圣猜这个青年多半是服过灵药异球之类奇珍。   可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师徒四人的功力,竟有半数以上已经转移到镖客身上了。   经过三掌硬拼之后,一圣虽已发觉自己内力减弱不少,但他始终还以为是被尤不平的强猛真力震散的。   就在双方各自凝神,准备作第二度交手之际,斗场中却连续响起一声闷哼和一阵惨嚎。   尤不平暗中一震,他已听出闷哼声是出自蔡叔仁之口,而惨嚎却是人龙发出的。   这时只见二人都倒卧在血泊中,人龙的斗大脑袋已被打狗捧击碎,人也断了气。但蔡叔仁也好不了多少,他的打狗棒少了两节,那是他以内家真力硬撞断人龙两柄飞剑所造成的。   他胸前中了一掌,伤势相当严重,但他左手仍然抓着一柄飞剑,掌心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了!   尤不平见到这种情形,不禁暗道一声惭愧,他本来在对方现身之际就一直监视人龙和一圣的行动,因为他不知道一圣的内功在和他对掌时已被他吸取三成,还以为这两个喇嘛并不如传说中的气功如此惊人,自己一时大意,却使蔡叔仁受到如此惨重伤势,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他这时也顾不得一圣还虎视在旁,当下一提真气,人己笔直地朝蔡叔仁倒卧处飞了过去。   几乎在这一时间,一圣竟也凌空跃起,猛朝蔡叔仁仆落。   他们一个是要救蔡叔仁,一个是要杀蔡叔仁。   因此双方不约而同的又结结实实地硬拼了一掌。   这一次一圣可惨了,尤不平在情急之下出手,不仅将本身功力运集到十二成,而被他吸取过去的三龙一圣功力也全部汇合在这一掌中攻出。   一圣和他掌风接实,竟被震得倒飞出十多丈以外,口中发出一声厉啸,身形也不落地,一连几个翻跃后,人已拼命逃走。   尤不平赶忙来到蔡叔仁身旁,他从司马丹青那里已获得不少医学常识,一把蔡叔仁的脉门,知道他伤势虽重,仍然竹救。   遂将他左手中的飞剑取出,默运真力捏碎,接着连掏出两粒蜈蚣珠和一粒司马丹青特制的药丸,一口气都喂蔡叔仁服了下去。   而后又连指点了他几处要穴,才以本身功力助他疗伤。   圣手华陀司马丹青制的药,在武林中已经被公认为是疗伤圣品,再加上蜈蚣珠和尤不平真力相助,不到一盏茶工夫,蔡叔仁已醒了过来。   他睁开双目,长长呼一口气道:“老弟,老要饭的这条命已经进了鬼门关,又被你拉回来!”   尤不平道:“前辈是为了晚辈的事,才连累到整个穷家帮,你内伤不轻,还是先调息一下,有话待一会咱们慢慢再谈……”   蔡叔仁不等他说完,人却站了起来道;“他们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龙不平先是一怔,但遂即就发觉皇上和朱总兵以及圣手华陀司马丹青、酒疯袁不器等人都不见了。   他有些不解地道:“晚辈在替前辈把脉时,他们都还在此地,怎么一会功夫就不见了!”   蔡叔仁想了一下道:“据老叫化子所知,这位皇上是个深藏不露的剑道高手,而他这一次出京,是决心要除去韩干,以及三龙一圣,和朝中部分不稳时权臣。”   尤不平道:“他身为一国之君,要杀那些奸臣下个密折就够了,又何必出京冒险!”   蔡叔仁道:“老夫不常和官府中人打交通,对这种官场中的秘密还不大清楚。这位皇帝的确很精明,对朝中文武百官,每个人的品行。甚至包括私生活在内,他都能了若指掌。可是,老弟刚才已经见到了,皇上的贴身侍卫,连他们都心生异态,其余还能有多少可靠的!”   尤不平道:“朝中不是还有很多忠臣吗?难道他们也不敢出面?”   蔡叔仁道:“不是不敢,而是皇上不让他们出面。这些武官带兵打仗,也许是个好材料,但他们跟江湖高手比起来可就差得远。别看无刃刀王朱鹄天也是江湖成名人物,他如和郭振兴等武林四大家人交上手,只怕连寸—招也支持不下。就是这个原因, 皇上才不敢轻易有所行动,尤其是韩干,他的身世简真是一团谜。穷家帮为调查他的出身,曾经牺牲了四名五结弟子。”   尤不平一怔道:“韩干不是尚书吗?”   蔡叔仁道:“不错,朝中百分之九个的人也都以为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其实他的武功简直高不可测,老叫化子到现在还没摸出他是什么门派……”   只听一声冷笑打断了他的话道:“江湖中也有你穷家帮不知道的事,老夫还以为你老叫化是万事通!”   说话的显然是赌林一奇。   跟他站在一起的有塞上隐农陆上飞和三环刀沈大宝。   尤不平一怔道:“林老和陆场主你们怎么都来了,是不是长白牧场出了事?”   林一奇笑道:“老弟,你真行,居然在一夜之间把名震中原武林的西域三个顶尖高手全都给放倒了!”   尤不平苦笑道:“那只能说是运气,这批西域喇嘛,武功邪得很,但各位怎么也来到蒙阴。可是长白牧场那边有了麻烦?”   林一奇道:“长白牧场倒没有麻烦,不过兴安岭已被烧成一片焦土,现在还驻扎好几万官兵,咱们留在长白牧场也没事好做。”   尤不平一呆道:“兴安岭被烧了,这大概又是盛太平干的吧!”   蔡叙仁道:“放火烧山乃是破坏朝廷资源,凭盛太平一个五品官还没有那个胆子。”   尤不平道:“朱大人是跟咱们同时起程的,总兵府己交由盛太平全权处理,除了他以外还有谁会派人去攻打兴安岭?”   蔡叔仁道:“当然是皇上的杰作,切断三三会的后路,这一手相当狠。”   尤不平道;“皇上对江湖中的动态,难道真的如洪门五英所说,他只是在装糊涂?”   蔡叔仁道:“洪门五英虽不失正直,但他们多少还是受到先人影响,有了先人为主的观念,朝中发生了这种大事,官家既然不便对外公布,又不能置之不理,所以只有间接的运用江湖侠义之士相助。”   尤不平道:“这么说咱们岂不都受了官家的利用!”   蔡叔仁道:“也可以这么说,而且老叫化子原先也是这样想,但后来本帮派在京城的一位长老;他探听到了可靠消息,说官家这样做也是出于不得已而为之。”   尤不平道:“他既然对江湖如此了解,大可以找咱们把活说明了。”   蔡叔仁道:“皇上如当面请你尤老弟帮忙,你答不答应?”   尤不平道:“那也要看帮忙到什么程度,如是为了铲除江湖败类,咱们自然是义不容辞,如果是他们官府的事,咱们身为江湖人,却没有理由去管;”   蔡叔仁道:“这就对了,官家了解江湖人的习气,他是因为怕碰钉子,所以才不便开口求援。”   尤不平道:“他身为皇上,谁敢给他钉子碰。”   蔡叔仁道:“你就敢,刚才你当着官家的面,明着虽然是骂郭振兴,但骨子里又何尝不是骂给皇上听的!”   尤不平道:“他身为一国之君。如此纵容那批奴才,难道还不该骂!”   蔡叔仁笑道:“当然该骂,而且官家表示非常欣赏你这种天子不能以的骨气。”   尤不平道:“前辈不要开玩笑了,好坏到底是个皇帝,哪有喜欢挨骂之理!”   蔡叔仁忙道:“老叫化一点不开玩笑,无刃刀王朱鹄天要出来阻止你时,就是被他拦住的。而这些话也是他亲口说的。”   尤不平想想道:“这个皇帝真不是个简单人物,依晚辈推想,他这番话也许是故意说给前辈听的。”   蔡叔仁道:“老叫化子以为他没有做作的必要,否则他就用不着亲自带着人,去追杀一圣了。”   尤不平一惊道:“追杀一圣!他们也真的自不量力,就算皇上不知道厉害,朱总兵等人也该劝阻,这一去岂不等于是羊入虎口!”   蔡叔仁道:“一圣被老弟掌风震飞,已经受到很严重的内伤,有他们几人联手,尚可一战。”   尤不平道:“三龙一圣的阴阳功有了大成,除非处击碎他们的脑袋,否则再重的伤势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功力……”   他正说到这里,只见吕艳秋已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尤不平赶忙迎过去:“艳秋,是不是出了事?”   吕艳秋点点头道:“都是你出时馊主意,这下可好了,官家和我二舅,以及宋家兄弟俩都不见了!”   尤不平满头露水道:“你先别紧张,慢慢把话说清楚,他们不见了与我有什么关系?”   吕艳秋道:“怎么会没有关系?如不是你暗中通知叫皇上跟去诱敌,我二舅和司马老人家都不会同意他去冒险的!”   尤不平又是一怔道:“是谁告诉你我叫官家追下去的?”   吕艳秋道:“皇上亲口对我二舅说的,我就站在旁边……”   尤不平面色凝重地道:“你们不是一起走的吗?怎么又分散了?”   吕艳秋道:“咱们追到进宝赌场附近时,遇上了武当派的长老广成道长,司马老人家、无力大师只跟他讲几句话,皇上就不见了。”   尤不平道:“武当派那个小道士凌云呢?”   吕艳秋道:“他杀了清圣之后,也跟着追下去了。”   尤不平道:“我没有传话给官家,叫他继续追下去诱敌,这个传话的人如不是一圣,就是那个小道士凌云。”   吕艳秋道:“凌云有什么理由要骗皇上?”   尤不平道:“他如真是武当长老广城道长派出来的,为了完成任务,他就必须找几个帮手。”   吕艳秋道:“他只是为了找帮手,为什么不把话说明白,他敢冒充你,骗了这么多的武林前辈,不是在跟他自己过不去吗?”   尤不平道:“那个小道士江湖经验不够,他说明了怕你们不肯去,而且他也没有想到这么严重的后果。”   吕艳秋道:“这又不是最好的理由,我看过凌云的剑法,他比起那个清圣不知要高明多少倍。”   尤不平道:“遇上一圣的阴阳功,他的剑术再高也发挥不出来。”   吕艳秋道:“他既然明知不是一圣的对手,把皇上骗去又有什么用?”   尤不平道:“他如果只骗皇上一个人当然没有用,可是那么多的高手都跟去了,咱们能不管吗……”   他刚说到这里,空中已快如闪电般落下一条人影。   来人正是武当派的那个年轻道士他满头大汗,一脸的焦急之色。   吕艳秋一见是他,二话不说,反腕出招,当胸就是意义剑刺了过去。   吕艳秋的剑术在当今武林中,已难得找到几个敌手,而这期间又受了尤不平的不少指点,所以他目前的身手,已足可跻身顶尖高手之列。   凌云虽也是武当派的年青—代剑术高手,但他的江湖经验成临敌应变,都远不如吕绝秋。   眼看服凌厉的一剑已刺进前胸,他竟然不知躲避,吕艳秋虽不是真的想杀他,可是她出手时已运足全力,此时想撤招已不可能,匆忙中她硬将剑身向右移开一寸多,但剑尖已刺进凌云右胁半寸。   这一剑如直刺下去,虽不致当时致命,但凌云最少也躺上二三个月。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吕艳秋的身子突然被人拦腰抱住,硬往后退出一丈多远。   凌云半边身子都染满了鲜血,仅他的脸色却很平静。   吕艳秋的反应相当惊人,她在身形后退中,剑身贴着腋下,往后倒刺过去。   不过她的剑还没够上部位,右腕已被人抓住了,耳边并同时传来尤不平的声音道:“吕艳秋,是我!”   吕艳秋一怔道:“你快放开我,这个小杂毛太狡诈了,我非要刺他两剑才解气!”   尤不平道:“如果你真想刺他两剑,也要先等他把话说清楚再动手也不迟。”   吕艳秋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他的话鬼才相信!”   尤不平道:“这位小伙子相貌忠厚,倒不似奸诈之辈……”   吕艳秋哼了一声道:“他连皇上都敢骗,还会是好人!”   凌云这时已定神过来,他一脸疑色道:“吕绝秋,你到底说些什么,贫道一句也听不懂?”   吕艳秋怒声道:“你既然听不懂,又跑回来干什么?”   凌云道:“贫道是从另外一条路跟踪一圣,但是到了进宝赌场,皇上和朱大人都被机关陷住了,我赶回来是要告诉尤大侠这件事……”   吕艳秋道:“他们被机关困住了,你怎么会没有事?是不是你的本领比他们强?”   凌云道:“贫道是见到本门信号赶去与师祖会合,才侥幸逃过一劫。”   吕艳秋道:“这么巧的事,你身为出家人说谎的本领例是不小!”   -----------------------------------------   天马 扫描 一剑小天下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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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无毒尊者     凌云也微带愠声道:“吕女侠,你一再指责贫道,不知贫道到底是错在那里?”   吕艳秋冷笑道:“你错得太离谱了,冒充镖客传话给皇上,叫他们去追一圣,可是你干的?”   凌云一怔道:“是谁说贫道冒充尤大侠的,而且我根本就没传话给皇上,他们离开时我在跟清圣交手,本来贫道是要活擒他们回山的,但我又怕一圣逃走……”   尤不平神色一动道:“道士从前可曾和三龙一圣交边手?”   凌云道:“没有,而且以贫道所学,绝非三龙一圣的对手。”   尤不平道:“道兄既然明知不是一圣之敌,你怎么还敢去追踪一圣?”   凌云道:“三龙中武功最高的当算人龙,蔡掌门刚才在交手时,虽然身负重伤,但能搏杀了人龙,实出贫道意外……”   蔡叔仁接口道:“小杂毛,你的眼光不错,老叫化在动手时确实被逼应战。”   凌云道:“晚辈说句冒味的话,前辈杀了人龙实是侥幸……”   蔡叔仁哈哈一笑道:“不错!那个番僧击中老叫化一掌时,好象是中气不足,所以我才能有机会还手。”   凌云道:“贫僧奉师祖之命,下山已有一年,一直都在暗中观察三龙的武功路子,两个月前回山面蔼师祖,但他老人家研究很久,也没有把握破解西域这种邪功,可是没想到在半日之内能使三龙全部伏诛,我想这与尤大侠和他们封掌有很大关系……”   吕艳秋冷声道:“所以你就冒充镖客,骗皇上他们前去!”   凌云沉声道:“吕女侠,我再说一遍,贫道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蔡叔仁点点头道:“老叫化相信你的话,现在问题的症结仍在尤老弟身上。”   尤不平苦笑道:“晚辈虽然杀了天龙和地龙,可以说完全是侥幸,连我自己也莫名其妙。”   凌云道:“他们是先跟大侠封掌后才受了重伤,否则一圣也不会逃走,贫道更没把握能钉住他。”   蔡叔仁想了一下道:“对,小道士,你的观察很入微,老叫化现在也觉得事情可疑,不知尤老弟是否学过佛门中呼一种接引神功?”   尤不平道:“没有,我遵照见性大师的交代服下禅心丹之后,体内似乎发生了很大变化,尤其在与人交手时,对方的武功越高,越能引发体内潜力。”   蔡叔仁道:“这就对了,想否到见性老和尚还留下这么一步后棋,咱们走吧!”   吕艳秋道:“到哪里去?”   蔡叔仁道:“去杀一圣和韩干。”   吕艳秋道:“晚辈以为还是先救人要紧。”   蔡叔仁道:“司马丹青没有失身被围,老叫化以为是司马老儿故意造成的?”   吕艳秋不解地道:“这样不是很危险吗?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了”   蔡叔仁道:“当然有好处,他们这样做不但可以稳住一圣的行动,也可减去皇上不少危险,而且他也算准了尤老弟会找去的。”   吕艳秋道:“皇帝被人家围住了,怎么会减少危险?”   蔡叔仁道:“这位皇帝很不安分,一直想找机会露两手,老叫化现在才想通,刚才他说是尤老弟传话叫他去引诱一圣,其实都是他自己编造的,如果他不指出镖客的招牌,朱大人一定会阻止他冒险的。”   吕艳秋对武当派一直没有好感,所以她仍有些不服地道:   “前辈凭什么能肯定不是这个小道士假冒镖客名义骗走皇上?”   蔡叔仁道:“他既然赶回来报信,就没有冒充镖客的理由,何况他身怀青玉符,是代表武当最高权威,可见广城那老杂毛对他是非常信任的。”   吕艳秋道:“连武当掌门都不可靠,一块玉佩又能算得了什么,武当派如真有权威存在,又怎会出了那么多的叛徒……”   凌云终于忍不住怒声道:“吕女侠,你和他们私人间有恩怨,贫道不便参与意见,但你不能一再出言辱没武当!”   吕艳秋冷声道:“我骂了武当又能怎么样,武当派没有……”尤不平道:“晚辈绝没有轻视他们武功的意思,但事实上他们有很多招式都称得上是绝学,而绝学如不能活用,就变得一无是处了。”   广城道:“世上只有状元徒弟,却没有状元师父,传授的人只能把招式教会,致于如何运用,那还要靠你个人的领悟能力。”   尤不平道:“这种原理谁都会说,练成一种绝学,如真有那么容易,世间就不会有人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去拜师了,而道长更用不着浪费五十年的岁月去闭关苦练绝学了。”   广城道:“贫道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拜师学艺是打基础,灵活运用,仍然耍靠自己。”   尤不平道:“前辈只说对了一半,就以那位教我暗器师父手法来说,如果我照他所授的方法练下去,恐怕这条小命早就保不住了!”   广城道:“他乃是一代暗器名家,生平从不授徒,破例教你,还是十义事先约定的条件。”   尤不平道:“象这种名家,我实在不敢领教,假如我说得难听一些,他老人家的暗器手法连入门功夫都没有学好。”   广城道:“这倒是不错,他发暗器从不按照规矩来,信手一掷,却很少有人能躲得过。”   尤不平反而一怔道:“他在教我时,所用的手法却不是这一套。”   广城道:“他知道你不会按照他教的方法练,所以才因才施教,你能有目前的成就,不能不承认是得力于他的脑示。”   尤不平神色微微动了一下道:“前辈对十义的事迹似乎知道不少。”   广城笑笑道:“仅此而已,也不算多,贫道听说你的暗器手法变化大,腕力也很强。”   尤不平心中又是一动道:“前辈是否也有意指教一下……”   他话末说完,八十丈外的两棵大树上,却连续响起四声闷哼。接着就是四条身影从空中间时摔落到地面。   在场无一不是武林顶尖高手,就连赌怪林一奇和塞上隐农陆上飞,这两位暗器名家也没有看到尤不平是何时出的手。   广城子忍不住喝彩道:“好手法!的确是青出于兰,这一招贫道也白认躲不过!”   吕艳秋在他们说话间,已快得象一缕青烟般冲了过去,但很快又听她怒声道:“是四个妖女!”   龙不平道:“她们都是来自天竺的长仙子门下,可不是一般的普通女人。”   吕艳秋道:“长仙子门下又能怎样,我正想找她们!”   尤不平道:“她们既是挑选出来跟踪咱们的,武功和惑心术都不会太差,你多小心一点,不要上了她们的当!”   吕艳秋冷声道:“那还不简单,我先废了她们的武功:看她们的妖术还能怎么施展……”   她口中说话,已拔出长剑,振腕就朝第一个女人的气海穴刺去。   谁知她的剑才出手,那个女人身形居然一翻,却就地滚开七八尺远。   吕艳秋一怔道:“镖客,你没有击中她们的穴道?”   尤不平道:“那两棵树枝叶太密,我只击中了她们的腿弯穴……”   那个女人没等他说完,已厉声道:“镖客,你想在姑奶奶面前耍心机,还差得远!告诉你,不管你使用什么手法,咱们都不会说!”   尤不平道:“你什么都不必说,我只要将你交给一个人,他就会什么都告诉我。”   那女人道:“你准备将咱们交给谁?”   尤不平道:“无毒尊者吴心仁,他要叫你们这种二流货说实话。大概还不成问题。”   那女人居然大笑道:“在二天前,老毒物也许还有这个能耐,但现在他不但双目尽失,连人也成了废物!”   尤不平道:“无毒尊者用毒天下无出其右,他在无毒洞中如不是太自负,中了惑心术,长仙子绝非他之敌!”   那女人道:“老毒物已被活埋在无毒洞中,就算他真的还活着也是废物一个!”   尤不平道:“我当然不会把你们交给一个死人,而且他中的惑心术已解,他不必靠那种方法对付你们,我相信还会有其他的更好方法。”   那女人道:“屁的方法!老毒物虽是靠毒起家,但他的真正专长还是在采补功夫上,所以长仙子在他未完全清醒前挑了他的祸根……”   她身后突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青道:“老夫对整治女人至少有一百种方法,但我只要使用一种,你们都会乖乖地听话!”   现身说话的正是无毒尊者吴心仁,他双目虽失,但所受的伤势却已完全好了。   他朝尤不平拱拱手道:“镖客,你虽然杀了我不少高手,但如没有你们闯入无毒洞中一闹,我这条老命准得交给长仙子,所以我现在还是该谢谢你。”   尤不平道:“咱们谁也用不着谢谁,你摸到此地来,目的就是找我谈生意,因此我才先弄点本钱。”   吴心仁一怔道:“高明高明!老朽人未出面,你就能算出我的来意……”   尤不平道:“不是算出来,是闻出来的,镖客保镖,就是靠着这个专长。”   无毒尊者道:“好,你开个价码吧!”   尤不平道:“这四个女人大概是长仙子门下的三十六坐忘之首!”   无毒尊者点点头道:“她们的法术仅次于长仙子,但老朽现在已是家无横产,太快的条件也不能过苛……”   尤不平道:“这四个算奉送如何?咱们就以长仙子作为价码。”   无毒尊者一呆道:“真的?”   尤不平道:“镖客的金字招牌,说出口的话还会不算?而且你找我的目的也是如此!”   无毒尊者感慨地道:“老朽如果早一点拜会大侠,也不致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待我先整整这个骚女人,当不难知道一圣和长仙子的下落……”   他说着话,右手一抖袖子,只见四道青光象闪电一样冲进四个女人的胯下。   尤不平微微一怔道:“阁下这种手法太残忍了!”   无毒尊者道:“她们都是三十六坐忘之首,不仅练成九天魔女功,连玄阴玉律都已有了大成,一般手法绝对制服不了他们。”   尤不平道:“这种四色青乃蛇中之王,毒性特强,她们受得了吗?”   无毒尊者道:“大侠果然好眼力,但它们未经我许可不会随便放毒,只须九进九出,你让这几个女人会乖乖地说出真话……”   只听为首那女人一阵低吟道:“尤不平,你枉为一代大侠了居然眼看着老毒物用这种手法对付我们!”   尤不平冷笑道:“是你们自己找上门的,无毒尊者如果在天竺用四色青对付你们,我刚才就杀了他……”   那女人未等他说完,又是一声长吟,接着就在地上滚了起来。   而另外那三个女人不但狠命翻滚,而且连衣服都脱光了,全身赤裸裸的,齐声哀求道:   “大师姊,快告诉他吧!咱们实在受不了了!”   被称大师姊的女人道:“师父是被颜娇娇请去的,听说一圣被镖客击成重伤,需要师父去帮他练功。”   无毒尊者道:“他们在什么地方练功?”   大师姊道:“我也不知道……听说很秘密……”   她这时已跟其他三女一样,早已忍受不住,全身衣服都脱光了!   无毒尊者冷笑道:“现在才五起五落,等到九进九出之后,你们什么都会说了……”   只见一道青光迅疾无比地自四女身上飞绕一围,青光收剑时,四女的人头却己滚到三尺外。   是吕艳秋出手杀了四个女人,也是帮她们解脱了痛苦。   无毒尊者虽然目不能视,但听觉却特别灵敏,他怔了一下道:“吕女侠,你怎么杀了她们?”   吕艳秋铁青着脸道:“快点把那四条畜牲宰掉!不然我就先宰了你!”   无毒尊者道:“老朽也是为了要帮助尤大快找到一圣,才使用此法……”   吕艳秋厉声道:“你为了报复毁目之仇,使出这种下流手段,用心可诛!”   无毒春者道:“老朽只有使用这种方法,她们才肯说实话……”   吕艳秋怒道:“她们说了没有?”   无毒尊者道:“女侠如不杀死她们,绝对会说的,老朽这个办法对付女人灵得很……”   吕艳秋冷冷地道:“我限你马上就杀了那四条毒蛇,否则我就割下你的脑袋!”   无毒尊者道:“她们都是经过老朽养了几十年,已能互通心意,女侠真登对老朽下手,四色青将会对你群攻,刚才的情形,你已见过了!”   吕艳秋暗中一震,她杀无毒尊者不成问题,但对付这四条毒蛇却没有把握。   蔡叔仁似已猜出她的心意,急忙接口道:“这个问题好解决,你老参物既舍不得杀他们,就送给老要饭的做份人情……”   他说着话,左手已迅急无比地朝那四名无头女子尸体上拍了一掌,右手也在同一时间内掏出一支竹管,迎空一晃,四条灵蛇已同时飞了进去。   无毒尊者已有感觉,连忙厉叫道:“老叫化,老夫是来帮镖客忙的,你怎么可以收去我的四色青!”   蔡叔仁道:“老毒物,你应该比谁都明白,老叫化如不将灵蛇收过来,凭你能保住它们的命吗?”   吴心仁道:“它们与老夫之间早已心意相通,没行人能伤得了它们!”   蔡叔仁道:“剑客已经练成了驭剑术,你老毒物能接得住吗?”   吴心仁脸色变了一下道:“在未交手之前还很难说,但老夫此来目的,乃是为了帮助镖客找出一圣藏身的地点……”   蔡叔仁道:“你如真找到一圣。老叫化就将四色青还给你。”   吴心仁道:“这四个人都被吕女侠杀了,追寻长仙子的线索已断,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还能找到一圣。”   蔡叔仁通:“什么办法?”   吴心仁道:“利用四色青的特别嗅觉,或许有希望找到……”   蔡叔仁通:“四色行如果真有这种既踪能耐,你为什么不早点用……”   无毒尊者趁他说话之际,突貉发出一声怪啸,右掌猛推,一片无形毒粉已朝蔡叔仁罩了过去!   但几乎在他出手的同时,吕艳秋的剑已化作一道青色匹练,自无毒尊者前胸直透后胸。   她竟然施出了身剑合一的招式,蕴藏的暗劲,余威不减,剑锋略偏,硬将吴心仁齐腰斩成两段。   尤不平有些意外地道:“你怎么杀了他?”   吕艳秋冷笑道:“你可是很欣赏他那种惨无人道的卑鄙手法?”   尤不平红捡道:“这几个女人也并不是好东西,而且她们所练的邪术又高……”   吕艳秋怒声道:“你可以杀了她们,没有人会怪你,但是你却不应该让吴心仁用出那种下流的手段……”   她说到这里,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竟然低头不语。   尤不平道:“你知道我也是反对吴心仁这种行为的,但咱们必须在一圣功力未恢复之前先找到他们!”   吕艳秋仍是冷声道:“你的功力既然胜过一圣,难道还怕他跑掉!”   尤不平苦笑道:“这只有无知道,我和他硬拼几掌,还误以为他末出全力,根本就不知道他已受了重伤。”   吕艳秋一怔道:“会有这种事?难道你连自己有多少能耐也不清楚?”   尤不平道:“我和三龙交手后,只感到自己的内功似乎很充沛,但根本就没有把扼杀他们,而跟一圣拼掌更每当时情况所逼。”   吕艳秋想想道:“也许是另有高手暗中相助!”   尤不平道:“不可能,象一圣这种身手,如果有人帮忙,绝对瞒不过他。”   吕艳秋还想问什么,蔡叔仁已忙着接口道:“广城子这老杂毛怎么不见了?”尤不平道:   “他在无毒尊者吴心仁现身时,就带着凌云悄悄地走了。”   蔡叔仁怒声道:“假道学,要饭的早知道这老杂毛不是好东西!”尤不平道:“前辈误会了,他们不是为了吴心仁那件事走的,晚辈猜想,他们八成是赶着去救人。”   蔡叔仁冷声道:“该死的杂毛,他大概是怕老叫化跟他抢生意!”   尤不平道:“咱们的工作并不比他轻松,长仙子门下还有不少好手,尤其是不知道他们目前躺在什么地方,找起来倒是一件麻烦事……”   只听一声轻叹道:“我知道他们躲在哪里?而且此刻行动要紧,必领马上赶去!”   随着话声,大树上又飘落下一条人影。   而这个人居然是颜菁菁,她双眉深锁,但却显出一脸坚毅之色。   尤不平拱手道:“颜姑娘大概是专程为这件事赶来的?”   颜菁菁点点头道:“我是跟在无毒尊者后面到的,对刚才发生的事差不多都知道。”   吕艳秋抢着道:“颜姑娘又是怎么打听出一圣他们的下落?”   颜菁菁又叹了口气道:“吴心仁说的没有错,长仙子是被舍妹找去帮助一圣疗伤的。”   吕艳秋还想再问时,但在尤不平的目光阻止下,只好不再开口了。   蔡叔仁岔开话题道:“急不如快,就请颜姑娘带路,趁那番僧功力未恢复之前,咱们最好先赶到,却可省云小少麻烦。”   尤不平道:“晚辈担心广城道长,他们此去救人,是否能够顺利。”   蔡叔仁道:“老杂毛的性情很怪,他做事从不喜欢别人插手,此时咱们如果赶上去帮忙,那才真叫做出力不讨好。”   尤不平道:“武林四大家之首,他们一旦联合作战,这股实力却不可轻视。”   蔡叔仁道:“广城杂毛最大的长处就是不打糊涂仗,而凌云那个小杂毛更不是省油的灯,别看吕侄女刚才一招就困住了他,其实他的真正功夫,连五成都没有发挥出来。”   吕艳秋道:“难道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蔡叔仁道:“好侄女,你别不服气,凌云敢追踪三龙一圣,他最窝鬟也不致于一招就被你困住,他的江湖经验也许不足,但他的城府却比老杂毛深得多,有九老弟在旁,他早已就算准了你杀不了他。”   几人说着话,跟在颜菁菁后面,却又绕到了进宝赌场的后院。   尤不平微微一怔,而走在前面的颜菁菁已说道:“镖客,此处是通往地下宫殿的,暗门就是在左首那座八角亭第三根柱子盘龙双目上。”   尤不平有些意外地道:“他们还有宫殿?”   颜菁菁道:“那是一圣师徒平时作孽的地方,所谓宫殿,也是他们自己叫的。”   尤不平道:“这里的建筑很大吗?”   颜菁菁道:“我没有下去过,料想可能不小,因为长仙子带来的二十四个弟子都进去了。”   尤不平道:“他们替一室疗伤,也是采用蛇女大法?”   颜菁菁道:“三龙一圣练的都是阴阳功,如能得长仙师徒为助一圣的内功,在二十四个时辰之内,可以增加三倍。”   尤不平道:“如此一来,长仙子师徒的元神岂不是要消耗很多!”   颜菁菁道:“西域武学和一般果补方式不同;他们相互吸取,阴阳为用,这一次练功下来,对他们双方都有好处。”   尤不平道:“他们还派出四个女子在外面巡逻,可能也是长仙子门下。”   颜菁菁一怔道:“镖客。体没有弄错吧!我在未进入院子之前,就运用追踪法搜查过了,并没有发观有人!”   尤不平道:“她们也是采用蛇息法,隐伏在四周墙角,连我都差一点被她们骗过了。”   颜菁菁道:“既然如此,咱们的行踪可能已被对方发观了!”   尤不平道:“发现的只有她们四个人,可是她们永远也没有机会再通知下面的人。”   颜菁菁道:“你已经制住了她们?”   尤不平道:“我杀了她们,现在时间紧迫,咱们不能在这些地方再浪费人力!”   颜菁菁轻叹道:“镖客,我真的服了你。我生平最自负的就是听觉,但跟你一比。仍差得太远!”   尤不平道:“那是因为你一心数用的关系,否则凭她们的修为,仍逃不过你的搜查。”   颜菁菁道:“我去启开暗门,长仙子带来的大都是精选高手,只有我这个瞎子才不怕她们的惑心术。”   尤不平道:“你还是留在上面替咱们守住退路,假如令妹真的在下面,我保证不伤她的性命。”   颜菁菁说道:“我要下去就是为了杀她,我实在不该将缩影术传给她!”   尤不平道:“你要是真的通上她,我相信你还是百不了手,何况以目前情形推断,她的武功可能已超过你甚多。”   颜菁菁道:“我不忍心杀她倒是事实,但是她的武功绝对高不过我,靠望武学原本是起源于我们颜家,一圣是先父的记名弟子,他算起来还是我的师兄。”   尤不平有些意外地道:“你也练过阴阳功……”   颜菁菁红着脸道:“阴阳功不是正统武学,而且也只有男人才练,那是魔教分裂后他们私下偷练的一种采补功夫,三龙一圣潜伏到中原隔,的确糟蹋了不少良家妇久,而他们这些年来的修练,也有很惊人的进步,他们本来已门认为是天下无故的,连我也没有想到,你的武功能克制他的阴阳功!”   其实连尤不平内己也不知道,裨心丹到底能发挥多少功能,因此,他只好将笑道:“颜姑娘,你还是先退开一点,这暗门上也许装有机关。”   他口中说着,两粒大豆子已无声无色地击在第三根柱子盘龙双目上。   尤不平的腕力,运用得恰到好处,两粒豆子击在龙眼上,正相等于人的两根指头轻点一下。   只见那根柱子一阵旋转,整座凉亭突然移出三丈,下面出现了一条宽坦的大道。   尤不平此时还贴身在凉亭顶上,他见下面没有机关暗器发动,遂向众人微一挥手,身形已疾如闪电般,顺着通道飞泻而下。   但他身形才动,一条人影已紧随他左侧超越过去,抢在他前面三尺左右。   尤不平微微一怔,急忙一提真气,抓住她的左腕道:“艳秋,你可不能乱来,这下面不但是机关重重,而且更有很多不堪入目的事情,不适合你去,还是留在上面接应吧!”   吕艳秋冷声道:“你也担心怕我跟下去破坏下你和颜娇娇的幽会!”   尤不平苦笑道:“艳秋,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胡闹,在这种地方,一次处理不当,咱们就真的要变成同命鸳鸯了!”   吕艳秋道:“假如我不下去,你是不是准备跟颜娇娇做一对同命鸳鸯?”   龙不平微愠道:“你好象是存心来捣我的蛋,你明知道颜娇娇处处都在设计陷害我,却在这个紧要关头故意找碴!”   吕艳秋冷着脸道;“除非你让我下去,否则我现在就要开始杀人!”   尤不平道:“真要是等到你出手杀人,咱们还会有现在这样平静?”   吕艳秋木由一怔,急忙飞身往暗角处摸去,却见两名大汉和两个少女分别倒卧在那里,而他们的顶门和喉结上,都各中了一粒大豆子。   这两个地方都是致命之处,所以他们在死前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吕艳秋道:“这条通道中,可能还埋伏有不少暗桩,咱们还是小心一点!”   尤不平道:“这就是跑江湖累积的经验,等你现在才想到小心,刚才倒下去的就不是他们了!”   吕艳秋白了他一眼道:“你别那么老气横秋好不好,亲抢着要跟你一起下去,是因为太关心你……”   尤不平道:“我又不是木头人,怎么会不知道,只是那种场合你真的不适宜去。”   吕艳秋轻声道:“管他什么场合,反正我是跟定了你,你能去我就能去。”   尤不平道:“你忘了我是镖客,镖客去的地方,绝不会有好事!”   吕艳秋道:“就算是坏事,我也不再乎,因为我将来也准备改行保镖,有机会多见识一下对我来说,却等于上了一课。”   尤不平摇头道:“你知道这一课内容吗?”   吕艳秋道:“你忘了我是剑客,专打人间不平,对于这种采补邪术,我见的不比你少!”   龙不平有些意外地道:“你真的可以改行保镖了!”   吕艳秋道:“当然,没有三分三,怎敢上梁山!你当总镖头,我当镖师。”   尤不平道:“保镖可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咱们这一趟镖是个最好的例子,有多少人被牵连在内,你可是亲身体验到的,将来是如何结局,连我也不敢下结论。”   吕艳秋道:“保这一镖,也是百年难得碰上的一次,但也的确够刺激……”   尤不平不等她说完,左手疾出,己将她硬拉回背后,右手却迅雷无比地劈出一掌,迎着飞扑过来曲两条黑影撞了过去。   他劈出的掌风,不带丝毫劲力,所以扑过来的那两团黑影,依然前动不停。   但是距他身前还有一丈左右时,竟都突然无声无息地倒下去。   那是两个半人半兽的怪物,体形高大,鼻子呈弓形,皮肤是淡棕色,身体却全裸。   吕艳秋一呆道:“想不到此地还养着一批妖怪!”   尤不平道:“不是妖怪,他们是白猓猡,也是人类,但大多数都是散居在云贵高原一带,因为这一族人男性多,而女性却奇少,生性也就其浮无比,个个都勇武好斗,八成是长仙子带来的。”   吕艳秋道:“这种野人怎么也会武功?”   尤不平道:“长仙子既把他们带到中原来,当然要教他们一些功夫,不过白猓猡都是天生神力,他们本是未开化的土著,再加上受了长仙子的惑心术,应付起来可得小心一些……”   他正说着,又是四团黑影扑了过来。   这一次他们居然能避开尤不平的掌风,从他顶空掠过,竟扑向吕艳秋。   吕艳秋听尤不平一说,对这种怪物,已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憎恶感,她不等四条黑影扑近,已运足全力劈出两掌。   吕艳秋的功力虽不如尤不平,但也算得上一流高手,谁知她的全力两掌撞在前面两个白猓猡身上,不仅未能将他们震退,而自己的双掌却隐隐作痛。   吕艳秋不由大怒,一翻腕,正待拔出长剑,她背后却转出蔡叔仁的声音道:“吕侄女,这种野人皮粗肉厚,普通刀剑很艰伤他们,还是让老叫花来吧!”   吕艳秋道:“他们有四个人,前辈对付后面两个,这两个晚辈用驭剑术……”   蔡叔仁道:“用不着对他们费那么大力气,下面还有很多高手,你看老要饭的收拾他们!”   他身随声动,打狗棒左点右挑,没见他用出多少力气,也不过七八个照面,四个白猓猡全都躺在地上不动了。   吕艳秋忍不住赞道:“好手法,前辈这一套招式,好象专门对付白猓猡用的。”   蔡叔仁道:“这一套棒法是叫化子遇上恶狗窝用的,但也可因人而施,如比起尤老弟的掌风,简单干脆,就差得太远了!”   尤不平道:“晚辈刚才两掌,乃是情忿出手,前辈既有对付白猓猡人方法,晚辈得先赶一步,说本定一圣他们此刻已经有了感觉!”   他说完拉着吕艳秋,象一缕青烟般,在通道中消失不见了。   中途虽遇到好几批白猓猡,但尤不乎都远足轻功,带着吕艳秋,以迅雷闪电之势,飞身躲过。   在两人全力奔行下,一口气少说也飞进有三四丈。   此时已渐渐走入所谓密殿核心,只见一片雄伟建筑,不尽带有古色方香的风格,也确有皇窝内院的气派。   大大小小密舍,差不多有三四十间,而正中间一座宫殿,偶然是仿照皇帝的正宫所建。   尤不平紧拉住闻艳秋右手,默运伸功,把所有的密舍都搜查一遍。   而后向吕艳秋道:“艳秋,此处有不少高手,咱们不出手则已,出手则必须一击成功。”   吕艳秋点点头,正想接口,尤不平又道:“记住,不管在任何情况下,我没有先出手,你绝不能出手或说话,一圣可能练过载音功夫,普通声音他可以截音得到。”   吕艳秋右手用力握了他左手一下,表示知道了,同时也传达了她另一种心意。   尤不平微笑一下,又静听片刻,却轻轻一带,两个人往右首最后面一间精舍飞去。   这里的谢门都是开着的,灯光半明半暗,对尤不平这种高手,却工正好用得上。   他们停身在一根巨柱的中段,位置刚好适中,屋里情形一目了然。   里面有六个白猓猡人,和六名少女,都是一对一裸着身子滚在一起。   这些少女大概是长仙子门下,不仅交合动作熟练,而且都擅长采补,几个回合之后,野人失了利用价值,少女在每人死穴上都赏了一指,结束了他们之间的风流帐。   不过当那六个女人起来准备朝另一间精舍走去时,却不自觉的在白猓猡尸体上绊了一跤,但这一倒下去,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六个女人之死,当然是尤不平杰作。   他还捏了吕艳秋一下,轻声道:“我现在才想到长仙子带着这批白猓猡来的用意。”   吕艳秋只是看看他,却不敢说话。   尤不平又道:“他们是为了吸取白猓猡的元阳,而后再转注给一圣,助他疗伤。”   吕艳秋红着脸,用手比画一下,意思叫他先把那些女人和白猓猡杀了。   尤不平笑道:“我的办法更干脆,现在就直接去找一圣,给他来个迅雷不及掩耳,他就没有机会练这种邪功了。”   吕艳秋点点头,表示赞许。   于是两人已问时朝正殿飞落。   这一次尤不平却异常小心,他在未能了解敌情之前,还不准备贸然出手。所以他们停身之处,竟先在正殿大门口的一处暗影中。这个地方很容易被人发现,但是对方如果有什么举动,他们也可以发觉,所以有弊也有利。另外还有一个最大好处,就是谁也想不实,在这种地方会藏有人。   尤不平的推测一点没错,正殿中除了两名接替的少女而外,就只有一圣和长仙子,这两个人正在展开奋战。   突然长仙子一声大叫,人从床上跳了下来,她的下体流血不止。   一圣吃了一惊道:“仙子,你是怎么搞的……”   他才说到这里,自己下体也突然一阵剧疼,痛得他跳起一丈多高。   长仙子大叫道:“有敌人闯进来了,快点发出紧急信号通知他们……”   只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现在再发信号已经迟了,你们这两位主角气功既破,就算来了再多的人,也是白白送死。”   随着话声,尤不平已手提鱼肠剑,挡住了大殿出口。   长仙子一怔道:“你就是镖客,是怎么进来的?”   尤不平道:“当然是走进来的,你带来的那些白猓猡,还不如看门狗!”   长仙子怒声道:“放屁,他们最少也都是经过三年以上的训练……”   尤不平道:“你采用的那种训练,只有使他们死得更快一点。”   一圣已找出一包药服下后,冲过来道:“小子,你来得正好,咱家神功初成,正好拿你试刀!”   尤不平冷笑道:“你们所练的邪术,如果也能称为神功,刚才就不会受伤!”   一圣大怒道:“洒家现在就让你试试!”   谁知尤不平动作更快,不等他出手,已双掌齐出,分别劈向长仙子和一圣。   他这一次已用上了全力,而且也是存心试试这两名西域高手内功到底高到了什么程度。   由于尤不平出手太快,一圣想运气发出飞剑都来不及,被逼无奈,只好出手硬接。   长仙子更是恨透尤不平,她体内被射进五粒大豆子,虽然被她排出的玄阴玉律勉强阻挡住了,没有穿透小腹,但尤不平手法怪异,腕力太强,现在那五粒大豆子还留在她体内,如不能及时取出,她的功力很难维持一个时辰,因为她被打中豆子时,正是玄牧初开,所以内力也就打了不少折扣。   尤不平以左掌向她攻击,她以为有便宜可捡,遂运集全力,双掌迎击过去。   三方面都是以实力相拼,一点也取巧不得,但所造成的结果,却是三种不同的感受。   尤不平身子虽也震动一下,可是他却觉得体内的真力,竟在这突然间膨胀起来,象是有一种要爆炸开来的感觉。   因此,他站在原地却不敢出手,并赶忙以本身真力,去调和那股外来的力量。   但长仙子硬接一掌,却象是受到电击一样,身形连退数步,人也软弱地坐了下去。   一圣经过连番采补治疗,内功本已恢复到九成,但他阴茎切断,再跟尤不平硬拼一掌后,至少已耗去了四成真力,不过他见尤不平站在原地不动,正运功调息,还误以为他受了重伤,猛然一张口,三柄飞剑竟绕着尤不平上、中、下,三路飞攻过来。   吕艳秋也不知道尤不平有没有受伤,而且她就站在他身旁,见一圣发出飞剑,不由一惊,正待施展出驭剑术,去对抗飞剑,但就在这时,尤不平身上突然涌起一般无形正气。   这股正气不但护位了吕艳秋的身体,而一圣的飞剑,也被挡拒在五尺外,一连数度前冲都无法突破尤不平的护体正气。   而九指拙丐蔡叔仁等群雄正好就在这个时候赶到。   蔡叔仁见尤不平被一圣三柄飞剑围攻,一语不发,舞动打狗棒硬冲过去。   一圣内功修为,确有超人之处,他虽然身受重伤,但却未把这么多高手看在眼里。   蔡叔仁身影还没有冲到,他张口又是两柄飞剑,迎面攻了过来。   蔡叔仁举起打狗棒一挡,虽将攻势逼退一些,但他那根连宝刀宝剑都破不断的南海特产,千年紫竹打狗棒,竟被削断有三寸多长。   可是飞剑略顿之后劲道不减,依然攻了过来。   赌怪林一奇猛然一声大喝,右臂疾抬,他的成名暗器一百二十六张白骨脾,已全部出手。   林一奇的暗器手法,在武林中被称为一绝,一百三十六张白骨牌同时出手这还是他破天荒的第一次使用。   只听“叮咚”之声不绝于耳,一百三十六张白骨牌竟有一百三十二张被飞剑绞成粉碎,但剩下的四张,却是一招四归二,竟分别击中一圣左右肩井穴。   谁知一圣身形仅仅晃动一下,双臂轻抖,左右穴道上的四张白骨牌,竟象疾弩般倒飞回去。   林一奇左手一招虽将四张牌接住了,可是他一条左臂却被震得寸寸断落。而空中的两柄飞剑,依然是分从左右夹攻过来。   沈大宝眼见情况危急,一振金刀,三枚金环已自动飞出,迎着飞剑撞去。   蔡叔仁一提真气,打狗棒也紧随攻出。   在这些人之中,当属蔡叔仁功力最高,一圣也明白,如让众人联手,以他目前功力,仅靠两柄飞剑,绝对挡不住,可是他缠住尤不平的三柄飞剑又不敢轻易撤回,因为尤不平才是最可怕的强敌。   他衡量一下情势,知道如不先除去几名高手,到了危急时,连逃走都有问题,于是把心一横,又是两把飞剑吐了出来。   这是他最后两柄剑,也是留作紧急保命时用的。   在西域的喇嘛中,也只有他一个人练成了同时发射七剑伤人。   蔡叔仁应付两柄剑,己感到相当吃力,现在又加两把,无论如何,他也抵挡不住。   由于一圣发动的攻势太快,他身后群雄想出手协助都来不及,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空中突然又飞落两条人影。   他们是江湖中以轻功见长的草老大和草老二。   草上双飞用的是连环鞭,他们平时很少使用,但此刻为了蔡叔仁,他们的双鞭已硬朝双剑卷去。   又是一阵“呛”然轻响,双鞭竟被齐中削成数段,而飞剑的攻势却一点也未受影响,反而分成四个方向,朝蔡叔仁飞绕过去。   草老大心中一急,伸手就朝正面飞剑抓去,而草老二也在这同时,抓向后面的两柄剑。   这两位兄弟轻功虽然称绝武林,但他们的内功修为远比蔡叙仁相差甚多,他们的手离开剑身还有三尺时,盘旋在空中的剑却不见了。紧接着就是一阵血雨喷洒,二人连闪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拦腰斩成两截。   蔡叔仁见草上双飞为救自己,却被一圣飞剑所杀,忍不住发出一声悲愤长啸,暗中运集全身真力,而三环刀沈天宝却快他一步,刀身幻出一片耀眼金光,便将前面的两柄飞剑震开了,然而另两柄剑却又紧跟而上。   沈天宝攻出的招式还来不及收回,剑己飞到,他只好一沉左臂,半蹲着身子,旋刀横撩,看起来很象地堂刀法,但刀身却是往上反劈的正好迎着急飞而来的飞剑。   接着就是一阵铿然铮鸣,三环金刀已被削断成三截,而飞剑余威依然不减,分朝沈天宝颈部和腹部攻绕过去。   几乎在这同时,空中已迅急地落下两名持剑青年,那是李继先和李继祖。   这两兄弟眼见他们恩师草上双飞被杀死,早己失去理性,双剑并出,根本就没有考虑后果,便朝飞剑撞去。   他们虽拜草上双飞为师,却根本没有机会好好练功,象这种招式,连一股武林高手都挡不住,如何能跟一圣以气功感应所控制的飞剑相碰。   双方一接触,连人带剑都被斩断成四截。   在场的人看得都是一呆,群雄对他们兄弟印象虽然不深,可是他们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确使每一个人都由衷地发出一股敬意。   尤其是蔡叔仁,他的心情比谁都沉重,草上双飞师徒四人,可以说都足因他而死,此时他虽然还站在原地未动,可是他的打狗棒身上,已经散发出丝丝正气,显见他已将全身功力运到极点,准备作出孤注一掷的打算。   但他招式还没有运出,空中又疾如闪电般落下两条身形。   人还未着地面,一片滚滚刀影,却便将一圣两柄飞剑绞得粉碎。   这两个人正是沈宋宾兄弟,他们一招得手;正待联手攻劈另两柄飞剑,却突然听到尤不平一声大喝道:“快点闪开!”   接着就是一道青光飞了过来。   尤不平的内力何等深厚,他在情急之下,把鱼肠剑当作飞刀发出,用的又是回旋三拳手法,缠着一圣的飞剑,一旋一绞,只见一片粉末,已纷纷落地。   而围绕他的三柄飞剑,不知在什么时候,也被削成无数碎片,他一向很少动的长剑,这时也提在手中。   再看一圣他那高大的身子,却在这片刻之间,缩小得剩下不到五尺高,双目无神,竟连站都站不稳。   蔡叔仁定了定神道:“老弟,你没事吧?”   尤不平苦笑道:“晚辈因为真气在突然之间受到了强力阻碍,我被迫运功顺气,却想不到这番僧竟在片刻功夫连伤数人!”   蔡叔仁叹了口气道:“老弟如不是及时理顺了真气,死的人恐怕还会更多。”   说着话双目已充满杀机,提着打狗棒,径自朝一圣走去。   可是在通道中间,却突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道:“蔡帮主,请暂时留下这番搐一命,现在杀了他,有很多案子都无法了结。”   说话的显然竟是当今皇上,他身质还跟着一大堆人,圣手华陀司马丹青、无刃刀王朱鹄天、袁不器、程露寒,林飞等。   蔡叔仁停下身,怔了怔,倒不知如何是好。   但皇上似乎已猜知他的心意,笑笑道:“在场的既然都是江湖侠士,咱们还是以江湖礼节相见,彼此谈话还方便一些。”   蔡叔仁道:“这样对圣上不是太不敬了吗?”   皇上道:“如果你们把我当皇帝,的确是不敬,但是我希望你们也能把我当成朋友,所以我才把十二护卫都留在上面,大家就可以随便谈了。”   蔡叔仁只好改口道:“老爷子既然如此吩咐;老叫化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皇上道:“这个称呼最好,其实我说和各位谈谈,也只是简单的几句话,说完了还有很多公事要处理。”   蔡叔仁道:“老爷子可有什么指示?”   皇上道:“武林四大家有三家被捕,唯独跑了个独角龙韩奎,此人机诈百出,他发现圣手华陀司马大侠没有被困,就准备来向一圣请示,但才到中途,就被武当派的广城道长吓跑了!”   蔡叔仁道:“他身分既已暴露,早晚还是会被逮到的。”   皇上道:“所以我也顺便请各位帮个忙,今后如发现他,绝不能再让他溜掉。”   蔡权仁道:“盯人追踪,穷家帮最擅长,要饭的明天就要传令下去。”   皇上道:“那就谢谢蔡帮主了,至于九大门派,他们大多是受了蒙骗,而且他们也都得到了教训,我想请尤侠士放他们一马。”   尤不平道:“老爷子就是不吩咐,晚辈也无意和他们为难,因为咱们之间根本就没有私怨。”   皇上道:“那就好,但还有一事,你可不能使我泄气,因为我曾答应过广城道长,要替你作媒。”   尤不平一怔道:“老爷子指的是谁?”   皇上笑道:“当然不是颜娇娇,她已被凌云小道长废了武功,交给颜菁菁带走了!”   尤不平道:“晚辈来到此地一直没有发现她,我还担心她是躲在暗处捣鬼……”   但皇上却打断了他的话道:“正事还没有谈完,你对我这个媒人有没有意见?”   尤不平想了一下道:“如果是圣上旨意,草民当然没有话说。”   皇上道:“如果我是以皇帝身分,也就用不着征求你的意见了,这当然是咱们私下谈的。”   尤不平道:“晚辈和吕艳秋早有婚约……”   皇亡道:“婚姻本事,你们口头约定,总不太好,所以我受了鹄天之托,做个现成的媒人。”   尤不平一怔道:“老爷子不是说己答应广城子前辈?”   皇上道:“不错,新娘子有两个人,除了吕艳秋,还有一个陆小云,至于陆场主的真正身分你们可能都不知道,他就是被韩干当年所害的那位知府。”   听说塞上隐农陆上飞也是出身仕途,众人不由又是一怔。   但皇上却接着道:“镖客如不反对,这两门亲事就算定了,鹄天即无意仕途,也让他恢复江湖人身分吧!一般人家定亲都是由男方出聘的,但是我亏欠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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