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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酒保见问,赶紧哈腰,连声应了两个是。 韩筱莉却迷惑的说:“像‘马面无常’晋老八这等邪恶人物,和‘甘陕双残’混在一起 还有话说,‘多臂瘟神’邓天愚,身列武林八大世家,也跑来‘黑虎岭’作客,自贬身价, 实在太不值得!” 话声甫落,年龄较长的酒保却接口说:“姑娘说的那位邓老庄主呀,看样子好像有点迫 不得已似的!” 江玉帆和陆贞娘一听,不由齐声问:“何以见得?” 年龄较长的酒保,解释道:“他们在谈论如何对付贵同盟和江爷时,曾谈到百丈峰飞凤 谷的陆姑娘……” 江玉帆立即肃手一指陆贞娘,含笑道:“这位就是飞凤谷的陆姑娘!” 几个酒保一听,不由齐声恍然道;“不错,那位邓老庄主有些苦恼的对那位‘涤心’仙 长和刘老寨主曾提到您陆姑娘……” 陆贞娘“噢”了一声,立即关切的问:“他们怎么说?” 矮胖酒保抢先道:“那位邓老庄主似乎在埋怨两个老怪物,不该在‘飞凤谷’杀人,他 虽说陆姑 娘和‘游侠同盟’的江爷在一起,但江爷杀‘黑白双煞’时,而陆姑娘正在他的 ‘湖滨山庄’上作客 ,再说,引江爷前来‘黑虎岭’的方法很多,何必一定杀人?……” “一尘”道人冷冷一笑说:“这老小子自知闯了祸,有点怕了!” 另一个酒保立即正色说:“不错,手带两个钢钩的老怪物就这么说那位邓老庄主,不过 另一个老怪物却说,不管江爷的武功多么高强,只要诸位爷登上了‘黑虎岭’,就算进了枉 死城了……”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已哼了一声,忿忿的道:“就凭他们那几块料?能胜得了老 娘的鬼头刀就算不错了!” 几个酒保一看“鬼刀母夜叉”的浑猛骠悍像,很都神情惊异的连连哈腰,恭声应了两个 是。 朱擎珠和佟玉清几人一看,也都忍不住笑了。 恰在这时,楼下街上突然传来一声马嘶! 江玉帆等人一听,知道马匹已经喂好了。 于是,匆匆饭罢结账,并给了几个酒保的赏,才依序走下楼来。 经过二楼时,发现酒客依然满座,原因是掌柜的误会江玉帆等人是“二仙宫”的贵客, 欲登三楼的酒客,一律被掌柜的挡驾了。 众人走至楼下,街上人众已较前稀少,八名飞凤谷的庄汉,似已将马匹喂好,正拉在手 上等着。 江玉帆等人不再迟疑,各自认镫上马,就在满街人众的惊异日光注视下,策马向镇外驰 去。 这一次经过几个酒保的口述,较之途中听到的更具体更有价值,知道“甘陕双残”还特 的邀来高手助拳,其中崆峒派的“涤心”道长,恶丐“马脸无常”,以及“多臂瘟神”邓天 愚,大家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和来历,唯独被称为杜老英雄和刘老寨主的不知是谁? 心念间,业已出了洪浦镇,立即放马向前驰去。 只见面前的云雾山,峻拔崎险,浓郁翠黛,虽在十里以外,看来如在眼前。 二十九匹健马,迤逦飞驰,土龙滚滚,扬尘随飞数里,半山如有“黑虎岭”的明桩暗卡, 必然早已发现江玉帆等人的行踪。 江玉帆等人早已抱了公然闯山的决心,根木不必再隐藏行踪,是以,放马松缰,直奔山 前。 距离山前尚有数里,乡道已分左右,再前进已无路可循。 江玉帆立即高举左手,示意停马,同时在马上细察山前形势。 只见山前枯树乱石,荒草及膝,高低不平,地势十分崎呕,虽然已无路前进,但对正众 人停马的方向,就是一座山口,至于为何无路前进,很可能多年无人行走,道路自然消失了。 江玉帆同头一看身后,立即指着百丈外的一座半枯树林,望着张嫂,和声道:“张嫂, 请你和‘青鸾’他们将马拉至林内等候,如果情形有异,为防偷袭,立即拉马转回洪浦镇!” 众人一听,早已纷纷下马,张嫂也恭声了个是。 “悟空”等人知道马上就要进山,整理了一下兵器衣衫,顺手在鞍囊内取了一些卤菜干 粮。 江玉帆一俟大家准备就绪,随即一挥手势,当先向山口前驰去。 陆贞娘五女和“悟空”等人,也纷纷起步跟在身后。 大家点枯枝踏岩石,纵跃如飞,片刻功夫已驰至山口。 但是,直到山口前,竟未遇人发声喝阻。 进入山口一看,尽是些枯枝败叶,道路早已掩没,情形倒有些与“毒鬼谷”相似。 “黑煞神”看了,不自觉的生气道:“难道那些王八蛋都是生了翅膀的鸟?要不就是他 们的两手懒得生了蛆不能做活了?” 秃子立即不耐烦的说:“歪嘴,你能不能少说几句?也许咱们走的这座山口不是他们常 走的道,当心,大声讲话给暗桩听见了!” “黑煞神”听得一瞪眼,反而大声道:“什么?暗桩?老子打着灯笼还找不到呢,还怕 他们听到?”说话之间,秃子业已飞身超前,回头再看身后,就剩下他“黑煞神”一个人了, 江玉帆等人早已 驰至七八十丈外。 “黑煞神”一看,那敢怠慢,加速向前追去,同时望着前面的秃子,恨声骂道:“小牛 山,你是他娘的诚心逗俺说话……” 话刚开口,秃子回头一指前面,讥声道:“再讲话前面的人影都看不到了!” “黑煞神”一听,果然闭上了大嘴巴,看看天色,申时已过了,再有半个时辰就落太阳 了。 一想到落太阳,赶紧摸一摸屁股后的干粮包,什么都可以不要,干粮包绝对不能掉了, “黑煞神”不怕打架,就怕肚皮饿,肚子饿、连飞锤飞抓都没准儿了,心里想的是打脑袋, 很可能一下子打在 屁股上。 大家跟着江玉帆,绕峰登岭,越涧穿林,照准酒保指的中央最高峰驰去。 随着红日的逐渐偏西,山中的云雾愈来愈浓了。 江玉帆等人看了这情形,无不暗暗焦急上对他们公然闯山来说,实在有些不利。 由山口到中央高峰,直距大约四五十里,加上江玉帆等人的路径不熟,以及山中高大的 树木,酉时未尽,天色已昏黑下来。 距离中央高峰尚有两座峰头,蓦闻佟玉清脱口急声道:“你们看,在那里了!” 江玉帆等人一听,纷纷刹住身势,循着佟玉清的指向一看,只见东北七八里外,一片浓 浓黑影,由于滚滚山雾相阻,尚看不十分清楚。 朱擎珠看得柳眉一蹙,立即望着佟玉清,迷惑的问:“你看清了那是黑虎岭?” 佟玉清不愿让朱擎珠知道她的内功深厚,因而一笑道:“酒保说‘黑虎岭’的特征是生 满了黑松,全岭乌黑,天气晴朗时二三十里地以外都可看见,我想那片黑影可能就是。” 陆贞娘知道佟玉清处处深藏不露,是以赶紧接口道:“玉清妹说是‘黑虎岭’那就不会 错了!” 朱擎珠听了很不服气,因为她不相信佟玉清这等在十一凶煞中创出名号来的少女,智力 比她高,而内力也比她强? 尤其在这些天中,她不但看出自己的未婚夫婿江玉帆,片刻看不到佟玉清就会问一问佟 玉清的芳踪,而且连陆贞娘韩筱莉,以及阮媛玲三女,也特别表示和佟玉清亲如姊妹。 这时听了陆贞娘的话,正待冷言相讥,在前凝目观看的江玉帆,己颔首说:“不错,正 是‘黑虎岭’,虎尾在西,虎头在东,尾部连接中央最高峰!” 朱擎珠一听,只得将到了唇边的话收了回去,因为她知道未婚夫婿江玉帆的目力,已到 了穿雾透云的境地。 心念间,又听江玉帆继续说:“黑虎岭的形势的确险恶,尾部是悬崖绝壁,虎头以东是 万丈绝壑,只有腹部下面的狭谷可以攀登……” 话未说完,佟玉清已在身旁亲切的提醒说:“根据虎颈上数百级石阶,‘二仙宫’可能 建筑在虎头顶上,除非由虎头东侧偷袭,由正面硬闯,可能有……困难……” 她木来想说“可能有伤亡”,但想到“伤亡”二字不吉利,是以随机改为“因难”两字。 一旁的朱擎珠一听,芳心又惊又气,她确没想到,佟玉清的目力比她朱擎珠吃过一粒 “朱仙果”的目力还要锐利? 正待说什么,江玉帆已赞同的颔首道:“不错,我们前去看了形势再商议对策!” 说罢一挥手势,当先向“黑虎岭”前驰去。 芳心一直不服的朱擎珠,紧紧跟在江玉帆身后飞驰,但是,愈前进愈令她心惊,愈接近 “黑虎岭”愈令她心服。 因为,“黑虎岭”的险恶形势,正如佟玉清说的一样,要想在黑虎岭腹部下的狭谷往上 硬闯,非但有困难,很可能有伤亡。 现在,她已经渐渐由赞服改变了对佟玉清的妒忌和岐视,的确不错,只有在虎头东侧的 绝崖偷袭是上策。 渐渐,陆贞娘、韩筱莉,以及“悟空”等人,也看清了“黑虎岭”的险恶形势。 只见“黑虎岭”上,俱是枝叶乌暗的树木,弓形的弯岭上,东部突然凸起一座圆峰,加 之腹下的两道陡斜纵岭,活像一只待人而噬的狂饿猛虎。 两只斜斜伸下的虎腿上,怪石丛生,黑影幢幢,愈往高处愈倾斜愈险峻。 两只虎腿之间的狭谷,是一道蜿蜓上升的宽大石道,愈接近虎腹愈倾斜,道路也愈形笔 直。 “悟空”等人看了这等险恶形势,无不心情凝重,这真是“一夫当关,万人莫敌”的天 险位置。 到达“黑虎岭”下,天已完全暗下来,云雾也愈来被浓了。 江玉帆高举左手示意大家停止,就在岭下狭谷口外的小树乱石间停下身来。 “风雷拐”知道江玉帆要在此地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是偷袭还是公然闯山,因为“黑 虎岭”的形势,实在太险恶了。 是以,先挥手示意大家拣一块青石坐下来歇一歇。 “黑煞神”一见,一屁股坐在一块圆石上,立即拿出一块大饼和一个卤蛋来。 “鬼刀母夜叉”一见,立即悄声道:“只有你是饿死鬼没胎的!” “黑煞神”,听得一瞪眼,正待说什么,哑巴已将食指竖在嘴唇上,同时“嘘”了一声, 指了指正在和陆贞娘等人商议事情的江玉帆。 “黑煞神”一看,气得“哼”了一声,猛的一口,险些吞下那个卤蛋。 “鬼刀母夜叉”本待再讥一句:“当心,别噎着!”但看了当前的险恶形势,以及江玉 帆和“悟空”几人的凝重神情,到了口边的话,只得不说了。 江玉帆的郑重商议,完全是为了属下的安危,并非为了他自己,如果没有周密计划公然 硬闯,事完下山时,很可能少几个人回去。 “黑煞神”一面吃着大饼,一面不时看一眼江玉帆等人,见他们比手划脚,一会指哑巴, 一会指秃子,就是没有指他“黑煞神”。 一看这情形,“黑煞神”怒火倏起,误以为“一尘”道人瞧不起他,可能要把“黑煞神” 留在岭下。 是以,呼的一声站起来,忿然将手中的半块大饼丢在地上,怒声道:“老杂毛,你怕啥? 那一次‘先锋’的差事不是俺的?别的不用说,至少‘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道理,俺歪 嘴还知道……” 江玉帆等人一听,纷纷站起身来,对“黑煞神”的大发牛脾气,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距离“黑煞神”最近的“鬼刀母夜叉”和“哑巴”,再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黑暗蒙蒙中的狭谷纵岭上,突然响起一声忿怒喝问声:“下面什么人……?” “黑煞神”一听,立即穷凶恶极的大喝道:“老子黑煞神!” 狭谷纵岭上,再度怒声间:“干什么的?” “黑煞神”厉声道:“纳头偿命的!” 狭谷纵岭上一听,顿时一静,再没人怒声发问了。 “风雷拐”气得老脸铁青,不由瞪着“黑煞神”,压低声音怒声道:“你疯了,盟主准 备派你到西边的中央高峰下放火,我们籍着火光的透影在东边偷袭,还可以把‘二仙宫’的 高手诱到虎尾部份 去……” “黑煞神”一听,立即兴奋的说:“放火?放火没问题……” “风雷拐”一听,也不由气得口不择言的说:“现在还‘放’个屁!” 江玉帆和陆贞娘几人一听,也不由哑然笑了。 “黑煞神”不由愁眉苦脸,委曲的说:“那为什么胡医道长,只指秃子哑巴不指俺呢?” “一尘”道人立即没好气的解释说:“贫道要秃子王坛主跟你一块去,哑巴方坛主背着 ‘金斗’,留下来跟着盟主走……” 话未说完,蒙蒙黑暗中的狭谷纵岭上,“嗤”的一声轻响,一道火焰,直向这面射来! 叭——的一声脆响,就在众人头上两三丈处,炸开一团火花! “独臂虎”一看,不由恨声说:“这些个狗娘养的,俺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宰了他们!” “黑煞神”一听,立即沉声道:“有种的就跟着俺去打头阵!” “独臂虎”呼的一声站起来,正待说什么,江玉帆已阻止道:“慢着,你们两位先去探 探虚实,我们大家跟在你二人身后,记住,根据当前两道纵岭的形势,他们很可能用乱箭射 你们,你们最好趁机伏在石后……” “黑煞神”一听,立即愁眉苦脸的说:“盟主,趴在石头下,那多丢人呀?” 江玉帆立即正色说:“这叫作‘力殆智取’,你舅舅没有给你讲过兵法?” “黑煞神”一听,不由恍然大悟的连连颔首说:“讲过讲过,俺舅舅说:‘兵不厌 诈’!” 江玉帆一笑,赞声道:“对了,你的确有大将之才……” “黑煞神”一听,立即得意的说:“盟主,俺迟知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知己知彼, 百战不殆’呢……” 话未说完,“独臂虎”已不耐烦的沉声道:“盟主夸奖了你一句,你马上不知道东西南 北了,快走啦!” “黑煞神”一瞪眼,正待说什么,狭谷纵岭上,再度传来一声大喝道:“吠,你们到底 是那一路上的朋友?过来一个答话!” “独臂虎”立即应了声:“别急,老子在找拜帖!” 说罢,向着“黑煞神”一呶嘴,悄声道:“走吧,大将,马上看你的啦!” “黑煞神”一见,不由哼了一声,沉声道:“怕啥?看俺的!” 说罢,“唏哩哗啦”将腰间的飞抓练子锤解下来,大步向前走去。 “独臂虎”在左,“黑煞神”在右,雨人相隔两丈距离,并肩齐进,一个紧握虎尾鞭, 一个手提链子锤,俱都蓄满功力。 江玉帆,陆贞娘,以及“悟空”等人,俱部保持适常的间隔距离在后跟进。 前进十数丈,已是直通狭谷内的青石大道。 “黑煞神”一见,立即向“独臂虎”挥了一个“停止”手势,因为自青石大道开始至谷 口,虽有斜度,但却平滑如镜,既无树木,也无乱石。 就在这时,右边的纵岭上,再度大喝道:“朋友,有拜帖就送过来!” “黑煞神”也大声道:“你躲在什么地方?老子看不到!” 黑暗的纵岭上,突然红光一闪,一盏红灯已举起来,同时,大声说:“朋友,过来吧!” “黑煞神”一见,立即在脚下捡了一颗鸡卵大小的圆石,同时,大声说:“朋友,接着, 帖来了!” 说话之间,扬臂振腕,照准红灯下方,呼的一声将石投出—— 卵石掷出,疾如流星,挟着“霍霍”声响,直向红灯下方飞去,根据投掷的方位,恰是 举灯那人的胸部或小腹! 只听“铮”的一声清脆声响,溅起数点细小火花,红灯一闪,顿时一片漆黑! 就在红灯落下的同时,弓弦声响,嗖嗖连声,漫天羽箭,有如飞蝗扑食般,挟着惊人劲 风,漫天射下! 自以为聪明的“黑煞神”,这时才知道纵岭上的那人一直在骗他,骗他走出乱石堆再拿 乱箭射他。 心念及此,顿时大怒,早已忘了什么是“兵不厌诈”,不由气得大喝一声:“操你祖宗, 老子来宰你!” 大喝声中,飞舞着练子锤,飞步向岭上奔去。 “独臂虎”一见,也大喝一声,飞舞着虎尾鞭向前冲去。 两人这一疯狂飞扑,无数羽箭尽被砸断击飞。 江玉帆知道“迎进容易退避难”,立即大喝一声:“大家冲!”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一听,纷纷娇叱大喝,各挥武器,如飞向前奔去。 江玉帆和“悟空”几人奔右岭,陆贞娘和韩筱莉、朱擎珠、佟玉清,以及“鬼刀母夜叉” 和阮媛玲,紧跟“独臂虎”身后奔上左纵岭。 这些人都是何等身手?行动似流星,剑快如飘风,一奔上纵岭,见人就杀,手起剑落、 血溅头飞。 “鬼刀母夜叉”,更是虎入羊群,双刀如剁菜般砍下。 右边纵岭上的江玉帆和“悟空”等人、腾跃进,对满岭的弓箭手,掌劈铲杀铁拐砸,有 如扁担打西瓜。 刹那间,鬼哭狼嗥,惨叫连天,看见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这等骇人声势的弓箭手,一声 呐喊,丢弓弃箭,纷向岭下逃窜! 但是,高处一声尖锐哨响,漫天羽箭,再度飞射下来,声势尤为猛烈! 江玉帆一看眼前形势,已不容后退、大声一喝、继续向上冲去! 高处的弓箭手,一见江玉帆等人冲上来,右纵岭上的纷纷向东逃窜,左纵岭上的弓箭手, 纷纷向西逃窜,看来有条不紊,似乎久经训练。 江玉帆一见,心知有异,凝目向上一看,只见黑虎岭半腰的断崖上,悬满了巨石滚木和 沙包。 一看这情形,顿时大吃一惊,立即气纳丹田,大喝一声:“快退——” 就在江玉帆喝声甫落的同时,断崖上“当”的一声宏亮锣响,接着是数声大喝! 只听一声惊天动地,震撼山野的轰隆雷响,无数大小黑团,挟着滚滚白烟,势如山崩堤 缺般,轰隆轰隆的直滚下来。 江玉帆深怕陆贞娘等人没有听见,再度大喝一声“快退”,才转身如飞,直向纵岭下驰 去。 锣声一响,乱箭同时停止,但断崖上仍有不少冷箭射下来! 江玉帆身法奇快,看看将至谷口,两座纵岭上,相继响起数声男女“哎哟”声! 哎哟之声甫落,左面纵岭上立即传来“鬼刀母夜叉”的惊呼声:“陆姑娘,沈老妹子的 屁股……” 江玉帆心中一惊,知道憨姑的后股中箭了! 于是,急忙刹住身势,回头一看,发现“悟空”等人俱都如飞奔了下来。 “黑煞神”和秃子的两人肩臂上,俱都中了一箭,方才的“哎哟”声,可能是两人所发? 但,紧跟秃子两人身后七八丈处,便是势如奔雷而下的滚木巨石。 “黑煞神”一见江玉帆仍站在岭角下,立即大声催促道:“盟主快走,后面没人了!” 江玉帆颔首应了一声,一俟“黑煞神”和秃子奔过,也展开轻功疾驰而下。 到达一排巨树下,发现陆贞娘,韩筱莉,以及“悟空”等人都到了。 江玉帆首先脱口关切的问:“人都回来了没有?” “悟空”不由生气的说:“笨蛋都回来了,别人还会留下!” “黑煞神”知道说的是他,但他自知躁进误事,恨得反臂握住肩头上的箭杆,“嘿”了 一声,猛力拔下。 这时“一尘”已代秃子把臂上的箭取下来,同时,震惊的急声道:“盟主,箭上有毒!” 江玉帆等人一听,立即拢了过来。 只见“一尘”道人手中拿的长杆羽箭,箭头上鲜血发乌,果然有毒! 江玉帆已代憨姑将箭取下来,箭头上也喂有剧毒。 众人打量间,“一尘”道人已在囊中取出了药粉和药丸,分别交给佟玉清和“风雷拐”, 来替秃子和憨姑服敷。 “一尘”道人又拿着药囊走到脸色铁青,两手叉腰而立的“黑煞神”面前。 “黑煞神”一见,立即自责的怒声说:“俺是笨楮,俺不要服!” “鬼刀母夜叉”立即讥声道:“歪嘴,不赶快吃药,马上完蛋哟……” “黑煞神”立即一瞪眼,怒声道:“俺早就不想活了!” “鬼刀母夜叉”冷冷一笑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一下,老妈妈也别想抱孙子 啦……” “黑煞神”一听,跺了一下脚,咬了咬牙,叹了口气,伸手把“一尘”道人手中的一粒 药丸抢过去,顺手放进大嘴里,脖子一伸,“咯”的一声咽了下去。 江玉帆看了感慨的摇摇头,觉得这个浑猛粗犷的黑脸铁汉,虽然性如烈火,但他的一颗 心却时时挂念着家中的老母亲,实在令人感动。 由于秃子憨姑和“黑煞神”的箭伤并不严重,江玉帆等人的心情都放宽了不少。 这时,东天已升起明月,虽然夜雾未散,但较方才业已稀薄。 大家举目再看,只见狭谷内,白烟滚滚,直升夜空,轰隆如雷的声响,谷峰迥应,仍在 嗡声不绝,无数滚木巨石,业已滚到谷口和纵岭下,这等骇人声势,江玉帆等人还是第一次 看见,第一次亲身体验。 “铜人判官”看罢,立即忿忿的提议道:“盟主,箭已射过了,石头滚木也放过了,卑 职认为咱们可以趁乱再冲一次……” 话未说完,江玉帆已摇头正色道:“不必了,再冲上去情形可能更糟!” 说话之间,阵阵强劲的西北风,呼呼的吹过来,突然吹得每个人都有几分寒意。 漫山的薄雾,随之向南滚去,看样子,片刻之后,就要风吹雾散了。 也就在这时,“黑虎岭”上突然飘下来阵阵笙弦琴歌,显然,“甘陕双残”等人,正在 “二仙宫”中饮筵聆歌,观舞取乐。 垂头坐在一块岩石上的“黑煞神”一听,不由气得一跺脚,切齿恨声道:“气死老子 了!” 江玉帆闻声转首,发现“一尘”道人正由“黑煞神”处走过来,立即关切的问:“他们 三位的伤势怎样?” “一尘”道人恭声道:“还好,由于他们在大战‘毒鬼谷’时,都服过了‘灵芝仙草玉 乳露’,血中仍有仙草玉乳的精华灵气,所以都没有染毒现象,服过‘祛毒丹’,涂过‘消 毒散’,休养两三天就好了……” “黑煞神”一听,立即瞪眼怒声问:“什么?休养两三天?那俺不成了废物啦?” 江王帆没有理“黑煞神”,依然望着“一尘”道人,凝重的说:“现在我们仍按照方才 的计划,由东方峭壁强行攀登上去……” “风雷拐”一听,立即担忧的说:“如今行踪已露,较之方才恐怕更难了!” 江玉帆一听,极其信心的说:“现在云消雾散,月华如练,对我们十分有利,虽然西北 风很强,但我们由东南攀上去,对我们并无太大影响!” 说话之间,发现那边的“黑煞神”,侧着耳朵在注意听,知道这个铁汉不安置好,什么 祸事都能给你统给出来。 是以,继续望着陆佟韩朱阮,以及“悟空”“一尘”等人,有力的说:“方才小弟还真 担心岭上的高手,由这道狭谷潜袭下来,当我们攀升至中途,猝然对我们下手,现在有了芮 坛主、王坛主和沈执事三人守在此地,我们业已免了后顾之忧……” 话未说完,“黑煞神”已豪气的说:“盟主,您尽管到岭上去收拾两个老怪物,这儿的 差使交给 俺来做,不管下来多少龟孙子,保险不让他们活一个……” 江玉帆一听,立即赞声说:“好,把守狭谷口的责任就交给你们三人了!” 说罢,立即望着陆贞娘和“悟空”等人,和声道:“我们走吧!” 于是,沿着树林前缘,迳向正东驰去。 佟玉清起步之前,特的回头看了一眼秃子,憨姑和“黑煞神”,发现秃子憨姑两人,俱 都倚坐在树下闭目养神,只有“黑煞神”一人,坐在岩石上.怒目望着谷口,一脸的气债。 这时月华皎洁,云雾早被呼呼的西北风吹散,狭谷内滚木巨石堆积,半岭上形势清晰可 见,断崖处仍垒积了不少巨石滚木,果然被江玉帆猜中了,再度由狭谷纵岭强行登岭,依然 是徒劳无功。 这情形,紧随着江玉帆身后急急飞驰的“悟空”“一尘”等人也看到了,无不暗赞江玉 帆有见地。 由于云雾已散,“黑虎岭”的虎头顶上已有一蓬灯光冲上半天,虽然看不到“二仙宫” 富丽巍峨的宫殿,但宫内灯火辉煌的情形可以想见。 江玉帆在前急急飞驰,他无心去想“甘陕双残”等人如何的在“二仙宫”中饮酒取乐, 他只担心这等险恶山势,“悟空”等人能否飞登得上去。 因为,愈往东北绕去,地势愈低斜,相反的“黑虎岭”的形势便愈形峻拔高绝。 渐渐,东北暗处已传来“隆隆”水响,即使不是深涧也是流溪。 朱擎珠一看这等峻拔形势,立即低声道:“玉哥哥,不能再深入了!” 江玉帆也正有同感、是以,闻声刹住身势。 佟玉清也在旁提醒说:“照一般原则来说,天险陡削之处,防守必不太严,但‘双残’ 邀来夭批高手,这么大的一座‘黑虎岭’,怕不三五丈内便有一人,尤其我们已露了行藏之 后。” 陆贞娘,韩筱莉,以及“悟空”等人,纷纷说有理。 “鬼刀母夜叉”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但看了壁立如削,高达数十丈的崎险断崖,也不 敢随便发话了,尤其是愈来愈强烈的西北风,刮得呼哨作响,满山的巨松柏树都在摇晃,好 似峭壁就要倾塌下来似的,令人看了,更觉心寒。 更令“鬼刀母夜叉”心寒的是,断崖以下才是半岭的虎颈,那颗形如虎头的高凸圆峰, 耸立夜空,更显得巍峨高耸。 换句话说,即使强行登上断崖,还要继续攀登虎头峰,再硬闯“双残”高手如云的豪华 “二仙宫”。 但是,江玉帆仰首看了一眼崖巅,却极有信心的说:“小弟和陆表姊莉表姊五人由此地 上,请左护法右护法诸位由前面的突角处上!” 说罢,举手一指方才过来一处转角处,继续说:“诸位攀升至崖巅时,必须听到小弟的 招呼再翻上去,不可冒然硬闯!” “悟空”等人一听,同时恭声应了个是,因为他们仍记得那边的形势较有斜度,峭壁上 尚生有藤萝小树。 江玉帆吩咐完毕,又望着陆佟韩朱阮五女,叮嘱道:“登上断崖,手法要快,最好不要 让桩哨发出呼叫声来!” “铜人判官”立即接口道:“如果盟主这面情势大乱,属下等就趁乱跟上去。” 江玉帆正是此意,立即颔首称好! 好字出口,衫袖疾拂,身形已凌空而上! “悟空”等人一见,立即转身,急急向转角处驰去,希望能尽快赶上崖去。 陆贞娘五女深怕江玉帆有失,也各自一长身形,紧跟着飞身而上。 江玉帆身法奇速,快如猿猴,加之夜风强劲,衣摆衫袖,发出了“卜卜”响声。 陆韩佟朱阮五女,个个轻功惊人,是以,五女披在肩后的短剑氅,经风一吹,如旗飘扬, 更是“卜卜啪啪”直响。 五女虽然听到了,但她们自觉风声呼哨,树木直摇,即使衣袂风响,崖上的暗桩也未必 能听到。 江玉帆身影如飞,远远超前,片刻之间,已达崖巅,身形不停,飞扑而上—— 就在江玉帆飞扑而上,身形尚在空中的同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大喝:“什么人?” 大喝声中,弩弓弦响,嗖的一声,一支弩箭,如电射来! 江玉帆听得心头一震,兼而有些燠恼,没想到一登上断崖,便被崖上的暗桩发现了。 心念间,衫袖疾拂,念忙塌肩,弩箭擦耳飞过—— 就在他塌肩躲箭的同时,一个身穿宝蓝劲衣的中年人,手使一柄红缨短枪,一声不响, 挺枪刺来。 江玉帆一见,顿时大怒,身形趁势一旋,滑步已至中年人身后,右袖顺势一抖,一道刚 猛狂飙,立将那人的身形弹起,直向崖下扑去—— 一声悠长刺耳的惊心惨叫,随着中年人的翻滚身形,直泻而下! 江玉帆定睛,一看,只见五丈以外尚站着两名黑衣大汉,手拿弩弓,背插着单刀,两人 的身后是一面铜锣架,看情形,两人张口瞪眼,显然是被方才惊人的一幕吓呆了。 就在江玉帆停身注目的一刹那,身后纤影连闪,风声飒然,陆佟韩阮朱,已纷纷飞上崖 来。 两个吓呆的黑衣大汉一见,急忙一定心神,转身狂逃,同时,惶声大嚷道:“点子上来 啦,点子上来啦!” 江玉帆一看,顿时大怒,两掌交替一翻,两个狂奔的黑衣大汉,相继发出两声凄厉惨叫, 两手扑天,踉跄仆倒。 就在两个黑衣大汉仆倒的同时,铜锣齐响,当当连声,由近而远,由少而多,刹那间响 遍了岭崖上。 江玉帆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崖上极为宽广,由崖边到虎头峰,至少尚有两百余丈。 锣声一起,呐喊连声,前面百丈处的乱石间,火光一闪,嗤嗤连声,夜空中应声炸开一 团火花,崖上呐喊之声更烈了。 江玉帆一看,不由切齿恨声道:“我以为‘二仙官’就住着两个老怪物呢,没想到还有 这么多喽罗爪牙!” 朱擎珠立即接口说:“你没听‘迎宾阁’的酒保说,两个老怪物最近邀了很多批高手来 吗?” 话声甫落,终玉清已催促说:“现在他们呐喊打锣放花炮,旨在炫赫声势,阻止我们深 入,等候高手前来迎敌,我们应该趁乱前进,尽快登上虎头峰。树倒猢孙散,只要把‘双残’ 活捉,各地前来助拳的高手,自会悄悄逃走。” 陆良娘一听,立即赞声道:“对,咱们往上冲!” 江玉帆深觉有理,展开轻功直向百丈外的乱石前驰去。 就在江玉帆等人纷纷起步的同时,东南崖边处,一连响起数声惨叫! 阮媛玲一听,立即急声说:“玉哥哥,‘悟空’大师他们上来了,我们不必管他们!” 江玉帆顺口回答道:“那几个暗桩他们还拔得了!” 话声甫落,韩筱莉已急声道:“玉弟弟快看!” 江玉帆循着指向一看,只见虎头峰角下,两道快速人影,正以风驰电掣的身法向这边驶 来。 其中一人,满头长发,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下,闪耀着金光。 目光尖锐的佟玉清,脱口急声道:“来人就是‘迎宾阁’上遇见的头舵和老道!” 江玉帆立即接口道:“不错,正是他们两个。” 朱擎珠已渐渐对佟玉清的目力深信不疑,这时一听,不由冷冷一笑道:“就是芮坛主没 有跟上来,也不能放过这两个佛门败类!” 说话之间,距离乱石地带已远了。 只见乱石中,一声呐喊,嗖嗖嗖连声,无数羽箭,纷纷射来! 江玉帆一见,顿时大喝一声,衣袖一拂,身形凌空而起,一跃数丈,直向乱石中找去— — 五女同时娇叱,各撤兵刃,疾封疾进。 就在五女封箭前进的同时,身法奇快的江玉帆,业已扑进乱石中。 只见他足踢拳打,惨呼惊嗥,数十持弓大汉纷纷四散逃窜! 羽箭一停,五女飞身扑上,正待追杀几人,七八女外已响起一声沙哑大喝道:“住手— —” 江玉帆等人定睛一看,七八丈外站着的,正是一身黑僧衣,腰悬大戒刀的矮胖头陀,和 身穿绣金道袍,背插长剑的瘦高老道。 也就在这时,“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也纷纷赶达! “独臂虎”一见,立即嚷着说:“这真他娘的是冤家路窄,老子早在酒楼上就说要宰了 你们… …” “鬼刀母夜叉”立即爽快的说:“独臂虎,你少凑热闹,干脆叫左右护法去收拾这两个 家伙,反正他们都是和尚老道,俗话说的好,狗咬狗,一嘴毛,免得到阎王爷那儿去打官司 了……” “悟空”一听,呼的一声,横铲向“鬼刀母夜叉”扫去,同时大声说:“胡说些什么 你……” “鬼刀母夜叉”虽知“悟空”是虚招,但仍本能的闪躲了一下,同时一指矮胖头陀,大 声道:“你头上蓄上长发,还不是和他一样?” 话声甫落,矮胖头陀已冷冷一笑道:“这才是真正的‘狗咬狗,一嘴毛’……” “鬼刀母夜叉”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厉声道:“你敢讽讥老娘?老娘宰了你!” 说话之间,双刀一提,就待飞身扑去! 江王帆希望马上强制头陀老道去找“双残”来,不但事情提前解决,而且免杀无辜,因 为十数丈外已围立了近两百人,个个手提刀棍,不少人控弓搭箭,很可能混战一触即发。 因为,江玉帆在“鬼刀母夜叉”几人发话的时候,业已察看了一眼当前形势,两百多人 中,衣着不一,兵器不同,其中显然渗有前来助拳的高手。 当然,江玉帆绝不会将这般人看在眼里,他担心的是一场混战厮杀下来,陆贞娘和“悟 空”等人,势必消耗不少体力,然后再强登虎头峰,硬闯“二仙宫”,极可能有人真力消耗 过巨而失手。 尤其,“甘陕双残”俱是上代成名人物,武功均有独特之处,尚有“多臂瘟神”邓天愚, 以及两个被称为杜老英雄和刘老寨主的高手,还不知是何许人物,不过,能和“甘陕双残” 混在一起的,当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根据狭谷口的滚木巨石,以及此地断崖上的人手布署,“甘陕双残”显然施的是“以逸 待劳”“ 疲其锐气”之计。 是以,这时一见“鬼刀母夜叉”提刀前扑,急忙阻止说:“且慢!” “鬼刀母夜叉”一听,急忙刹住身势! 矮胖头陀,立即冷冷一笑道:“怎么?敢莫是你自己要与佛爷动手不成?” “鬼刀母夜叉”一见,狠狠往地上唾了一口,怒声道,“呸!你他娘的也配?” 岂知,瘦高道人竟轻蔑的哈哈一笑,道:“道爷一生杀人无数,且在谈笑之间,像你们 这些暴跳如雷,变声变色,还没动手,已气得‘九孔’冒烟的人还真少见,哈哈……” 说罢,又是一阵淫邪贱笑! 陆贞娘五女一听“九孔冒烟”,娇靥不由同时一红。 朱擎珠早已怒叱一声:“出口无耻,就该掌嘴!” 嘴字出口,玉掌已翻,只听“叭”的一声脆响,瘦高道人“唔”了一声,身形猛的一个 踉跄! 瘦高道人急忙刹住身势,连忙低头,不停的“呸呸”吐向地下。 吐罢抬头,瞠目大骂,只见他满嘴的鲜血已没有了前牙,由于无于不兜风,“呜呜嘿嘿” 的也不知他骂了些什么。 刚刚怒施“遥控掌”的朱擎珠,竟也忍不住“噗哧”笑了。 韩佟阮三女虽然也都笑了,但和“悟空”等人一样,都暗惊朱擎珠的惊人武功。 陆贞娘娇靥很难看,朱擎珠能学得“九宫堡”的家传绝学,她显然已是江玉帆的未婚妻 子了,因为,在她陆贞娘没有和江玉帆文定之前,她的姨母“彩虹龙女”曾坦白的向她说, 绝对不敢传她“九宫堡”的家传绝学。 好在大敌当前,即使陆贞娘的神色难看,也不易被人发觉,尤其,她的一嗔,一喜,一 颦,一笑,无不美若天仙。 矮胖头陀一见瘦高道人的狼狈像,顿时大怒,暴喝一声:“贱婢找死,胆敢以暗器伤 人!” 是喝声中,横臂撤刀,一个虎扑,举刀向朱擎珠扑来! “悟空”一见,日月缀环铁铲杖顺手横向头陀扫去,同时骂道:“去你的,你也配!” 矮胖头陀一见,急忙收势跨步,大喝一声,戒刀猛格“悟空”的铲头! 铮然一声金铁清响,溅起无数细小火花,矮胖头陀退了两步,“悟空”的双肩也晃了两 晃。 “鬼刀母夜叉”一见,大喝一声:“好小子,你还真有两下子!” 大喝声中,提刀就待前扑! 但是,神情镇定的江玉帆,再度阻止道:“慢着!” “鬼刀母夜叉”一听,只得再度刹住身势,而且“悟空”已向她瞪了瞪眼睛,知道强自 出头也不行。 江玉帆一俟“鬼刀母夜叉”刹住身势,立即望着矮胖头陀,沅声道:“我等不愿多杀无 辜,你最好快去‘二仙宫’找‘甘陕双残’来……” 话未说完,矮胖头陀已瞠目厉声道:“废话少说,胜了佛爷的手中刀,两位老人家自会 来…… ” “悟空”一听,顿时大怒,想是怕“鬼刀母夜叉”和他争,是以,未待江玉帆吩咐,大 喝一声,飞身前扑,手中日月缀环铁铲杖,一式“泰山压顶”,挟着呼呼劲风,迳向矮胖头 陀的天灵击去,同时,怒喝道:“佛爷送你去见佛祖!” 矮胖头陀已知“悟空”厉害,不敢用刀硬格,大喝一声,疾演“脱袍让位”,手中戒刀 顺势扫向“悟空”的腹腰! “悟空”方才只是顺手一横铲杖,因而被矮胖头陀的厚背大戒刀格得双肩一连晃了两晃, 这在他“悟空”来说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这时一经正式交手,一心要将矮胖头陀毙在铲下,是以,铲杖抡开,叮当声响,劲风呼 呼,声势惊人,气势万钧,即使在旁观战的江玉帆等人,也本能的退后数步。 矮胖头陀焉是“悟空”和尚的对手,不出十招,已经险象环生,攻少于守,连连退步。 “悟空”杀得兴起,觑准对方一个破绽,大喝一声:“纳命来——” 大喝声中,手中铁铲杖已“蓬”的一声击在矮胖头陀的胁腰上! 只听一声“喀嚓”,同时凄厉惨嗥,矮胖头陀的背脊骨,已被“悟空”的铁铲杖打断打 烂,“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瘦高道人一见,那敢怠慢,倏然转身,拔腿狂逃! “悟空”一见,顿时大怒,震耳一声大喝:“你的命也留下——” 大喝声中,追赶不及,一抡手中铁铲杖,猛向狂逃的瘦高道人掷去—— 只见铁铲杖,去势如电,不偏不斜,月牙铲口,恰巧击中瘦高道人的长颈上! 只听“噗”的一声,头飞近丈,鲜血像喷泉般射出来,瘦高道人的无头尸体,仍继续前 奔一丈,才踉跄仆倒在地。 但是“悟空”掷出的日月双铲杖,却继续向七八丈外围观的壮汉等人如飞射去。 须时,惊呼暴喝,怒叱连声,急问快逃,纷纷暴退,无数壮汉,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虎头峰上突然响起一声激昂长啸,音质浑厚,直冲霄汉! 江玉帆等人悚然一惊,循声一看,只见一道宽大人影,扑张双袖。宛如俯飞的巨鹤般, 迳由峰上,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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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金斗万艳杯》第一部 金斗万艳杯 第十九章
远近围观的二百多名壮汉和高手,一见由虎头峰上飞泻而下的宽大人影,立即暴起一声 震天欢呼,声震山野,直上夜空! 江玉帆等人一看这等声势,知道由峰上飞身而下的老人,必是夭有来历的人物。 但,江玉帆等人却断定来人不是“甘陕双残”中的任何一人。 因为,根据曾经见过两个老怪物的“风雷拐”说,“双残”一穿红袍,一穿黄衫,而且, 两人的头上都有一顶紫金玉钩“子牙冠”。 在场的人,个个仰首观看由峰上飞跃而下的老人,只有“悟空”和尚飞身前扑,其快如 风,奋力追赶他掷飞的日月缀环方便铲。 当前乱成一团的二十几名壮汉中,虽然也有高手挟杂其内,而眼看着“悟空”徒手追赶 兵刃,却没有一人敢出手拦截。 因为,方才他恶战矮胖头陀和飞铲追杀瘦高道人的一幕,实在令他们看得惊心动魄,个 个心寒,何况其中尚有人知道,“悟空”和尚在十一凶煞中,是以一双“金刚掌”闻名江湖 的呢! 是以,一见“悟空”飞身扑来,纷纷趁乱避开,任由他将铲追上,又飞身奔了回去。 就在“悟空”飞身纵回江玉帆等人立身之处的同时,由虎头峰上飞跃而下的老人,也到 达了峰下。 但是,方才那声音质浑厚,苍劲激昂的长啸余音,却仍在夜空群峰间缭绕未歇,而两百 壮汉的震天欢呼,更是直冲霄汉,历久不绝。 老人一到峰下,身形不停,迳向这边飞身扑来。 两百多名壮汉一见,欢呼呐喊之声更烈,有的尚把铜锣像雨点般敲打起来,愈增助威声 势。 江玉帆凝目一看,只见如飞驰来的老人,年约七旬,须发皆白,身穿一袭月白宽大长衫, 生得浓眉大眼,红光满面,身躯魁伟,威猛至极,徒手未携兵器。 打量间,红面老人已穿过了当面围观欢呼的壮汉,直奔近前。 但,任何人看得出,老人神情凝重,对广大平崖上的震天欢呼和助威呐喊,毫无一丝得 意之色。 就在老人在数丈以外刹住身势的同时,立在江玉帆身后的阮媛玲,突然惊异的脱口急声 说:“玉哥哥,这不是瓦岗湖‘天水寨’的老寨主‘翻江豹’刘淳安吗?” “悟空”等人一听,不少人惊异的“噢”了一声。 江玉帆立即淡淡的问:“你认识他?” 阮媛玲连连颔首,压低声音说:“前两年他曾经去过我冢拜访我爹,所以我认识他!” 话声甫落,红面老人已冷冷的说:“不错,老朽正是瓦岗湖的刘淳安,亏得阮姑娘还记 得老朽的匪号‘翻江豹’……” “独臂虎”一听,立即自语似的讥声道:“俺道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大人物,原来是他娘 的水盗头子……” 话未说完,“翻江豹”已震耳一声大喝:“闭嘴!” “独臂虎”不屑的斜了“翻江豹”一眼,冷冷的讥声道:“神气啥?这里不是你们天水 寨,任由你翻江倒海的耍本事,这里是黑虎岭,你同俺一样,旱鸭子一个,要想在此地逞能, 可得先把眼睁大点儿,没有一套真功夫,那是自己找死!” “翻江豹”哼了一声,怒声道:“不错,老朽可能是自己前来找死,但老朽在死前也得 把话说清楚,你们骂老朽是水盗头子,可是你们‘游侠同盟’中就有水盗出身的人物!” 阮媛玲一听,娇靥顿时通红,不由气得戟指一指“翻江豹”,怒声说:“刘淳安,你说 话可不要带刺儿,我阮媛玲虽是跟着‘游侠同盟’跑,却没有资格跟进加盟,而且,我的前 来‘黑虎岭’,完全是为了‘双残’杀了陆姊姊家中的老管家,基于义愤,特来为无辜死去 的老管家报仇……” 话未说完,“翻江豹”已冷冷一笑,道:“以你那点武功火候也配找两位仙翁报仇?” 阮媛玲一听,顿时大怒,不由瞠目怒叱道:“本姑娘虽然无力手刃‘双残’,却可以多 杀几个助纣为虐,不辨是非的糊涂虫!” “翻江豹”听罢,怒极一笑道:“阮姑娘骂得好,老朽正是你前来要杀的对象,久闻你 剑法精绝,小小年纪,便已博得‘朱雀玉女’的雅号,今日凑巧在此碰上了,正好见识见识 姑娘你的不传绝学 !” 阮媛玲黛眉微剔,明眸闪辉,毅然颔首道:“很好,不管你划出什么道来,本姑娘一定 奉陪就是,不过,在交手之前,念你与家父有数面之识的份上 劝你即时醒悟,火速离去, 免得把数十年英名白白送掉了,坦白的告诉你,除了本姑娘外,在场的每一位的武功都比你 高……” “翻江豹”一听,再度一阵哈哈大笑,道:“阮姑娘的一番好意,老朽心领了,有道是 ‘你有你的朋友,我有我的知已’,不瞒你说,老朽此番前来,也是实非得已,为朋友两肋 插刀,为的是个‘义’字,今晚上既然碰上了,多说无益,只有刀尖上见真章了!” 说此一顿,轻蔑的冷冷一笑道:“实在说,老朽早已知道阮姑娘一道前来了,为了不愿 彼此照而,特向两位仙翁请求,负责后崖的把守,而你们今夜却偏偏由后崖上来,嘿嘿哼, 这就叫‘冤家路窄,在劫的难逃’,至于在场的每一位都比老朽强的多,嘿嘿,老朽倒要先 请他们出场指教了……” 佟玉清早已看出情势不利阮媛玲,即使阮媛玲能胜了“翻江豹”,也势必为洪泽湖老湖 主惹下一道与瓦岗湖之间的难解梁子。 是以,未待“翻江豹”话完,脱口一声娇叱道:“我来会你!” 娇叱声中,飞身纵了出去。 阮媛玲一兄,自然知道佟玉清的用意,本待阻止,但已来不及了。 朱擎珠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有些惊疑,她不相信佟玉清的武功能胜过这位功力深厚,绿 林著名霸主之一的“翻江豹”刘老寨主。 但是,当她看到原木有些替阮媛玲忧急的陆贞娘,这时竟神情释然,大有一颗心总算放 下来之概,使她不得不对佟玉清的武功,重作较高的估计。 再看未婚夫婿江玉帆,神色镇定,仿然卓立,毫无一丝担忧或出声阻止之意,这不能不 令她深信佟玉清的出场,的确有致胜的把握。 但是,就在朱擎珠惊疑的同时,静得鸦雀无声的两百壮汉中,突然有人压低声音惊呼道: “啊! 那不是十一凶刹中的‘一枝花’吗?” 另一人立即惊异的附声道:“不错,正是她……” 另一个赞叹的声音说:“人美得真像一枝鲜花,尤其在这么皎洁美好的月光下,月里的 嫦娥也不过如此嘛,对不对老兄?……” “翻江豹”望着纵落场中的佟玉清,正感不知是谁,这时一听场外壮汉们的对话,顿时 恍然大悟 ,不由冷冷一笑,有些轻蔑的笑着说:“看你这位姑娘的衣着和像貌,想必就是闻名江 湖的‘一枝花’了!” 佟玉清被说得娇靥一红,知道“翻江豹”在讥她娇靥上的几颗白麻子。是以,冷冷一笑, 道:“刁嘴利舌,算不得有名人物,如在半年之前遇到本姑娘,哼,定要你溅血此地!” “翻江豹”听罢,仰面哈哈一声怒笑,傲然沉声道:“姑娘敢对老朽如此说话,武功想 必确有过人之处,老朽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叫我血溅此地法?” 说此一顿,突然剔眉怒声道:“时间无多,还不亮剑吗?” 岂知,佟玉清竟冷冷一笑道:“本姑娘自行道江湖以来,还没有用剑与徒手无兵器的高 手对招过!” “翻江豹”听得一楞,围观的两百壮汉中,不少人脱口轻“啊!” 朱擎珠听得心头一震,他也大感意外的楞了。 “翻江豹”急忙一定心神,有些不信的沉声问:“你该不会要以双掌与老朽相搏吧?” 佟玉清立即沉声道:“这话未免问得可笑!” “翻江豹”一听,不由气得浑身颤抖,一个字一点头的缓慢恨声道:“好,好,那就请 你进招吧!” 说罢,脚下不丁不八,傲然立在原地,显然没把佟玉清放在眼里。 岂知,佟玉清竟冷冷一笑说:“姑娘一旦抢先,恐怕你便还手无力了!” 话一出口,场外再度掀起一片惊“啊”,即使朱擎珠也认为佟玉清的话说得太狂了。 只见神色凄厉,双目如灯的“翻江豹”,目光一瞬不瞬的瞪着佟玉清,咬牙切齿,浑身 颤抖,突然一声厉喝道:“好狂妄的小婢,欺人太甚了。” 厉喝声中,飞身前扑,右掌迎空一挥,一式“力劈华山”,挟着一道刚猛掌风,迳向佟 玉清的天灵劈下,势沉力猛,雄厚惊人。 佟玉清早已有了算计,尽可能不施展陆贞娘在长途岛奉命传授给她的“散花手”,以及 檀郎私下传授的几招精奥掌法。 因为她已看得出,“九宫堡”的大部绝学朱擎珠俱已具备了,只要她一施展,朱擎珠自 然一眼就看得出来,很可能又为檀郎带来麻烦。 再说,她在朱擎珠的言谈,表情,和神色上看得出来,朱氅珠对她远不如对陆贞娘那样 亲切,这原因也许与江玉帆特别喜欢她有关。 如果她现在施展“九宫堡”的绝学胜了“翻江豹”,非但得不到赞赏,反而被朱擎珠轻 视! 现在,她要以体内澎湃汹涌的真力战胜“翻江豹”,就像在长涂岛大海船上战胜掌可开 碎的铁黎元一样,因为,她丹田内的真气,再度有了极待发泄的倾向。 是以,这时一见“翻江豹”威猛劈下的一掌,不闪不躲,也以势沉力猛的架势,斜跨半 步,左掌严格迎出! 掌势一出,朱擎珠大吃一惊,场外不少人脱口惊呼! “翻江豹”一见,本待大喝一声“贱婢找死”,但他终究是久经大敌之人,深怕侈玉清 是一招诱兵之计,是以,右掌一顿,蓄势待发的左掌,闪电而出,似拍似抓,迳向佟玉清的 玉颈咽喉抓去。 岂知,佟玉清的右掌依然蓄在胸前不动,仅倏退半步,上格的左掌—闪电下落,以擒拿 手法,巧妙的切拿“翻江豹”的右腕。 “翻江豹”一见大喜,瞠目一声大喝:“小婢纳命来!” 大喝声中,疾进一步,蓄满功力的右掌,照准佟玉清的酥胸,猛力劈下! 两百壮汉高手等人一见,不少人大惊失色,都认为佟玉清即使出掌迎拒,也会被“翻江 豹”数十年修为的雄厚掌力连掌带臂震断,胸部凹瘪,口喷鲜血,娇躯横飞场外! 岂知,佟玉清不闪不避,唇哂冷笑,一俟“翻江豹”的招式用老,蓄势胸前的右掌,竟 以一招“巧弹琵琶”振婉挥出,同时,娇叱一声:“去吧!” 吧字出口,两掌已接,只听“蓬”的一响,闷哼一声,“翻江豹”身形踉跄,蹬蹬连声, 咬牙咧嘴,嘿哼有声,一面后退,一面用力施展千斤坠。 咚的一声,“翻江豹”终于拿桩不住,一屁股退坐在地上,幸亏他两臂急忙后撑,否则, 定要跌个四脚朝天,佟玉清的功力何等深厚,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时,全场一片寂静,除了呼哨的强烈西北风声,听不到任何声音。 两百壮汉,个个惊得如木雕泥塑般,既没人喝采,也没人发出啊声! 朱擎珠楞楞的望着场中气不喘脸不红的佟玉清,她真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佟玉清居然 能在一招三式,一个照面之下,击败了绿林霸主之一的“翻江豹”,而且,轻弹一掌,竟将 一个具有数十年内力修为的高手刘淳安,险些震了个四脚朝天。 再看“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神情依旧,毫不感到惊讶,有的尚哂然而笑, 对眼前的这种结果,似乎早就料到了。 朱擎珠看了这种情形,再根据“悟空”方才铲毙矮 胖头陀和瘦高道人的情形加以对照,她不但对佟玉清的武功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就是对身后 左右的“铜人判官”“独臂虎”等人的武功,也有了较高的估计,确信他们十一凶煞的威名, 绝不是凭空得来的。 就在朱擎珠心念电转的同时,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翻江豹”,已大喝一声,挺身跃了起 来。 只见他老脸铁青,双目尽赤,咬牙切齿,怨毒的望着佟玉清,想是发觉并未震伤内腑, 一个字一个字的恨声道:“掌法虽然高明,在兵器上你未必能胜得了老夫!” 说话之间,缓慢有力的探手长衫摆下腰间,“哗啦”一声金铁声响,猛的抽出一条蛇头 竹节亮银索子鞭来。 佟玉清一见,娇靥立变,陡起杀机,不由冷冷一笑,道:“本姑娘念你事出无奈,迫不 由己,所以才手下留情,饶你一条老命,给你一个忏悔机会……” 话末说完,“翻江豹”已怒喝道:“快亮剑,废话少说,今夜不是我杀了你,使是你杀 了我!” 佟玉清一听,断然应好,玉腕一翻,“呛”的一声清越龙吟,青芒如电一闪,“青虹剑” 已撤出鞘外。 于是,暗凝真气,力贯剑身,寒芒暴涨三尺,光华耀眼,令人不敢直视。 佟玉清的“青虹剑”一出鞘,“翻江豹”也提着蛇头竹节索子鞭,缓步走来。 只见“翻江豹”,神色凄厉,面目狰狞,浑身骨骼发出了“克克”响声,脚下每进一步, 留下一个深深脚印,功力之厚,可想而知,愤怒之情,不言而喻。 江玉帆一看这情形,知道双方都动了杀机,万一佟玉清的情绪无法控制,一剑杀了“翻 江豹”,势必为阮媛玲的父亲——洪泽湖老湖主“金杖追魂”阮公亮惹来一场祸事。 因为,洪泽湖老湖主早已改邪归正,烧毁战船,遣散喽罗,但是,场中的“翻江豹”却 依然雄踞瓦岗湖,安窑立寨,做着无本钱的买卖,喽罗无数,高手如云,尚有一座机关重重, 固若金汤的天水寨。 江玉帆心念至此,脱口望着韩筱莉,催促道:“莉表姊,快把玉姊姊换下来,她已动了 杀机!” 韩筱莉会意的一颔首,飞身纵向场中,同时,娇叱道:“我来会你!” 娇叱声中,身形已落场中,玉掌一按腰间哑簧“唰”的一听已将腾龙薄剑撤出来。 佟玉清早已听到檀郎对韩筱莉的催促,心中不由暗自警惕,果真一剑将“翻江豹”刺死, 便完全违背了自己替阮媛玲出场的初衷了。 这时韩筱莉既然已经出场,只得缓退两步,准备翻腕收剑,退出场外。 岂知,“翻江豹”竟霜眉一挑,怨毒的怒声道:“你们尽管轮番上阵,老夫一个一个的 收拾你们……” 韩筱莉一听,不由气得“呸”了一声,怒声道:“你真是恬不知耻,死到临头尚且不知, 本姑娘出场完全是为了怕玉姊姊一剑杀了你……” “翻江豹”一听,愈加怒不可抑,不由厉声道:“闭嘴,老夫一条蛇头竹节索子鞭,打 遍了大江南北无敌手,要想杀了老夫,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话未说完,场外的“鬼刀母夜叉”已讥声道:“翻江豹,俺看你是一屁股跌得昏了头, 已经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当年你要威风的时候,恐怕秦始皇他奶奶还在世……” “翻江豹”突然望着“鬼刀母夜叉”,瞠目厉声问:“你是什么人?” “鬼刀母夜叉”毫不迟疑的回答道:“俺是老娘鬼刀母夜叉!” “翻江豹”举手一指,厉声道:“好,你也下来!” “鬼刀母夜叉”冷冷一笑,讥声道:“盟主如果准许俺下场,俺马上把你剁成烂泥巴!” “翻江豹”一听,只气得浑身颤抖,目眦俱裂,不由戟指指着“鬼刀母夜叉”,厉声道: “你下来!” 来字方自出口,场外两百多名壮汉,突然发出一阵声震山野,直上夜空的如雷欢呼。 江玉帆剑眉一蹙,发现所有壮汉的目光,纷纷向虎头峰的右侧峰腰上望去。 于是,循着两百壮汉的目光一看,这才发现虎头峰的右侧峰腰上,有一道盘旋而下的长 阶,这时,正有两道快速人影,沿着长阶飞驰下来。 场中的“翻江豹”回头一看,立即望着佟玉清和韩筱莉,厉声催促说:“你两人到底是 谁?还是两人一齐上!” 江玉帆无心打量来人是谁,念忙望向场中,只儿“翻江豹”手提蛇头亮银索子鞭,神色 凄厉,目光怨毒,正缓步向佟玉清和韩筱莉两人身前欺进! 打量间,正待说什么,佟玉清已望看韩筱莉,亲切的笑着说:“莉妹,请你回去,我绝 不会杀他!” 他字方自出口,“翻江豹”已瞠目厉喝道:“放屁!” 厉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蛇头索子鞭,竟振腕抖得笔直,照准佟玉清的咽喉就刺。 佟玉清知道时间急促,而且,场外的欢呼,显然又来了“二仙宫”的高手,是以,趁韩 筱莉飞身疾退之际,一声娇叱,移形换位,疾演“丽星流云步”,身形一闪,已至“翻江豹” 身后。 “翻江豹”毫不吃惊,大喝一声,疾演“暴虎迥身”,手中蛇头索子鞭,唰的一声抽向 身后! 鞭走如风,啸声丝丝,势如奔电般的一鞭竟然抽空了,因为他的身后并没有佟玉清。 “翻江豹”这时才惊觉不妙,再度一声厉嗥,蛇头索子鞭反臂抽向身后。 但是,就在他反臂抽向身后的同时,前眼亮影一闪,一身银花锦缎劲衣的佟玉清,已绕 到了他的身前。 “翻江豹”这一惊非同小可,简直如同看到死神般,鞭在身后,招式用老,而前胸大开, 银鞭无法撤回来,正是给对方开膛破肚的好架势。 也就在“翻江豹”惊骇欲绝的一刹那,佟玉清娇叱一声,青芒电闪,“沙沙”两声轻响, “翻江豹”的前胸衫布上,已被剑尖划破了两道八九寸长的裂缝。 “翻江豹”一见剑光扑面,魂飞天外,惊嗥一声,飞身盈退—— 身形落地,背后竟有刀环声响,惊急间回头一看,发现落身之处,就在“鬼刀母夜叉” 的身前,手中一对多环鬼头刀,伸手可及,正欲砍下。 “翻江豹”那敢怠慢,惊急间忘了身份地位,一声惊嗥,疾演“懒驴打滚”,直向斜横 里滚去。 就地一滚,挺身跃起,面色如土,目闪惊急,额上豆大的汗珠已滚下来,形状十分狼狈。 当他看清江玉帆等人依然静立原地,毫无追杀之意时,一个惊恐万状的心,才算放下来。 但是,手提鬼头双刀的“鬼刀母夜叉”,却冷冷一笑,讥声道:“翻江豹,你紧张个啥? 老娘若想杀你,方才只要‘卡噤’一下子,你的脑袋早掉啦!” 说话之间,尚把手中的鬼头刀,做了一个砍头之势。 “翻江豹”一收惊魂,又羞又怒,不由怨毒的望着江玉帆等人,厉声道:“好,老夫在 此认栽,有本事就去闯闯老夫的‘天水寨’……” “独臂虎”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老子就不信‘天水寨’是他娘的油锅刀山, 别看俺是旱鸭子,俺倒要去看看你的强盗窝,可是他娘的阎王殿!” “翻江豹”一听,暴听喝好,同时厉声道:“老夫等着你们!” 说罢转身,望着正南围立的百多名壮汉,怒喝道:“咱们走!” 怒声喝罢,直向西北方向奔去。 正南围立的百多名壮汉,纷纷起步,急急向“翻江豹”追去。 江玉帆等人一看,这才知道“翻江豹”还带来了百多名“天水寨”的喽罗和大小头目。 就在这时,西北方围立的壮汉等人,一阵扰动,立即闪开一道缺口,方才由虎头峰上奔 下来的两人,穿过壮汉等人闪开的通道,飞步向场中奔来。 江玉帆等人一看,只见如飞奔来的两人,不但穿着一式相同的黑缎劲衣,而两人的形貌 也几乎有些相似。 左边一人,面容惨白,右边一人,死眉吊眼,在昏蒙的月光下看来确有几分吓人。 尤其,左边一人手拿哭丧棒,右边一人手持无常牌,倒真有些像是死人复活。 江玉帆等人看了两人的兵器和形貌,没有一人知道两人的来历和名号,但都断定是甘陕 “双残”的门下。 果然,只见奔向场中的两人,一见狼狈驰向场外的“翻江豹”,两人神色一惊,同时急 声问:“刘老寨主?” 急问声中,双双向“翻江豹”截去。 “翻江豹”一见两人截来,顿时大怒,不由厉喝一声:“闪开!” 厉喝声中,手中蛇头索子鞭,呼的一声,迳向截来的两人抽去,同时,继续厉声说: “转告你家两位仙翁,就说老朽业已尽力,无颜再回‘二仙宫’,先转回瓦岗湖去了!” 把话说完,身形业已纵起,凌空越过壮汉等人头上,直向西北岭后驰去。 由“天水寨”赶来的百多名喽罗大头目等人,也纷纷向西北岭后驰去。 两个活僵尸般的黑衣中年人一见,面色大变,心知不妙,同时转首向佟玉清等人看来。 两人一看江玉帆等人,非但不前来交手盘诘,反而转身如飞驰去。 江王帆看得一楞,举手一指,脱口急声道:“快将两人捉住!” 话未说完,韩筱莉佟玉清,早已追出七八女外, 剩下的百多名壮汉一见,一声弘喝,东逃西散,情势顿时大乱。 江玉帆深怕韩筱莉和佟玉清有失,一挥手势,即和“悟空”等人飞身追去。 只见前面追赶的佟玉清和韩筱莉,身形如风,看看将至虎头峰下,两人突然腾身凌空, 直向两个黑衣中年人的身前落去。 两个活僵尸般的黑衣人一见,一声不吭,转身再向正北驰去。 就在两人转身的同时,江玉帆身形如烟,亮影一闪,已将北面拦住。 两个黑衣中年人一见,大惊失色,回头再向正南驰去。 但是,就在他两人折身转进的一刹那,手持鸾凤双刀的朱擎珠,已一声娇叱,双刀齐下, 迳向手拿哭丧棒的一人,当头到下。 紧跟而至的陆贞娘,玉腕一振,剑出如飞,迳向手持无常牌的一人刺去。 这两人虽然武功不俗,焉是朱擎珠和陆贞娘的敌手,加之高手环伺,仅三两个照面,朱 擎珠一刀击飞了对方的哭丧棒,陆贞娘也一剑抵在对方的“璇玑穴”上。 哑巴和“风雷拐”一见,双双纵了过去,立即将两人制服。 方才四下逃窜的百多名壮汉,似乎无路可逃,或是地形不熟,但都隐身在树后石下偷看, 虽见两个黑衣中年人被制,却没一人敢出来支援。 这时江玉帆已走了过来,立即望着“风雷拐”,沉声道,“押着他们去‘二仙宫’……” 话未说完,两个黑衣中年人,已瞠目厉声道:“呸,大爷宁死不带你们前去!” 去字方自出口,一旁的“鬼刀母夜叉”已怒声道:“老娘就不信你不怕死!” 说话之间,寒光电闪,一阵刀锾声响,右手的鬼头刀已到了哑巴面前。 哑巴不知何故,不由大吃一惊,急忙松开制服的黑衣中年人,飞身暴退八尺。 就在哑巴飞身暴退的同时,寒光一暗,惨叫一声,鬼头刀过处,手持无常牌那人的头颅 已被“鬼刀母夜叉”砍下来,人头落地,血喷如箭,站立最近的“风雷拐”等人,纷纷惊呼, 暴退不迭。 江玉帆正待喝止,另一个黑衣中年人,早已吓得面色如土,连声急呼:“我带你们去, 我带你们去!” “鬼刀母夜叉”冷冷一笑,道:“早说得如此痛快,也免得老娘生气动刀了,所谓识时 务者为俊杰,想想看,为两个害人的老怪物卖命,划得来吗?” 脸色惨白的黑衣中年人,一面惊恐的望着倒在地上,血如喷泉的无头尸件,一面连声木 然的回答说:“划不来,划不来!” 这时,“悟空”等人再度围拢过来。 “铜人判官”首先催促说:“既然划不来,那就快带我们前去吧?” 黑衣中年人神情惊急,连声应是,急步向峰侧长阶前奔去。 “铜人判官”和“风雷拐”两人,立即钉在黑衣中年人的身后。 前进没有几步,黑衣中年人突然又停步不走了。 “风雷拐”立即沉声问:“怎么了朋友,为何不走了?” 黑衣中年人神情一阵迟疑,终于愁眉苦脸的说:“我劝诸位还是直接登峰由后宫进 入……” “铜人判官”立即沉声.问:“为什么?” 黑衣中年人解释道:“因为前宫门有高手把守………” 已经跟上来的江玉帆立即沉声问:“你是说,峰崖上无人把守?” 黑衣中年人似乎已知道了这位英挺俊逸的银衫少年,就是新近崛起江湖的江盟主,因而 恭谨的说:“也有人把守,不过比较起来,仍然是由峰后进宫容易!” “独臂虎”一听,立即斥声道:“胡说八道,既然前后都有高手把守,何必再冒险攀登 峰后?” 话声甫落,方才百丈外的乱石间,嗤的一声升起一道火花。 紧接着,叭的一声,就在半空炸开了。 黑衣中年人一兄,神色微微一变,显得很是不安。 “一尘”道人立却沉声问:“方才的花炮是怎么回事?” 黑衣中年人神情有些迟疑的说:“是通知峰上把守的高手,后崖完了!” 佟玉清突然似有所悟的问:“你是说‘甘陕双残’会由峰上下来?” 黑衣中年人一听,竟有些得意的说:“峰上机关重重,暗桩星罗棋布,正等若你们上去, 他们怎会下来?” “鬼刀母夜叉”一见,立即警告道:“你他娘的少得意,别忘了老娘的钢刀飞快!” 黑衣中年人一听,神色一惊,脸上的得意之色,顿时无踪了。 佟玉清心中一动、趁黑衣中年人惊惧的一刹那,急忙沉声问:“双残除了邀有邓老庄主 和杜老英雄两人外,还邀来了什么人?” 黑衣中年人立即回答说:“再就是方才离去的‘翻江豹’刘老寨主了。” “独臂虎”两眼一瞪,沉声道:“废话,咱们问的是峰上头!” 黑衣中年人有些心不甘情愿的道:“除了社老英雄和邓老庄主,就是他们两位带来的护 院武师和庄丁了!” 佟玉清故意迟疑的问:“你们邀请的杜老英雄,可是仙女庙的杜浩云?” 如此一问,“悟空”等人顿时明白了佟玉清的用意,是要在登峰前在黑衣中年人的口里 先探出那个“杜老英雄”的底细,一旦遇上,交手也好有个准备。 因为,江湖上有许多黑道人物,各具一种歹毒功夫和暗器,如果事先查出对方的底细, 对交手时有很大的助益。 黑衣中年人虽然知道佟玉清是诈问,却不敢不据实回答,是以,微一摇头,道:“不是, 是阳河镇的杜老英雄!” 陆贞娘一听,立即沉声说:“原来是这个老东西!” “一尘”道人却恨声道:“稍时遇到这老儿、切不可将他放过,他的‘子午闷心蝌蚪 钉’,不知害死了多少正派侠士!” “独臂虎”一听,立即豪气的说:“好,稍时由俺来对付他!” 说罢,又望着黑衣年中人,催促道:“快走啦,咱们决心由前峰上!” 黑衣中年人一听,不由要求道:“诸位果真决定由前峰硬闯,必须把在下的兵器还给 我……” “悟空”不由沉声问:“这是为什么?” 黑衣中年人正色说:“不瞒诸位说,把守前峰‘百级阶’的高手,每人配有一其连珠弩, 一次可装弩箭七支,支支喂有剧毒……” 话未说完,江玉帆已郑重的说:“你放心,我们不会拿你当挡箭牌!” 黑衣中年人听得面色大变,张口瞪眼,惊惧得已说不出话来。 江玉帆知道黑衣人误会了他的话意,因而正色说:“你将我们引至峰前,就是对本同盟 有助之人,不管你以前的罪恶如何,本同盟的同仁都不会杀你!” 黑衣中年人一听,宽心大放,因为江玉帆是同盟之主,他的话就是金科玉律,任何人不 敢违背,是以,连声应了两个是。 是以,他再不迟疑,急步向阶口奔去。 由于长阶狭窄,仅“风雷拐”在前跟紧黑衣中年人,其余大家,依序跟进。 就在这时,哑巳己跑回去把朱擎珠击飞的哭丧棒捡来了。 “鬼刀母夜叉”一见,立即不高兴的说:“这他娘的多丧气,快丢掉!” 哑巴一听,立即正色比划了一阵手势,显然是说,方才万箭齐发,险些射中了他的屁股, 现在峰前有连珠弩,发箭的速度和密度,不知比方才岭前多了多少倍,他不得不捡一个长一 些的家伙预作防备。 “鬼刀母夜叉”虽然觉得有道理,但仍郑重的叮嘱说:“你拿这东西没关系,待会儿可 别距离俺太近,万一俺中了弩箭,俺可轻饶不了你!” 哑巴知道“鬼刀母夜叉”的厉害,只得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众人跟着黑衣中年人飞跃前进,登上二三十级,即是一道突石凿成的狭窄洞门。 经过洞门之后,洞外悬空,脚下一眼看不见底,所幸有黑衣中年人带路,否则,大家慌 里慌张的急急飞驰,一个不小心,很可能跌至黑虎岭下去。 因为,在“黑虎岭”的前面看,山势确像只待人而噬的猛虎,但在岭后看,却是断崖绝 壁,深涧无底,崎险至极。 “风雷拐”打量间,黑衣中年人已凌空跃起,直向斜上方三丈多高的一株斜松上纵去。 只见黑衣中年人身形不停,足尖一点,一声不吭的继续向上凌空飞去,而且,去势愈去 愈疾,显然有趁机逃走之意。 “风雷拐”一看,心知不妙,不由脱口急呼:“盟主快来!” 急呼声中,急忙侧身将洞口闪开。 江玉帆闻声心知有异,急忙奔进洞门内。 “风雷拐”立即举手一指半峰上,同时急声道:“盟主快看!” 江玉帆循着指向一看,只见在前引导的黑衣中年人,身形如风,捷逾猴猿,正急急向峰 上跃去。 看了这情形,江玉帆无暇多问,立即招呼道:“朋友,站住!” 只见飞身跃上一块突石的黑衣中年人,果然闻声停住身势,但他回头向下一看,竟哈哈 的笑了。 “风雷拐”立即欲声问:“你笑什么?” 黑衣中年人依然得意的笑声道:“我笑你们这些自恃老江湖的糊涂蛋、大爷借故向你们 索兵器的时候,你们就该小心了!” 说罢,再度哈哈一笑,继续望着江玉帆,得意的说:“姓江的小辈,转告那个使刀的母 夜叉,稍时到了峰上,大爷再好好的收拾她……” 江玉帆冷冷一笑,道:“朋友,在下既然胆敢让你在头前带路,便有随时置你于死的把 握!” 说此一顿,突然怒声道:“你抬头上看!” 黑衣中年人自恃离开江玉帆等人已远在七八丈外,尤其下一梯阶是在斜横的一方突岩上, 即使江玉帆等人打出暗器来、也不知他是飞高,还是纵低。 是以,冷冷一笑,有恃无恐的道:“大爷倒要看看你要什么把戏!” 戏字出口,急忙抬头—— 也就在他抬头的同时,蓄满功力的江玉帆,一声沉唱,右掌已翻! 只见黑衣中年人头上三丈的一株斜树身,“克嚓”一声,应声而断,庞大的树头,随着 “克嚓” 声响,缓慢的向下坠来! 黑衣中年人大吃一惊,顿时忘了处身何地,身形本能的暴退两丈! 两脚踏空,顿时惊觉,脱口一声惊恐惨叫,身形翻滚而下,挟着一声刺耳惊心的悠长惨 嗥,直向 峰下深涧坠去,眨眼已消失在黑暗里! 那颗被江玉帆“遥空掌”击断的斜松树头,也在枝断叶飞,“克嚓”连声中,挟着“呼 呼”劲风,直向深涧中坠去! 江玉帆看罢,不由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意在警告,要他好好在前引导,没想到他惊惶 过度,忘了立身何地了……”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已不解的说:“盟主、像他这种人死了,你还替他可惜呀?” 江王帆一听,正待说什么,正南岭腰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铜锣声响! 紧接着,喊杀震天,轰声如雷,显然是岭前半腰断崖上施放滚木巨石的声音。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顿时想起留在狭谷口外的“黑煞神”,不由脱口急声道:“不好, 芮坛主不耐久等,一定冒险硬闯了!” 了字出口,身形已凌空而起,直向三丈以上的一株斜松上纵去—— 佟玉清一见,脱口急呼道:“玉弟弟,等一等!” 江玉帆一听,急忙停身在斜松上,回头望着下面问:“玉姊姊,什么事?” 佟玉清正色说:“芮坛主虽然粗莽,但他却也知道精细,再说,还有王坛主和他在一起, 总不会把事情错到那里去,假设我们现在趁机登峰,他们的硬闯对我们也许有助益……” “一尘”道人也附和着说:“盟主,佟姑娘说的有道理,如今后崖已打出失利花袍,前 岭狭谷也有人硬闯,这样一来,咱们再由此地登至峰上,‘甘陕双残’必然措手不及!” “鬼刀母夜叉”嘿嘿两声,讥声道:“这一下,看看那些恶丐、瘟神、老杂毛、缺手断 腿的老东西们,还有没有心情观舞饮酒找乐子……” “一尘”道人一听,立即不高兴的说:“什么杂毛杂毛的……” “鬼刀母夜叉”一瞪眼,立即驳声道:“天底下的杂毛又不是你一个,崆峒派的长老 ‘涤心’,还不是和你一样的是杂毛?” “一尘”道人见“鬼刀母夜叉”说了半天,最后还是骂他是杂毛,气得脸色一沉,正待 说什么,上面的江玉帆,突然急声道:“不要吵,大家快听!” “一尘”道人仰首一看,发现江玉帆正向着他们挥出“禁声”手势,到了口边的话,只 得住口不说了。 众人摒息一听,峰上的音乐非但没停,而且还传来许多女子合唱的曼妙歌声! 由于西北风强劲,加之前岭狭谷方向未歇的如雷响声,听不清那些女子唱的歌词是什么。 “独臂虎”听了,首先骂道:“这真是他奶奶的宁在花下死,作鬼也风流!” 陆贞娘几人听得娇靥一红,知道“独臂虎”是个大字不识的人,在他以为“甘陕双残” 等人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仍有心情观舞听歌,实在是不知死活,他以为说那么一句俏皮话 是再恰当不过了。 为了避免别人接口讽讥,陆贞娘赶紧望着江玉帆,举手一指峰上,道:“就由此处上去, ‘双残’必然不备!” 江玉帆深觉有理,微一颔首,身形已凌空而起,直向峰巅上升去。 陆贞娘、韩筱莉,深怕峰上有备,也各展身法,凌空而上。 就在两人凌空上升的同时,江玉帆已踏斜松,点凸石,身形如飞,眨眼已至十丈以上。 江玉帆一看峰壁上生满了藤萝斜松和凸石,断定“双残”仗恃此地天险,峰上很可能无 人把守,却使有人也非恶丐“马脸无常”和崆峒长老“涤心”之流。 心念间已距峰巅不足五丈,有了方才登崖的经验,他身形如一只壁虎般,直达峰巅。 江玉帆悄悄探首一看,只见峰上俱是虬枝铁干黑松,林中平坦,并无荒草乱石,地上积 满了松针和松子,一目了然,看不到可疑之处,果然没有高手把守。 看了峰上情形,江不一帆再不迟疑,一长身形,凌空纵落峰上。 一到峰上,却见七八丈外的树隙间,一片灯火,光亮烛天,知道“二仙宫”是建在靠近 虎头峰的南崖。 打量间,身后衣袂声响,香风袭面,回头一看,见是两位表姊陆贞娘和韩筱莉。 江玉帆一见,立既向有灯光的地方指了指,同时,悄声说:“那里就是‘二仙宫’了!” 陆贞娘和韩筱莉一看,立即会意的点了点头。 说话之间,佟玉清、朱擎珠,以及阮媛玲三女和“悟空”等人,相继纵了上来。 江玉帆一俟最后的哑巴和“独臂虎”上来后,才再度向着灯火通明处,当先走去。 由于预防暗处突发而至的连珠弩箭,除江玉帆外,每人都将兵器撤出来,即使哑巴也将 捡来的哭丧棒,紧紧的握在手中。 深入约三十丈,树隙间已现出一道高大石墙,那蓬冲天灯光,距离石墙尚远,显然是在 石墙的东南方。 就在这时,正西方向突然传来一个得意的声音,讥骂道:“这一次王八羔子们又没冲上 来,嘿嘿,等到天明咱们就可回去每人搂一个睡大觉了……” 另一人不高兴的问:“搂一个什么睡大觉?” 方才发话的人,正色说:“搂一个美如天仙的舞妓歌伎睡大觉呀,两位仙翁不是说了吗? 只要把犯山的‘游侠同盟’射死在狭谷内,砸死在纵岭下,每人赏一个舞妓陪宿吗?” 话声甫落,另一人“呸”了一声,讥声道:“你别在那里作白日梦,你没听到?连峰后 断崖上都有人上来了!” 方才发话的人,依然极自恃的说:“怕什么?断崖有‘天水寨’的刘老寨主负责,你没 有听到方才震山震谷的呐喊欢呼?” 另一人冷哼一声道:“老兄,先别高兴,十一凶煞个个是杀人不眨眼的祖宗,咱们能不 能回阳河镇,都要看咱们前世有没有烧香念佛积了阴功……” 陆贞娘一听,立即悄声说:“表弟,守峰前高阶的连珠弩弓手,可能都是阳河镇‘杜三 钉’带来的武师和庄丁!” 江玉帆赞同的点了点头,正待说什么时,正面突然传来一个苍劲低沉的声音,沉声问: “那边说话的是什么人?” 话声甫落,方才发话的那人,赶紧恭声道:“是我三爷!” 陆贞娘一听,立即悄声道:“表弟,方才发话的人就是‘杜三钉’!” 说话之间,“风雷拐”等人也飞身拢了过来。 江玉帆一见,只得停身止步。 “铜人判官”首先悄声说:“盟主,杜三钉就在西边!” 江玉帆颔首道:“小弟已经知道了!” “一尘”道人接囗说:“盟主,事不宜迟,趁‘双残’等人仍在里面饮酒听歌的时候, 马上下手将这老狗除掉!” 佟玉清却迟疑的说:“小妹以为‘二仙宫’里的歌舞是诈!” 陆贞娘立即接口道:“我和玉清妹有同样的想法 那有主人在里面饮酒开心而让邀请来 的客人在外拒敌拼命的道理?”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同时迟疑的说:“表姊是说……” 陆贞娘立即接口道:“我认为即使‘双残’没在‘二仙宫’内设有机诈圈套,也是在以 笙弦歌舞来激怒我们强行登山,这样他们预光设置的滚木巨石和连珠弩箭才能发挥效用。” 如此一说,“悟空”等人纷纷说有理。 佟玉清继续接着说:“既然如陆姊姊说的这样,‘杜三钉’尚在宫外,‘双残’必然也 在外把守着某处要隘……”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已兴奋的赞声说:“对,老妹子说的对极了,怪不得方才逼 咱们由峰后崖攀上来呢……” “一尘”道人气“鬼刀母夜叉”骂他杂毛,这口气一直还憋在心理,这时觉得大家登上 峰来,根本没遇到阻碍,正是驳斥她的最好借口,是以,冷哼一声,正待说什么,西边突然 传来一声内力充沛 的沙哑怒喝:“那面是什么人?” “一尘”刚要出口的话,赶紧住口不说了。 佟玉清立即一指“鬼刀母夜叉”,悄声道:“大姊的声音被他们听到了!” 话声甫落,不远处突然响起一个紧张的声音道:“晋八爷,是我!” 说话之间,一个急急奔驰的声音,直向西边奔去。 “鬼刀母夜叉”木来有些不好意思,这时一听,立即理直气壮的说:“不是我吧,是另 外跑来了个小子。” 又听那声音沙哑的人,有些惊异的问:“胡督巡,有什么事吗?” 只听那个被称为胡督巡的人,依然有些紧张的说:“两位仙翁要小的前来转告三爷和八 爷,镇山道长和法师以及两个巡宫执事都被姓江的那伙人给杀死了,‘天水寨’的刘老寨主 也率众下山了……” 话未说完,已听“杜三钉”惊异的问:“这话是谁说的?” 那个被称为胡督巡的人回答道:“我家两位仙翁已亲去后崖看过了,只剩下‘五龙牧场’ 的几十名弟兄还躲在暗处,‘游侠同盟’的人可能已由前峰绕过来!” 只听“杜三钉”吩咐道:“王武师,你快去通知大家注意!” 又听声音沙哑的那人急声问:“方才你过来时,可是与一个高嗓门儿的女人在谈话?” 只听那个被称为胡督巡的人,惊异的说:“没有哇?” 又听沙哑的那人“噢”了一声,催促道:“你快去请两位仙翁和邓老庄主来,就说姓江 的小子们已经进宫了!” 只听那个胡督巡,震惊的应了两个是,一阵衣袂风响,想是已经驰去。 接着是“杜三钉”的声音,惊异的问:“晋兄,你该不是开玩笑的吧?” 只听姓晋的那人,正色说:“我老花子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一尘”道人一听,立即悄声道:“盟主,现在说话的人就是恶丐‘马脸无常’!” 说话间,已听“杜三钉”不解的说:“那你为什么说姓江的小子们已经进宫了呢?” 只听恶丐“马脸无常”正色解释道:“我是听了方才那个粗声粗气的娘们儿声音,很有 些像十一凶煞中‘母夜叉’的味道……” 话未说完,已听“杜三钉”笑着问:“怎么,‘鬼刀母夜叉’说的话还有味道?” 只听恶丐“马脸无常”轻浮的一笑道:“那个骚娘们儿,自从她那死鬼丈夫魂归地府后, 一直和我老花子打得火热,别说她说话的味道,就是她身上有几个疤我都能数得清清楚 楚……” 佟玉清听得心中一惊,深怕“鬼刀母夜叉”中了恶丐的激将之计,正待悄声警告,但是 已经迟了只见“鬼刀母夜叉”,两眼一瞪,厉声大吼道:“放你娘的屁!” 大吼声中,提着一对多环厚背鬼头刀,神情如狂,飞身向恶丐发话之处扑去。 佟玉清一见,脱口娇呼:“薛姊姊!” 但是,江玉帆衫袖一拂,早已身形如烟的跟了过去。 陆贞娘等人那敢人且慢,纷纷起步,紧紧跟在江玉帆身后。 众人飞身扑进中,发现西南树隙间,现出一片平坦广场,在昏朦的月光下,清楚的看到 站着两个显著不同的老者。 左边老者,年约七旬年纪,头戴烟呢帽,身穿天蓝簇花锦缎袍,腰跨厚背刀,生得霜眉 银须,绿豆眼睛酒糟鼻。 右边老者,一头苍白乱发,穿着一袭破旧灰黑大褂,一对三角限,两道扫帚眉,裂着一 张厚嘴,露出两排黄于,在他稀疏白须的下巴下,生了一个红紫肉瘤,看来有饭碗那么大, 手里拿着青竹打狗棒,远远看来,油光水滑。 大家很明显的分辨出来,左边的老者是“双残”由阳河镇邀来的“杜三钉”,右边生瘤 的老花子,即是方才激骂“鬼刀母夜叉”的“马脸无常”晋八。 就在大家扑进打量的一刹那,前面松林中,一声呐喊,蜂涌般奔出数十手提弩弓的劲大 大汉来,想是听到了“鬼刀母夜叉”的怒吼叫骂。 只见神情如狂,手提一对鬼头厚背刀的“鬼刀母夜叉”,扑进场中,再度一声厉喝道: “看你这个狗娘养的长相,准是恶丐晋八!” 厉唱声中,双刃齐举,迳向目光炯炯,一脸刁笑的恶丐“马睑无常”身前扑去。 数十手提弩弓的大漠一见,立即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助威呐喊! 就在众汉呐喊的同时,“鬼刀母夜叉”已经扑到,“杜三钉”也发现了紧跟扑至的江玉 帆和陆贞娘等人。 只见“杜三钉”神色一惊,趁“鬼刀母夜叉”举刀扑向“马脸无常”的同时,横臂撤刀, 飞身闪开了。 也就在“杜三钉”飞身闪开的一刹那,“鬼刀母夜叉”已咬牙切齿,“嘿”的一声,双 方挟着“呼呼”劲风,猛向“马脸无常”狠狠划下。 恶丐“马脸无常”,嘴哂冷笑,一脸的轻蔑之色,一见“鬼刀母夜叉”的双刀剁到,冷 哼一声,跨步闪身,竟自恃功力深厚,以一招“横断巫山”,单臂举杖,横向双刃格去。 “鬼刀母夜叉”现在是何等功力,一见恶丐横棒迎来,不由恨声骂道:“你这也是他娘 的找死!” 死字出口,右刀加力砍下,左手趁势扭腕,刀如电闪灵蛇般,“唰”的一声扫向恶丐的 下盘。 恶丐“马脸无常”一见,不由大惊失色,他还真没想到十一凶煞中的“鬼刀母夜叉”, 竟具有如此惊人的身手! 惊急间,赶紧提气,收腹,退步,势挟冷风的鬼头厚背刀,带起一阵叮当环响,呼的一 声,刀尖擦衣扫过。 但是,横格而出的打狗棒,却被“鬼刀母夜叉”的右手刀,“玎玲唧当”的砍了个正着! 恶丐由于吸腹退步躲刀,上格的打狗棒,劲力自然消失了不小。 只见恶丐的右臂一震,闷哼一声,身形一个踉跄,蹬蹬退了两步。 横刀蓄势的“杜三钉”看得一楞,手控连珠弩弓,作势欲发的数十大汉,俱都看得面色 大变。 但是,蹬蹬退了两步的恶丐“马险无常”,却故作轻松的“哟”了一声,轻浮的笑着说: “怎么着,动真的啦?老相好的……” “鬼刀母夜叉”神情如狂,双目尽赤,一招得势,飞步进逼,同时大骂道:“放你娘的 屁,谁是你的老相好的?老娘就是‘梅开二度’,也不会找你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老东 西!” 说话之间,唰唰唰,两柄鬼头刀,一连攻出三招,寒光闪闪,劲风呼呼,声势威猛,锐 不可当,真如一头出了柙的母老虎。 恶丐“马脸无常”武功虽然不俗,但怎经得住“九宫堡”江老堡主的三招成名刀法,何 况他已失去了先机? 是以,神情慌急,连忙出杖,横封竖挡,一连退后数步! 但是,他平素奸刁,善于笑骂,为了遮蔽窘态,依然轻佻的笑骂道:“老相好的,真的 不念旧情啦?有了小白脸就不要我老花子啦?……” 性情刚烈的朱擎珠一听,顿时大怒,娇哼一声,翻掌就待拍出—— 但是,就在她翻掌的时候,陆贞娘出手如电,立即将她的玉腕扣住,同时低声道:“使 不得!珠妹妹!” 朱擎珠本来想用“遥空掌”掴恶丐两个耳光出气,因为恶丐说的“小白脸”,显然是指 她的未婚夫婿。 但是,想到她出师高门,而江玉帆也是武林八大世家的首户——“九宫堡”的少堡主, 万一她一掌下去,交手中的“鬼刀母夜叉”也恰巧一刀将恶丐杀死,不但她要破坏江湖规矩 的责任,就是师门 和“九宫堡”的声誉,也必因此大受贬损,她这一掌拍出的后果,实在 太严重了。 所谓正派侠义人士可贵者,就是一切本乎理,一切遵循武林规矩,如黑道邪恶之徒,便 不遵规矩,不顾道义,一旦遭遇危机,里打围殴,暗施暗器,假设她未擎珠也在恶丐交手不 备之际发掌,而被 “鬼刀母夜叉”一刀杀死,为终身留下一个污点实在不智。 朱擎珠心念及此,不由羞惭的一笑,只得低声道:“这个老花子实在太可恶了!” 陆贞娘看得出,朱擎珠的目光中,对她有着太多的感激,是以,亲切的笑一笑,没有再 说什么。 两人举目再看场中,就这说了两句话的工夫、恶丐“马脸无常”已被逼得即将退到松林 的前缘。 而“鬼刀母夜叉”,依然威猛如虎,浑身是劲,咬牙切齿,嘿嘿连声,一刀紧似一刀的 向恶丐狠狠砍去。 神情惊急,横刀立在场中的“杜三钉”,虽然有心出手协助,但他却不敢采取行动,因 为他看得出,只要他的身形一动,虎规眈耽的“悟空”等人,必然立即将他截住。 他这时为了自身的安危,只有静立不动,希望“甘陕双残”和邓天愚三人由后崖尽快赶 来。 步步败退的恶丐“马脸无常”久经恶战,自然看出眼前形势,也不怪“杜三钉”不出手 相救。 如今,只有退进林内,展开游斗,支持到“甘陕双残”和“涤心”仙长等人赶来再拼命 一搏取胜。 一刀紧似一刀的“鬼刀母夜叉”自然也看出恶丐有意退进林内,但苦于自己学的刀法不 全,而恶丐功力深厚,久经阵战,而又不易找到破绽。 “鬼刀母夜叉”恨得咬牙切齿,不由大骂道:“你是他娘的儿子,只想钻林?” 恶丐一听,反而哈哈一笑,道:“只有退进林内,咱们才可叙叙旧情呀……” 话未说完,恶丐身后林内,突然是起一声震耳怒喝道:“贱妇找死!” 怒喝声中,“荒”然一声铜钹声响,一片金光、迳由林内飞出,直向“鬼刀母夜叉”的 肩头射去! “悟空”一听那声铜钹声响,便脱口低呼道:“盟主,独脚老魔来了!” 说话之间,江玉帆的右掌已翻! 只听“当”的一声金铁声响,如飞击向“鬼刀母夜叉”的一只两尺大铜钹,已被击得翻 翻滚滚,再向林内斜横飞去。 但是,“鬼刀母夜叉”却因本能的闪避铜钹失去了先机。 只见恶丐“马脸无常”,身形一旋,大喝一声,手中油光水绿的青竹打狗捧,一式“怪 蟒出洞”,照准“鬼刀母夜叉”的咽喉,猛力捣出! “鬼刃母夜叉”待等发觉铜钹已被击飞,恶丐的绿竹杖已到了面前。 紧急间,“鬼刀母夜叉”无暇多想,身形仰面后倒,左手刀横举上格,直推恶丐的青竹 杖。 恶丐深觉良机难再,一心将“鬼刀母夜叉”置死杖下,是以,一见“鬼刀母夜叉”举刀 横格,身形后倒,手中青竹杖招式不变,大喝一声,趁势全力下压! “鬼刀母夜叉”大吃一惊,急中生智,身形加速着地,右脚猛蹬恶丐的小腹。 只听恶丐一声闷哼,身形收势不及,立即演了一个“飞狗抢屎”,连人带杖,飞过了 “鬼刀母夜叉”的身体上方,直向地上仆去。 “鬼刀母夜叉”那敢怠慢,身形就地一滚,右手鬼头刀疾演“举火烧天”,迳向恶丐的 小腹戳去只见寒光一暗,恶丐张口发出一声凄厉惨嗥,“咚!”的一声伴倒在地上,撒手丢 杖,两手捧腹,鲜血已像喷泉般由他的两手间激溅出来。 江玉帆击飞铜钹,“鬼刀母夜叉”倒向地上,恶丐被杀惨嗥,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事, 场中横刀蓄势的“杜三钉”,即使想抢救也来不及了。 但是,就在恶丐惨嗥倒地,“鬼刀母夜叉”滚身跃起的同时,“二仙宫”方向和方才发 出怒喝的林内,已身形如飞的纵出四个人来。 江玉帆目光尖锐,一看四道飞身扑出的身影,便知是崆峒派的“涤心”长老,和“多臂 瘟神”邓天愚,以及“甘陕双残”两人。 由于这四人均是武功独特,功力深厚的厉害人物,江玉帆一见“鬼刀母夜叉”跃超,脱 口急呼,“薛执事回来!” “鬼刀母夜叉”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生死发间的恶斗后,虽然三十招不到,但已感到有 些心疲力竭了。 这时一听盟主呼唤,那敢怠慢,一个箭步纵了回来。 但是,就在“鬼刀母夜叉”飞身纵回的同时,抢先一步纵进场中的“涤心”长老,一见 与他一道同来的老友“马脸无常”,倒在场中惨嗥,顿时大怒,立即瞠目大喝道:“贼婆娘 不留下命来想走吗?” 大喝声中,翻腕撤剑,“呛啷”一声,寒光电闪,连人带剑,同时向“鬼刀母夜叉”扑 来。 早已横刀蓄势的“杜三钉”,这时一见“涤心”,“双残”,邓天愚,四人同时赶达, 胆气大壮,眼看“涤心”老道追赶不及,大喝一声:“母夜叉还不站住!” 大喝声中,三点黑影,快如电掣,迳向“鬼刀母夜叉”的后背射来。 也就在“杜三钉”大喝的同时,早已气恼的朱擎珠,瞠目注定追击的“涤心”老道,剔 眉娇叱道:“涤心老道,我来会你!” 娇叱声中,身形如烟,双刃如风,一面飞身前扑,一面舞刀向“涤心”迎去。 就在朱擎珠娇叱飞扑的同时,江玉帆冷冷一笑,右袖已振臂挥出,一道刚猛狂飙,立即 将“杜三钉”打来的三支“子午闷心蝌蚪钉”震飞。 只见三点黑影,一遇刚猛狂飙,立变三缕黑线,破空带啸,一闪已射入对面林内! “杜三钉”看得大吃一惊,面色立变,但三钉飞入林内的同时,却传出一声“哎哟”。 “杜三钉”转首一看,发现神情有些畏缩,似乎不敢与江玉帆陆贞娘照面的“多臂瘟神” 邓天愚,正神情惊急的掩着左肩。 也就在“杜三钉”转首的同时,“风雷拐”早已大喝一声:“杜三钉,乘人不备,背后 发钉,你算那一门子的‘杜老英雄’?”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一式“泰山压顶”,迳向神情震惊的“杜三钉”击去。 “杜三钉”一见“多臂瘟神”中了他的“子午闷心蝌蚪钉”,着实吃了一惊,正待过去 给邓天愚送解药,早已看出他心意的“风雷拐”,业已大喝一声,铁拐罩顶—— 为了自保,“杜三钉”只得怒喝一声,反臂抡刀,奋力敌住了“风雷拐”! 身穿红袍黄袍,头戴子牙冠的“甘陕双残”,原就暴怒如狂,这时一见“多臂瘟神”邓 天愚,肩头中钉,萎缩在地,心中一惊,双双向邓天愚身前扑去。 “双残”一到近前,急忙将邓天愚扶坐在一株铁松下,几乎是同时望着场中怒声急呼道: “杜兄快拿解药来!” 但是,两人转首一看,发现“杜三钉”已被“风雷拐”缠住。 自知无手不能照顾邓天愚的双钩老怪,大喝一声,身形纵起,宛如一朵红云般,直扑 “风雷拐”,同时,厉声道:“杜兄快去救人!” 岂知,就在“无手双钩矮仙翁”纵身飞向场中的同时,早已蓄势准备的阮媛玲,脱口娇 叱道:“悟空大师,咱们截住他!” 娇叱声中,翻腕撤剑,只见朱雀剑红芒一闪,挟着森森剑气,直向飞扑的双钩老怪迎去。 “悟空”早在长涂岛使由阮媛玲教会了“追魂杖法”,进而又练成了“剑杖合一”,是 以,“悟空”对阮媛玲非常尊敬,常常自称是半个弟子。 这时一听阮媛玲招呼,高兴至极,觉得这正是他大展身手的时候。 是以,暴喏一声,一抡日月缀环双铲杖,挟着一阵慑人的“叮当”响声,紧随阮媛玲身 后纵去。 “无手老怪”一见,恨不得马上一钩一个将“悟空”和阮媛玲毙在场中,好换下“杜三 钉”去救邓天愚。 须知“杜三钉”的“子午闷心蝌蚪钉”,喂有剧毒,任何功力深厚的高手,被他打中了, 如没有“杜三钉”的独门解药,最多十二个时辰,必然毙命。而且,半个时辰之后,使昏迷 不省人事。 是以,这时一见阮媛玲和“悟空”双双迎来、内心之急怒,也就可想而知了。 只见他一分捆在左右小臂上的两柄淬毒钢钩,分袭“悟空”和阮媛玲,同时,厉声道: “无知小辈再不退下,老夫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种话那里吓得住阮媛玲和“悟空”,两人一声怒叱,立将无手老怪截住。 陆贞娘一见“双残”出现,杀机陡起,这时见阮媛玲和“悟空”缠住了无手老怪,“呛 啷”一声撤出了背后长剑,娇靥凝霜,瞪视着独腿恶魔,绥步逼出。 正在照顾“多臂瘟神”邓天愚的独腿恶魔,一看场中形势,心中又怒又急。 这时一见陆贞娘仗剑走来,急忙取起一对铜钹,望着神情惶急的邓天愚,切齿恨声道: “邓庄主,你先镇定心神提气调息,控住伤处毒性,待老夫杀了这丫头,再来照顾你……” 话未说完,依坐在松树下已有些喘息的邓天愚,不由惊得惶声说:“仙翁,你不能去呀, 你一离开,老朽就没命了……” 逼进中的陆贞娘,立即斥声道:“邓天愚,我们两家乃多年世交,我与娴华也情同姊妹, 没想到你竟唆使两个老贼前去‘飞凤谷’挑衅杀人……” 邓天愚肩负钉伤,浑身乏力,这时见陆贞娘斥声向他指责,不由惊得惶声解释道:“陆 姑娘,这件事老朽一直被蒙在鼓里呀……” 话未说完,手控双钹的“独腿飞钹活阎罗”,已瞠目望着陆贞娘,怒声问:“你是什么 人?” 陆贞娘尚未答话,邓天愚已惶急的解释说:“她是飞凤谷的陆姑娘!” 独腿恶魔“哦”了一声,冷冷一笑道:“原来是找老夫索人命债来了?” 陆贞娘立即怒声道:“不错,本姑娘特来手刃你这恶魔……” 话未说完,独腿恶魔仰面一声大笑道:“今天你算找对了头了,你庄上的老管家和十数 庄汉,都是老夫一个人下的手……” 陆贞娘一听,柳眉一剔,脱口娇叱道:“老贼纳命来!” 娇叱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长剑,一式“银蛇吐信”照准独腿恶魔的咽喉刺去。 “独腿飞钹活阎罗”,一生纵横江湖,杀人无数,怎会将陆贞娘看在眼内。 是以,一俟陆贞娘的招式用老,左手瘪了半边的大铜钹,轻描淡写的向外一挥,同时沉 声道:“ 你不是老夫的对手,快叫姓江的小辈来偿命!” 岂知,他的铜钹一挥,非但没有将陆贞娘的宝剑击飞,相反的,眼前两眼一花,不但铜 钹击空,而面前仗剑挺刺的陆贞娘业已无踪! 独腿老怪昔年会与江玉帆的父亲,现在“九宫堡”的堡主江天涛交过手,知道这种变化 诡异,其快如风的身法厉害。 是以,心中一惊,大喝一声,右脚铁拐腿猛向身后扫去。 就在他旋身飞腿的同时,背后已响起“嗤”的一声,待等他旋腿扫空,他的黄袍下摆, 也恰巧飘落在他的面前地上。 “独腿飞钹活阎罗”,虽然惊出一身冷汗,这却是他早已料到的结果。 是以,身形不停,连声大唱,手中铜钹,“荒荒”震耳,舞起一团金光钹影,立即将全 身罩住。 陆贞娘知道独腿恶魔的厉害,立即展开轻灵巧妙的“丽星步法”,伺空寻隙,待机递剑, 对她方才没有一剑将老贼拦腰斩断,心中十分懊恼。 尤其,现在不但要寻隙递剑,还要随时准备老怪将飞钹打出来,好在场中交手的尚有 “涤心”,“杜三钉”和无手老怪等人,谅独腿恶魔也不敢随便出手。 这时,场中白发银须,一身黑缎道袍的“涤心”仙长,虽在剑术上浸泡了数十年,但对 着刁钻,泼辣的朱擎珠,丝毫占不到便宜,而且,对方的一对鸾凤刀,愈演愈玄奥,愈打愈 诡异。 尤其,对方小小年纪,一个十八九岁的美丽少女,竟愈战愈勇,纵跃飞腾,数十招下来, 依然气不喘脸不红,看不出一丝真力不继的迹象。 如此一来,“涤心”仙长又惊又急,照这样打下去,败阵或被杀的可能是他“涤心”! “无手双钩矮仙翁”,虽然生了一个矮胖身躯,但交起手来却十分灵活,尤其两个小臂 上的喂毒钢钩,一经被划破,见血封喉,除非事先服下解药,快得让你无法施救,便一命呜 呼,端的是无匹绝毒。 他本预定三招两式便将阮媛玲和“悟空”两人分别毙在场中,没想到一经交上手,完全 不是那么回事。 尤其,黄衣少女的朱雀剑诡异轻灵,高大和尚的日月铲玄奥威猛,两人进退有据,攻守 互应,无不配合的天衣无缝。 打斗间,觑目看看老伙伴“独腿飞钹活阎罗”也被一个身法变幻莫测的紫衣女子缠住, 看样子,在这多人的打斗的场合上,他的飞钹恐怕也无用武之地了。 先行交手的“杜三钉”,这时也被“风雷拐”紧逼得早已险象环生,连探手腰内取蝌蚪 钉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昔年闯荡江湖,劲衣背刀,腰跨镖囊,“蝌蚪钉”探手可取,如今自恃有了名气地 位,只好把那些难登大雅之堂的小东西插在袍内的宽腰带上。 方才“杜三钉”预先取了三粒,如今再想取出来,谈何容易?何况对方“风雷拐”原就 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武功原就不比他“杜三钉”低。 全般情形,依坐在铁松下的“多臂瘟神”邓天愚看得最清楚,“双残”和“杜三钉”以 及“涤心”等人败北或被杀,只是迟早的事,想起自己的无知前来,懊恼万分,业已悔之不 及。 但是,他知道,即使他不被“子午闷心蝌蚪钉”击中,他也别想活着返回太湖去。 邓天愚一想到死,内心大骇,不由望着打斗激烈的“杜三钉”,惶急的大声说:“杜老 兄,快把解药丢过来,小弟已有些不支了,快,快……” 如此一嚷,监视全场的江玉帆立即想起了祸首邓天愚,但是,他虽然痛恶邓天愚的为人, 但他仍不希望对方被毒钉毒死。 因为,邓天愚是武林八大世家之一,而且还有“红飞狐”一段公案未会了绝,尤其,邓 天愚已将这件事报告给了上届龙首大会的盟主少林寺,如果邓天愚在此时此地毒发身死,将 来逃往西域的“红飞狐”又不能活捉回来,他江玉帆的不白之冤,便永无洗刷之日。 江玉帆有鉴于此,立即望着“一尘”道人,低声吩咐道:“你过去看看邓天愚的伤势, 目前绝不能让他死!” “一尘”道人一听,恭身应了个是,绕着场外林缘向邓天愚处走去。 邓天愚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江玉帆等人,一见江玉帆对“一尘”讲话,便知不妙,这 时再见“一尘”走来,心中大骇,不由望着场中的“杜三钉”,厉声道:“杜老兄,快把解 药丢过来,快,快……” 嚷至最后,已是嘶声力哑,变音变调,有如狼嗥。 所幸“杜三钉”把他的解药经常放在烟呢帽的帽缘内,早在邓天愚第一次嚷叫时,便已 趁机取下一个薄薄的小磁瓶来。 这时一听邓天愚再度厉声喝叫,只得猛然攻出一刀,趁逼退“风雷拐”之际,左手小瓶, 猛向邓天愚掷去,同时,大声道:“邓兄接住!” 小瓶掷出,摇摆不平,由于慌忙中趁机掷出,看来有随时坠在场中的可能。 邓夭愚一见,焦急万分,急忙起身准备入场去接! 但是,就在邓天愚摇摇晃晃准备入场的同时,激战“无手双钩矮仙翁”的“悟空”和尚, 痛恨邓天愚的阴险无耻,就在小瓶飞过他身右附近的时候,铁铲杖顺势一拨,“叭”的一声 击个粉碎。 就在小瓶击碎的同时,一蓬红色药粉一扬,顿时被强烈的西北风吹个精光。 邓天愚一见,神情如狂,厉喝一声:“悟空秃驴,老夫与你拼了……” 厉喝声中,木待飞身前扑,但他突然头昏目眩,力不从心,“咚”的一声栽倒地上。 就在这时,虎头峰下的狭谷纵岭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慌急呐喊,随风听来,十分恐怖慌 乱。 江玉帆一听,断定是“黑煞神”三人终于冲上狭谷断崖了,否则,狭谷方向不会如此乱 成一团。 岂知,数十手持连珠弩弓的大汉,突然有一人由林内奔出来。 只见那人神色惶恐,气急败坏,一到林缘便惶急的大声嚷着说:“不……好了……不好 了……火……火……” 江玉帆和韩筱莉、佟玉清等人闻声向西,脱口轻啊,大吃一惊! 只见正西,浓烟滚滚,直上夜空,虽然尚未看见火苗,但飞腾的黑烟中已有紫黑色的火 光,同时,隐约传来快速燃烧的“劈啪”响声。 时值残秋,天干物燥,加之如此强烈的西北风,火仗风势,风助火威,这一场大火烧起 来,那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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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金斗万艳杯》第一部 金斗万艳杯 第二十章
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看了正西滚滚冲天的浓烟和紫红火光,俱都惊疑不解,闹不清好端 端的怎会发生了大火烧山? 峰下狭各方向的惊恐呐喊,听来更为紧张,更慌乱,更真切了,想是把守在断崖上的壮 汉高手,正纷纷向这面峰前退来。 一想到狭谷断崖,江玉帆立时想起因箭伤留在狭谷口外的“黑煞神”和秃子憨姑三人, 心中一惊,不由焦急关切的说:“不知芮坛主三人怎样了?” 话声甫落,“鬼刀母夜叉”已冷冷的讥声道:“盟主还关心他呀?说不定这把火就是他 放的!”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仍有些不信的说:“不会吧?……” “独臂虎”立即接口道:“准是他小子干的,盟主,您没看到火是从西北尾部烧起来的 吗?” 如此一说,江玉帆觉得大有可能了,再度一看正西,火光已照红了西半天,就这说话之 间的工夫,已嗅到了烟火气味。 江玉帆看了这情形,不由懊恼的一跺脚,埋怨道:“时下秋高气爽,满山俱是枯枝落叶, 如此大的西北风,果真烧起来那还得了?闹不好烧光了一座云雾山,不知多少飞禽野兽被烧 死在这场大火里……” “独臂虎”立即接口道:“都烧死了还好,怕的是逃窜到山下村镇上伤人,那可就不得 了喽!” 江玉帆叹了口气,懊恼的说:“芮坛主真是太不懂事,胆子也太大了!” “独臂虎”讥声道:“他怕啥?天塌下来他拿头顶着……” 佟玉清一听,立即望着“独臂虎”,沉声道:“你少说两句吧,你方才不是也赞成右护 法用放火烧山之计把‘双残’引下峰去的吗?” 如此一说,“独臂虎”只得自我解嘲的耸耸肩,以下的话立即住口不说了。 就在这时,场中“蓬”的一声大响,接着是一声惨叫! 江玉帆等人急忙看向打斗惨烈的场中,只见“风雷拐”数十斤重的镔铁拐,着实击在 “杜三钉”的前胸上,只见“杜三钉”,撒手丢刀,双手抚胸,“哇”的一声,张口喷出一 道鲜血,一头栽在地上,浑身颤了两颤,登时气绝。 “风雷拐”一拐击毙了“杜三钉”,顺手在恶丐“马睑无常”的尸体旁捡起了那根油光 水绿,刀剑不能伤的青竹杖,飞身纵了回来,顺手丢给哑巴,道:“好好保管着,这是丐帮 的无价之宝!” 哑巴急忙接过青竹杖,顺手丢了哭丧棒,特的向“鬼刀母夜叉”低声“嘿嘿啊啊”了两 句。 但是,聚精会神注视若朱擎珠双刀大战“涤心”长老的“鬼刀母夜叉”,却对哑巴看也 不看,理也不理。 江玉帆早已看出恶丐手中的青竹杖绝非凡品,这时虽见“风雷拐”捡回来,却也无心细 问。 因为他发现正西的火势愈来愈大,愈来愈猛烈了,而场中的打斗,依然惊心惨烈,一时 片刻仍难分出个结果来。 他看得出,朱擎珠占尽优势,她一直不下煞手,显然是因为“涤心”长老是崆峒派掌门 人的师叔,而且,杀了“涤心”长老,与崆峒派的嫌怨更无法了结了。 “悟空”和阮媛玲的“剑杖合一”,虽然攻势棱厉,但“无手双钩矮仙翁”的功力深厚, 双钩诡异,要想取胜并非易事,加之两人疏于练习,尚不能完全发挥“剑杖合一”的妙处和 威力。 阮媛玲本来要在数十招之内击毙了无手老怪,由于久战不下,芳心焦急,加之“悟空” 双铲长大,配合难尽灵活,反给老怪可趁之机,为弥补这一缺陷,阮媛玲必须多耗许多体力。 所幸老怪发现正西大火,峰下大乱,恨不得立毙“悟空”和阮媛玲,急于抽身前去察看。 是以,神情如狂,快打猛攻,不时发出慑人心神,震人耳鼓的“哇哇”怪叫声,如此一 来,反而减低了他双钩的威力。 陆贞娘虽然身法轻灵,剑术不俗,但她一人苦战“独腿飞钹活阎罗”,显然有些吃力, 尤其乘隙递剑,威力大减,而且时时提防恶魔将飞钹掷出来,因而迫使她不敢随便打出银针 暗器。 但是,江玉帆却看得出,陆贞娘虽不能战胜独腿恶魔,却也不会被恶魔击败下来。 尤其“独腿飞钹活阎罗”,这时发现正西大火,又见“杜三钉”被“风雷拐”一拐击毙 当场,“涤心”老道更是节节后退,已被逼至场外林前,因而,暴怒怪喝,不时将手中的一 对铜钹相击的“荒荒”只响。 就在这时,蓦闻已将“涤心”老道逼至场外的朱擎珠,怒叱道:“你如再不识趣离开, 本姑娘可要下煞手了!” 只见道髻歪斜,须发蓬散的“涤心”老道,面色苍白,额角渗汗,奋力舞动手中长剑, 竭力抵挡朱擎珠急如雪片劈下的双刀,业已有些吁吁气喘了。 他似乎看出朱擎珠不敢向他下杀手,而他却觉得当着这些人的面,连一个尚不足双十年 华的少女都打不过,他这一派之中地位崇高的长老也无颜再同崆峒山了。 是以,一听朱擎珠怒声警告,立即一面喘息,一面舞剑力敌,一面冷冷一笑道:“你如 果有胆量你就杀了我,要想贫道临危离去,厚颜潜逃,告诉你,办不到。” 朱擎珠一听,顿时大怒,一声娇叱,疾演“丽星步”,娇躯一闪,幻起数十连绵身影, 双刀同时剁下。 “涤心”老道见朱擎珠突然改变了身法,显然动了真怒,很可能真的挥刀杀了他。 一想到被杀,“涤心”老道也不禁慌了,一声厉喝,急忙舞剑相迎。 就在他急忙举剑的同时,“当”的一声金铁交呜,溅起无数细小火星,“涤心”一声惊 呼,长剑脱手而飞,幻起一道寒光,直飞林内。 “涤心”一见长剑脱手,大吃一惊,魂飞天外,双足一蹬,飞身暴退林内。 朱擎珠娇靥凝霜,柳眉飞剔,杏目一嗔,怒叱道:“本姑娘不但效杀你,还要把你乱刀 分尸!” 怒叱声中,双刀齐举,照准飞身暴退的“涤心”老道,狠狠砍去。 就在朱擎珠举刀追击的同时,身后已响起江玉帆的急声道:“珠妹不要杀他!” 说话之间,亮影一闪,朱擎珠的左腕已被江玉帆握住,同时,立即将双方的身势刹住。 “涤心”老道早已惊得亡魂丧胆,一见江玉帆将朱擎珠拉住,那里还敢逞强嘴硬,急忙 转身,如飞逃去。 朱擎珠见江玉帆一面望着亡命逃去的“涤心”老道,一面仍紧紧的握着她,不由“噗哧” 一笑道:“人都跑远了,你还抓着人家干么?” 江玉帆被说得俊面一红,急忙松开了朱擎珠的玉腕,同时一笑道:“我真怕你一刀杀了 他!” 朱擎珠娇哼一声,忍笑瞠声道:“我要真杀他还会让他活到现在?” 话声甫落,站在场边的数十手控连珠弩弓的劲衣大汉,突然有人大声叹着说:“兄弟们, 快逃呀,大火已烧到岭后啦!” 另一个人也惊慌的尖声叫着道:“峰下的弟兄们早跑光啦,咱们再不跑就没路啦!” 如此一嚷,纷纷响应,同时呐喊一声,丢下手中的连珠弩弓,转身奔进林内,显然是向 峰下逃去。 江玉帆闻声转首,发现就这片刻之间的工夫,已是火光冲天,浓烟飞腾,整个西半天, 已被染上一片骇人火红。 朱擎珠在打斗中只听到有人喊大火,无暇分心察看情形,这时一看,神色一变,也不由 震惊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会发生了大火?” 江玉帆一听,先看了一眼打闹激烈,逼得“双残”哇哇停叫的场中,毅然道:“珠妹, 我们过去看看!” 说罢,沿着斗场边缘,急步向西而奔去。 当他经过“一尘”和“铜人判官”两人身前,发现中了“蝌蚪钉”的“多臂瘟神”邓天 愚,仰面倒在地上,似是已经晕厥,又似乎是被点了穴道。 于是,心中一惊,急忙刹住身势,同时急声问:“邓天愚怎样了?” 神色有些惶急的“一尘”道人.正即恭声道:“卑职怕他急怒暴跳,增加毒性流窜,点 了他的‘黑憩穴’,载住了他的血脉……” 江玉帆无暇多问,会意的点点头,继续向西面林内奔去。 穿林约七八丈,即是峰崖,一道两百多级的蜿蜒长阶,直达“黑虎岭”的岭腰。 这时,风助火势,火仗风威,只见正西,西北,以及正北三面,金蛇万道,火焰飞窜, 发出了“劈劈啪啪”的爆裂声,震撼山野,悚目惊心,业已形成一片火海! 再看峰角下,方才奔下长阶的数十壮汉,惶声呐喊,亡命逃窜,个个如丧家之大,沿着 山道,直向狭谷日方向奔去。 这时,汹涌的火势,正像怒涛拍浪般的向岭前扑去,看来不出片刻,狭谷口也必被火海 淹没! 江玉帆看得心中大惊,焦急万分,顿时想起“二仙宫”内被掳来的村姑民女。 悚然一惊,急忙回头,发现神情惶急的“一尘”道人也跟了过来。 于是,先望着朱擎珠,急声催促道:“珠妹,你快去和前表姊,玉姊姊,还有薛执事等 人把‘二仙宫’内的村姑们引导出来,她们可能都不会武功,再迟片刻她们恐怕无路可逃 了!” 朱擎珠一听,慌张应是,转身向回奔去。 “一尘”道人这时才胆怯的说:“盟主,这把火恐怕是芮坛主放的……” 江玉帆听“一尘”道人也这么说,知道是“黑煞神”干的无疑了,是以,懊恼的叹了口 气说:“芮坛主太任性,太胡闹了……” “一尘”道人立即胆怯的说:“盟主,卑职说句良心话,这个责任应该由卑职负起 来……” 江玉帆立即不解的沉声问:“为什么?” “一尘”道人解释道:“方才在狭谷口外,卑职如果不说准备要他去放火引‘双残’现 身的话,他绝不会想到去放火烧山的事,芮坛主秉性浑猛,他根本想不到后果,像这么大的 火,他看了恐怕也早吓呆了!” 江玉帆再看峰下,就这说话的一瞬间,火海已蔓延到岭脊上了。 恰在这时,“呼”的一声,又是一阵强烈北风吹来,竟有一团浓烟由峰北吹上峰来。 江玉帆一看,不由脱口急声道:“不好,峰后是深涧,风势尤为强烈,大火可能沿着深 涧烧至峰下了!” 说此一顿,转首望着“一尘”道人,催促道:“你快去通知朱姑娘等人,要她们的动作 尽量快,再迟恐怕下不了‘黑虎岭’了!” “一尘”道人早已看出情势严重,是以,恭声应了个是,转身纵进林内。 就在“一尘”道人转身纵进林内的同时,“双残”暴怒怪嗥的斗场上,铜钹“荒荒”连 声中,突然传来“风雷拐”的焦急惊呼:“盟主快走!” 江玉帆闻声一惊,飞身扑去,身形一闪,已到林缘,只见“双残”神情如狂,一舞双钹, 一舞双钩,依然分战陆贞娘和“悟空”阮媛玲三人。 但是,当他定睛一看,发现“悟空”肩头衣破,脸冒鲜血,仍和阮媛玲奋战“无手老 怪”。 江玉帆心中一惊,那敢怠慢,大喝一声,飞身扑进场内,手中玉扇“唰”声张开,幻起 一片连绵扇影,直向无手老怪切去,同时怒声道:“玲妹快退下去!” 阮媛玲和“悟空”一见江玉帆扑来,各舞杖剑,飞身退向场外。 “无手双钩矮仙翁”本待趁阮媛玲飞退之际,顺手一钩杀了阮媛玲,但是,江玉帆的身 手奇快,玉扇尚未击到,先有一股巨大潜力撞来。 老怪那敢再伤阮媛玲,厉嗥一声,挥钩相迎。 但是,眼前扇影乱闪,毫光一片,使他突感眼花缭乱,且有不辨虚实之感。 老怪这一惊非同小可,惊急间,脱口一声暴雷似的震耳厉喝:“姓江的小辈住手!” 厉喝声中,疾舞双钩,飞身暴退三丈。 江玉帆听说无手老怪的双钩喂有剧毒,见血封喉,瞬间身死,他担心“悟空”的安危, 无心追击,也趁机刹住身势。 转首一看,发现“风雷拐”,“独臂虎”,以及哑巴三人,正在检查“悟空”的伤势, 看情形可能不是老怪用毒钩划伤的。 打量问,已听无手老怪怒声问:“姓江的小辈,老夫的两个徒弟可是你杀的?” 江玉帆闻声回头,发现和“独腿飞钹活阎罗”打闹的陆贞娘,也和恶魔停止了打斗,仍 横剑立身场中。 他先看了一眼鬓角微现香汗的陆贞娘,才望着无手老怪,微一颔首简单的回答道:“不 错。” 无手老怪用钩一指火光冲天的正西峰下,继续厉声问:“峰下的大火可也是你放的?” 江玉帆觉得是与不是,业已无关重要,是以,也微一颔首道:“不错!” 无手老怪一听,不由浑身颤抖的用钩指着江玉帆,切齿恨声道:“姓江的小辈,你杀了 老夫的徒弟,有来放火烧老夫苦苦经营的‘黑虎岭’。想起这几十年来,老夫受尽了你们祖 孙三代的气,恨不得食你的肉,寝你的皮,甚至喝尽你身上的血,都难消老夫心头之恨!” 江玉帆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的冷冷一笑道:“你与九宫堡有仇有恨,就该去九宫堡讨,你 跑到飞凤 谷杀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手控双钹的“独腿飞钹活阎罗”,突然瞠目厉声道:“老夫要杀了这些狗才,先泄泄心 头之恨……” 话未说完,林内“二仙宫”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妇女惊呼,孩童哭叫的慌乱声音。 江玉帆一听孩童的哭叫声,心中一惊,暗自焦急,知道这些孩童必是村姑被宫中歹徒奸 污后所生下的,他担心的是这些孩童妇女,能不能安全的逃下黑虎岭去。 想到可气处,不由望着“双残”冷冷一笑道:“听一听,看一看,这就是你们先泄心头 之恨的后果!” 说话之间,先举手指了指妇孺呼叫的“二仙宫”方向,继而又转身指了指峰下的大火! 江玉帆回头一看,神情不由一呆,就这刹那间的工夫,已能看到峰下飞腾半空的火焰。 只见无数被强风吹向半空的燃烧枯枝,在通红的夜空中,翻翻滚滚,就像飞升的火龙般, 令人看来,叹为奇观。 但是,这等悚目惊心,恐怖骇人的大火,没有那个人有那份心情兴致观看。 就在江玉帆神情一呆的一刹那,身后“荒”然一声铜钹声响,同时暴起独腿恶魔的厉声 道:“老大,咱们和姓江的小子拼了!” 江玉帆闻声回头,发现独腿恶魔依然立在原地未动,而无手老怪正向恶魔挥了个阻止手 势。 只见无手老怪眼布红丝,脸罩杀气,强自镇定的望着独腿恶魔,切齿恨声说:“老二, 这场大火烧过来,咱们数十年的心血就算完了,人家要叫咱们活活烧死在虎头峰上,咱们也 不会心甘情愿……” 话未说完,独腿恶魔“荒”的一击手中铜钹,瞠目厉声道:“我心不甘,情不愿,我要 将姓江的小辈碎尸万死,化骨扬灰!” 无手老怪冷冷一笑,道:“要想把人家碎尸万段谈何容易?人家的人多势众,可以轮流 上阵,咱们有天大的本事,也会真气枯竭而死……” 江工上初听得俊面一红,顿时大怒,正待说什么,场外横剑而立的阮媛玲,已剔眉怒叱 道:“闭嘴,像你们这两个十恶不赦的老贼,附近百里之内的老百姓,无不恨之入骨,人人 得而诛之,干人碰上千人杀,万人遇儿万人剐……” 话未说完,无手老怪已气得仰面发出一阵厉声大笑,同时,笑声道:“骂得好,骂得 好……” 好字方自出口,那阵孩童哭妇女叫的吵杂惊惶呼声已到了场外。 江玉帆转首一看,只见朱擎珠,韩筱莉,以及“鬼刀母夜叉”和佟玉清四人,正引导若 两百多名神情惊惶,面色苍白,惊哭喊叫的孩童妇女,慌慌张张的奔过来。 “独臂虎”和看守“多臂瘟神”邓天愚的“铜人判官”两人一见,不由齐声焦急的大声 说:“朱姑娘,韩姑娘,要快呀,再迟恐怕下不了‘黑虎岭’啦!” 如此一嚷,那些妇女孩童更加惶急的放声大哭起来,情势更形慌乱。 恰在这时,一阵强风吹过,带来一阵滚滚浓烟,不少妇女孩童咳嗽起来。 江玉帆转首一看,正北峰崖处已有了浓烟火焰,心中一惊,立即望着朱擎珠等人,急声 道:“你们四人带着他们下山,不要再回来了,我们在南山口会合……”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浓烟扑来,妇女孩童等人再度掀起一阵惶乱大哭。 佟玉清见场中只剩下了“甘陕双残”,知道江玉帆等人制服两个老贼绝无问题,是以, 连连颔首回答道:“好好,我们就在南山口的枯树林内和张嫂等人等候你们……” 话未说完,正北峰崖处已升上了火焰,虎头峰上已到处弥漫着浓烟,而强烈的西北风, 却有增无减! 走在一群妇女孩童身后的“一尘”道人一见,立即焦急的催促道:“盟主,虎头峰上不 能再呆了,大火马上就烧过来了!” 无手老怪不知何时已收敛了哈哈厉笑,瞪着一双满布血丝的戾眼,望着拉幼抱小的妇女 等人,似乎也有些呆住了。 独腿恶魔“荒”的一击手中双钹,厉声道:“老大,和他们拼了,他们要我们的命,我 们也叫他们活活烧死在虎头峰上!” 无手老怪一定神,反而没有了方才暴戾狂怒神色,但仍望着江玉帆,悲愤的说:“江玉 帆,老夫两人已斗过了你们的‘杖剑合一’,现在该轮到你斗老夫两人的‘拘魂夺魄双仪阵’ 了……” 话未说完,“风雷拐”已怒声道:“待刑之囚,引颈就死,那个与你斗什么仪式……” 但是,江玉帆却望着无手老怪,冷冷的问:“若是在下破了你们的‘双仪阵’呢?” 无手老怪毫不迟疑的正色说:“老夫两人投火自焚,用不若你们动手!” 江玉帆一听,毅然称好,同时沉声道:“咱们是大丈夫言……” 话刚开口,独腿恶魔已厉声道:“那个跟你儿戏不成?” 江玉帆也不答话,望着哑巴方守义,沉声道:“拿小弟的兵器来!” 哑巴一听,立时会意,急忙在鹿皮囊内将战国“金斗”取出来,飞身纵向场内。 “金斗”一出皮囊,通体如血,耀眼生花,无人敢直视。 陆贞娘和“悟空”“一尘”等人一看,俱都神情一惊,无不感到头晕目眩,大家都认定 是满山火光映飞之故,想不起其他原因。 “甘陕双残”一见,两人也不由神情一呆,虽然不知江玉帆用的是什么兵器,但却断定 是一件上古神器无疑。 江玉帆接过“金斗”,傲然卓立原地,望着无手老怪,沉声道:“你们可以布阵了!” 无手老怪一听,立即望着独腿恶魔一甩头,沉声道:“老二,站位置!” 独腿恶魔一声不吭,飞身纵至江玉帆的身后。 陆贞娘等人看得心中一惊,但都不便出声阻止,因为这是江玉帆自己答应的事。 就在这时,大家方才登上峰来的峰崖处,突然传来一阵火焰燃烧的爆裂声响! 大家回头一看,虎头峰的东北方也有了浓烟火焰了。 “一尘”道人心中一惊,恍然似有所悟,脱口急声道:“盟主不好,峰后也有了火苗, 咱们可能中了两个老贼的拖延之计了……”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浓烟扑来,不少人被呛得连声咳嗽! 无手老怪一见,不由得的哈哈一阵厉笑道:“实话告诉你们说,姓江的小辈已经中计了, 要逃命的赶快滚……” 陆贞娘等人大吃一惊,怒喝娇叱,纷纷作势欲扑。 江玉帆一见峰后起火,知道情势已极危急了,因为,整个虎头峰上,刹那间浓烟密布, 正北火焰飞腾,地上一片火红,每个人的手脸,但被火烧烤得通红。 是以,望着陆贞娘等人,厉声道:“你们快由峰阶先到岭下等我,我马上就来……” 话未说完,独腿恶魔已哈哈一笑道:“峰后都有大火,峰前那里还有逃路?” 江玉帆回头一看,峰前火焰腾空,早已成了一片火海,果然无路可走,于是,心中一惊, 大喝一声,玉扇“唰”声张开,飞身向无手老怪切去。 无手老怪深知九宫堡的绝学厉害,一见江玉帆玉扇切来,立即挥钩相迎! 但是,就在他挥钩的同时,眼前亮形一闪,江玉帆已折身准备绕向他的背后。 只听“荒”然一声风钹声响,移形换位的独腿恶魔,恰好把江玉帆的出路挡住。同时, “呼”的一声,右手铜钹猛力击出。 江玉帆看得心中一惊,折身换步,身形一闪,正待由“坤”位移出,褶扇挥处,恰巧遇 上无手老怪斜横扫来的一钩。 一阵无手老怪的哈哈大笑响自身右道:“姓江的小辈,老夫两人花去近二十年的心血参 研出这座‘拘魂夺魄连锁双仪阵’,就是专门对付你们江家的‘丽星步’的哈哈……” 就在 老怪说话之间的工夫,江玉帆一连移形换位十数次,均被“双残”截回。 江玉帆心中一惊,急中生智,大喝一声,褶扇“呼”的一声扇出一道刚猛寒飙,独腿恶 魔似是知道厉害,身形一旋闪开了。 但是,江玉帆却根据“丽星步”的变化,折身扑向左后,果然遇上无手老怪击出的双钩。 江王帆再不迟疑,大喝一声,一式“拨云见天”,左手“金斗”,闪电般向老怪的双钩 削去! 无手老怪早已有备,双钩绝不碰江玉们手中的“金斗”,但是,江玉帆的身法太快了, 加之“金斗”强光四射,鲜红如血,隐隐中有一阵慑人心神的“嗡嗡”之声传出,如果飞身 后退,江玉帆便可趁势出阵,果真江玉帆出了阵,他和独腿恶魔仍是要死! 衡情之下,厉嗥一声,右臂毒钩下沉,左臂毒钩直格江玉帆的“金斗”! 只听“沙”的一声轻响,“当啷”一声金铁坠地之声,老怪左臂毒钩,如钢刀切在豆腐 上般,应声而断。 也就在毒钩坠地的同时,江玉帆的身形一闪,已到了独腿恶魔的身前,“金斗”一式 “大鹏展翅”,恰巧迎上恶魔奋力击出的左手铜钹。 只听“嚓”的一声轻响,接着“当啷”一声,恶魔左手的大铜钹,立被“金斗”削掉了 一大半。 独腿恶魔性列如火,一见心爱的铜钹被毁,顿时暴怒如狂,不由厉嗥一声,右手铜钹, 对准江玉帆“丽星步”将要移换的位置,奋力掷去! 陆贞娘一见,大惊失色,魂飞天外,不由惊得脱口娇呼:“小心——” 娇呼声中,金光一闪的大铜钹,已闪电滑过江玉帆的胁肩,一声苍劲惨呼,鲜血飞溅, 一只带有断钩的左臂,应声坠在地上! 亮影闪处,江玉帆早已停身场外。 陆贞娘和阮媛玲等人,惊魂甫定,飞身扑了过去,立即将江玉帆团团围住,纷纷察看江 玉帆的伤势。 但是,江玉帆衣衫完整,浑身没有一丝伤痕,方才看到的是飞钹滑过了他的胁肩,实则 击中的是他刚刚留下的幻影。 就在这时,吓呆了的独腿恶魔,突然悲愤凄厉的大喝一声:“老大——” 厉喝声中,飞身向无手老怪扑去。 众人闻声一看,只见独腿恶魔已将左臂已断、鲜血满面的无手老怪抱住。 大家这时才看清,无手老怪不但左臂被飞钹击断,左耳、左颊、左后脑也同时被飞钹扫 掉了,鲜血脑浆流了一肩,似乎已经气绝! 独腿恶魔痛哭失声,连呼老大,缓缓将无手老怪的尸体放倒地下,抚尸大哭起来。 这时三面大火,岭上大火已烧至峰下,每个人被烟火熏烤得喉干脸裂浑身燥热。 “悟空”一看,立即催促说:“盟主,再不下峰恐怕无路可走了!” 江玉帆见“悟空”脸上已敷上刀创药,这才关切的间:“你的脸上是怎的负了伤?” “悟空”心急下山,只得简扼的说:“无手老怪过份暴怒,咬碎了嘴里的两颗牙,呸的 一声吐在属下的脸上,所幸当时闪躲的快……” 怏字刚刚出口,场中突然响起一声,悲愤厉嗥:“老大等我!” 众人循声一看,只见独腿恶魔的右掌已拍向自己的前额! 江玉帆没有及时离去,也就是要等一个最后结果,这胜见恶魔击掌自毙,心有不忍,本 能的举掌一招……。 但是,就在他举掌准备将恶魔的右臂引开的同时,陆贞娘已伸臂将他的右腕握住! 也就在陆贞娘将江玉帆的右腕握住的同时,场中“叭”的一声脆响,恶魔脑浆溅裂,一 头栽在无手老怪的尸体上。 就这刹那间的工夫,一阵强风吹过,火焰已扑上十数丈外的峰崖! “独臂虎”一见,不由焦急的说:“盟主,咱们路径不熟,再不走恐怕走不了啦!” 江玉帆一听,毫不迟疑的一指东南,急声道:“现在只有东南无火,大家快奔东南!” 话声甫落,一直看守着“多臂瘟神”邓天愚的“铜人判官”急声问:“盟主,邓天愚老 小子怎么办?” 江玉帆一听,这才想起还有被点了“黑憩穴”的“多臂瘟神”,正待说什么,“独臂虎” 已抢先不耐烦的说:“一窝子王八蛋,烧死他算了!” 江玉帆立即正色道:“这怎么可以,我们快过去将他的穴道解开!” 说话之间,当先向前走去。 走至近前,“铜人判官”早已用脚把邓天愚的穴道解开。 “多臂瘟神”邓天愚绥缓睁开了眼睛,一见满天火光,周围一片浓烟,大吃一惊,连声 惊呼:“火,火,大火………” 惊呼声中,挺身跃了起来。 但是,由于神志未清,血未畅流,立身不住,“咚”的一声又跌坐在地上。 这时,定睛一看,发现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俱都围立在身前,顿时想起了方才发生的事。 再看场中,倒卧血泊中的尸体,恶丐、“双残”、“杜三钉”,不由望着陆贞娘,噙泪 哀求说道:“陆姑娘,老朽一切知错了,请看在娴华的份上,宽恕老朽的昏庸无知吧!” 话声甫落,“独臂虎”已怒声说:“原谅你有个屁用?你已中了‘杜三钉’的子午闷心 蝌蚪钉,就是老子背着你走,你老小子恐怕也难活到今夜五更!” 邓天愚一听,大吃一惊,不由望着陆贞娘哭声哀号央求道:“陆姑娘,你要救救老朽呀, 不然,将来娴华由天山回来问起你,你拿什么话回答她呀!” 陆贞娘一想到自己闺中好友,邓天愚的表侄女柳娴华,心头的恨意顿时消了不少,只得 望着“一尘”道人,和声道:“道长,把你身上的消毒丹大给邓老庄主服一粒吧,先稳住了 毒性,等到了山下再说。” 邓天愚一听,也急急忙望着“一尘”道人—抱拳央求道:“一尘道长,老朽素知你是华 陀再世,菩萨心肠,就请你大发慈悲,赐给老朽一粒仙丹吧!” 岂知,“一尘”看也不看邓天愚一眼,却望着陆贞娘,谦恭有礼,面带难色的说:“不 是贫道不肯,实因‘杜三钉’的毒性奇毒,没有他的独门解药,邓老庄主的命恐怕是很难救 活了!” 邓天愚一听,更是大惊失色,不由惶得又望着江天帆,央求道:“江贤侄,看在咱们两 家多年世交的情谊上,你总不能看着老朽毒发身死,还要被大火烧个尸骨无存呀?” 江玉帆一听大火,不由看了一眼身后火势,虽然火大烟稀,但高度的火热,早已烤得大 家口干皮燥,热汗油然了,为了尽快脱离火窟,只得望着“一尘”道人。沉声吩咐道:“给 他一粒药丸先控住毒势,下了山再想办法!” “一尘”道人碍着陆贞娘的面,只得勉为其难的恭声应了个是,即在怀内取出一个淡红 色的小玉瓶来。 于是,拔开瓶塞倒出一粒鲜红如血的豆大药丸,顺手交给“多臂瘟神”邓天愚,同时无 可奈何的说:“管不管用我可不保险,灵不灵那就看你以前作恶的多寡了,待一会儿毒性依 然发作了,我老道可不负责,我一向糊里糊涂的洽病你是知道的!” “多臂瘟神”邓天愚,急忙将药丸接过来,同时连声感激的赞声道:“道长医术高明, 用药独特,那个不知道你是扁鹊重生,再世的华陀……” 话未说完,“独臂虎”已不耐烦的说:“少说两句吧。奶奶的,别等毒性发作,牙关一 紧,有了灵丹妙药也吞不下了!” “多臂瘟神”一听,那敢怠慢,连声应是,急忙将那颗鲜红如血的药丸吞了下去。 “一尘”方才截了他几处血脉,这时一见药丸下肚,立即在他的肩背上舒掌打拍了几下, 同时沉声道:“可以提一提气啦!” 江玉帆趁“多臂瘟神”邓天愚运气之际,游目一看峰上,还是正西和西北的火势最猛, 峰前长阶,早已被火焰淹没了。 再看正东,浓烟滚滚,一片火红,只有东南和正甫还没有火势,是以,急声道:“现在 我们只有由东南或正南下去了……” 话未说完,运气完毕的邓天愚,已急声道:“东南去不得,现在只有从虎口奔下去了。” 说话之间,挺身跃了起来,又游目看了一眼峰上火势,才急声道:“大家请随老朽来!” 说罢,展开轻功,飞身纵进林内,当先向正南驰去。 江玉帆等人不再迟疑,纷纷展开轻功,紧紧跟在邓天愚身后。 这时夜空一片火红,林内景物清晰可见,正东高大的巨石红墙内,宫殿巍峨,画栋飞檐, 看来俱都难逃这场大火。 一阵飞驰,前面的邓天愚,已急声道:“江贤侄到了!” 江玉帆定睛一看,只见前面一座突起石丘,石丘的中央是一道人工修整过的洞口。 奔至洞口一看,洞内有阶,斜斜下伸,二十级下,一片漆黑,不知通向何处。 打量间,邓天愚已急声道:“由此地下去就是虎口,然后由两腿之间的山隙下去,就是 岭下的大绝壑了……” 话未说完,“独臂虎”已怀疑的问:“你对‘黑虎岭’的地势为何这等清楚呀?” 邓天愚只得坦白的解释说:“不瞒诸位说,方才就是老朽和‘独腿飞钹活阎罗’守在此 地,不知怎的,诸位竟由峰后的绝壁深涧下上来了!” “独臂虎”立却正色说:“这就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你知道吗?” 邓天愚一听,不由望着江玉帆,一竖拇指,奉承的赞声说:“江贤侄座前个个武功独无, 俱是熟读兵法的俊杰……” 话未说完,哑巴已望着邓天愚嗞牙裂嘴比手势,嘴里也“咭哩哇啦”的不停着,举手指 一指峰下,又指一指“独臂虎”。 邓天愚不懂哑巴的手势和意思,只得望着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迷惑的问:“这位大侠 的意思是……?” “独臂虎”一见哑巴的手势,早已满脸通红,知道哑巳在告诉邓天愚,他小子这两句话 是跟等在峰下的“黑煞神”学来的。 这时见邓天愚不由的发问,赶紧抢先说:“他说你赶快带我们下去,少跟俺扯废话!” 邓天愚一听,赶紧望着哑巴挥了个会意手势,同时连声应了两个是,转身向洞内奔去。 “独臂虎”见邓天愚信以为真,不由望着哑巴得意的笑了。 江玉帆手里仍拿着“金斗”,进入洞内,转身向西,洞内形势仍能隐约可辨。 跟着邓天愚一阵急奔,忽左忽右,时斜时平,大家的目光一亮,业已到了出口。 出了虎口洞,眼前一片红光,山风较前似乎弱多了,但是火势却有增无减。 打且里间,邓天愚已奔进急剧下倾的山隙松林内。 “一尘”道人看得心中一动,立即大声警告道:“邓庄主不能竭力飞驰,当心蝌蚪钉愈 来愈深入,万一触及肩骨,你就得效法关老爷的刮骨疗毒了!” 如此一嚷,有意趁机穿林而逃的邓天愚,知道“一尘”道人对他十分注意,只得连声应 偌,立即将身形慢下来! 山隙崎险,生满了畸形怪石,加之树木枝干横生,无路可循,十分难行,所幸有邓天愚 在前带路,否则,绝难走到岭下。 邓天愚经过“一尘”道人的警告,自然不敢再加速飞驰,由于“一尘”道人的提醒,的 确觉得左肩隐隐作痛,心中一惊,迫使他不得不打消了逃走的念头。 奔出山隙一看,发现正西七八十丈外即是狭谷口。这时,两道纵岭上,早已被火海淹没 了,加之两次放下的滚木,俱都堆积在谷口和狭谷内,更是浓烟滚滚,火焰飞腾。 江玉帆转首一看,发现距离谷口外数十丈的那排大树下,果然不见了秃子,憨姑,和 “黑煞神”,不由关切的问:“芮坛主三人果然不在了!” “独臂虎”一听,不由失声一笑道:“盟主,这么大的火,他小子还敢坐在那儿呀?就 是水泥人也早把他烤干了!” 江玉帆的想法却不是“黑煞神”离开的问题,而是如何把他们三人找回来。 是以,一面急急前进,一面回头望着“悟空”“一尘”等人,忧急的问:“你们看芮坛 主三人,会不会先和玉姊姊她们下山了?” “风雷拐”看了一眼火焰飞腾的狭谷方向,迟疑的说:“闯了这么大的祸,恐怕早吓跑 了!”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感到十分难过,因为这八九个月来,他和十一凶煞之间,业已建 立了兄弟般的浓厚感情。 这时听说“黑煞神”吓得不敢回来了,内心好似失落了什么,不由伤感的说:“你们总 得想个办法把他们给找回来呀!” 陆贞娘深知江玉帆是个感情丰富的人,“黑煞神”果真吓跑了,他必然会因此闷闷不乐, 是以宽慰的说:“我想有王坛主和他在一起,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独臂虎”一听,立即插言道:“陆姑娘说的是秃子呀,告诉您,这件事八成是他小子 怂恿的芮歪嘴,他还敢回来吗?” “风雷拐”一听,不由没好气的沉声说:“别尽管在那里加油添醋的,你给盟主意的麻 烦也够大的啦!” “独臂虎”听得一瞪眼,十分不服气的说:“俺好端端的跟着盟主,俺惹了啥麻烦了?” “风雷拐”一听,不由生气的问:“你答应瓦岗湖的‘翻江豹’要去天水寨见识见识, 那是红嘴白牙胡说的吗?” “独臂虎”听得神色一惊,面色大变,不由用手一拍脑门.跺脚懊恼的说:“还有这么 回事吗?俺早忘得一干二净了呀!俺一定是被大火冲昏了头了……” “风雷拐”气得“哼”了一声,正待说那时还没有大火,蓦见前面引导的邓天愚,突然 坐在一株大树下—满头冷汗,气促喘息着说:“不行啦,肩痛头昏口干渴,一步也跑不动 啦!” 内心自责,满腹懊恼的“独臂虎”一听,不由气得恨声道:“你一步也跑不动了,难道 还叫老子们背你呀?” 说话之间,江王帆等人已纷纷刹住身势围了过去。 “一尘”道人立即将邓天愚的衣襟解开一看,发现肩头红肿,钉伤乌黑,伤口有黑血流 出来,知道方才服下去的消毒丹还没有发生作用,加之高度火热的烘烤,所以才有口干头昏 的现象。 但是,他怕邓天愚趁机脱逃,只得缓缓直起身来,望着江玉帆摇摇头,黯然道:“杜三 钉的毒钉厉害,加上邓庄主的提气飞驰,毒性已经扩大,邓庄主恐怕无救了……” “多臂瘟神”邓天愚一听,心中大骇,面色大变,突然由地上跃起来,他知道求谁都没 用,只有苦求江玉帆,因为他深信“一尘”道人一定有办法将他救活的。 是以,噙泪望着江玉帆,惶急的哀求道:“江贤核,看在老朽与你爷爷多年的交情 上……” 话刚开口,“独臂虎”已瞪限怒喝道:“闭嘴,当初在你‘湖滨山庄’吃暖寿酒的时候, 你一口一个江老弟,在虎头峰上你还称江贤侄,现在又说与老堡主有交情了,我看你是他娘 的屎个螂爬竹秆,一节一节的往上升呀……” 江玉帆满腹懊恼,又担心“黑煞神”三人真的不敢回来了,根本无心听“独臂虎”唠叨, 立即望着“一尘”道人,吩咐道:“给邓老庄主服一滴你在长涂岛炼制的‘灵芝仙草’!” “一尘”道人听得一楞,不禁面带难色,因为他知道邓天愚休息片刻,等药力发挥后, 就会止痛消肿的,可是,他苦于不使说出来。 一旁的“独臂虎”却正色反对说:“盟主,这老小子诬您打死‘黄面狼’,拐走了‘红 飞狐’,还在上届龙首大会的盟主少林寺告了咱们一状,咱们不宰了你已经对他客气了,救 了他的命不算,还给他服‘仙芝露’增加他的功力,让他老小子长命百岁,专跟咱们‘游侠 同盟’作对,划得来吗?” 邓天愚慌得赶紧抱拳解释道:“都是老朽昏庸无知,务请郭堂主原谅,只要老朽不死, 我一定亲跑一趟少林寺,撤消诉状,公告天下,宣扬诸位大侠的大恩大德……” 江天帆见邓天愚说的可怜,只得望着“独臂虎”,吩咐道:“郭堂主,你那里也有一瓶, 就把你的‘灵芝仙草露’给邓老庄主服一滴吧!” “独臂虎”听得一楞,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他本来想说什么,但想到盟主的话 就是命令,只得在怀里掏出个碧绿的小玉瓶来! 邓天愚一见,急上两步,满面堆笑,伸出双手就待去接! “独臂虎”两眼一瞪,立即沉声道:“怎么着,你想拿过去都喝了?” 邓天愚被说得满脸尴尬之色,只得含笑将手缩了回来,他本想说你一只手不便拔瓶塞, 但是,他老奸巨猾,反应极快,深怕伤了“独臂虎”的自尊,到了嘴边的话,又住口不说了。 只见“独臂虎”将玉瓶送至嘴上,极熟练的用牙把瓶塞咬下来,望着邓天愚一呶嘴,同 时“唔”了一声! “铜人判官”见邓天愚神情发楞,有些手足无措,立即沉声说:“他要你张开嘴巴!” 邓天愚一听,立即恍然会意的应了两个是,同时仰面把嘴张开了。 “独臂虎”并不因为内心的懊恼而乱倒一气,他十分小心的仅仅倒了一滴,立郎熟练的 堵上瓶塞,命令似的说:“赶快坐到一边调息去!” 邓天愚虽仅尝到一滴,但却入口便知果非凡品,只觉清凉满口,化津入喉,口渴之感立 时消除。 这时一听“独臂虎”的吩咐才赶紧应了声是,迅即找了片草地盘膝调息。 江玉帆等人再看百十丈外的虎头峰上,早已劈啪声响,火焰飞腾了,就是他们方才奔下 岭来的虎口山隙,这时也有了浓烟火舌。 游目再看全山,到处都被火光照得通红,江玉帆凝目看了许久,也没看到秃子,憨姑, “黑煞神”三人的影子。 哑巴见江玉帆剑眉微蹙,神情落寞,立即望着陆贞娘和“悟空”等人;先指了指山外, 又“嘿嘿啊啊”的比划了一阵手势。 “风雷拐”立即宽声解释说:“方坛主说,芮坛主三人可能帮着朱姑娘她们,照顾着妇 女孩童先下山了。” 江玉帆却不以为然的说:“先去帮忙也该留下一人,这样大家才好放心呀?” 阮媛玲突然提议说:“玉哥哥就用‘千里传音’的功夫通知他们三人一下,告诉他们, 我们都安全的离开了虎头峰,请他们三人马上到南山口集合,我们先下山了!” 如此一说,“悟空”几人纷纷说有理。 江玉帆无奈,只得运功沉声说:“芮坛主,王坛主,沈执事,我是盟主,我们都安全的 离开了虎头峰,如果你们听到了,马上赶往南山口,我们可能要在南山口外的小村上停留一 两日,因为邓老庄主的伤势必须马上救治,希望你们尽快赶去,我不会责备你们的……” “悟空”“一尘”“风雷拐”三人一听,几乎是同时急声道:“盟主……” 但是,江玉帆已经说过了,三人也不便再说什么了,像闯了这么大的祸事还不处分,就 显得有些纵容了。 恰在这时,运功调息的邓天愚已经调息完毕,精神奕奕,挺身站了起来,愉快而感激的 笑着说:“此番老朽不但捡回了一条老命,而且因祸得福,此皆江贤侄之赐也!” “一尘”道人赶紧说:“毒性虽然消除了,但毒钉仍在肉里,如果一两天内不将毒钉取 出来,一但深及肩骨,左臂仍要落个残废!” 邓天愚听得面色一变,脸上欢笑登时全逝,赶紧向“一尘”道人抱拳强笑道:“道长医 术高明,一切全仗您了!” “一尘”道人恨邓天愚平素阴险,寡情鲜义,一向不齿其为人,因而也处处给与刁难。 这时一听,只得强自一笑道:“到了山下,能否将毒钉取出来,那要看你的造化了,贪 道实在没有把握!” 邓天愚不便说什么,只得连声应了两个是。。 这时虎头峰已完全被火焰吞噬了,浓烟正猛,传来连珠般的爆裂声,想是大火正燃烧着 那座富丽巍峨的“二仙宫”。 再看虎尾部份和后岭,风力已减、火势已弱,也许岭后是深涧绝壑,火势没有再继续往 北燃烧下去。 江玉帆等人看了这情形,知道“黑虎岭”山势奇特,加之风力渐歇,正东有断崖山溪, 而他们立身之处的岭前又地形广阔,这场大火如果有人看守和扑救,也许不致波及全山! 就在这时,正南方突然传来一阵妇女啼哭 群的吵杂声。 “悟空”一听,脱口急声道:“盟主,朱姑娘她们可能被方才逃下峰去的弓箭手等人截 住了!” 江玉帆一听,觉得很有可能,因为那些妇女中,一定有被他们强占为眷属的,是以,急 声道:“走,咱们赶快去!” 说罢,衫袖轻拂,当先向前驰去。 陆贞娘等人一见,纷纷起步,紧紧跟在江玉帆身后。 “多臂瘟神”邓天愚深知“蝌蚪钉”的厉害,“一尘”的话并非吓唬他,肩头上的毒钉 如果不尽快取出来,很可能成为残废,为了早日治愈何伤,只得打消了逃走的念头,是以, 展开轻功,一同向南驰去。 这时满山红光,景物清晰可辨,翻岭绕峰,穿林越谷,蓦见前面山坡上围满了人群,哭 声,叫声,呼喊名字声,乱成一团。 江玉帆凝目一看,一颗心顿时放下来,因为那些人俱是由山下小村上赶来的民众,有的 正在寻找他们的姊妹和女儿。 朱擎珠、韩筱莉,以及“鬼刀母夜叉”和佟玉清四人,正被十数年龄较长的中年人团团 围住,想必是打听“黑虎岭”起火被焚的情形。 但是,使他感到失望的是,在那些人中他没有看到秃子憨姑和“黑煞神”。 正在打量,蓦见“鬼刀母夜叉”转首向他们望来。 只见“鬼刀母夜叉”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莉姑娘,盟主来了!” 如此一嚷,朱擎珠、韩筱莉,以及佟玉清同时转首望来,十数年龄较长的中年人,也纷 纷惊异的向这面望来。 江玉帆一见,立即将身法加快,仅一两个起落,已到了近前。 韩筱莉立即望着十数年龄较长的中年人,愉快的说:“关村长,这位就是我们‘游侠同 盟’的江盟主!” 如此一介绍,只见当前一位年约四十余岁的健壮中年人,立即面向江玉帆,抱拳含笑道: “山野村夫关兴勇,忝为南麓九村村长,定更时分发现山中起火,特率乡勇赶来察看,没想 到正遇上三位姑 娘护送被掳上山的妇女下山。听说大火烧的是‘黑虎岭’,我等无不额首 称庆,但不知两位恶魔怎样了?” 江玉帆谦和的一笑道:“双残罪孽滔天,恶贯满盈,两人俱已葬身大火中了……” 话未说完,关村长立即迫不及待的回身望着百十群众和两百妇女孩童,兴奋的大声说: “诸位静一静,诸位静一静!” 业已停止了喊叫的男女人众一听,立即停止了谈话和哭声。 只见关村长十分兴奋激动的说:“诸位,两个罪大恶极的恶魔,已被这位年轻的江盟主 给杀了,而且,火烧了魔窟,今后大家可以安心的过日子了……” 话未说完,三百多男女老少,立即发出一阵与奋欢呼,声震山野,直上夜空。 站在关村长身侧的另一中年人,继续大声道:“诸位父老兄弟姊妹,江盟主加诸我们的 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我们要真诚的向‘游侠同盟’的江盟主和诸位大侠女侠说声谢 谢!” 话声甫落,又是一声直上夜空,群情激奋的“谢谢”,并纷纷的跪了下去。 江玉帆等人一见,慌得纷纷向前搀扶,也只能把跪在前面的关村长几人扶起来。 一俟众人站起身来,江玉帆立即拱揖激昂的说:“甘陕双残,罪恶多端,他们不仅祸害 云雾山附近的百姓,也纵容他们的弟子门人扰乱武林的安宁……” 说至此处,民众中不少人愤怒的嚷着说:“江盟主说的不错,尤其‘二仙宫’的什么镇 山妖道和头陀……” 江玉帆一听,立即接口道:“诸位最厌恶的妖道和头陀,也被本盟的左护法‘悟空’大 师给超度了!” 说罢,举手指了指立在身后的“悟空”和尚。 民众一听,不少人高声道:“多谢‘悟空’大师!” “悟空”和尚,赶紧揽杖合什,朗声宣了个佛号道:“阿弥陀佛!” 江帆立即正色说:“诸位不必称谢,行侠仗义是本同盟的宗旨,扶弱除恶是本同盟的职 责!” 说此一顿,面现难色,继续歉声说:“倒是这场大火……” 话刚开口,关村长等人业已纷纷正色说:“烧得好,烧得好,‘二仙宫’虽然富丽堂皇, 绝非我等百姓小民住得了的,最后还是被那些不事生产的肖小强盗占据了,我们宁愿让大火 烧掉,也不愿留 着那些巍峨宫殿,贻祸乡里!” 江玉帆继续为难的说:“可是这场大火烧下来,恐怕……” 关村长立即正色宽声道:“这一点江盟主请放心,‘黑虎岭’山势奇特,现在风势已小, 只须派人看守着正南和西南两面,就不致波及全山了!” 说此一顿,侧身一指百十民众,继续道:“盟主请看,小民等来时已携带了锹镐水桶, 只要略加施救,截断大路,这场大火使不碍事了!” 如此一说,百十壮汉纷纷欢呼一声,将手中的救火工具高高的举起来。 “一尘”觉得救人救火都是片刻必争的事,是以,稽首催促道:“诸位施主既是前来救 火,那就请尽快前去吧!” 关村长谦恭的应了声是,立即望着方才发话的中年人,吩咐道:“尹世兄,就烦你带领 大家辛苦一趟吧!” 姓尹的中年人愉快的应了声是,立即向着百十壮汉一挥手,朗声道:“大家走啦,这里 的姊妹孩子由关村长照顾。” 众汉一听,欢喏一声,纷纷肩起工具走过来。 江玉帆仍一心惦记着“黑煞神”三位,立即望著姓尹的中年人,谦和的笑着说:“本同 盟还有两位坛主,一位女执事在‘黑虎岭’监视火场,尹先生如果碰见了,请他们到山下的 几个小村上找我们 ……” 话未说完,关村长已真挚热诚的说:“尹世兄、江盟主和诸位大侠,连日辛苦,为民除 害,咱们无论如何也得留您们诸位盘桓几天……” 话夫说完,百十壮汉已欢声雷动的嚷着说:“对,对,村长一定要代我们留住江盟主与 诸位大侠……” 关村长立即挥手会意的笑着说:“你们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的,诸位如果碰见了那三位 男女大侠,就请他们到关家集找江盟主诸位好了。” 百十壮汉一听,欢随一声,纷纷向北奔去。 这时正北火光冲天,虎头峰上的火势正旺,靠近虎尾部份,虽有浓烟火光,但已看不见 火焰,看来这场大火,可能不致波及全山。 打量间,关村长已把护送妇女孩童下山的工作分配给另几个年龄较长的中年人,这才望 着江玉帆等人,抱拳含笑,热诚的说:“诸位务请赏脸,请先到小村上歇歇,略表小民等感 恩戴德的一点心意 !” 江玉帆立即拱揖谦声道:“感恩戴德实不敢当,由于邓老英雄肩受钉伤,原就要在贵地 打搅一两天……” 话未说完,关村长已神色震惊的望着“风雷拐”和邓天愚两人,关切的急声问:“是那 一位老英雄负伤了!” 邓天愚老脸通红,羞惭满面的拱手含笑道:“是老朽中了钉伤,不过经过道长诊治服药, 业已不大碍事了!” 关村长一听,十分感激的说:“邓老英雄仗义除奸……” 话刚开日,“风雷拐”已和声解释道:“邓老英雄是被‘甘陕双残’挟持前来,我等前 去‘二仙宫’,一方面是为报‘双残’杀了‘飞凤谷’陆老管家之仇,一方面也是拯救邓老 英雄!” “多臂瘟神”邓天愚听在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但是,江玉帆没有把他“湖滨山庄”老 庄主的名号抬出来,他已经是感激不尽了,焉敢再混在里面居功。 但是,那位热诚的关村长,偏偏正色宽慰说:“杀人越货,绑架勒索,这是‘二仙宫’ 经常作的勾当,银子晚送一步,马上把绑去的人杀了,让你人财两空,痛不欲生,像这样天 生杀才的两个老怪 物,居然也交了不少的狐朋狗友,最近半个月来就来了两三百人之多,邓老英被没有丧 命舍身,而被江盟主救出来,真是不幸中之大幸呀!” 邓天愚一听,心里比刀挖的还难受,假设让这位关村长知这他就是“双残”邀来助拳的 狐朋狗友,那里还会有如此谦和关怀的态度,看来为人处世,必须宽大正直,才会心安快乐, 才会受人尊敬。 他心中虽然惭愧万分,但仍羞红满面的应了两声是。 关村长对邓天愚的羞惭不疑有他,因为被人绑架总是不大体而的事,于是,急忙一整脸 色,拱揖道:“蒙江盟主暨诸位男女大侠的赏脸,小民就在前头带路了!” 江玉帆拱揖说了声“谢”,关村长立即起步向前奔去。 起步之前,江玉帆又关切的向北打量了一番,才向关村长追去。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知道江玉帆希望在下山之前,“黑煞神”三人能够及时赶来,但 他们看得清楚,在江玉帆的英挺俊面上,再度掠过一丝失望之色。 由于在前引导的关村长只是一般人的急走奔步,大家自然不使施展轻身功夫。 “鬼刀母夜叉”最爱跟秃子和“黑煞神”两人斗嘴,这时不见了他们两人,心坎里总有 一种说不出的落寞之感,憨姑平素虽然很少讲话,但也是他们十一凶煞中年纪最小的老妹子, 而且感情也很深厚。 看看前后左右,陆韩朱阮四女地位特殊,老妹子佟玉清一直和她们在一起,也未必清楚, 左右护法和“风雷拐”刘老头,只能和他们谈正经事,身后的哑巳,必须嗞牙裂嘴挤眼睛, 手势比划错了很可能弄错了意思。 现在只有向走在左右的“铜人判官”和“独臂虎”两人好打听了。 于是,望着“独臂虎”先咳嗽了一声,压低嗓门问:“喂,缺胳赙的,歪嘴呢?” “独臂虎”本来对这位徐娘半老的文君“母夜叉”有点爱慕,可是她偏偏和“黑煞神” 谈得投机,平素看在眼里,多少有几分妒意。 这时又见“鬼刀母夜叉”神神秘秘的向他打听“黑煞神”的行踪,心里更不是滋味,是 以没好气的低声说:“闯了这么大的祸事他还敢回来?” “鬼刀母夜叉”立即关切的问:“你看盟主会打他骂他吗?” “独臂虎”见“鬼刀母夜叉”一口一个他,只关心“黑煞神”不关心秃子和憨姑,心中 那股妒火再也无法控制,不由怒声道:“骂他,你不高兴,打他,你又心疼,你看能处分得 成?” “鬼刀母夜叉”先是一楞,接着满脸通红,“呼”的一巴掌打向“独臂虎”,同时怒骂 道:“去你的,打他骂他与俺啥关系?……” “独臂虎”心中一惊,急忙闪身躲开了。 在前引导的关村长,一听身后的怒声喝骂,神色一惊,急忙止步回身问:“怎么回事? 可是‘二仙宫’的人追来了?” 江玉帆见问,赶紧欢然一笑,正待说什么,“风雷拐”已抢先道:“没什么,他们在开 玩笑!” 关村长含笑“噢”了一声,转身继续奔去。 “风雷拐”和佟玉清都停下身来,同时间:“到底怎么回事?” “鬼刀母夜叉”又羞又气的举手一指“独臂虎”,怒声道:“你们问他!” “独臂虎”不待发问,已理直气壮的抢先说:“俺是说,秃子憨姑也是咱们的结盟兄妹, 要关心应该一视同仁,一样的关心,可是,她只关心歪嘴一个人!” “鬼刀母夜叉”只得解释说:“因为祸是歪嘴闯得嘛!” “独臂虎”立即反驳道:“你怎的知道不是秃子出的主意?” “鬼刀母夜叉”一瞪眼,正待说什么,佟玉清已望着“独臂虎”,沉声道:“你的心事 我清楚,吵不能办正经事,这不是打擂台比武,谁有本事是谁的!” “独臂虎”见佟玉清看穿了他的心事,只得不好意思的低头喃喃的道:“佟姑娘,您好 歹也得给俺拿个主意!” 佟玉清也算是在爱河里打过滚的人,她自然了解“独臂虎”这时的心情,虽然他对薛金 花一往情深,可是“鬼刀母夜叉”未必就喜欢“独臂虎”和“黑煞神”,是以,凝重的一颔 首,郑重的说:“这不是勉强的事,我注意就是,你和刘堂主先跟上去吧!” “风雷拐”一听,即和“独臂虎”同时应了声是,两人转身向前驰去。 佟玉清一俟“风雷拐”两人驰去,立即和“鬼刀母夜叉”并肩前进,她一面慢步前进一 面想,她觉得这个问题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很可能造成“独臂虎”和“黑煞神”之间的翻 脸成仇。 是以,她一整睑色,转首望着“鬼刀母夜叉”,郑重的问:“薛大姐,你觉得‘独臂虎’ 和‘黑煞神’,两人怎么样?” “鬼刀母夜叉”也正神情凝重的想着“独臂虎”方才对他的态度,这时见间,不由一笑 道:“两个人都不是东西!” 住玉清立即正色说:“小妹是给你谈正经事!” 在十一凶煞中,“鬼刀母夜叉”和佟玉清的感情最好,她根据佟玉清脸上的神色,看出 这件事的严重。 但是,她仍失声一笑,风趣的说:“我常常在想,就是天下的女人死光了也没有男人会 喜欢我,所以我从来不照镜字,就是洗睑也先闭上眼睛……” 佟玉清一听,立即正色说:“话不能这么说,去世的大姊夫还不是娶你了!” “鬼刀母夜叉”苦笑一笑道:“我对他有救命之恩,他还不是勉强的同我结合,未必是 真心的喜欢我。” 侈玉清趁机说:“方才‘独臂虎’把话说的那么露骨,可能是真心真意的喜欢你!” “鬼刀母夜叉”淡然一笑道:“那也未必,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想到这些事!” 佟玉清正色道:“女人总该有个归宿,你才三十几岁,‘黑煞神’和‘独臂虎’也刚刚 四十出头……。”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已失声笑着说:“小妹子,你今夜是怎么了?念的老逼着我 这守寡多年的大姊姊再嫁呀?” 佟玉清立即一整脸色,郑重的说:“你既然这么说,小妹今后便不再提这件事,但你在 ‘黑煞神’与‘独臂虎’之间,必须慎重行事……”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已无可奈何的说:“哎呀,我的老妹子,你怎的总把‘黑煞 神’扯进去,现在还不知道他的人在那里呢?……” 佟玉清立即正色问:“若是‘黑煞神’回来了呢?” “鬼刀母夜叉”见问,只得坦诚的正色说:“实话告诉你老妹子,我现在还没有再成家 的意思,须知拜了天地入了房,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大了肚皮,你说,挺着个大肚皮,还行什 么侠,仗什么义? 说不定一场激烈打斗下来,娃娃已生在裤裆里……” 佟玉清虽然是久历江湖的侠女,但她终究还是一位未出阁的少女,是以,未待“鬼刀母 夜叉”说完,早已满面娇羞,红飞耳后的瞑声道:“看你说到那里去了!” “鬼刀母夜叉”反而正色说:“这怕啥?将来你难道不给小妹夫生个胖儿子?” 佟玉清一听谈到她本身的事情,不由芳心狂跳,娇靥发烧,心想:“将来她若真能为个 郎生个儿子,就是皇天要她死,她也心甘情愿了。” 她知道,现在年高九旬的江老爷子,不知道该是多么渴望早日看到他的重孙降世,如果 她佟玉清真有那么一天,不但自己血骨有后,也算报答了个郎深爱之情,就是死也瞑目了! 不!她在心里喊着,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佟玉清得到的太多了,上苍是不会把太多的 福祉降给她一个人的! 由于内心的激动,双目中早已噙满了泪水,不自觉的顺着香腮滚下来。“鬼刀母夜叉” 见佟玉清久久没有答话,这时一看,不由吃惊的问道:“老妹子,你是怎么了? 你可是不能生儿子?” 佟玉清悚然一惊,急忙举袖拭泪,由于心绪紊乱,因而也未加思索的回答道:“能, 能……” 话刚开口,“噗嗤”笑了,不由停身止步,望着“鬼刀母夜叉”,忍笑嗔声问:“你这 是怎么个问话法?” “鬼刀母夜叉”也止步正色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对的?俺一谈到给盟主生个儿子你就 哭了……” 佟王清一跺小蛮靴,忍笑嗔声道:“小妹落泪不是为了这个!” “鬼刀母夜叉”立即敏感的正色问:“你是为了陆姑娘她们?” 一提到陆贞娘她们,佟玉清娇靥上的笑意顿时全消,两道远山伏影般的柳眉,也立时蹙 在一起了,同时,懒懒的转身向前走去。 “鬼刀母夜叉”神情一惊,急忙跟在身后,同时,宽声道:“老妹子,你看眼前她们对 你的神情态度,那个不在向你拉拢?我不是对你说了吗,只要盟主喜欢你,任何人夺不走你 的正室少夫人……” 佟玉清立即解释说:“小妹从来没梦想着什么正室少夫人,只要能服侍玉弟弟一辈子, 就是偏室为妾,小妹也是心甘情愿的!” “鬼刀母夜叉”一听,立即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你呀,凡事总爱委屈求全,就 拿你与陆姑娘的称呼来说吧,她明明比你的年纪小,但她偏偏喊你妹妹,而你也亲亲热热的 喊她姊姊……” 佟玉清听得悚然一惊,急忙停止了前进,同时机警的凝目望了一眼附近,才压低声音, 正色道:“大姊,从今以后,不准你再提这件事!” “鬼刀母夜又”神色一惊,瞪大了眼睛低声问:“为什么?” 佟玉清见问,不由先叹了口气说:“大姐,咱们的出身你是知道的,虽然我自信我是冰 清玉洁的女儿身,但‘九宫堡’的八位夫人未必肯相信……” “鬼刀母夜叉”立即正色说:“她们如果不信,可在洞房夜的第二天间她们的儿子江玉 帆呀?” 佟玉清听得娇靥一红,真的有些生气的说:“大姊,你总爱提那些令人脸红的事!” “鬼刀母夜叉”连连颔首说:“好好,我不提,你说吧!” 佟玉清继续压低声音说:“陆姊姊是玉弟弟生母‘彩虹龙女’的表侄女,也可说是她老 人家一手栽培起来的,如果我不和陆姊姊争正室,她一定会在萧女侠面前进些好话,再说, 如果我以年龄较长自居姊姊、八位堡主夫人很可能以年龄超过玉弟弟太多,而不赞成我和玉 弟弟结合……” “鬼刀母夜叉”立即宽声道:“你不要为这些烦恼,没有母亲不疼儿子的……” 佟玉清却忧郁的说:“可是玉弟弟的生母只有一个呀!” “鬼刀母夜叉”斩钉截铁的说:“你放心,还是那句话,只要盟主喜欢你,谁也把你没 办法……” 恰在这时,空际突然传来江玉帆的焦急声音问:“玉姊姊?你们怎的还没来?” “鬼刀母夜叉”一听,立即正色说:“怎么样?片刻看不到你就会找!” 佟王清娇靥一红,幸福的笑了,一拉“鬼刀母夜叉”的手,双双展开轻功,如飞向前驰 去。 穿过一片林地,越过一个岭头,已见江玉帆等人在前面正向南山口走去。 这时火光已弱,满山又趋黑暗,但正东天际,业已露白,天色已经拂晓了。 江玉帆想是听到了衣袂破风声,立即回身望来,佟玉清和“鬼刀母夜叉”刚刚到达,江 玉帆已埋怨问:“怎的在后面待这久?” 俗玉清见陆贞娘等人俱都强自含笑望着她,内心十分不安,娇靥一红,只得含笑道: “我们就在你们身后不远,谈了些薛姊姊的事情……” “独臂虎”赶紧在旁附声道:“是的,是谈卑职的事……” “鬼刀母夜叉”一瞪眼、正待说什么,蓦见“风雷拐”神色一惊,急声道:“盟主快看, 那不是陆姑娘的侍女‘青鸾’吗?” 江玉帆等人闻声一惊,凝目一看,只见山口林荫处,一个纤细身影,正向这面如飞驰来。 陆贞娘看罢、脱口急声道:“不错,我们快去,正是‘青鸾’那丫头!” 说话之间,众人纷纷起步,飞身向“青鸾”迎去。 看看将至近前,“青鸾”已倏然刹住身势,同时惶急的哭声说:“小姐,表少爷,您们 快去吧,八个庄上弟兄都被打伤了,张嫂和小鹃她们也被点了穴道……” 话未说完,江玉帆等人已到了近前。 陆贞娘首先急声问:“是那一方面的人?可是他们‘二仙官’逃下山来的歹徒?” “青鸾”连连摇头,急声道:“不是,不是,来人口口声声要找表少爷,而且说非杀了 表少爷不可!”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一听来人口口声声要杀江玉帆,而且非杀不可,俱都楞了,闹不 清来人是那一路的高手? 江玉帆也在那里蹙眉苦思,他根据来人一连打伤了八名身手矫健的庄汉,而又点了张嫂 和其他三个侍女的穴道,断定绝非泛泛之辈。 须知张嫂和四喜丫头,俱是经过陆贞娘悉心调教的心腹帮手,武功俱都不俗,要想出手 将她们制服,并不是一件容易事,除非对方来了不少高手。 一想到不少高手,顿时想起还没问“青鸾”对方来了多少人,正待发问,一直在旁茫然 观看的关村长,已迷惑不解的问:“江盟主,到底是什么事?” 江玉帆淡然一笑道:“现在有人要杀在下!” 关村长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急声道:“竟有这等事?” “独臂虎”恨声道:“奶奶的,定是亡命逃走的‘涤心’老道,心中不服,邀了高手又 回来了……” 话未说完,举袖拭泪的“青鸾”,已摇头道:“不是一群道人,是一个少年歹徒!” 陆贞娘一听,不由十分生气的说:“那你们为什么不用‘四象阵’擒他?” “青鸾”立即余悸尤存的说:“那个少年歹徒好厉害哟,刀棍都不能伤他,而他也足踢 拳打,很快的把八个弟兄打倒了……” 陆贞娘再度生气的说:“我问你,你们四人有没有用‘四象阵’擒他?” “青鸾”见问,粉面一红,连连颔首说:“有有,可是……” 佟玉清看出事情有异,因而和声问:“可是怎样?” “青鸾”羞红着粉面说:“那个少年歹徒扑向张嫂时,小婢和‘绿鹃’三人立即以‘四 象阵’擒他,可是,他一些也不拍,依然不闪不避,伸开双臂就抱人家……” 佟玉清见“青鸾”有些不好意思的想停止继续说下去,因而赶紧催促问:“后来呢?” “青鸾”见问,只得羞红着粉面继续说:“那个少年歹徒先抱住了‘红莺’妹妹,待等 小婢三人扑上前去,他已把‘红莺’妹妹点倒了,而且,反身又抱住了‘黄雀’姊姊……” 韩筱莉立即不解的问:“她们都被点倒了,你是怎的跑出来的?” “青鸾”继续说:“当那个少年歹徒又抱住‘绿鹃’姊姊的时候,‘绿鹃’姊姊马上叫 小婢快跑,快来找小姐和表少爷!” “独臂虎”一听,不由望着江玉帆,正色说:“盟主,俺看这小子八成是个力大胳膊粗, 和‘黑煞神’一样的浑猛小子……” “鬼刀母夜叉”一听,不知怎的心里就有气,因而不自觉的说:“你又比歪嘴聪明多 少?” “独臂虎”一瞪眼,立即正色说:“俺虽然不聪明,俺可也没有见了十七八岁的大姑娘 就抱呀?” “鬼刀母夜叉”立即不服气的沉声问:“你见歪嘴抱过谁来?” “独臂虎”哼了一声,一耸肩,没好气的低声说:“他抱过谁,谁知道!” “鬼刀母夜叉”一听,不由气得满脸通红,两眼一瞪,正待怒声说:听你的口气好像抱 过俺似的?但是,终觉这句话难于出口,加之盟主等人正在和陆贞娘等人揣猜少年歹徒的来 路,气得哼了一声,到了唇边的话又住口不说了。 只见陆贞娘游目看了江玉帆和“悟空”等人一眼,迷惑的问:“这个少年歹徒是谁 呢……” 话未说完,“铜人判官”已猛的一提手中铜人,怒声道:“管他小子是谁,只要他的头 能经得起俺这独脚铜人的一下子,俺就承认他是铜铸的金刚,铁打的罗汉!” 话声甫落“青鸾”已脱口急声说:“丁堂主说的不错,他的名字好像就叫铁罗汉!” 朱擎珠听得目光一亮,脱口惊啊,急声问:“青鸾,那少年可是穿一身黑绒劲衣,胯下 挂着一对铁锤?” “青鸾”见过,立即迫不及待的连连颔首,惊异的正色说:“是是是呀,他屁股上挂着 两个铁锤……” 话未说完,朱擎珠早已飞身向山口驰去,同时急声说:“我那傻弟弟来了!” 江玉帆等人听得一楞,由“毒鬼谷”到现在,还没听朱擎珠什么时候说过她还有一位 “傻弟弟。” 大家虽然迷惑,但身形未停,也紧跟朱擎珠身后驰去。 关村长听说要杀江玉帆的少年是他们自己人,也放心的笑了,他虽然不会轻功,但也急 步向山口外奔去。 老谋深算的邓天愚,知道稍时到了关村长的村上,恐怕还有很多事要求他,是以,谦和 的一笑道:“关村长,不必急,我们两人慢慢去!” 关村长一听,谦和的一笑,连声应了两个“好”,立即改为大步前进。 出了山口一看,只见数十丈外的朱擎珠,一人在前,江玉帆等人紧跟在后,正飞似的向 那座枯林前驰去。 这时,天光业已大亮,远近景物俱已清晰可见,是以,朱擎珠等人奔向柏林,关村长和 邓天愚俱都看得清楚。 如飞驰向枯林前的朱擎珠,心中十分焦急,因为她知道,如果她这位“傻弟弟”真的光 火了,他会乱来的。 果然,就在她飞身扑进枯林的同时,深处已传来“铁罗汉”的憨傻怒骂声:“九宫堡的 江玉帆再不来!俺就要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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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金斗万艳杯》第一部 金斗万艳杯 第二十一章
如此一问,朱擎珠的娇靥顿时通红,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也俱都神情一楞。 只见朱擎珠佯怒嗔声说:“你再胡说,姊姊可要打你啦,姊姊好端端的为什么去当尼 姑?” “铁罗汉”立即正经的说:“是那个头上没头发的邓爷爷告诉俺的嘛!” 朱擎珠听得神色一惊,正色问:“你碰见邓老爷子啦?” “铁罗汉”一点大头,正经的说:“是呀,他说江玉帆不要你作他的老婆了,你就气得 哭了,所以要当……” 话未说完,朱擎珠早已涨红着娇靥,伸出玉手在他的大头上打了一巴掌,同时嗔声说: “你胡说些什么呀!” “铁罗汉”被打得一缩脖子,咧嘴皱了皱眉头,大家这才发现他的两只铃限上,眉毛只 有稀疏的几根根,因而不自觉的都笑了。 大家一笑,“铁罗汉”立即瞪起一对铜铃大眼,炯炯如灯的向江玉帆等人望来。 “铁罗汉”一见江玉帆等人,立即咧嘴沉声问:“你们谁是江玉帆?” 江王帆俊面绽笑,正待说什么,朱擎珠已赶紧急上一步,抢先含笑道:“江玉帆听说你 大聪弟来了,他那里还敢不来?” “铁罗汉”一听,不由笑了,举手一指江玉帆,稚憨的笑着问:“珠姊姊,这个向着俺 笑的人是谁?” 朱擎珠见问,先看了一眼微蹙剑眉的江玉帆,这才佯装紧张的说:“大聪弟,那是盟 主……” 话未说完,“铁罗汉”已不解的问:“盟主?什么盟主?” 朱擎珠立即正色说:“盟主就是大家的领袖,所有的人都要听他的话!” 说此一顿,举手一宿陆贞娘和“悟空”等人,继续说:“你看到了没有?这些人都要听 他的话,他不准动手打人,就不能动手打人,不准骂人,就不可骂人……” “铁罗汉”咧一咧嘴,似乎有些不服气,因而沉声问:“若是不听他的话呢?” 朱擎珠毫不迟疑的正色说:“当然就不准你吃饭呀!” “铁罗汉”听得一哆嗉,不由失声说:“赫,跟师祖奶奶一样的厉害呀!” 说话之间,脸上充满了懊恼和失望之色! 朱擎珠一见、赶紧笑着说:“不过盟主比师祖奶奶和善,他对年龄大的称呼哥哥姊姊, 对年龄小的称呼妹妹弟弟,而且,还特别喜欢他们……” “铁罗汉”听得精神一振,不由兴奋的问:“他喜不喜欢俺?” 朱擎珠毫不迟疑的正色说:“当然喜欢你呀,不信你可以过去和他打个招呼!” “铁罗汉”一听,满脸绽笑,先把一对铁锤挂在宽厚皮带的钢钩上,像肥鸭子漫步一样 的向江玉帆身前走去。 朱擎珠趁他转身之际,赶紧向江玉帆愉快的打了一个手势,并指了指向前走去的“铁罗 汉”。 江玉帆笑在脸上,苦在心头,他“游侠同盟”中,已经有了几位浑猛人物了,如果再添 上这么一位又憨又傻的“罗汉”,今后不知道又要增添多少麻烦,好在“铁罗汉”马上离去, 否则,一定会闹 得大家寝食不安。 只见“铁罗汉”走至江玉帆面前,先“嘻嘻”一笑,招呼道:“嗨,盟主……” 江玉帆见“铁罗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得也含笑招呼道:“嗨,大聪弟你 好!” “铁罗汉”嘿嘿笑一笑,没有回答。 江玉帆继续问:“大聪弟,你今年几岁了?” “铁罗汉”见问,又是嘿嘿一笑,扳了扳手指,又迷惑困扰的举手搔了搔大头。 朱擎珠一见,赶紧笑若说:“他今年十六岁了!” 陆贞娘等人听得一楞,没想到“铁罗汉”还是一个大孩子,如果不再长高的话,他的头 今后可能还会大! 韩筱莉一笑问:“珠妹妹,他是你的亲弟弟还是堂兄弟?” 朱擎珠听得“噗嗤”一笑,道:“我尽顾安抚大聪弟,忘了介绍他的家世来历了!” 说此一顿,走至“铁罗汉”身边,抚摸着他的肩头,继续说:“他是我师伯张石头的第 二个侄儿,因为他从小顽皮,十分聪明……” 说至此处,朱擎珠特的向陆贞娘等人含笑挤了一个眼神,稳续说:“张师伯怕他在外吃 亏,特的为他练了一身‘金钟罩铁布衫,一气混元童子功’……” “独臂虎”一听,立即惋惜的说:“这么一来,张少侠不是就不能娶老婆了吗?” 话声甫落,“铁罗汉”已憨声傻气的说:“娶老婆有什么好?白天只给你吃一顿饭,晚 上还得给她洗臭脚……” 话未说完,江玉帆等人都笑了! 朱擎珠继续笑着说:“前几年张师伯也把他带去了梵净山无忧洞府,跟着师祖学双锤!” 江玉帆等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方才“铁罗汉”说的师祖奶奶,就是指的“金狒盲尼” 无忧老师太。 恰在这时,那边庄汉中,突然有人“哎哟”了一声。 “铁罗汉”闻声回头,发现“一尘”道人和“风雷拐”已经把张嫂和八个庄汉,以及三 个侍女的穴道解开了,而且、正察看受伤庄汉的伤势,不由怒声道:“你这牛鼻子和老头儿, 怎的把他们给放开了啊?” 江玉帆立即接口道:“是我命令他们作的,大聪弟,你打错了咱们自己的人了……” “铁罗汉”一听,立即分辩说:“他们不是咱们的人、他们是江玉帆的人!”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一听,俱都哑然笑了。 但是,江玉帆却忍笑正色说:“江玉帆也是咱们自己的人,也不可以打!” “铁罗汉”却倔强的说:“江玉帆一定要打,因为他不听爷爷的话,他不孝顺!” 江玉帆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沉声问:“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铁罗汉”煞有介事的正色说:“俺师祖奶奶说,江玉帆是个最听话、最孝顺的孩子, 他爷爷把珠丫头给他作媳妇,他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话未说完,又羞又喜,又佯装生气的朱擎珠,又在“铁罗汉”的大头上打了一巴掌,同 时,忍笑嗔声说:“那里有这些事?都是你胡说!” “铁罗汉”见朱擎珠不信,气得两眼一翻,满脸通红,伸手在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来,一 咧大嘴,生气的说:“喏,你看,是真的还是胡说?” 说罢,大手向前一伸,手掌上竟赫然托着一个油光碧绿,雕得栩栩如生的翡翠玉麒麟。 朱擎珠看得神色一惊,花容主变,伸手把翡翠玉麒麟夺过来,同时,望着“铁罗汉”, 紧张焦急的问:“大聪弟,这是江爷爷的心爱珍玩,你是怎么拿到的?你偷的呀?” 江玉帆自然认得那只翡翠玉麒麟,“铁罗汉”拿的是左首一只,还有一只足下踏着小麒 麟的,这对玉麒麟是爷爷“陆地神龙”江浩海最心爱的珍玩,不知怎的会到了“铁罗汉”的 手里? 但是,聪明的陆贞娘和佟玉清,却早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一直想领袖群雌的陆贞娘,看了那只玉麒麟,当头如遭雷击,娇躯一颤,不禁有些头晕 目眩。 但她终究是书香门第,武林世家,读得多,见得广,赶紧娇靥展开,把心神宁静下来。 只见“铁罗汉”愁眉苦脸,有些生气的分辩说:“什么是俺偷的?俺又没去‘九宫堡’, 俺怎么偷?” 朱擎珠继续紧张的问:“那,江爷爷的这只玉麒麟是那里来的?” “铁罗汉”生气的解释说;“是江爷爷派朱彩鸾师叔和‘彩虹龙女’江伯母两人亲自送 给师祖奶奶的嘛!” 朱擎珠一听,芳心大喜,娇靥通红,知道江老堡主已为江玉帆向师祖“无忧”老师太下 了彩聘,实在说,文定之后,才算是真正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 江玉帆当然也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而且,他根据爷爷对朱擎珠的喜爱,以及命令爹爹 江天涛传授“九官堡”的几项不传绝学给朱擎珠,心中便有了预感与准备! 但是,他却不希望事情来得这么快,因为他要把佟玉清亲自领到爷爷面前,要爷爷当众 彩聘,并宣布她是“九宫堡”的第一位少夫人。 现在,爷爷已先为他彩聘了朱擎珠,使他内心非常愧对温柔,多情,体贴,贤慧的佟玉 清。 心念至此,不自觉的黯然去看佟玉清,但是,当他转首一看,发现佟玉清,娇靥纵笑, 神情如常,眉宇眼神间 竟没有一丝不快之色,只见她正愉快的含笑望着场中的“铁罗汉”。 看了这情形,江玉帆不但对佟玉清的胸襟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而对她也更增深了敬 与爱。 由于佟玉清的神情如常,他也只得俊面含笑,装出一幅愉快之态,因为,他是一个孝顺 的孙子,他不能对爷爷决定的事有一丝不满或不愉快。 转首看向场中,只见朱擎珠神情惊异的望着“铁罗汉”嗔声问:“既然是江爷爷送给师 祖奶奶的,你怎可随便把它拿出来?” 只见“铁罗汉”气得一跺脚,十分生气的说:“是师祖奶奶交给俺的,叫俺拿这个给江 玉帆看,有了这个怕他不要你作老婆……” 朱擎珠娇靥上的羞红,就一直没褪,因为碰上这位憨傻不懂事的大聪弟,口没遮拦,不 知涵虚,他是“灶王爷上天,有一句说一句”,骂他,他不在乎,打他,他的头是铁的,这 才真叫做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呢! 但是,秀外慧中的陆贞娘,却望着“铁罗汉”,愉快的笑着说:“大聪弟,邓老爷子是 跟你开玩笑的,你看,你珠姊姊不是和从前一样美丽好看吗?” “铁罗汉”一听,歪头看了看娇靥绯红,一直望着他笑的朱擎珠,举手搔了搔大头,咧 着大嘴眨大眼,他似乎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邓老爷子为什么要说谎话? 恰在这时,“一尘”道人和“风雷拐”以及张嫂和“黄雀”三个侍女,已走了过来。 江玉帆举目一看,张嫂和三个侍女的脸上都有不悦之色,而八个庄汉正在纷纷解缰拉马, 因而关切的问:“八位弟兄怎样了?” “一尘”道人首先恭声道:“还好,仅有一位弟兄的右股红肿的厉害!” 江玉帆宽心的“哦”了一声,道:“那我们走吧!” 说罢回头,神情一惊,发现邓天愚并没有跟来,不由脱口急声道:“邓庄主没来?” “独臂虎”立即不屑的说:“盟主放心,只要‘蝌蚪钉’还在他肩上,跑不了他就是!” “风雷拐”赞同的揣测说: “他可能和关村长在林外等咱们……” 话未说完,林外突然传来“黑煞神”的怒声大喝道:“放你娘的屁,俺盟主恨不得吃你 的肉,剥你的皮,他会饶了你……” “黑煞神”的喝声未落,接着响起关村长的惶急高呼:“江盟主救命,江盟主救命!”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脱口急声道:“我们快去,芮坛主又在闯祸了!” 说话之间,飞身向林外扑去。 佟玉清立即催促道:“玉弟弟,你要先出声喝止他呀!” 江玉帆一听,扑飞中,立即施展“千里传音”的功夫,按喝道:“芮坛主不可胡来!” 怒喝声中,飞身扑出林外,举目一看,只见秃子憨姑站在官道一旁,和邓天愚打斗的 “黑煞神”,刚刚一脸愤怒的飞身跃开! 那位关村长,早已神色惊急的逃到官道的十数丈外,仍在不停的喊“江盟主快来”。 邓天愚面色苍白,气喘吁吁,看来他被“黑煞神”追杀得的确手忙脚乱了一阵,肩上的 剧毒蝌蚪钉,对他施展身手,也不无影响关系。 “黑煞神”和秃子王永清一见江玉帆飞身扑出枯林外,那里还敢神气,两人俱都一脸愧 色的垂手低头肃立。 憨姑沈宝琴,虽然也恭谨的站在那里,但她的淳厚憨实的脸上,却没有惶愧之意。 邓天愚一见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到达,急步迎了过来,同时惶急的说:“贤侄来得正好, 老朽险些丧命在这位大侠的飞抓之下!” “黑煞神”和秃子见邓天愚称呼盟主贤侄,虽然不服气的瞪了邓天愚一眼,却知道险些 又闯了一件祸事。 江玉帆一见邓天愚迎来,急忙刹住身势,含笑歉声道:“小侄一步来迟,让你受惊了!” 邓天愚何等狡猾,他早已看出继续赶至的“悟空”等人,俱都以厌恶的目光冷冷的望着 他。 这时一见江玉帆向他道歉,赶紧正色说:“这都怨老朽没有跟随前去……” 话刚开口,佟玉清已冷冷的说:“万一林中来的少年是你认识的,岂不让你左右为难?” 如此一说,江玉帆等人这才恍然大悟,口口声声要杀江玉帆的人,也很可能是他那些狐 朋狗友的子弟或门下,万一他邓天愚在场被对方指出责骂,岂不难堪尴尬? 再说,来人冒犯了江玉帆,即使不被“鬼刀母夜叉”等人所杀,也很难讨得了好,万一 少年歹徒被打重伤,将来少年的尊长指责他在场不施援手,岂不又多树了一门仇家? 如今,迥避不去,即使少年歹徒被杀,他也可推说未曾入林,不知实情,以未在现场来 推卸责任。 现在,偏偏被聪慧多智的佟玉清看破了他的居心诡计,不由涨得老脸通红,赶紧含笑分 辩说:“佟女侠误会了,老朽绝无此意,实因关村长非吾道中人,因而老朽代江贤侄陪关村 长于此……” 说此一顿,举手一指跟在朱擎珠身后的“铁罗汉”,继续笑着说:“再说,那位朱姑娘 早在南山口内,已经知道这位少侠是谁了!” 惨玉清轻哼一声,本待再说什么,但脸上余悸尤存的关村长已神情惶惶的走了过来。 江玉帆一见,急迎两步,连声道歉。 关村长则紧张的一指“黑煞神”,强自笑着说:“这位大侠一见邓老英雄就骂,抡起那 条练子就打,要不是江盟主来得快,恐怕早出人命了!” 江玉帆歉然含笑道:“这都是误会!” 说罢,剔眉望着“黑煞神”,怒声道:“芮坛主,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你回头看!” 说着,学手指了指十里外的云雾山。 众人循着指向一看,只见十数里外的峰岭间,火光微现,但却浓烟蔽天,直伸正东,染 得刚刚升起的朝阳,也变成了一个紫红血球! 但是,垂手低头的“黑煞神”和秃子,那里敢回头看,依然默默肃立原地。 江玉帆继续怒声说:“现在正值残秋,气燥物干,你差一点烧光了一座云雾山!” 话声甫落,秃子王永清“咚”的一声跪在地上,低头仅愧的说:“盟主,卑职知错了, 请盟主姑念属下初犯,不知厉害,从轻处分吧!” 江玉帆和“悟空”等人一见,俱都楞了,因为他们都一直认为这把大火是“黑煞神”放 的,没想到却是秃子。 就在众人一楞之际,“咚”的一声,“黑煞神”也跪在地上。 只见“黑煞神”愁眉苦脸的说:“盟主,是俺的错,请处分俺吧!” 这时的朱擎珠,正好抓住了教训“铁罗汉”的机会,于是、悄悄一扯“铁罗汉”的大耳 朵,低声 道:“你看到没有?盟主厉害不厉害?” “铁罗汉”眨着一双大眼睛,神情紧张的咧着大嘴,连连点头低声道:“厉害厉害,比 师祖奶奶还厉害……” 话未说完,江玉帆已望着“黑煞神”和秃子,怒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火是谁放 的?” “黑煞神”一听,立即抬起头来惶声道:“火是俺放的,点子是秃子出的……” 话未说完,“独臂虎”已得意的说:“怎么样?俺就知道,一定是秃子‘唆着憨狗上墙 头,当头擦了一石头’,怎么样,说对了吧?” “鬼刀保夜叉”却望着秃子接口说:“当初在惠山破庙里结盟的时候,你赞成谁犯了错 就脱下谁的裤子打屁股,现在你看着办吧!” 如此一说,不少人笑了,十一凶煞的心坎里,也不由涌上一阵温馨的亲切神情! “悟空”,“一尘”,“风雷拐”几人,彼此一施眼神,同时向着江玉帆,躬身施礼, 纷纷央求道:“望盟主看在两人初犯上,宽恕两人一次!” 江玉帆一见“黑煞神”三人回来,积在心头的郁闷和不快,早已一扫而光,再说,早在 “黑虎岭”下,他已宣布不处分“黑煞神”了,这时自然不便再加处分。 是以,望着“悟空”和“一尘”,沉声吩咐道:“两人各记过错一次,下次再有过错, 两过一并处罚!” “悟空”和“一尘”同时恭声应了个是,并望着“黑煞神”两人,沉声道:“还不谢过 盟主!” “黑煞神”和秃子一听,挺身站起,同时抱拳恭身道:“多谢盟主!” 一旁的关村长趁机哈哈一笑道:“诸位一夜辛苦,想必早已饿了,就请诸位上马吧!” 江玉帆回头一看八名庄汉拉的马匹,知道“铁罗汉”骑的也是一匹黑马,但邓天愚和关 村长却都无座骑,因而关切的问:“不知关村长的府上在那个村落?” 关村长愉快的举手一指一里外的一座较大村庄,含笑道:“喏,就在那座小村上!” 江玉帆一看,只见村上树木高大,但大部叶落技秃了,因而清楚的看到村上大约有百多 户人家,在山前的几座小村中,算是较大的了。 由于距离不远,江玉帆谦和的一笑道:“既是眼前这座村子,不必上马了!” 于是,关村长引导着江玉帆几人在前,秃子哑巴和拉马的八名庄汉跟随在后,迳向小村 前去。 由于乡道狭窄,只能两人并肩前进上十几人,再加上三十匹马,迤逦不下百丈。 “鬼刀母夜叉”和“独臂虎”,几人俱都关心“黑煞神”的放火经过,因而,同时低声 问:“歪嘴,那么大的风,你怎的敢去放火呀!” “黑煞神”懊恼的一瞪眼,没好气的说:“奶奶的,就坏在风大上啦!” “独臂虎”立即不解的问:“怎么呢?” “黑煞神”正色解释道:“盟主和你们走后,俺和秃子憨姑娘三人只好坐在树底下养精 神,可是俺越想越气,尤其听到你们那边后崖上,当当敲锣,呐喊震天,俺的屁股就像坐在 蒺藜上,那里还坐得住? 秃子看出了俺的心事,立即对俺说:‘歪嘴,你不是跟你舅舅学了许多兵法吗?’ 俺当时听得精神一振,立即说:‘是呀,姓孙的,姓吴的,俺都学过!’ 秃子立即没好气的说:‘都学过有啥用?要能够应用才行!’ 俺当时眼珠子一转.灵机一动,立即想起了‘声东击西’,可是秃子却骂道:‘歪嘴, 你他娘的就没有听说过赤壁鏖兵和连营七百里吗?’ 当时俺听得吓了一跳,这么大的风放火,那还得了?可是秃子却说照胡医道长老杂毛你 计划去作 ,烧一小堆儿干枝枯叶,虚张声势,狭谷口留下憨姑娘隐在石后向断崖上丢石头, 这样也可使对方不知道咱们究竟来了多少人。 秃子这么一说,俺当然赞成,留下憨姑娘一人在狭谷口,俺和秃子马上绕到了虎尾岭后, 俺是觉得,风是由西北吹来的,冒起来的烟正好向虎头峰的‘二仙宫’吹去。 憨姑娘这边很成功,向着两道纵岭上悄悄的乱丢石头,惹得断崖上果然放下了大石头, 可是俺和秃子可惨啦……” “鬼刀母夜又”立即忍笑问:“怎么了,火烧了屁股啦?” “黑煞神”愁眉苦脸的正色解释说:“不是烧了屁股,是烧了脚啦!” “鬼刀母夜叉”和哑巴立即低头去看“黑煞神”脚上的那双纳边双缘的抓地虎鞋,果然 烧焦了好几块。 但是,“独臂虎”却忍笑问:“怎么着,你们拿脚踩啦?” “黑煞神”立即懊恼的正色说:“可不是?最初堆了一小堆枯枝干叶,烧起来烟又淡火 苗又小,在虎头峰上‘二仙宫’饮酒观舞的两个老怪物那能看得到?秃子就说找大木头来烧。 俺当时就有点担心的说:‘秃子,恐怕不行吧?’ 秃子却不以为然的说:‘怕啥?烧起来两个人的尿都可把火救熄了!’ 俺一听也对 两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还看不住一小堆火?找大木头去!这一找大木头可 不得了喽……” “独臂虎”立即追问了句:“怎么,火烧大啦?” “黑煞神”依然有些懊恼紧张的说:“俺和秃子回来一看,俺的亲娘祖奶奶,不知什么 时候被风吹了一大片……” 走在前面静听的“铜人判官”,突然回头问:“你们两人的尿呢?” “黑煞神”没好气的一瞪眼,无可奈何的说:“那里还有尿?屎倒快吓出来啦!” 诂未说完,附近的几人都哈哈笑了,就是走在前面的陆佟朱韩阮五女,也忍俊不住的掩 口笑了。 秃子气得满面通红,急步奔了过来,正待说什么,在前引导的关村长,已大声谦和的笑 着说:“诸位大侠到了,那就是寒舍!” 众人举目一看,果然到了村前,只见当前村边一座宅院,黑漆门楼,八字粉墙,院内厅 舍清晰可见,看来倒有几分像中原乡绅之家。 在关村长的热诚肃请下,大家依序进入门内。 由于村上的壮汉都去了“黑虎岭”救火,马匹仍由八名庄汉留在宅外照顾。 门内是座七八尺高的灰砖迎壁,院中两厢房门大开,仅有三阶的客厅上,站着几名妇女, 厅中果然早摆好了三桌酒席。 几名妇女一见,立即迎下阶来请大家净面弹尘,由于关村长没有引见,这几名妇女可能 是女仆或请来临时帮忙的邻人。 净面完毕,入厅就席,在关村长的热诚劝酒下,陆佟五女也都破例饮了半杯,“独臂虎” 和“黑煞神”等人,那就不必提了,更是酒到杯干,壶底朝天。 江王帆要在小村上停留一两天,完全是为了等候秃子憨姑和“黑煞神”,如今,三人都 回来了,自然无须再停留下去。 但是,多日来大家一直没有得到休息,再说,“多臂瘟神”邓天愚的钉伤,也必须为他 治愈。 撤席献茶之后,江玉帆立即望着“一尘”道人,询问道:“右护法……” 话刚开口,“一尘”道人已欠身恭声道:“卑职在!” 江玉帆先看了一眼邓天愚,才继续道:“你看取出邓老庄主肩上的毒钉,需要多少时 间?” “一尘”道人欠身恭声道:“有两个时辰足够了!” 邓天愚在旁赶紧抱拳含笑道:“全仗道长的精绝医术了!” 江玉帆继续望着“一尘”道人,说:“今日休息一天,傍晚就可以动手了……” “一尘”早已看透了盟主的心意,是以,未待江玉帆话完,立即正色说:“为了尽快起 程赶往西域大雪山,卑职稍时就为邓老庄主诊治!” 邓天愚知道江玉帆等人前去西域是为了捉回他的女管家“红飞狐”,是以,老脸一红, 赶紧望着江玉帆,歉然含笑道:“江贤侄,丁月梅的事,从今以后咱们就不用再提了!” “黑煞神”见邓天愚一口一个“江贤侄”,气得咬牙切齿脸发青,但他自知是待罪之身, 那里还敢插嘴,只能偷偷的哼了一声。 但是,江玉帆却谦和的说:“我们前去大雪山,并不单为了贵庄潜逃西域的‘红飞狐’, 我们也为了劝导西域恶魔‘乾坤五邪’,开放大雪山区,使人人可以进入采雪参,觅雪莲, 猎狩雪熊雪狸:……” 话未说完,老脸通红的邓天愚,早已连声应了两个是。 江玉帆立即望着“一尘”道人,吩咐道:“马上准备为邓老庄主取钉的事!” “一尘”道人恭声应了个是,当即由椅子上站起来。 关村长一见“一尘”道人站起来,也急忙起身问:“道长都需要些什么,尽请吩咐,小 民好派人准备?” “一尘”道人一笑,谦和的道:“不需要什么,麻烦村长找一间僻静小房就够了。” 江玉帆深怕“一尘”道人故意折磨邓天愚泄愤,因而正色问:“邓老庄主肩上的毒钉, 你准备怎么个取法?” “一尘”道人见问,自然明白江玉帆的意思,赶紧恭声道:“一种方法是用刀将肩肉剖 开,取钉放血,敷药包扎,休养半个月就好了……” 老奸巨猾的邓天愚,深知十一凶煞个个嫉恶如仇,他也正在担心离开了江玉帆,“一尘” 道人会趁机给他许多苦头吃。 是以,未待“一尘”道人说出第二种方法,赶紧豪气的一笑道:“用刀割肉,何需另觅 静室?老朽虽不敢与昔年刮骨疗毒的关二爷相比,但这点痛苦,老朽还自信挺得住!” “独臂虎”和“黑煞神”,以及“鬼刀母夜叉”和秃子憨姑几人,也在旁异口同声的说: “胡医道长右护法,人家‘瘟神’都不怕,你这烧香念经的老道还怕啥?就在大厅上动手算 啦,也好让咱们瞧瞧,你的医术是否真有一套!” “一尘”道人无可奈何的一笑道:“好吧,就在此地吧!” “独臂虎”和“黑煞神”一听,立即兴奋的站起来,当先将中央的一张圆形檀桌移开! “鬼刀母夜叉”一见,立即不屑的讥声道:“这不是杀猪过年要压岁钱,看你们两人高 兴的?” 心情既焦急又紧张的邓天愚一听,老脸顿时红了,误以为“鬼刀母夜叉”诚心在骂他。 但是,抿嘴微笑的佟玉清和陆贞娘,却知道“鬼刀母夜叉”是句无心的话。 中央桌子移开,秃子也急忙搬了张椅子来,关村长也命令一个中年妇人进内拿来一个磁 钵准备接血。 “一尘”道人却在袍内腰下的软囊内,取出一个油布包来,就在圆形檀桌上将它打开。 江玉帆等人一看,只见油布内包着的,俱是些寒光闪闪,畸形怪状的锥钳铗。 “独臂虎”一看,不由“啧啧”两声,自语似的赞声说:“看不出你老杂毛,还真有一 套!” 说话之间,“多臂瘟神”邓天愚,已强自镇定的坐在秃子移过来的大椅上,解开前襟三 扣,将肩头伤处露出来。 江主帆等人一看,只见邓天愚的肩头伤处,红肿虽然消了些,但黑紫情形,仍未见减。 一直跟着朱擎珠不讲话的“铁罗汉”,一见邓天愚肩头上的伤处,急急奔了过去,注目 向着邓天愚的肩头一看,立即大惊小怪的嚷着说:“嗨,这种暗青子有毒,这个要用火铁烧 呀!” 说着,举手一指刚拿起一柄锋利弯刀的“一尘”道人,指责似的大声说:“嗨,你这老 道不可乱夹呀,这个不能用刀挖呀……” 话未说完,纤影一闪,朱擎珠急步奔了过去,叭的一声打了一巴掌,同时瞠声说:“你 懂得什么 ,快回去!” 说话之间,在满厅人众既惊讶又好笑的情形下,不由“铁罗汉”分说,硬把他拉了回去! 但是,“一尘”道人却惊异的急声说:“朱姑娘请不要拉张小侠!” 如此一说,全厅的人一楞,供都肃静下来。 朱擎珠心知有异,只得把拉“铁罗汉”的手松开。 只见“一尘”道人,神情严肃,但却以谦和的声音,望着“铁罗汉”,问:“张小恢, 为什么要用火铁烧?” “铁罗汉”被问得不停的蹙眉咧嘴眨大眼,有些胆怯的看一眼朱擎珠,摇摇大头,道: “俺不知道。” 朱擎珠知道“铁罗汉”怕她,因而亲切的一笑,道:“大聪弟,你尽管说,珠姊姊不打 你!” “铁罗汉”有些着急的突然提高声音道:“俺真的不知道嘛!” “一尘”道人眉头一皱,十分不解的问:“那你怎的知道应该用大铁烧?” “铁罗汉”见问,却又理直气壮的说:“俺师祖奶奶给‘天官寺’里的老和尚治毒伤, 就是用火铁烧,师祖奶奶还说用刀不太好!”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动,不由以恍然的声音望着“一尘”道人,问:“你方才说一种方法 是用刀,好像还有一种方法没说……” 话未说完,“一尘”道人已恭声应了个是。 江玉帆立即关切的问:“那一种方法是什么方法呢?” “一尘”道人一指“铁罗汉”;恭声说:“就是张小侠说的‘用火铁烧’……” 朱擎珠一听,不由厌恶的说:“用火铁烧那块毒肉,一定臭死了!” “一尘”道人正色说:“所以贫道请关村长另找一间僻静小房嘛!” “独臂虎”不由埋怨道:“你干啥不早说清楚呢?闹了半天,用刀还是不太好……” “一尘”道人立即没好气的说:“话还没讲完,邓庄主就要效法神勇的关老爷了,你和 秃子歪嘴也在那里又拉椅子,又搬桌子的凑热闹!” 江玉帆见将衣襟扣好的邓天愚,神情十分虺尬,只得含笑道:“你认为那一种方法好, 就用那一种方法治疗!” “一尘”道人一听,立即一整脸色,恭声应了个是,继续道:“属下先把两种方法治疗 的利害说出来,让邓老庄主自己选择,他愿意用那一种方法就用那一种方法!” 江玉帆不待邓天愚发话,立即赞同的颔首道:“这样最好!” “一尘”道人立即游目看了大家一眼,郑重的说:“用刀剖肉取钉,好在一个‘快’字, 适合皮下和肉厚的部位,但是,如果毒钉刺伤骨头,或有毒的血渗染到新血肉内,即使痊愈, 逢雪下雨,仍感腰酸背痛,老年之后,且有中风之虑……” 邓天愚听得心中一惊,不由焦急的问:“老朽现在伤的部位?……” “一尘”道人立即同答说:“那是最不利的部位,而且,肩骨早已染上了毒。” 邓天愚听得面色一变,脱口轻“啊”,不由惶声问:“道长,你看该怎么治才好呢?” “一尘”道人立即冷冷的道:“说出来恐怕你吓破了胆子!” 邓天愚一听,心中不禁有气,立即挺胸豪气的说:“道长恐怕是在说笑,想我邓天愚闯 荡江湖数十年,大风大浪也经过,刀山油锅也见过,就是拿火铁烧,大不了痛澈心肝的埃上 几下子,我想也不 至吓破了胆子!” 话声甫落,看出“一尘”道人在用“激将之计”的江玉帆,立即赞声道:“好,邓老庄 主果不愧是当代武林的知名人物!” 江玉帆如此一说,“悟空”等人也不得不看在盟主的面子上为邓天愚喝了声采! “一尘”道人得意的一笑,立即望着关村长,含笑谦和的道:“还是麻烦关村长找一间 僻静避风的小室,另备一具大型烙铁和泥炉,还有一锅清水,架在灶上煮沸!” 关村长一听,连声应是,说:“好,小民马上派人去准备!” 说罢,匆匆走出厅外,即向守候在厅廊中的几名中年妇女交代了几句,又匆匆的走进厅 来。 “一尘”道人则望着江玉帆,恭声道:“请盟主和诸位姑娘先休息,卑职还要人山找几 种草药,最多半个时辰回来!” 江玉帆一听,立即肃手说了声“请”。 “一尘”道人躬身应是,转身走了出去。 “多臂瘟神”邓天愚没想到“一尘”道人如此热诚,一夜折腾还没得到休息,又要入山 采药,内心之感激,绝非局外人所能体会。 是以,“一尘”道人转身向厅外时,赶紧拱揖相送。 “一尘”道人走出厅后,关村长即命中年妇人引导陆贞娘五女和憨姑“母夜叉”以及张 嫂“四喜丫头”等人进入内宅,江玉帆留在厅上客室内,“悟空”等人留下警卫后,则分别 至两厢休息。 关村长则引导着“多臂瘟神”邓天愚去看静室和应该准备的器具。 江玉帆进入厅角客室一看,一桌一床,被褥齐全,布置简单整洁。 于是,脱下缎靴,上床盘膝,立即闭目调息起来。 由于此番前来“黑虎岭”,杀了“甘陕双残”,解除了云雾山方圆百里老百姓的多年灾 难,不但为一方造福,也为武林除去两害,内心觉得非常舒坦。 尤其,在虎头峰上活捉了“多臂瘟神”邓天愚,非但保留了他的老命,而且还要为他疗 毒取钉,在感激惭愧之余,他已亲口承认错误,还要亲自跑一趟嵩山少林寺。 如今,前去西域大雪山,并不单纯为了活捉“红飞狐”,而是要以劝导霸占大雪山多年 的“乾坤五邪”,开放大雪山,任人进出,不再成为他们的私有禁区。 据说大雪山区,早在八月十五使已进入大风雪季,直到明年阳春三月,难得有几日是晴 朗无风的好天气,他真担心新年除夕那夭;不能赶回九宫堡给爷爷爹娘辞岁拿压岁钱。 一想到过新年的情景,以及拿压岁钱时候的快乐心情,他不自觉的笑了,因而,也恨不 得马上赶往大雪山,期能尽快赶回九宫堡过新年。 由于心情的愉快,以及棘手的问题大都解决了,因而忧虑大减,调息了两个周天,也就 盘膝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惨叫! 江玉帆悚然一惊,立即睁开了眼睛,穿靴下床,掀帘走出室来。 一出室门,即见手里拿着丐帮之宝——万年青竹杖的哑巴守在厅门口。 哑巴一见江玉帆,立即偷快的笑着举手比划,拍拍自己的肩头,并愁眉咧嘴的“嘿嘿啊 啊”! 江玉帆会意的点点头,知道“一尘”已经开始为“多臂瘟神”邓天愚治疗毒伤了。 是以,一面前进一面问:“在什么地方?” 哑巴立即举起万年青竹杖指了指正西! 江玉帆刚走到厅门口,“风雷拐”已闻声由西厢房内走了出来。 “风雷拐”一见江玉帆:止即谦恭的问:“盟主休息好了?” 江玉帆见仅“风雷拐”一人出来,两厢静悄悄的,不由关切的问:“左护法他们呢?” “风雷拐”立即回答说:“都去帮忙了!” 江玉帆一听,知道“风雷拐”怕哑已遇事一人应付不了,为了他这盟主的安全,留下来 了。 心念间,“风雷拐”已继续问:“盟主是不是要去看看?” 江玉帆微一颔首道:“好吧,我们都去看看!” 于是,由哑巴在前引导着,沿着客厅前廊,出西角门,进入旁院。 旁院多是仓房,地面平滑,想是用来打麦收壳的地方。 在正西两排长房之间,是一条 通道,房后即是树木半枯的果园。 江玉帆三人刚刚走进通道,突然又是一声刺耳惊心的悠长惨叫! 同时,传来“黑煞神”的讥骂声:“老杂毛,轻一点吧,‘瘟神’完蛋啦!”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飞身扑进林内。 举目一看,只见西北角上有一间小房,房外有泥炉炭火,一个铁锅里热气蒸腾,仅关村 长神色紧张的站在那里,“铁罗汉”则翘着个大头,伸长了脖子向小屋里看。 江玉帆打量间,已穿林到了小房前,立时有一阵难闻的焦臭味由小房内扑面迎来,但房 内仍有热锅煎油的“嗤嗤”声音传出来。 江玉帆刹住身势一看,只见房中门板上仰面调着“多臂瘟神”、“黑煞神”“独臂虎”, 以及“铜人判官”和秃子,四人按着“多臂瘟神”邓天愚的胸腿、“悟空”立在一旁注视着, “一尘”道人正用烧红的烙铁,在邓天愚的肩头上揉,发出了“嗤嗤”声音和焦臭! “铁罗汉”闻声回头,一见是江玉帆和哑巴,还有一个白胡子老人,正待大声吆喝“盟 主到了”,却被江玉帆“嘘”声制止了。 江玉帆先向关村长打个招呼,急步走进小屋内。 “黑煞神”等人一见江玉帆进来,俱都以恭谨的目光看了江玉帆一限,江玉帆赶紧挥了 一个安抚手势,示意大家继续工作。 他走至近前一看,只见“多臂瘟神”邓天愚,面如死灰,双目紧闭,满脸黄豆般大的汗 珠,早已晕死了过去。 但是,同样满头大汗的“一尘”道人,仍用烧红的烙铁在那块焦黑血紫形同烂肉的肩头 上,不停的揉,嗤声不绝,白烟袅袅.焦晃难闻,令人欲呕。 就在这时,“一尘”道人猛的将烙铁翻过来! 江玉帆凝目一看,只见烧焦油烂的血肉中,赫然有一个大加蚕豆,形如蝌蚪的尖尾铁钉! 这时,“一尘”道人才兴奋的抬起头来,收一着江玉帆,得意的一笑,恭声道:“盟主, 成功了!” 江玉帆含笑点头,赞了声“好”,并关切的问:“手术完了是不?” “一尘”道人,道:“不,还有一次……” 话未说完,“黑煞神”已嚷着说:“俺的活祖宗,你行行好,饶了这老小子吧!” “一尘”道人理也不理,拿着烙铁走出屋外,顺手把烙铁插进熊熊的炭火里! 江工上帆也担心邓天愚一口气接不上来,反而弄巧成拙,将来无法向武林交代。 有鉴于此,也跟着“一尘”道人走出屋外,同时,担心的说:“右护法,我看邓庄主不 能再烙了!” “一尘”道人一笑道:“盟主放心,邓天愚绝死不了,否则,在虎头峰上一刀杀了他不 就结了吗?何必救他下山,为他采药,还累得满身臭汗?” 江玉帆被说得俊面一红,不由笑着说:“不能先点了他的‘黑憩穴’让他不知道痛苦不 好吗?” “一尘”道人听得一笑,正待说什么,“铁罗汉”已瞪大两眼,嚷声道:“那还得了? 一火铁下去,浑身红肿,倒一百桶凉水也冲不醒了!” 江玉帆赞许的望着“铁罗汉”一笑,愉快的问:“你知道?” “铁罗汉”一笑,道:“俺是听师祖奶奶对那个‘天宫寺’的老和尚说的……” “一尘”道人立即解释道:“点住穴道,血液不能迅速循环,也就是烙在肩上的高热不 能随汗蒸发,肺门闭塞,呼吸断绝,自然就救不活了,这就是不能点穴的原因!” 江玉帆一听,连连颔首,称赞有道理。 “一尘”道人则在说话的同时,把烧在炭火中的通红烙铁撤出来,放进煮满了草药的瓦 缸内,一连浸了三次,洗净上面的焦烂血肉,再度插进炭火内。 工作完了,继续解释道:“现在这一次把肩上的焦黑有毒的烂肉和肩头上的黑膜,完全 烙成白色就成功了,这样终生不会再发生毛病!” 说罢,伸手将烧红的烙铁撤出来,就在瓦缸草药上轻轻的沾了一下,立即走进小屋内。 只见,“一尘”道人,以极轻快熟练的手法,在邓天愚的肩头伤处,一烙即起,片刻工 夫,那片乌 黑焦肉,已变成了粉白色。 紧接着,丢掉烙铁,很快的把一个大碗中早已捣烂的草药敷在伤处,并用白布包好,立 即望着秃子,道:“可以把他弄醒了!” 秃子一听,就在身旁的一个大碗里,伸手勺了些水,急忙滴在“多臂瘟神”邓天愚的脸 上。 邓天愚浑身一颤,立即睁开了限睛。 “一尘”道人立即出声警告道:“铁钉已经取出来了,刚上好了药,现在不可乱动!” 说着,捡起地上的一枚“蝌蚪钉”,放在邓天愚的眼前,继续说:“喏,就是这个小家 伙!” 邓天愚虽然苏醒了,但仍浑身乏力,感激的望着“一尘”道人,喘息着说:“道长,谢 谢你!” 江玉帆也走过去,含笑谦和的说:“恭喜你邓庄主,毒钉取出来,毒素也除清了,休息 些时日就会恢复正常了!” 邓天愚微微颔首,感激的说:“谢谢你江贤侄,我这条老命可总算保住了,可是,我这 条左臂恐怕也要报废了……” 话未说完,在怀中瓶内取出两位药丸的“一尘”道人,已宽慰的说:“你放心,绝封影 响不了你的‘多臂瘟神’雅号,快把这两粒药丸吞下去,好好的睡一觉,醒来就可以调息行 功,到外边去活动 活动了!” 说话之间,已将两粒药丸放进“多臂瘟神”的嘴里,并给他饮了两口水。 “多臂瘟神”邓天愚,服下两粒药丸后,才望着江玉帆,强自一笑道:“提起我那堆破 铜烂铁,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但是,老朽也仗着它在江湖上闯荡了半辈子,这次由少林寺转 回‘湖滨山庄’,决心退隐,永不再历江湖了……” 话未说完,“独臂虎”已半认真半讥讽的说:“你早在七五大寿的暖寿筵上宣布这件事, 今天这场活罪你也不用受了!” 邓天愚黯然叹了口气,道:“所谓在阶的难逃,这也是因果报应,老朽不怨任何人,自 怨我自己作事欠考虑,现在我想把这些破铜烂铁和一本‘千手飞花’秘笈交给江贤侄,由江 贤侄代老朽觅一位衣钵传人,或分别传授给贵同盟的诸位老弟,或许有点用处……” 说此一顿,向着秃子和声道:“请这位王坛主把我身上御下来的那些甲套拿来,交给贵 盟主!” 把话说完,秃子早已在屋角一张白木桌上,把一套形如马甲,近似背心,而又有小弓小 筒的东西提了过来。邓天愚继续说:“这里面共有飞刀袖箭铁蒺藜,金钉银叉柳叶梭……那 木小册上写的很清楚,共有十种之多……” 想是由于内心激动,喘息的厉害,以下的话住口不说了。 江玉帆赶紧谦逊说:“邓老庄主……” 话刚开口,邓天愚已喘息乏力的说:“江贤侄,老朽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所有的暗器请 不要喂毒!” 说罢,立即闭上眼睛! 江玉帆知道邓天愚意甚坚决,只得坦诚的说:“邓老庄主请放心,我们一定将你的成名 绝学,竭尽所能发扬光大,使你的绝技后继有人!” 说罢,邓天愚依然双目合闭,根本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江玉帆一见,只得宽声道:“手术方毕,请你宽心的休息,关村长会派人好好照顾你, 本同盟已决定傍晚起程赶往西域,走时不再来打扰你了!” 但是,邓天愚依然双目合闭,似乎已经入睡。 江玉帆一见,只得向着“悟空”等人一挥手,转身向屋外走去。 众人走同前院大厅,陆贞娘等人早已等候在厅上了。 陆贞娘等人一见江玉帆和“悟空”等人回来,纷纷起身相迎。 由于大家的神情凝重,加上秃子提了一大堆东西,“鬼刀母夜叉”首先关切的问:“怎 么?‘瘟神’死啦?” “独臂虎”一翻眼,哼了一声说:“他老小子不想死,阎王老子也不想要!” “鬼刀母夜叉”一听,不由笑着说:“这么说,那老小子还活着?俺听了他那几声惨叫, 还以为老杂毛拿着他当猪杀呢!” 如此一说,不少人笑了。 众人人厅,依序就座,“四喜”丫头立即献茶。 韩筱莉一指秃子放在茶几上的东西,关切的问:“这是什么?” 江玉帆凝重的说:“邓老庄主一生成名的暗器!” 陆贞娘五女一听,不由惊异的“噢”了一声,“鬼刀母夜叉”和憨姑立即走过去见识见 识。 “风雷拐”趁机把方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鬼刀母夜叉”不会打暗器,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一面退回自己的位子一面说:“他 退休了也好,江湖上又少了一个老狐狸!” “风雷拐”立乱正色说:“凭心而论,邓天愚的为人虽然机诈狡猾,但他的所有暗器绝 不喂毒,这也是他能够跻身八大豪门的原因!” 佟玉清深知十一凶煞嗜武如命,因而望着个郎,含意颇深的说:“你既然答应。邓天愚, 就应该为他找一个衣钵传人,将来也好到他的‘湖滨山庄’上露两手给他看看,也好使他老 怀堪慰。” 江玉帆早已在长涂岛上有了经验,这时再经佟玉清一提,心里自然明白,是以,郑重的 说:“邓庄主在马甲内放有一本小册子,上面记载的很详细,在咱们前去大雪山的途中,趁 休息歇马的时候,小弟一项一项的和大家研究,谁的悟性高,谁就接邓老庄主的衣钵,能接 受几项就学几项……” 如此一说,“悟空”几人的脸上都有了笑容。 只有“独臂虎”有些失望的说:“俺他娘的一只胳膊,俺算是和暗器绝了缘啦!” 江玉帆一听,立即正色说:“小弟保证你可学三项以上!” “独臂虎”听得精神一振,不由兴奋的问:“真的,盟主?” “黑煞神”立即沉声说:“不是真的还是假的吗?盟主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就等于金口 王言的真龙天子,当朝的皇帝……” “风雷拐”见两人越扯越远,立即笑着说:“学邓天愚的绝技是以后路上的事,现在先 谈谈咱们眼前的难题!” “独臂虎”心里有数,不自觉的怯声问:“是不是瓦岗湖‘天水寨’的问题!” “风雷拐”立即没好气的说:“你自己知道就好!” “黑煞神”立即不解的问:“天水寨?天水寨是怎么回事?” 江玉帆未待“风雷拐”答话,已正色道:“天水寨在武林中虽无大恶,但对瓦岗湖的渔 民却为害不少,也应该尽早除掉……” “独臂虎”听得精神一振,不由一拍大腿,豪气的说:“盟主悦的对,俺就是为了这 个!” “黑煞神”却讥声道:“可是你和俺一样,也是旱鸭子一个,到了瓦岗湖咕嘟咕嘟的灌 葫芦,死了还做个淹死鬼,那才冤枉呢!” 江玉帆没理两人,继续说:“不过,小弟觉得目前应该先去西域,明年新春再去瓦岗 湖……” 话未说完,“一尘”道人已凝重的说:“实在说,瓦岗湖,大雪山,都不宜去!” 江玉帆听得一楞,不由迷惑的问:“你是说大雪山已进入了大风雪季?” “一尘”道人一听江玉帆的口气,只提大雪山,不提瓦岗湖,知道他已下定决心先去西 域。 是以,谦恭的微一颔首,道:“是的,大雪山进入风季后,不但行动不便,随时有迷途 坠崖的危险.而且,一旦大雪封山,很可能困死在里面!” “黑煞神”一听,立即不以为然的说:“话被你说玄了,大雪山方圆一千多里,俺就不 相信封了山就找不出一条路来?你知道,俺不是死人呀!” “一尘”道人一瞪眼,正待说什么,江玉帆已凝重的挥了个“稍待”手势,同时婉转的 说:“如果现在先去瓦岗湖,而后再去大雪山,等于舍近而求远,况且,前去瓦岗潮也有困 难,既然双方都有困难,何不取近接远,也许咱们劝服了‘乾坤五邪’,大雪还没有封山 呢!” “一尘”道人一听,那里还敢再说,立即恭声应了个是,同时关切的问:“不知盟主决 定什么时候起程?” 江玉帆一毫不迟疑的说:“为了争取封山的时间,当然是越快越好,再说,此地房舍太 少,也无法按插咱们这么多人……” “风雷拐”立即提议说:“既然这样,饭后起程,咱们今晚可在德隆宿店,明日绝早便 可西上了!” 江玉帆立即赞同的说:“这样很好,就照刘堂主说的去准备!” “一尘”道人一听,立即起身恭声道: “卑职去关照关村长一声,并给邓庄主留下一 些丹药草药。” 江玉帆立即愉快的颔首应好,并转首望着“铁罗汉”,含笑问:“大聪弟,师祖奶奶要 你什么时候回去?” “铁罗汉”毫不迟疑的说:“师祖奶奶说:俺的武艺不错了,可以下山闯了!” 江玉帆听得眉头一皱,强自含笑说:“可是,我们马上要到西域大雪山去……” “铁罗汉”听得精神一振,立即兴奋的笑着说:“那真是太好了,俺正好去游历游历!” 江玉帆一看“铁罗汉”的憨傻样,也忍不住笑了,但他仍认真的问:“可是那里很冷 哟?” “铁罗汉”猛的一拍胸脯,咧着大嘴豪气的说:“怕啥?俺是铁打的!” 如此一说,俱都忍不住笑了,但没有一人敢代“铁罗汉”求情,即使朱擎珠也只是望着 “铁罗汉”笑。 佟玉清看出“黑煞神”和秃子哑巴几人,都和“铁罗汉”处得不错,因而笑着说:“算 了,就让大聪弟去见识见识吧!” 江玉帆头都没抬,依然望着“铁罗汉”,笑着说:“好吧,就让你跟着前去,可是,你 不能闯祸哟?” “铁罗汉”一听,反而有些不高兴的一咧大嘴说:“俺师祖奶奶说俺是最乖的孩子,俺 还会闯祸吗?” 大家一听,再度哈哈笑了。 午饭后,在关村长的挽留声中,上马启程! 江玉帆等人在隆德住了一夜,继续西进,沿官道奔行中,准备由民和入青海,经祁连山 南麓进入西域! 这天,大家正在官道上向西疾驰,蓦见官道前头,迎面奔来了六人六骑! 由于甘青一带,地处偏野,多是山区,人口也极稀少,遇到的多是成群结队的商旅,像 这等飞马疾驰的轻便简骑,几天来还是第一次,因而大家特别提高了警惕! 尤其马上六人,高矮不等,胖瘦不一,显然是四男两女,现在距离风季尚早,而每人的 脸上都带有风罩,分明是在遮蔽面目,因而更加令人怀疑。 江玉帆凝目一看,当前一人,座骑灰马,身穿土布衣,徒手未携带兵器,第二人和第三 人,俱是妇女,一穿蓝衣黑裙,一穿一色黑衣,两人也未见携有兵刃,再其次三人,一穿月 白一穿灰衣,显然都是老人。 看罢了这六人的衣着,印象深刻、非常熟悉,江玉帆不由震惊的说:“会是他们?” 陆贞娘立即关切的问:“玉弟弟,是谁?” 江玉帆急声道:“獠牙妪!” “悟空”等人一听,不少人惊得脱口轻啊! 佟玉清立即肯定的说:“不错,正是他们,当前一人就是‘万里飘风’赵竟成!” “风雷拐”惊异的说:“他们来作什么?很可能是冲着咱们来的!” 话声甫落,业已奔至十数丈外的“万里飘风”赵竟成,已挥舞看手中马鞭,惊喜兴奋的 高呼道:“江盟主,诸位姑娘,诸位老朋友!” 江玉帆一听对方愉快的声音,知道“獠牙妪”等人追来并无恶意,也挥动着右手,愉快 的说:“嗨,赵老英雄……” 说话之间,发现一身黑衣的“獠牙妪”,双目熠熠如灯,对他们这边的每一个人似乎特 别注意,是以,立即勒马,示意大家停下来。 减低马速,直驰近前的“万里飘风”和宁嫂,以及其余三个老人,已将头上的风罩取下 来,只有“獠牙妪”一人还戴着。 “万里飘风”赵竟成五人已在数丈外翻身下马,只有“獠牙妪”一人还在马上坐着。 江玉帆等人一见,也纷纷离鞍下马,急步迎了过去。 由于“獠牙妪”是上两代的前辈人物,江玉帆又是武林第一豪门世家,不敢失礼托大, 赶紧上前数步,躬身一揖,恭声道:“晚辈江玉帆,参见前辈!” “獠牙妪”就在马上一福,沙哑的道:“江少堡主请免礼!”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他听得出,“獠牙妪”的声音中,有激动和哭泣的意味。 心念间,闪身一侧,陆贞娘五女和“悟空”等人,同时施礼朗声道:“晚辈等参见前 辈!” “獠牙妪”依然在马上一福,同时,以更激动颤抖的声音,谦逊道:“诸位姑娘免礼, 游侠同盟的诸位大侠免礼!”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礼罢,垂手肃立,静听“獠牙妪”的来意。 这时,“万里飘风”五人,同时向江玉帆和陆贞娘两人见礼,并含笑谦和的说:“最初 听说江盟主率领着诸位大侠前去西域‘玉阙峪’,追至玉门关,方在丐帮处听得消息,诸位 去了甘陕边区的‘ 黑虎岭’……” 江玉帆剑眉一蹙,立即不解的问:“赵老英雄,你陪前辈匆匆赶来,有什么事吗?” 赵竟成未言先笑,有些期期艾艾的说:“我家小姐,那天在天都峰上负气走后,至今没 有下落消息……” 江玉帆一听,顿时恍然大悟,难怪方才“獠牙妪”的目光,熠熠如灯,刻意向这边打量, 原来是看看他们中有没有华馥馨在内,因而心中有气,冷冷一笑道:“所以认为华姑娘到我 们‘游侠同盟’来了?……” “万里飘风”一听,慌得赶紧正色说:“江盟主你误会了,再说,我家小姐知书达礼, 也不会莽撞到如此……” 江玉帆立即沉声问:“那前辈和你们为何追来此地?” “万里飘风”含笑解释道:“因为黄山慈云庵的‘慧如’老师太告诉我家老夫人,我家 小姐已知道了她的部份身世,很可能去了西域大雪山,寻找他的生身之母去了……” 江玉帆立即茫然一笑道:“这与在下有何关系?” “万里飘风”谦和的含笑继续道:“我家老夫人不便四处奔走,寻着自呱呱坠地便由她 抚养长大的义女,听说江盟主即将前去大雪山,特来拜托,代为寻找!” 江玉帆剑眉一蹙,正待说什么,一旁的朱擎珠已真诚的望着“獠牙妪”,正色道:“前 辈请放心,只要我们遇到了华姑娘,我们一定劝她回‘仰盂谷’,甚至强制将她送回去!” “獠牙妪”听得目光一亮,但却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这位姑娘是……?” 佟夭清未待朱擎珠开口.已抢先正色说:“这位朱姑娘,就是江老堡主为江少堡主新迎 彩聘的少夫人,她的话就代表我们江盟主的话,请前辈尽可放心!”“獠牙妪”一听,立即 激动的哭声说:“ 一切仰仗少夫人了,果能找到小女,老身就是死也瞑目了!” 说罢,转首望着“万里飘风”,急声道:“快把信物交给江少堡主!” “万里飘风”恭声应了个是,即在怀中取出一个红绸小包来。 江玉帆看得目光一亮,不由沉声问:“这是什么?” “撩牙妪”立即伤感的说:“这就是小女华馥馨认她生身父母的唯一信物——万艳杯, 小女一看里面的东西,也许用不着诸位劝,她自会星夜兼程赶回来,老身深信少堡主的坦落 人格,才敢谒诚相 托,别人老身是不会交给他的!” 江玉帆听了,神色不禁有些迟疑,他真不知道应不应该收下。 但是,一旁的“悟空”和尚,却肃容宜了声佛号,期声道:“阿尔陀佛,盟主如能以 ‘万艳杯’促成华姑娘与她的亲人相会,也是一桩无量功德!” 江玉帆一听,只得将“万艳杯”的绸包接过来。 “獠牙妪”一见,突然激动的说:“一切拜托江少堡主了……” 话未说完,戚声哽咽,猛的一拨马头,纵马向正南驰去! “万里飘风”等人一见,纷纷飞身上马,抱拳朗声道:“江盟主,诸位老朋友,后会有 期,珍重珍重!” 说话之间,放马如飞,急急追去。 江玉帆一见,立即运功朗声道:“前辈放心,晚辈等绝尽力而为,俾不负前辈千里跋涉, 殷殷相托之情!” 但是数十丈外的黄尘滚滚中,寂静无声,因为“獠牙妪”业已泣不成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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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金斗万艳杯》第一部 金斗万艳杯 第二十二章
寒风凛冽如剪,大雪旋飞如飙,无分天地,一片迷蒙。 雪峰银岭,绵延千里的青藏山区,更是冰屑疾走,云雾翻腾,狂风过处,带起尖锐刺耳 的啸声! 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中,鸟兽尚且绝迹,而在冰雪盈尺的崎岖山道上,却有一队三十余骑 的人马,迎着大雪寒风,迤逦西行。 只见那些马匹的鞍背上,俱都覆着御寒绒毯,而马上的男女人众,也个个头戴风帽,人 人身披大氅披风。 由于寒风刺骨,雪花打脸,每个人都紧裹着大氅,侧身偏头,看不清他们的面目。 只见当前一人,头戴银缎细毛披肩大风帽,身披鸡毛大风氅,根据他风帽下偏低的面目 和颌下无须,仅能断定他是一个英挺的年轻人。 其余人等,虽然大氅的色彩不一,但却式样相同,有灰,有紫,有黄有红,跟在英挺年 轻人马后的几人,风氅艳丽,身材纤瘦,显然都是女性,其次二十余人,体格高大,身形不 等,一望而知俱是 英武男子。 最后几匹是骡马,背上供都装有驮架,那些高高鼓起的包裹行囊,想必是干粮蓬帐和炊 具。 又是一阵强风吹过,挟着无数冰屑雪花,吹打在每个人的风帽大氅上,发出了细密的 “沙沙”声响,烈性的座马,也发出一声不耐风雪的怒嘶!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身披黑大氅,用风帽遮着半边黑脸的壮汉,粗犷的恨声骂道:“奶 奶的,这是啥天气,忽阴忽晴,时风时雨,早晨还他娘的出太阳咧!” 另一个身披灰大氅的壮汉,立即露出半边紫红面膛,讥声道:“黑煞神,看清楚,现在 是下雪,不是下雨!” 被称为“黑煞神”的壮汉一听,望着发话的壮汉一瞪眼,满肚子的气没处发泄似的怒吼 道:“雪不是他娘的雨变的?” 身披灰大氅的壮汉,也毫不相让的说:“雪就是雪,雨就是雨,怎么可以说什么是什么 变的?咱们都是人,人有男女之分,你能说‘鬼刀母夜叉’是男人变的?” 话声甫落,前面马上一个身披鲜红大氅的风帽里,突然钻出一个蓬头散发,黄脸厚嘴大 板牙的女人头来,望着发话壮汉,瞪起一双铃眼,脱口被骂道:“放你娘的屁,独臂虎,老 娘招你惹你啦,你扯俺干啥?你们两个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呀?” “黑煞神”立即气虎虎的说:“这不能怨俺跟他吵,自从俺在‘黑虎岭’放了一把火, 就像烧了他家祖坟似的,看了俺就不顺眼,只要俺说话,他准在旁找碴!” 这一行三十余骑的马队,正是火烧了“黑虎岭”,离开了云雾山的“游侠同盟”。 他们穿过了青海全境,进人了这片疆藏两省交界与青海西境相连的青藏山区。 青藏山区距离大雪山虽然尚有七八百里地,但已受到大风雪季的影响,早在,两个月前 便已积雪盈尺了。 所幸,他们早在经过兰都城的时候,便根据自小在西域长大的韩筱莉的建议,每人制作 了一套风帽大氅.一方面是遮风御寒,一方面是避人耳目。 当前披羚手呢绒大风氅的英挺年轻人,正是他们的少年盟主江玉帆。其次是陆佟朱阮韩 五女,以及十煞“悟空”“铁罗汉”等人,张嫂和“四喜丫头”则和飞凤谷的八名健壮庄汉 走在最后边。 难怪“黑煞神”发脾气,他们早晨离开“阿干台”时,还是旭日升起,朝霞满天的好天 气,进入青藏山区,天空一片阴霾,午餐过后,寒风凛冽,大雪纷飞,愈来愈猛,马匹早已 不能奔驰。 青康强藏一带,地大人稀,多为山地,汉、蒙、回、藏,和番苗群居,但汉人多务农做 生意,回藏多植青棵和游牧,政事则由土司涅巴掌理,部落与部落间,有时相隔百数十里, 一旦错过宿地,便得在山区露营,所以,江玉帆等人购买骡马驮载着蓬帐干粮和炊具。 现在寒风凛冽,愈来愈劲,大雪旋飞,愈来愈猛,马匹举步维艰,前进实有困难。 头戴紫绒风帽,身披紫缎羚毛大氅的陆贞娘,立即望着江玉帆,商议的问:“玉弟弟, 风雪这么劲急?大家要不要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休息?” 江玉帆闻声回头,尚未开口,一身艳红风帽红大氅的韩筱莉,已焦急的说:“在西域来 说,这样的风雪并不算是最大的,我们必须勉强支持,向前走一步是一步,即使日落前不能 赶达‘伦马布’,也得傍黑以前住进店里!” 江玉帆和陆贞娘一听,俱都没有再说什么,像这等大风雪,在中原百年难得遇上一次, 而韩筱莉却说不是最大的,秃子哑巴听了,都不禁乍舌摇头。 其实,“铜人判官”和“风雷拐”几人,俱都希望找个避风雪的地方停下来,歇息一会 温点热酒御御寒气。 但是,他们都知道,赶不上宿头的滋味更不好受,尤其盟主没有表示,谁也不敢出言要 求。 尢其,渡过了柴达木河以后,一切均以韩筱莉的建议行事,不谈别的,就以大家身上披 的大氅,头上戴的风帽,今天就派上了用场,大家都免了风吹雪打之苦。 韩筱莉自小在西域是大,不但精通疆藏两地方言,也能说一口流利的番话,虽然每个部 落都有汉人开设的酒楼客栈,但遇上扎手的事,就不能完全信赖,是以,有韩筱莉在一起, 给了江玉帆不少助力? 风雪有增无减,阴沉的天空也愈来愈昏暗,看来今夜恐怕无法赶到“伦马布”了? 举目前看,雪峰银岭,天地一色,在翻腾旋飞的雪花冰屑中,好似山自天上来。 就在这时,蓦闻佟玉清惊异的“咦”了一声,脱口急声道:“玉弟弟,那里怎会有个小 部落?” 江玉帆等人闻声抬头,凝目一看,果见前面地势广阔的山拗下,蒙蒙中呈现一片黑影, 看来约有二三十户人家,由于距离尚远,看不清是帐篷还是房屋,但有升起的炊烟,却旋即 被寒风吹逝了! 听说前面有个部落,大家的精神不由同时一振,尤其是“铁罗汉”和“黑煞神”,立即 纵马跟了 上来。 韩筱莉看罢却迟疑的说:“可是‘阿干台’客栈的金掌柜说,由他们那里到‘伦马布’ 沿途没有 人家呀?” 阮媛玲也有同感的说:“不错,看前面地势广阔,可能是已经结冻的楚拉河,一旦到了 三月,冰 雪溶化,河水泛滥,那个山拗里应该都是水呀?” 朱擎珠揣测说:“也许是结队而行的商旅……” 话刚开口,韩筱莉已不以为然的说:“行旅客商,旨在彼此有个照顾,他们那来的那么 多帐篷和 炊具?” 话声甫落,“黑煞神”突然似有所悟的说:“奶奶的,恐怕是金掌柜说的那个到处阶财 害命的‘ 黑鹰帮’吧!”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是以,纷纷说:“不错,很可能是那伙歹徒!” “独臂虎”立即嚷着说:“果真是他们,那真是太好了,俺有个把月没有活动活动筋骨 了!” “鬼刀母夜叉”立即冷哼一声,讥声道:“当心‘黑鹰帮’帮主的旋迥掌厉害,别让他 旋你十来 个跟头爬不起来了!” “臂独虎”立即不服的说:“笑话,俺‘独臂虎’在中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么容 易被他打趴下?舍诉你,那是金掌柜吓人的话,他一个生意人懂个啥?” 话声甫落,“铁罗汉”突然豪气的说:“你们都不要怕,看俺拿‘法宝’对付他!” “独臂虎”听得一楞,“黑煞神”却忍不住惊异的问:“傻兄弟,你还有‘法宝’ 哇?……” 话刚开口,朱擎珠已“噗嗤”笑了,同时,笑着说:“你们要想大开眼界,遇到‘黑鹰 帮’的头一阵就要大聪弟来!” 秃子憨姑和“黑煞神”几人一听,齐声喝了个“好”,望着“铁罗汉”一竖大拇指,同 时赞声道:“好,稍时看你的了,傻兄弟!” “黑煞神”和“独臂虎”等人,虽然个个是火爆脾气,但对这位年龄最小的“傻弟弟”, 却特别客气,这当然是由于朱擎珠的关系,不过,“铁罗汉”憨傻的可爱,也是原因之一。 是以,这些天来,“铁罗汉”和秃子哑巴“黑煞神”几人搞得很投机,大家喊他:“傻 弟弟”,他也变得毫不介意,在此以前,说他长得不聪明,他都会大发脾气。 说话之间,距离山拗已经不远了,那里果然搭建了七八个大帐蓬。 朱擎珠突然似有所悟的说:“小妹记得师祖有一天曾谈过,‘旋迥掌’这种武功,好像 是天山派的不传绝学,不知‘黑鹰帮’的邢大胡子怎会具有这种功夫?” 陆贞娘立即接口说:“不错,我也听邓庄主的表侄女柳娴华说过……” “一尘”道人却不解的插言道:“天山与昆仑是西域著名的两大剑派,武功独特,派规 极严,对邢大胡子这等人物,在他们两派的大门前为非做歹,他们为何不管?何况邢大胡子 还是仗恃着天山派的绝学为恶?” “鬼刀母夜叉”立郎正色道:“你没听那个金掌柜的说吗?这里是青藏与新疆三地的交 界线,种族复杂,情形混乱,加上邢大胡子的为非做歹,谁也不愿意来管!” 韩筱莉却接口道:“情形并不完全是这样的,天山与昆仑两派的失和,才是形成现在情 形的症结所在……” “风雷拐”立即正色道:“不错,八九年前中原也曾有此传说,由于路途遥远,大家都 不知道为什么失和,传说纷纷,以讹传讹,传到中原,大都与事实脱了节!” 韩筱莉解释说:“据家师和四位师叔说,十年前,由于两派的弟子冲突,进而演成两派 的论剑比武,一经上场交手,天山派的高手纷纷败下阵来……” 陆贞娘立即迷惑的说: “不对呀,天山剑术,称霸西域,就是在武林的龙首大会上,也比昆仑派超前两级呀,天山 派的高手怎会场场败阵呢?” 韩筱莉也有同感的正色说:“是呀,当时家师和四位师叔也因此感到迷惑,后来才听说 看看双方掌门人或长老就要出场了,恰好‘乾坤五邪’及时赶到,这场决斗才算在‘乾坤五 邪’半劝导半强制的情形下和解了。 但是,当时双方会立下了一张字据,那就是天山派的势力不得伸展至天山以南,而昆仑 派的弟子 也不得进入昆仑山以北……” 佟玉清立即接口说:“而昆仑山与天山之间的广大地区,也恰好是大雪山的方圆范围!” 江王帆等人听得悚然一惊,朱擎珠首先惊异的问:“玉姊姊是说这中间有什么阴谋?” 佟玉清一笑道:“我只是这样想,何以双方的安全距离要隔开一千多里地……?” 话未说完,前面突然响起一个得意的哈哈大笑,并以藏语说了几句话。 众人举目一看,发现距离那七八座大帐篷,已不足三十丈了,同时,也发觉大雪依然纷 飞,而大风已不知何时停止了。 只见四五个头戴翻皮帽,身穿黑皮袄的彪形壮汉,腰里俱都插着一把雪亮番刀,并肩站 在一座大 帐蓬外面望着这面笑。 “鬼刀母夜叉”一看,立即望着韩筱莉,急切的问:“韩姑娘,那几个歹徒说的啥?” 韩筱莉一笑道:“他们说,懒汉家中坐,牛羊自然来……” “独臂虎”一听,立即恨声道:“奶奶的,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把咱们比成老牛 肥羊!” 韩筱莉一笑道:“这是青藏一带的俏皮话,也就等于咱们中原那句‘好吃懒做家中卧, 天上掉下馅饼来’是一样的意思!” 说话之间的工夫,前面七八个大帐蓬内,已闻声奔出来三十几名彪形大汉,一式皮帽黑 袄,个个腰佩番刀。 当前一人,身材修伟,生得是浓眉大眼狮子鼻,一蓬连腮胡须长达小腹,徒手未携兵器, 看来十分英武。江玉帆等人一见那人生了一蓬浓密长须,便知他就是“黑鹰帮”的帮主,身 具旋回掌力的邢大胡子。立在邢大胡子左右的两人,一使金钩万子夺,一使多孔丁字拐,身 形,气势,与邢大胡子毫不逊色。再看那些腰佩番刀的彪形壮汉,大多数是汉人形相,而天 山昆仑两派的高手和弟子,也绝大多数是汉人,即使隐迹西域的高人,也绝大多数是中原昔 年有名的高手人物。 众人打量间,距离邢大胡子已经不远了。 只见邢大胡子,傲然卓立,一手插腰,朗声 哈哈一笑道:“没想到果在此地与鼎鼎大名的江盟主遇见了,幸会幸会,哈哈……” 说罢,又是冗自一阵哈哈大笑。江玉帆等人一听,俱都楞了! 由于邢大胡子并未按江湖规矩打招呼施礼,所以江玉帆陆东娘等人也端坐鞍上并未下马。 江玉帆勒缰停马,冷冷一笑道:“听阁下的口气,好似知道在下等人今日一定经过此地 似的?” 邢大胡子再度一笑,期声道:“游侠同盟,震惊江湖,先除了长涂岛上的千年怪物,又 挑了‘七阴叟’的毒鬼谷,饶了企图脱困的‘獠牙妪’,又放火烧了‘双残’的黑虎岭,如 今,又挟如虹之气势,亲率座前男女高手前来西域,这等轰动武林的大人物,在下岂肯错过 一观庐山真面目的大好机会?” 江玉帆轻蔑的哂然一笑道:“这些事在下已不复记得了,阁下怎会如此清楚?再说,以 阁下所属之众,要想把本同盟一年之内所发生的事弄得一清二楚,恐怕也非阁下能力所能办 得到的!” 邢大胡子听得一楞,似乎有些大感意外,双颊微微一红,故意沉声问:“江盟主,你这 话是何意思?” 佟玉清一看邢大胡子的神色,立即沉声接口道:“是何意思你心里明白,像长涂岛除去 千年石龙的事,在中原尚且绝少有人谈及,而你却把它摆在第一件事前提出来,显然是对这 件事特别感到兴趣……” 邢大胡子一听,立即冷冷一笑,不屑的说:“笑话,干在下何事?” 佟玉清立即冷冷的说:“虽然不干你的事,可是有人却一直以此事耿耿于怀……” 邢大胡子心中有鬼,立即冷冷的说:“别人关怀那是别人的事……” 佟玉清突然瞠目叱声道:“可是你为了顺应他们的意思,也就自然的把这件事提出来 了!” 邢大胡子一听,满面通红,立即怒目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下乃堂堂一帮之 主,谁的意思能左右了在下的意思?” “风雷拐”觉得佟玉清判断的果然不错,是以,也冷冷的道:“莫说你是一个小小的黑 鹰帮主,就是名震西域的天山派,还不是同样的受人挟持……” 话未说完,邢大胡子和左右两个彪形大汉,几乎是同时厉声道:“放屁,天山剑派,威 震西域,就是在武学渊博的中原也占得重要地位,那个再敢侮蔑天山派,马上叫他血溅此 地!” “风雷拐”毫不生气,反而惊异的“咦”了一声,故装迷惑的问:“怎么,三位可都是 天山派的传人?” 邢大胡子自觉失态,赶紧怒声解释说:“在下与天山派掌门人暨诸位长老感情笃厚,有 人侮蔑天山派,在下自有为天山派维护声誉的道义!” “一尘”道人一听,立即在马上煞有介事的稽首宣了声佛号,道:“无量佛,罪过罪过, 天山派乃玄门正统,清规极严,没想到也与劫财剪径之流为友,贫道忝为支门弟子,听来能 不羞愧脸热乎?……” 话未说完,手持金钩万字夺的彪形大汉,末待“一尘”话完,已瞠目厉声道:“闭嘴, 我们虽然在此酌收护路银子,但做的却是救济寒贫的善事……” “鬼刀母夜叉”立即讥声道:“这么说,你们还算是爱护百姓,造福地方的英雄人物 了?” 另一使多孔了字拐的彪形大汉,看来年岁较长,只见他微一颔首道:“也可以这么说, 此地偏远,治事向来无人过问,敝帮邢帮主,为了保障这一地区的平定安全,特的组成了 ‘黑鹰帮’,终年在此地区巡逻,商旅经过,衡情征收些护路银子……” 阮媛玲突然问:“你说的衡情征收,可也有个标准?” 手持了拐的大汉,颔首道:“当然,骡马多,载货重的商人,当然应该多拿一些!” “独臂虎”立即插言道:“这么说,还是你们要多少就得给多少嘛?” 手持金钩万字夺的彪形大汉,浓眉一剔,瞪眼怒声道:“即使多要一些,也是他们拿得 出来的数目……” “独臂虎”突然轻蔑的问:“奶奶的,要是他们不拿可怎么办呢?” 手持万字夺的大汉,冷冷一笑,傲然沉声道:“这情形还没遇到过!” “黑煞神”立即望着“独臂虎”,不耐烦的沉声说:“你这叫‘脱了裤子放屁’,多此 一举,你看他们,人人竖眉瞪眼,个个腰插番刀,那个敢说一声‘不拿’,卡嚓一声,脑袋 搬家……” 话未说完,手持万字夺的彪形壮漠,已冷哼一声,沉声道:“杀人的时候不是没有,只 要他敢无理刁蛮,银子不拿,他的脑袋当然搬家了!” “黑煞神”一听,顿时大怒,不由瞠目怒声道:“放你娘的屁,你敢守着和尚骂秃驴, 你骂谁刁 蛮无理?老子今天宰了你!” 说话之间,一拉大氅襟带,呼的一声甩下肩来。 “铁罗汉”一见,慌忙嚷着说:“歪嘴大哥你别急,头一场说妥的是俺的!” 说话之间,手忙脚乱的就向马下滚去! 只听“咚”的一声,一颗大头着实跌在雪地上,雪花激溅,冰屑横飞,加上大氅将头罩 住,连滚带爬了半天,才算挺身站起,猛的一扯大氅襟带,怒骂道:“从今天起,俺宁愿冻 死也不穿这捞什子 东西!” 话声甫落、端坐马上的江玉帆,已冷冷的沉声说:“大聪弟,坐到马上去!” 刚待脱下大氅的“铁罗汉”听得一楞、看了看向他含笑点头的朱擎珠,一声不吭,一脸 委屈的又 爬上马去。 江玉帆 一见“铁罗汉”上马,立即转首望着“风雷拐”,吩咐道:“刘堂主;到后面 驮马上给邢 帮主取一百两银子来!” “风雷拐”恭声应是,尚未拨马,邢大胡子已沉声道:“且慢!” 江玉帆剑眉一蹙,淡然问:“怎么,邢大帮主可是嫌少?” 邢大胡子毫不迟疑的说:“江盟主误会了,在下率领帮中弟兄在此恭候多日,一方面是 欲睹江盟主暨诸位大侠之丰采,一方面是向江盟主讨教几招不传之秘,俾开眼界!” 江玉帆淡然一笑道:“原来是要在下见识见识邢帮主的‘旋迥掌法’!” 话声甫落,陆贞娘已脱口娇叱道:“且慢!” 邢大胡子听得一楞,立即冷冷的问:“姑娘敢莫是要先江盟主出场?” 陆东娘冷冷一笑道:“如果本姑娘下场,即使你们三人同上也非姑娘的敌手,不过本姑 娘必须把 话说在前头……” 话未说完,手持金钩万子夺的彪形大汉,已厉声道:“废话少说,亮家伙下来,大爷 ‘喜古拉马’先接你的……” 说话之间,邢大胡子已一面挥手阻止“喜古拉马”发话一面望着陆贞娘,沉声问:“在 下虽然偏处边区,对中原的大人物知道的也不少,但没有听说中原有像姑娘这么厉害的人 物?” 陆贞娘冷冷一笑,道:“如果确如你所说,天山派的掌门人‘玄清’仙长是你的好友, 你当会在仙长的小师妹柳娴华的口里听说过中原百丈峰的飞凤谷!” 一提到“柳娴华”,邢大胡子三人的神色俱都微微一变,立在他身后数丈外的三十余各 大汉中,也有人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议,除了邢大胡子三人外,“黑鹰帮”中还有不少人见 过柳娴华。 只见邢大胡子淡淡一笑道:“在下确会见过柳姑娘,由于交谈不多,所以她没有谈及姑 娘!” 陆贞娘冷冷一笑道:“谈过也好,没谈过也好,木姑娘必须把话说在前头,江盟主此番 前来西域,完全是受了本姑娘的一再邀请,一方面是为了武林清败类,一方面是为西域除祸 害……” 邢大胡子听得目光一亮,面色立变,脱口急声问:“姑娘说的西域祸害是谁?” “黑煞神”立即怒声道:“当然是他娘的‘乾坤五邪’,你们还他娘的有资格?” 一提到“乾坤五邪”,邢大胡子三人的面色同时一变,手持金钩万字夺的“喜古拉马”, 立即焦急暴躁的怒声道:“帮主,少和他们噜嗦,胜了我们手中的家伙,就放他们过去!” “鬼刀母夜叉”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胜了你手中的家伙,老娘还要砍掉你 的脑袋! ” “喜古拉马”一听,飞身纵了出来,手中万字夺一指“鬼刀母夜叉”,厉声悦:“你下 来,大爷的脑袋等着你砍下来!” “鬼刀母夜叉”呼的一声甩下大氅,顺手撤下了两柄九环厚背鬼头刀,同时怒声道: “你道老娘俺不敢?” 说话之间,飞身跃下马来。 “铁罗汉”一见,那里肯干,立即慌声嚷若说:“薛大姊你别急,你怎的忘了俺大聪弟? 讲妥的头一场是俺的嘛?” 说话之间,匆忙下马,“咚”的一声,依然是脚上头下,一脑袋撞在地上,雪屑激溅中, 滚身爬了起来,猛的甩掉大氅,顺手把一对铁锤取下来。 阮媛玲见“铁罗汉”东张西望,怕他闹不清方向,赶紧一指场中的“喜古拉马”急声道: “大聪弟,在那边!” “铁罗汉”循着指向一看,立即发现了“喜古拉马”,向着阮媛玲猛的一点头,咧着大 嘴,提着双锤,一扭一拐的向前走去,看来十分神气! 邢大胡子一见,神情焦急,面色立变,脱口急声道:“江盟主,你自信他能胜得了本帮 高手‘喜古拉马’?” 江玉帆剑眉一蹙,迷惑的问:“怎么,难道双方出场的人一定要分出胜负?” 邢大胡子神色略微缓和的道:“当然不一定拼个你死我活,但本帮有个规定,尚未向江 盟主说个明白!” 江玉帆闹不清邢大胡子何以神情焦急,突然又面色缓和,因而迷惑的“噢”了一声,不 解的说:“有话请讲!” 邢大胡子急切的说:“由于风大雪急,在下决定与江盟主以三场决胜负!” 江玉帆再度“噢”了一声,愈加不解的问:“胜了怎么讲,败了怎么说?” 邢大胡子毫不迟疑的说:“贵同盟如果三场全胜,打马就走,直奔‘伦马布’……” 江玉帆淡然一笑问:“若是败了呢?” 邢胡大子斩钉截铁的说:“星夜转回中原去,永远不准再来西域!” 江玉帆失声一笑,微一颔首,镇定的说:“好,在下完全同意……” 话未说完、邢大胡子已迫不及待的一指走向场中的“铁罗汉”,郑重的问:“江盟主可 是自信你能胜得了第一场交手?” 江玉帆自然的一笑道:“他是我们中年岁最小,武功最低的小弟弟!……” 话未说完,“铁罗汉”已到了“喜古拉马”面前,用锤一指,憨声憨气的沉声道:“大 小子你听着,俺是梵净山‘金狒盲尼’无忧老师太的徒孙子,中原大侠张石头的堂侄子, ‘游侠同盟’江盟主座前的大仔子,你把俺打败了你就是龟孙子,俺胜了你俺就是你老 子……” “喜古拉马”一听,顿时大怒,震耳一声大喝道:“满口胡说!看夺!” 大喝声中,急抡金钩万字夺,照准“铁罗汉”的大头,呼的一声砸下去,又狠又准,威 猛至极。 “铁罗汉”咧嘴上看,不闪不避,一俟对方招式用老,右手锤突然上举,同时沉声道: “你真以为俺的头是铁的?” 说话之间,铁锤已闪电向金夺格去! 只听“铮”的一声金铁交鸣,溅起无数细小火星,“喜古拉马”的金钩万字夺,由于换 招不及,着实击在“铁罗汉”的铁锤上。 “喜古拉马”身形一晃,闷哼一声,只觉肩臂麻木,虎口酸痛。第二招已无法迅即攻出, 为了阻止“铁罗汉”进击,只得飞起右腿,猛踢“铁罗汉”的小腹! 只听“蓬”的一声,“喜古拉马”脱口痛呼,他的一腿虽然踢个正着,但他也被“铁罗 汉”的肚皮弹震得滚出一丈有余。 手持丁字拐的彪形大汉一见,深怕“铁罗汉”趁势进击,身形一闪,立即挡在“喜古拉 马”的身前,手横丁字拐,蓄势准备。 “铁罗汉”没有进击,依然立在原地上,只是望着两手抱腿,倒在雪地打滚的“喜古拉 马”,嘿嘿一笑,裂着大嘴得意的说:“大小子,知道了吧,俺的肚子才是铁的呢!” 江玉帆一见,立即沉声道:“大聪弟回来!” “铁罗汉”一听,只得望着手横丁字拐的彪形大汉,耸耸肩,无可奈何的说:“盟主的 命令,不听话没饭吃,只好下次再揍你了!” 说罢,急步跑了回去。 手横丁字拐的彪形大汉,似乎知道“铁罗汉”是个憨傻小子,因而也懒得开口,一俟身 后跑过来的壮汉将“喜古拉马”抬向帐蓬处,这才望着江玉帆等人垂拐抱拳道:“在下‘吉 萨里察安’,那位愿意赐教?” 江玉帆看出“吉萨里察安”目光闪烁,遇事沉着,拐上的功夫必然已臻火候,为了速战 速决,而且胜算在握,不敢随便派“黑煞神”和“独臂虎”,虽然看到“鬼刀母夜叉”望着 他,神情也跃跃欲 试,只得转首望着韩筱莉,和声道:“莉表姐,你去和‘吉萨里察安’ 走几招!” 韩筱莉神色自若,颔首绽笑,翻身下马,风帽大氅都没脱,迳向场中走去。 邢大胡子看在眼里暗暗生气,手横多孔丁字拐的“吉萨里察安”更是看得两眼冒火,不 由望着韩筱莉冷冷一笑道:“姑娘如此自恃,未免欺人大甚,在下少不得要拼命一搏了!” 说话之间,韩筱莉已停身在他身前一丈五尺之处。 只见韩筱莉淡然一笑道:“你有什么本事尽量施展出来,正好让‘游侠同盟’的堂主坛 主一开眼界!” 说话之间,手按哑簧,“卡噔”一声轻响,寒光如电,缠在腰间皮套内的腾龙软剑已撤 了出来。 邢大胡子和“吉萨里察安”一见,但都面色一变,不由同时震惊的说:“姑娘是西提五 位老前辈……” 话刚开口,韩筱莉已剔眉怒声说:“谈交情拉关系,都于事无济,还是交手三场之后, 你们有了交代,我们也好赶路!” 话声甫落,面有羞惭之色的“吉萨里察安”已大唱一声,飞身前扑,手中丁字拐,挟着 一阵尖锐啸声,迳向韩筱莉当头打来。 韩筱莉哂然一笑,斜退半步,手中薄剑以软索手法,震腕一抖,由下斜挥,“嗖”的一 声,迳向“吉萨里察安”的右腕缠去! “吉萨里察安”的功力果然不俗,他早已看出韩筱莉的这招“玉索缠腕”厉害,他如不 及时换招,即使牺牲了右腕,了拐也擦不到韩筱莉的衣边! 是以,扭身滑步,向右一闪,丁字拐也疾演“横断巫山”,这时才大喝一声:“来得 好!” 好字出口,呼的一声,丁字拐己扫向韩筱莉的纤腰,其快无比,形如奔电! 但是,韩筱莉抖向空中的腾龙剑,原式不变,竟以软鞭的手法,“唰”的一声直抽下来! 就在她手中软剑如电光打闪,剑尖在“吉萨里察安”胸襟前划过的一刹那,韩筱莉的娇 躯已飞身飘退,飞扬的鲜红风帽和大氅,宛如一团红云般凌空而起,直落她自己的马鞍上。 站在七八女外观看的数十皮帽黑袄短皮靴的高大壮汉,俱都不自觉的喝了声采! 但是,一拐扫空的“吉萨里察安”,却收势横拐,瞠目望着韩筱莉,厉声问:“不分出 胜负就走吗?” 但是,飘落马上的韩筱莉,却对他理也不理,竟望着俊面含笑的江王帆,甜甜的一笑道: “大盟主,表姊幸未辱命!” “吉萨里察安”并非傻子,一听韩筱莉的话,恍然似有所悟,神色一惊,急忙低头,左 手一摸皮袄前襟,赫然竟有一道一尺多长的裂缝。 于是,面色一銮,接着满脸通红,立即望着韩筱莉垂拐抱拳,正色道:“多谢姑娘手下 留情!” 说罢,转身走了回去。 七八大外喝采的数十大汉,只是看了韩筱莉干净俐落的身法和凌空倒飞的美妙身法,而 不自觉的唱出采来。 这时一看“吉萨里察安”的举措和转身走回来,才知道美丽的红衣少女在一招两式之间, 已把武功不俗的“吉萨里察安”打败了。 邢大胡子默默的站立在场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俟“吉萨里察安”走回来,立即一 个箭步纵进场内,向着江玉帆一抱拳,沉声道:“江盟主,现在该在下向阁下讨教了!” 江玉帆一听,立即回头望着秃子和哑巴两人,含笑镇定的说:“你们两人是否能继承邓 老庄主的衣钵,现在正是你们两人表现的时候了,您两人谁下场?” 原来在来西域的途中,江玉帆已按着“多臂瘟神”邓天愚的小册子,把上面记载的各种 暗器秘诀,依序讲授给大家听,有的只愿学其中一种,有的学两三项就不能再增多了,只有 秃子和哑巴,两人身手矫健,头脑灵活,把邓天愚浑身上下的暗器学了十一种之多。 秃子一听江玉帆要他下场,大喜过望,精神不由一振,恭声应个是,并向哑巴指了指他 为江玉帆背着的战国“金斗”皮囊,又比划了两个手势,显然是指哑巴不使出场。 哑巴方守义也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不能背着“金斗”出场,立即向秃子点了点头。 秃子一见哑巴答应了,一扯襟带,甩掉大氅,滚鞍下马,飞身纵进场内。 邢大胡子一见,顿时大怒,不由望着江玉帆,怒声问:“江盟主,你敢莫是自恃身份, 不屑与在下交手?” 江玉帆淡然一笑道:“邢帮主误会了,在下派王坛主下场,也正是要本同盟诸位兄弟姊 妹们,一观邢帮主的天山绝学——旋回掌!” 邢大胡子一听,再度怒声解释说:“在下已经说过,在下虽具有天山派的绝学,但绝非 天山派的弟子……” 江玉帆立即正色说:“在下也未指明邢帮主是天山门人呀?” 如此一说,邢大胡子顿时语塞,只得沉声问:“如果这位王坛主胜不了在下呢?” 江玉帆淡然一笑道:“虽不能胜但也不致于输!” 邢大胡子虽然听得心中有气,但他也知道必须提高警惕,因为他早已看出江玉帆派人出 场都曾经过考虑,而且都有致胜的把握。 是以,毅然颔首,望着秃子王永青,沉声道:“好吧,请王坛主亮兵器吧!” 岂知,秃子竟淡然一笑,傲然沉声道:“在下学的是水功,除非在水中交手,在下鲜少 使用兵器!” 邢大胡子一听,不由气得傲然哈哈一笑道:“游侠同盟中,个个是身怀绝技的赫赫人物, 难怪不到一年,便已崛起武林,震惊江湖,字内海外无人不晓,无人不知的新兴组织呢!” 说此一顿,忽然一整脸色,双臂略微上提,个个目光注定秃子,沉声问:“这么说,也 是在下先行发掌了?” 秃子毫不迟疑的傲然沉声道:“那是当然,不过在下随时可能打出暗器,希望阁下随时 防备……” 备字方自出口,邢大胡子已大喝一声:“有本事你就尽量施展吧!” 说话之间,双掌交错,猛的遥空一旋,嘴巴尚未闭拢的秃子,一声闷哼,“咚”的一声 跌在雪地上。 秃子觉得话尚未完,对方已经出手,心中顿时大怒,右手一撑地面,挺身跃了起来。 但是,就在他挺身跃起的同时,邢大胡子再度一声大喝,双掌交错,连番迥旋,秃子跃 起的身形,恰在空中,一连翻了三四个筋斗,再度一头跌在雪地上。 邢大胡子一招得手,双掌不停,大喝连声,秃子的身形也就像风车似的在雪地上不停的 滚动,只溅得雪屑旋飞,白雾蒙蒙! “黑煞神”、“独臂虎”,以及“鬼刀母夜叉”和“铜人判官”四人看在眼里,个个火 冒三丈,俱都咬牙切齿,尤其“黑鹰帮”的数十喽罗,不停的高声叫好,四人气得不停的暗 骂“狗娘养的”。 但是,盟主江玉帆没有命令,骂都不敢出声,那个敢有所行动。 只儿邢大胡子一连迥旋了二十余掌,把一个秃子王永青,由起点翻滚了一周,再回到了 起点,才将双掌放下来,但他的双颊已有些许红晕,显然需要停掌凝气。 旋迥劲力一减,秃子立即撑臂站了起来,虽然摇摇晃晃,但仍强自站稳了身形,也学着 “吉萨里察安”,向着邢大胡子一抱拳,沉声道:“多谢邢帮主手下留情,小心了!” “小心了”三字说得特别响亮,同时,抱拳的两肘向后一挫,“卡噔”两响,嗖嗖连声, 两枝袖箭应声射出,直向邢大胡子的两只眼睛射去—— 邢大胡子早已有备,一见两枝袖箭射来,哈哈一笑,疾举两手,分别向两枝袖箭接去。 但是,就在他疾举双手的同时,秃子的两手向前一送,同时退步躬身,机簧声响,嗖嗖 连声,两袖和颈后,三枝小箭,应声而出,直射邢大胡子的双肩和天灵。 邢大胡子没想到秃子身上竟有这么多机簧弩,而且速度较之肘发的两箭尤为劲疾,惊急 间,无暇用两手去接射向双睛的两枝袖箭,只得大喝一声,仰面后倒,疾演“铁板桥”。 但是,就在他仰面后倒的同时,后发的三箭,已射在他的双肩皮袄上,而低头由颈后发 出的一箭,已将他的皮帽射掉,而先发的两枝肘箭,则擦面飞过,真是毫厘之差,没有射瞎 他的双眼。 邢大胡子惊急问,大喝一声,双足疾蹬,身形暴退三丈—— 但在他飞身疾退的同时,秃子双手连甩,轻捻手指,无数金银光芒,纷纷射向邢大胡子 的全身。 邢大胡子力竭劲尽,只得剌势停身,低头一看,只见皮袄前襟和两腿裤管上,钉满了金 梭银钉柳叶刀,深入一分,摇摇欲坠,用劲之匀,着实惊人! 看了这情形,邢大胡子神色一变,一脸的赞服,匆匆将袖箭梭钉柳叶刀摘下,向着秃子 一抱拳,真诚正色道:“说多谢手下留情的该轮到在下了!” 说罢,转身将所有暗器交给“吉萨里察安”,吩咐道:“请将暗器交还给王坛主!” 一俟“吉萨里察安”将陪器接过,立即望着江玉帆,肃手一指正西,真诚的说:“现在 大雪已停,江盟主正好赶路了!” 江玉帆剑届一蹙,也谦和的说:“邢帮主的旋迥掌力惊人,本场只能算是和局……” 话未说完,邢大胡子已坦诚的说:“此地距‘伦马布’尚有三十余里路,如不急急钻赶, 天黑前恐难赶抵,尤其贵同盟前途坎坷,因难重重,邢某不便邀诸位进帐稍歇,愿咱们后会 有期,恕邢某不 恭送了!” 说罢抱拳,竟转身大步向帐篷前走去。 江玉帆不便再说什么,一俟秃子上马,立即催马前进,直向正西驰去。 由于大雪已停,寒风早息,天光反较方才明亮多了,马速也较前大增。 江玉帆一人在前,默默疾驰,心里仍想着方才发生的事,但为了天黑前赶到“伦马布”, 虽然满腹的疑点,也只有等到了客栈再谈了。 一阵飞驰,天空再度昏暗下来,虽然有雪光反映,景物隐约可辨,但相信已是傍晚时分 了。 江玉帆觉得出,气温愈来愈寒冷起来,人马必须尽快宿店,凝目一看,脱口欢声道: “好了,前面就是‘伦马布’了!” 众人一听,精神俱都一振,凝目一看,果见前面一片银色中,现出一线屋形树影,看来 最多二三里地。 “黑煞神”、“铁罗汉”,以及“独臂虎”几人早已发出欢呼,默默疾驰了个把时辰的 座马,这时也纷纷昂首发出一阵地头到达的欢嘶! 随着距离的接近,渐渐看清了“伦马布”的轮廓,看来占地极广,至少千户人家,但仅 看到三点灯光。 一阵疾驰,已到镇口。 只见街道宽大,房顶上地面上积满了冰雪,两街商店,俱都垂着绵帘,没有一丝灯光透 出来,街上也看不到有人走动,但却传出阵阵的欢笑声,方才看到的数点灯光,即是行商客 栈的门前高杆上悬“气死风灯”。 大家虽然对青藏一带的习俗民风有了一些认识,但“伦马布”是西藏拉帕西土司管辖, 设有涅巴,是有治事,有组织的大镇甸,居有汉藏回苗各种族人,在“阿干台”的金掌柜虽 然没说明这个镇甸有什么不同,但他却说,一切照风俗行事,绝无差池! 由于群马欢嘶,蹄声急剧,巳有客栈酒馆的店伙在绵帘内探出头来察看情形口 江玉帆等人马多,必须找一家规模较大的车马大客栈,是以,沿着大街,控马向西街走 去。 两街酒馆客栈虽然有不少人探首察看,却无一怒他们含笑招徕。 江玉帆等人在一家车马大门紧闭,但酒馆内人声喧哗的大客栈门前纷纷勒缰下马。 早已喊饿的“黑煞神”和“铁罗汉”,两人各提马鞭,急步走至紧闭的大门前,举起铁 拳在门上“咚咚”的槌了几下。 稍顷之后,大门傍的酒馆绵帘一掀,随着射出的灯光钻出一个头戴圆皮帽的头来。先冷 淡的打量了拉马等在街心的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一眼,才慢慢的掀帘走了出来。 只见走出来的这人,身穿蓝缎薄袍,外罩茶色厚呢毛背心,下穿叉裤,足登高统皮靴, 腰系一道宽约三寸的铜钉皮带,满面红光,双目有神,一脸的傲气。 韩筱莉一见、立即拉着马向江玉帆身前走去,显然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要提醒江玉帆 注意。 但是,饥肠辘辘的“黑煞神”,却早已气冲冲的急步迎了过去,同时,强耐着性子催促 道:“大掌柜的,你快一点好不好?俺的肚子早饿了!” 只见那人傲然举手把头上的皮帽向上推了推,望着“黑煞神”,命令似的沉声问:“你 们是干什么的?” “黑煞神”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吼道:“干啥?老子是住店的。那有店伙盘问客人 的道理?老子俺揍死你个狗娘养的!” 说话之间,举起大拳就要捣去! 江玉帆已听了韩筱莉的建议,这时一见,立即沉声大喝道:“芮坛主不得无礼!” “黑煞神”一听,今忙放下拳头,还望着江玉帆,理直气壮的解释说:“这还成啥体统? 客人住店还要问清楚姓啥干啥是啥来历?” 话声甫落,那人依然神态傲慢上毫无惧色,冷冷一笑道:“你们不说明来意,不但不准 住店,还会被逐出镇去……” “黑煞神”一听,那里还能容忍,瞠目大骂道:“放你娘的屁,老子宰了你!” 大骂声中,“沙”的一声把腰间的匕首抽出来! 但是,他的匕首尚未举起来,“铁罗汉”已超越他的身前,同时憨声道:“杀鸡何必用 刀,把头扭下来就好了!” 说话之间,已至那人身前,伸高着两手就要扭那人的头。 那人哼了一声,一脸不屑之色、沉声道:“我看你是找死!” 死字出口,呼的一掌,迳向“铁罗汉”的面门拍来。 “铁罗汉”遇到轻小兵器和拳脚,向来是不闪不避,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两只手依然 去扭那人的头颅。 啪的一声,一掌打个正着,“铁罗汉”的脸仅偏了一偏,既不青肿也不红,但是他的两 手已握紧了那人的两只耳朵。 那人大吃一惊,右掌按在“铁罗汉”的脸上,奋力去推“铁罗汉”的大嘴和鼻头。 这一招想必比打在脸上一掌还难受,气得“铁罗汉”怒吼一声,张嘴咬了那人的手掌一 口。 那人痛澈心肝,“哎哟”一声,赶紧把手掌撤了回去。 “铁罗汉”趁势一扭,“咚”的一声把那人摔在地上。 恰在这时,门帘内风涌般奔出十多人来,只见其中一个戴皮帽,穿皮衣,鼻子上架着一 副老花眼镜的老者,一望而知是个汉人。 只见他一见被摔在地上的那人,面色一变,脱口慌急的嚷着说:“你们怎敢打涅巴府的 大人,这还得了?” “黑煞神”立即沉声道:“人是俺打的要你多嘴?你是干啥的?” 老者赶紧说:“我是这里的掌柜,你们怎可以……” 话未说完,“黑煞神”一个箭步已纵了过去,伸手握住老者的前襟 高举着手中匕首, 怒喝道:“老子找的就是你!” 老掌柜的大惊失色,魂飞天外,两手扑天,惶声哀求道:“大英维饶命,大英雄饶命!” “黑煞神”一瞪眼,厉声道:“快开门,老子们住店一样的给银子!” 老掌柜的连连颔首,惶急大声道:“好好好,马上开门,马上开门!” 话声甫落,车马大门内已有了开闩拉门声。 “黑煞神”一听,立即松开了老掌柜! 方才被“铁罗汉”摔在雪地上的那人,满面怒容,挺身站起,向着掌柜的“吉西么巴” 的说了几句藏语,悻悻的急步走去。 大门已经打开,六七个穿皮衣的店伙已开始强自展笑的招呼请进,并走过来接应马匹。 江玉帆一面将马缰交给店伙,一面望着韩筱莉,问:“方才那人说些什么?” 韩筱莉凝重的说:“他去涅巴府报告去了,可能会找一些打手来,并警告老掌柜的不准 我们进店内去……” 话未说完,那位老掌柜的已神情惶急的走了过来,望着江玉帆愁眉苦脸的道:“这位少 爷,你们的马匹可以先拉进去,诸位爷最好先在店外等一会儿!” 江玉帆剑眉一蹙,立即不解的问:“为什么?” 老掌柜忧急的解释道:“稍时涅巴大人来了!” 韩筱莉立即不高兴的说:“他来与我们住店有何干系?” 老掌柜满面焦急的正色道:“姑娘,这是你们的不对呀,住店前你们应该先去涅巳府报 告呀……” 话未说完,韩筱莉已剔眉嗔声说:“胡说,这是谁规定的?我从小在西域长大,就没有 听说过客商住店,还要去涅已府报告的规矩!” 老掌柜愁眉苦睑的解释说:“姑娘你是不知道哇,这是最近一个多月的事……”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动,顿时想起那大胡子临分手时的两句警语——贵同盟前途坎坷,困 难重重,很可能与这件事有关连。 是以,未待老掌柜话完,立即和声道:“掌柜的不必怕,一切由我们担起来,稍时涅巳 到了,可领他迳去见我!” 说罢,即和陆贞娘等人向店内走去。 一进店门,立有一个店伙躬身堆笑说:“一位老英雄已经进去看院子去了。” 江玉帆会意的点点头,知道是“风雷拐”和“铜人判官”两人,立即示意店伙在前带路。 在青藏一带,汉人开设的客栈除了多了一些绵帘热炕和炭炉设备外,一切和中原没有两 样,是以,江玉帆等人随着店伙,穿过两排客房,即见“风雷拐”和“铜人判官”两人正分 别由两座独院内匆 匆的走了出来。 江玉帆等人决定住进中央最大独院,院内一厅四厢,足够江玉帆和陆韩朱阮佟五女,以 及张嫂和四喜丫头宿住。 右边一座独院则给“悟空”“一尘”等人住,飞凤谷的八名庄汉,依然在后店安歇,顺 便照顾马匹。 众人进入院内,小厅和两厢已由店伙燃亮了灯,顿时满院光明。 大家脱掉风帽大氅,分别挂在厅廊上的木桩上,依序进入厅内。 客厅宽敞,陈设简雅,梁上共悬了六盏纱灯,由于店伙送来了一个火苗熊熊的炭盆,弄 得满厅乌烟瘴气,江玉帆立即命店伙撤走,并打开了雨扇窗门,厅内空气才清凉如新。 店伙送来了热茶,接着送来了热酒,羊肉和牛肉火锅。 张嫂,四喜,知道大家早饿了,立即帮着店伙拉桌。 大家依序就位,“黑煞神”、“独臂虎”和“悟空”等人一桌,两人立即执壶为大家满 酒,“吱”的一声先喝了个干。 冬天喝热酒吃火锅,也算是享受之一,但一路顺利,却在今天一连遭了两番事件的江玉 帆等人,却一面等候着随时可能率众前来的“涅巴大人”。 但是,直到大家酒足饭饱撤走了残肴换上了热茶,那位“涅巴大人”还没有来。 江玉帆正感奇怪,恰在这时一个手提绵壶的店伙含笑走了进来。 一俟店伙在两把茶壶内注完了热水,立即和声问:“小二哥……” 店伙一听,赶紧含笑哈腰恭声道:“爷,你有啥吩咐?” 话刚开口,“黑煞神”已脱口兴奋的说:“老乡,你是咱们山东人?” 店伙一听,也不由兴奋的望着“黑煞神”,欢声道:“是呀,俺是山东人,可是俺是在 河南出生的!” “独臂虎”立即一笑道:“这倒好,连俺的关系你也拉上了!” 店伙一听,又兴奋的望着“独臂虎”,含笑道:“爷,您也是河南老乡?” “独臂虎”对“老乡亲”似乎不太感兴趣,因而肃手一指江玉帆,正色说:“盟主有正 经事问你,回头咱们再扯河南家乡的事!” 店伙一听,连连应是,向着江玉帆一哈腰,恭声问:“爷,你有话尽请吩咐!” 江玉帆一听店伙是河南生的山东老乡,也感几分亲切,因而含笑和声问:“你们涅巴府 不在本镇上?” 店伙一听问到“涅巴府”,脸上的兴奋之色顿时全逝,但他仍认真的回答道:“就在本 镇南街上,拐过中心街角就是。” 江王帆继续不解的问:“那人不是去请你们的涅巴大人了吗?为何到现在还没来?” 店伙摇头一笑道:“小的这就不知道了,可能不在府上也说不定!” 佟玉清插言问:“若是你们涅巴在的话呢?” 店伙一笑,有些不敢直说的道:“诸位爷和姑娘的饭,恐怕就吃不成了!” 韩筱莉也不解的问:“以前从没有客商去涅巴府报告的规定呀……” 话刚开口,店伙已有些紧张的压低声音道:“这才是一个月前的事,听说是土司老爷下 的命令!” 陆贞娘不解的问:“为什么要这样规定?” 店伙摇头一笑道:“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话声甫落,隐约传来一阵呵斥声。店伙凝神一听,面色立变,脱口惶声道:“爷们小心, 涅巴大人来了,小的也要走了!” 说话之间,哈腰躬身,慌慌张张奔了出去。: 呵斥声音愈来愈近了,而且有杂乱的皮靴脚步声,显然不止三五人 韩筱莉立即望着众人道:“稍时涅巴来了大家都不要出去,由我一个人来对付他!” 江玉帆立即不以为然的说:“这样不好,还是先礼后兵,尽量避免殴斗,否则,一站一 站的打下去,什么时候才打到大雪山?” 话声甫落寸那阵呵叱声已到了院中,同时挟杂着客栈老掌柜的哀求声,由于双方都讲的 是藏语,除韩筱莉知道可能是涅巴在指责掌柜的不该让江玉帆等人住进店来,大家都听不懂。 江玉帆知道必是涅巴来了,当先站了起来。 秃子一见,急忙把绵帘掀起来。 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一面走向厅外,一面打量涌进院中的一群人众。 只见涌进院来的人众,个个头戴翻毛皮帽,俱都身穿及膝皮衣,一式半高统的皮靴,身 材魁伟,孔武有力。 当前一人,身材较肥胖,狮鼻大嘴,厚厚的上唇蓄着一绺小胡子,目光炯炯,满面怒容, 手中提着一根小马鞭,大步向前走来。 那位戴老花眼镜的老掌柜,紧紧跟在当前一人的身右,愁眉苦脸,不停的作揖,苦苦的 哀求。 跟在江玉帆身后的“悟空”等人一看,个个火冒三丈,俱都面现怒容,稍时一经交手, 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作威作福的家伙。 但是,跟在江玉帆身后的韩筱莉却看得明目一亮,脱口急声道:“你不是‘拉布札库查’ 吗?” 手提小马鞭的人神情一楞,急忙停身,立即以惊异的目光向厅阶上望来,当他发现立在 江玉帆身 后的韩筱莉时,不由目光一亮,面现惊喜,急上两步,抱拳当胸,以极流利的汉 语兴奋的问:“您不 是西提的韩姑娘吗?” 这时陆贞娘已把较前的位置让给了韩筱莉,以使她与“拉布札库查”谈话。 韩筱莉也上前一步,兴奋的说:“是呀,我正是韩筱莉呀!怎么,你高升了‘伦马布’ 的涅巴大人啦?” “拉布札库查”立即谦逊的一笑,但仍有些得意的说:“那里,托姑娘您的福!” 韩筱莉一笑,赶紧拉回正题说:“方才在店前……” 话刚开口,“拉布札库查”脸上的兴奋欢笑顿时全逝,赶紧强自哈哈一笑,立即连声道: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话尚未完,已经转身,望着身后的一群皮衣大汉,威严的“吉里巴马,由其麻哈”的说 了几句藏语。 皮衣大汉等人,恭谨的“嘿”了一声,其中一人一挥手势,纷纷退出院去。 韩筱莉赶紧悄声告诉身前的个郎,道:“他对涅巴府的人说,都是自己朋友,大家都回 去!” 早已俊面展笑的江玉帆,立即会意的点了点头。 一群皮衣大汉退出院门后,涅巴“拉布札库查”,又望着老掌柜用流利的汉语和声吩咐 道:“快叫他们送酒菜来!” 江玉帆一听,正待说“我们吃过晚饭了”,韩筱莉的纤纤玉手已悄悄的扯了他一下,同 时含笑悄声道:“他们不用茶待客,总爱一边喝酒一边聊!” 脸上早已没有怒容的“黑煞神”和“独臂虎”一听,立即同时笑着说:“那真是太好 了!” “鬼刀母夜叉”立即含笑低声道:“青藏一带的同胞都能喝几杯,正好对了你们这些酒 篓子的胃口!” “酒肉和尚”悟空一听,也不自觉的咧了咧嘴,耸了耸眉头。 说话之间,老掌柜的已连连哈腰,恭声应是,急急奔出院去。 韩筱莉早已引着江玉帆等人迎下阶去,同时,望着涅巴“拉布扎库查”,肃手一指江玉 帆,含笑介绍道:“这位是我表弟江少侠!” “悟空”等人一听韩筱莉的介绍方法,知道她已因为涅巴“拉库札布查”方才的欢笑骤 逝而有所顾忌,为了避免涅巴为难,不但介绍是表弟,连“江玉帆”的名字也改成了“江少 侠”。 须知,游侠同盟固然震惊了江湖,而盟主江玉帆的大名,更是无人不晓,无人不知的事, 如果“拉布札库查”确有为难之处,这样也可以拿“不知”向土司应付。 江玉帆向前与“拉布扎库查”寒暄,互道久仰之后,韩筱莉又介绍了陆贞娘和“悟空” 等人,这个称表姊,那个称表妹,大师道长老英雄,直到介绍完了,没提“游侠同盟”一个 字。 涅巴“拉布札库查”更是高兴,暗赞韩筱莉设想周到,为他留了后步。 当然,也因此使他惊觉到江玉帆等人,早已知道了他们与“乾坤五邪”之间的阴谋诡计, 其实,他的这一想法,正陷进了韩筱莉为他设好的圈套内。 介绍完毕,店伙已将酒菜送来。 于是,众人依序进厅就席,张嫂和四喜丫头早已将三张方桌并拢排好。 酒席是涅巴设的,江玉帆依然高居上座,满酒举杯,大家一饮而尽。 韩筱莉先询问了一些涅巴调升“伦马布”的经过,才拉回正题,故作迷惑不解的正色问: “听说最近前来‘伦马布’的行商旅客,都要到你的涅巴府上去报告,还得接受调查,这是 为了什么?” 一提到这个问题,“拉库札布查”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不少,他强自一笑,解释说: “不止是在‘伦马布’,由此地向西深入,商旅客人都要先去涅巴府报告……” 韩筱莉故意关切的问:“这样你不是太辛苦了吗?” 涅巴一笑道:“这也不是每一个旅客都是这样子的……” 江玉帆惊异的“噢”了一声,立即道:“难道还有远近之别,地域之分?” 涅巴微一颔首道:“当然喽,像江少侠诸位这样人多势众,又是由中原来的侠义人物, 每家客栈都不敢随便留住,必须经过涅巴府的许可,才敢开门请进店内。” 佟玉清故意不解的问:“这又是为了什么?” 涅巴闻声转首、他这仔细一看佟玉清,目光一亮,呆了一呆,竟然望着佟玉清刻意的打 量起来! 韩筱莉怕“拉库札布查”惹恼了佟玉清,闹糟了大局,赶紧重新介绍道:“噢,我忘了 为你说明了,除了这位朱姑娘是我们江少侠的未婚夫人外,这位佟姑娘也是!” 如此一解释,佟玉清的娇靥顿时红了,江玉帆的俊面也更开朗了。 这已经是大家不争的事实,所以朱擎珠娇靥绽笑,神色间毫无妒意。 但是,涅巴“拉库札布查”却惊得面色一变,望着江玉帆,脱口急声问:“真的?那真 是太好了!” 江玉帆剑眉一蹙,含笑问:“怎么,你认得玉清姊姊?” 涅巴赶紧摇头一笑,正色说:“不不,我是因为佟姑娘很像我中原的一位远亲表姑……” 佟玉清听得目光一亮,正待说什么,韩筱莉以为涅巴故意降低辈份,以免江玉帆吃醋, 是以,赶紧含笑急声问:“你方才说,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人就得必须到你的涅巴府报告呢?” 由于又拉回使“拉库札布查”头痛的问题,他只得含糊的笑着说:“因为最近地面上不 太平静!” “风雷拐”立即谦和的问:“阁下指的可是‘黑鹰帮’的邢大胡子?” 涅巴听得面色一变,不由吃惊的问:“诸位来时遇到了邢大胡子?” 江玉帆淡然一笑道:“不错,途中撞个正着。” 涅巴愈加惊异的问:“邢大胡子怎么说?” 韩筱莉看出涅巴“拉库札布查”早就知道这件事,是以沉声道:“给他一百两银子他不 要,双方只好交手了!” 涅巴听得神色再度一变,脱口急声间:“你们杀了他啦?” 江玉帆淡然一笑,道:“既无怨仇,又非十恶不赦之人,怎可置人于死?” 涅巴听得有些不相信,不由奇怪的问:“那诸位是怎么过来的呢?” 韩筱莉接口道:“我们是以三场论输赢,结果是三场全胜!” 涅巴似乎有些不相信的急声说:“真的呀?” “独臂虎”立即生气的说:“不嬴他三场他会放我们走?” 涅巴依然有些不相信的间:“和邢大胡子交手的不知是那一位?” 说话之间,游目看了一眼“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 韩筱莉举手一指秃子,含笑道:“喏,就是这位王大侠!” 涅巴惊异的望着秃子,“噢”了一声,显然不信。 “黑煞神”立即不服气的站起身来,正色说:“你别瞧不起秃子,他虽然长得丑,人可 精灵得像个猴子,浑身上下都是‘暗青子’,他说打你的眼,绝不会打你的鼻子,所以中原 侠义道上的朋友,都称他是‘多臂猴子’……” 秃子一听,气得满脸通红,呼的一声站起来,拿起酒杯就待泼“黑煞神”,同时怒声说: “你才是猴子!” “黑煞神”一面用臂挡着脸,怕秃子真的把酒泼过来,一面仍不认输的正色说:“猴子 有什么不好?俺舅舅说,人就是多少万万年以前的猴子变的……” 话未说完,大家都哈哈笑了,江玉帆也挥手示意秃子两人坐下。 气氛较方才虽然轻松了不少,但涅巴“拉库札布查”仍含笑迟疑的说:“可是,邢大胡 子的天山绝学‘旋迥掌’,的确厉害……” 韩筱莉趁机急声问:“你是说那大胡子果真是天山派的弟子?” 涅巴神色一惊,自觉失言,赶紧纠正说:“我是说他施展的天山绝学,他是不是天山派 的门人,没有人知道!” 韩筱莉看了江玉帆一眼,故意说:“我总觉得这中间必有不可为人道的秘闻!” 涅巴赶紧摇头含笑正色说:“这一点我就不清楚了?” 江玉帆不愿谈其他门派的事,因而拉回正题,郑重的问:“请问由贵地去大雪山还有多 远?” 涅巴听得神色一惊,浑身微颤,故装不解的问:“江少侠去大雪山作什么?” “一尘”道人未待江玉帆开口,已抢先说:“前去寻找千年雪莲。” 涅已一听,立即正色说:“千年雪莲何必亲去大雪山找,拿银子就可以买的到,这件事 保在我身上……” 话未说完,“一尘”道人已摇头,道:“不行,我们必须要生机勃勃,莲根仍在水雪中 的才可以!” 涅巴有些不解的说:“这就令人费解了,照说,千年雪莲久藏不腐,毫不低于新采的功 能,为什么一定……” “一尘”道人立即淡淡的说:“我们是用来整容!” 涅巴一听,立即恍然大悟的望着佟玉清,赞同的说:“对对,如果是为江少夫人整容, 那一定要用刚刚采下来的雪莲才行!” 佟玉清虽然被说得娇靥通红,但她对用千年雪莲恢复娇好容貌的信心大增,同时,她也 对“一尘”道人的医术大为赞服。 回想当初大家在惠山破庙里结盟的时候,“一尘”道人曾在她伤心之际安慰她,只要能 找到千年雪莲,他一定能恢复她的娇美面容。 当时她只是姑妄听之,认为是“一尘”道人拿话安慰她的,没想到,涅巴“拉库札布查” 也这样说,看来,她的梦想真的要实现了。 江玉帆并不介意佟玉清娇靥上的几颗白麻子,但他看到佟玉清高兴,因而也向她笑一笑。 但是,涅巴“拉库札布查”却面透难色的说:“可是,由此地向正西,绵延千里,说来都可 称为大雪山,时已入冬,雪大天寒,你们到那里寻找呢?再说,这种稀世珍品,是可遇而不 可求的呀!” 江玉帆淡然一笑道:“我们已决定去盛产雪莲的玉阙峪!” 涅巴“拉库札布查”听得神色一惊,面色立变,不由震惊惶急的说:“可是你们说的 ‘玉阙仙境’,是‘乾坤五高人’的清修之地,任何人不能侵犯的呀!” “黑煞神”和“独臂虎”一听,几乎是同时沉声道:“什么仙境鬼境,高人低人的,大 雪山也不是他祖宗花银子买下来的,为什么任何人不能去?” 涅巴“拉库札布查”一听,神色愈加焦急的说:“哎呀!诸位大侠不晓得呀……” 话刚开口,院中突然响起一阵“吉迪克那涅巴”的惶会大叫。江王帆等人神色一惊,涅 巴已急忙离席,掀开绵帘奔了出去。 韩筱莉也急声对江玉帆等人解释道:“涅巴府里出事了!” 说话之间,江玉帆等人也纷纷离席,掀帘奔出厅来。 只见院中站着一个头戴翻皮帽,身穿及膝皮大衣的彪形壮汉,正神情惶急,比手划脚的 用藏语向涅巴“拉库札布查”报告。 江玉帆等人匆匆奔下厅阶,一俟大汉把话说完,江玉帆立即礼貌的关切问:“府上发生 了什么事?” 神情慌急,面色苍白的涅巴,强自镇定的说:“有人用飞刀掷在我的床头上……” 江玉帆一听,立即怀疑是“乾坤五邪”派人向涅巴提出的威胁警告,是以,关切的问: “可看清了来人的衣着面貌?” 涅巴紧张的连连颔首说:“有看到,但不清楚,飞刀上还插着一张纸条!” 江玉帆自然不便问纸条上写些什么,但如果能看到来人的一点身形轮廓,他再根据今年 春天在太湖惠山看到的五道老人身影加以对照,便知道投掷飞刀的人是不是“乾坤五邪”了。 是以,再度关切的问:“那人有多大年纪,携什么兵刃?” 涅巴代那个前来报告的大汉,道:“他们仅看到那人穿着一身雪白皮衣皮帽,面目姣好, 根据那人颈后的柔软长发,断定是个女子!” 江玉帆一听是个一身白毛装的女子,不由迷惑的去看韩筱莉,似乎在问她,西域有没有 这么一位装束的女子? 但韩筱莉却望着他、茫然不解的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客厅内“嘟”的一声轻响,接着响起“四喜丫头”的尖声惊叫! 江玉帆心中一惊,脱口急呼道:“快去店后包抄!” 说话之间,身形如电一闪,直扑客厅垂着的门帘。 “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早已有了“万里飘风”赵竟成骗走“万艳杯”的教 训,一听江玉帆的急呼,早已飞身纵上房面,分向四面八方追去!, 由于厅门垂着绵帘,江玉帆必须掀帘才能进入厅内。 扑进厅内一看,只见“四喜丫头” 个个粉面苍白,张嫂已经不在厅内,由于后厅窗门开着,想必追出厅去了。 “青鸾”一指厅柱上,急声道:“表少爷您看!” 江玉帆闻声转头,只见一柄精致雕 花金柄薄又飞刀,长度仅有三寸,斜斜的插在厅柱上,雪亮的刀尖下,赫然也插着一张素笺, 由于刀柄仍在微微抖颤,断定那人绝逃不出“悟空”等人的追赶。 正待过去拔刀,厅后突然传来“鬼刀母夜叉”的急叫道:“盟主快来!” 江玉帆一听, 知道捉住了掷刀人,顾不得再拚飞刀,迳由后窗,飞身纵出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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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金斗万艳杯》第一部 金斗万艳杯 第二十三章
江玉帆一纵出窗口,便看到陆贞娘、佟玉清,以及“鬼刀母夜叉”三人,正神情焦急的 围立在后院侧门的墙角下,低头望着雪地上倒卧着的那人,由于朱擎珠和韩筱莉正蹲在那人 的身侧按摩,是以看不清那人是谁。 “鬼刀母夜叉”闻声转首,一见是江玉帆,立郎焦急的说:“盟主快来,张嫂晕过去 了!” 江玉帆一听是张嫂,心中一惊,飞身扑至近前,低头一看,只见倒在雪地上的张嫂,神 态安详,双目合开,面色红润,鼻息均匀,看不出有被点穴道或击伤晕厥的迹象。 蹲在地上为张嫂按摩察看的朱擎珠和韩筱莉,一见江玉帆到了,立即站了起来。 陆贞娘则望着江玉帆,忧急的说:“几个能令人晕睡的穴道都察看过了,没有一丝被点 过的迹象,按摩推那也没有醒来!” 佟玉清蹙眉接口道:“如果不是以特殊手法点的穴道,便是用的迷昏药一类的毒药……” 韩筱莉立即迟疑的说:“我已察看过张嫂的瞳孔,似乎不像是中毒……” 江玉帆听罢,立即望着“鬼刀母夜叉”,吩咐道:“快把张嫂抱进厅去!” “鬼刀母夜叉”一听。恭声应了个是,俯身将张嫂托抱起来,绕过厅侧,迳向厅前走去。 江玉帆默默的跟在身后,一直蹙眉沉思,突然回头望着跟在身后的朱擎珠韩筱莉,关切 的问:“你们有没有查看张嫂的后脑?” 朱擎珠首先颔首道:“小妹看过了,不像是由墙上被打落地上震荡了后脑……” 话未说完已到前厅,发现涅巴“拉库札布查”和前来报信的彪形大汉,仍神情不安的站 在院中。 涅巴一见“鬼刀母夜叉”托抱着一人,神色一惊,急步迎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晕迷的 张嫂,立即望着江玉帆,惊异的问:“这位大嫂怎样了?” 江玉帆镇定的一笑道:“可能是被投掷飞刀的那人点了穴道,现在还没有查出真正的原 因来!” 里巴惊异的“噢”了一声,目光一直望着托抱在“鬼刀母夜叉”臂上的张嫂,直到闻声 跑出来掀帘的“青鸾”四女让“鬼刀母夜叉”走进厅内,他才望着江玉帆,疑惧的说:“很 可能是同一个人动的手脚!” 江玉帆知道涅巴指的是前去涅巴府投掷飞刀的那个身穿白毛皮衣的女子。 由于涅巴没有要告辞的意思,而江玉帆又急于想进厅看看飞刀上插的素笺,只得含笑肃 手道:“请进厅内谈!” 涅巴也不推辞,立即用汉语告诉前来报信的彪形大汉,道:“告诉他们,严加戒备,我 马上就回去!” 彪形大汉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奔出院去。 恰在这时,房头上人影连闪,“悟空”“一尘”“风雷拐”三人当先纵下院来。 江玉帆不必问,只看“悟空”三人的脸色便知道被那人跑掉了,但他依然镇定含笑的向 着涅巴肃手说了声“请进”。 转身正待登阶,“铜人判官”“铁罗汉”,以及“黑煞神”和“独臂虎”等人,也分别 由客厅左 右的山墙后,神色悻悻的走回来。 进入客厅,秃子哑巴早已在厅内,阮媛玲和憨姑刚刚由后窗纵进来。 “鬼刀母夜叉”早已把张嫂放在一张宽长凳上,陆贞娘几人仍在给他按摩。 “一尘”道人看得神色一惊,急忙奔了过去,同时脱口急声问.“张嫂怎样了?” 陆贞娘等人立即让开,同时解释道:“我们纵上厅脊,就看到张嫂已经倒在地上了。” 说话之间,“一尘”道人已经以极熟练的手法,翻开张嫂的眼皮看了一下瞳孔,立即催 促说:“快命店伙送个火盆来,赶快关上窗户!” 说话之间,举手指了指开着的后窗。 秃子应了声是,飞身奔出厅去,憨姑顺手将开着的后窗关上。 江玉帆立即关切的问:“张嫂的情形怎么样?” “一尘”道人已在怀中取一个小巧的白玉鼻烟壶来,一面拔塞,一面恭声说:“如果没 受风寒,可能不碍事。” 说罢,立即将鼻烟壶的小口放在食指尖上倾了倾,倒出少许橘红色的粉末,立即抹在张 嫂的鼻孔上。 大家的目光一致望着张嫂脸上的变化,陆贞娘已示意“青鸾”四人将残肴撤出厅外,并 将桌椅移开。 佟玉清趁机望着江玉帆,向着飞刀抛了个眼神。 江玉帆恍然想起,转身举手,谨慎的将飞刀取下来,顺手将尖刀上的素笺展开。 “悟空”等人见盟主当着涅巴“拉库札布查”的面将纸条打开,都有些不解,虽然涅巴 站在一旁没有偷看,但他们都认为对涅巴了解不深,不宜当着涅巴看。 岂知,江玉帆看罢一笑,竟顺手将纸条交给了涅巴“拉库札布查”。 “悟空”等人一看,愈加迷惑不解。 但是,围在张嫂附近的陆佟朱阮韩,都纷纷惊异的走了过来。 只见涅巴接过纸条一看,立即惊异的望着江玉帆,吃惊的道:“这么说,那个身穿翻毛 白衣的女子,是江少侠自己的友人了?” 江玉帆摇头苦笑一笑,道:“可是我们却一些也不知她是谁!” 涅巴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道:“请江少侠不要介意,白毛皮衣掷的飞刀和纸条,方才报 信的人已经交给我了!” 说话之间,即在皮袖内取出了一柄小巧飞刀和一张纸条,双手交给了江玉帆,继续说: “请江少侠过目!” 江玉帆也以双手接过来一看,一些不错,飞刀、素笺,以及上面写的绢秀字迹,与打在 厅柱上的完全一样! 他读了素笺上的字意后,不由蹙眉沉吟,久久不语。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这时才明白了江玉帆何以当着涅巴“拉库札布查”的面,展开 飞刀上的素笺。 其一,江玉帆最初断定向涅巴官府掷刀的人,很可能是“乾坤五邪”的门人或弟子,看 到涅巴对游侠同盟友好而提出的警告。 其二,当由后院托抱着张嫂回来的时候,涅巴神情惊疑,并没有离去,显然涅巴心存疑 惧,不敢回去。 其三,江玉帆还有许多话要向涅巴询问,果真是“乾坤五邪”的门人或弟子掷刀警告, 对于询问工作,更为有利。 现在,江玉帆把插在飞刀上的纸条交给了涅巴,而涅巴的也交给了江玉帆,这情形看在 “悟空”等人眼里,虽然觉得大感意外,但他们却直觉的认为对事情更有利。 心念间,只见望着手中两张素笺蹙眉沉吟的江玉帆,自语似的说:“奇怪,这人是谁 呢?” 陆贞娘见大家都以希冀的目光望着江玉帆手中的两张素笺,知道大家都急切的想知道素 笺上究竟写了些什么,只是没人敢发问。 是以,凝重的低声说:“那上面是怎么写的?” 江玉帆急忙一定心神,淡然一笑道:“非常抱歉,我只顾揣测那人的来历和用意了!” 说罢,急步走到中央方桌前,将右手中的一张素笺放在桌上,道:“诸位看,这是方才 钉在我们厅柱上的那张!” “悟空”等人一听,纷纷围了过来。 陆贞娘等人一看,只儿素笺上仅写着两行共十个绢秀小字,是: “当心壶中酒, 善用万艳杯!” 大家看得一楞,不由纷纷抬头去看江玉帆。 江玉帆淡然一笑,顺手把另一张素笺,放在桌上,继续道:“这是涅巴府的一张!” 陆贞娘等人再看另一张,也是简单的两行十个字,上面写的是: “加害江玉帆, 狗命丧黄泉!” 大家看罢,再度楞了。 “一尘”道人和“风雷拐”,不由蹙眉自语似的说:“奇怪,这位姑娘是谁呢?” 话声甫落,“啊嚏”一声,张嫂已睁开了眼睛。 守着张嫂的“绿鹃”和“红莺”,立即欢声说:“张嫂醒过来了!” 于是,众人不再管两张素笺的事,纷纷向张嫂身前围拢过去。 只见张嫂浑身颤抖,嘴唇发青,不停的颤声说:“好冷……好冷……” “黑煞神”一听,不由望着绵帘恨声道:“奶奶的,秃子去要火盆野到那里去了?” 话声甫落,绵帘外已传来秃子的声音道:“别骂,别骂,来了,来了!” 说话之间,绵帘一掀,一个店伙已捧着一个炭苗熊熊的大火盆奔了进来,掀帘的秃子, 则紧跟在店伙身后。 “鬼刀母夜叉”一见,立即指着张嫂的身边,沉声道:“放在这儿!” 店伙连声应是,立即将火盆放在冷得浑身只抖的张嫂身边,哈了个腰,自动的走出厅去。 这时,“一尘”道人已倒了半小杯在长涂岛炼制的“灵芝玉乳仙草露”,让张嫂服了下 去。 由于身边有了火盆,加之服了“仙草露”,热流迅即布满全身,张嫂的身体才不抖了。 于是,大家在宽心之余,依序落座,重新饮茶。 陆贞娘这才望着张嫂关切的和声问:“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嫂立即惊异的说:“表少爷和小姐诸位出厅后,和‘青鸾’四人分别站在两个前窗口 看院中的情形,就在这时,嗖的一声,嘟的一响,回头一看,厅柱上已插上了一把飞刀,再 看厅后窗,不知什么时候开了……” “黑煞神”一听,立即懊恼的说:“这都怨俺,你们嫌厅里的味道不好,俺见秃子哑巴 去开前面的窗户,俺也顺手把这个后窗给拉开了,其实,开了还不到一寸,奶奶的,谁知 道……” 江玉帆见“黑煞神”似乎没有住口的意思,立即含笑挥了个“稍待”手势,继续望着张 嫂,和声问:“以后呢?” 张嫂继续说:“当时我也楞了,‘绿鹃’一叫,我才惊醒,飞身由后窗追了出去……” 陆支娘这时才望着“青鸾”四人,申斥道:“你们四人都学了七八年的武功,都不知道 帮着张嫂去追人……” “青旁”立即委屈的说:“是张嫂……” 话刚开口,张嫂已解释道:“是我要他们不要离开,我怕来人调虎离山,在酒菜里动手 脚!” 陆贞娘见张嫂顾虑过到,虽然知道来人绝对没有那么快的手法,但也不使再说什么了。 佟玉清在旁谦和的问:“张嫂,你可看清了掷飞刀的那人的衣着像貌?” 张嫂想了想才道:“我追出去时,那人才飞上墙头,好像是个女子,一身雪白的翻毛皮 衣皮裤,头上也戴了一顶护住双颊的套头翻毛白帽子,脸上有一层白面纱,要不是她肩后拖 着一道长长的马尾发,我真以为她是个大兔子……” 大家一听,不少人笑了。 但是,陆贞娘根据两张素笺上的留字,断定来的是自己人,“大兔子”三个字万一将来 传进那人耳里,则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是以,立即望着张嫂,忍笑沉声说:“张嫂,别胡 说。” 张嫂不知原因,不由神情一楞。 阮媛玲则关切的问:“那你是怎样被迷倒的呢?” 张嫂自觉好笑的一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样被迷倒的,方才我醒来,还觉得有些奇怪 呢!” “一尘”道人惊异的“噢”了一声,道:“果真如此,那女子的迷香业已到了无色无味 的地步,不但霸道,也令人无法防范!” 江玉帆立即游目看了大家一眼,同时,迷惑的问:“这个身穿白皮衣的女子,到底是谁 呢?” 说话之间,目光落在涅巴“拉库札布查”的脸上。 “拉库札布查”立即摇摇头,郑重的说:“这个女子不可能是由中原来的高手,据我所 知,西域也没有人谈过有这么一位衣着的武林女子?” 江玉帆却正色问:“你不认为是‘乾坤五邪’的弟子或门人?” 涅巳听得一楞,不禁有些奇怪的问:“根据两张素笺上的话意,显然是你们诸位认识的 人,怎会是‘玉阙仙境’来的呢?” 江玉帆见涅巴“拉库札布查”,每次谈到“乾坤五邪”时,总是不谈这五个恶魔的名号, 而改以“玉阙仙境”代之,再根据白毛皮衣女子对他的警告语气,涅巴显然与“乾坤五邪” 有所勾结,只是他碍着韩筱莉的面子,不敢打歪主意罢了。 是以,淡然一笑道:“我只是这样想,也许是对方故弄玄虚,设法与在下等人接近,须 知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你们土司是听命于‘乾坤五邪’的……” 话未说完,涅巴已失声笑了,不自觉的说:“这些事只是江少侠你不知道罢了,莫说大 雪山区的所有土司,就是天山,昆仑两派,甚至声势浩大的‘金衣教主’,还不是都得听命 于五位世外高人的指挥!” 江玉帆惊异的“噢”了一声,“悟空”,“一尘”等人也大感意外的楞了。 佟玉清则关切的问:“你说的金衣教主,可是‘宗喀巴’大师的高足‘拉帕奇’?” 里巴毫不迟疑的说:“不错,正是黄衣喇嘛的大教主!” 佟玉清柳眉一蹙,不解的问:“据说红衣喇嘛统治前藏,黄衣喇嘛统治后藏……” 话未说完,涅巴已有些得意的说:“整个大雪山区,俱是五位世外高人的仙修之地,早 已没有前藏后藏之分了!……”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沉声问:“听你的口气,好像是说,‘金衣教主’拉帕奇也 是五个恶魔的爪牙,因而可以不受前藏的约束和限制,也就是说,只要是在大雪山的区域以 内,他们黄教喇嘛,同样的可以到前藏来游历……” 涅巴“拉库札布查”神色一惊,自觉方才失言,这时再听了江玉帆不悦的口气,赶紧一 笑,说:“黄教的喇嘛当然也不敢随随便便的跑到前藏来……” 江玉帆俊面一沉,立即冷冷的问:“如果奉有‘乾坤五邪’的命令呢?” 涅巳“拉库札布查”听江玉帆的口气,好像屁股上坐着蒺藜,赶紧一笑道:“这些事本 人实在不清楚,而且,黄教的喇嘛,还从来没有到前藏来过!” 说话之间,发现陆贞娘和“悟空”等人神色已没有方才和善,趁机起身,向着江玉帆一 抱拳,含笑道:“舍下尚有琐事待理,就此告辞了!” 江玉帆也不挽留,立即起身相送。 众人将涅巴送至厅外,江玉帆立即拱手道:“请恕在下不远送了!” 涅巴“拉库札布查”,赶紧抱拳含笑道:“江少使请止步!” 说罢,匆匆向院门走去。 立在江玉帆身侧的韩筱莉,立即用藏语以警告的口吻,向着匆匆走向院门的涅巴,沉声 说了几句话。 涅巴“拉库札布查”闻声止步,也回身以藏语,神情凝重的说了几句话,转身走出院去。 江玉帆一俟涅巴走出院门,立即望着韩筱莉,关切的问:“拉库札布查说些什么?” 韩筱莉凝重的说:“我叫他明哲保身,免遭杀身之祸,他也说,我们前途坎坷,要我们 凡事小心,他绝不为难我们,但也希望我们天明前离开‘伦马布’!” 江玉帆听罢,没有说什么,转身走进厅内。 张嫂已经复原,熊熊的火盆已端了出去。 大家依序落座,江玉帆游目看了陆贞娘五女和“悟空”等人一眼,首先关切的问:“诸 位想起前来示警的女子是谁了没有?” “一尘”道人凝重的说:“首先,我们必须先由‘万艳杯’的身上开始推测,那就是谁 知道‘万艳杯’是在盟主的手里!” 如此一说,纷纷赞同的颔首,不少人说有道理。 “一尘”道人继续说:“其次,在面目姣好的女子中去揣测……” 话刚开口,“黑煞神”突然一拍大腿,兴奋的说:“俺想起来了,一定是‘獠牙妪’的 干女儿华……华什么来?” 朱擎珠立即接日道:“你说的是华馥馨?” “黑煞神”立即连连颔首,兴奋的说:“对对,就是她,‘獠牙妪’不是说华姑娘前来 西域找她的亲生父母了吗?而且,她也知道‘万艳杯’是在咱们盟主的手里……” 佟玉清和韩筱莉听了,两人几乎是同时不以为然的摇摇头,由韩筱莉解释道:“我认为 不可能是华姑娘!” “黑煞神”却肯定的说:“一定是她,您不是说,在‘仰盂谷’第一次看到她抚琴的时 候她穿的是白纱衣吗?第二次入谷盗回‘万艳杯’时,她也是穿的粉色银缎劲衣,那天在黄 山天都峰上看到的,她也是穿白纱衣,由此足证她喜欢白色的衣服,现在来到冰天雪地的西 域,当然也是穿白毛皮衣… …” 话未说完,“铜人判官”和“悟空”已不自觉的同时颔首说:“芮坛主说的也有一些道 理!” 韩筱莉立即正色说:“我断定不是华姑娘的原因,是根据她的个性,华姑娘是个娴静内 向,多愁善感的女孩子,如果是她的话,她会直接来告诉我们……” 佟玉清立即颔首道:“不错,我也正是这个意思,再说,华姑娘不可能知道‘万艳杯’ 仍在玉弟弟手里,而且,她更不会想到‘獠牙妪’前辈又匆匆追来大西北,又将‘万艳杯’ 交给了玉弟弟,如果她知道这件事,她会迫不及待的前来寻找我们……” “黑煞神”虽然不敢顶撞佟玉清,但他却忍不住不解的问:“这是为了啥呢?” 佟玉清毫不迟疑的说:“因为‘万艳杯’里有‘獠牙妪’收养她的经过,以及她生身父 母的姓氏和昔年事迹的记载,而且‘万艳杯’很可能是华姑娘家的祖传之物,她知道了这件 事,为了揭开她的身世之谜,她一定会前来找我们……” 如此一说,又有不少人纷纷颔首说有理。 佟玉清继续说:“我肯定不是华姑娘的原因,最重要的一点,是她非常相信玉弟弟的为 人,她知道玉弟弟一定会把‘万艳杯’交还给‘獠牙妪’前辈……” 陆贞娘立即在旁接口道:“不错,如果华姑娘不了解玉弟弟的高洁品德,她也不会向 ‘獠牙妪’前辈,坚持在弟弟会在中秋节那晚登峰还杯,她也不会在那里苦等了!” “黑煞神”听了,多少有些不服气的说:“像‘獠牙妪’那样的蛮横态度,脾气暴躁, 说话尖酸刻薄,谁敢保证咱们盟主一怒之下不把她杀了?” 话声甫落,“鬼刀母夜叉”已机声道:“杀了‘獠牙妪’那还得了?不轰动天下才怪呢? 如今,‘獠牙妪’重入江湖的消息没人谈了,她自已也把控诉咱们侵入‘仰盂谷’的事,向 龙首大会上届的盟主少林寺自动撤消,由此就可证明咱们盟主已把‘万艳杯’交还给‘獠牙 妪’了!” “黑煞神”一肚子的气没处发泄,这时焉肯放过出气的机会? 是以,望着“鬼刀母夜叉”一瞪眼,猛的一拍大腿,怒声说:“照你这么说,不是华姑 娘,难道还是她娘的‘红飞狐’……?” “独臂虎”立即哼了一声,低声道:“简直是胡扯!” 岂知,佟玉清却微一颔首道:“这的确是有可能的事!” 此语一出,无不一楞,就是瞪起眼睛向“独臂虎”争论的“黑煞神”,也不由神情一呆, 有些不敢相信的压低声音问:“佟姑娘,‘红飞狐’不是喜欢穿鲜红吗?” 佟玉清立即淡淡的问:“血样鲜红的毛皮你找得到吗?再说,在冰雪满天的山区穿红衣, 虽然鲜艳醒目,但要隐蔽身形,恐怕就不如白色的理想了!” “独臂虎”立即忿忿的道:“奶奶的,俺说呢,盟主的话声刚落,俺已飞身上了房,把 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也没看到个鬼影子,原来她是翻穿着白皮袄……” 神情凝重的“风雷拐”,未等“独臂虎”话完,已望着佟玉清,揣测道:“据老朽所知, 八位堡主夫人的侄侄辈中,有不少是喜穿白衣的,说不定也要和咱们先来个见面的献礼……” 话未说完,朱擎珠的娇靥早红了,“风雷拐”一见,以下的话也住口不便再说了。 佟玉清自然知道“风雷拐”是指朱擎珠在大巫山“毒鬼谷”与江玉帆斗气的事。 这时见朱擎珠的娇靥红了,赶紧接口说:“邓老爷子回九官堡后,可能会将咱们的情形 讲给八位夫人听,即使有那些表姊表妹在场,她们也只知道玉弟弟已赴黄山交还‘万艳杯’, 却不会知道‘獠牙妪’前辈又亲将‘万艳杯’送回来了!” 陆贞娘立即赞同的颔首道:“不错,只有‘红飞狐’远在此地,尚摸不清楚中原的新近 变化,和一切较详近的过程,所以,她仍以为‘万艳杯’保存在玉弟弟的手里!” “悟空”等人一听,纷纷说有理。 “佟玉清”继续说:“最值得我们可疑的是,酒中下毒的问题……” “独臂虎”深怕江玉帆下令,为了防止意外,从今以后不准任何人喝酒了,是以,急声 道:“可是,咱们今天晚上都吃了个酒足饭饱,也没见那一个人中毒?” 佟玉清立即解释说:“那是因为你没有先去里巴府报告,如果有人先去报告过了,情形 恐怕就不同了。” 韩筱莉立即正色说:“对,所以这个穿白毛皮衣的女子,先去警告涅巴‘拉库札布查’, 因为这个阴谋很可能只有涅巴一个人知道!” 佟玉清立即正色说:“症结就在这个问题上,试问,谁知道这个相当于绝对的机密呢? 就算是先我们西来的华姑娘来说吧,她在伤心之余,找寻她的生身父母尚且不及,那还有时 间深入大雪山的‘玉阙仙境’去窃听‘乾坤五邪’等人的秘密会议?……” 话未说完,陆贞娘,阮媛玲,以及“鬼刀母夜叉”和秃子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 “不错,一定是‘红飞狐’,她是女魔头的干女儿,当然知道个中情形,而且,她也是最善 用迷香的人…… ” 话未说完,“一尘”道人已微微摇头,不以为然的说:“红飞狐的确可疑,而且贫道也 有几分断定是她,要说她的迷香已到了无色无味的地步,贫道还不敢苟同!” “鬼刀母夜叉”一听,立即讥声道:“这不是废话吗?你怎的知道‘红飞狐’的迷香是 有色有味的?难道以前她用迷香迷过你?” “一尘”道人立即正色道:“我是说,人可能是她,迷香是得自别人的!” “悟空”立即沉声说:“现在先别争论迷香的问题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揣测一下‘红飞 狐’前来示警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佟玉清突然一笑,道:“我们虽然都断定是‘红飞狐’,究竟是不是‘红飞狐’,只有 等我们的盟主下定语了!” 说话之间,一双美目,一直斜睇着坐在那里蹙眉沉思的江玉帆。 如此一说,大家这才发觉江玉帆一直坐在那里想心事。 “铁罗汉”见江玉帆坐在那里发呆,不由憨声道:“盟主,你是不是也在想‘红飞 狐’?” 江玉帆一听“盟主”,本能的急忙一定心神,连声应付道:“好好,好!” 朱擎珠一见,不由又好气又好笑的嗔声说:“好好,什么好?大家问你那个穿翻毛白皮 袄,面目姣好的女子,是不是‘红飞狐’?” 江玉帆见全厅人的目光,一直望着他看,不由俊面一红,有些吃吃的道:“我又没和她 照面,我怎么知道?” 佟玉清立即甜美的一笑,举起纤纤玉手一指桌上的两张素笺,含意颇深的笑着问:“你 看这两张素笺上的字迹,可与春天‘红飞狐’留在太湖惠山半山上的血布字迹有些相似?” 如此一问,江玉帆的俊面更红了,他立却惊异的“噢”了一声,探首细看桌上的两张素 笺。 江玉帆方才一直蹙眉发呆的原因,也正是为了素笺上的字迹,在勾划间确有些许与“红 飞狐”那夜留在惠山半山上的血字有些相似,但是,他苦思了半天,实在揣不透“红飞狐” 为什么前来示警? 由于他不敢肯定,只得望着“黑煞神”,和声道:“芮坛主,请你过来。” “黑煞神”听得一楞,闹不清江玉帆叫他过去有何事情,是以,急忙起身,神情茫然的 向桌前走去。 但是“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都知道、那天晚上是“黑煞神”第一个发现“红 飞狐”的血布的,江玉帆把他叫过去,当然是要他下个定语。 佟玉清见江玉帆喊“黑煞神”过去,不由抿嘴笑了。 只见“黑煞神”走至桌前,望着江玉帆,恭谨的问:“盟主,喊俺做啥?” 江玉帆立即举手一指桌上的两张素笺,和声道、:“你看这些字……” 话刚开口,“黑煞神”已失声大笑道:“盟主,你拿着这些东西问俺,还不如去问 驴……” 话未论完,全厅的人都哈哈笑了。 江玉帆也忍俊不住的笑着问:“我就是要你看看这些个字,与当初在惠山半山上看到的 血布上的字迹,是否有些相同?” “黑煞神”依然笑着说:“当时俺看血布上的红字是红花花,现在看白纸上的黑字是黑 花花……” 话未说完,刚刚歇落的笑声,再度掀起来。 对“黑煞神”较有好感的“鬼刀母夜叉”,似乎觉得脸上无光,不自觉的沉声说:“你 真是一头牛……” “黑煞神”立即一瞪眼,不高兴的说:“不认识字的又不是俺歪嘴一个人……” 陆贞娘怕两人为此争起来、立即正色道:“现在对证实来人是否是‘红飞狐’并不重要, 反正来人目前尚无恶意,重要的是我们今后每日三餐如何预防中毒……” 话未说完,刚刚走回座位上的“黑煞神”,突然不以为意的说:“这怕啥,每次喝酒前 就请盟主先拿出‘万艳杯’来试一试……” 也担心喝不到酒的“独臂虎”,立即附声道:“对!就这么办……” 江玉帆一听,立即正色说:“这怎么可以?‘獠牙妪’前辈在交给我们‘万艳杯’时, 是要我们见到西域寻亲的华姑娘时当面交给她,并告诉华姑娘,‘万艳杯’就是拜认她亲生 父母的信物,而且里面有华姑娘的身世记载,我们怎么可以随意打开……” “一尘”立即欠身道:“那位前来示警的女子,为何要我们善用‘万艳杯’我们目前闹 不清楚,但单单酒中放毒来说,似乎用不到一定拿‘万艳杯’试?” 如此一说,大家纷纷说有理。 陆贞娘继续郑重的说:“其次,据方才的涅巴‘杜库札布查’说,由十数里外的一个山 口起,绵延往西,北起天山,南至昆仑,在这么大的广泛地区里,要想找到‘乾坤五邪’的 居处谈何容易?” 江玉帆一听,立即望着韩筱制,关切的问:“莉表姊不知道‘五邪’的居处?” 韩筱莉微摇螓首,道:“我只听到家师和四位师叔谈话时说,是在大雪山的‘天阙 峪’!” 陆贞娘继续说:“照一般常理来推论,‘乾坤五邪’的居处不会距此太远,如果在一千 多里地以外,他对附近的土司和涅巴,便不太容易掌握和控制!” “铜人判官”突然赞同的颔首道:“陆姑娘说的不错,照这样的情形看,要想在此地的 人口中问出‘玉阙仙境’的正确位置,恐怕还真不容易……” 佟玉清立即接口道:“当然,根据眼前的情势看是没有人敢告诉我们的,实在说,‘乾 坤五邪’占踞了大雪山十年,三四十岁的人未必清楚‘玉阙峪’的正确位置,现在唯一的途 径,除了咱们自己入山寻找外,最好的帮手就是方才掷刀女子的引导,和‘五邪’派出的高 手截击……” 朱擎珠突然插言问:“玉姊姊是说,捉住活的问他个口供?” 佟王清立即颔首道:“珠妹妹猜对了,但是一定要捉住有分量的人!” “独臂虎”立即插一言道:“那,除非捉住他娘的金衣教主!”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望着佟玉清,含笑问:“玉姊姊怎会对金衣教主的底细那么 清楚?” 佟玉清见问,竟凄然一笑道:“我还不是听我娘说的……” 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听得目光一亮,不由向时惊异的问:“伯母是?” 佟玉清淡然一笑道:“家母是西藏某贵族的公主,先父是……先父是中原人……” 韩筱莉一听佟玉清的母亲是西藏的贵族公主,心中一动,脱口急声道:“难怪涅巴‘拉 库札布查’看你有些面熟,也许你真的是他表姑,因为涅巴土司,也必须是贵族才可以担任 的……” 佟玉清凄然一笑道:“涅巴‘拉库札布查’很可能与我有表亲关系,因为我和家母的面 貌很相似!” “一尘”道人听得精神一振,不由兴奋的说:“这不正是一个打听‘玉阙峪’确实位置 的好机会吗?……” 韩筱莉也兴奋的说:“对!‘拉库札布查’一定知道。” “悟空”等人一听,自然也极高兴。 但是,佟玉清却面现难色的说:“可是……我不想去见他!” “鬼刀母夜叉”不知佟玉清有难言之隐,立即在旁豪气的说:“老妹子怕啥,俺陪你去 保驾……” 话刚开口,“铁罗汉”已“呼”的一声站起来,猛的一拍胸脯,也豪气的说:“你们都 不要去,俺去,只要他们敢动动玉姊姊身上的一根毛,俺‘铁罗汉’就拿法宝对付他。” 佟玉清一听,娇靥顿时红了。 朱擎珠看在眼里,立即沉声道:“你不去还好,去了更糟!” 陆贞娘也望着“铁罗汉”,以商议的口吻,笑着说:“还是让玉姊姊一个人去好了,咱 们大家都留在店里等着听消息!” 如此一说,大家也故意附和着说:“对,咱都等在店里听消息。” “铁罗汉”咧着大嘴,十分不高兴的看了大家一眼,只得点了点大头。 这样一来,佟玉清反而不便说不去了,只得站起身来,愉快的笑着说:“只怕小妹带不 回来好消息!” 江玉帆立即关切的叮嘱说:“他肯不肯告诉都无关紧要,倒是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佟 玉清听了个郎的叮嘱,心坎里不由升起一丝甜意,含笑应了声“晓得”,立即接过“红莺” 早已准备好的风帽和大氅,顺手技在肩上。 “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见佟玉清肯跑一趟涅巴府,心里自然高兴,因为,如 果能在“拉库札布查”那儿知道了“乾坤五邪”的确实住处,不但大家免了风雪吹打,辛劳 寻找之苦,而且,很可能年前赶回中原去。 是以,纷纷起身,跟在江玉帆和陆贞娘几人的身后,像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佟玉清走出 厅来。 佟玉清一出厅门,立即有一阵冷气袭身,只见满房满院的白雪,映得远近景物,清晰可 见。 是以,一面紧了紧背后的“青虹剑”,一面含笑道:“外面风大,诸位快进去呢,小妹 去去就来!” 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再度叮嘱说:“如果‘拉库札布查’不肯说,也不必勉强他!” 佟玉清含笑应声“晓得”,身形一转,凌空而起,飘飞的风帽大氅,发出了破风声响, 宛如一只银鹤般,仅在东厢房的脊头上点了一点,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江玉帆本来想跟若佟玉清一起去。但由于陆贞娘已说出让佟玉清一个人去的话,他只好 打消了念头。 这时见佟玉清飞身离去,心中突然若有所失,他虽然知道佟玉清久历江湖,而且机警多 智,加之武功也具有了一流高手的火候,前去涅巴府绝不会吃亏,但是,他仍觉得有些不安。 冷眼旁观的陆贞娘,故意望着“悟空”等人,以宽慰的声音,笑着说:“外面风大,咱 们进厅等吧,玉妹妹心思灵巧,一定会带回好消息来!” 江玉帆虽然不知道陆贞娘是特意在安慰他,但总觉得俊面有些发烧。 大家进入厅内,各回原位坐下,阮媛玲首先意外的含笑说:“真没想到,玉姊姊的母亲 还是西藏贵族的公主……” 很少讲话的憨姑突然说:“我们这些人,好像没爹没娘的孩子,谁也不知道彼此的父母 是谁,谁也不知道彼此的师门和来历……” 江玉帆和陆贞娘几人知道沈宝琴憨厚,说话无心,虽然说的笼统,但却知道她指的是他 们十一凶煞。 韩筱莉却郑重的说:“在回藏一带来说,贵族地位特殊,有钱有势,外出仆从如云,很 少单独行动,当然是怕平民欺侮,玉姊姊今天若不是被涅巴‘拉库札布查’说她很像他的表 姑,玉姊姊恐怕这一辈子也不会说出她的身世来!” “鬼刀母夜叉”立即接口正色说:“可不是,俺和她的感情最好,两人也经常谈些私心 话,可是她从来就没谈过她的身世,不过,俺看得出,她那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眼 睫毛,高挺的鼻子,白细的面皮,还有她那张鲜红像个小菱角的嘴,总觉得有些不同!……” 话未说完,一直冷眼望着江玉帆笑的朱擎珠,立即望着“鬼刀母夜叉”,半玩笑半认真 的笑着说:“薛大姊,快不要说了吧,再说下去,咱们这里面恐怕有人忍不住要赶去保驾 了……” 话未说完,在座的人无不发自内心的哈哈笑了。 江玉帆自然知道朱擎珠在逗笑,但也真正看透了他的心事!是以,俊面一红,也忍不住 笑了。 韩筱莉这时突然心中一动,恍然似有所悟的说:“玉姊姊的母亲既然是西藏公主,她想 必也能说一口流利的藏语?” 阮媛玲立即颔首道:“那是当然喽,母亲是西藏公主,女儿还不会说藏语?” 江玉帆不自觉的说:“这也未必,我就没听她说过!” 朱擎珠“噗嗤”一笑道:“你又不是西藏人,干么要和你说西藏语?” 江玉帆被说的俊面一红,正待说什么,陆贞娘已微颔螓首,郑重的说:“玉妹妹一定会 说,只是她不说而己,因为她为人较涵虚,如果没有莉妹妹,她也许就代我们当翻译了!” 韩筱莉深表同意的点点头,都迷惑不解的说:“方才玉姊姊谈到她父亲时,突然神色迟 疑,最后只说了一句‘父亲是中原人’……” 话未说完,“风雷拐”已接口道:“佟姑娘可能有难言之隐,我们根据她的神色和凄笑, 可以断定她的父母,昔年会经有过一段凄艳感人的爱情故事!” 陆贞娘等人一听,纷纷凝重的颔首称是。 阮媛玲不禁有些憧憬的说:“据玉姊姊说,她和她母亲长的极为相似,由此可知佟伯母 必是位美丽绝俗的公主,能打动这么一位美丽公主的芳心,必是一位超然人物,只是不知佟 伯父是中原那一派的精英高手,那一世家的佳公子?” “一尘”道人愉快的一笑道:“既然佟姑娘已透露了身世,将来自会告诉咱们,如果佟 姑娘不说,咱们也别追问,免得意她伤心。” 如此一说,大家再度纷纷称是。 一阵议论,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了。江玉帆凝神听了听院外,不由忧急的说:“奇怪,玉 姊姊怎的还没回来?问几句话的事,何需这久时间?” 朱擎珠立即宽慰的笑着说:“表亲见面,总得问问彼此的近况,那能开门见山的就问 ‘乾坤五邪’的居处?” “风雷拐”等人也宽慰的说:“是的,再说,佟姑娘也不知道涅巴府在什么地方,总得 找一阵子。” 江玉帆一听,自然不便再说什么了。 于是,众人继续讨论掷刀示警的女子,是不是“红飞狐”的问题,以及,根据眼前情势, 今后应行注意的事。 .谈论完毕,佟玉清还没有回来。 这一次不但江玉帆焦急,就是陆贞娘等人也感到不安了。 江玉帆首先由椅上站起来,凝重的说:“小弟必须去看一看,涅巴‘拉库札布查’即使 是玉姊姊的表亲,但如果当场有‘五邪’的爪牙和门人在那儿,‘拉库札布查’为了自己性 命之安全,也未必肯挺身保护她……”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早已纷纷站了起来,由韩筱莉提议说:“要走大家一起去,免得 等在店里的人焦急!” 江玉帆微一颔首道:“好吧,要去就快!” 说罢,当先走出厅来。 大家为了争取时间,顾不得披大氅戴风帽,一出厅门,纷纷飞身上房! 江玉帆立身房面,游目一看,只见夜空漆黑,而大地如银,一片皑皑白雪,与夜空天际 相接。 游目西南,蓦见积满白雪的房面上,一道宽大人影,正如飞驰来。 早已发现的韩筱莉,脱口急声说:“玉姊姊回来了!” 说话之间,大家俱已看见,果然是佟玉清回来了。 江玉帆和陆贞娘凝目一看,发现佟玉清神色匆匆,双目红晕,似会哭过,因而也断定 “拉库札布查”确是佟玉清的姑表亲戚。 打量间,佟玉清挟着一阵大氅飘飞的“卜卜”声,已到了近前! 江玉帆立即关切的问:“玉姊姊,怎么样?” 佟玉清一面刹住身势,一面急声说:“我们进厅谈!” 于是,众人纵下房面,进厅依序落座,神色略显焦急的佟玉清,不待发问,便先自动的 说:“涅巴‘拉库札布查’确与小妹有表亲关系,而我由他的口里也探出了惊人的消息……” 众人听得一惊,秃子憨姑“黑煞神”三人,不由急声问:“什么惊人消息?” 佟玉清继续说:“拉库札布查告诉我,今夜最好在店里买好酒菜干粮,而且,从现在起, 不住在任何客店里……”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不自觉的沉声说:“这怎么可以?” 佟玉清继续说:“我当时也这腰说,但‘拉库札布查’却对我说,此地距‘五邪’的 ‘玉阙仙境’并不太远了……” 如此一说,不少人惊异的“噢”了一声,“风雷拐”当先关切的间:“距此还有多远?” 佟玉清微一摇头道:“拉库扎布查也不知道确实位置,不过他说,过了‘哈拉山口’就 不会太远了。” 说此一顿,突然又郑重的说:“还有,‘拉库札布查’告诉我,要我们绝早通过‘哈拉 山口’,越快越好……” “悟空”不解的问:“这不知为什么?” 佟玉清继续道:“为什么他没说,他一再的警告我,最好绝早通过。” 江玉帆立即关切的问,“哈拉山口距此还有多少里地?” 韩筱莉毫不迟疑的说:“大概一百多里!” “风雷拐”关切的问:“佟姑娘有没有问他有关‘金衣教主’的事?” 佟玉清颔首道:“问过了,他也不清楚!” 厅内一阵沉默,江玉帆才宽慰的说:“虽然没问到‘五邪’居处的确实位置,能问出一 个大概范围,也就容易找了!” 佟玉清立即正色说:“不过‘拉库札布查’在土司那儿听到的消息说,‘玉阙仙境’是 一处数千年前的死火山口,虽位在高峰冰原的绝巅上,但四季如春,花树常开,所以说,我 们只要在那个地区,登上高峰下看,不难很快的找到‘乾坤五邪’!” “一尘”道人立即说:“难怪那个地区盛产雪莲,说不定还有更可贵的稀世珍品呢!” 话声甫落,“鬼刀母夜叉”已讥声道:“你就知道在药材上动脑筋!” 由于有了“乾坤五邪”的概略位置,加之有了涅巴的警告,大家的心情更开朗了,经过 一阵计议,一切按照涅巴说的去准备,好在距离“哈拉山口”仅百多里地,如果在中原官道 上飞驰,也不过半日行程,但是,进入大雪山区后,随时有暴风大雪,那就不敢说什么时侯 可以赶达了。 一切准备就绪,大家分别就寝,拂晓时分,上马出店,冒着刺骨寒风,离开了“伦马 布”,直向正西行去。 由于冰雪满地,山路奇滑,加之后面跟着驮骡,速度因而大减,除去两餐自炊的时间, 到达“哈拉山口”前十数里外的小部落上,天色已完全暗下来。 一路行来,非常顺利,并未遇到有人截击或偷袭,秃子哑巴和“黑煞神”几人,觉得 “伦马布”的涅巴危言耸听,害得大家两餐都在雪地里吃。 江玉帆和陆贞娘却不敢大意,不但决定依照涅巴“拉库札布查”的建议,明天绝早通过 山口,而且决定露宿在小部落的郊外低洼处。 “独臂虎”和“黑煞神”两人虽然觉得过份小心了些,但盟主决定的事,任何人不敢提 出异议! 由于气温酷寒,小部落上的人即使没睡,也都关门闭户躲在家里,是以,部落内一片岑 寂,没有一丝声息。 江玉帆觉得如此最好,甚至他们在部落外过一夜也没人知道才是他希望的。 于是,就在距离部落一百多丈的南方洼地中,恰有数十株枯柏疏林处,停马架设蓬帐, 马匹喂料之处,靠近断壁设置,以避寒风侵袭。 一切就绪,在秃子哑巴和憨姑的帮助下,张嫂也煮了一大锅羊肉麦粥为大家点心。 由于过了“哈拉山口”就更接近“五邪”的玉阙峪了,大家格外谨慎,俱都在软榻上两 人以背相对,和衣盘坐,围着毛毯而睡。 通常夜间值勤,均由“悟空”等人和八名庄汉轮流担任警戒,在这等酷寒的冰天雪地中, 加之到了“乾坤五邪”的眼皮底下,为防“五邪”骤然偷袭,江玉帆和陆韩朱阮佟五女,均 和“悟空”等人配合执行。 三更过去了,四更也将结束,根据江玉帆的决定,再过半个时辰,担任警戒的阮媛玲和 哑巴,以及一名庄汉,就要喊醒大家整装备马了, 但是,阮媛玲和哑巴,依然不敢丝毫大意,每隔些许时间,便轮流到营帐四周巡视一番, 尤其是马匹驮骡那一边,更不敢大意。 须知,在此时此地行动于冰天雪地的广大山区中,如果没有马匹,行动虽无大阻碍,但 这些炊具帐蓬,势必自己担抬,每日前进的里程,也必然大受影响,是以,江玉帆特别叮嘱 大家,注意马匹安全。 手提丐帮之宝“万年青竹杖”的哑巴方守义,巡视了一过回来后,立即进入中央的大帐 蓬内。 坐在火盆旁边的阮媛玲,一见哑巴方守义进来,立即关切的悄声问:“方坛主,有没有 什么动静?” 哑巴立即咧咧嘴,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同时看了一眼帐内休息的江玉帆等人。 阮媛玲一指火盆旁的一壶热酒,和声道:“喝两口热酒驱驱寒!” 哑巴谦恭的笑一笑,但却摇了摇头,同时坐在另一个小布凳上。 阮媛玲以商议的口吻,继续说:“再待一会就该喊大家醒来了!” 哑巴点点头,并张开嘴巴,两手比划了一阵手势,同时指了指马棚方向。 阮媛玲虽然不懂哑巴的手势,但这八九个月来看多了,已能意会,知道他的意思是“鬼 刀母夜叉”和张嫂几人的早饭快煮好了。 于是,自然的笑一笑,正待说什么,半空中突然传来一阵种轻微的“丝丝”燃烧声和破 风声。 阮媛玲心中一惊,到了口边的话,本能的改变成脱口娇声道:“不好!” 好字刚自出口,身形已如飞扑出帐外! 哑巴也极机警,就在阮媛玲扑出帐外帐帘尚未落下的同时,也飞身纵了出来! 哑巴和阮媛玲抬头,一看,只见五六枝带着松油火焰的双羽火箭,正由半空中俯落下来。 由于阮媛玲的娇声急呼,江玉帆、陆贞娘,以及“悟空”等人,也纷纷由各帐蓬内奔出 来。 哑巴和阮媛玲一见火箭俯落下来,立即各挥杖剑,飞腾纵跃的将火箭拨向帐蓬间的空地 上。 第二批火箭虽然也紧跟着射来,但“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已奔出帐来,纷纷 举起兵刃将火箭拨落。 江玉帆抬头一看火箭射来的方向,即和陆贞娘、佟玉清、朱擎珠与韩筱莉等人,飞身向 坡顶上扑去。 同时,恍然想起,发射火箭的方向,正是那个数十户人家的小部落。 但是,就在江玉帆五人飞身向披顶上扑去的同时,发射火箭的方向,突然传来四五声凄 厉惨叫!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韩筱莉已急声道:“在马棚炊饭的薛执事和张嫂可能已先到了!” 话声甫落,果然传来了打斗怒喝声和兵器相击声! 佟玉清一听,心知有异,不由急声道:“好像不是薛姊姊,她和人交手,向来是嘴巴不 停,骂个不休……” 话未说完,五人已飞身驰上高坡! 五人举目一看,只见一箭之外的散乱雪岩间,寒光闪闪,怒喝连声,正有两人在激烈的 打斗中。 一人身材高大,似乎穿黑色衣裤,另一人身形模糊,看不十分清楚,尤其两柄寒光闪闪 的兵刃,挥舞得匹练翻滚,完全将上半身遮住! 也就在五人凝目审看,飞身扑去的一刹那,一声凄厉惨叫,寒光立敛,那个身材高大的 黑衣身形,立即倒了下去。 但是,另一个手持两柄寒光闪闪兵器的人,也同时失去了踪迹! 朱擎珠一见,不由脱口急声说:“我们快去,那个使双刀的跑了!” 陆贞娘和韩筱莉知道朱擎珠看出了那人的兵器路数,因为朱擎珠也是以两柄鸾凤刀为兵 器。 五人扑进中,发现数十座杂乱的雪岩中,有两处升起烟火,而数十丈外的小部落中,依 然是一片死寂,没有一丝声息。 五人扑至近前一看,只见五个皮衣壮汉,俱都张口瞪眼,仰面倒在雪岩间,每个人的颈 后都有一滩鲜血! 另一个皮衣大汉,连肩带臂已被砍下来,业已晕死了过去,一柄钩链刀,仍握在他的断 臂手掌中,鲜血已染红了一大片雪岩。 六个大汉的身边,都横置着一把弓和一袋缠有油绵的羽箭,两个提炉内的油火,业已燃 烧起来。 打量间,五人已飞身纵上雪岩,只见一道雪般的迷蒙身影,快如飘风般,业已到了小部 落的前缘! 江玉帆一见,那能放弃这个机会,衫袖一拂,快如轻烟,直向那道迷蒙身影追去。 佟玉清早已看清了那道身影是谁,她怕江玉帆深入小部落中了那人的圈套,是以,故意 脱口急声道:“玉弟弟快来看!” 江玉帆一听佟玉清的声音,宛如由线牵的一般,身形一旋,折身飞了回来。 这时,陆贞娘、韩筱莉,以及朱擎珠三人,已分别在五个银皮大汉的后颈上,拔下五柄 精致的薄刃金柄飞刀来,顺手送至江玉帆的面前,道:“你看,又是她!” 江玉帆低头一看,只见五柄精致飞刀与在“伦马布”客栈示警的飞刀完全一样,方才飞 进小部落内的迷蒙身影,显然就是示警的白毛皮衣女子。 就在这时,阮媛玲和“一尘”憨姑“风雷拐”几人也已驰了过来! 韩筱莉立即望着阮媛玲,展示着精致飞刀,说:“又是那个身穿翻毛白皮衣的女子!” 阮媛玲和“一尘”还闹不清全般经过,听得不禁一楞。 朱擎珠立即把方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阮媛玲则迷惑的说:“奇怪,这个身穿白毛皮衣的女子是谁呢?如果真的是‘红飞狐’, 她应该知道我们前来的目的,捉拿她也是其中原因之一呀!” 话声甫落,蓦见“一尘”道人的目光一亮,急步向那个被斩断肩臂的大汉身前走去。 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转首一看,只见那个晕死过去的大汉,已有了苏醒之意,是以,也 急步走了过去。 只见“一尘”道人,已在药囊里取出一个黑色磁瓶来,拔开瓶塞,将瓶口凑近大汉的鼻 孔晃了晃,同时,抬头望着韩筱莉,急声道:“韩姑娘,可以问他方才的女子是谁了!” 韩筱莉一听,立即蹲下身来,大汉已开始急剧喘息,同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一尘”道人一见,立即望着韩筱莉,催促道:“韩姑娘要快,他已没有多少时候了!” 韩筱莉立即用藏语以谦和的声音问了几句话。 大汉脸肉痉变,双唇颤抖,久久才乏力无声的说了几个断断续续的音符! 韩筱莉一见,不用又以迫切的口吻,急声问了两句藏语。 但是,断臂大汉的双唇一阵剧烈颤抖,突然头一偏,立即停止了呼吸! 韩筱莉一见,只得缓缓的站起身来,立即望着江王帆和陆贞娘,有些失望的说:“他认 识那个穿白毛皮衣的女子,他说她叫萧什么.可是,下面的话他已说不清楚了!” 江玉帆立即不解的问:“他说那个女子姓萧?” 韩筱莉不觉一笑道:“如果那个白毛皮衣女子是中原人,可能姓萧,如果是西域人氏, 那就不一定了!” 说罢,尚含笑看了一眼正在蹙眉沉思的佟玉清。 陆贞娘见佟玉清蹙眉沉思,知道她懂得藏语,想必是听出断臂大汉的话意,业已断定不 是“红飞狐”了。 是以,迷惑不解的说:“如果不是‘红飞狐’,而又不是‘獠牙妪’的义女华馥馨,难 道真的是‘多臂瘟神’的表侄女柳娴华?因为她现在天山师门苦研另一种功夫,而邢大胡子 又是天山派的门人 ,很可能业已给她通过了消息?” 韩筱莉却正色说:“可是那个断臂大汉却说那个女子叫萧什么?” 朱擎珠接口说:“如果是西域人,那又会是谁呢?” 江玉帆一听,不禁有些懊恼的说:“方才让小弟追去就好了。” 佟玉清立即解释说:“如果对方想和我们照面她早已现身了,既然她无恶意,咱们又何 必一定要追到,再说,对方地形熟悉,你追进部落,她已进入民屋,咱们也不沿能门沿户的 去问呀……” 话未说完,陆贞娘几人已纷纷称是。 阮媛玲接口道:“昨天傍晚,小部落内那么寂静,很可能他们早就躲在里面了。” 佟玉清这时才正色说:“对方连用飞刀杀死这六个人,显然是为了这六个人都认识她而 灭口,如果能知道这六个人的来路,白毛皮衣女子的底细自然就知道了!” “一尘”道人缓慢的点点头,道:“对,如果这六人是邢大胡子那一帮的人,白毛皮衣 女子当然是柳娴华无疑,因为‘多臂瘟神’很可能在寿诞过后,即派人来请柳娴华回去参与 图谋了!” 陆贞娘赞同的点点头,但仍不敢确定的说:“这也很有可能……” 话未说完,“风雷扮”已飞身奔了过来,同时有些焦念的问:“东方已有朝霞,赶到山 口恐怕红日三竿了!” 江玉帆听得悚然一惊,立即急声道:“好,我们马上起程!” 于是,回至营地,吃了一些羊肉麦粥,立即上马前进,直奔“哈拉山口”。 由于天光大亮,朝霞相映,正西绵延银峰,纷纷反射着强烈彩华,一望无边,蔚为奇观! 只见十里以外的“哈拉山口”,气势雄伟,险峻异常,宛如一座高岭经由中央切开.形 成山口处的两道绝壁断峰,加之积雪惭厚,绝巅突悬;看来摇摇欲坠,奇险至极。 江玉帆等人心急尽快通过“哈拉山口”,不停催着马匹,前进六七里,红日早已升上地 平线。 再看“哈拉山口”前,除了不时被寒风吹起的阵阵雪屑,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陆贞娘首先迷惑的说:“难得今天有如此好的天气,照说应该有商旅马队通过山口才是, 怎的冷冷清清!毫无一丝生气?” 佟玉清立即回答说:“照小妹那位涅巴亲戚‘拉库札布查’说,进了山口仍有一个大部 落,再往深处便不难前进了……” 陆贞娘不解的问:“那么通商的人们呢?” 佟玉清继续说:“商人可以往南往北绕道前进……” 话末说完,蓦闻韩筱莉脱口急声道:“大家快看,山口的右边高崖上!” 大家闻声一惊,纷纷凝目察看,只见山口右半边的岭巅上空,一支火苗熊熊的火箭,正 向山口的突崖上方射去,如果不是火苗带起的那缕黑烟,在朝阳的照耀,雪光的反映下,还 真不易发现! “黑煞神”一见,立即恨声道:“奶奶的 原来涅巴早就知道这里有名堂!” “铁罗汉”立即豪气的接口道:“黑大哥别怕,看俺冲上去拿‘法宝’擒他!” “独臂虎”和“黑煞神”等人,虽然经常听“铁罗汉”说用法宝擒人,但谁也不知道他 的法宝究竟是什么? 大家对那支火箭俱都感到迷惑不解,只能说它是给山口外远方的讯号,报告“游侠同盟” 已经进了山口了,除此,想不出它具有什么意义。 大家正感迷惑,蓦见火箭落下的崖巅上,飞身跃起三道黑衣人影,各提寒光闪闪的兵刃, 直向方才发射火箭之处追去! “铁罗汉”一见,脱口急呼:“盟主,山口上有埋伏!” 就在“铁罗汉”脱口急呼的同时,发射火箭处的岭巅上,竟飞身跃起一道白色的迷蒙身 影,拖着颈后那缕柔细长发,直向东北斜岭下电掣驰去—— “悟空”等人一见,纷纷脱口急呼:“啊,又是她!” 但是,江玉帆早已一甩风帽大氅,飞身下马,同时,急声吩咐道:“两位表姊和左右护 法三位堂主扑山口左崖,其余的人随小弟来,张嫂率领马队,看我们的手势再前进!” 说罢转身,展开轻功,当先向山口的右崖驰去。 大家这时俱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山口两崖上有埋伏,待等大家进入山口,他们使 将崖上的积雪推下,将大家同时压毙,“乾坤五邪”的心肠,不能说不毒了! 所幸白毛皮衣女子及时揭发,暴露了他们的阴谋,否则,虽然大家心中早已有备,如果 两崖积雪突然坠下,恐怕也会措手不及。 大家分成两路飞身前进,直奔左右两崖,再看白毛皮衣女子,身法优美,快如风吹柳絮, 脚下带起一道滚滚雪雾,就像神话中的哪叱三太子,足下登着风火轮,她俯冲急驰的身法, 真是太快了,不纵不跃,看来毫不费力,直疑她在御风飞行,就是江玉帆也看得迷惑不解! 然而,后面追击的三道黑影,似乎自知追赶不及,纷纷刹住身势,右臂连扬,无数银丝, 划空带啸,直向白毛皮衣女子打去! 但是,白毛皮衣女子却以优美飘逸的身法,三两个闪身已到了岭下,继而一闪,顿时不 见。 江玉帆本待去追白毛皮衣女子,但他又担心岭上有扎手人物,是以,直向岭崖上扑去。 追赶白毛皮衣女子的三人,一见江玉帆等人扑来,也各提兵器,飞身迎去! 江玉帆凝目一看,只见三人中的当前一人,一身皮衣,年约六旬,须下蓄着一蓬灰花胡 须,手提一柄奇形剑。 另外两人,浓眉大眼,均在四旬年纪,一提番刀,一提钢锏,衣着面貌相同,一望而知 是西域人氏。 打量间,山口左右的断崖上突然响起一片呐喊声! 江玉帆转首一看,左右断崖上,竟站起来三四十人之多,而左边断崖上的人,正各提兵 器,齐向飞身驰上岭巅的陆贞娘韩筱莉,以及“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迎去。 就在江玉帆转头的同时,身穿皮衣,手提奇形剑的老者已怒声大喝道:“无知小辈江玉 帆,胆敢进犯西域五高人的‘王阙仙境’,纳命来!” 大喝声中,仗剑扑来! 江王帆一见,大喝一声:“住手!” 手提奇形剑的老者,身形不停,继续前扑,同时瞠目怒声道:“废话少说,胜了老夫的 奇形剑再问话不迟!” 说话之间,距离已不足三丈,左手一扬,三点蓝芒,迳分上中下,已向江玉帆电掣射来! 江玉帆见对方趁说之际,暗施偷袭,顿时大怒,急忙一顿身势,衫袖同时挥出,一阵刚 猛狂飙,三点暗器,均被震飞,划空带啸,直飞岭下。 朱擎珠看得顿时大怒,不由娇叱道:“这老狗卑鄙无耻,让我来教训他!” 说话之间,飞身前扑,手中鸾凤刀一挥,立即将老者敌住。 阮媛玲一声不吭,一引朱雀剑直奔手使番刀的大汉。 “鬼刀母夜叉”大吼一声:“使锏的小子,老娘来会你!” 一提手中两柄九环厚背鬼头刀,飞身向手使钢锏的皮衣大汉迎去。 秃子哑巴“铁罗汉”,以及憨姑“黑煞神”五人,各提兵刃,直向崖巅上的二十余名彪 形大汉迎去。 数声凄厉惊心的惨叫,迳由山口对崖传来。 江玉帆和佟玉清转首一看,只见陆贞娘和韩筱莉,分战两名老者,和“一尘”“风雷拐” 两人交手的似乎是两名和尚,“悟空”和“铜人判官”“独臂虎”,则力敌二十与名彪形大 汉。 只见“铜人判官”的独脚铜人,飞舞过处,鲜血飞溅,番刀横飞,惨叫连声,尸体倒地! “悟空”的日月双铲,更是威猛犀利、左铲右击,如人无人之地,“独臂虎”的虎尾鞭, 急起猛落,东抽西打,嘴里尚不停的喝骂! 就在江玉帆转首看向山口对崖的一瞬间,不远处已响起数声悠长惨叫! 回头再看,崖巅上的二十几名皮衣彪形大汉—各挥番刀,已团团将“黑煞神”五人围住。 方才数声惨叫,有的被“铁罗汉”的铁锤把脑袋击开了花,有的被哑巴的青竹杖打下了 悬崖,有的被憨姑的铁掌震得狂吐鲜血! 正在察看,蓦闻“鬼刀母夜叉”大吼一声:“去你娘的!” 大吼声中,接着是一声惊恐惨叫! 只见“鬼刀母夜叉”的右手鬼头刀,已将手使钢锏的彪形大汉,由肩头至小腹,一刀劈 为两片。 也就在“鬼刀母夜叉”一刀劈死了使锏大汉的同时,阮媛玲也在手舞番刀大汉的一声痛 苦呻吟中,一剑刺进了对方前胸。 这时,只有朱擎珠,双刀飞舞,激战功力不俗的六旬老人。 只见手使奇形剑的六旬老人,神色凄厉,双目尽赤,奇形剑宽厚长大,挥舞得风声呼呼, 看来十分威猛。 但是,江玉帆和佟玉清却看得出,朱擎珠在设法削掉老者的兵器;使对方就擒,以便问 出对方的底细,以及方才发射火箭的白毛皮衣女子是谁? 因为,根据方才白毛皮衣女子离去的快速身法,没有任何人再去猜想她是“红头狐”, 即使佟玉清也感到有些迷惑不解了。 两崖上再度一阵呐喊,数十使用番刀的彪形大汉,纷纷四散逃窜。 秃子王永青头脑机灵,他也想到捉个活的问问情形,是以,望着狂奔较迟的一人,大喝 一声:“不要跑,站住!” 大喝声中,右手一指,“卡噔”一声,一支袖箭,应声而出,直向最后一名大汉的膝窝 射去! “卜”的一声,射个正着,大汉一声惊叫,“咚”的一声仆跪在雪地上。 秃子一见,飞身纵了过去,伸手就待捉活的! 但是,就在秃子扑近的同时,和朱擎珠激战的六旬老者,大喝一声,振腕打出两点蓝星, 一奔仆倒大汉,一奔秃子王永青! 秃子已是使暗器的好手,一见蓝星飞到,右手的蛾眉刺,顺势一挥,铮的一声拨掉,左 手继续去捉仆倒的大汉。 但是,“卜”的一声轻响,同时一声闷哼,另一点蓝星,已应声射进大汉的太阳穴内。 只见大汉随着一声闷哼,一头栽进积雪内。 江玉帆一见,顿时大怒,正待说什么,朱擎珠已娇叱一声:“好狠毒的心肠,今日万万 留你不得!” 说话之间,双刀一紧,招式立变! 手舞奇形剑的老者,三角眼一瞪,厉声道:“贱婢少费口舌,有本事你就施展出来!” 朱擎珠一听,倏起杀机,身形一闪,盘旋如飞,右手刀一式“横断江河”,倏然举起, 闪电剁下,直斩老者握剑的右腕! 老者一见大惊失色,这时才惊觉到黑绒劲次的清丽少女,是一个身怀绝学的高手,但是, 招式用老,再想撤剑已来不及了。 紧急间,厉嗥一声,左手一挥,猛的打出一把毒蒺藜,直向朱擎珠的面门打去! 但是,朱擎珠的身法奇快,六七粒毒蒺藜破风带啸,全部打空了,而老者的厉嗥却变成 了惨叫。 只见寒光如电一闪,老老握剑的右臂已被朱擎珠的鸾凤刀,齐腕斩断,一柄宽厚的奇形 剑,“沙”的一声插进积雪内。 由于劲力的带动,老者一个踉跄,“沙”的一声单腿跪在积雪上,左手痛苦的握住鲜血 喷溅的断腕,咬牙切齿,怨毒的瞪着朱擎珠……。 朱擎珠双刀一横,怒声道:“姑娘如要杀你,不会让你走过三招,我一直没杀你,你应 该知道为什么,现在只要你报出门派来历,方才那个发射火箭的女子是谁,本姑娘念你一把 年纪,仍给你一个自新机会……” 话未说完,蓦见老者“呸”了一声,猛然跃起,一头向朱擎珠的小腹撞去! 佟玉清一见,不由脱口急呼:“珠妹小心!” 就在佟玉清急呼的同时,朱擎珠业已身形一闪,单刀反挥,“沙”的一声,已将老者的 头颅斩了下来。 只见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直向雪岭下滚去,而老者的无头尸体,挟着一道喷射血箭,直 仆一丈以外。 这时山口左右的两崖上,尸体枕藉,鲜血斑斑,把两崖的皑皑白雪染红了一大片。 江玉帆举目一看对崖,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也正举目向这边望来,而“风雷拐”正挥 动若两手,招呼岭下的张嫂和四喜丫头把马队带过来。 就在这时,蓦闻“黑煞神”脱口惊呼道:“盟主快看,那是啥?” 江玉帆等人闻声一惊,只见“黑煞神”正惊异的举手指着正西岭下。 大家循着指向一 看,只见正西雪峰银岭间,一片朝阳映光,闪闪耀眼,但在数里外的一座广大雪谷中.正有 数百身穿黄衣的人,像潮水般向山口这面涌来。 当前一人,身材似乎特别高大,好像穿着金盔金甲,手中也似乎举着一个金色的高大招 魂幡。 打量未完,蓦闻佟玉清脱口急声道:“大家快看,当前一人可能就是‘金衣教主’拉帕 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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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金斗万艳杯》第一部 金斗万艳杯 第二十四章
大家一听是“金衣教主”拉帕奇,除江玉帆一人外,无不暗吃一惊,尤其在说话的一瞬 间,发现由后谷内继续涌出数百人,总计不下千人之多! 根据传说,西域番僧大都习过邪法妖术,用手一指,人事不知。 当然,这些都是传说,不必认真,但他们个个皮坚肉厚,臂力惊人,且不少人具有横练 功夫,确是事实。 想到方才的一场厮杀,如果“乾坤五邪”也要“金衣教主”群杀围殴; 大家就别想进入“玉阙仙境”一步。 打量间,“黑煞神”已忍不住惊异的说:“乖乖,这么多番和尚,把他娘的刀杀弯了也 杀不完呀?” “铁罗汉”却一咧大嘴,一挺胸脯,豪气的说:“黑大哥别怕,到时候看俺拿‘法宝’ 对付他……” 话未说完,“黑煞神”已不禁有气的问:“俺的傻弟弟,你的‘法宝’到底是啥?” “铁罗汉”一挥小手,胸有成竹的说:“你先别问,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黑煞神”看了一眼“独臂虎”,不由无可奈何的笑一笑,摇了摇头。 朱擎珠看在限里,却忍不住笑着说:“你们可别瞧不超大聪弟的‘法宝’,他要真施展 出来,不亚小罗成的回马三枪,善使杀手锏的秦叔宝!” “黑煞神”和“独臂虎”听得神色一惊,同时“噢”了一声,不由惊异的看了一眼神色 得意的“铁罗汉” 。 就在这时,对崖的陆贞娘巳催促说:“玉弟弟,他们已在整理阵势,我们可以去了!” 江玉帆立郎望着陆贞娘和“捂空”等人一挥手势,当先向岭下驰去。 “黑煞神”和“独臂虎”等人,一面起步疾驰,一面打量远处的雪谷。只见千多名番僧, 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成一个半圆形,“金衣教主”拉帕奇和另外二十几名黄衣番僧,单独立在 半圆形的中央前数丈处,每个肃容静立的番僧,俱都以炯炯目光向着山口这边望来,宛如数 千颗闪闪发光的金刚钻,倒也好看。 打量间,大家已到了岭下,陆贞娘韩筱莉已率顿着“悟空”等人飞驰过来。 江玉帆一晃,立即关切的问:“表姊,你们那边可问出对方的一些来历?”
陆贞娘一面刹庄身势,一面摇头道:“左崖上的份子很复杂,里面居然还有两名和 尚……” 话未说完,“风雷拐”已接口道:“今后再遇到类似情形,对方不说,我们最好也不要 问!” 江玉帆和佟玉清俱都有同感的点点头! 恰在这时,山口内已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和低嘶! 佟玉清一听,知道张嫂和“四喜丫头”已把马队带过来了,是以,望着江玉帆,提议说: “我看马匹和驮骡就留置在附近好了!” 江玉帆自然明白佟玉清的意思,知道她担心一旦群殴或情势骤变,马匹驮骡绝对无法兼 顾。 是以,微一颔首,望着秃子王永青,吩咐道:“王坛主,你留在此地照顾马匹,看手势 听照呼再带过去。” 秃子王永青一听,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江玉帆又向着大家一挥手,沉声喝了声“走” ,即和陆贞娘等人,展声轻功,迳向雪 谷前飞身驰去。 越过一座浪形的雪丘,距离雪谷已经不远了。
江玉帆等人一面飞驰前进,一面察看肃静立在雪谷中央的千名番僧。 只见当前站立的“金衣教主”拉帕奇,身躯高大,生像威猛,真是头如麦斗,眼似铜铃, 狮鼻阔口,大耳如轮,身穿杏黄僧袍,外罩织金袈裟,血红玉环,紫红丝花,头戴一顶六佛 唐僧冠,神情严肃,目闪寒芒,一瞬不瞬的也正向着这面打量。 立在“金衣教主”身后的二十几名番僧,俱都生得浓眉大眼,虎头燕额,一式杏黄僧衣, 肩披杏黄缕金袈裟,个个手提兵器,俱都一脸的煞气。 环立谷边的千多名番僧,个个身躯魁梧,表情冷漠,每个人的目光,一致冷冷的望着江 玉帆等人,场中虽然立着一千多名番僧,但却静得投有一丝声音。 最令江玉帆等人不解 的是,上自“金衣教主”拉帕奇,下至每个番僧,人人着黄僧衣,披黄袈裟,唯独立在“金 衣教主”身后掌着那柄丈二织金招魂幡的番僧,独披红袈裟,内穿灰僧衣。 打量间,大家已飞身驰进雪谷中,并在距“金衣教主”拉帕奇四五丈处刹住身势,依序 站立。
也就在江玉帆等人刹住身势的同时,“金衣教主”拉帕奇,已微合着双目,傲然洪声问: “来人敢莫是中原‘游侠同盟’之江盟主乎?” “黑煞神”一听,不由自语似的低声道:“奶奶的,这番和尚是读‘死’书的!” 说话间,江玉帆已微蹙剑眉,沉声道:“不错,正是在下。” “金衣教主”听罢,依然傲不为礼,继续沉声问:“尔等西来,今欲何往?” 江玉帆冷冷一笑道:“汝辈阻路,意欲何为?” “金衣教主”拉帕奇听得神色一变,倏然睁大了一双凶睛,以熠熠如星的目光,注定江 玉帆的俊 面,发威似的沉声道:“西方乐土,乃吾佛疆域,余身为佛门弟子,有责维护圣 地,尔等乃中原邪魔 ,焉能放尔等过去?” “独臂虎”一听,顿时大怒,早忘厉害,猛的用鞭一指“金衣教主”拉帕奇,脱口怒骂 道:“放 你娘的屁,你才是邪魔妖怪呢!” “金衣教主”拉帕奇,根木没听懂“独臂虎”的话中意思,原因是“独臂虎”骂得快, 乡音重, 对一个不常说汉话的西藏人,自然不容易听清楚,但他察言观色,断定“独臂虎” 的话不是谦和言语 ,是以,浓眉一蹙,沉声道:“汝是何人?” “独臂虎”毫不迟疑的怒声道:“老子独臂虎!” “金衣教主”一听,顿时大怒,立即怒声问:“阿泊拉罕何在?” 话声甫落,立在他身后的二十几名番僧中,立即有人洪声回答道:“弟子在!” 回答声中,闪身纵出一个高大番僧来。 江玉帆等人一看,只见高大番僧,浓眉环眼,面色紫红,双手握着一对金银日月阴阳轮, 月凸轮 外,日嵌轮内,一望而知是一种专锁对方兵刃的武器。 “金衣教主”拉帕奇,看也不看番僧阿泊拉罕,立即望着“独臂虎”,怒声道:“将那 厮与吾拿下!” 番僧阿泊拉罕暴喏了一声,飞身向场中纵来。 “独臂虎”一见,立即望着江玉帆,急声要求道:“盟主,这番和尚太欺负人了……” 江玉帆知道“金衣教主”专程前来阻道,搏杀已不可避免,但他仍望着“独臂虎”,镇 定的叮嘱说:“当心虎头鞭被锁,尽可能不要伤他!” “独臂虎”恭声应了个是,飞身向场中纵去。 早已立身场中的番僧阿泊拉罕,一见“独臂虎”纵来,立即环眼一瞪,用生硬的汉语, 大声问:“来人是何名字?” “独臂虎”飞扑中,不屑的怒声说:“老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啥名字……” 说话之间,飞身向前,话未说完,已到出手距离之内,一抡手中虎尾鞭照准番僧的头脸 抽下去! 番僧阿泊拉罕一见,顿时大怒,怪嗥一声,闪身跨步,左手月形轮以“大鹏展翅”之式, 斜封“独臂虎”的虎尾鞭。 “独臂虎”经过江玉帆的警告,不敢让对方的兵器撞上自己的虎尾鞭,一声冷哼,拙腕 撤招,振腕一抖,直点番僧的小腹! 番僧阿泊拉罕身手十分矫健,一见“独臂虎”的虎尾鞭点来,身形一侧,鞭头贴腹点过, 右手锋利无比的日形轮,顺势外挥,沿着捣进的虎尾鞭削向“独臂虎”的右腕。 这一招又狠又准,其快无比,看得江玉帆等人无不暗自焦急。 “独臂虎”终究是久经大敌之人,紧急间,沉臂挫腕,顺势一抖虎尾鞭,反击番僧的右 臂手腕! 番僧阿泊拉罕一见,甩臂欺进,左手月形轮“呼”的一声,疾泻而下,以一招“海底捞 月”之式 ,闪电一绕,立即向“独臂虎”的虎尾鞭锁去! “独臂虎”没想到番僧变招如此迅捷,但招式业已用老,心中一急,撤鞭疾退—— 但是,番僧手法太快,就在“独臂虎”撤鞭疾退的同时,番僧阿泊拉罕已大喝一声,左 手月牙钩 不但锁住了虎尾鞭梢,而进步欺身,右手的日形轮已闪电削向“独臂虎”的手腕! “独臂虎”一见,大惊失色,知道不撒手丢鞭,右腕必被斩断,惊急间,一声怒喝,撒 手丢鞭—— 但是,就听他撒手的一刹那,番僧的日形轮已切到了他的胸颈前。 到了这时候,已不容“独臂虎”多想,身形向后一仰,就地一个筋斗,就在翻过身形的 同时,颈 后“卡登”一声机簧声响,一支金色短箭,迳由后领内,应声射出,“沙”的一 声,射在番僧阿泊拉 罕的左肩上。 阿泊拉罕大吃一惊,怪嗥一声,飞声暴退—— 就在番僧阿泊拉罕飞身暴退的同时,“独臂虎”的右臂一抬,“嗖”的一声,一支袖箭, 再度应 声而出,“沙”的一声,又射在番僧的右肩上。 番僧身形正在飞退,无法闪躲,是以射个正着,而“独臂虎”也趁机检起地上的虎尾鞭, 虽然射 中了番僧两箭,但仍有些羞惭的飞身纵了回来! “金衣教主”拉帕奇,神色惊异,他似乎没想到“独臂虎”单臂独鞭非但躲过了阿泊拉 罕的双轮 环击,而且在紧急间,竟能一连射中两箭。 一俟阿泊拉罕纵身落地,定睛一看面色再度一变,因为射在阿洎拉罕左右双肩上的两支 精小短箭 ,俱都射穿僧衣而未见血渍,射术之准,用劲之稳,退敌而不伤人,实在令他佩 服。 是以,一俟阿泊拉罕告罪退进番憎群中,他仍忍不住惊异的看了一眼已站在江玉帆身后 的“独臂 虎”,这才冷冷一笑,目住江玉帆,沉声道:“贵同盟崛起武林,轰动江湖,几 至妇孺皆知,赫赫威 名,确非幸致,足证贵属均具惊人身手,逢此磋切良机,吾等极愿一 瞻中原绝学,未知阁下肯赏光否 ?” 江玉帆知道“独臂虎”虽然没有战胜,但他恰到好处的两支袖箭,确已削刹了“金衣教 主”不少 的傲气。 这时见“金衣教主”提出交手的要求,原是意料中的事,是以,淡然一笑道:“在下时 间无多, 尚须趁早赶路,希望教主指出个场数,也好有个准则……” 话末说完,“金衣教主”已沉声道:“不必、余满意时自然喝止!”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轩,星目闪辉,冷冷一笑道:“教主可要以多为胜,轮番上场?” “金衣教主”拉帕奇一听,仰面哈哈一声大笑道:“余乃一教至尊,岂肯效那俗子行径 乎?” 江玉帆剑届一蹙,只得沉声道:“好,就请教主选人出场吧!” “金衣教主”拉帕奇不再迟疑,立即回身望着一个手托双钵的威猛番僧,以藏语叮嘱了 几句。 韩筱莉一听,立即望着江玉帆等人,低声道:“大家注意,拉帕奇要那番僧在必要的时 候,以飞 钵取胜……”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已讥声道:“还不是被‘独臂虎’射了两袖箭学乖了,说来, 上次火 烧‘黑虎岭’没有把‘多臂瘟神’邓天愚丢进火窟里还真做对了,这两天秃子和 ‘独臂虎’还真亏得 这些破铜烂铁……” 说话之间,手托双钵的番僧已飞身向场中纵来。 只见“金衣教主”拉帕奇,望着江玉帆等人,傲然沉声道:“这一场由本教‘巴格沙尔’ 先行请 教!” 江玉帆等人细看“巴格沙尔”,生得虎头燕额血盆嘴,一脸的戾傲煞气,双手五指,扣 进钵底的 五个圆孔内,牢牢的将双钵握住。 只见“巴格沙尔”手上的一对铁钵,大如海碗,深约六寸,乌黑发亮,微泛金光,不知 是什么金 属做成的。 众人打量间“巴格沙尔”已傲然立在场中,竟神情冰冷的望着刚刚停止说话的“鬼刀母 夜叉”, 举钵指了一指。 “黑煞神”和“独臂虎”一见,俱都忍不住笑了,有点幸灾乐祸的看了“鬼刀母夜叉” 一眼,同 时讥声道:“番和尚看你嘴里咭哩呱啦,就选你啦!” “鬼刀母夜叉”无暇理“黑煞神”两人,望着番僧“巴格沙尔”,神色自若的笑着问: “你要向 老娘我请教哇?” “巴格沙尔”虽然不懂汉话,但看了“鬼刀母夜叉”的轻蔑神色和笑意,却知道“鬼刀 母夜叉” 必是看他不起,是以,哼了一声,傲然点了点头。 “鬼刀母夜叉”一见,故竟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点着头说:“好吧,希望你能在俺这 里学几招中原著名的刀法!” 说话之间,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向场中走去。 佟玉清根据“金衣教主”拉帕奇对番僧“巴格沙尔”的叮嘱,断定是二十几名番僧中武 功最高的 一人,否则“金衣教主”也不会先派他出场。 须知方才“独臂虎”和番僧“阿泊拉罕”的一场打斗,只能说是险中取胜,而“独臂虎” 的兵器曾被对方锁去,严格的说算是一场和局。 如今,“金次教主”拉帕奇派“巴格沙尔”出场,是经过了一番考虑,这一场势在必嬴。 那么,这一场如胜了,不但可挽回方才肩中两箭的面子,也可增高番僧的士气,还可建 立下一个出场番僧的信心。 心中有鉴于此,佟玉清深怕“鬼刀母夜叉”轻敌,赶紧低声警 告说:“大姊小心,这一场对方势在必得!” 手提着九环厚背鬼头双刀走向场中的“鬼刀母夜叉”,头也不回的点了点头,继续向前 走去。 番僧“巴格沙尔”一俟“鬼刀母夜叉”来至场中,立即以生硬的汉语,宏声问: “何人何名何姓?” “鬼刀母夜叉”毫不思索的立即忍笑回答道:“老娘老名老姓!” “巴格沙尔”一听,顿时大怒,暴喝一声,飞身前扑,手中双钵迎空一挥.舞起两团轮 大黑影,分击“鬼刀母夜叉”的面门和前胸! “鬼刀母在叉”表面轻松,内心却十分谨慎,她知道这一场绝对输不得,尤其在“黑虎 岭”久战恶丐“马脸无常”晋八不下,盟主江玉帆又教了她七八招“九宫堡”江老堡主著名 的刀法,还有邓天愚的柳叶飞刀,如果再胜不了“巴格沙尔”,这个跟头岂不栽到了家? 是以,跨步一闪,左手刀“拨云见天”,右手刀迳扫对方的胁肩,环声叮当,刀锋带啸, 果然厉 害! 番僧“巴格沙尔”看得心中一惊,急忙换招变式,大喝一声,将一对微泛金光的铁钵, 立即飞舞 起来,顿时间劲风四起,雪屑旋飞,势如排山倒海。 “鬼刀母夜叉”也非弱者,大喝一声,也将一对九环厚背鬼头刀飞舞得劲风呼呼,刀光 如山。 尤其,在她刀背上的十八个大钢环,随着她施展招式的技巧,发出了“哗啷叮当”的慑 人声响, 吓得“巴格沙尔”误以为“鬼刀母夜叉”在抽隙攻击他,因而,每逢“鬼刀母夜 叉”的刀环声响,便 飞闪纵跃,左腾右挪,以防“鬼刀母夜叉”出其不意的砍他一刀。 “金衣教主”拉帕奇看得暗自焦急,千多名番僧也都楞了,因为他们看得出,照这样继 续打下去 ,“巴格沙尔”即使不被砍杀也得真气耗尽虚脱而死! 江玉帆看得剑眉一蹙,觉得“鬼刀母夜叉”有几次致胜的机会她都未敢断然出手,显然 是受了佟 王清方才出言警告的威胁,很怕露出破绽,让对方趁隙掷出飞钵,而输了这一场。 其实,这是多余的顾虑,如果一招得手,番僧保命尚且不及,那里还有时机投掷飞钵, 如今过份 谨慎,反而失去了致胜的机会,实在可惜,但他为人光明磊落,又不便在双方交 手之际拿话点破! 但是,头上已焦急得微微见汗的“金衣教主”拉帕奇,却忍不住怒声大喝道:“巴格速 退!” 喝声甫落,场中的“巴格沙尔”突然一声厉嗥,左手铁钵,振臂掷出,直奔“鬼刀母夜 叉”的面 门。 但是,右手铁钵却在左手铁钵掷出之后,才奋力掷出,而且,又快又疾,后发先至,直 奔“鬼刀 母夜叉”的胸腹—— “鬼刀母夜叉”早已有备,她一直迟疑未曾出手,就是等番僧将铁钵掷出。 这是一见番僧用铁钵飞掷打来,那敢怠慢,大喝一声,疾演“力分二虎”,双刀奋力一 分,“叮 当”两声大响,溅起无数细小火花,两个海碗大的乌黑铁钵,俱都翻翻滚滚的分 向左右两端站立的番 僧中飞去! 番僧“巴格沙尔”一见,大惊失色,飞身向“金次教主”身后纵去! “鬼刀母夜叉”崩飞了两个大铁钵,“嚓”的一声将右手刀掷插在雪地上,顺手在大红 袄下捏了 三支柳叶飞刀,同时大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看老娘的!” 大喝声中,三支柳叶飞刀捻指打出,形成品字,直向番僧“巴格沙尔”的双肩和后脑射 去! 番僧“已格沙尔”惊魂未定,心慌意乱,一听脑后“丝丝”声响,急忙低头躬身,加速 向二十几 名,番僧中纵去,神情十分狼狈。 另一使降魔杵的番僧一见,抽身向前,手中大杵一挥,迳向三支柳叶飞刀击去。 岂知,“鬼刀母夜叉”也是用的“后发而先至”的手法,就在另一番僧挥杵的同时,后 跟的两支 飞刀突然加快,飘然滑过大杵上方,继续向番僧“巴格沙尔”两胁射去! “叮”的一声金铁声响,同时“沙沙”连声,静立两端的百多番僧,也惊呼暴喝乱成一 团。 就在另一使杵番僧击中最后一枝柳叶飞刀的同时,超前的两支飞刀也击中了“巴格沙尔” 左右胁 下的僧衣,而方才被“鬼刀母夜叉”崩飞的两个大铁钵,也挟着呼呼劲风落进了众 番僧中。 因为这一连串的先后动作,迅快无比,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 “金衣教主”拉帕奇看得满脸通红,望着众番僧大喝了一声,说了一句藏语,显然是 “喝止”之 意。 一俟铁钵落地,众番僧肃静站立,拉帕奇立即满面怒容的望着江玉帆、沉声道:“为求 公允,阁 下亦可派人出场!” 江玉帆一听,立即回头看向陆贞娘等人! 阮媛玲一见,突然娇声道:“小妹出去会他一会!” 说话之间,未待江玉帆应允,业已飞身纵了出去。 场中的“鬼刀母夜叉”一见,立即飞身纵了回来。 阮媛玲一到场中,立即举臂翻腕,“呛啷”一声清越龙吟,红光如电一闪,“朱雀剑” 已撤出鞘 外。 于是,横剑胸前,望着“金衣教主”拉帕奇,神色自若的淡然道:“小女子已经出场, 就请教主 快些派人吧!” 方才挥杵企图击飞柳叶飞刃,而仍被射中“巴格沙尔”的番僧一听,未待“金衣教主” 发话,立 即大喝一声:“吾来会汝!” 大喝声中,飞身而出,也不发话通名,手中降魔杵,一式“泰山压顶”,猛击阮媛玲的 天灵。 阮媛玲冷冷一笑,一俟对方招式用实,才一声娇叱,身随剑走,闪身跨步: 但是,手使降魔杵的番僧,虽然招式用老,却能凭其深厚功力,蹲身扭腰旋肩甩臂,大 喝一声, 硬将下击之势,改演“枯树盘根”,呼的一声,再向阮媛玲的双膝扫去。 阮媛玲看得心中一惊,没想到这番僧变招竟是如此之快,惊急间,扭身旋步,剑化惊虹, 一俟大 杵扫到,剑尖疾点杵身,只要大杵被点得迟顿刹那,番憎的胸部以上,使任由阮媛 玲刺杀! 但是,就在剑尖点中杵身的同时,番僧一声不吭,疾演“顺水推舟”,铁杵向前一送, 直捣阮媛 玲的小腹! 阮媛玲这一惊非同小可,一声娇叱,急中生智,藉着剑尖点中杵身之力,足尖一点地面, 娇躯腾空而起,迳由番僧的头上飞过! 但是,就在她凌空飞过番僧头上的同时,她竟用手中的朱雀剑身,“叭”的一声,顺势 在番僧的头顶上轻拍了一下,同时,发出一声不由自己的“噗嗤”娇笑! 番僧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怪嗥一声,就地一滚,挺身一跃而起,深怕阮媛玲背后追击, 急忙盲目的向后扫出一杵,同时回头! 回头一看,发现阮媛玲非但没有追击,而且满睑的刁钻笑意,横剑玉立原地,不由满面 通红,举手摸了一下头顶,看看掌上并无血渍,这才收回惊魂。 “金衣教主”拉帕奇,也是满面羞惭的怒声大喝道:“还不速速退回?” 番僧一听,只得应喏了一声,飞身纵了回去! “金衣教主”拉帕奇;本待说阮媛玲险中取胜,但由于阮媛玲的那声“噗哧”娇笑,用 剑身轻拍 了一下番僧的头顶,是以不敢再以挑剔的话找寻台阶! 而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方才却都为阮媛玲捏了一把冷汗,所幸她急中生智,凌空躲过, 否则, 阮媛玲很难战胜这番僧的诡异杵法。 但是,当大家看到她顺手用剑在番僧的头上敲了一下,又都忍不住自然的笑了。 “金衣教主”拉帕奇看在眼里,自然恼火生气,是以,一俟阮媛玲纵回去,立即望着江 玉帆,沉 声道:“风闻江盟主武功盖世,当代奇才,木教三代弟子,无不渴望一瞻阁下绝 学,余愿竭诚请教, 俾本教三代弟子夙愿得偿,一开眼界,阁下当不致峻拒也?” 江玉帆一听“风闻”二字,知道“金衣教主”拉帕奇意含轻蔑,是以,剑眉微剔,冷冷 一笑道: “武林后进,中原末学,怎敢当教主如此盛赞,既然教主定要在下献丑,在下也 只好奉陪了!” 说罢,神色自若,俊面含笑,举步向场中走去。 “金衣教主”拉帕奇见江玉帆毫不推辞谦逊的走出来,心中顿时大怒,显然没有把他看 在眼内, 是以,瞠目怒声道:“且慢!” 江玉帆闻声止步,剑眉一蹙,故意不解的间:“教主何事?敢莫是已有悔意?” “金衣教主”拉帕奇一听,愈加震怒难抑,不由怒声道:“一派胡言,木教主话出如山, 岂肯更 改?” 江玉帆故装不解的问:“那又何必喝止?” “金衣教主”拉帕奇业已满而怒容,隐泛杀机,怒极恨声道:“吾欲问汝,汝不能胜余, 又当如 何?” 江玉帆毫不迟疑的正色说:“那还用问,当然是转身就走,连听命‘乾坤五邪’的人都 打不过, 到了‘玉阙峪’还不是去送死?” “金衣教主”拉帕奇听得满面通红,厉喝一声:“气死吾也,灵幡伺候!” 立在“金衣教主”身后掌着丈二招魂灵幡,唯一着红袈裟的番僧,暴喏一声,立即将灵 幡交给了 拉帕奇! 立在“金衣教主”拉帕奇身后的二十几名番僧一见,个个神情紧张,纷纷向数丈外的众 僧前奔去 ,场中只剩下“金衣教主”拉帕奇一人。。、 江玉帆一见,也瞠目怒声道:“且慢!” “金衣教主”拉帕奇,两手高举灵幡,作着随时下击之势,一听江玉帆怒声喝上,竟以 不可理喻 的态度,怒声道:“休得胡言,速与吾战!” 江玉帆剑眉一剔,瞠目怒声问:“如果你胜不了在下,又当如忖?” “金衣教主”拉帕奇,竟瞠目厉声道:“吾自有道理!” 说话之间,手中丈二灵幡,呼的一声,照准江玉帆的当头打来! 江主帆一见,顿时大怒,趁着灵幡尚未击下之际,一长身形,凌空而起,一跃数丈—— “金衣教主”一见,扭腰举臂,抬头上看,丈二灵幡,奋力一抖,再向空中击去! 但是,当他灵幡上击,幡尾笔直后,发现距离凌空跃起的江玉帆,尚差三丈有余! “金衣教主”心中一惊,急忙撤幡改式,准备飞身纵向一侧,继续抡幡击出! 岂知,就在他灵幡下撤的同时,半空中的江玉帆,已头下脚上,一式“苍龙入海”,紧 随下落的幡尾,疾泻而下—— “金衣教主”这一惊非同小可,须知他的丈二灵幡,克敌在一丈以外,两丈五尺之内最 具威力,即使近在咫尺,甚至前后左右,均可对付,唯独在他的脑后半空,垂直攻来,是他 这特长兵器的致命之处。 尤其,江玉帆下击之式,头下脚上,迅捷无比,而且恰在他劲竭势危的一刹那,这更令 他措手不及、因为江玉帆的身手,实非一般自诩高手之辈可比。 惊急间,只得大喝一声,飞身暴退,丈二幡杆,同时横举,企图阻止江玉帆的进击。 江玉帆早已成竹在胸,一见拉帕奇仰面后退,双臂一振,立变“大鹏栖枝”,身形斜飞, 直向暴退的拉帕奇追去。 扑至近前,右掌倏举,一式“力劈华山”,挟着飞跃下扑之势,奋力向拉帕奇推举的幡 杆劈去! 只听“蓬”的一响,闷哼一声,双脚刚刚踏实的拉帕奇,觉得幡杆好似被万钧雷霆击中 似的,双 肩震动,虎口酸痛,蹬蹬退了两步! 江玉帆为使拉帕奇输得口服心服,一掌击过,身形落地,也就在他落地的同时,寒玉折 扇抖手而 出,“唰”声张开,幻起一片翩翩扇影,挟着一团砭骨寒焰,迳向拉帕奇的面门 切去! “金衣教主”拉帕奇一见,心中大骇,他确没想到江玉帆变招竟是如此之快? 尤其那股砭骨寒飙,不但含有一种锐不可当的潜力,而且令他身不由己的打了一个冷颤! 心中一惊,大喝一声,就趁踉跄后退之势,双足一蹬,再向身后退去—— 惊急间,由于用劲过猛,身形凌空而起,直向二十几名番僧中落去。 “阿泊拉罕”和“巴格沙尔”等人一见,有的出手相扶,有的飞身纵避,人影闪动,呼 喝连声, 顿时乱作一团。 “金衣教主”拉帕奇,一经落地,厉喝连声,急分双臂和灵幡,立即挣脱了众番僧的搀 扶! 定睛一看,发现江玉帆手控寒玉扇,卓立原地并未追来,立即怒哼了一声,神色凄厉的 怒声道: “江玉帆,汝虽胜余,但余仍不放尔等过去……” 江玉帆怒极一笑道:“如果你自信拦得住在下,你就不妨试试!” “金衣教主”拉帕奇,既恼且恨,又羞又怒,这时一听,仰面一声厉笑道:“不给汝一 些颜色看 ,汝尚不知死之将至也!” 说罢转身,望着左右两端的众番僧,大喝一声,用藏语厉声说了几句话。 话声甫落,左右当前一排的番僧,立即由两端的第一名开始,大喝一声,一拳捣向地面, 虽然距 地尚有三尺,但“蓬”的一声,雪花飞溅,应声击了一个盆大雪坑! 江玉帆最担心的就是拉帕奇最后要以多为胜,现在只是炫耀实力,稍时就要混战群殴了。 两边番僧依序打完,“金衣教主”拉帕奇,立即冷冷一笑道:“江玉帆,余愿与汝商议, 只要汝 献出‘万艳杯’,余即放尔等过去……” 话未说完,江玉帆早已怒火倏起,“呸”了一声,剔眉怒声道:“亏你也是一教之主, 竟说出这 种卑鄙无耻的话来,不错,‘万艳杯’确在本人的怀里,只要你有本事,你就拿 去。” “金衣教主”拉帕奇一听,满面通红,突然望着左右蓄势而立的千多名番僧,厉声说了 几句藏语 ! 左右数百番僧,春雷似的暴喏一声,各握双拳,怒瞪双睛,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场中远来。 江玉帆一见,毫无惧色,不由冷冷一笑道:“你视人命如儿戏,业已灭绝人性,在下万 万饶你不 得……” 话未说完,“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纷纷怒声大唱道:“盟主,何必与这种 野蛮人多 费唇舌?没有别的好说,一个字,杀!” 说话之间,各控兵器,闪身散开了。 刚刚收起刀剑的陆贞娘和朱擎珠几人,这时也举臂翻腕,寒光连闪,在一片龙吟声中、 纷纷将兵 器撤出鞘外。 血战一触即发,情势万分紧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亮影一闪,一身银花亮缎劲衣的佟玉清,竟飞身向江玉帆的身旁 纵去。 只见佟王清一到场中,立即娇叱了一声“拉帕奇”,戟指指着“金衣教主”,竟以极流 利的藏语 ,斥责的口气,一连说了十几句! 陆贞娘等人看得一楞,大家这时才知道佟玉清不但会说藏语,而且极为流利! “金衣教主”拉帕奇听得神色震惊,张口了眼,千多名握拳齐步的番僧,俱都停止了向 前欺进。 一俟佟玉清叱斥完毕,“金衣教主”拉帕奇,才惊疑的惶声问:“何物为证?” 佟玉清也不答话,立即在劲次前摆下的小锦囊内取出一物,只见紫红光芒一闪,顺手向 “金衣教 主”投去,同时,怒声说:“拿去你看!” “金衣教主”拉帕奇,一见那件紫红光芒的物体,神色即已大变,待等接过一看,略加 审视,慌 得急忙揽幡合什,朗声宣了一个佛号,并用藏语期声高呼,所有番僧听得先是一 惊,接着纷纷下跪, 齐声高呼,一致匍伏在雪地上。 “悟空”“一尘”和陆贞娘等人一看,俱都楞了。 江玉帆看看身边最心爱的玉姊姊,也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情。 只见“金衣教主”拉帕奇,行礼完毕,急忙将灵幡交给伏跪地上的掌幡番僧,双手捧着 那件紫红 光芒物体,诚惶诚恐的向着佟玉清走来! “金衣教主”躬身来至近前,双手将那件紫光物体躬身交还给佟玉清,并用藏语卑谦的 说了几句 话! 佟玉清接过紫红光芒物体,立即悬挂在颈下,同时,以较缓和的口吻,用藏语说了几句 话。 “金衣教主”拉帕奇,一直躬身合什,唯唯连声,正眼也不敢看佟玉清一眼。 江玉帆趁机细看玉姊姊悬在酥胸上的紫红光芒物体,竟是一块大约三寸见方,疑似玉石 的紫红瑰 佩,在紫红玉佩的下方,用同样的紫红丝线,串着三颗龙眼大小的同质宝珠,玉 佩上雕刻着翔龙舞凤 手工精细,看来栩栩如生……。 打量未完,佟玉清己肃手指着他,面对“金衣教主”拉帕奇,介绍道:“这位江盟主, 乃中原武 林世家‘九宫堡’江老堡主的独孙,也是我的夫婿……” 佟玉清说至最后,娇靥徘红,“大婿”两字,几乎令人听不清楚。 “金衣教主”一听,慌得再度躬身合什,一连说了几句藏语,未待江玉帆谦逊还礼,他 已转身望 着千多名仍匍伏在地的番僧,朗声高呼了一声。 众番僧一听,纷纷直起身来,恭呼一声,再度匍跪在雪地上。 江玉帆虽然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但他却断定这一次的下跪是在向他行礼,是以急忙俊 面含笑, 向着三面环跪的番僧,拱手一揖。 佟玉清也命“金衣教主”下令示起。 众番僧再度一声春雷般的欢呼,才纷纷由雪地上站起来,合什肃立。 佟玉清一俟众番僧站起来,立即以较谦和的口气和“金衣教主”拉帕奇,交谈起来。 但是,“金衣教主”却一直谦恭肃立,即使回答问题也不敢向佟玉清正视。 “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看在眼里,虽然不知佟玉清胸前悬的那方紫红玉佩和 三颗宝珠 是何信物,但他们却断定佟玉清必然具有较她自己所说的地位,仍要崇高数倍。 但是,陆贞娘看在眼里,内心却感到对她将来领袖群雌的地位,业已受到严重的威胁, 尤其听到 佟王清对“金衣教主”介绍时,竟直接说江玉帆是她的“夫婿”,心里更不是滋味。 是以,故装不解的望着韩筱莉,迷惑的悄声问:“在他们回藏一带的习俗,可是未婚女 子不可以 与其他男子并肩站在一起?” 韩筱莉听得失声一笑,但旋郎明白了陆贞娘的用意,是以,也压低声音,笑着说:“我 想玉清姊 姊一定是为了她既有的崇高地位,而又便于威赫‘金衣教主’,所以才介绍玉弟的是她 夫婿,这样她 屈于表弟之下,既不伤‘金衣教主’拉帕奇等人的自尊,而玉姊姊为了尊敬 自己的夫婿,所以也不便 超过玉表弟的身前站立……” 话未说完,陆贞娘已不好思意的笑着说:“表妹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了她直接介绍‘夫 婿’的事 ,我是随便问一问的!” 韩筱莉一笑,正待说什么,场中的“金衣教主”拉帕奇,已向着江玉帆和佟玉清,躬身 合什,连声低语,是似告辞。 果然,只见“金衣教主”施礼以后,立即望着千多名番僧,朗声高呼了一声,众番僧一 声暴喏,躬身合什,竟转身向来时的谷口走去。 “金衣教主”拉帕奇,再向江玉帆和佟玉清躬身施礼,才转身飞步追去。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一见“金衣教主”离去,立即纷纷向江玉帆和佟玉清身前奔来。 佟玉清一见陆贞娘和韩筱莉等人,顿时想起方才直称江玉帆为“夫婿”的事,娇靥一红, 末言先笑的说:“总算让小妹把拉帕奇骗过去了!” 陆贞娘知道这是佟玉清自谦之词,因 而,自然的一笑,正待说什么,“铁罗汉”已突然惊异兴奋的问:“玉姊姊,你这是什么 ‘法宝’哇?怎的顺手一丢就把番和尚给吓跑了?” 说话之间,竟毫无忌惮的伸手去摸佟玉清悬在胸前的紫红龙凤玉佩。 就在他伸手的同时,叭的一声脆响,朱擎珠的玉手已拍在“铁罗汉”的手背上,同时忍 笑嗔声说:“不要动手,当心震你一个大跟头!” 如此一说,大家都哈哈笑了! “铁罗汉”震惊的一瞪眼,不由望着佟玉清,惊异的问:“真的,玉姊姊?” 佟玉清微红着娇靥,亲切的笑一笑,摇摇头说:“不碍事……” 话未说完,“鬼刀母在叉”已忍不住指着玉佩,笑着问:“老妹子,这块红不楞登的东 西,到底 是啥?从前怎的没见你拿出来玩呢?” “黑煞神”一听,立即煞有介事的正色说:“你懂个屁?这是诸葛亮的锦囊妙计,可敌 百万雄师 ,不到时候都不可以拿出来的……” 说未话完,“鬼刀母夜叉”已没好气的说:“你懂你懂,你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你说 说,老妹 子的这块红不楞登的是个啥东西?” “黑煞神”立即一摆手,正色说:“俺不是说过了吗?这是天机,天机是不可以泄漏 的。” 两人这边争论不休,那边的“悟空”“一尘”“独臂虎”等人,也是纷纷争问佟玉清有 关紫红玉 佩的问题。 只有江玉帆,向着哑巴方守义比划了一个手势,暗示他快叫秃子王永青把马队带过来。 因为,不知何时,阴云已将红日遮住,看来午后很可能又有大风雪降临。 江玉帆支使走了哑巴,发现大家仍在争观佟玉清胸前的紫红龙凤玉佩,并不断的提出问 题,似乎 忘了大敌当前,“玉阙峪”近在咫尺似的。 是以,只得望着娇靥一直红晕未褪的佟玉清,笑着说:“在场的都是自己同盟的兄弟姊 妹,有关 玉佩的来历你就是说出真相来,大家也不会传出去,反正马队过来还得一会儿工 夫……” 话未说完,佟玉清已坦诚的笑着说:“不是我不说,实在我也不十分清楚这块龙凤玉佩 的底细 ……” 陆贞娘立即含笑插言道:“那你就把伯母当初交给你玉佩的时候说的,告诉大家好了!” 话声甫落,“独臂虎”已保证的大声说:“俺代表大家向老天爷发誓,谁要是走漏了你 的消息半 点,说完了话就叫他白瞪眼……”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已讥声道:“你的嘴巴最快,我看,将来第一个断气的一定 是你!” 大家一听,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风雷拐”看了大家高兴的神情,想到方才一触即发的惨烈搏斗,要不是佟玉清即时出 面,这时 候在场的诸人中,魂归地府的不能说没有,因而不禁感慨的摇摇头。 佟玉清见大家都希望知道玉佩的来历,而且,她也不愿意违背个郎的意思,是以,谦和 的一笑说 :“小妹尽我知道的说,不过是不是真的这样,大家也不要认真!” 说罢,低头将玉佩取下来,托在掌上,神情凝重的说:“大家都知道,前朝文成公主为 了边疆和 好,并决心将华夏文化传播到西域来,她以金枝玉叶之体,牺牲了她一生的幸福, 下嫁给当时最强悍 的突厥国王,公主离开长安之后,旅途寂寞,深感人生离散之苦,自然 终日闷闷不乐。 有一天夜晚,宿营在青藏边区的一处高山上,公主出帐眺望,发现夜空的月亮与中原的 月亮不同 ,而次晨观日,红日也和长安的不一样,因而伤感得病,以致不能成行。 唐太宗听了飞马奏章,急命工匠精心铸造了金日金月各一个,特派八百里飞马旗牌为公 主送来。 文成公主感于父皇的慈爱,特的抱病起身,焚香叩拜,向东谢恩,大队人马和鸾驾,才 继续起程 西进……” 佟玉清说至此处,朱擎珠和阮暧玲都忍不住掉下泪来,就是骠悍泼辣的“鬼刀母夜叉”, 也不禁 眼圈红红的。 其余人等,虽然没有双目落泪眼圈红,但神情黯然,叹息不止! 佟玉清继续伤感的说:“那座山也因此而著名,改名为日月山,所以,青藏边区的人们 都有一句 俗话说:‘过了日月山,又是一重天’……” 韩筱莉却迫不及待的关切问:“这与姊姊的龙凤玉佩有何关连呢?” 佟玉清黯然一笑道:“据说,文成公主卧病日月山上的消息传到长安后,京都的老百姓, 每个人 的脸上都罩上一层忧戚愁云,唐太宗虽然严禁这件事传进后宫的皇后耳朵里,但是 仍被皇后听到了, 在派差官星夜护送金质日月模型时,皇后也特的把这方最喜爱的龙凤玉 佩赐给了文成公主!” 阮媛玲却不解的问:“可是,这方玉佩应该被视为西疆至宝,怎会在佟伯母那里呢?” 这话问得虽然太过爽直,却也是大家极欲知道的问题。 佟玉清毫不介意的望着大家一笑道:“有人说文成公主自得了这方紫玉佩后,直到她西 归极乐, 一直都佩在她的身上,之后,一代一代的传下来,至于这方玉佩怎会到了家母的 手里,小妹就不太清 楚了,也许是先王的赏赐吧?” 说此一顿,突然又淡雅的一笑,道:“其实;这些都是传说,诸位只算听了个故事,也 不必把这 件事放在心里!” 佟玉清虽然说的轻松,但是每个人的心里明白,佟玉清不但是西藏的贵族,而且有文成 公主的血 统,只是她自己谦虚,不愿因此落个自抬身价之嫌罢了。 冰雪聪明的陆贞娘,除了钦佩佟玉清广阔豁达的心胸,还赞服她的机智和聪明,平心而 论,她陆 贞娘在这方面的素养,的确不如佟玉清。 就在这时,谷外云丘下已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声。 佟玉清一听,随即收起玉佩,说:“王坛主已经把马匹带来了!” 把话说完,秃子哑巴两人已并骑当先,纵马驰上雪丘,直向谷内奔来。 接着各人的空鞍马匹和张嫂“四喜”,以及驮骡与八个庄汉等人。 秃子哑巴一到近前,飞身跃下马来,张嫂和四喜丫头也纷纷由马上跃下来,并将放在各 马鞍头上的风帽大氅,分别为江玉帆陆贞娘几人披上。 “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各自牵拉自己的马匹,并披上自己的大氅。 “黑煞神”一面系结风帽的帽带,一面察看乌云滚滚的天色,一面嚷着说:“盟主,快 些上马吧!这个把月的经验告诉俺,下午又是一场大风雪!” 江玉帆抬头看天,正待说什么,佟玉清已低声道:“大家先别上马,反正‘都巴利’距 此已经不远了,现在先请宝琴妹去谷口看一下,看看拉帕奇他们走远了没有!” “风雷拐”一听,立即额首发声说:“对,姑娘的崇高身份,不宜再和他们相遇……” 话未说完,佟玉清已含笑谦逊说:“小妹那有什么崇高身份?只是觉得为防再生枝节, 最好距离他们远些!” 如此一说,纷纷颔首称是,憨姑沈宝琴是著名的飞毛腿,早已展开轻功,一溜烟似的向 后谷口驰去。 这时,江玉帆才以恍然想起的口吻问:“玉姊姊方才都问了‘金衣教主’些什么?” 佟玉清见问,也以恍然想起的口吻,一笑道:“玉弟弟不问我倒忘了,最初我问他有关 ‘乾坤五邪’的情形,他还不肯说,经我晓以大义与厉害,他才透露了一些,不过‘玉阙仙 境’究竟在什么地方,他也不十分清楚!” 江玉帆惊异的“噢”了一声,不由迷惑的问:“难道他不是‘乾坤五邪’胁迫的一人?” 佟玉清颔首正色说:“是呀,但他从未去过‘玉阙峪’,虽然‘乾坤五邪’也会邀请过 他,地点也都是在‘都巴利’的土司府上……” 陆贞娘听得心中一动,不由脱口说:“这么说,我们到了‘都巴利’一问土司就知道 了?” 佟玉清再度颔首道:“不错,‘都巴利’的土司和‘五邪’过从较密,‘玉阙峪’的情 形他可能较清楚!” “风雷拐”突然插言问:“有关‘万艳杯’的事,‘金衣教主’拉帕奇是听谁说的?” 佟玉清正色说:“小妹已问过他,他说是‘五邪’命令他的,要他杀了在弟弟后,别忘 了在玉弟弟身上搜走‘万艳杯’……” 话未说完,“黑煞神”已怒声道:“这一定是那个臊娘们儿‘红飞狐’出的鬼主意,这 一次俺捉住了她,定要活剥她的皮!” 但是,佟玉清却迷惑的说:“说也奇怪,我问‘金衣教主’拉帕奇,他根本不知道有 ‘红飞狐’这么一个人!” 朱擎珠突然问:“玉姊姊有没有问拉帕奇,有关那个身穿白毛皮衣的萧姓女子的事?” 佟玉清毫不迟疑的颔首道:“我有问过,拉帕奇说,天山昆仑两派的俗家女弟子中,很 有几人是翻穿着白毛皮衣的少女,只是他都不知道她们的姓名……” 话未说完,前去谷口察看的憨姑沈宝琴,已飞身驰了回来! 江玉帆首先关切的问:“拉帕奇他们……?” 话刚开口,憨姑已爽快的笑着说:“早走得没影儿了!” 江玉帆一听,立即一挥手势,道:“那大家就快上马吧!” 于是,纷纷认错上马,催马向谷口驰去。 出了谷口,依然是绵延无际的雪岭银峰,但是,在早先看到的层峰叠幛中,依然有广大 的冰原和 雪谷。 天空的浓云愈来愈低,渐渐有稀疏的雪花飘飞下来,只是还没有强劲的山风。 大家沿着经过千多名番僧践踏出来的坚实山路前进,较之以前积雪盈尺的山道快多了, 大家虽然不断的催着马匹,一连绕过数座高而崎险的雪峰和雪岭,却一直没有追上拉帕奇等 人。 根据大家心中的计算,距离正午可能巳经很近了,江玉帆决定赶到前面的断壁下休息炊 饭。 但是,就在前面的断崖巅上,突然立起数道黑衣人影,同时,嗤的一声,一道火焰直射 半空! 叭的一声清脆声响,应声炸开了一团火花,无数红绿黄蓝的纸屑,随着飘飞的雪花,徐 徐的落下 来。 “独臂虎”一见,立即恨声道:“奶奶的,一波刚平,一波又起,看情形,今天又得饿 肚着子干 了!” 话声甫落,“黑煞神”已豪气的沉声道:“怕啥?咱们就饿着肚子杀!” 说话之间,前面的江玉帆等人,业已纵马向前,加速向断壁前驰去。“黑煞神”和“独 臂虎”两 人一见,也各抖丝缰,放马疾追。 由于前面有两座岭角交错相阻,尚看不清断壁下是何形势,群集著有多少人。 随着快马的飞驰,发现崎险横广的断壁下,竟是一片铺满了冰雪的广大平原,而经过拉 帕奇千多 番僧践踏过的宽大山道,坚实的足迹上已积了一层白雪,“金衣主教”拉帕奇率 领着千多 名番僧,虽然由此道来,却未由此道回去。 飞马绕过最后一个岭角一看,江玉帆等人的目光同时一亮,只见广大平原靠近断壁下, 竟有一座 千多户人家的大部落! 韩筱莉一见,脱口欢声说:“啊,那是‘都巴利’!” “鬼刀母夜叉”和秃子几人似乎还有些不信,纷纷迷惑的说:“今天怎的这么快?” “一尘”道人立即解释道:“你们忘了拉帕奇早把山道给咱们踩出来了!” 如叱一说,俱都恍然大悟,今天的马速较往日快多了,二十几里地的路程,只是个半时 辰的工夫 ,当然快。 驰进广大平原,江玉帆等人顺着践踏过的道路向“都巴利”大镇前一看,不少人目光一 亮,脱口 轻啊! 因为“都巴利”的镇口外,竟群集了数百人之多,将镇口完全堵死了! “独臂虎”一看,再度低声道:“奶奶的,这一下子是非动手不行了!” 并马和他飞驰的“黑煞神”,一面哨着麦饼,一面催促着说:“你那里还有工夫说诰?” “独臂虎”转首一看,不由恍然想起,急忙在后鞍囊里摸索,同时赞声道:“对,你不 说俺倒忘 了,俺也得抓住机会吃一个!” 随着大家的飞马前进,镇前突然传来一阵锣鼓声响和西域特有的悠扬乐声! 江玉帆等人听得一楞,俱都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情。 但是,嘴里满是干麦末的“独臂虎”,却哈哈一笑,吐字不清的笑着说:“人们都传说 西域僧道 多会施法术,俺还没见过,这一下子可叫俺碰上了……”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已沉声道:“当心,别噎着,你看清楚了没有?” “独臂虎”心知有异,急忙走神凝视,发现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已看清镇口拥挤的人群, 衣着不 一,五颜六色,看来似乎都是镇上的老百姓。 蓦见陆贞娘惊异的“噢”了一声,脱口急声道:“看来镇口似乎还设有香案呢!” 如此一说,“鬼刀母夜叉”突然兴奋的说:“该不会是恭迎老妹子的吧?” 大家一听,恍然大悟,纷纷兴奋的说:“一定是,一定是!” 秃子王永青,立即得意的望着“黑煞神”和“独臂虎”,哈哈笑着说:“这一下可好了, 又有大酒大肉好吃了!” “独臂虎”听得先是莫名其妙,接着恍然大悟,立即“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干面饼, 瞪眼望着 “黑煞神”,恨声道:“都是你害的俺!” 也在大感后悔的“黑煞神”一听,勃然大怒,不由破口大骂道:“放你的狗具屁,麦饼 是你自已塞进嘴里的,干俺啥事?” “独臂虎”一瞪眼,正待反唇相讥,镇前一连响起数声“碰碰”的铁铳冲炮声! 两人顾不得再斗嘴,举目一看,只见镇前数百男女老少百姓中,除了打锣打鼓奏乐器和 燃铁冲炮的,俱都恭谨肃立,面带虔诚。 一张大香案围着红绸,中央的小铜鼎中,香烟飞绕,两支儿臂粗的红烛,燃烧着摇摆不 定的半尺火苗,一个身穿西藏官服的老人,垂手恭立在香案旁。 只见身着官服的老人,年近八旬,苍发银须,满面红光,双目有神,一望而知是位内功 已具相当火候的内家高手。 立在老人身后的十数人,也大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其余数百人,可能是镇上的代表或 民众。 距离愈来愈近,陆贞娘只得让神情激动,已再度佩上玉龙凤佩的佟玉清走在她的马前。 同时,大方的笑着说:“玉清妹,你是他们欢迎的主宾,你应该走在前头才是!” 佟玉清娇靥微微一红,歉然含笑道:“他们这样铺张,反而令小妹不好意思!” 说话之间,发现个郎正回头含笑向她招手,只得纵马向前,与江玉帆骈骑前进。 距离镇口尚余数十丈,江玉帆已将马速慢下来,渐渐缓步走向镇前。 这时,镇前的锣声鼓声以及乐声铁铳炮声,更热烈了,交织成一个隆重、严肃,而又洋 溢着喜气 的场面。 距离镇前尚有十数丈,香案旁的官服老人,已用藏语高唱一声,当先向雪地上跪下去。 其余藏人一听,齐声恭呼,也纷纷跪了下去,一律匍伏在雪地上。 佟玉清一见,急忙对江玉帆,低声道:“他们在向我们两人欢呼千秋了!” 说话之间,两人急忙踏镫下马,并肩齐步,迳向香案前走去。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也纷纷跃下地来,保持适当的距离,拉马前进。 佟玉清旁依着江玉帆,来至香案前站定,身着西藏官服的老人,立即匍伏在地,以藏语 朗声说了 几句。 江玉帆虽然不懂藏语,但却听出“都巴利土司”几个字,因而断定身着官服的老人,就 是西藏西 北地区的行政首长——土司。 佟玉清看了这些藏人,均以臣民之礼向她致敬,想到母亲昔年的凄惨恋史,心情激动, 目旋热泪 ,几乎忍不住为她母亲的伟大牺牲而放声一哭。 但是,她素性爽朗,定了定心神,在她的娇靥上,强自绽出一丝笑意,一俟老土司话完, 立即玉 手斜挥高举,以清脆流利的藏语,亲切的说了几句话。 话声甫落,数百藏人直身欢呼,再度伏跪在雪地上。 佟玉清肃手请老士司起立,并以玉手指着江玉帆,又说了几句藏语。 老土司一听,即向所有伏跪在雪地上的藏人期喝了一声。 数百藏人一听,再度一声欢呼,纷纷由雪地上站起来,俱都恭谨的垂手肃立。 老土司再度一声高唱,立即跑出来四对童男童女,各在香案上取起一大杯酒,走至佟玉 清和江玉 帆身前,高举过顶,同时跪了下去。 佟玉清立即对江玉帆,悄声说:“按照我的样子做!” 当即取起一杯,依序上敬天,下敬地,又敬左,又敬右,并一一倾倒在雪地上。 江玉帆知道这是一种上敬皇天,下敬后土之意,至于左敬右敬是什么意思他还闹不清楚。 于是,在不便询问的情形下,也依样画葫芦的照做一番。 欢迎仪式完毕,立即恭引入镇,江玉帆和佟玉清温雅含笑,并肩前进。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担心邃生意外,纷纷拉马跟进。 也就在这时,人群后急急奔出来二十几名徒手大汉,急忙将马接了过去。 恭谨肃立在大镇街口上的人众,一见江玉帆和佟玉清并肩走来,立即躬身退向两侧。 江玉帆和佟玉清举目向镇内一看,目光一亮,神情一惊,险些脱口惊呼! 只见两街道旁,摆满了香案,挤满了人众,香烟弥漫,烛光点点,万头钻动,目光闪闪, 一见街口的人群闪散,立即响起一片欢呼,纷纷在香案只后跪了下去。 佟玉清看了这情形,心中既激动又感激,她和江玉帆在老土司的恭引下,一面并肩前进, 一面挥手致意。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看了这等隆重盛大的欢迎仪式,再和“金衣教主”拉帕奇在那等 近乎疯狂的暴怒下,一见佟玉清抛给他的紫玉佩,立即变得惶恐无地,恭顺臣服的情形加以 对照,他们断定佟玉清在西藏民众的心目中的崇高地位,绝不是她自说的那样单纯。 至于“都巴利”老土司和百姓,何以知道佟玉清能在中午时分赶达此地,显然有两个原 因。 其一,今晨绝早才接到“伦马布”涅巴“拉库札布查”的报告,得知“游侠同盟”中有 他们的公主在内。 不过,陆贞娘等人相信,那时宿在“都巴利”镇上的“金衣教主”拉帕奇,业已率众出 发去了“哈拉山口”,老土司业已通知不及。 其二,“金衣教主”拉帕奇,离开雪谷后,虽然绕道而去,但却派人飞报老土司 告知 “游侠同盟”中有他们离散多年的公主在内。 也许,前来飞报的番僧,就在中途恰巧遇上了老土司派往山口通知拉帕奇这件惊人消息 的人,所以,全镇百姓才能准时焚香燃烛,夹道恭迎。 江玉帆和佟玉清,在老土司的恭引下,直达土司府前的广场。 广场四周,同样的摆满了香案,跪满了民众,欢呼之声,震耳欲聋。 江玉帆趁机看了一眼土司府,门楼高大,三孔大门,这时中门大开,两排威武高大的官 服武士,俱持矛盾,恭谨的分立左右,由大门外可以直接看到府内的高阶大厅,有不少身穿 花衣的西藏少女恭立在厅阶上。 惨玉清向广场四周的民众致意完毕,立即进入土司府。 只见广院宽大,两厢结彩,虽是白昼,但由于阴天飘雪,大厅上依然是灯火通明。 厅阶上恭立的花衣少女,一见江玉帆和佟玉清走进府门,欢呼一声,纷纷跪在高阶上。 江玉帆等人登上厅阶,数十花衣少女,立即起身协助众人解下风帽大氅。 入厅之后,由于太多的烛光,立即扑来一阵暖意。 大厅中央,早已摆好了“品”字形的三面酒席。 正中一张紫檀长桌后,仅设了两张红缎锦披的金漆大椅,显然是专为江玉帆和佟玉清两 人而设的 宾位。 左右有两排长桌,形成“八”字,每边设有二十几张大椅,每张椅前桌上均摆好了杯箸 匙碟。 在老土司的恭请下,江玉帆和佟玉清并肩坐在正中两张金漆大椅上。 陆贞娘、韩筱莉,以及“悟空”“一尘”等人,依序坐在客位的两排长桌席位上,八名 庄汉未见 跟来,想必另有招待。 老土司和其余二十几名老人,则在主位的两张长桌席位上恭陪。 依序坐定,二十几名花衣少女,立即各捧热酒暧壶,分别送至每个人的桌面上,接着是 热气蒸腾 的银质火锅和一些菜肴。 这种吃法最合“独臂虎”和“黑煞神”几个人的口味,因为每一个人一份,不必你挑瘦 他捡肥! 二十几名花衣少女,一一为每人持壶倒满了第一杯酒,这一倒酒,“黑煞神”和“独臂 虎”不由 又大皱眉头,因为美中不足的是酒杯非但小得像个鸽子蛋,就是酒壶里也不会超 过二两酒。 老土司已开始举杯敬酒,“黑煞神”和“独臂虎”嗤的一声喝了个杯底朝天,放下酒杯, 两人同 时摇了摇头。 高踞上坐的佟玉清自然看得清楚,但是在这等隆重的筵席上,她也不便要求老土司为他 两人换大 碗抬罐酒。 老士司在西藏贵族中是著名的武功高手,昔年足迹遍中原,所以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 酒过三巡之后,为了彼此谈话方便,经过佟玉清的暗示,老土司也改用了汉语。 佟玉清暗示老土司用汉语交谈的另一原因,就是便于趁机探听“玉阙峪”的确实位置, 和“乾坤 五邪”的近况情形。 先谈了一些中原名胜,又谈了些武林各派的事迹,每当谈到老土司的昔年往事,老土司 都会神采 飞扬,显得十分向往。 老土司愉快的笑对江玉帆和佟玉清,谦恭的说:“当时老巨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 动不动就 与人动手过招,吃了不少的亏,栽了不少的跟头,才知道中原武学,浩瀚如海, 远比西域武功高明多 了……”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含笑和声道:“小生以为武功起源于西域,而在中原发扬光 大,而西 或绝学乃多独特之处,这便是小生西来的目的……” 活未说后,老上司的笑容尽敛,立即神情凝重的说:“公爷西来,老臣早已得知消息, 而且清楚 公爷西来的目的……” 佟玉清立即正色问:“你可是听‘峪玉阙’的五位高人说的?” 老土司立即恭谨的欠身说:“老臣不敢相瞒,确是听他们五位说的!” 洛玉清淡雅的一笑道:“这完全是五位高人单方面的误会!” 老土司听得一楞,不由恭谨的说:“老臣愚昧,不懂公主的意思!” 佟玉清莞尔一笑道:“你公爷乃中原武林第一世家‘九宫堡’的少堡主,江老堡主的爱 孙,他为了挽救苍生,决心清除武林败类,所以才和几位志同道合的侠义之士歃血结盟,协 力完成了他的宏志……” 老土司恭谨静听,其余二十几位老人中,也有几人不时会意的点点头,显然他们中有不 少人也懂汉语。 佟玉清继续说:“你公爷素知太湖‘湖滨山庄’的女管家品行不端,喜用迷香,在一个 偶然的机会下,会予惩戒,并给她一个自新机会,而她也适巧遇到了‘玉阙峪’的这五位高 人……” 老土司听此目光一亮,不由脱口惊异的说:“公主说的可是‘小红’姑娘?” 江玉帆一听,不由急忙颔首道:“不错,正是她,她现在是否仍在那五位高人处呢?” 老土司连连颔首,道:“是的,她现在已是五位高人最喜爱的得意弟子之一,而且,尽 得五位高人真传,武功高得出奇。”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听得眉头一蹙,他们不相信“红飞狐”来到西域还不到一年,便 成了札手人物。 佟玉清却关切的问:“她来到西域后,都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老土司回答道:“她通常喜欢穿红呢劲衣,红绒大披风!” 佟玉清颇感意外的“噢”了一声,顿时沉吟不语。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自然知道佟玉清问话的目的,但是,他们对老土司的回答,一 点也不感到惊异,因为他们早已断定那个身穿翻毛白皮衣的女子,不是“红飞狐”了。 老土司见佟玉清蹙眉不语,只得望着江玉帆,主动的恭声问:“听说公爷公主还去了一 次东海长 涂鸟?” 江王帆毫不感到意外的微一颔首道:“不错,这也是我西来的另一目的……” 老土司一听,立即惊异的问:“公爷您的意思是……?” 江玉帆淡然一笑道:“本同盟久闻东海一带的渔民不敢去长涂岛附近捕鱼,据传说岛上 有食人海 怪,本同盟的宗旨不单只限翦除武林之害,也有责任为民解困,是以,便雇船登 岛,将海怪杀了…… ” 老土司不自觉的脱口说:“听说是一条千年石龙……” 江玉帆微一颔首道:“不错,事后才听说贵地的五位高人,会在这条石龙上耗去了近三 十年的心 血,俗话说:‘君子不夺人之所爱’,他们既然视石龙为珍宝,我们便给他们送 来了……” 老土司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急声道:“公爷如将石龙残骸带来,老臣愿派人送往‘玉阙 峪’,公 爷和诸位大侠就不必亲去了!” 江玉帆一听,断然拒绝道:“不,加在来此之前,我可以答应你,如今,沿途百姓怨声 载道,无 不咒骂‘乾坤五邪’专横霸道,恃技凌人,不顾百姓疾苦,私自占有了盛产雪莲 雪参的‘玉阙峪’数 十年不准任何人进入……” 老土司赶紧解释道:“可是……可是需要雪参、雪莲的人,都可以在附近的部落上买得 到…… 买得到……” 江玉帆未待老土司说完,立即沉声说:“那恐怕得需要不少银子才能买到!” 如此一说,老土司顿时无话可答了。 江玉帆继续道:“其次,‘五邪’为人阴险毒辣,他们不但连番派人截击,还命人在酒 菜中下毒 ,像他们这样的高人,焉能再留他们活在世上害人?” 老土司一听,面色大变,不由慌得急声说:“并非老臣阻止公爷和诸位大侠前去,实在 是这五位 高人的武功厉害,毒物骇人呀!” 江玉帆冷冷一笑,不答反问道:“你们可知道‘乾坤五邪’为何耗费了近三十年的心血, 而定要 制服东海长涂岛上的千年石龙吗?” 老土司立即摇摇头,恭声道:“老臣不知!” 江玉帆放缓声音,和声道:“那是因为石龙身上的皮和珠,均是克毒驱邪的难得珍宝, 而岛上尚 有一株灵芝和仙草,也是他们急切欲得之物,这便是‘乾坤五邪’何以恨我等入 骨的真正原因了。” 老土司听罢,依然面带难色的焦急说:“可是,五位高人现在邀有高手……” 江玉帆立即淡然一笑道:“那是我们早已料到的事!” 老土司却认真正色说:“可是他们请来的是天山派的掌门人‘玄玄’真人和昆仑派的掌 门人‘清 虚’仙长呀!” “风雷拐”听得神色一惊,不由脱口道:“盟主,天山派的‘玄玄’真人,虽然与‘天 山五子’ 没有任何渊源关系,但他们友谊笃厚,如果我们与‘玄玄’真人起了冲突,很可 能将‘天山五子’牵 扯出来……” 话未说完,江玉帆已淡然一笑道:“胁从之人,未必肯为‘五邪’卖命!” 老土司一听,知道江玉帆早已了解了天山派与“五邪”之间的秘密,因而也坦白的说: “可是‘ 清虚’牛鼻子会拼命呀!” 江玉帆冷冷一笑,不屑的道:“无耻之徒,留之反使昆仑蒙羞,不如及早除去!” 老土司一听,知道无法阻止江玉帆等人前去,只得无可奈何的说:“既然公爷如此坚决, 明晨老臣愿为前导,一同前去‘玉阙峪’!” 佟玉清自然不会拖连老土司,因而心中一动,立即愉快亲切的说:“我那匹座马奔走山 路如履平地,明晨我就赐给你骑……” 老土司不知是计,加之又是他崇敬的公主,在受宠感激之余,不自觉的脱口恭声说: “玉阙峪近在咫尺,何需乘马,以公主公爷暨诸位大侠之轻功身手,个半时辰即可到达,公 主恩赐,老臣在此谢过了!” 说罢,起身离席,深深一躬到地。 佟玉清一见,内心不禁有些惭愧,所幸她是为了老土司的安全而用计,良心稍安。 这时见老土司离席施礼,也欠身还礼道:“我担心‘乾坤五邪’对你不利,我看你明晨 还是不去的好!” 老土司不觉失声一笑道:“老臣如此隆重恭迎公主、公爷,即使明晨不去引导,‘乾坤 五邪’也不会放过老臣了!” 江玉帆等人一听,内心十分感动,因而不便再谈前去“玉阙峪”的事。 谈话告一段落,继续开怀畅饮,这席酒直吃到未末申初,才在老土司的恭引下,进人宾 馆休息。 江玉帆一俟老土司告退离去后,立即望着准备休息的“悟空”等人,念声道:“诸位注 意,我们为了不连累老土司和全镇的百姓,我们要在‘乾坤五邪’尚未采取报复行动之前, 赶到‘玉阙峪’,也可给他个措手不及……” 话未及完,看了一眼院中雪花飞飘的韩筱莉,已插言问:“表弟的意思是马上动身?” 江玉帆亳不迟疑的颔首,道:“不错,表姊的意念是……?” 韩筱莉顾虑的说:“我怕我们天黑前找不到‘玉阙峪’,而‘乾坤五邪’却在我们不在 时赶到了 此地……” 话未说完,江玉帆已肯定的说:“小弟敢断言,天黑之前他们绝不会前来,因为,‘五 邪’痛恨 的是我们,他要利用‘清虚’仙长和‘玄玄’真人与我们为敌,将来要我们二十 几人对付天山昆仑两 派的势力,如果他们邀‘玄玄’真人两人前来谋害老土司,‘清虚’ 两人必自恃掌门之尊而不屑此肖 小行径加以拒绝,所以,‘五邪’如果有所行动,也必是 仅‘五邪’五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形下 ,深夜前来!” 阮媛玲却担心的道:“可是,如果我们晚饭前不能赶回来,老土司仍然会知道呀!” 江玉帆失声一笑道:“在半个时辰之内,如果找不到‘玉阙峪’,我们就马上赶回来, 如果找到 了,回来不回来都无所谓了!” 阮媛玲听得娇靥一红,想一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江玉帆一见,立即望着大家一挥手,催促道:“时间不多,快走啦!” 说罢,飞身纵至院中,足尖一点,直飞房面。 陆佟韩朱阮五女和“悟空”等人,也紧跟着飞上房面。 这时的雪较之午前大多了,所幸风力不强。 江玉帆站在房面上,游目一看,只见正西绵延无际的雪峰银岭中,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 山势,只有正西二十几里外的一座似断峰,似平岭的山势最突出,也最惹人注目。 于是,举手一指那座奇形断峰,道:“大家看到了没有,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那座广大奇 特形如断 峰的平岭,登上那座断峰俯视下看,一定能发现‘玉阙峪’的位置!” “悟空”等人一听,纷纷称有理。 于是,众人再不迟疑,展开轻功,迎着大雪,直向镇外驰去! 前进不足二里即是午前看到的断壁尽头,绕过断壁,即入群峰之中! 众人翻雪岭,绕雪峰,直向那座绝高的断峰前驰去。 一个时辰过去了,天色昏暗、大雪飞飘中,距离那座断峰仅剩了两道梯岭了,大家的心 情,既紧张,又兴奋,如果断峰上就是“乾坤五邪”的玉阙仙境,半个时辰之后,一场大厮 杀就要展开了。 但是,就在这时,蓦闻佟玉清一声娇呼:“大家快看,一定是她!” 陆贞娘等人闻声一惊,凝目一看,只见断峰下的第一座梯岭上,一道蒙蒙白影,身后拖 着一缕柔 细长发,足下带起滚滚旋飞雪雾,里由岭上,俯冲而下,身法之快,捷逾电掣。 打量间,蓦闻佟玉清再度一声清脆急呼:“玉弟弟,当心中计!” 陆贞娘等人定睛再看,江玉帆已身形如烟,早至十数丈外,直向那个电掣驰来的白毛皮 衣女子迎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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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金斗万艳杯》第一部 金斗万艳杯 第二十五章
江玉帆业已下定决心,这一次就是追到西天边,也要追上白皮毛衣女子,弄清她的师承 来历,一睹她的庐山真面目。 是以,当他第一眼发现白毛皮衣女子时,便一声不吭的尽展轻功,直向当前梯岭上如飞 地去。 虽然,他听到了佟玉清的焦急娇呼,但是,这一次他没有理会,继续向岭上扑去。 飞扑中,凝目一看,发现挟着滚滚雪雾,电掣向第一座梯岭下飞驰的白皮毛衣女子,目 闪惊急,神色间显得有些慌张。 举目再向后面的断峰上看去,白皮毛衣女子的身后并没有高手追击,这的确令江玉帆费 解。 打量间,业已驰上面前的梯岭。 但是,就在他驰上梯岭的同时,由第一梯岭上电掣驰下的白毛皮衣女子已发现了他。 只见白皮毛衣女子大感意外的目光一亮,一声惊呼,娇躯一闪,疾如陨星坠地般,挟着 “沙沙”响声,直向岭右斜下飞去,而且,去势之疾,较方才不知又快了几倍。 江玉帆一见,脱口疾呼:“姑娘请站住,在下是江玉帆。” 说话之间,衫袖疾拂,加速向前追去。 但是,白毛皮衣女子头也不回,身形不停的急烈闪动,沿着一道伸向西北的大山沟,飞 似的向前逃去。 江玉帆感到非常不解,更闹不清这位身穿白毛皮衣的女子,三番两次的帮助他,而又三 番两次的不愿意见他的原因。 不过,方才在白毛皮衣女子蜇身惊呼的一刹那,他仅看到她皮帽下那张娇美面庞的轮廓。 因为在她罩头的白毛皮帽上,尚蒙着一层薄纱,所以他没能看清她的面目。 白毛皮衣女子的美好面庞上罩一层薄纱,在江玉帆来说,他当然不会认为是为了他,因 为在这么急的大雪中,以她这种快速如飞的身法飞驰,脸上单一层薄纱,自然是为了保护她 娇美的面庞和眼睛而有利于视线和飞行。 另一点令江玉帆感到不解的是,在山口下的小部落外,他会亲眼看到白毛皮衣女子挥舞 着寒光闪闪的兵器与人交手,但是,这时却见她徒手未摆兵刃。 正感不解,业已到了第一座梯岭下,低头一看,这才发现白毛皮衣女子所经过的积雪上, 竟留下两道光滑平整,宽约三寸的浅沟。 江玉帆看了这情形,顿时恍然大悟,白毛皮衣女子的脚下,果然穿着东西,只是不知道 那东西是个什么样子。 看罢抬头,神色不由一变,就这眨眼之间的工夫,白毛皮衣女子顺沟而下,看看就要到 了岭下的雪谷中,彼此距离也愈拉愈远了。 心中一急,大喝一声,衫袖一拂,身形凌空而起,一式“大鹏栖枝”,背张着两臂,宛 如苍鹰搏兔般,直向白毛皮衣女子扑去。 由于汪玉帆的那声大喝,白毛皮衣女子本能的回头向江玉帆看来。 回头一看,发现江玉帆凌空向她扑去,面色大变,身法愈形慌乱,加速向雪谷的尽头驰 去。 江玉帆一扑之势,速度果然惊人,落脚之处,已达沟下,足尖在一方雪岩上一点,继续 向前追去,但是,距离前面飞驰的白毛皮衣女子仍有数十丈距离。 这时,雪更大了,而且,风力也较前增强,天空显得愈来愈昏暗,气温也愈来愈酷寒了。 江玉帆再度飞扑中,发现驰至雪谷尽头的白毛皮衣女子的身法突然慢下来。 因为,雪谷的尽头是另一座斜横梯岭,而且,岭上就是那座奇特断峰的东北麓。 打量间,蓦见前面的白毛皮衣女子,突然将身形停下来,两脚一甩,甩掉脚上的两样东 西,继续向斜横梯岭上驰去。 江玉帆一看,这才知道白毛皮衣女子脚上踏的东西,只能往低洼的地方飞驰,如果往高 处飞升就不成了。 心念间,已到白毛皮衣女子方才停身处,发现方才白毛皮衣女子脚上甩掉的两样东西, 竟是两个形如飞梭的平滑铁板。 江玉帆无暇多看,继续加速向斜岭上追去,因为白毛皮衣女子已驰至岭上。 紧接着,白影一闪,白毛皮衣女子业已不见。 江玉帆一见,心中大急,双袖一抖,身形加快,直射岭巅之上。 就在他驰上岭巅的同时,发现十数丈外的断峰峰角下,竟有不少洞口奇特的雪窟,而白 毛皮衣女子正身形一闪,纵进了一个宽约五六尺高约近一丈的雪窟内。 江玉帆深怕白毛皮衣女子遁走,猛提一口真气,迳向白毛皮衣女子进入的雪窟洞口扑去, 这一扑之势,身形如烟,快如电掣。亮影一闪已到了洞口前。 但是,就在江玉帆飞扑的同时,曾听到洞内发出一声女子的“嘤咛”声。 江玉帆心中一惊,双袖一抖,急忙刹住身势。 由于他的身法太快了,虽然及时惊觉,但仍到了雪窟的洞口前。 果然,只听“蓬”的一声,一团刚猛狂飙,挟着碎冰雪屑,“呼”的一声击出来。 江玉帆不敢怠慢,衫袖一挥,飞身是退五丈。 停身立稳,凝目细看,只见洞内积满了冰雪,两丈以内,一片漆黑,深不见底,也看不 见白毛皮衣女子藏身何处。 江玉帆这时心中已渐渐悟到,进入洞中的白毛皮衣女子,很可能不是客栈示警,山口相 助的白毛皮衣女子。 因为,如果是,她用不着见了他像看到魔鬼似的夺路而逃,也用不着躲进雪窟里避不见 面。 再者,既然相救于前,便不会下煞手于后,像方才这等雄厚刚猛的劈空掌,挟着碎冰雪 屑,若非他及时提高惊觉,迅即刹住身势,一旦直追入洞,那还得了? 一想到刚猛雄厚的劈空掌,心头不由一震,他不相信方才那个白毛皮衣女子会具有那等 雄厚的劈空掌力!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再和方才那声女子“嘤咛”加以对照,洞中很可能另有男性高手, 而白毛皮衣女子的那声“嘤咛”,显然是中了别人的暗算,或被另一个人狙然掩住了口鼻。 江玉帆心念及此,不自觉的运功提掌,缓步向洞口前走去,同时,关切的问:“姑娘可 是被人挟持了?” 说话之间,已近洞口,洞内也传出一声女子的痛苦“呻吟”声。 江玉帆心中一惊,正待扑入,“蓬”的一声大响,较之方才尤为刚猛的狂飙,挟着碎冰 雪屑,再度喷击出来。 同时,洞内也响起一声震人耳鼓的哈哈大笑,显得十分得意。 江玉帆早已有备,就在狂飙击出的同时,他已闪身避至洞口一侧,他不便出掌反击,因 为那个白毛皮衣女子仍在洞内,而且已被洞内之人挟持,如果他奋力出掌,反震回去的碎冰, 很可能伤了那个白毛皮衣女子。 也就在这时,十数丈外突然传来数声惊急娇呼。 江玉帆回头一看,只见陆贞娘,韩筱莉,朱擎珠,佟玉清四人在前,阮媛玲和憨姑两人 在后,六人当先驰上岭巅,正向这边驰来。 当陆贞娘六人驰上岭巅时,恰好看见由洞内喷射而出的碎冰雪屑和那声大笑,是以,六 人来至近前,朱擎珠首先惊异的问:“听方才的笑声,洞里好像是个男人嘛?” 话声甫落,洞内再度传出一声哈哈大笑道:“不错,正是大爷‘飞叉’凌一钊,有本事 你就进来瞧一瞧!” 佟玉清听得心中有气,立即探首凝目向洞内察看。 就在她探首的同时,洞内“蓬”的一声大响,无数碎冰雪屑再度喷射出来! 洞内的“飞叉”凌一钊,也再度发出一声得意的哈哈大笑。 佟玉清将身形一闪,立即拨急的说:“我已看见那人的位置,是在右侧的洞隙里,而且 地上卧着一团白影,很可能就是那个白毛皮衣女子。” 话声甫落,江玉帆正待说些什么,洞内的“飞叉”凌一钊已哈哈大笑,道:“不错,洞 里的贱婢是姓江小辈的老相好,有本事你们就把她救出去!” 朱擎珠一听,不由迷惑的望着陆贞娘几人,自语似的说:“什么?是玉哥哥的老相好?” 江玉帆气得俊面一红,正待说什么,“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已纷纷驰至近 前。 “一尘”道人首先急声问:“盟主,那位姑娘可是躲进洞里去了?” 江玉帆懊恼的一颔首说:“那位姑娘已经受制,洞里另有一个叫凌一钊的歹徒在内。” 说此一顿,立即又望着“悟空”等人,急声吩咐道:“大家快散开监视住每个雪窟洞口, 以防他由其他洞口溜走!” “悟空”等人一听,恭声应是,纷纷散开了。 但是洞内的凌一钊却哈哈大笑道:“你们都别妄费心机,老实告诉你们,此地的每一个 雪窟都可通往‘玉阙峪’,大爷要什么时候离去就什么时候离去……” 江玉帆等人一听,俱都不自觉的抬头看一眼斜伸数十丈以上的断峰绝崖,果真如凌一钊 所说,积满冰雪的断峰平崖上,就是“玉阙峪”了! 大家俱都仰头察看断峰形势,唯独佟玉清和陆贞娘两人,悄声交谈,并不时比划一下手 势。 众人抬头打量间,只听洞中的凌一钊,继续刁钻的朗声说:“姓江的小辈,你不是要拜 谒五位老人家有事请教吗?你进来,大爷领着你前去……” 去字方自出口,陆贞娘闪身已到了洞口前,只见她一声娇叱,手指疾捻,两缕银丝闪电 般射进洞内。 “蓬”的一声,又是无数碎冰雪屑射出来! 但是,也就在碎冰狂飙喷射而出的同时,陆贞娘已飞身纵至洞口的右侧,而洞内也传出 一声凄厉惊心的狂怒惨嗥! 佟玉清一听,立即脱口急呼道:“陆姊姊的‘银丝乌金钉’射中了凌一钊的双目……” 话未说完,洞中一道高大身影,飞舞看三股钢叉,挟着“哇哇”怪叫,疯狂的冲出洞来。 陆贞娘等人一见,知道是被射中双目的凌一钊,只见他身材高大,一身皮衣,大约三十 八九岁年纪,两只暴眼,时合时启,咬牙切齿,神情十分凄厉,显然到了暴怒如狂的程度。 “铜人判官”一见“飞叉”凌一钊纵出来,也不发话,大喝一声,飞身迎去,手中数十 斤重的独脚大铜人,一式“泰山压顶”,照准凌一钊的天灵砸去。 “飞叉”凌一钊虽然功力不俗,岂是“铜人判官”的敌手,何况他的双目业已中了两枚 “银丝乌金针”,痛入心肺。 只见金光一闪,当的一声金铁交呜,接着是一声清脆响声,“铜人判官”的独脚大铜人, 连叉带人砸下去,凌一钊的钢叉弯曲,脑浆四射,咚的一声栽倒在雪地上。 江玉帆无暇多看,救人要紧,身形一闪,直扑洞内—— 佟玉清一见,再度一声关切矫呼:“当心洞里还有人!” 也就在佟玉清娇呼的同时,飞身扑进洞内的江玉帆,已发现那个白毛皮衣女子正蜷卧在 雪地上。 但是,也就在江玉帆发现白毛皮衣女子的同时,两柄蓝光闪闪的飞刀,“嗖嗖”两声, 分由雪洞的深处飞射出来—— 江玉帆听了佟玉清的娇呼,顿时提高了警觉,这时一见飞刀射来,身形一闪,双腕疾绕, 顺势将两柄飞力捏住。 急忙转首一看,发现两道黑影,正转身向雪洞深处慌张奔去。 江玉帆身形不停,甩臂振腕,两柄飞刀,闪电掷向两道黑影的后背。 只见两道蓝光一闪而逝,接着传来两声惊心惨叫,两道黑影,两手扑天,踉跄数步,相 继栽倒。 掷过飞刀的江玉帆,业已飞身扑至蜷卧地上的白毛皮衣女子身前。 但是,他的身形尚未立稳,业已发现白毛皮衣女子抱在胸前的双手指缝间,有一丝鲜红 的血渍。 江玉帆这一惊非同小可,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之嫌,急忙蹲身下去,伸臂将白毛皮衣女 子揽抱起来,同时,脱口念呼道:“表姊,你们快来!” 为了洞中狭小,不使多人进入的陆贞娘等人一听,立即和韩筱莉、佟玉清三人急步进入 洞内! 陆贞娘和佟玉清三人疾进中,发现白皮毛衣女子的抱胸双手渗有血清,心知有异,立即 蹲在她的身前察看。 佟玉清却迫不及待的将白皮毛衣女子的面纱揭开,并将她的白毛皮帽向上拉了拉! 也就在皮帽上拉的同时,江玉帆,陆贞娘,以及佟玉清三人,几乎是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啊,是她!” “啊,果然是‘红飞狐’!” “红飞狐”三字方自出口,穿着一身白毛皮衣的“红飞狐”已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江玉帆一听,立即以恍然的声音望着佟玉清,急声说:“玉姊姊,快给她服一滴‘灵芝 玉乳仙草露’!” 佟玉清那敢怠慢,立即在小锦囊内取出一个绿玉瓶来,拔开瓶塞,趁韩筱莉捏开“红飞 狐”牙关的同时,倾了数滴在她的口里。 江玉帆为了施救方便,立即将“红飞狐”托抱起来,急步向洞口走去,同时,望着洞口 的朱擎珠,急声吩咐道:“珠妹,快请右护法来!” 朱擎珠一听,立即望着站在七八丈外监视其他洞口的“一尘”道人,急声招呼道:“右 护法请快来,我们捉住了‘红飞狐’!” “一尘”道人一听,飞身纵了过来。 “鬼刀母夜叉”和“黑煞神”两人最恨“红飞狐”,这时一听,也紧跟“一尘”道人身 后纵了过来。 江玉帆一见“一尘”道人纵了过来,立即将“红飞狐”蹲放在地上,但仍将她揽在怀里, 同时,急声道:“你看看她还有没有救,玉姊姊已给她服过‘露芝玉乳仙草露’了!” “一尘”道人恭声应了个是,也急忙将身体蹲下去,但他却别具用心的将“红飞狐”的 上身皮衣掀了一下,只见她的柳腰皮带上,赫然插了一排与客栈示警一般无二的精致飞刀! 陆贞娘看得目光一亮,不由脱口急声道:“果然被玉妹妹猜中了,真的是她!” “鬼刀母夜叉”和“黑煞神”听说已给“红飞狐”服了“仙芝露”,本待讥骂她几句, 但想到她的连番示警,山口相助,到了口边的话只得住口不说了。 “一尘”道人掀开皮衣的原因,也就是要证实一下在山口相助的白毛皮衣女子是否就是 “红飞狐”,如今既已证实,立即将“红飞狐”平素最迷人的明媚大眼睛,以拇指轻巧的掀 开看了一下。 “一尘”道人仅仅看了一眼,神情一变,急忙又用手指在“红飞狐”抱在胸前的手指缝 间划动了一下血渍。 看罢抬头,立即望着江玉帆,黯然道:“她没有救了,中毒太深了!” 江玉帆听得俊面一变,不由关切的急声问:“怎么这么快,刺中的部位并不重要呀?” “一尘”道人一指“红飞狐”的酥胸说:“暗器深入胸内,所以她的双手一直紧紧抱 着……” 话未说完,韩筱莉已用力将“红飞狐”的纤纤双手掀开了少许,随即脱口急声道:“是 一柄飞刀,还可以看到些许刀柄!” “一尘”道人立即黯然说:“即使刀柄露在外面也不能拔出来。” 江玉帆立即不解的问:“为什么?” “一尘”道人解释说:“刀一起出,气就断了!” 韩筱莉立即正色说:“难怪她的手抱得这么紧,我用了四成真力才把她的手掌揭开稍 许!”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兴奋的说:“这么说她仍能凝聚功力喽?” “一尘”道人黯然摇头道:“她只是本能的抱住前胸,怕人为她拔刀……” 佟玉清已看出江玉帆的意思,因而插言道:“我们最好能让她清醒片刻,问她一下‘玉 阙峪’的情形和住置!” “一尘”道人立即道:“服过了‘仙芝露’,一会儿就醒过来,如果要想快些,只有用 真力帮她醒来。” 热心的“黑煞神”一听,立即自告奋勇的说:“让俺来!” 说话之间,就待向前。 但是,一旁的“鬼刀母夜叉”,刀背一横,沉声说:“要你多事,你的功力还比盟主的 深厚?” 江玉帆一看,知道“鬼刀母夜叉”内心妒忌,但他揽抱着狐媚明丽,充满了青春魅力的 “红飞狐”,当着佟玉清和朱擎珠的面,也突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是以,俊面一红,立时 准备将“红飞狐”的娇躯放下。 但是,就在他双臂一动的同时,佟玉清突然急声道:“玉弟弟别动,她醒了!” 江玉帆低头一看,“红飞狐”的一双明媚大眼睛果然缓缓的睁开了,但已没有了往日勾 心夺魄的诱人神彩。 佟玉清一见,立即蹲下身去,正待说什么,“红飞狐”已望着江玉帆的俊面,凄然一笑, 乏力的说:“江少堡主,我们又见面了……” 江王帆到了这时候,也只得点点头,黯然道:“丁姑娘,你为什么见了我们就躲 呢?……” “红飞狐”凄然一笑道:“因为我不希望你们知道是我,我为了‘万艳杯’离开了‘湖 滨山庄’,现在为了报答你不杀之恩,又背叛了‘乾坤五邪’……” 话未说完,突然一阵急促呼吸。 佟玉清看出“红飞狐”的时间不多了,赶紧插言问:“丁姑娘,‘乾坤五邪’的居处, 可是就在这座断峰上?” 说着,特的指了指头上数十丈高的断峰雪崖。 “红飞狐”的娇靥逐渐变得苍白,而且有了沉浊的鼻息,喘了两口气后,才望着佟玉清 点了点头,无力的说:“你们在山口上放走了不少人……害得我回去险些遭了他们的毒手…… 我的双刀也被他们击飞了……若不是我双刀厉害早有准备……这时候……我的尸体恐怕…… 也早凉了……” 说此一顿,喘息了几口气,又抬眼望着江玉帆,又凄然一笑,继续说:“我逃下了‘玉 阙峪’,准备就此转回中原去……偏偏遇到了你……唉……” 说此叹了口气,无限惋惜,无限懊恼的摇了摇头, 江玉帆心中一急,不自觉的将手伸到“红飞狐”的皮衣内,同时将掌贴在她的“命门” 上,徐徐将真力输进“红飞狐”的体内。 “红飞狐”舒畅的喘了口气,再度睁开了眼睛。 陆贞娘常去“湖滨山庄”找柳娴华,和“红飞狐”也谈过不少话,知道她不但人长的漂 亮,也狡黠多智。 这时见她再度醒来,不由以埋怨的口吻,和声说:“丁姑娘,方才遇到我们时,你不躲 到此地来就好了,你看现在……” 话未说完,“红飞狐”竟缓缓摇头笑着说:“陆姑娘,人总是要死的……从古到今,多 少丰功伟业的英雄豪杰,都没有逃得过这一劫……有的人死得轰轰烈烈……有的人死得默默 无闻……有的人死得其所……有的人死不瞑目……” 站在一旁的“鬼刀母夜叉”,突然不高兴的问:“那么你呢?” “红飞狐”无力的看了一眼“鬼刀母夜叉”,强自一笑,但娇靥上立现痛苦的说:“我 不是一直在……高高兴兴的……笑着说话吗?不管多少年以后……你想到的丁月梅……永远 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佟玉清知道最后的两句话,是说给江玉帆听的,是以,赶紧岔开话题问:“听说‘乾坤 五邪’是用毒的大行家,所以武林人物都怕他们,你愿不愿意告诉我们,他们的毒都是怎么 个用法?” “红飞狐”又无神的看一眼佟玉清,乏力的说:“他们并不像‘毒鬼谷’七阴叟那样用 毒……但他们的毒比什么毒都厉害……只有我干娘‘雪山圣母’……” 说至此处,呼吸急促,神情痛苦,无神的双目中,突然涌满了泪水。 一旁的韩筱莉,知道“红飞狐”对她的干娘“雪山圣母”仍有一些依恋之情,因而关切 的插言问:“你干娘怎样?” “红飞狐”眼中的热泪已一颗接一颗的滚下来,这时见问,只得极痛苦的说:“只有她 一个人不使毒,其他四人都把剧毒溶会在功力和掌招之内……。” 韩筱莉一听,立即不以为然的沉声说:“丁姑娘,你可不能因为‘雪山圣母’是你的干 娘你就袒护她,据我所知,她的朱鹤铁杖内,在与敌交手之际,随时都可能有毒液喷出 来……” 话未说完,“红飞狐”已凄然一笑道:“我的生命已到了油尽灯干的地步,我还要袒护 谁?……她的朱鹤杖内有毒和洪泽湖老湖主的乌金杖……是一样的……” 一旁的阮媛玲一听,不自觉的脱口说:“她的朱鹤杖也是实心的?可是,她怎的知道我 爹的乌金杖也是唬人的呢?” “红飞狐”无神的看一眼阮媛玲,凄然一笑道:“雪山圣母原该是阮姑娘的母亲……” 说至此处,突然一阵痛苦呻吟,娇躯颤抖,肌肉孪痉,汗珠突然渗出来! 大家听了“红飞狐”的话,正感惊异,没想到洪泽湖老湖主“金杖追魂”阮公亮,昔年 和“雪山圣母”还有一段相恋秘史,而且,也因此得知阮媛玲父亲的乌金杖内,根本没有什 么毒液毒水。 这时一见“红飞狐”的神情,知道她的生命在倾刻之间就要结束了,心思细腻的佟玉清, 立即坦诚郑重的说:“丁姑娘,你死在江少堡主的怀里,也应该瞑目含笑了,你远有什么遗 言心事,尽管说出来,只要不违情理,江少堡主一定会代你完成!” “红飞狐”一阵痛苦呻吟之后,眼睛已不能转动,但仍强挣一丝笑意,断断续续的说: “不……要……杀……我……干……娘……” 娘字出口,似已力尽,但她仍有气无声的将乌青的双唇启了两启,挣了两挣,螓首一偏, 倒进江玉帆的怀里,顿时气绝。 江王帆不便再揽抱着“红飞狐”,趁她的尸体未凉,缓缓放在雪地上,并黯然站起身来! 佟玉清最了解江玉帆的性情,他早先虽然恨透了“红飞狐”,但“红飞狐”却为了报答 他不杀之恩而死,而且死在他的怀里,他自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伤感在心头。 是以,游目望着陆贞娘和韩筱莉几人,提议说:“就把丁姑娘的尸体放在此地的雪窟里 吧,等‘玉阙峪’事毕,再请老土司运到‘都巴利’去安葬!” 陆贞娘一听,立即赞同的说:“玉清妹说的不错,我们把她抬进去吧!” 于是,由陆阮佟朱四女将“红飞狐”的尸体抬进另一个狭小的雪窟内。 “风雷拐”不由感慨的说:“红飞狐生前做梦也不会想到有这样的殊荣,由‘飞凤谷’ 的陆姑娘和西藏百姓敬重的公主为她抬尸安葬!” “一尘”道人则接口说:“她连番示警,山口相助,在‘乾坤五邪’来说,她是叛徒, 在我们‘游侠同盟’来说,她是义人,她受到这样的殊荣,也算受之无愧了!” 说话之间,陆贞娘四人已将“红飞狐”的尸体放进雪窟内,并将她前胸上的毒刀取出来。 韩筱莉知道大雪山的雪熊雪狸特别多,每到夜晚才出来觅食,是以,招手把“悟空”和 “鬼刀母夜叉”两人请过去,用他们的鬼头刀和日月铲将雪窟的洞口封住。 江王帆望着“悟空”和“鬼刀母夜叉”两人封闭的洞口,不禁感喟的说:“在她进入雪 窟,我也即将追入洞口的时候,突然听到她‘嘤咛’了一声,我当时心中一惊,即时刹住了 身势……” “风雷拐”立即接口说:“姓凌的必是已经知道了她暗中协助咱们的事,不然,他不会 狙然给她一刀的!” “铜人判官”点点头,正待说什么,“独臂虎”却迷惑的说:“说也奇怪,竟他娘的这 么巧,那三个家伙偏偏也藏在这个雪洞里!” 秃子自以为是的沉声说:“你没听那个姓凌的家伙说,这里的每一个雪窟都可以通到 ‘玉阙峪’?” “独臂虎”立即惊异的问:“你小子是说,那三个家伙刚由‘玉阙峪’下来,而‘红飞 狐’也刚好要回去?” 秃子正待回答,“铜人判官”已望着江玉帆,不以为然的说:“盟主,您以为这里的每 一座雪窟都可以通往‘玉阙峪’?” 江玉帆疋色道:“即使这些雪窟真的都能通往‘玉阙峪’,我们也不能冒然由雪窟前去。 至于姓凌的三人何以也在这座雪窟内,小弟以为是他们适巧经过此地,在突然发现我们的情 形下,仓惶躲进雪窟内暂避。” 说着,举手一指东南方,继续说:“你们看,由此地向东南望去,正好可以看到第一梯 岭的前斜面,小弟追赶‘红飞狐’的情形,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黑煞神”突然煞有介事的说:“这就叫在劫的难逃呀,你们看,此地的雪洞这么多, 四个人偏偏都钻进了这一个,这不是劫数是什么?” 江玉帆继续说:“如果小弟判断的不错,这一座雪窟可能是最深远的一个,说不定还可 以通往其他的雪窟,他们为了便于脱身,所以才都躲进了这座雪窟里!” “一尘”道人却叹了口气说:“丁月梅在‘湖滨山庄’任女管家的时候,向以狡黠多智 出名,由于她轻功不俗,又喜欢穿红衣,所以才送给她一个绰号叫‘红飞狐’,没想到像她 这等机警的女子也有糊涂的时候,既然在山口上与‘五邪’派去的人照了面,居然还胆敢回 去……” “风雷拐”接口道:“在她以为我们一定会尽歼那些歹徒,所以她才敢回去,不过,我 认为她在心里仍早有了准备!” “铜人判官”立即道:“那是当然,玉阙峪高手如云,即使她的飞刀再厉害,也难逃脱 那么多高手的重围。” 话声甫落,陆贞娘等人已封好了洞口走过来。 这时雪更大了,天空尤为昏暗,好似到了傍晚,气温酷寒,乌雪滚滚,有如万马奔腾般, 直飞东南。 韩筱莉抬头一看,神色略微一变,立即望着江玉帆,一面前进,一面焦急的说:“玉表 弟,我们得赶快转回‘都巴利’去,据我的经验看,不出一个时辰,一定有狂风大雪下来!”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抬头一看天空,情形果然有些不对,但是,数十丈高的断峰雪崖 上就是“玉阙峪”,如果不就此前去,实为不智。 佟玉清虽然是在中原长大,但对西域的风习气象却知之甚详,她一看天空乌云滚滚,雪 花有如鹅毛,一旦狂风大作,不出片刻,所有的人都将被雪活埋! 心念至此,正待说什么,空际突然传来一阵内力充沛的哈哈大笑,道:“既然来到了本 天尊的‘玉阙仙境’,就该进来见识见识,有什么好迟疑的呢?哈哈……!” 说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江玉帆听得一惊,急忙抬头,只见数十丈高的云崖上,雪岩参差;大雪飘飞,看不见发 话的人立身何处。 韩筱莉则脱口急声说:“发话的人是‘五邪’的老大!” “黑煞神”怒骂道:“既然他娘的来了,为何不现身呢?” 江玉帆似有所悟的说:“他施展的可能是‘千里传音’的功夫!” 陆贞娘立即赞同的说:“不错,在深山的高处发话,很有些像是‘千里传音’。但是以 ‘乾坤五邪’这等知名人物,也许不会故弄玄虚!” “鬼刀母夜叉”立即哼了一声,轻蔑的道:“陆姑娘可也别把他们估计得太高了,就凭 他们山口埋伏,酒中下毒的宵小行径来说,就是下三流的人物!” 如此一说,秃子憨姑“独臂虎”几人都异口同声的说“不错”,就是绝少表示意见的哑 巴,也在旁点了点头。 “黑煞神”突然沉声问:“大家都知道西域有这么五个老混蛋,武林统称他们为‘乾坤 五邪’,难道他们都是老二老三的这么喊?连个他娘的绰号名字都没有?” 如此一提,“独臂虎”也恍然不解的说:“是呀,这五个老东西到底他娘的姓啥叫啥, 有没有个名号?” 江玉帆等人一听,不由都以询问的目光望着韩筱莉。 韩筱莉也无可奈何的说:“他们姓什么叫什么,恐怕连我师父和四位师叔也闹不清楚, 他们‘五邪’虽然自己给自己起了一个绰号,由于不是武林豪杰公认的,所以大家都不重视, 对他们好的就称他们为西域五高人,像我们就喊他们五邪!” 朱擎珠一指断峰雪崖上道:“方才听他自称天尊,可能就是他们自己为自己起的绰号 了?” “独臂虎”立即沉声道:“天尊?叫他娘的天子多好呢?不但有三百六院的娘娘,还有 七十二嫔妃……” 话未说完,“黑煞神”已讥声道:“俺看你是想老婆想疯了!” “独臂虎”一瞪限,正待反唇相讥,江玉帆已望着韩筱莉,关切的问:“他们自己起的 绰号是什么?” 韩筱莉略微沉吟说:“方才发话的老大叫‘玉阙天尊’,老二是‘赤阳神君’,老三是 ‘黑风客’,老四是‘金剑银星’,他们四人的师妹,也就是‘红飞狐’的干娘叫‘雪山圣 母’!” “风雷拐”突然不解的问:“不是说‘五邪’中的女邪至今还没婚嫁吗?” 韩筱莉娇靥微微一红,莞尔一笑道:“这一点我就不清楚了!” “黑煞神”啧啧两声,轻篾的道:“还没有出阁就称‘圣母’就收干女儿了,俺看 她……” 话夫说完,阮媛玲突然气红着娇靥,沉声说:“芮坛主,雪山圣母虽然被列为‘五邪’ 之内,也许她是迫不得已,并没有什么罪恶,你方才没听丁月梅说,她的朱鹤杖内并没有毒 液吗?” “黑煞神”一听,顿时想起方才“红飞狐”说的话——雪山圣母原该是阮姑娘的母亲的 话。 这时一看阮媛玲的神色,知道她生气了,是以,以下的话也住口不说了。 好久没讲话的“铁罗汉”,突然憨声说:“奇怪呀,咱们骂了天尊半天,天尊怎的没有 再吭声了呢?” 如此一说,纷纷抬头上看,崖上依然静悄悄的。 江玉帆断然道:“不管‘五邪’在崖上也好,故弄玄虚也好,我们决心登至崖上看看!” “风雷拐”有鉴于在黑虎岭久战“甘陕双残”不下,因而担忧的说:“盟主,不是属下 突然起了怯意,稍时进入‘玉阙峪’宜智取,不宜力敌,‘乾坤五邪’的武功,个个高不可 测,即使和黑虎岭的‘甘陕双残’的功力近似,他们也多了三个,何况还有昆仑派的‘清虚’ 仙长,天山派的‘玄玄’真人?” 如此一说,大家顿时想起陆贞娘久战“独腿飞钹活阎罗”与“悟空”和尚阮媛玲合力夹 攻“无手双钩矮仙翁”的一幕。 大家这一衡情对照,才突然惊觉到双方的实力相差的实在太悬殊了。 江玉帆见大家每个人的神情都十分凝重,只有“铁罗汉”张大聪依然是一脸傻虎虎的表 情,只得镇定的一笑道:“诸位尽请放心,‘乾坤五邪’,目空一切,狂傲自大,我们可根 据他们明明知道我们在断峰下,他们依然不理不睬不派高手迎击来看,显然是没把咱们看在 眼内,小弟稍时,先设法制服两人,其余三人便好对付了。” 说此一顿,转首望着陆贞娘,继续说:“稍时表姊见了‘玄玄’真人,可拿柳娴华的关 系稳住他,‘清虚’道人由玉清姊姊应付绝不成问题,再说,每人身上都有一项以上的暗器, 如果运用得法,出其不意,定收奇故!” 如此一说,每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忧虑尽逝,对这一次最坚苦,最惨烈的一仗,俱 都充满了信心! 江玉帆一看,立即兴奋的说:“距天黑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快去吧!” 说话之间,衫袖疾拂,直向斜升的断峰雪崖上当先驰去! 也就在江玉帆飞驰而上,陆贞娘等人尚未起步的同时,空际再度传来“玉阙天尊”的哈 哈大笑道:“既然到了崖上,何必有躲躲藏藏,本天尊在此等候多时了!”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动,急忙刹住身势,回头望着发楞的陆贞娘等入,迷惑的说:“莫非 另外有人进入了‘王阙峪’?还是‘五邪’的老大使诈?” 佟玉清首先回答说:“我认为都有可能。‘五邪’心术不正,我们必须谨慎行事,最好 不要冒然进入!” “黑煞神”立即接口道:“这样最好,咱们给他来个‘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其利’, 须知二虎相闹,必有一伤…”﹂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已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这一套又是跟你舅舅学的,是 不是?” “黑煞神”一整脸色,正待说什么,陆贞娘已正色道:“芮坛主运用的恰到好处,果真 另有别人进入‘玉阙峪’倒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 话声甫落,江玉帆已催促道:“我们先登上峰崖,看清形再决定进退!” 说罢转身,再度向断峰崖上驰去。 陆贞娘等人不敢怠慢,纷纷展开轻功,起步飞驰。 断峰形势奇特,斜度虽大,但由于终年积雪,十分平滑,所幸大家轻功都具火候,俄顷 工夫,已达崖上。 江玉帆等人游目一看,发现崖上平坦广大,既没人踪也没房屋,但在数十丈外的半峰甫 端,似是有座马蹄形的深谷。 于是,各展轻功,迎着鹅毛大雪,再向深谷前缘驰去。 随着大家的飞身前进,首先看的是深谷的南面是一座广大谷口,一眼望去,雪峰银岭, 绵延无际,一片银妆,壮观至极。 接着,大家发现下面竟是一座三面绝壁,深约三十余丈的大绿谷! 将至绿谷边缘,大家俱都将身形弯下来。 探首向谷下一看,俱都目光一亮! 只见绿谷三面的如削绝壁,俱是晶莹透明的水晶石,而谷中紫竹红梅翠柏闻,琼楼丽阁, 巍峨殿宫,俱是就地取材的水晶石建成,房面殿脊上虽覆了一层冰雪,却更衬托得堂皇富丽, 真不愧称为西域著名的“玉阙峪”。 在谷中楼阁间的曲廊花径上,不时有身穿红绿鲜衣的女子走过,谷中虽有冰雪,想是经 常打扫,尤其靠近北面绝壁下的楼阁宫殿间,积雪极薄。 “黑煞神”看罢,首先自语似的说:“这五个老家伙可真会享福,孙猴子大闹的水晶宫 恐怕也不过如此……” 话未说完,正西突然传来数声“嘿嘿”冷笑! 江王帆等人闻声一惊,急忙抬头,循声一看,不少人脱口轻啊! 只见数十丈外的正西绝壁崖巅上,不知何时已多了四个身穿一式米黄夹袍的白发银髯老 人,和一个银灰褶裙,手拿铁拐杖的老婆婆! 立在四男一女五个老人身后的数十人中,虽然也有老人和老妇,但他们却都穿着呢衣叉 裤皮背心,每人手中都有兵器。 秃子憨姑一看,不自觉的脱口急声说:“啊,‘乾坤五邪’!” 江玉帆见傲然立在正西崖巅上的数十人众并无过来之意,是以,望着陆贞娘等人,沉声 道:“走,他们不过来,我们迎过去!” 于是,江玉帆一人在前,陆贞娘等人依序随后,沿着正北绝壁崖巅直向正西迎去。 这时的风势较之方才强劲多了,鹅毛大的雪花和细小雪屑吹在脸颊上,已有些微微作痛 了。 由于大雪纷飞,江玉帆等人尚看不清那些人的清晰面目。 随着距离的拉近,凝目打量的韩筱莉,突然惊异的“咦”了一声,同时迷惑的说:“奇 怪呀,前面站着的五人不是‘乾坤五邪’呀?” 佟玉清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关切的问:“筱莉妹,你没有看错?” 韩筱莉立即正色道:“怎么会呢,他们五人中,除了老三‘黑风客’小妹没见过,其余 四人小妹都认识!” 陆贞娘“噢”了一声,迟疑的说:“也许是‘五邪’手下的五个得力高手吧?” 佟玉清却不以为然的说:“就算是五个功力最高的门下,也用不着衣着奇特恰好四个老 人一个老婆婆呀!” 一句话提醒了“悟空”等人,是以,“风雷拐”一个箭步跟上前面急步前进的江玉帆, 立即低声道:“盟主当心,如果这五人自称是‘乾坤五邪’,这里面必定另有阴谋?” 江玉帆会意的点点头,突然又回头望着韩筱莉,关切的问:“莉表姊,你看这些人中, 有没有人认识你?” 韩筱莉毫不迟疑的说:“如果我不撤出‘腾龙剑’来,他们恐怕不会认识我!” 江玉帆立即胸有成竹的颔首说:“非到万不得已你不要出场!” 说罢,加速向前走去。 到达广大平坦的绝壁西崖上,方始发现西南边缘有下倾之势,这些人显然是由西南边缘 潜上崖来,或事先埋伏在该处。 江玉帆走至平崖中央,距离四男一女五个老人及数十高手的身前五六丈处站定身形。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则在江玉帆的左右站成一个两排的半圆形,以便出场交手。 这时风势果然更大了,摆衣飞舞,啪啪有声,两脚站在积雪盈尺的平崖上已感到吃力。 就在江玉帆站稳身形的同时,站立中央的圆脸老人,一手捻着大风吹乱的银髯,一面微 合双目沉声问:“来人可是扰乱中原武林安宁的‘游侠同盟’?” 江玉帆一听圆脸老人的说话声音,果然与方才以“千里传音”功夫发话的声音不同,因 而愈加深信当前四男一女五个老人不是“乾坤五邪”! 是以,也故意以深沉的声音,傲然问:“看你们五人不似横霸西域,祸害百姓,占据大 雪山为己有的卑鄙无耻之徒‘乾坤五邪’吗?” 四男一女五个老人听得神色一变,后面的数十高手,不少人惊得脱口轻啊! 圆脸老人强自一定心神,瞠目怒唱道:“好个无知小辈,居然目无长者……” 佟玉清虽已看出个中另有阴谋,只是真正的图谋是什么乍然间还揣不出来,但有一点使 她深信不疑,那就是必须先将这些人制服,不怕“乾坤五邪”不出来。 是以,未待圆脸老人话完,戟指一指,娇叱道:“闭嘴,你们五人自称长者,你们五人 扪心自问,你们可有长者爱护后生的涵养与仁慈?” 身穿银灰衣裙的老妇一听,顿时大怒,三角眼一瞪,怒声问:“你是什么人?要你多 嘴?” 佟玉清毫不客气的说:“你不用问我是谁,反正你不是我的对手就是。” 灰衣老妇一听,只气得老脸铁青,浑身颤抖,瞠目历声道:“我看你是找死,连我老人 家你都不认识,你还来什么西域‘玉阙峪’?” 佟玉清一听,倏然举臂翻腕,“呛”的一声龙吟,青芒一闪,光华如电,背后的“青虹 剑”已撤出鞘外。 也就在青虹剑出鞘的同时,佟玉清已飞身纵向场中。 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知道佟玉清在迫使“乾坤五邪”及早出面,是以也都没有出声拦 阻。 佟玉清纵至场中,用剑一指灰衣老妇,怒声道:“快出来,我倒要看看片刻之后,是谁 溅血此地!” 灰衣老妇将手中铁拐杖用力一捣地面,只震得冰屑四溅,一脸怨毒的望着佟玉清,切齿 恨声问:“你……你是什么人?你可是‘游侠同盟’的江玉帆?” 佟玉清冷冷一笑道:“江盟主是那一位,你比谁都清楚,你这是明知故问,本姑娘只是 ‘游侠同盟’中的一个小小执事而已!” 灰衣老妇听得心头一震,其余四个老人也听得面色一变,“游侠同盟”中的一个小小女 执事,居然敢向震赫武林数十年的“雪山圣母”指着鼻子挑战,难怪他们“游侠同盟”不到 一年的时间,便闹翻了中原半边天。 但是,他们那里知道“游侠同盟”中有个曾经见过“五邪”的韩筱莉,早已揭穿了他们 的底细! 另外一个袖内暗藏兵刃的长脸银髯老人,急忙一定心神,瞠目怒声道:“老夫等乃世外 高人,岂肯与你一个小小执事动手?老夫杀的是江玉帆,你不要自己找死!” 佟玉清冷冷一笑,未待对方话完,已沉声道:“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和江盟主动手? 如果你自认武功还算可以,你不妨和老太婆联手和本姑娘走几招。” 灰衣老妇一听,那里还忍耐得年,不由瞠目厉声道:“不给你一些颜色看,你不会知道 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说此一顿,回头望着身后数十身穿皮背心的男女高手,怒声问:“你们谁愿出场把这贱 婢给我毙了?” 只见一个身材瘦高,面皮腊黄的中年男人,嘴上蓄着几根狗缨胡,一对色迷迷的眼睛, 就一直没有离开陆佟韩朱阮五女的娇美面庞。 这时一听灰衣老妇喝问,嘴角挂着一丝邪笑,闪身而出,向着灰衣老妇,抱拳躬身道: “小的愿出场生擒此婢,并请圣母将此婢赐给小的做房老婆!” 灰衣老妇立即怒声说:“你先活捉了她再说。” 瘦高男子以不太恭敬的声音应了个是,慢条斯理的解下缠在腰间的亮银索子鞭,傲然举 步,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佟玉清的娇靥,迳向场中走来。 对付这等二三流的高手,自然不须佟玉清出手,而且,江玉帆也看出“乾坤五邪”很可 能是以当前四男一女五个老人伪装他们打头阵,旨在先行消耗他江玉帆的真力,而后再现身 一举得手。 江玉帆已暗中传了佟玉清不少玄奥绝学,非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所以他觉得应该保留 佟玉清的体力,准备对付“乾坤五邪”。 这时一见瘦汉出场,立即以“传音入密”的功夫通知“鬼刀母夜叉”,道:“薛执事, 你去把这一场接下来!” “鬼刀母夜叉”一听,立即一提鬼头双刀,大喝道:“杀鸡焉用牛刀,俺来会你这瘦皮 猴!” 大喝声中,向场中纵去。 佟玉清不但具有了“传音入密”的功夫,由于她在东海长涂岛服了千年石龙丹,功力雄 厚,也可以施展“千里传音”的无上绝学,江玉帆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命令“鬼刀母夜叉” 出场,她自然听得清楚。 这时一见“鬼刀母夜叉”纵落身右,立即低声道:“不要把时间拖得太久!” 说罢转身,一个箭步纵了回去。 瘦高汉子一见“鬼刀母夜叉”出场,顿时大怒,不由一抡手中亮银索子鞭,飞身前扑, 同时大喝道:“那个喜欢你这黄脸婆!” 大喝声中,飞身已扑至近前,手中索鞭子,“唰”的一声,照准“鬼刀母夜叉”的天灵 抽下! “鬼刀母夜叉”知道时间宝贵,一见对方的索子鞭抽下,闪身跨步,左手刀一式“举火 绕天”,右手刀挟着一阵“叮当”声响,反臂扫出,一切对方手腕,一斩对方小腹,一招两 式,又狠又准! 瘦高汉子大吃一惊,他似乎没想到这样身大胳膊粗的女人,身手竟是如此矫健,刀法竟 是如此轻灵! 心中一惊,大喝一声,吸腹疾退,拧腕甩臂,手中亮银索子鞭,“唰”的一声抽回,鞭 梢顺势扫向“鬼刀母夜夜”的左肩。 “鬼刀母叉叉”久经大敌,加之学会了“九宫堡”江老堡主的半部成名刀法,临战经验 丰富,只要她的双刀一出手,使能预知对方下一招的变化。 这时一见瘦高汉子抽她的左肩,倏然用刀一格,“叮当”急响,火花飞溅,对方的亮银 索子鞭,一连在她的鬼头刀上缠了三圈。 瘦高汉子一见,大惊失色,忘了“鬼刀母夜叉”的右手还有一把鬼头刀。 惊急间,大喝一声,疾演骑马蹲裆式,右臂运足劲力,猛的一抽,企图连“鬼刀母夜叉” 的鬼头刀一并撤过去! 四男一女五个老人以及数十高手一见,纷纷惊得脱口大喝:“快些撤手!” 但是,就在纷纷大喝的同时,力大如虎的“鬼刀母夜叉”,大喝一声,左臂奋力一抬, 立将瘦高汉子拉过来。 紧接着,刀环叮当,寒光如电,右手鬼头刀“唰”的一声闪电劈下—— 一声凄厉刺耳的惊心惨叫,“鬼刀母夜叉”的右手刀已将瘦高汉子由左肩至右胁,一劈 两断! 这时,她才哼了一声,望着迅即把白雪染红了一大片的尸体,轻蔑的说:“你不喜欢老 娘,老娘还看不上你呢!” 话声甫落,神色震惊的圆脸老人,急忙望着身后数十高手中,怒喝道:“苏贵希何在? 还不快去将这泼妇拿下!” 话声甫落,一个身材高大,生得浓眉大眼燕额头的彪形大汉,暴喏一声,提着数十斤重 的镔铁降魔杵,急步向场中奔来。 江玉帆和“悟空”等人一看,断定大汉必是一个犯戒逃亡的西域番僧,而被“五邪”收 留,特又为他起了一个汉人名字。 为了使“鬼刀母夜叉”不消耗太多的体力,江玉帆转首向“铜人判官”递了一个眼神。 “铜人判官”一见,提着黄澄澄的独脚大铜人,飞身向场中纵去,同时,洪声道:“大 嫂子你回去,俺来收拾这小子!” 手提降魔杵的苏贵希,一见“铜人判官”出来,也不答话,“嘿”的一声,降魔杵一式 “泰山压顶”,照准“铜人判官”的当头砸去! “铜人判官”力大无穷,身形一旋,跨步闪开,手中数十斤重的大铜人,反臂向苏贵希 砸去。 苏贵希仗恃着自己的降魔杵是铁的,加之三面铁卷云,任何兵器被击中,即使不被击飞 砸断,也会被砸得凹进去。 是以,一见“铜人判官”独脚铜人反臂扫来,身形一旋,疾演“定海神针”,再向“铜 人判官”的独脚铜人格去。 “铜人判官”一见,顿时大怒,不由怒喝道:“你当真以为俺怕碰你的兵器!” 怒喝声中,旋身抡臂,数十斤重的独脚大铜人,“呼”的一声抡起来,照准苏贵希的天 灵猛力砸下。 苏贵希不懂“铜人判官”的汉语,一见铜人当头砸下,尚且神色一喜,奋力举杵,“嘿” 的一声,硬封了上去! 只听“铮”的一声大响,火花飞溅中,一声闷哼,蹬蹬连声,苏贵希嗞牙咧嘴,身形摇 晃,直向身后退去。 “铜人判官”再度一声大喝道:“你再接俺一铜人!” 大喝声中,独脚大铜人“呼”的一声已抡起! 也就在他将铜人再度抡起的同时,对方数十高手中突然掷出一团黑影,直向“铜人判官” 打去! 江玉帆看得目光一亮,正待翻掌,左侧已响起“铁罗汉”的大喝道:“看俺的法宝来 了!” 大喝声中,一柄八角大铁锤,挟着呼呼劲风,直向那团黑物迎去! “铜人判官”不敢再行追击,只得撤臂收势,闪身纵开了。 也就在“铜人判官”纵开的同时,“铁罗汉”掷出的“法宝”,也和那团黑物击个正着! 只见“卜”的一声轻响,溅起一缕尘烟,“铁罗汉”的八角大铁锤,劲力不减,继续向 一个红光满面的老人面前飞去。 红光满面的老人一见,大喝一声,用手一拨,“呼”的一声,加劲向身后的数十高手中 击去,那团黑物,也被老人顺手拨落地上,竟是一顶大型黑毛皮帽。 但是,立在四个老人身后的数十高手,却急呼怒喝,纷纷跃开了。 “咚”的一声大响,雪屑飞溅,“铁罗汉”的大铁锤砸进雪中一尺多。 “铁罗汉”一看,傻了,因为他的法宝无法收回来啦。 再看场中,被“铜人判官”砸了一铜人的苏贵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仰面倒在地 上,顿时晕厥了过去。 一阵大乱的数十高手一看,个个面色大变,俱都楞了。 红面老人向着数十高手一挥手,立即奔出来四五个人,分别把瘦高汉子的尸体和晕厥的 苏贵希抬了回去。 站立中央的圆脸老人,这才望着江玉帆等人冷冷一笑,有些色厉内荏的沉声道:“难怪 你们能把中原闹得乌烟瘴气,天翻地覆,原来都是些骠悍凶狠的男女狂徒……” 朱擎珠一听,顿时大怒,一声娇叱,玉掌倏翻—— 叭的一声脆响,话未说完的圆脸老人,头颅一偏,双肩一晃,左颊立时红肿起来! 其余三个老人和老妇一看,面色大变,数十高手看得一拐,似乎还闹不清是怎么回事情。 圆脸老人一定神,顿时大怒,瞠目厉声道:“江玉帆,暗施煞手算不得什么本事和功夫, 来,老夫与你拳对拳脚对脚的走几招!” 招字出口,飞身纵落场中。 也就在圆脸老人纵落场中的同时,“悟空”已大喝一声道:“呸,你也配和我们盟主动 拳脚,简直是自不量力,来,我和尚斗斗你!” 你字出口,“嚓”的一声将铁铲插进冰雪中,举步就待向场中走去。 江玉帆有鉴于“五邪”至今尚未露面,不敢让“悟空”随意下场,因为“悟空”和阮媛 玲的“杖剑合一”,在必要的时候,仍可抵御强敌,即使不能取胜,也可短时间内维持不败。 尤其,“乾坤五邪”能派圆睑老人代替他们的老大“玉阙天尊”,他的武功、内力,必 有过人之处,“悟空”和尚的“金刚掌”,虽然独步中原,但想战胜圆脸老人,势必耗去大 部真力。 是以,一见“悟空”和尚将铁铲插在雪地上,急忙伸手一拦,沉声说:“现在还不是你 下场的时候……” “悟空”听得一楞,不由惊异的说:“盟主您要……” 江玉帆淡然一笑,道:“你应该和阮姑娘交换一些意见,这位‘天尊’由佟姑娘应付足 够了!” “悟空”一听,顿时大悟,连声应了两个是。 立身场中的圆脸老人,似乎目的就是要拉江玉帆下场,这时听说他要派一位佟姑娘,不 由轻蔑的怒声说:“江玉帆,你可是怕死不成?” 江玉帆理也不理圆脸老人,仅向着准备出场的佟玉清施了一个眼神。 佟玉清会意的一颔首,神情镇定的举臂翻腕,再度将“青虹剑”撤出来,迳向场中走去。 灰衣老妇一见,顿时大怒,不由瞠目厉声道:“又是你这贱婢,老身今日不杀你,誓不 为人!” 说话之间,飞身前扑,一抡手中铁拐杖,迳向佟玉清打来。 佟玉清一见,只得振腕挺剑,一声娇叱,迳向灰衣老妇迎去。 圆脸老人也突然大喝一声道:“江玉帆,老夫和你拼了!” 大喝声中,飞舞双掌,直向江玉帆扑来。 另一干瘪老人,也猛的一挥手势,望着数十高手,大喝道:“大家上!” 数十高手一听,齐声喊杀,各挥兵器,纷纷扑来。 江玉帆一见,又急又怒,他竭力避免的群打围殴终于发生了。 是以,大喝一声,疾演“丽星步”,身形一闪,滑过圆睑老人的身侧,一式“倒打金 钟”,左掌反臂打在圆脸老人的后背。 圆睑老人一声闷哼,一头栽在地上。 江玉帆一掌击倒圆脸老人,右手一抖,折扇立即退出袖来,毫光一闪,迳向方才发号施 令的干瘪老人点去。 干瘪老人一见,大惊失色,只得怒喝一声,急忙在衣下抽出一柄软钢缅刀来! 但是,他的缅刀尚未举起,江玉帆的寒玉折扇已点在他的憩麻穴上,“咚”的一声栽在 雪地上。 江玉帆知道四男一女五个老人的武功较为深厚,只要制服了五个男女老人,其余高手均 不足虑。 只见这时,人影纵跃,怒叱暴喝,寒光闪闪,金铁交鸣,刹那间,已有不少人倒在雪地 上,鲜雪殷红,惨叫连声,江玉帆已看不见另两个黄衣老人. 心中一动,身形凌空而起,游目一看,发现那个红面老人,正神情仓惶,急急向西南斜 坡下驰去。 江玉帆无暇多想,大喝一声:“不留下命来想走吗?” 大喝声中,蜷身登腿,衫袖疾拂,一式“苍鹰搏兔”,挟着闪闪毫光,直向红面老人扑 去! 红面老人回头一看,面色大变,只得在袖中抽出一柄长约两尺的铁如意,大喝一声,返 身迎来。 江玉帆知道对方人多势众,时间愈久伤亡愈多,是以,身形落地,衫袖疾拂,一团罡猛 狂飙,迳向返身扑来的红面老人卷去。 红面老人深知厉害,不敢发掌硬接,闪身纵开了。 但是,就在他纵避的一刹那,一片闪亮身影已到了他的面前,正待以铁如意反击,只觉 一阵昏眩,顿时失去了知觉。 江玉帆点倒了红面老人,转身再向斗场扑去! 转身一看,就这刹那间的功夫,“玉阙峪”方面的数十名高手已倒地了一大半。 但是,“游侠同盟”方面的“黑煞神”,手中的飞抓练子锤已经不见了,不知何时捡起 了一对护手钢钩,胡乱挥着步步后退,力敌三个身形高大的高手,而“黑煞神”的左臂衣破 血出,挥动已不太自如了。 “独臂虎”前胸衣破,满身是血,虽然仍咬牙切齿,神色凄厉的力敌两人,但他脚下的 马步已有些不稳了。 秃子虽然也满身是血,但他身手灵活,一对蛾眉刺,力敌二人,尚不时发出各种暗器支 援憨姑和哑巴等人。 憨姑是著名的铁掌铜头飞毛腿,加之手上多了两个阴阳多孔飞轮,东奔西驰,打击围攻 “一尘”道人和“风雷拐”的敌人。 哑巴原是以匕首见称,这时也把丐帮之宝——万年青竹杖,飞舞得呼呼生风,追得围攻 他的三名高手,都不能近身。 陆佟韩阮朱五女,确是不同凡响,她们不但身上绝少血渍,而且,身法飘逸,长剑轻灵, 东戳西刺,得心应手,寒光敛处,惨叫连声。 “鬼刀母夜叉”和“悟空”,以及“铜人判官”“风雷拐”四人,更是兵刃过处,惨叫 连声,呕血断臂人头飞,有如虎入羊群。 只有“铁罗汉”一人,不知何时已捡回了他当“法宝”掷出的大铁锤,楞楞的在斗场中, 晃来晃去,谁砍他一刀,他就给谁一锤,他看看谁不顺限,就去找谁。 江玉帆飞扑中,游目看了一眼,正待大声喝止,蓦见刺伤了一人的佟玉清,突然神色一 变,脱口以藏语娇叱了一声。 打斗中的对方高手,闻声一惊,虽然没有停手,但都一致转首看向西北。 江王帆心知有异,转首一看,只见西北一片冲天大雾,飞腾翻滚,宛如缺堤江河般扑来, 所有雪峰俱被淹没了。 正感不解,打斗中的对方高手,突然一声惊呼,神情惶急的转身向这面奔来。 江玉帆一看,顿时大悟,这可能是传说中的“埋人雪”,于是,心中一动,震耳一声大 喝道:“大家站住,凡是晕厥受伤能救治的人统统抬着!” “王阙峪”方面只剩下了二十几名高手,而且其中尚有不少人轻伤挂彩,衡情之下,纷 纷刹住身势。 回头一看,发现“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有的已将他们晕厥的弟兄背的背, 扛的扛,心中一阵感动,纷纷又奔了回去! 陆贞娘和佟玉清两人也架着一位身穿皮衣的中年妇人奔了过来。 佟玉清首先急声道:“玉弟弟,这是‘埋人雪’,我们必须找个地方避一避,最好到深 谷底下去。” 说话之间,韩筱莉、阮媛玲、朱擎珠,以及憨姑四人,也双双架了一位受了轻伤的中年 妇人来。 紧接着,“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也背扛着受伤或晕厥的对方高手奔了过来。 而且,“鬼刀母夜叉”和“铜人判官”以及“悟空”三人的胁下,竟挟着两个,“铁罗 汉”也一手拉了一个。 只有“黑煞神”和“独臂虎”两人,一走一拐的走过来,对方二十几名高手,也背扛着 他们受伤的弟兄,神情慌张的奔过来。 江玉帆无暇多问,飞身纵至红面老人倒身处,舒掌在他的“命门”上拍了一下。 由于穴道受制不久,红面老人一经苏醒,立即挺身跃了起来,定神一看眼前,顿时楞了。 但是,西北天空传来“隆隆”如闷雷的风啸,使他神情一惊,本能的转首看向西北。 转首一看,面色大变,顿时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于是,急忙一挥手势,惶急大声道: “大家快随老朽来。” 说罢转身,急急向西南斜崖飞身驰去. 江玉帆不敢怠慢,紧紧跟在红脸老人身后。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以及对方十几名高手,各自背扛着伤者纷纷跟着急走,伤者不 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红脸老人来至斜崖处,加速奔了下去。 江玉帆低头一看,斜度上有一道宽约三尺的人工石阶,斜斜下降,一直弯到尽头的南崖。 这时,江玉帆才发现石阶一侧,就是一眼看不到底万丈深涧,只见冷云翻滚,挟着巨大 的寒流。 打量间,江玉帆已紧随红睑老人而下,走至尽头向东一拐,赫然一道晶莹发亮,经过人 工修改的天然洞口。 红脸老人仅回头看了一眼江玉帆和紧跟身后的陆贞娘等人,立即奔进洞口内。 这时天空已极昏暗,洞内深处更是一片漆黑,由于“玉阙峪”的三面绝壁俱是晶莹透明 的水晶石,所以洞内深处,仍能看到隐隐发光的点点如星亮影。 红脸老人一进洞口,竟然展开身法加速飞驰。 江玉帆早已有备,是以,飘然紧追,有如附影般,始终跟在红脸老人的身后。 一进入洞内,江王帆的目光,籍着两壁水晶石的毫光反射,形势均能隐约可辨。 洞势斜斜下伸,有时平坦,有时有阶梯,但是,愈前进愈宽大,前进约十数丈,突然到 了一个宽敞圆窟,地面平滑,直径至少七八丈大。 前面的红脸老人,一进圆窟,脱口轻啊,倏然刹住身势,顿时呆了! 江玉帆见红面老人,张口瞪眼的望着一座人工修筑的大铁门发呆,心里顿时明白了是怎 么回事。 于是,感慨的摇摇头,回身迎接急急追来的佟玉清和陆贞娘等人。 由于佟玉清、韩筱莉、以及陆贞娘、阮媛玲等人手里仍提着青虹、朱雀、腾龙剑,五女 一进石窟,光明顿时大放,望着铁门发呆的红面老人,神情一惊,立即转首望来。 紧跟着涌进石窟的二十几名高手,一看对面的大铁门关了,纷纷望着红面老人,惊异的 问:“殿右卫,这是怎么回事?” 被称为殿右卫的红面老人,黯然看了二十几名高手和近二十名晕厥受伤的人,一句话没 说,竟垂头丧气的转过身去。 江玉帆冷冷一笑道:“这还用说吗?‘五邪’不但要你们为他们卖命,事后还要把你们 活活的饿死在此地!” 二十几名高手一听,顿时大悟,纷纷放下背抗的伤者,齐向大铁门前奔去,有的呼“天 尊”,有的用拳擂,乱成一片。 但是二十几名高手的拳擂在大铁门上,不但纹丝不动,而且没有“碰碰”的回声。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凝目一看,发现这座高大的铁门,根木没有门缝,因而沉声道: “诸位不必摇了!” 江玉帆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一个擂门喊叫的高手都能听到,是以,俱都忿怒而又无可 奈何的停下手来。 一俟二十几名高手停止擂门,江玉帆立即望着垂头丧气,显然立在一旁的红面老人,和 声问:“殿老英雄……” 话刚开口,红面老人已谦恭的说:“老朽姓廖,殿右卫是‘天尊’赐的职位!” 江玉帆会意的“哦”了一声,举手一指大铁门,和声问:“这座千斤闸有多厚?” 在场的人一听“千斤闸”,无不面色一变,俱都脱口轻啊! 红面老人惭愧的看了江玉帆一眼,低声说:“大约四寸!” 众人一听,又是一片惊啊声,显然,除红面老人外,即使在场的二十几名高手,也不知 这座千斤闸的厚度。 江玉帆继续问:“这边可有开启千斤闸的枢纽?” 红面老人黯然摇了摇头,低声道:“除了由绝壁进入‘王阙峪’,任何地方没有枢纽!” 二十几名高手一听,立即掀起一阵愤怒骚动和骂声。 江玉帆先挥了一个“肃静”手势,立即看了一眼洞口方向,只听洞外阵阵厉啸刺耳,大 风雪已经到了。 再看“悟空”“一尘”等人,正为“黑煞神”“独臂虎”敷药包扎伤势,对方被击晕厥 的高手,有的人已苏醒过来。 江玉帆一见,只得宽慰的说:“诸位不必焦急,先坐下来闭目调息,恢复体力,俗话说 的好,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总有办法脱困的……” 话未说完,一个满面虬髯的壮汉,大声说:“这等骇人大雪,一二十年难得遇到一次, 即使风向不变,半个时辰之后洞口也会被雪堵死,不要说饿死了,闷也闷死了!” 如此一说,个个面色一变,立即有两个高手奔向洞口去察看。 江玉帆虽然内心焦急万分,但他不得不强自镇定,因为错误往往是在最慌乱的时候发生 的。 一旁的佟玉清,突然沉声问:“你们的‘五邪’主人,知不知道如此大的雪会把洞口封 死呢?” 另一个高大汉子怒声说:“他们在此地住了一辈子,他们会不知?” 佟玉清继续问:“那么诸位为他们效力了多久了呢?” 方才发话的虬髯壮汉,立即不高兴的说:“现在还问这些干啥?五位殿卫追随他们快一 辈子了,还不是同样的被饿死在这里?”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动,立即望着红面老人,沉声问:“廖老英娘,‘乾坤五邪’如此无 情无义,其心肠之狠毒,较之豺狼有过之而无不及,难道你还为他们袒护吗?这座千斤闸放 下来是谁的意思?如此大的‘埋人雪’他们真的不知?你们抛头颅,洒热血,伪装他们的替 身,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说此一顿,用手一指地上痛苦呻吟,横躺竖卧的受伤高手,继续沉声说:“请看,你们 五个殿卫,四人横尸崖上,只有你一人还活着!” 红面老人听得神色一惊,这才想起游目察看满地痛苦呻吟的受伤高手,果然没有其余三 个老人和老妇人。 服过丹药包扎好的“黑煞神”,立即怒声说:“你要是他娘的有良心,赶快把千斤闸弄 上去,告诉你们,只有我们盟主杀了‘乾坤五邪’,你们才有活路!” 其余二十几名高手一听,纷纷指着红面老人,瞠目怒声道:“快说,千斤闸如何弄上去, 你不说老子们就先宰了你,平日你作威作福,你的气老子们也受够了!” 红面老人一听,面色大变,不由望着二十几名高手,颤抖着双手,神情激动,泪如泉涌 的说:“诸位兄弟,我廖巍嵩虽然知道千斤闸的起放方法,可是枢纽不在这一面,你叫我怎 么办呀?” 说罢,仰面望天,声泪俱下的哭声道:“天,我廖巍嵩追随了他们数十年,今日才知道 他们是人面兽心,猪狗不如的豺狼!” 狼字出口,身形一斜,一头向水晶石壁上撞去。 事出突然,距离又近,被他痛心疾首,声泪俱下而感动的江玉帆,急忙一定心神,再想 挽救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一片惊呼声中,“叭”的一声脆响,红面老人的头颅,正巧撞在凸出的尖石上,脑 浆四射,登时气绝。 也就在这时,前而洞口察看的两个高手,神情慌张的飞身奔了回来,同时,双双惶声道: “不好了,旋飞的大雪向洞口吹来了,不出一个时辰,洞口就被雪封死了!” 众人一听,个个面色大变,不少人脱口惊啊! 就在这时,“咚”的一声,立在千斤闸前的二十几名高手中,一个人旋身栽倒了。 江玉帆看得剑眉一蹙,误以为那人惊恐过度晕倒了,立即望着为其他受伤高手包扎的 “一尘”道人,吩咐道:“右护法,你快去看看!” 话声甫落,“咚咚”两声,弯身去扶的两人也相继栽在地上。 二十几名高手中,突然有人惊恐大喝道:“不好了,‘断肠红’!” 二十几名高手一听,纷纷惊啊,顿时大乱,个个面色苍白,俱都两眼翻上,“咚咚”连 声中,相继栽倒地上。 “一尘”道人一见,大惊失色,一拉江玉帆,脱口急声道:“盟主快走,再迟一步,便 要七孔流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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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金斗万艳杯》第一部 金斗万艳杯 第二十六章
江天帆和“一尘”道人相处经年,知道他是遇事最冷静最沉着的一个,而这时听人喊了 一声“断肠红”,竟吓得神色大变,拉着他就向洞口跑,“断肠红”的毒性是如何的骇人, 如何的霸道,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是,江玉帆在走避中,仍好奇的凝目细看纷纷倒地的二十几名高手处,看看“乾坤五 邪”是怎样将“断肠红”预置在千斤闸附近的? 在他认为,“五邪”必是先将“断肠红”置于千斤闸的上方,经二十几名高手愤怒敲打, 因而由上面纷纷的坠下来。 但是,当他凝目一看,发现在千斤闸的下面有一根拇指粗细的弯铁管,而一缕血红般的 轻烟,就由那根铁管内袅袅的射出来,缭绕散开。 由于大家纷纷走避,二十几名高手也被毒倒了,因而抬进来的伤者无法带走,洞内立即 掀起一片凄厉绝望的惶恐和哀号! 江玉帆生具侠肝义胆,怎忍心丢下这些伤者不管,是以,猛的挣脱“一尘”道人,竟飞 身向千斤闸扑去。 陆贞娘、佟玉清,以及“悟空”等人一见,纷纷脱口惊呼:“玉弟弟使不得!” “盟主,盟主,不要过去!” 但是,义愤堪胸,早忘厉害的江玉帆,早已扑至千斤闸下,伸手握住那根铁管,猛的戳 了过去。 也就在江玉帆将铁管戳过去的同时,千斤闸的那一面已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惨叫,那根 铁管显然戳进对面猛吹毒烟的那人的喉咙内。 这时,陆贞娘、佟玉清,以及“悟空”等人,俱都不顾个身安危,纷纷飞身跟了过来。 “一尘”道人一面飞纵过来,一面急声道:“大家快服一两滴‘灵芝玉乳仙草露’!” 众人一听,恍然想起,纷纷由怀内取出“仙芝露”来,找开瓶塞就往嘴里倾倒。 只有江玉帆拔开碧绿小瓶的瓶塞,命令“铁罗汉”赶快将大嘴巴张开。 因为在场的诸人中,只有“铁罗汉”没有服过“灵芝玉乳仙草露”。 朱擎珠虽然也没有服过,但她在梵净山“无忧洞府”学艺时,曾巧食过一粒“朱仙果”, 因而她早已成了百毒不侵之身,所以当年大战毒鬼谷时,她一人数次夜探毒鬼谷进出随心, 如入无人之境,就是这个原因。 虽然如此,多情的江玉帆,仍让朱擎珠张开艳美的诱人樱口,为她倾倒了两三滴! 朱擎珠虽然是江玉帆经过尊长之命文定的未婚妻子,但她得到的爱却少得可怜。 这时檀郎对她如此爱护,她感激尚且不及,那能峻拒?是以,急忙张开小嘴服了两滴, 虽在如此紧张的状况下,仍忍不住羞红着娇靥,向着檀郎秋波轻睇。 江玉帆看得神情一呆,但四周的慌乱和哀号,立即把他拉回了现实 “一尘”道人已拿着一个紫血玉瓶,每在自己的手指上倒一次,便在一个伤者的鼻孔上 抹一下,同时也安慰他们保持宁静。 片刻之后,洞窟内已安静下来,因为每个伤者都没有中毒晕厥。 但是,自那根铁管被江玉帆戳去后,再没有毒烟吹过来。 “一尘”道人见伤者抹了他的“大凉丹”并没有中毒晕厥,信心大增,又在每个晕厥的 高手鼻子上抹了一下,等到他抹到最后一人时,先前抹的几人已经醒过来了。 “铁罗汉”一见,首先兴奋的嚷着说:“牛鼻子护法道长,他们醒来啦!” 江玉帆等人一看,自然也高兴,“一尘”道人内心的感受,更非笔墨可以形容。 二十几名高手虽然醒了,但神志还没有恢复的迹象。 江玉帆首先望着“一尘”道人,关切的低声问:“你方才不是说,闻到‘断肠红’的人 会七孔流血而死吗?” “一尘”道人略微沉吟道:“据卑职所知,‘乾坤五邪’秘制的‘断肠红’,的确绝毒 无比,盟主根据他们自己人的惊骇恐怖之状,也可看得出来……” 佟玉清立及插言问:“莫非‘五邪’施放的不是‘断肠红’,而另有图谋?” “一尘”道人毫不迟疑的点点头,以恍然的口吻望着江玉帆,说:“佟姑娘说的不错, 卑职也正在如此揣测,卑职不以为‘大凉丹’能解救得了中了‘断肠红’的伤者!” 江玉帆立即似有所悟的说:“你是说,‘五邪’这种毒烟目的在对付我们?” “一尘”道人毫不迟疑的颔首道:“是的,卑职认为是这样的。” 察看了一下二十几名高手的陆贞娘,都迷惑的说:“如果说‘五邪’专为了对付我们, 这些人的神智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呢?” 话声甫落,唯一的一条右臂也负了伤的“独臂虎”,立即奋怒的说:“管他‘五邪’为 了谁?反正这五个老混蛋都是狼心狗肺。俺不怕风雪大,俺这就去找他们……” 话未说完,满身血渍的“鬼刀母夜叉”已讥声道:“坐到旁边歇着你的吧,你的虎尾鞭 还是秃子你缠在腰上的呢!” “独臂虎”听得一瞪眼,看看自己的右臂和两腿,总共包扎了六七处,不由气得一跺脚, 一声没吭,一屁股坐在洞壁下,立即闭上了眼睛。 “黑煞神”一看,不禁有些感触的恨声道:“想俺‘黑煞神’,仗着一副飞抓链子锤, 打遍了大江南北,那个见了俺不竖一竖大拇指头?” “鬼刀母夜叉”立即又斜了他一眼,讥声道:“黑大个儿,俗话说的好,人穷不谈曾祖 富,好汉不夸当年勇,须知那个时候你才一个对一个呀?” “黑煞神”一听,立即瞪眼怒声道:“胡说,俺在大战毒鬼谷的时候,还不是一个力敌 他们四五个?” 说此一顿,突然又懊恼的叹了口气,恨声道:“奶奶的,这一次,一上来就他娘的把家 伙丢了!” 秃子一指“黑煞神”手上的两柄护手钩,轻描淡写的道:“其实,丢了练子锤捡对护手 钩,你也不吃亏嘛!” “黑煞神”一瞪眼,猛的一横手中护手钩,怒声道:“再胡说当心吃把你肚子里的屎刨 出来?” 秃子毫不在乎的正色说:“嗨嗨,别忘了,你肩后的‘刀创药’还是俺秃子给你上的 呢!” “黑煞神”一听,顿时无话可说了。 坐在洞壁下的“独臂虎”,突然心平气和的向着“黑煞神”一招手,和声道:“歪嘴, 过来坐一会儿,咱们是‘落水的狗’,还有啥神气的?” “黑煞神”望着秃子哼了一声,忿忿的向“独臂虎”身前走去。 就在几人斗嘴的一瞬间,江玉帆已决定一人冒险进入“玉阙峪”,打开千斤闸再让大家 过去。 但是,“风雷拐”却坚绝的反对说:“属下认为盟主在此,大家还有一线生机,如果盟 主去了,大家只有死路一条。” 江玉帆不由生气的说:“方才那两人不是说了,再有个把时辰大雪就要封死了洞口,到 那时候,我们不是同样的死路一条吗?” 话声甫落,横躺在一角的十数伤者中,一个乏力的声音道:“江盟主,洞口外的绝壁 上……有不少锚钉……铁索……那是‘天尊’……他们采雪莲时……用的……” 江玉帆等人听得目光一亮,纷纷向发话的伤者身前走去。 只见十数伤者中,一个年约三十余岁的中年人,正两眼望着他们,而他的嘴仍在翕动。 “一尘”道人立即俯身和声问:“请问那些锚钉铁索在什么地方?” 中年伤者吃力的举手指着洞口,乏力的道:“洞口两面的绝壁上都有……西面的可能…… 被冰雪盖住了……南面的……可能……还看得到……” 江玉帆一听,道了声谢,当先向通往洞口的通道走去。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深怕江玉帆冒然前去,是以,紧紧跟在江玉帆身后。 大家一进入通道,这才发觉洞外风声如雷,刺耳尖啸,好似天塌地陷一般,听来实在有 些骇人。 转过一个斜弯,大家的目光一亮,只见前面洞口,一片雪白亮光,洞外更是一片昏蒙, 啸声刺耳,风声隆隆,距离洞口尚有数丈,已有一股巨大吸力将众人吸出洞外之势,每个人 的衣袖和下摆,都随着吸力卜卜飘动。 韩筱莉一见,脱口急呼:“大家站住 我们不能再前进了!” 江玉帆虽然脚下施着千斤坠,但他的衣袖和下摆却飘动得厉害,可是,他仍忍不住举手 指着洞口,沉声道:“你们看,洞口已有一半被雪封住了,不出一个时辰,我们仍是死路一 条。” 大家一看,洞口的下面和东半业已积雪两尺多厚,而且深入一丈有余,每一个急旋狂风, 都旋进大量的冰雪,看情形,最多半个时辰就把洞口封死了! 江玉帆见大家没有意见,只得毅然沉声道:“现在只有让小弟冒险一试了……” 话刚开口,佟玉清和朱擎珠,几乎是同时喊声尖叫道:“不,就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 块儿!” 话声甫落,“悟空”等人也豪气激昂的齐声说:“对,大家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江玉帆见大家如此激动,陆贞娘、韩筱莉、以及阮媛玲三女的眼圈也红了,自然不便再坚持 冒险前去。 可是,一团一团的雪花向洞口吹来,就这说话的工夫,洞口的积雪似乎又增高了不少, 这样下去,最后真的要死在一块儿。 楞楞的站在一旁的“铁罗汉”,脸上充满了迷惑神色,这时一咧大嘴,终于不解的说: “大家好端端的干啥要死呢?俺的屁股后头就带著有大饼,饿了吃两口,渴了喝雪水,就是 下三天三夜的大雪也饿不死嘛,俺就不知道你们为了啥急?” 朱擎珠一听,气得突然伸出玉手,立即把“铁罗汉”的大嘴和鼻孔掩住,同时,无可奈 何的嗔声说:“就为了这个急!” “铁罗汉”开始说这句话就没有换过那口气,这时被蛛擎珠突然把口鼻掩住,那还得了, 不由猛的一甩大头,涨红着一张大脸,猛的吸了一口气,不由望着朱擎珠,怒声道:“珠姊 姊,你这是干啥 ?” 朱擎珠一指洞口,嗔声道:“洞口如果被雪封死了,就等于你的大嘴巴和鼻子被封死了, 你还能活?” “铁罗汉”听得面色一变,不由吃惊的问:“珠姊姊,为啥那样子?那样子好难过哟!” 朱擎珠立即正色说:“洞口堵死后,便没有地方透风了,大家当然要被闷死在里面……” 话未说完,“铁罗汉”已憨傻的正色说:“秃子大哥说,盟主姐夫的‘金斗’欢在铁上 像戳泥土般,咱们在铁门上多期几个洞不就通风了吗?”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佟玉清和“铜人判官”“母夜叉”几人,不由同时兴奋的说:“大 聪弟,你真是太聪明了!” 江玉帆早已奔至已将“金斗”取出皮囊的哑巴面前,同时,笑着说:“我简直被‘五邪’ 的狠毒给气糊涂了。” 说话之间.接过金红光芒四射的“金斗”飞身向洞内奔去。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俱都神情兴奋,内心充满了希望,纷纷转身奔进洞内。 只见飞身奔进洞内的江玉帆,业已到了千斤闸下,暗运神功,力透“金斗”,光芒四射, 满洞大亮! 业已苏醒的二十几名高手,悚然一惊,神智恢复,惊呼一声,纷纷由地上跃起来。 佟玉清一见,立即沉声道:“大家中了‘乾坤五邪’的剧毒‘断肠红’,现在已经江盟 主座前的右护法将诸位救活了!” 说此一顿,肃手一指“一尘”道人,继续说:“这位就是‘游侠同盟’的右护法‘一尘’ 道长……” 话未说完,二十几名高手,已纷纷向着“一尘”道人,感激的抱拳朗声道:“多谢‘一 尘’道长救命……” 话刚开口,“一尘”道人已瞠目怒声说:“贫道乃奉盟主之命行事,难道诸位连这点道 理都不知道吗?” 二十几名高手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又急忙转身望着江玉帆,抱拳期声道:“多谢江盟 主救命之恩,小的等没齿不忘!” 说罢,纷纷跪了下去! 江玉帆一见,这么多人无法一一搀扶,只得双手一抱“金斗”,郑重的道:“诸位不要 多礼,大家都是同受‘五邪’迫害之人,现在只求上苍保佑在下能以这只战国‘金斗’,在 干斤闸上划开一道门户,赐给我等一条生路,诸位请起来吧,大家能否活命,就看此着了!” 了字出口,倏然转身,“嗤”的一声,六寸多长的斗尾,应声刺进千斤闸内! “悟空”等人和二十几名高手,以及能够翘首观看的伤者,俱都看呆了。 但是,众人一呆之后,立即发出一声不自觉的兴奋采! 就在众人兴奋采声中,江玉帆已双手捧着“金斗”,在“嗤嗤”声响,火花飞溅中,奋 力划了一个各边长约三尺的三角形。 紧接着,飞身疾退数步,双膝一蹲,暴喝一声,右掌猛力推出—— 这时,众人只觉从江玉帆的手上发出一股狂飙,直击在那个三角上,推动着那个巨大的 铁三角直向对面飞去。 一阵惊呼暴喝和惨叫,立即由对面传过来! 江玉帆那敢怠慢,足尖一点,微弓身形,飞身向铁三角内纵去! 飞纵间,急忙凝目一看,只见一个身形矮胖的黑袍老人,正大喝一声,挥掌把铁三角击 落,那个数百斤重的铁三角,恰巧砸在一个身穿皮背心的大汉身上,尚有十数名大汉,惊呼 怒喝,纷纷飞身退 开了。 黑袍矮胖老人,秃顶霜眉,须下银须只有稀疏的几根,这时一见江玉帆高擎“金斗”飞 过来,圆胖肥脸面色一变,暴睁一对精光四射的小眼睛,大喝一声,飞身扑来—— 江玉帆一见黑抱老人击落铁三角的掌力和精光四射的眼神,便断定这老人必是“五邪” 中的人物之一。 是以,足尖一点地面,大喝一声,也飞身向黑袍老人扑去—— 黑袍矮胖老人一见,一声怒哼,闪身跨步,就在身形飞旋中,双掌迎空一挥,分袭江玉 帆的前胸和天灵。 江玉帆心急升起千斤闸,而且,深恐“五邪”的其余四人闻声赶来,是以,也冷哼一声, 左掌硬接胸前击来的一掌,右手“金斗”,一式“拨雪见天”,迳向黑袍老人拍向天灵的一 掌挥去! 只听“蓬”的一响,双方掌力相接,同时“嗤”的一声,黑袍老人的衣袖应声被“金斗” 削落了一块。 黑袍老人一见,心中大骇,瞠目一声怒喝,趁相接掌力反震的一瞬间,身形凌空倒飞, 直向洞口外飞去。 江玉帆那肯让黑衣老人退走,足尖一点,飞身疾扑,同时,大喝一声,一式“大鹏展 翅”,“金斗”斜挥,再向黑袍老人的前胸扫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韩筱莉的警告声音:“表弟小心,这个老魔我没见过,可能是 三魔‘黑风老怪’!” 但是,就在韩筱莉说话之间的工夫,又是“嗤”的一声轻响,“金斗”过处,已将“黑 风老怪”的黑袍前襟划开。 “黑风老怪”是籍掌力反震之弹性飞身疾退,而江玉帆是足尖点地飞身再追,是以江玉 帆的身法要比“黑风老怪”快! 一进两次被江玉帆的“金斗”划破黑袍,“黑风老怪”的心中又惊又骇,由于失去先机, 仓惶中,急施千斤坠,大喝一声,右掌闪电劈出—— 只见一道滚滚如浓烟的腥臭狂飙,迳由“黑风老怪”的掌心中喷射出来! 江玉帆早已摒住呼吸,一见黑气滚来,身形斜走,疾演“丽星流云步”,亮影一闪,已 至“黑风老怪”的身右,“金斗”挥处,迳斩老怪的头颅。 “黑风老怪”做梦也没想到江玉帆的身法竟是如此奇快神速,只觉眼前亮影一闪、金光 耀眼,寒焰业已扑面! 老怪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收掌,右臂一格,一阵摘心疼痛,小臂已被“今斗”斩下来! 也就在“黑风老怪”的小臂坠地的同时,不远处的韩筱莉,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接着是 “咚咚”的倒地声! 江玉帆闻声大惊,知道韩筱莉躲避不及,已中了“黑风老怪”的黑风毒掌。 由于内心的急怒和关切,不由转首察看,只见韩筱莉已经丢掉了手中的“腾龙剑”,两 手抱头,身形摇晃,看来十分痛苦。 随后纵过来的陆贞娘和佟玉清,分别躲避在千斤闸下,洞内轻烟弥漫,几个身穿皮背心 的大汉,俱已栽倒地上。 也就在江玉帆转首的一刹那,耳旁已响起一阵衣袂破风声。 江玉帆心中一惊,急忙回头,发现“黑风老怪”,一个“云里筋斗”,正向洞口崖下十 数丈深的绿得中坠去! 心中又急又怒,杀机早起,焉肯放过“黑风老怪”逃走?是以,急忙将“金斗”交与左 手,右掌运足功力,大喝一声,照准老怪的翻滚身形,遥空劈去—— 也就在江玉帆遥空劈掌的同时,“蓬”然一声大响,向崖下悬空翻滚的“黑风老怪”, 一声刺耳惊心的凄厉嗥叫,身形骤然加快,宛如陨星泻地般,直向谷底坠去。 江玉帆无暇看一眼大雪旋飞,风啸惊人的谷中情景,急忙转身,迳向摇摇欲坠的韩筱莉 奔去,同时,连声急呼:“莉表姊,莉表姊!” 急呼声中,已至近前,伸臂将韩筱莉托抱起来。 这时洞中的轻烟已被流动的强风吹散,陆贞娘和佟玉清也飞身纵了过来,俯身捡起丢在 地上的腾龙剑。 恰在这时,“悟空”“一尘”“风雷拐”以及“铜人判官”四人也由铁三角内依序纵了 过来。 江玉帆托抱着韩筱莉,游目一看,发现左右洞壁上,各有一个巨大铁轮和铁索,立即望 着“悟空”四人,急忙吩咐道:“快把千斤闸升起来!” “悟空”和尚和“铜人判官”两人一听,各自放下日月铲和铜人,分别扳动左右洞壁上 的两个大铁轮。 随着艰涩的“格格”声响,巨大的千斤闸,缓缓的向上升去。 “风雷拐”和“一尘”道人,发现千斤闸两边的洞壁上,分别谈立着两根巨木,立即明 白了两根巨木的用处。 恰在这时,“鬼刀母夜叉”和秃子哑巴几人也纵了过来,二十几名高手中,立即有人高 声道:“要赶快用巨木把千斤闸顶住!” 众人一听,立即协力将巨木放进干斤闸下的洞壁石槽内。 这时,“一尘”道人已在江玉帆的怀里翻看了一下韩筱莉的眼睛,并向江玉帆宽声道: “盟主放心,韩姑娘只是嗅进了太多的‘黑风掌’掌毒,所幸她方才已服过了‘灵芝玉乳仙 草露’,否则,这时早已气绝了!” 话声甫落,二十几名高手中,已有人恨声自语道:“这些弟兄,平素供他们使唤,紧急 的时候为他们卖命,最后,一条命还是送在他们的手里。” 江玉帆闻声转首,发现二十几名高手围着的几具尸体,嘴唇发乌,面色铁青,早已气绝 身死,“黑风掌”的毒性之烈,果然不虚。 因而,焦急的望着取出一个白玉小瓶的“一尘”道人,急切的说:“其余四邪听了‘黑 风老怪’的凄厉惨叫,必然马上赶来,莉表姊和珠妹妹联合还可应付一人,你必须将她赶快 救醒过来!” 站在较远处的“鬼刀母夜叉”等人一听,这才知道蜷卧在江玉帆双臂上,将螓首偎在江 玉帆怀里的韩筱莉已经晕死了过去。 但是,围着江玉帆站立的陆贞娘朱擎珠四女,却知道韩筱利头痛如裂,但被江玉帆当看 这么多人的面托抱在怀里,少女的娇羞和自尊,使她不得不停止呻吟,闭上了明目,佯装晕 厥。 “一尘”道人是老江湖,自然也了解这个道理,他不便答覆盟主的问题,只是连声应了 两个是。 只见他在小玉瓶内倒出一根细如麦杆,长约一寸的粉色药条来,立即撑开韩筱莉的左右 眼睑放进了少许。 紧接着,又在另一个小玉瓶内倾倒出少许药粉抹在韩筱莉的琼鼻下,立即望着江玉帆, 恭声道:“盟主可以把韩姑娘放下来了!” 江玉帆听得一楞,正待说:她还没醒呀? 但是,陆贞娘和佟玉清已伸臂将韩筱莉搀扶下来,同时,亲切的说:“莉妹妹,赶快调 息一下,眼里已上了眼药,最好让眼泪把毒性洗出来!” 韩筱莉在佟玉清两人的搀扶下,一面前进,一面颔首称是。 江玉帆突然不知道韩筱莉怎会苏醒的这么快,但现在情况紧急,他也不愿去想那些了。 想到“黑风老怪”的功力精湛,毒掌厉害,知道“五邪”中的老大老二更不容易对付, 因而,望着“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正色道:“现在我们不宜冒然前去,等他们 前来才是上策,最好能由小弟一个一个的对付他们……” 话未说完,二十几名高手中,方才痛骂“五邪”的虬髯大汉,突然激昂的说:“江盟主, 在下愿冒生命危险前去骗他们一人前来!” 江玉帆听得剑届一蹙,不由迷惑的问:“你怎样去骗他们?” 虹髯大汉激动的道:“在下就说诸位不知用一种什么兵器,已在千斤闸上戮了一个碗大 的洞,情势紧急,三爷请二爷去看一看……” 话未说完,“风雷拐”已迟疑的说:“可是,你被派往崖上迎敌,你去了岂不明显的告 诉他们,我们已经进来了吗?” 虹髯大汉正色肯定的说:“他们绝对不会知道,因为派遣人手到崖上迎敌,完全是五位 殿卫负责挑选的,究竟那些人被派去,那些人没有派去,他们根本弄不清楚。” 这话虽然说得有理,但“悟空”和尚却不放心的道:“你这样满身血渍的前去,一眼就 露出了马脚!” 虬髯大汉却正色说:“这样更好,在下就说诸位在铁洞内打过来的暗器,一连伤了数名 弟兄,这样更符合了情势紧急!” 话未说完,江玉帆已微微摇头道:“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虬髯大汉一听,不由感动的落下泪来,倔强的大声道:“江盟主和我们仅仅相处了个把 时辰,不但不记前嫌,还为我等服药疗毒,如今又处处为我们的生命安危着想,这等大恩大 德,叫我们如何报答呢?” 说此一顿,举手一指地上的十几具尸体,激动的继续说:“诸位请看,‘黑风老怪’如 果稍具人性,他都不会打出绝毒无比的黑风掌,把这些为他们效命的弟兄们的生死置之不顾, 他们那里还有艮心?那里还有情感?” 说罢抬头,再度望着江玉帆,坚绝的要求道:“江盟主,您就让在下去吧,反正我们这 些人的命都是捡回来的,何况在下并不一定会死……” 话未说完,二十几名高手中,另一个身材较瘦的男子,突然抱拳恭声道:“江盟主,小 的身上没血,小的愿去!” 江玉帆感激的看了那人一眼,淡雅的一笑道:“诸位这种嫉恶如仇,仗义牺牲的精神, 在下十分钦佩,不过,‘黑风老怪’方才那声凄厉惨叫,他们一定能听到……” 话未说完,虹髯大汉已坚决的道:“他们一定听不到,不信请看!” 说罢,一个箭步已纵到了洞口外的崖边。 江玉帆等人一看,也纷纷纵身跟了过去。 虹髯大汉举手一指正北继续说:“由此地到‘玉阙殿’至少七八十丈,而由‘五邪’的 寝宫暖阁,至殿后仍有数十丈距离,在如此尖锐的风啸和隆隆的风雪声中,‘黑风老怪’的 那声惨叫,无论如何也听不到,何况暖阁的四周尚有外廊和编帘?” 江玉帆等人循着指向一看,只见满天旋飞的狂雪中,正北绝壁下的晶莹绮丽宫殿和琼楼 高阁,依然清晰可见。 由于三面绝壁拱围着那片宫殿,虽然狂风夭雪,但宫殿阁楼上的积雪却不多,仅一些余 劲不足的细小雪花坠下来。 但是,“玉阙殿”楼台长阶的广场以外,却是积雪斜升,愈向谷口愈高,东南绝壁下的 积雪,已经距离崖巅不足十丈了。 江玉帆看了这等情形,断定“乾坤五邪”是根据多年的经验,熟知这一带的气象,而利 用这座天然屏障,就地取材,兴建了这片极尽豪华的富丽宫殿,是以,虽然如此大的暴风雪, 依旧安然无恙,丝毫不受损害。 而此地的这座洞窟通道,改建得尤为奇妙,立身之处虽是半崖,但有一道斜斜下伸的沿 壁长阶,直达那片富丽楼阁的一侧,如果这条通道建在东面绝壁上的话,这时恐怕早被大雪 封死了! 由于马蹄形的谷口外就是深涧断崖,这座举世闻名的“玉阙峪”,轻功较差的人,必须 由这条通道进出。 打量间,已听虬髯大漠,焦急的说:“江盟主,如果时间一久,待等他们起疑,前来的 恐怕就不止一人了。” 朱擎珠见虬髯大汉意志坚决,因而在旁提议说:“玉哥哥,这位大侠说的不错,我看就 请他辛苦一趟吧!” 江玉帆一听,只得望着虬髯大汉,郑重的说:“去时小心,见机行事,切不可神情慌张, 自露马脚!” 话声甫落,虬髯大汉已抱拳恭声道:“江盟主放心,生死都已置之度外,还有什么可怕 的?在下去了!” 说罢转身,展开轻功,沿着长阶,如飞驰去。 江玉帆一见,立即望着“悟空”等人吩咐道:“你们快把这些弟兄的尸体抬走,大家都 请进入洞内。” 二十几名高手一听,自动的将地上尸体抬进洞内。 根据“隆隆”的风声和尖啸,风雪有增无减,但是,“玉阙峪”的北面那片宫殿处,似 乎是另一个世界。 将千斤闸下的尸体清理完毕,立即令命秃子隐在洞外了望,一有人来,立即进内报告。 江玉帆关心韩筱莉中毒后的情形,进入洞内一看,韩筱莉刚刚调息完毕,正由地上站起 来,陆贞娘,佟玉清,两人仍陪着她,于是,急忙走了过去,关切的问:“莉表姊,现在觉 得怎样?” 韩筱莉想到方才被檀郎当众托抱的情形,娇靥仍忍不住一阵羞红。 这时见问—只得涩然一笑道:“好多了,真气已能凝聚,所幸刚服了‘灵芝玉乳仙草 露’,否则,真不堪设想了!” 江玉帆也在旁正色说:“想到‘黑风老怪’发掌之际,声势实在骇人,那几个壮汉躲避 不及,纷纷倒地,顿时气绝,老怪的‘黑风掌’实在霸道至极。” 韩筱莉立即接口说:“据说,‘黑风老怪’苦练黑风掌的时候,每天要在装满腐尸的大 缸内,至少盘坐行功两个时辰以上……” 话未说完,陆贞娘已蹙眉阻止说:“表妹快不要说了吧,恶心死了!” 韩筱莉这时才正色坦白的说:“我方才并不是真的晕眩中毒,实在是想到‘黑风老怪’ 的掌风里都是腐尸臭,一阵恶心,午饭都想吐出来了!” 江玉帆立即似有所悟的道:“右护法判断的不错,‘乾坤五邪’每三年去一次东海长涂 岛,他们真正想要的是那株仙草,因为必须将千年石龙除掉才能拿到!” 陆贞娘立即微颔螓首道:“不错,现在我们有了‘灵芝玉乳仙草露’,业已得到了证实, 他们的‘断肠红’,‘黑风掌’,对我们都没有构成伤害!” 江玉帆立即正色说:“这也是‘五邪’作恶太多,劫数已到,所以才指引小弟前去太湖, 在惠山破庙里遇见了左右护法和玉姊姊他们,又蒙济公活佛指点神招,降赐‘金斗’,才能 刺杀了石龙,发现了那株仙草……” 佟玉清怕江玉帆回忆往事而分神不能贯注意志,是以,未待他话完,立即提醒催促说: “那位前去诱骗其他四邪的朋友恐怕去了很久了,你应该先到洞口去等候……” 江玉帆立即微一摇头道:“还没有那么快!” 和阮媛玲并后走过来的朱擎珠,突然低声提醒道:“玉哥哥,剩下的这二十几名高手, 都是身手矫健,功力不俗的人,我们要善待他们,最好请他们加入我们的‘游侠同盟’!” 江玉帆转首看了一眼静立一角的几名高手,发现他们个个神情凝重,面现忐忑不安之色, 知道他们都惧怕其他四邪同时前来,兼而也为前去诱人的虹髯大汉担心。 但是,他也发现了一直默默无言,静坐一角的“独臂虎”和“黑煞神”! 江玉帆看得心中一惊,他发现这两个同盟中最浑猛的人物,一个受了伤,一个丢了兵器, 竟变得有些斗志丧失,垂头丧气。 是以,望着朱擎珠,匆促简扼的说:“你的建议必须得到左右护法他们的同意,我不能 作主!” 说罢,迳向“独臂虎”和“黑煞神”两人身前走去。 佟玉清一见,立即焦急的提醒道:“玉弟弟,你该到洞口去了!” 江玉帆回头笑一笑,宽慰的说:“小弟知道!” 说罢已到近前,“独臂虎”和“黑煞神”已经由地上站起来。 “黑煞神”首先懊恼的一摆手中的两柄护手钩,苦丧着睑说:“盟主,您看俺现在像啥? 想当年在中原,提起俺‘黑煞神’,那个不惧?那个不怕?谁知道,跑到西域来连家伙都丢 了,为了保命,慌忙中在死人堆里捡了这么两块废铁!” 江玉帆低头一看“黑煞神”手中的两柄护手钩,故意星目一亮,立即抬头正色说:“你 捡的这两柄护手钢钩,乃精钢铸造,锋利无比,小弟认为你用这么沉重的兵器,配合着你的 两臂神力,斗罢时,小弟再教你一套精绝钩法,回到中原必然所向无敌。” “黑煞神”听得精神大振,不由瞪大了环限,兴奋的说:“真的呀?盟主!” “独臂虎”看得有些不是滋味,立即“嗤”了一声,讥声道:“盟主还会骗你?看你高 兴得恐怕不知道姥姥是谁了?” 江玉帆一听,又忍笑望着“独臂虎”,和声问:“哦,郭堂主,你腿上的伤?” 话刚开口,“独臂虎”已一挺胸脯,豪气的说:“这怕啥,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大的疤, 何况离心还远得很的腿?” 江玉帆“噢”了一声,又以恍然想起的口吻说:“方才我莉表姊说,她的‘腾龙剑法’ 中有几招是软鞭打法,她也准备抽工夫教给你呢!” 话声甫落,“独臂虎”早已忍不住兴奋的笑声说:“真的呀盟主?俺和歪嘴这不是因祸 得福了吗?” 说诰之间,不由兴奋的游目看了全洞的人众一眼。 “鬼刀母夜叉”一见,立即望着“悟空”“一尘”“风雷拐”几人感慨的摇头一笑道: “咱们盟主也真有一套,硬是把两个死人给他说活了……” 话未说完,“黑煞神”和“独臂虎”,几乎是同时瞪眼怒声问:“你说什么?死人?” 全洞的人一听,俱都忍不住笑了,就是躺在一角的伤者,痛苦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丝笑 意! 就在大家笑声未歇的同时,洞外“隆隆”尖啸风雪中,突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慌急大 喝道:“大家注意,二爷来了!” 江玉帆听得神色一惊,脱口急呼了一声“不好”,衫袖一拂飞身向千斤闸外扑去! “悟空”“一尘”等人听出是方才前去诱人的虬髯大汉的声音,急忙向闸门望去。 就在大家转首外看的同时,蓦见洞外谷崖下,一道宽大红影一闪,宛如一团红云般,凌 空飞上一个银发披散,满面红光,身穿鲜红大锦袍的老人。 江玉帆一见红袍老人由谷中崖下凌空飞上来,再根据他神色凄厉,目光如灯,一脸怨毒 的神情,他必然已看到了“黑风老怪”坠落崖下的尸体。 是以,左手握紧“金斗”,右袖一抖,立即将袖中的“寒玉折扇”退出来。 因为,他根据方才虬髯大汉故意示警高呼的“二爷”,再根据红袍老人的衣着,断定来 人必是“乾坤五邪”中的老二——“赤阳神君”。 原在洞口隐在洞壁下监视了望的秃子,只知注视着绝壁长阶,而他也看到了虬髯大汉急 急奔来,却没想到“赤阳神君”由暖阁,经长廊,穿出“玉阙殿”,冒着狂风大雪,越谷而 来。 这时蓦见“赤阳神君”凌空飞上产来,心中一惊,大喝一声,身形一躬,一枝背后弩箭, “嗖”的一声,迳向飘落在崖边的“赤阳神君”射去—— “赤阳神君”神色凄厉,双目尽赤,一见秃子的弩箭射来,不由怒喝一声:“鼠辈找 死!” 死字出口,大袖疾挥,一团刚猛狂飙,叭的一声脆响,不但把弩箭震碎,余劲继续向秃 子卷去! 江玉帆看得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秃子会惊急发箭,照理应该劈掌相救,但他左手是 “金斗”,右手是玉扇。 紧急间无暇多想,大喝一声,褶扇“唰”声开张,疾运“寒魄神功”,呼的一声扇了过 去! 只听“丝丝”一阵轻响,白气飞扬,两团劲力相继,就像一盆冷水泼在烧红的火铁上, 江玉帆和“赤阳老怪”都楞了。 但是!闷哼了一声的秃子,依然被截后余劲震得“蹬蹬”退了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千斤闸内观看的“悟空”等人一见,供都大惊失色,“风雷拐”和“铁罗汉”立即奔 出来将秃子抬进洞内。 “赤阳神君”急忙一定心神,双目暴睁,一瞬不瞬的注定江玉帆,缓步逼进,切齿恨声 道:“姓江的小狗,原来你是塞外老虔婆的外甥孙子,江天涛的狗子,难怪你胆大包天,抢 了老夫的灵芝仙草,又来侵犯老夫的‘玉阙仙境’,嘿嘿……” 说话之间,双手微微上提,十指弯曲如钩,浑身骨骼发出了“格格”声响,面目凄厉, 须发飘动,脚下轻响,每步一个深深脚印,这份功力何等骇人?根据他的神情,恨怒怨毒, 显然已到了疯狂程度! 江玉帆看了这等声势,心中也不禁暗自吃惊,尤其,方才斜横里挥出一扇“寒魄神功”, 居然没有将对方铁袖挥出的“赤阳罡气”截住,以致秃子仍被震得退坐在地上,江玉帆不得 不全神戒备,提高了警惕! 久历江湖,经验丰富的“风雷拐”,一看“赤阳老怪”凄厉怨毒的神情,知道他这一击, 必是雷霆万钧的一击,集他毕生功力的一击,威势之猛,可想而知。 “风雷拐”根据江玉帆方才一扇未能奏功,惊觉到“赤阳神君”的功力,较之“黑风老 怪”不知高超了多少成,至于功能“千里传音”的老怪物“玉阙天尊”,又不知高起了“赤 阳老怪”多少成? 由于前途的艰巨坎坷,“风雷拐”不得不设法扰乱“赤阳老怪”的注意力,以减弱他发 掌的威势。 是以,飞身纵至洞口,举手指着“赤阳老怪”,望着洞内静立一角的二十几名高手,大 声嚷着说 :“玉阙仙境的二十几位朋友,这个老狗就是你们无情无义,心如蛇蝎的老主人,他不 但放下干斤闸断绝了你们的退路,还暗放绝毒无比的‘断肠红’,企图把你们毒死……” 诰未说完,愈想愈气的二十几名高手,果然纷纷涌到洞口,同时指着“赤阳老怪”,齐 声大骂老狗。 但是,运足功力的“赤阳老怪”,看也不看,理也不理,依然怨毒的注定江玉帆,突然 震耳厉声道:“现在你又惨杀了老三!” 三字出口,两臂一圈,双掌同时推出—— 只见白气翻腾中,火光一闪,接着是一声霹雳暴响,震耳欲聋! 江玉帆暗运神功,早有准备,就在“赤阳老怪”发掌的同时,身形一闪,疾演“丽星 步”,一连幻起十数身影,像空中闪电般已到了“赤阳神君”的右后。 但是,正待出扇反击,久经大战的“赤阳老怪”再度一声厉喝,身形不变,宽大袍袖已 闪电挥来,江玉帆再想闪躲已来不及了。 只听“蓬”的一声大响,一道亮影,翻翻滚滚的直射半空—— “悟空”“一尘”等人和陆佟五女一见,个个面色大变,俱都魂飞天外,纷纷脱口急呼: “盟主,盟主!” “玉哥哥,玉弟弟!” 惊呼声中,红影一闪,“赤阳老怪”一声厉嗥,高举着双臂,弯钩着十指,飞身向“悟 空”等人扑来! 就在“赤阳老怪”扑向“悟空”等人的时候,神功护身,被弹向半空的江玉帆,挺身展 臂,大喝一声,手中“金斗”猛力掷下—— 只见一道耀眼刺目的紫红光芒,直向飞身扑向“悟空”等人的“赤阳老怪”射到! 紫红光芒一暗,立即暴起一声惨叫,喷溅如泉的鲜血迳由“赤阳老怪”的前胸和背后喷 射出来。 “铮”的一声金铁声响,奋火星四射,紫红光芒再亮时,那只无坚不摧的“金斗”已射 进了地上的水晶石内。 但是,神色凄厉,面目狰狞的“赤阳老怪”,在张嘴惨叫声中,依然扑张着双臂,咬牙 切齿,踉跄扑向“悟空”等人。 “铜人判官”一见,大喝一声,急上两步,手中数十斤重的大铜人,照准“赤阳老怪” 的肩胸砸去。 “赤阳老怪”功力果然惊人,“金斗”虽然洞穿了他的胸腹,但他仍用双手猛的将铜人 抱住! “一尘”道人一见,大吃一惊,脱口急呼:“丁堂主快放手!” 但是,已经迟了! 只见“铜人判官”一声闷哼,满脸通红,双手一松铜人,蹬蹬退了 数步,身形一旋,翻身倒向地面。 人影闪处,就近的哑巴和憨姑,伸手将“铜人判官”欲倒的身体扶住! 但是,“咚”的一声沉重大响,“赤阳老怪”双手紧抱的独脚大铜人,一头栽倒在地上。 扬身而下的江玉帆,伸手在地上撤出了“金斗”,纵过“赤阳老怪”的身上,急步向晕 厥的“铜人判官”身前奔去。 佟玉清和陆贞娘几人一见,再度娇呼了一声,急步围了过去。 但是,江玉帆又望着为“铜人判官”急救的“一尘”道人,关切的急声问:“丁堂主的 伤势怎样?” 已在“铜人判官”嘴里滴了数滴“仙芝露”的“一尘”道人.焦急的说:“丁堂主的毒 比王坛主深多了!” 说罢,又急忙抬头望着江玉帆,关切的问:“盟主不碍事吧?” 江玉帆也有些余悸犹存的说:“所幸我有护身罡气,否则,这时也不堪设想了!” 话未说完,已急步向倒身一角的秃子身前走去。 “黑煞神”正坐在秃子的身边,举着衣袖为秃子擦汗。 江玉帆走至近前一看,发现秃子双目合闭,满面通红,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流,看他鼻息 均匀,似乎已经入睡。 看了这情形,江玉帆看不出秃子和“铜人判官”两人的伤势,那个轻那个重! 由地上站起来的“黑煞神”,立即望着江玉帆,黯然伤感的说:“方才他为俺包扎,现 在该俺照顾他了!” 江玉帆见自己的人连番受伤,心里自然难过,但他必须镇定沉着,不能自乱脚步。 这时见“黑煞神”难过,只得挥了一个宽慰手势,道:“不碍事,右护法说他受的伤不 重!” “黑煞神”有些不信的黯然道:“杂毛的话没准,这要看玉皇大帝肯不肯赏脸了?” 话声甫落,洞口方向突然传来“铁罗汉”的惊叫声:“哇,好烫哟!” 江玉帆闻声一惊,急忙向洞口奔去。 前进中,发现“铜人判官”已被抬至洞壁下,憨姑沈宝琴和“鬼刀母夜叉”两人正在照 顾他。 只见一脸惊奇,咧着大嘴的“铁罗汉”,正站在“赤阳老怪”的尸体旁,“一尘”道人 也正向“赤阳老怪”的尸体前走去。 阮媛玲一见江玉帆走过来,立即一指“赤阳老怪”双手紧抱着的独脚大铜人,惊异的说: “玉哥哥,快来看,‘赤阳老怪’好深厚的功力,你看,他把十个手指头都扣进了铜人内!” “铁罗汉”见了江玉帆,再度瞪大了眼睛,惊异的嚷着说:“盟主姊夫,这个铜人被他 抱得好热哟!” “风雷拐”立即接口道:“这老狗临死之际,尚能把毕生赤阳毒功发挥至极限,其内心 之怨毒可想而知了,所以了堂主中的毒也较王坛主深多了?” 江玉帆低头一看,只见“赤阳老怪”双目暴睁,咬牙咧嘴,面目十分狰恶,他抱着铜人 的两手十指,已紧紧的扣进铜人内! 由于铜人吸收了“赤阳老怪”的赤阳毒功,通体发热,地上的冰雪已有些溶化成水了。 “一尘”道人已走至“赤阳老怪”的尸体后,两手握住老怪的左右肩并骨,用力一推一 拉,老怪紧紧抱着铜人的双手,竟然张开了。 将“赤阳老怪”的尸体移开数步,“一尘”道人立即望着哑巴和“铁罗汉”,吩咐道: “把老狗的尸体丢下崖去!” 哑巴一挥手势,立即和“铁罗汉”把老怪的尸体抬起来。 就在这时,崖边人影一闪,方才前去诱骗“赤阳老怪”前来的虬髯大汉,已神情紧张的 奔进来。 虬髯大汉一见江玉帆,立即急声道:“江盟主,此番前去实在侥幸得很!” 江玉帆“噢”了一声,尚未问话,虬髯大汉已神情紧张的继续说:“在下去时,后宫的 女护卫不准在下进去,在下也就将计就计请女护卫转达!” 说此一顿,转首看了一眼哑巴和“铁罗汉”抬至崖边准备丢至崖下的“赤阳老怪”,举 手一指,说:“还有,‘金剑银星’张金铎本来要和他一起来,但被他傲然拒绝了,如果他 两人一回来,情形恐怕就不同了!” 语声甫落,“悟空”已在旁关切的问:“他们现在什么地方,都有那些人?” 虬髯大汉毫不迟疑的说:“在后宫暖阁上饮酒,天尊,圣母,‘金剑银星’,和‘清虚’ 仙长,‘玄玄’真人!” 佟玉清一听,立即望着江玉帆,提议说:“我认为我们应该上去找其余三邪了,此地狭 窄,伤者众多了如果对方五人同来,对我们十分不利!” 陆贞娘立即赞同的颔首道:“玉清妹说的不错,对方功力高绝,在此地我们无法施展联 手合击,吃亏的必是我们。” “风雷拐”立即催促道:“时间急迫,不宜迟疑,要去马上就去!” 江玉帆略微沉吟,毅然称“好”,由于“铜人判官”和秃子,“黑煞神”,与“独臂 虎”,有的负伤,有的中毒,决定去了反是累赘的憨姑,哑巴,“铁罗汉”三人留在洞中照 顾。 于是,交代几句,仍由虬髯大汉带路,沿着绝壁下的长阶,急步向前走去。 江玉帆为了应付突发的意外,和前面引导的虬髯大汉保持三五丈距离,其次是陆佟韩阮 朱玉女,与“一尘”“悟空”“风雷拐”以及“鬼力母夜叉”四人。 这时天空昏暗,应该是酉时过半了,风雪虽然有增无减,但北西两面的绝壁已将暴风雪 的强劲阻住,谷中阵阵强劲的迥旋风势,仍令人有凌空欲飞之感。 天空虽然昏暗,由于满谷的皑皑白雪和晶莹发亮的宫殿建筑,雪光互映,景物隐约可辨。 前进数十丈,看看到达“玉阙殿”前的平行线,蓦见朱漆贴金的富丽殿门内,人影闪处, 一连纵出五道人影,越过广台,直向阶下纵去。 在前引导的虬髯大汉,一见五人的衣着, 面色大变,不由惊得脱口急声说:“江盟主不好,他们来了!” 如此一嚷,纵下广台高阶的五人,顿时惊觉,纷纷刹住身势,十道如灯目光,齐向这边 望来。 由于绝壁长阶至“玉阙殿”前尚有数十丈距离,加之大雪旋飞,江玉帆等人无法看清五 人的面目,但是,大家却都断定是其余三邪和“清虚”“玄玄”五人无疑。 既然是其余三邪,江玉帆立即纵下长阶,飞身向前迎去,而“玉阙天尊”等人,也飞身 向这面纵来。 陆贞娘等人深怕江玉帆有失,纷纷纵下长阶,紧紧跟在江玉帆身后。 江玉帆前进中,急忙凝目一看,只见当前一人,面色红润,霜眉细白,苍发银须,身穿 一袭淡黄织金锦袍,徒手未携兵器,一望而仍是老怪“玉阙天尊”。 另一老人穿银星锦袍,面目削瘦,胁下佩着一柄金丝剑穗金柄金鞘长剑,这人定然是打 得一手精绝“银星”暗器的第四邪魔——“金剑银星”张金铎。 身穿银灰锦缎袄,下着黑裙,手持朱红鹤头铁拐杖的灰发老婆婆,显然是自起名号的 “雪山圣母”,被其他四邪苦恋一生的老师妹——姜锦淑。 由于“雪山圣母”昔年会与阮媛玲的父亲——洪泽湖老湖主“金杖追魂”阮公亮有过一 段热情恋史,江玉帆特的凝目细看了几眼,根据她的眉目鼻口和面貌轮廊,昔年确是一个明 媚艳丽的女子。 再其次是两名背剑老道,一穿灰抱,一穿黑袍。 只见穿灰抱的老道人,年约七旬,须发俱白,背插一柄银丝剑穗长剑,手持银鬃拂尘, 生得是三角眼,扫帚眉,目光炯炯,一脸的邪戾之气。 据说昆仑派的道人俱穿灰衣,江玉帆断定这个穿灰衣的老道人,显然是昆仑派的掌门人 ——“清虚”。 黑抱道人年事较轻,看来六十不到年纪,生得修眉细目,五柳灰须,头戴黑缎吕祖冠, 背插银蓝丝穗长剑,腰系丝鸾带,手持金丝拂尘,仙风道骨,一望而知是有道之士。 江玉帆知道,这位俱有仙风气质的黑袍道人,就是为保基业,倍受胁迫的天山派掌门— —“玄玄”真人。 打量间,距离已近至六七丈了,是以,双方纷纷刹住身势。 “玉阙老怪”,“金剑银星”,以及自称“雪山圣母”的姜锦淑,这时见江玉帆等人突 破了千斤闸而未见“赤阳”“黑风”两个老怪回来,三人的老脸上,俱现惊异迷惑之色。 是以,身形尚未立稳,四怪“金剑银星”已戟指一指江玉帆,怒声问:“尔等是怎样启 开的千斤闸?” 江玉帆冷冷一笑,道:“自然有人愿意为本同盟启开。” “金剑银星”听得一楞,不由怒声关切的问:“我那两位师兄呢?” 陆贞娘未待江玉帆开口,抢先道:“你放心,我们不会杀他们的!” “金剑银星”霜届一剔,傲然怒喝道:“吓破了尔等的狗胆!尔等如敢动动两位老人家 的一根亳毛,当心四爷抽了你们的筋,剥了你们的皮!” 说罢,突然一瞪暴睛,厉声问:“两位老人家现在何处?快带四爷前去!” 江玉帆剑眉一剔,立即怒喝道:“慢着,在下还有话说!” 话声甫落,“金剑银星”已瞠目“呸”了一声,火毛暴躁的怒喝道:“你是什么东西, 一个乳臭未干的混帐小子,居然敢来此撒野!当心惹恼了四爷,一金剑劈了你!” 你字出口,横肘撤剑,“呛啷”一声清越龙吟,“丝丝”剑气中,金华暴涨,银星飞洒, 旋飞的雪花纷纷远离剑身落下。 “悟空”“一尘”“风雷拐”几人看得神色一惊,暗赞“好剑”,这时才明白四邪老怪 的绰号何以叫“金剑银星”,是因为他的金剑光芒中旋飞的银星,并非为了他能打得一手精 绝的“银星”暗器! 但是,江玉帆一见,反而轻蔑的冷冷笑了。 机警多智的佟玉清,却立即娇叱道:“慢着,你只要胆敢迈前一步,你的两位师兄便没 命了……” 话未说完,“金剑银星”已用剑一指佟玉清,厉声道:“你敢?” 佟玉清冷冷一笑道:“如果不敢也不会前来了!” 说此一顿,转身肃手一指“悟空”等人,继续说:“阁下请看,跟随我们前来的仅有两 位护法,一位堂主,一位执事,我们一共来了多少人,阁下想必已极清楚,坦白的说,那些 人的兵器正放在阁下两位师兄的头颈后……” 话未说完,“金剑银星”已咬牙切齿的恨声说:“你们这批卑鄙无耻的东西,四爷要让 你们活着走出‘玉阙峪’,誓不为人!” 江玉帆已了解了陆贞娘和佟玉清两人的用意?是以,对四邪“金剑银星”的讥骂毫不生 气,但他却不敢丝毫大意,左手紧握着“金斗”暗踩惠山破庙济公活佛的身架,只要四邪挺 剑刺来,他便施展那招旷古凌今的奇奥掌法,是以,冷冷一笑道:“派人截击,酒中下毒, 火烧蓬帐,山口埋伏,那才是卑鄙无耻的行径……” 话未说完,“金剑银星”已瞠目一声厉喝:“闭嘴!” 厉喝声中,振腕挺剑,飞身就待刺出—— 但是,故作镇定的“玉阙老怪”,却突然沉声道:“四弟回来!” “金剑银星”一听,只得急忙刹住身势,他本待就立原地,伺机出手。 但是,当他发现机诈百出的“一尘”道人,已望着西南通道方向举起了手中的大拂尘时, 只得哼了一声,恨恨的退了回去,因为,他断定“一尘”道人的大拂尘一放下,他的两位师 兄的老命就八成不保了。 静观变化的“玄玄”真人,也断定江玉帆等人绝不敢伤害“赤阳”“黑风”两个老怪, 他以为江玉帆等人既然进入了“玉阙峪”,使已身临险地,为了江玉帆等人的安全,他只得 稽首宣了个佛号,和声道:“江盟主暨诸位男女大侠,跋涉山关,远来西域,如果是专程前 来拜访‘天尊’五位前辈,就该按照武林规矩先行投帖才是。” 冰雪聪明的陆贞娘,早已衡量过眼前情势,如果以他们在场的几人,面对三个武林黑道 魔头和两大剑派的掌门人,果真强打硬并,自己这一面必然吃亏,是以,她和佟玉清两人都 主张智取。 这时一见“玄玄”真人发话,深觉正是机会,立即上前一步,裣衽万福施礼,恭声问: “敢问仙长可是天山派的‘玄玄’前辈?” 正在企图缓和紧张情势的“玄玄”真人被问得一楞,只得望着陆贞娘,稽首还礼谦声问: “不知姑娘怎的识得贫道?” 陆贞娘依然躬身回答道:“晚辈陆贞娘,世居中原‘飞凤谷’,与柳娴华贤妹乃多年知 友,久闻前辈仙风芝仪,故而识得!” “玄玄”真人一听,脸上不禁泛上一阵愧色,再度宣了个佛号,道:“无量佛,原来是 ‘飞凤谷’的陆姑娘,贫道久仰了。” 说此一顿,特又语重心长的继续说:“贫道作客于此,不便恭迎接待,改日再邀姑娘驾 临天山盘桓……” 话未说完,“金剑银星”张金铎,已仰面一阵哈哈大笑,极尽轻蔑的笑声道:“道长以 为改日还可以邀请到陆贞娘吗?” 不时看一眼阮媛玲背后“朱雀剑”的“雪山圣母”一听,不由蹙眉看了一眼“金剑银 星”,但没有说什么。 “玄玄”真人却迷惑不解的望着“金剑银星”,沉声问:“张前辈这话是何意思?” “金剑银星”张金铎,再度一声狂笑道:“我大哥立的老规矩,未经许可,擅入‘玉阙 仙境’者,死!” 江玉帆剑眉一剔,怒喝道:“闭嘴,‘玉阙峪’既不是你祖先留给你们的遗产,也非藏 王赐给你们的土地,你们凭什么占据私有?你们凭什么私立规矩?” “玉阙老怪”一听,顿时大怒,双目暴睁,寒光如炬,厉声道:“本天尊居此数十年, 不知耗去多少心血,建造了这片‘玉阙仙境’,本天尊自然有权厘定规矩!” 江玉帆冷冷一笑,问;“你这些规矩可曾公告天下周知?” 话未说完,“玉阙老怪”已怒目瞪着江玉帆,一个字一个字的切齿恨声问:“姓江的小 辈,本天尊隐居‘玉阙峪’,普天之下,谁人不知,何人不晓,又有那个敢不尊仰,敢不信 服?” 江玉帆哈哈一笑道:“可是你又怎知普天之下,人人恨你入骨,西藏百姓个个咒你早死 呢?” 天山掌门“玄玄”真人似乎没想到二十不到年纪的江玉帆,居然胆敢如此淋漓快意的痛 骂人人惧怕的老魔头“玉阙天尊”,他不止楞了,简直可以说吓呆了! 气得面色铁青的“玉阙老怪”,脱口一声厉喝:“好个狂妄小辈……” 厉喝声中,双臂倏举,十指弯曲如钩,十缕强劲指风,势挟厉啸,迳向江玉帆射去! 江玉帆一见,大吃一惊,脱口一声大喝:“表姊快退!” 大喝声中,双手紧捧“金斗”,运足护身神功,金红光芒四射中,隐隐有风雷之声,江 玉帆紧捧胸前的“金斗”,光华耀眼,有如烈日当空! 飞身暴退的陆贞娘和佟玉清等人一见,也不由看得神情一楞,就是江玉帆本人,也闹不 清这是怎么回事情。 在江玉帆来说,他只是双掌相合,任督相通,因而使神功的威力倍增,但由于左手握有 “金斗”,只有把“金斗”捧在掌中,没想到竟发生了这种奇异现象,“玉阙老怪”的十道 指风,有如泥牛入海,使他耗去了不少真力。 飞身退至数丈外的“一尘”道人,一面以炯炯目光望着“玉阙老怪”,一面向着通道方 向,再度将金丝大拂尘高高的举起来。 自称“雪山圣母”的姜锦淑,见“玉阙老怪”的十道指风丝毫没有伤及江玉帆,老脸上 自然充满了惊愕之色,这时再见“一尘”道人又将金丝大拂尘举起来,顿时想到被“挟持” 的“赤阳”“黑风”两个老怪。 是以,念忙横杖拦住“玉阙老怪”,同时怒声道:“且慢,我有话问他。” 说罢收杖,怒目望着江玉帆,以较缓和的声音问:“江玉帆,你们此番前来西域究竟是 为了什么?” 江玉帆毫不迟疑的道:“原意前来拜访西域高人,顺便赠几粒千年石龙珠给五位,并请 你们开放大雪山,任人觅找雪参雪莲……” “雪山圣母”姜锦淑,迫不及待的沉声问:“现在呢?” 江玉帆冷冷一笑道:“现在经过酒中下毒,中途截击,火烧营地,山口埋伏,业已完全 改变了原意!” 江王帆越说越有气,说到最后,话意中充满了怒意。 自称“雪山圣母”的姜锡淑听罢,不由嗔目怒声问:“难道你们怀疑那是老身的四位师 兄派的人?” 江玉帆毫不迟疑的颔首道:“不错,你的四位师兄不但对付我们‘游侠同盟’用尽了卑 鄙行径,就是对付为你们效力卖命的自己弟兄,同样的关闭千斤闸,暗施‘断肠红’……” 话未说完,姜锦淑已瞠目厉喝道:“闭嘴,一派胡说,老身不信!” 江玉帆立即沉声说:“现有证人,你不信也得信!” 说罢转身,举手一指隐身绝壁下的虬髯大汉,同时沉声道:“朋友,可以把你心中的委 曲吐一吐了……” 话未说完,“雪山圣母”已看到由绝壁下雪岩中站起来的虬髯大汉! 但是,“金剑银星”张金铎,却突然一声震耳厉喝:“王定山你敢——” 厉喝声中,两点银星,幻成两道银线,挟着刺耳啸声,疾如电闪般直射虹髯大汉! 虬髯大汉一见,一声惊呼,飞身向另一座雪岩后仆去。 只见两点银星,忽然分开,一射半空,一射虬髯大汉最初隐身的雪岩,“沙沙”两响, 一粒射进绝壁水晶石缝内;一粒射进雪岩中。 “鬼刀母夜叉”和“悟空”距离最近,看得也较清楚,所幸虬髯大汉仆迸另一座雪岩后, 否则,就地倒卧或飞身后退,都难逃被击中的厄运! 由于江玉帆经验不足,一时大意,没能及时出掌将“金剑银星”打出的银星遥空震碎, 险些送了虬髯大汉王定山的一条性命,也险些做下一件憾事。 但是,自称“雪山圣母”的姜锦淑,却满面怒容的望着“玉阙老怪”,忿忿的沉声说: “现在不能怨我绝决无情,是你们自毁誓言,本性难改,这件事希望你能以二师兄三师兄的 性命为重!” 说罢转身,展开轻功,飞身向“玉阙殿”前驰去! “金剑银星”张金铎一见,不由惶声急呼道:“师妹,师妹,请听愚兄解释!” 但是,姜锦淑理也不理,飞身纵上广台高阶,直扑殿门内。 佟玉清和陆贞娘,欲追又止,神情迟疑,他两人觉得如让这个“五邪”之一的老婆婆离 去,无疑是放虎归山。 但是,如果两人飞身截击,势必引起一场混乱,即使“玄玄”真人采取中立,只怕“悟 空”“一尘”几人中,仍难免有人渐血此地。 是以,就在佟玉清和陆贞娘迟疑的一刹那,自称“雪山圣母”的姜锦淑已驰进殿门内。 “玉阙老怪”目光闪烁,一脸的怨毒,牙齿咬得紧紧的,显然在打歪主意。 “金剑银星”张金铎,一见他苦恋一生的师妹姜锦淑奔进殿内,倏然回身怨毒的望着江 玉帆,厉声问:“江王帆;你现在打算怎样?” 江玉帆淡然一笑道:“在下要向此地武功最高的世外高人讨教几招不传之秘……” 话未说完,“玉阙老怪”双目暴睁,寒光逼人,脱口厉声问:“若是本天尊不能胜你 呢?” 江玉帆毫不迟疑的说:“开放大雪山,终生老死在‘玉阙峪’!” “玉阙老怪”听罢,不由仰天一阵哈哈厉笑,道:“本天尊身历武林三代新人,年逾百 岁,还没有人敢对本天尊如此狂妄无礼,你江玉帆只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敢大 言不惭,咄咄逼人 。” 说此一顿,沉声应了个“好”,继续道:“本天尊业已数十年未会与人动过手脚了,今 日就破戒指点你一两招……” 话未说完,一直盯着江玉帆手中“金斗”一瞬不瞬的昆仑派掌门人“清虚”仙长,突然 向着“玉阙老怪”一稽首,期声宣了个佛号道:“天尊乃世外清修高人,上两代的前辈,如 与江小施主动手过招,不但有失身分,而且胜之不武,尚落一个以大欺小之嫌,贫道不才, 愿代天尊出场陪江小施主走几招……”、 诰未说完,佟玉清已轻蔑的“呸”了一声,讥声道:“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和江盟主 过招?” “清虚”一听,面色立变,怒目瞪着佟玉清,厉声道:“贫道乃昆仑派掌门至尊……” 话刚开口,佟玉清再度“呸”了一声,讥声道:“你是寡廉鲜耻,奴颜卑膝的无耻之徒, 昆仑派的清誉不但被你丢尽了,昆仑派的所有弟子都因你蒙羞,你知不知道?” “清虚”被骂得满面通红,继而变得铁青,举起手中拂尘,指着佟玉清,切齿恨声道: “你,你……你这贱婢……” 江玉帆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口出不逊,就该掌嘴!” 嘴字出口,右掌已翻,一阵锐啸,直奔“清虚”的面门。 “清虚”终究是一派掌门,一见江玉帆翻掌,大喝一声,猛将宽大袍袖挥出! 只听“蓬”的一声大响,衣布纷飞,蹬蹬连声,“清虚”身形踉跄,一连退了两步,袍 袖立被震得粉碎,所幸脱掉了掌嘴。 “清虚”经此一击,面色大变,额渗冷汗,再没有一丝方才的傲态! “玉阙老怪”略现惊容,这才惊觉到面前这个尚未满二十的少年盟主,确是身怀绝学的 少年俊彦,如不及早除去,必为后患。 是以,不自觉的放缓了声音,沉声问:“江玉帆,若是你败在本天尊的手下呢?” 江玉帆亳不迟疑的毅然沉声道:“任凭你们处决!”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觉得江玉帆的回答再恰当没有了,如果“玉阙老怪”胜了,“游 侠同盟”的人都别想活,是以,一些也不觉得惊异。 “玉阙老怪”一听、不由冷冷一笑,道:“你倒早已料到了你们的最后结果!” 说罢,正待举步出场,好猾的“清虚”老道。突然向前一步沉声道:“天尊请慢,贫道 有所建议!” 佟玉清看得心中一惊,断定“清虚”老道必是看出了什么破绽,是以,未待“玉阙老怪” 发话,赶紧讥声道:“你这自贬身价的一派之尊,可是要与本姑娘并个死活?” “清虚”老道本来想建议“玉阙老怪”向江玉帆提出要求,要江玉帆派人把“赤阳” “黑风”两个老怪押到场中来,证实一下两人是否仍活看,一旦将两怪押来,届时由“玉阙 老怪”和“玄玄”真人,挟攻江玉帆等人,他和“金剑银星”两人去救“赤阳”和“黑风”, 只要救下一人,江玉帆等人 必死无疑。 这一着的确毒辣阴狠,但是机警的佟玉清,却看出他必有奸谋,是以,赶紧用言相讥。 由于“清虚”老道恨透了佟玉清,这时一听,不由瞠目厉声道:“不错,贫道正要和你 见个高下!” 佟玉清毫不迟疑的娇叱道:“很好,时间不多,那就请你快些下场受死吧!” 说话之间,一个箭步已纵进场内! 江玉帆觉得“游侠同盟”树的敌已经太多了,因而不自觉的沉声叮嘱道:“你可不能真 的杀了他!” “清虚”道人一听,几乎气炸了肺、仰天一声哈哈厉笑,望天悲愤的道:“弟子无德无 能.请祖师爷慈悲吧!” 说话之间,愤然丢掉手中的拂尘,“呛”的一声清越龙吟,寒光如电一闪,背后的长剑 已撤出鞘外,冷焰四射,耀眼生花,显然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刃。 佟玉清业已横剑在手,虽知“清虚”手中的宝剑可能是昆仑派的镇山宝刃,但她豪不在 意,依然冷冷一笑道:“有什么话赶快说吧,祖师爷也救不了你!” 话未说完,“清虚”老道已神情凄厉的大喝一声,飞身前扑,挺剑刺来。 佟玉清早已有备,娇叱一声“来得好”,疾演“丽星步”,挥划相迎,一片翻滚匹练中, 幻起十数身影。 “清虚”老道一见,冷冷一笑道:“微末之技,也敢公然现丑!” 说话之间,身法立变,双肩一晃,也一连幻起十数身影。 两人这一展开异曲同工的诡异身法,场中匹练翻滚,身影变幻如林,方圆数丈内劲风激 荡,雪屑旋飞,看得“悟空”“一尘”等人,无不为佟玉清担心。 “清虚”老道为人狡猾,他早已打好了主意,他要以数十年深厚的功力取胜,是以,他 在入场之际,顺手丢掉了手中的拂尘。 这时一经交手,突然惊觉佟玉清不但剑术玄奥,而她的掌招也极诡异。 心中一急,求胜心切,趁佟玉清换招撤式之际,一声震耳大喝:“去吧!” 大喝声中,运足功力的左掌,猛向佟玉清的酥胸劈去。 佟玉清每逢交手之际,体内丹田中的澎湃真气,便有翻腾汹涌呼之欲出之势! 这时蓦见“清虚”老道一掌劈来,正合心意,急忙一圈左臂,也大喝一声,左掌振腕迎 出—— 只听“蓬”的一声大响,接着一声闷哼,满场的如林身影中,一道翻滚横飞身形,直向 数丈以外飞去! 场中人影一敛,佟玉清手横“青虹剑”,气不喘,脸不红,傲然卓立场中。 “玉阙老怪”,“金剑银星”,以及天山派的掌门人“玄玄”真人,俱都大感意外的脱 口轻啊,一时呆了。 在这时,人影一闪,一尘道人一飞身向空中翻滚横飞的“清虚”老道扑去! 所幸“一尘”道人起步救得快,就在“清虚”老道的身形将要坠地的同时,他已伸臂将 “清虚”的身体托住。 魂飞天外,神志不清的“清虚”老道,就在“一尘”的两臂上,伸腿吁了口浊气! “一尘”道人立即和声道:“清虚道友可以运功察一察内伤了!” 话一出口,“清虚”老道顿时惊觉声音有异,转首一看,发现竟是“一尘”道人。 神色一惊,挺身跃下地来,一而望着“一尘”道人,一面暗自运气! 只见“清虚”道人老脸一红,向着“一尘”道人一稽会,一句话没说,猛的转身,展开 轻功,冒着暴风大雪,直向东南疯狂驰去—— “一尘”道人一见,大惊失色,不由脱口急呼:“清虚道友请回来!” 但是,“清虚”道人头也不回,更加速了身法,怏如电掣,宛如御风而飞的巨大灰鹤, 沿着堆积至绝壁半崖以上的大雪丘,凌空而起,直飞崖上,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就在大家望着“清虚”身影为他担心之际,“金剑银星”突然大喝一声:“贱婢纳命 来!” 江玉帆等人悚然一惊,转首一看,只见“金剑银星”张金铎,正飞身前扑,挺剑向佟玉 清刺去。 看了这情形,江玉帆大惊失色,无暇多想,大喝一声,手中“金斗”猛向“金剑银星” 的面门掷去,同时,飞身跟进,右掌也遥空向对方劈去! “金剑银星”似乎知道“金斗”厉害,将头一偏;企图将“金斗”闪过,但是,就在偏 头的同时,江玉帆的掌风已击在他的左肩上。 一声闷哼,一个踉跄,“金斗”长尾的冷芒已把“金剑银星”的左颊划破。 江玉帆那敢怠慢,左手一绕,已将“金剑银星”的右腕握住,右掌倏然一举起,正待劈 下! 蓦然传来朱擎珠韩筱莉,以及“悟空”等人的大喝和娇叱! 江玉帆悚然一惊,转首一看,大惊失色,不知何时,“玉阙老怪”已将阮媛玲的玉腕扣 住,右掌正放在她的后脑上。 看了这情形,江玉帆又惊又怒又焦急,就是准备挥剑迎击“金剑银星”的佟玉清,回头 看了这情形,也不由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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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金斗万艳杯》第一部 金斗万艳杯 第二十七章
因为阮媛玲通常站立的位置,大都在诸女之后,“玉阙老怪”即使以诡异的身法穿过几 人之间,而身其奇幻步法的陆朱韩阮四女也应本能的挥拳阻拒,再说,阮媛玲出身武林世家, 身手早具火候,怎会轻而易举的被“玉阙老怪”擒住? 但是,根据陆贞娘等人的震惊神色,以及俱都惶念迷惑的望着阮媛玲和“玉阙老怪”, 显然也都在大感意外。 江玉帆等人那里知道,“玉阙老怪”早在佟玉清一掌震飞“清虚”道人,大家俱都转移 注意力的一刹那,他已悄然摒息,飘身向陆贞娘等人身后袭去,而他也早就打好了主意要擒 住阮媛玲。 因为,他擒住了阮媛玲,不但可以胁迫江玉帆,还可以迫使负气离去的“雪山圣母”再 度回到场中来,原因是他很据阮媛玲的“朱雀宝剑”,断定美丽娇小的阮媛玲,必是他师妹 “雪山圣母”昔年热恋过的老情人——洪泽湖老湖主“金仗追魂”阮公亮的唯一掌珠。没想 到由于大家的一时大意,果然被他奸计得逞。 江玉帆木来想趁机一掌先毙了“金剑银星”张金铎。这时见“玉阙老怪”将阮媛玲擒住, 迫使他即将劈下的一掌,不得不迅即按在“金剑银星”的后脑上,同时,瞠目望着“玉阙老 怪”,焦急的厉喝道:“赶快把阮姑娘放开!” “玉阙老怪”表面沉着,但双目中却也透着焦急和懊恼,因为他没想到江玉帆会把“金 剑银星”也擒住了,这对他来说,更形成了不利的局面。 是以,故作沉着的冷冷一笑道:“要想本天尊放过阮姑娘,你必须先放开本天尊的四弟 张金铎!” 江玉帆知道,即使他先放了“金剑银星”,老怪也不会放开阮媛玲,老怪必然继续要求 释放“赤阳”和“黑风”,但是,两个老怪已被杀死,就是对方要求走出洞口看一看都不可 能,“玉阙老怪”狡黠狠毒,当他看出漏洞,一怒之下仍会毙了阮媛玲。 衡情之下,江玉帆觉得绝对不能释放“金剑银星”,是以,故作有恃无恐的继续怒声道: “休想 要在下先放人、现在你们师兄弟四人,已有三人被擒,在下也不惧你使许弄诡,只 要你敢伤及阮姑娘 的一根毫发,你今生今世就别想再和你的三位师弟终朝相聚了!” 说罢转首,怒目望着“一尘”道人,厉喝道:“右护法,通知丁堂主和郭堂主他们准 备!” 神情暗透焦急的“一尘”道人一听,恭声应了个是,立即将手中的金丝大拂尘举了起来。 “玉阙老怪”看得神色变幻,目光闪烁,显然内心恐惧,难以委决! 江玉帆说不敢将事情弄僵,也不敢给老怪太多的时间让他思考,这时一看老怪脸上的变 幻神色,再度怒声催促道:“你放不放阮姑娘?”说话之间,右掌一紧,面色铁青的“金剑 银星”立时一声沉 哼,手中金剑“当”的一声坠在地上。 “玉阙老怪”一见,不由怒声大喝道,“且慢!” 江玉帆立即逼问了句:“有什么话快说!” “玉阙老怪”果然怒声道:“要本天尊先放阮姑娘也可以,但你必须命令你的人先把本 天尊的二弟三弟请到此地来!” 江玉帆冷冷一笑道:“你的二弟三弟是何等功力?本同盟的几位堂主坛主如果将他两人 的迷香解开,焉是他们两人的敌手?……” 话未说完,“玉阙老怪”已瞠目大唱道:“胡说,本天尊的二弟三弟俱是用毒的大行家, 业已练成万毒不侵之身,你们的迷香焉能迷得倒他们?”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但他仍冷冷一笑,镇定的说:“你对四川大巫山毒鬼谷‘七阴叟’ 的腐尸迷香想必早已闻名,就是‘七阴叟’自己事先不做解药,也难抗拒……” “玉阙老怪”一听,再度瞠目大喝道:“一派胡言,本天尊的三弟‘黑风客’终年侵淫 在腐尸中,‘七阴叟’的腐尸迷香焉能迷得倒他?” 说此一顿,突然又咬牙切齿,一脸怨毒的望着江玉帆,一个字一个字的恨声道:“江玉 帆,你如胆敢对本天尊使用奸计,本天尊必让你们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江玉帆冷冷一笑道:“这种结果在下早已料到了,为了安全计,不得不将你阁下的两位 师弟用计迷倒在通道内,以留退步!” “玉阙老怪”怒哼了一声,沉声道:“本天尊绝不相信‘七阴叟’的腐尸迷香能够迷得 倒他们两人。” 说此一顿,突然又正色道:“本天尊必须派人前去察看之后,方能证实你言之不虚……”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但他也知道,如果再加峻拒,阮媛玲必然立即毙命,是以,未待 老怪话完,立即毫不迟疑的颔首赞声道:“好,在下完全同意你派人前去!” “玉阙老怪”一听,立即转首向“玉阙殿”前望去。 江玉帆看得心中一惊,知道老怪要派他的老师妹姜锦淑前去。 转会一看,只见“玉阙殿”的飞檐广廊下,不知何时已站了数十个身穿淡褐色皮背心的 背剑女子,这些女子,显然都是“五邪”后宫的女护卫。 这些女护卫中,有的目光炯炯,怒形于色,有的则微蹙柳眉,黯然神伤,不知她们是为 “金剑银星”的被擒而生气,抑或是她们之中的夫婿被派至崖上迎敌未回而伤心,总之,老 怪的老师妹姜锦淑并没有站在那些女护卫之前,这的确令江玉帆放心不少。 打量间,已听“玉阙老怪”放缓声音道:“就请真人辛苦一趟如何?” 江玉帆闻声回头,发觉神色震惊,一脸惶急的“玄玄”真人,已稽首宣了个佛号,道: “贫道愿去察看!” 说罢,又举目望着已将“玉阙老怪”围在中央的陆贞娘和“悟空”等人,和声问:“不 知那位愿带贫道前去?” 话声甫落,手持腾龙剑的韩筱莉已沉声道:“小女子愿意在前引导!” 说罢转身,当先向通道洞口驰去。 “玄玄”真人不敢怠慢,也急忙展开身法跟在身后。 江玉帆和“玉阙老怪”俱都目不转睛的望着“玄玄”真人和韩筱莉驰去的背影,但两人 心中想的却迥然不同。 “玉阙老怪”狂傲自大,他根木没想到江玉帆等人敢杀“赤阳”和“黑风”,但他确信 两个老怪业已受制,尤其江玉帆毫不迟疑的答应他派人前去察看,更证实了他的想法。 最初,他希望派老师妹姜浸淑前去察看,趁机施展杀手,不但解救了“赤阳”和“黑 风”,还可尽诛“游侠同盟”的其他高手,而且还断绝了江玉帆等人的退路,迫使他们俯首 受死! 由于姜锦淑的不在“玉阙殿”内,只得派“玄玄”真人前去,他虽然知道“玄玄”真人 绝对不会出手解救“赤阳”和“黑风”两人,但他却可以在“玄玄”真人的口里得知两个老 怪受制的情形,果真是被迷香薰倒,他便施展拖延之计,时间一久,两人自会醒来 不过,他也暗暗决定,稍时尽诛江玉帆等人之后,还要趁机杀了“玄玄”真人,将来天 山派追问起来,就说是死在江玉帆等人之手,因为他早已看出“玄玄”真人只是畏惧他们 “五邪”的武功,不得不表面应付,如今杀了这个老道人,死无对证,真是天赐良机。 江玉帆的想法是,只要派去的人不是“雪山圣母”姜锦淑,任何人前去察看都可以应付。 他知道,“玉阙殿”的飞檐下虽然站了不少女护卫,但老怪却不敢派她们任何一人前去,因 为通道的洞窟内尚有不少玉阙峪的高手和伤者在那里,相见之下,必然道出堵绝归路,暗施 “断肠红”的事。 如果是派“玄玄”真人前去,那应该是最理想的人物,因为天山派受制于“玉阙老怪”, 已是不争的事实,这一次正是他们天山派挣脱枷锁的大好机会,他自是不会再偏向着“玉阙 老怪”,河况“赤阳”“黑风”两人业已授首,“玉阙老怪”就等于失去了左右双手。 怕的是“玄玄”真人自恃身为一派之尊,且为有道之士,为了严守戒律,不肯诳语骗人, 而又不愿将实情告诉给“玉阙天尊”,反而为“玄玄”真人带来棘手的问题,“玉阙老怪” 狡黠狠毒,如果被他看穿了骗局,阮媛玲的性命仍将不保。 至于韩筱莉抢先引导前去,想必是怕陆贞娘前去引起老怪的怀疑,因为天山派的著名子 弟柳娴华,就是陆贞娘的闺中好友,也许韩筱莉准备以“西提五老”的关系,说服“玄玄” 真人。 不管江玉帆和“玉阙老怪”的想法如何,但他们两人的目光却一致望着急急驰去的“玄 玄”真人和韩筱莉,都希望尽快得到结论。 这时的风雪更大了,每个人的衫袖衣摆都被风吹得飞了起来。高空漆黑,但低空却现着 鱼白,风声隆隆,大雪旋飞,不时挟着尖锐刺耳的厉啸,只是谷中风声较小,绝壁阻住了威 猛风势,加之大家处在生死间发的紧张气氛中,因而不觉罢了! 大家随着逐渐驰近通道洞口的韩筱莉和“玄玄”真人而紧张,因为阮媛玲的性命就决定 在“玄玄”真人的进入洞口和退出的刹那时间了。 只见韩筱莉距离洞口尚有七八丈距离,便飞身纵上半壁上的长阶,显然是怕“玄支”真 人看到洞外崖下丢弃的两具尸体而神情震惊,身法迟疑,引起老怪的怀疑。 就在大家暗自紧张,摒息静气,目不转睛的望着“玄玄”真人和韩筱莉双双奔进通道洞 口的同时,场中突然响起朱擎珠的惊念娇呼! “玉哥哥小心!” 江玉帆等人闻声一惊,不知何时,“玉阙老怪”的老师妹姜锦淑,正满面怒容的飞身纵 下大殿广台,业已到了三丈以外。 只见姜锦椒面色铁青,目光炯炯,就在五丈之处刹住身势,以忿怒的目光看了一眼“玉 阙老怪”和江玉帆,厉声问:“你们这是作什么?不怕失了你们的身份?” 被“玉阙老怪”扣住脉门的阮媛玲,灵智一动,赶紧望着姜锦淑,柔声道:“姜老前辈, 晚辈是阮媛玲,晚辈是特的跟随‘游侠同盟’前来看你老人家的……” 话未说完,“玉阙老怪”已怒声道:“闭嘴,你既然前来探望你的姜前辈,为何不在方 才见面之初说明来意?” 阮媛玲立即分辩说:“晚辈总觉得双方的事很容易解释清楚的,再说,晚辈是代家父转 达致候问安的诰,怎敢在方才的情形说出来!” 一句“代家父转达致候问安的话”,立即把姜锦淑埋藏在心底的旧情复燃起来,不由瞠 目望着“玉阙老怪”,怒声道:“大师哥,你的用意和居心,小妹不说你心里也明白,小妹 希望你马上把阮媛玲放开,天大的事小妹负责!” “玉阙老怪”被姜锦淑当面拆穿阴谋,总觉有些尴尬难堪,是以,也毫不相让的怒声说: “要为兄放开阮媛玲不难,姓江的小辈也必须同时把你四师兄放开……” 江王帆知道,即使“玄玄”真人回来也未必有现在的结果,是以,末待老怪话完,立即 沉声道:“那是当然!” “玉阙老怪”一听,立即瞠目怒声说:“你先放!” 江玉帆也怒声说:“你先放!” 姜锦淑一看,立即怒声道:“我喝一个‘放’字,你们两人同时飞身退开!” 江玉帆听了立即颔首应了个“好”。 但是,他正待有所解释,姜锦淑已朗声道:“放——” 由于事出突然,江玉帆无暇思索,又怕自己不放坏了事情,只得两手一松,飞身疾退一 丈! 但是,大袖一挥,身形一动的“玉阙老怪”,仅仅做了一个飞退的动作,左手依然紧紧 的扣着阮媛玲! 江玉帆一见,顿时大怒,正待说什么,刚被放开的“金剑银星”,突然厉喝一声,右手 猛力劈出,一团刚猛狂飙中,挟着四点寒星,分向江玉帆的面门前胸和小腹闪电射来! 陆贞娘等人一见,纷纷娇叱暴喝,站在场外喝口令的姜锦淑,也不由大声阻止。 江玉帆本已大怒,这时再见“金剑银星”狙然出手,顿起杀机,大喝一声,运足神功, 铁袖闪电挥出—— 只听“蓬”然一声大响,劲力激旋中,四点寒星挟着尖锐厉啸,幻成四道寒光,反向 “金剑银星”的前胸射去! 一声闷哼,蹬蹬连声,“金剑银星”被震地一途退后了数步,由于拿桩不稳,闪避不及, 四颗反震回射的银星,悉数穿过“金剑银星”的前胸。 站在场外的姜锦淑一见,面色大变,脱口惊呼,飞身向前,急忙伸臂将“金剑银星”扶 住! 也就在姜锦淑伸臂相扶的同时,“金剑银星”已张口喷出一道血箭,身形一旋,萎缩在 地,顿时气绝! 姜锦淑面色大变,脱口戚呼了一声“四师哥”,急忙蹲身将“金剑银星”的苍头抱住, 痛哭失声,泪下如雨! “玉阙老怪”作梦都没想到他们师兄弟中会有人气绝身死,也从来没想到武林中有那一 门,那一派胆敢向他们师兄弟下手,这时乍见“金剑银星”倒地气绝,他完全不敢相信这是 事实,因而呆了! 老师妹姜锦淑的放声痛哭,把他立即拉回了现实,厉嗥一声,神情如狂,忘了掌毙阮媛 玲,竟飞身向江玉帆扑来! 陆朱佟阮,以及“悟空”等人,一见老怪的疯狂凄厉神态,俱都大惊失色,不由惊得纷 纷脱口急呼:“盟主小心,玉弟弟小心!” 也就在大家惊呼的同时,“玉阙老怪”已到了江玉帆近前,他竟自恃功力雄厚,修为至 深,直伸着弯曲如钩的双手,奋不顾身的猛向江玉帆的面门和前胸抓去! 内心充满了杀机的江玉帆,剑眉飞剔,期目如星,朱唇闭得紧紧的,脚踏子午,暗含九 宫,左掌微吐,暗掐佛诀,似拍似点,似劈似圈,而右手以掌代剑,似刺似斩,似挥似扇, 这身架正是太湖惠山破庙中的济公活佛所站立的架势,而江玉帆运足了神功,也正要以这一 式妙绝人寰的招法,毙此老魔! 抱着“金剑银星”苍头痛哭的姜锦淑,一听陆贞娘等人的紧急惊呼,本能的急忙抬头, 一看江玉帆脚踏的方位,双掌的架式,不由大吃一惊,脱口急呼:“大师哥不要!” 但是,已经迟了! 只见一轮排山掌影中,江玉帆一声大喝,抓向江玉帆面门和前胸的“玉阙老怪”,一声 凄厉惨叫,宽大身形,随着一团刚猛无俦的巨大狂飙,直向数丈以外翻滚飞去! 姜锦淑一见,面色大变,再度一声惊呼,放下“金剑银星”的尸体,飞身向“玉阙老怪” 横飞的身形追去! 但是,姜锦淑一步之差,“玉阙老怪”的身体已坠在地上,随着软绵绵的积雪,继续向 数丈以外滑去。 惊骇惶急,飞身紧追的姜锦淑,一声惊呼,衫袖疾拂,再向“玉阙老怪”滑飞的身形追 去! 局面变化得太快了,自姜锦淑喝“放”,“金剑银星”狙然偷袭,江玉帆挥袖反击,以 及以一招妙绝人寰的佛门绝学,震飞“玉阙老怪”,这一连串的怏速变化,只是刹那间所发 生的事,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由于这突如其来的骇人变化太快了,即使是陆贞娘,朱擎珠,以及“悟空”“一尘” “风雷拐”等人也不由看呆了。 尤其,飞身追上“玉阙老怪”的美锦淑,急忙蹲身下去,低头一看,不由痛心沥血的嘶 声悲呼:“大师哥——” 悲呼声中,慌忙将“玉阙老怪”的身体抱进怀里,竟悲痛欲绝的放声哭了! 陆贞娘等人一看,知道“玉阙老怪”也气绝身死了。 但是,一招佛门绝学震飞“玉阙老怪”的江玉帆,却依然停留岳峙,满面煞气的立在原 地! 佟玉清心细如发,一看这情形,不由大吃一惊,为了避免“雪山圣母”姜锦淑发觉,只 得以“传音入密”的功夫,运功低呼:“右护法快来,盟主将功力用至极限,真气凝结了!” 低呼声中,当先向江玉帆身前纵去。 也就在佟玉清运功低呼的同时,“一尘”道人也发觉了江玉帆情形有异,是以,几乎是 在佟玉清飞身扑向江玉帆的同时,也飞身向前扑去。 身具同一心法的陆贞娘和朱擎珠,正在望着伏尸痛哭的“雪山圣母”而伤感发楞,这时 听了佟玉清的运功低呼,顿时大吃一惊,急忙转首,一看佟玉清和“一尘”飞身扑向江玉帆, 也急忙控刀横剑 ,悄悄移向江玉帆身前。 “悟空”和“风雷拐”,以及“鬼刀母夜叉”三人也发现了,但三人却不敢随使移动, 怕的是惊动了伏尸痛哭的姜锦淑! 须知“雪山圣母”姜锦淑,虽然与她的四个邪恶师兄间,没有与任何一人超越过纯洁的 私恋,但她眼看着两位师兄刹那间相继气绝,即使她厌恶四位师兄的心性所为,但在数十年 朝夕相聚的师兄妹感情上,骤然遭此打击,必然也万分痛心。 此刻正值紧要关头,万一她发现江玉帆真气凝结,她势必奋不顾身的向江玉帆攻击,虽 然有陆贞娘和朱擎珠阻挡在江玉帆身前,以姜锦淑的深厚功力,陆贞娘两人在她神情如狂的 情形下,未必拦截得住! 是以,“悟空”三人不得不各控兵器,蓄势准备,只要姜锦淑一起身,三人立即先发过 去! 望着姜锦淑伏尸痛哭的阮媛玲,这时也哭得像泪人儿似的,而且,竟不自觉的缓步向姜 缀身前走去。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一见,俱都大吃一惊,个个暗自焦急,既不敢过去将她拉住,又 不敢出声将她喝止,因而,更形增加了场中的紧张气氛。 恰在这时,扑至江玉帆身侧的“一尘”道人,偏偏焦急的催促道:“俗姑娘,快用嘴将 盟主的舌根吸开,时间一久,形成走火入魔,再想施救就难了!” 佟玉清六神无主,心痛如割,莫说嘴对嘴的将江玉帆的舌根吸开,就是肌肤相亲,只要 能救醒江玉帆,她也在所不惜。 是以,一听“一尘”道人的催促,立即用纤纤玉手将檀郎的牙关捏开,毫不迟疑的将樱 唇紧吻着檀郎的朱唇,舌尖深入,舌尖轻轻一拨江玉帆的舌根,猛的吸了一口真气! 也就在佟玉清吸气的同时,江玉帆轻吟了一声,立即吸了一口空气,但他的身体也迅即 萎缩了下去。 佟玉清一见,急忙伸臂将江玉帆抱住,同时焦急的吩咐道:“快,快将‘仙芝露’滴两 滴给玉弟弟!” “一尘”道人早已在怀中将小绿瓶取出来,但是,场外突然传来阮媛玲的大声尖呼: “前辈您不能过去!” 抱着江玉帆的佟玉清闻声一惊,同时也突然惊觉到姜锦淑业已停止了哭声,急忙回头一 看,只见满头散发的“雪山圣母”姜锦淑,神情悲愤,满面泪痕,正以炯炯如灯的目光瞪着 这面,两臂运功上 提,缓步走了过来。 大声尖呼的阮媛玲,业已飞身扑跪在“雪山圣母”的膝下,伸臂将她的两腿抱住了,同 时,继续哭声道:“前辈,您不能过去,这不能怨玉哥哥呀!” “雪山圣母”姜锦淑,低头望着阮媛玲,愤怒的厉声道:“快些闪开!” 阮媛玲依然紧紧的抱着“雪山圣母”的双膝,坚决的摇着螓直,哭声道:“不不,女儿 决不放您过去!” “雪山圣母”美锦淑听得浑身一战,不由迷惑而惊异的脱口大声问:“你说什么?” 阮媛玲仰起泪痕斑斑的娇靥,哭声说:“父亲每当风雪之夜站在风雪中望着西域低呼您 老人家的名字,父亲说,您才应该是玲儿的母亲……” 诺未说完,“雪山圣母”姜锦淑突然痛哭失声的说:“不要再说了……” 说话之间,突然放下双臂,俯身抱住了阮媛玲,话未说完,业已泣不成声了。 “一尘”道人已给江玉帆服了数滴“仙芝露”,并悄声催促江玉帆盘膝调息,但他的一 双精明眸子,却一直盯视着放在“金剑银星”尸体旁边的朱鹤铁拐杖! 这时一见“雪山圣母”抱住阮媛玲伤心痛哭,深觉机会难再,决心过去把姜锦淑的铁拐 杖取过来! 但是,就在他准备摒息过去的同时,身后七八丈外,突然传来了韩筱莉的惶急惊呼: “啊!玉弟弟怎样了?” 韩筱莉的这声惶急惊呼,不但骇住了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也使得“雪山圣母”姜锦 淑震惊的直身抬头,突然停止了哭泣。 跪在雪地上的阮媛玲,更是又惊又急的回头望来。 只见狂风大雪中一身鲜红劲衣,手提腾龙剑的韩筱莉,还有天山派的掌门“玄玄”真人, 正神情震惊的向着盘坐雪地上调息的江玉帆扑去! 神情惶急的“一尘”道人、急忙向扑至近前的韩筱莉和“玄玄”真人一挥手中金丝大拂 尘,焦急的低声道:“请不要太近前。” 韩筱莉和“玄玄”真人,俱都惊急的刹住身势,正待问什么,“雪山圣母”已似有所悟 的沉声问:“玄玄道长,你可是和西提的韩姑娘去见老身的两位师兄去了?” 佟玉清等人一听,知道“雪山圣母”姜锦淑,已根据韩筱莉手中的“腾龙剑”认出了她 的身份和来历。 只见“玄玄”真人,急上两步,稽首回答道:“不错,贫道已经看过了!” “雪山圣母”立即关切的问:“他们两位怎样了?” “玄玄”真人见问,而现难色,神情迟疑,欲言又止。 “雪山圣母”一见,面色大变,不由震惊的问:“他们两人可是也……” 说此一顿,突然住口不说了,瞪大了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玄玄”真人,等候他 回答! “玄玄”真人原木不肯实说,为的是怕触怒“玉阙老怪”毙了阮媛玲。 如今,“五邪”已去其四,而剩下的却是通情达理的“雪山圣母”,加之阮媛玲业已脱 险,他不 愿再因此破戒,损了自己一生的清誉和气节,是以,毅然颔首逍:“不错,他们两位早 已驾鹤西返了 !” “雪山圣母”听得面色如纸,嘴唇惨白,浑身不停的簌簌直抖,刹那间布满了红丝的一 双怒睛,怨毒的怒视着江玉帆,突然戟指一指,厉声道:“江玉帆,你小小年纪,使有一副 如此狠毒的心肠,老身焉能留你在世害人……” 话未说完,神情惶急依然跪在雪地上的阮媛玲,深怕“雪山圣母”话落身起,再想阻止 使来不及了。是以,再度伸臂将姜锦淑的双膝抱住,同时焦念的惶声道:“前辈,您不能过 去,这不能怨玉哥哥呀!” “雪山圣母”低头一看,突然举起右掌,厉声道:“你再不放开我,立即一掌毙了你!” 阮媛玲毫不放松,痛哭失声的说:“父亲亏欠您老人家的太多了,您一掌劈死他的独生 女儿,也算他对您老人家有所补偿了!” “雪山圣母”一听“独生女儿”,心痛如割,怒睁的双目中,热泪再度涌出来。亏欠太 多的应该是她姜锦淑,她怎能再忍心使她昔年的心上人,到了古稀之年再失去他独生的女儿 呢? 但是,当她想到相处数十年的四位师兄,俱都死在江玉帆的手下,使她悚然一惊,顿时 想到江玉帆方才施展的那招霸道绝伦,妙绝人寰的玄奥掌法! 于是,神色一变,不由望着紧紧抱着她的双膝的阮媛玲,怒声问:“你可是要等江玉帆 那小子调息完毕才放开我?” 阮媛玲一听,立即惶急的摇头惶声道:“不,不,玲儿绝不是为了这个,玲儿完全是为 了您老人家!” “雪山圣母”听罢抬头,这才发现陆朱韩佟四女,以及“一尘”“悟空”“风雷拐”等 人,个个手控兵刃,俱都蓄势以待,每个人的目光,俱都炯炯的盯视着她。 她知道,这些人都是中原著名的人物,每个人都具有一种独特功夫,她姜锦淑虽然功力 深厚,也难抵挡这多高手的截击,休想扑近江玉帆身前一步,阮媛玲双手抱住她不放,的确 是为了她姜锦淑的安全而加阻止。 “玄玄”真人一看“雪山圣母”的变幻神色,再度上前两步,稽首宣了声佛号道:“姜 前辈,贫道虽为中原人,但自幼长于西域,对姜前辈一生所受的遭遇,委屈,以及别人无法 忍受的牺牲,也最为清楚,但是,前辈的四位师兄,可会为前辈的重大牺牲而天良发现,改 恶向善了呢?……” “雪山圣母”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愤然怒声问:“听你的口气,好像他们四人仍在继 续为恶似的?” “玄玄”真人亳不迟疑的颔首沉声道:“不错,他们四人和数十年前没有丝毫改变,前 辈虽然牺牲了一生幸福,但他们依然故我,威逼利诱,暗施毒手,只是你前辈一人不知罢 了……” 话未说完,浑身微抖的“雪山圣母”,再也忍不住的瞠目怒喝道:“闭嘴!” 怒喝声中,举起颤抖的右手,指着“玄玄”真人,继续怒声说:“玄玄真人,你身为佛 门弟子,位尊一派掌门,非但不知感恩图报,反而在他们惨死之后,侮辱他们,诽谤他 们…”﹂ 话未说完,“玄玄”真人已仰面一声悲愤大笑道:“前辈说贫道不知感恩图报,不知应 该感谁的恩?报谁的德?” “雪山圣母”气得浑身剧烈颤抖,似乎忍无可忍的厉声说:“你忘了你与‘清虚’掌门 顷派厮杀,阵阵败北的事了,你忘了天尊即时赶达解围,挽救了你们天山派千秋大业的事 了……” 话未说完,“玄玄”真人再度一声悲愤大笑,道:“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人不知天山派 受骗被愚,遭人挟持的事,贫道恨不得食你们‘五邪’的肉,寝你们‘五邪’的皮,方消贫 道心头之恨,方洗 天山派所受之辱,你虽通情晓理,但却槽槽糊涂,不知明察事实,以致 也背上一个‘邪’名……” “雪山圣母”一听,几乎是疯狂的愤然将身前的阮媛玲一推,急步上前两步,戟指一指 “玄玄”真人,厉声道:“玄玄真人,你如果再敢出言不逊,老身马上毙了你!” “玄玄”真人毫不畏惧的怒极一笑,道:“过往之事不必谈,前些时日,你的义女‘小 红’姑娘可会私下向你报告过?” “雪山圣母”迷惑的问:“报告过什么?” “玄玄”真人怒声道:“你的四位师兄,派人沿途截击江盟主,并强迫各地客栈在酒菜 中下毒的事!” “雪山圣母”听得一楞,旋即怒声道:“绝无此事,‘小红’回来老身定要责问她此 事!” “玄玄”真人冷冷一笑道:“你的四位师兄,派出数十位高手追杀她,她还敢回来吗?” “雪山圣母”毫不迟疑的怒声说:“一派胡言,绝无此事!” 话声甫落,被推至一侧的阮媛玲,突然颔首戚声道:“前辈,’玄玄‘道长并没有胡说, 丁月梅姑娘已被一个绰号叫什么‘飞叉’的高手,杀死在断峰崖下了!” “雪山圣母”一听,浑身一战,而色再变,不由震惊的戚声问:“真有这回事?” 阮媛玲戚然一点头,正待说什么,正西绝岭下已传来一片痛苦呻吟和“哎哟”声! “雪山圣母”心中一惊,急忙抬头,只见“玄玄”真人正举手指着正西绝壁下,悲愤的 继续说:“前辈请看,这便是你那四位师兄,心狠手辣,不仁不义的铁证!” “雪山圣母”转首一看,只见大雪旋飞的正西绝壁下,一行三四十人,正沿着通向洞口 的绝壁长阶,缓慢困难的鱼贯走来。 凝目一看,当前一人正是方才险些被“金剑银星”暗器击中的虬髯大汉王定山。 其次一行,俱是他们“玉阙峪”的高手人众,有的两人抬着一人,有的背负,有的搀行, 俱是负了创伤的高手,每人的头脸和皮衣上,溅满了血渍,神情痛楚,呻吟不停,咬牙苦撑 着缓慢前行。 跟在最后的几名男子,衣着不一,形貌不同,一望而知是“游侠同盟”的高手,根据他 们的萎靡精神和迟缓行动,其中四人显然也都是负了伤的人。 “雪山圣母”看到的最后几人,正是秃子哑巴“独臂虎”“铜人判官”“黑煞神”,憨 姑和“铁罗汉”走在最后,代扛着一具数十斤重的独脚大铜人。 这一行人走来,歪歪斜斜,摇摇晃晃,迎着狂风大雪,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凄惨情景, 看来令人鼻酸泪落! 蓦然一阵戚声娇呼和哭喊,立在“玉阙殿”前的数十女护卫,纷纷惶急的奔下广台,直 向正西绝壁下扑去。 “雪山圣母”看了这情形,心痛如割,回想方才江玉帆对“玉阙老怪”的指责,顿时明 白了是怎么回事! 只见“玄玄”真人继续悲愤的说:“你的四位师兄,明知双方功力悬殊,偏要他们拼死 拒敌,明知他们必会败退,却狠心阻断了他们的退路,以致逼得一位老殿卫,以头撞壁,含 恨而死,为了毒杀‘游侠同盟’,不惜牺牲数十位追随多年,拼命效死弟兄的生命,竟丧心 病狂的暗施‘断肠红’,其心肠之狠,手段之毒,真是世所罕兄,闻所未闻……” 说话之间,那方而已传来一片绝望哀号和伤心痛哭。 “玄玄”真人看了这情形,也不禁伤感的说:“后宫的孤儿,此地的寡母,以及这些悲 愤伤心的部属,不知前辈将要如何处置……” 话未说完,“雪山圣母”已痛心疾首的嘶声说:“请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说罢抬头,仰面望天,神情悲愤痛苦的哭声说:“神明,苍天,我妻锦淑牺牲了一生的 幸福,违背了自己的山盟海誓,痛苦了这些年,得到的是什么?这难道是上苍对我的惩罚? 神明对我的谴责?如今落得这般结果,我姜锦淑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世字出口,痛苦高举的双手,猛的拍向自已的天灵! 距离最近的阮媛玲早已有备,这时一见,大吃一惊,脱口一声戚呼! “前辈不——” 要字尚未出口,业已飞身抱住“雪山圣母”的双臂。 也就在“雪山圣母”双掌拍向自己天灵的同时,挺身跃起的江玉帆,惊念间,大喝一声, 双掌遥空一分,适时将“雪山圣母”拍向自己天灵的双掌引开了。 但是“雪山圣母”自己拍出的两道刚猛掌风,仍将她自己震晕了过去,所幸阮媛玲即时 将她抱住,才没有栽倒在地上。 陆贞娘等人一见,一声惊呼纷纷奔了过去! 调息完毕,神采奕奕的江玉帆,发现“玄玄”真人黯然神伤,不由过去拱揖道:“道长 不必为此自责,你虽然言语激愤,实乃为姜前辈之重大牺牲而不平……” “玄玄”真人一听,立即宣了声佛号道:“江少堡主虽知贫道用心之苦,只怕稍时很难 得到她的谅解!”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他不知道“玄玄”真人何以知道他的身份和底细,不过,此时此 地他也不便追问,只得宽声道:“据说姜前辈通情达理,当不会计较道长几句激言愤语!” “玄玄”真人看了一眼站在江玉帆身后的“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黯然一叹, 道:“但愿如此,贫道留此无益,就此告辞离去!” 说罢稽首,转身就要离去。 江玉帆一见,不由急声道:“天色已晚,风雪又大……” 话刚开口,“玄玄”真人已强自一笑道:“天色只不过傍晚时分,贫道顺风驰去,定更 时分即可赶抵‘都巴利’……” “风雷拐”听得目光一亮,不由脱口急声问:“道长可是去见老土司?” “玄玄”真人听得一楞,旋即颔首道:“不错,‘玉阙’四邪被歼,这消息他听了必然 极感兴奋!” 江玉帆立即拱手含笑道:“就烦道长转告老土司,务必请他宽恕不辞之罪……” “玄玄”真人听得神色一惊,立即恍然似有所悟的说:“今日中午,老土司可是盛筵款 待少堡主诸位?” 江玉帆深怕牵涉太多,不使说出欢迎佟玉清的事;只得含笑道:“不错,在下等人的马 匹驮骡,均客在老土司处!” “玄玄”真人一听,不由恍然大悟的说:“难怪今天中午过后,有人前来报告,老怪另 室接见,回阁后怒形于色,想必与此事有关。” 说此一顿,突然又庆幸的说:“所幸少堡主席未暇暖,火速赶来,否则,今夜‘都巴利’ 必有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劫难,这等重大消息,贫道必须马上让老士司知道!” 说罢转身,“珍重”声中,展开轻功,直向东南绝壁处如飞驰去。 江玉帆等人拱手相送,只见这半个时辰的工夫,东甫绝壁下的积雪,较之“清虚”老道 离去时,又增高了不少。 “玄玄”真人的飞驰身法,较之昆仑派的掌门人“清虚”老道,尤为快速,尤为曼妙, 道袍飞扬,大袖飘飘,凌空飞上夯巅,顺着风势一闪,身形顿时不见。 江玉帆等人一俟“玄玄”真人的身形消失在崖上后,立即转过身来。 只见佟韩朱阮四女,正合力将仍未苏醒的“雪山圣母”抬起来、同时急声说:“此地风 雪大,快抬到殿里去!” 说话之间,急急向“玉阙殿”前走去。 紧紧跟在四女身后的陆贞娘,也正望着“一尘”道人,急声招呼道:“右护法,请你快 来看一下!” “一尘”道人对救治“雪川圣母”并不热衷,但他看得出陆佟韩朱四女如此热心,完全 是为了阮媛玲。 迟疑间,江玉帆已和声催促道:“你怏去吧,时间一久,再施救就难了。” “一尘”道人恭声应了个是,急步向五女追去。 江玉帆抬头一看,不知何时,“玉阙殿”内已燃起了明亮灯光,远远看来,晶莹眩目, 耀眼生花,好似冰天洞府广寒宫,彩华缤纷,绮丽至极。 只见殿内人影幢幢,似乎尚有不少背剑的女护卫在来回的忙碌走动。 随着陆佟韩朱阮五女的背影看去,这才发现“鬼刀母夜叉”一个人躬身在广台基角下, 已用刀拨开了一片积雪,露出了一蓬金红光华。 江玉帆一见,恍然想起,正待说什么, “悟空”已脱口急声说:“薛执事已找到‘金斗’了!” 话未说完,江玉帆衫袖一拂,身形当先向前纵去。 到达近前,“鬼刀母夜叉”刚刚蹲 身下去,放下双刃,两手正握紧了“金斗”,谨慎小心的将尽没水晶石内的锋利斗尾拔出来。 紧跟扑至的“悟空”和尚“风雷拐”,两人同时指着“鬼刀母夜叉”手中的“金斗”, 解释说:“金斗光华强烈,寒芒直射雪外,方才情势紧张,真怕由此纵下来的‘雪山圣母’ 顺势将‘金斗’捡起来!” 话声甫落,身后七八丈外已传来“铁罗汉”的嗓叫声音道:“姊夫盟主,我们都来了!” 江玉帆几人闻声回头,只见扛着大铜人,屁股上挂着一对大铁锤的“铁罗汉”,一人当 先,咧着大嘴,一拐一扭的急步走来。 其次是秃子哑巴“黑煞神”,憨姑“铜人判官”“独臂虎”六人。哑巴和憨姑分别照顾 着“铜人判官”和秃子,“黑煞神”和“独臂虎”无精打采的跟在最后。 江玉帆几人一见,立即举步迎了过去! 一到近前,江玉帆首先望着秃子四人,关切的问:“你们四位觉得怎样?” 秃子苦笑一笑说:“头脑昏沉,四肢乏力,没有精神!” 江玉帆立即宽慰的说:“稍 时请右护法重新诊察一下,休养一两天自会好起来!” 说话之间,发现“黑煞神”“独臂虎”无精打采的没有回答,继续关切的问:“郭堂主 和芮坛主呢……?” 话刚开口,“铁罗汉”已嚷着说:“姊夫盟主,您别问啦,您一听他们的肚子就知道 啦!”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不由惊异的问:“怎么回事?” “铁罗汉”立即正色说:“肚子咕噜咕噜,饿了嘛!” 江玉帆失声一笑,不由望着“黑煞神”和“独臂虎”,迷惑不解的问:“你们两位的胯 囊里,不是有麦饼吗?” “黑煞神”立即没好气的一指“铁罗汉”,无可奈何的说:“都给他啦!” 江玉帆惊异的“噢”了一声,尚未开口,“铁罗汉”已理直气壮的说:“不吃饱那有力 气扛这个?” 个字出口,肩头一塌,金光一闪,肩上的大铜人“咚”的一声丢在雪地上。 “悟空”几人一见,俱都忍不住笑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已响起一个洪亮兴奋的声音道:“江盟主和诸位大侠请到‘玉阙殿’ 上待茶,酒筵马上摆好啦!” 江玉帆等人闻声转头,“黑煞神”和“铁罗汉”几人听得精神一振! 只见急急奔来一人,正是方才率领“玉阙峪”高手和伤者的虬髯大汉王定山。 再看那些高手受伤者,以及哭哭啼啼奔过去的女护卫等人,这时已沿着正西绝壁,到达 了正北那片房舍前。 打量间,虬髯大汉王定山已到了近前! 江上帆立即含笑拱手道:“王大侠……” 话刚开口,虬髯大汉王定山已慌得急忙抱拳正色道:“江盟主快不要如此称呼,王定山 以及整个‘玉阙峪’的男女护卫,都是您的属下,都愿参加您的‘游侠同盟’,听您差遣, 为您效死……” 江玉帆连连拱手,笑着说:“多谢诸位的美意,这件事大家还要从长计划……” 话未说完,王定山已豪放的正色说:“大家弟兄方才已商议过了,全部离开‘玉阙峪’, 俱都赤诚的投效您江盟主,以报答您江盟主暨诸位大侠的救命恩德!” 江玉帆依然含笑正色道:“大家同临绝地,同处生死关头,自应相互照顾……” “风雷拐”看出江玉帆有拒绝之意,深怕扫了虬髯大汉王定山的兴头,赶紧含笑插言道: “今日天色已晚,风猛雪大,本同盟总得明天午后才能离去,诸位加盟之事,明天再谈不 迟……” 王定山一听,依然兴致勃勃的说:“对,老英椎说的不错,这场大雪也许三天五日不会 停止,如果封了山,诸位恐怕明年三月以后才能走呢!” 说罢,冗自愉快的笑了! 江玉帆原本预定赶回中原过新年,如今听说恐怕明年三月以后才能走,心情不由一沉, 希望这场大雪明天就可放晴。 王定山笑罢,立即肃手一指“玉阙殿”,愉快的继续道:“江盟主请,诸位请。” 江玉帆微笑颔首,正待举步,蓦见七八丈外的雪地上,一蓬淡黄金光,直透雪外,这才 发现“玉阙老怪”和“金剑银星”两人的尸体仍留置在现场,这蓬淡黄金光,正是那柄金剑 的寒锋光芒。 于是,意外的“噫”了一声,不由望着王定山,迷惑不解的问:“他们的尸体,诸位为 何仍未移开?” 王定山见问,神情立变凝重,看了一眼已覆满了白雪的两具尸体,旧的尊敬和新的痛恨, 使他不由叹了口气,骤然道:“他们似乎已预感到今年必遭大劫,所以早在两三个月前,突 然派工匠为他们五人每人雕制了一其水晶石的巨大棺材。左右殿备的弟兄们已经去抬了,稍 时入殓后,还要请示‘圣母’停放在什么地方!” 话声甫落,“黑煞神”突然冷冷的说:“照你说的这样看,方才那个自绝的老婆婆,恐 怕也救不活了!” 江玉帆等人听得心中一动,顿时想起被她自己掌风震晕的“雪山圣母”姜锦淑,于是, 纷纷道:“我们快去看看,如这么久时间尚未醒来,恐怕真的施救困难了!” 说讦之间,江王帆等人再度念步向广台前走去。 殿前广台,俱是“玉阙峪”出产的上好水晶石建成,再加上精工匠心的雕刻和设计,梯 形广阶,卷云迥栏,经过殿内明亮的灯光照耀和反射,彩华缤纷,毫光四射,覆着皑皑白雪 的一面,更幻成了五颜六色,直疑亲临玉虚天阙。 登上广台,江玉帆等人的目光不由一亮—— 由于目光的直视,只觉“玉阙峪”内,金红交织,彩霞眩目,一并五间,中门大开,左 右四间,俱是通天落地门窗,殿内晃动的灯光,穿过透明的水晶石,七彩迷离,灿若云霞, 幻成人间的奇景。 随着大家的急步前进,只见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悬满了七彩旋动的羊角宫灯,也因而使 得晶莹透明的“玉阙大殿”霞飞彩射,看得人目迷五色。 江玉帆凝目细看,只见殿内高大深远,在一座通天大锦屏前,横置一座红绒平台,五张 金漆披红大椅,一并排在台上,这五张大椅,显然是“五邪”临时议事的座位。 台前两丈处,左右各列三张红漆贴金大椅,俱有锦帔,不知是什么人的座位,再向前两 三丈,即是女护卫们摆设的桌椅酒席,直到走进殿门,才发现有数十桌之多。 江玉帆关切的是“雪山圣母”的伤势。因为她的不治,必使感情丰富的阮媛玲伤心。 进殿一看,只见陆佟韩阮朱五女和“一尘”道人,尚有三名背剑的女护卫,正围立在西 北角下的一张广榻前。 江玉帆不再迟疑,即和“悟空”等人绕过摆满的席桌,急步向前走去。 秃子哑巴“黑煞神”以及“铁罗汉”几人,对“雪山圣母”的死活和殿内富丽豪华的景 色,似乎都提不起兴趣,一进殿门,便捡了一桌席位就座。 围立榻前的佟玉清,首先发现了江玉帆等人,她立即神情凝重的急步迎了上来! 江玉帆一看佟玉清的神色,心知不妙,可能真的被“黑煞神”说中了——姜锦淑怕也救 不活了! 是以,一俟佟玉清走至近前,立即关切的低声问:“醒了没有?” 佟玉清连连颔首, 凝重的说:“醒了一会儿了,不过她一直要找你问话!” 江玉帆迷惑的“噢”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佟玉清继续说:“‘一尘’道人给她服了两滴‘仙芝露’,要她调息养神,但她坚持不 肯……” 江玉帆一听,立即惊异的问:“她一定要找小弟问话?” 佟玉清凝重的点点头,应了声是,继续语意情长的低声道:“稍时姜前辈问话时,你要 看在玲妹妹的份上,务必忍让一二,她的四位师兄悉数被杀,心情自然恶劣……” 话未说完,身后广榻处已传来阮媛玲的哭声招呼道:“玉哥哥!” 江玉帆循声抬头,只见泪痕满面的阮媛玲,正眼含热泪的望着他,陆贞娘和“一尘”道 人几人,也正转首望来。 于是,他先会意的望着佟玉清,宽慰的低声说:“小弟知道,我尽量忍耐就是。” 说罢,举步向前走去。 将至榻前,陆贞娘和朱擎珠已闪身退至两侧。 只见华发蓬散,仰面躺在榻上,面色已恢复红润的“雪山圣母”,缓缓睁开了无神的眼 睛。 江玉帆一见,想到“雪山圣母”这时的心情,日间“红飞狐”临断气时的拜托,以及佟 玉清方才的叮嘱,只得走至榻前,拱手为礼,恭谨的呼了声“姜前辈。” “雪山圣母”缓慢乏力的点了点头,神色竟没有动气的意思,这的确令江玉帆等人感到 意外。 只见“雪山圣母”乏力的说:“江少侠……我恐怕也将随我那……四个罪孽深重的师兄 永埋地下了……” 话未说完,神情激动,喘自加剧,双目中涌满了泪水,旋滚欲下。 江玉帆立即宽慰的低声说:“一尘道长医术高明,有他为前辈诊治,前辈一定能康复起 来!” “雪山圣母”没有信心的摇摇头,噙在双目中的热泪,立即滚了下来,乏力的戚声道: “老身万念俱灰,生趣毫无……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说此一顿,特别望着江玉帆,继续道:“不过……在我死前……我有几句话问你……你 要说实话……否则……我是死不瞑目的……” 江玉帆一听,立即恭护正色道:“前辈有话请讲,晚辈一定照实回答!” “雪山圣母”满意的点点头,立即左右察看,并关切的问:“软榻取来了没有?” 只听不远处一个女子声音,恭谨回答道:“回禀圣母,已经取来了……” 江玉帆等人闻声转首,只见一个身着皮背心的背剑女护卫,正扛着一个锦缎软榻站在不 远处。 这时,其余三个女护卫,已过去帮着将软榻展开。 陆佟韩阮四女,也急忙谨慎的将“雪山圣母”抬起来,缓步向软榻前走去。 江玉帆看得剑眉一蹙,闹不清“雪山圣母”有什么紧急大事机密隐私要向他询问。 心念间,陆佟韩阮四女已将“雪山圣母”放在软榻上,四个背剑女护卫,立即将软榻抬 起来,同时,谨慎的向着中央锦屏后的殿后门走去。 陆佟韩阮朱五女随在榻侧照顾,“一尘”道人则默默的跟在榻后,他怕“雪山圣母”一 时真气不继,还得随时救护。 江玉帆刚待起步,“风雷拐”已低声提醒说:“盟主去时仍应随时戒备,所谓‘害人之 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对方要与盟主单独密谈,必要时盟主可以拒绝!” 江玉帆一听,知道“风雷拐”和“悟空”等人已决定不再跟去,因为“雪山圣母”能够 公然相询的话,她便不会要求抬她到后宫去了? 是以,会意的颔首宽声道:“我自会见机行事!” 说罢,急步跟了上去。 走出殿后门,即是一道高约丈五,宽约两丈的通道长廊,在画楝雕梁的中央,悬着一行 明亮宫灯,直达十丈外的一片灯火辉煌处,虽然左右廊壁的窗孔均在壁巅檐下,但由于风猛 雪大,仍不时吹进一些雪花来,落在地上的鲜红绒毯上。 进入彩华缤纷的长廊后,四名女护卫的步子突然加快,想必是经过“雪山圣母”姜锦淑 的催促。到达灯火辉煌处,竟是一座设备豪华,形如穿厅底阁的大建筑,中央后门仍有一道 灯火明亮的长廊,左右两座楼梯通至楼上,而抬着软榻的四名女护卫,却熟悉的折身向西, 在穿厅的尽头,沿着一道座梯,匆匆登上。 登上座梯,江玉帆的目光不由一亮,只见一道长廊,从灯火,雕梁,以至地毯,俱是一 色绒黄,这颜色与阮媛玲身上穿的衣裳完全一样。 这一发现,使江玉帆,陆贞娘,以及佟玉清和韩筱莉,都联想到阮媛玲的喜穿绒黄,完 全是遵奉父亲“金杖追魂”阮公亮的意思。 因为,根据这道飞阁通廊的色彩,以及远处灯火明亮处的一片绒黄,显然是姜锦淑深深 喜爱这个颜色。 但是,就在四个抬软榻的女护卫准备进入飞阁通廊的同时,软榻上的“雪山圣母”已和 声吩咐道:“就在通阁上吧!” 四个女护卫齐声应是,折身走上另一道座梯,竟是一间极宽敞豪华的阁间,锦墩玉桌, 檀几盆花,壁上悬著名家字画,富丽中透着高雅。 软榻放下,阮媛玲正待搀扶,“雪山圣母”已强自撑臂坐起来,并轻轻舒了一口长气! “一尘”道人一见,立即恭谨的关切问:“前辈可是觉得真气已经凝聚了?” “雪山圣母”缓慢的点点头,但仍有些中气不足的进:“已经很好了,所以我想就在此 地和江少侠谈谈!” 说话之间,两个女护卫已至内室抬出一张上有锦垫的太师大椅来。 江玉帆一听,知道“雪山圣母”的确有意要和他单独密谈,如今既然在此想必不会请陆 贞娘等人迥避,事情当然也不会如他想像的那么严重。 心念间,陆贞娘和佟玉清已将“雪山圣母”扶坐在椅上,看情形,她的体力果在快速的 恢复中。 “雪山圣母”先支走了四个女护卫,接着肃手请大家就座,这才伤感叹息的说:“骤遭 巨变,恍如隔世,老身的四位师兄一一被杀,这虽然是他们的罪孽重大,自食恶果,怨不得 诸位和江少侠,但说老身心境平和,深明大义,内心没有丝毫恨意,这也是欺人之谈!” 说此一顿,游目看了江玉帆七人一眼,继续说:“现在老身体力渐复、神志已较清醒, 有很多话老身已不便再谈……” 江玉帆一听,知道“雪山圣母”已打消了死意,是以欠身恭声道:“前辈有话尽请吩咐, 晚辈等均愿全力以赴,如涉机要,晚辈等也愿代为守密!” “雪山圣母”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站在椅边为她梳理华发的阮媛玲,老脸上不由现出一 丝欣慰和慈祥的光采,并赞许的连连颔首道:“跟你们这些知书达礼的孩子们,仅仅相处片 刻的工夫,已使老身觉得生趣重现,不过,老身也将效法你的师母,直到老死不离开‘玉阙 峪’一步……” 江玉帆和陆贞娘几人虽然都本能的恭声应是,但都有些茫然不知所以,不知道她所说的 “师母”是谁,而指的又是谁? 只听“雪山圣母”继续说:“现在我才明白她为什么敢公然宣称重入江湖,以报当年被 困之恨,以洗当年所受之耻……” 话末说完,“一尘”道人已起身稽首问:“敢问前辈,不知您说的是何人的师母,那位 师母又是何人?” “雪山圣母”被问得一楞,不由惊异的说:“老身指的自然是你们的盟主江少侠呀?” 陆贞娘几人听得一楞,仍由“一尘”道人解释说:“盟主江少侠,出身武林第一世家, 乃‘九宫堡’‘陆地神龙’江老堡主之爱孙,家学渊博,且有八位堡主夫人个别指导……” (前情请看拙作《绣衣云鬓》) 话未说完,“雪山圣母”已颔首道:“这些老身都知道……” 陆贞娘却久身恭声问:“可是我表弟自幼习艺塞上,从未另拜名师,何来师母?前辈恐 怕误听外间传闻了!” “雪山圣母”听得神色一拐,脱口轻“啊”,不由惊异的望着江玉帆,而大感意外的问: “你那几招‘魔掌’精华是向谁学来的?” 江玉帆也听得一楞,不由也迷惑的说:“什么?几招魔掌?” “雪山圣母”真气似乎已经畅通,头脑似乎也较清醒了,是以,连连颔首,解释说: “是呀,就是方才施展的连环三式,那就是‘魔魔掌法’的精华呀?” 江玉帆似有昕悟,但仍迷惑的问:“前辈是指晚辈、施展的那招‘活佛’掌法?” “雪山圣母”听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不由脱口惊呼道:“什么?你说他老人家还活 在世上?” 江玉帆一听,简直闹糊涂了! 一直在旁静听的佟玉清,心知有异,不由欠身恭声解释道:“玉弟弟说的‘活佛’,是 指太湖惠山灵隐古刹的济公活佛像,而不是隐修世外的武林高人!” “雪山圣母”一听,不由迷惑而惊异的问:“活佛神像?你是说那尊神像在触动机关枢 纽后,佛像便施展出‘魔魔掌法’的精华三式?” 江玉帆接口道:“是的,只要有物体触及佛像脚下的钢盘,佛像便会连环不息的施展那 三式掌法,直到将钢盘上的物体震开为止!” “雪山圣母”听罢,一面沉思,一面缓慢的点头自语说:“奇怪,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去 了太湖?为什么要将这三式玄奥掌法装置在佛像上?” 江玉帆不敢说出“金斗”的事,因为他断定“雪山圣母”并不知道这件事,否则,傍晚 他进入谷中时,手中就握着“金斗”,如果“五邪”之中的任何一人知道,都会当场指出来。 但是,他很想知道参研出这招精奥的高人是谁,是以,关切的恭声问:“请问姜前辈, 您说的他老人家,不知道指的是谁?……” 仍在蹙眉沉思的“雪山圣母”,不自觉的自语说:“就是老身的恩师……” 话一出口,江玉帆几人俱都暗吃一惊。佟玉清和朱擎珠,几乎是同时脱口急声问:“既 是前辈恩师,为何未见前辈五人施展这招绝学?” “雪山圣母”依然似梦呓的自语说:“恩师看出他们四人心术不正,不肯传授……” 江玉帆急忙关切的问:“前辈可是苦练过这套掌法?” “雪山圣母”伤感的摇头,自语似的说:“普天之下,除你之外恐怕再没有人会这套掌 法了!” 说此一顿,缓缓抬眼望着江玉帆,突又关切的问:“你可知道你为什么施展了‘魔掌’ 后,突然真气凝结?” 江玉帆毫不迟疑的回答说:“因为晚辈将功力运至极限之故!” “雪山圣母”听后,继续问:“你以前可会在暴怒之下将功力运至极限过?” 如此一问,江玉帆顿时无话可答了,因为他以前在大怒之下,确曾将功力运至极限,但 却没有真气凝结的现象。 “雪山圣母”一看江玉帆的神情,立即追问道:“这一次真气凝结可知道为什么?” 江玉帆只得茫然摇摇头。 “雪山圣母”毫不迟疑的说:“那是因为你不知道‘魔掌’的独特心法……” 江玉帆一听,不由兴奋的问:“前辈可是熟谙这种独特心法?” “雪山圣母”竟黯然摇头,凝重的说:“老身正因为无法领悟那种独特心法,所以才没 有福缘去学那套举世无匹的‘魔魔掌法’!” 江玉帆听罢,自然大感失望。 但是,“雪山圣母”却宽慰的继续说:“不过,世上仍有一人谙此心法……” 江玉帆听得精神一振,不由关切的急声问:“不知那位高人是谁?” “雪山圣母”似乎避免直谈那人的名氏,是以,含糊的说:“就是老身方才疑她是你师 母的那人!”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正待说什么,“雪山圣母”已继续宽慰的说:“你曾经与她有过 接触,如果你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不愉快,我想她看了你的‘魔掌’连环三大精华后她会将心 法传授给你的!” 一直静听的佟玉清,突然恭声问:“前辈说的那位高人,可是被困黄山‘仰盂谷’的 ‘獠牙妪’前辈?” “雪山圣母”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惊异的问:“你这位姑娘也知道她昔年的那段伤心 史?” 佟玉清赶紧欠身摇首道:“晚辈只是根据前辈说的‘重入江湖’,以及玉弟弟与她老人 家不愉快的接触,而贸然问一问而已!” “雪山圣母”一听,不由望着江玉帆,淡然道:“不错,你要知道的那位高人,正是 ‘獠牙妪’,她是我的师姊,但也可以说是我的师母!” 如此一说,江玉帆等人俱都暗吃一惊,这的确是一件武林中的绝大秘闻。 “一尘”道人突然关切的问:“敢问姜老前辈,尊师是那一位世外高人?” “雪山圣母”毫不迟疑的说:“不是老身不告诉七位,而是老身很本不知道他老人家的 姓氏和来历!” 说此一顿,突然又郑重的解释道:“七位也许觉得‘獠牙妪’被各大门派禁锢在黄山 ‘仰盂谷’,老身的四位师兄又是十恶不赦之人,便联想到老身的恩师必也是位大魔头……” 江玉帆一听,赶紧谦恭的说:“晚辈等绝无此想法!” “雪山圣母”竟有些激动的说:“老身可以坦诚的告诉七位,他老人家非但不是魔头, 而且是一位心地善良,个性耿直,而又博学通礼的世外高人。他虽然武功高绝,却无名利之 心,每逢秋后,便冒着寒风厉雪,辛勤艰苦的奔驰于冰天雪地之间,踏遍了大雪山的绝壁悬 崖,发掘雪参雪莲,以及在冰雪中生产的珍贵药材,苦练仙露灵丹,以供身怀残疾的穷苦人 家食用。” 一直没有讲话的韩筱莉,突然不解的问:“像这么一位菩萨心肠的救世高人,为什么把 他苦研成功的玄奥掌法,称之为‘魔掌’,或‘魔魔掌法’呢?” “雪山圣母”见问,不觉一笑道:“魔魔并非一定是邪恶,霸道掌法也端赖施展人的心 性和品德,用之为善即为善,用之为恶即为恶,譬如神兵古刃,可以用之杀人,也可用之辟 邪,可诛歹徒,也可杀善士,老身恩师将这套奇幻刚猛中且具有诡异变化的玄奥掌法,定名 为‘魔魔’,旨在使施展之人随时以‘魔掌’自惕,而寓意着‘施魔魔之掌,具仁佛之心’ 的道理在内!” 江玉帆等人一听,俱都恍然似有所悟,这篇道理似乎孕育着佛家偈语的精义在内,乍然 间,尚不能完全体会个中真谛,但是大家仍纷纷颔首应是,表示已经会意。 “雪山圣母”突又神伤而感慨的说:“老身的四位师兄,由于心术不正,恩师始终未将 这套霸道魔掌传给他们,没想到他们作恶数十年后,今天仍死在恩师的‘魔掌’下,只是假 江少堡主之手而已,这能说不是天意吗?” 江玉帆几人不使说什么,只得连声应是。 “雪山圣母”继续正色说:“这便是老身方才说的,甩之为善即为善的道理,江少堡主 具有这种霸道掌法,可以除奸震邪,如果我那四位师兄学成了这套掌法,后果如何,也就不 待老身赘言了!” 阮媛玲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幽幽的说:“玉哥哥虽然具备了魔掌精华,但他不谙那位老 前辈的独门心法,仍不敢随心施展呀?” “雪山圣母”一听!不由叹了口气道:“你们七位也许以为老身藏拙隐私,其实要先领 悟了这套掌法之后,才能进行苦修!” 说此一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正色说:“江少堡主返回中原后,不妨在去‘仰盂谷’ 之前,先去惠山半山上那座古寺内,在佛像的附近仔细寻察一遍,也许会有所发现!” 江玉帆几人一听,纷纷说有理,同时深悔当时没有仔细察看一下佛像全身。 “雪山圣母”又宽慰的继续说:“不过,江少堡主见到‘獠牙妪’后,只要摆出‘魔掌’ 连环三武精华,老身相信,她一定会将师门独特心法传授给你!” 会经和“獠牙妪”交过手的朱擎珠,突然关切的问:“前辈是说,‘獠牙妪’前辈也会 苦练过‘魔魔掌法’?” “雪山圣母”微一颔首道:“不错,她和老身一样,无法领悟掌法的奥妙,但我深信, 恩师曾将心法传授给她!” 江玉帆觉得“獠牙妪”既是那位世外高人的妻子,她一定知道她夫婿的独特心法,想到 与“獠牙妪”的两次接触,自信留给她的印象甚佳,是以,不自觉的说:“如果晚辈前去要 求她老人家,晚辈深信她老人家一定会答应传授‘魔掌’心法。” 话声甫落,“雪山圣母”已冷冷的说:“那是当然,因为你代她保存着‘万艳杯’嘛!” 江玉帆误以为“雪山圣母”业已知道了“獠牙妪”又送回了‘万艳杯’的事,是以,本 能的关切问:“前辈也知道‘万艳杯’的原主人是‘獠牙妪’前辈?” “雪山圣母”依然冷漠的道:“老身的恩师才是‘万艳杯’的真正主人!” 江玉帆这时才听出“雪山圣母”的语气中,竟有些妒意。 韩筱莉突然关切的问:“听说‘万艳杯’功能青春永驻,延年益寿……” 话未说完,“雪山圣母”已强自一笑问:“韩姑娘看到的‘獠牙妪’,可是一位双十年 华的少女?” 如此一问,江玉帆几人俱都楞了,同时也恍然大悟,传说“万艳杯”有多少神奇妙用, 只是炫人的说法而已,“獠牙妪”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她并没有因为拥有“万艳杯”而使 她的颜面不生绉纹,发永墨黑。 “雪山圣母”一看江玉帆等人的神色,误以为自己说话不当,有失长者风度,赶紧含笑 解释说:“老身是指的‘万艳杯’功能令人青春永驻的说法而提醒你们七位,并加以证实, 用‘万艳杯’饮酒,确有许多妙处,如果用之不当,反蒙其弊!” 说此一顿,突然又神情黯然的说:“譬如二十一年前,‘獠牙妪’随同恩师出去采药, 如果恩师身上带着‘万艳杯’,那段令她伤心至今的悲剧便不致发生了……” 说此一顿,神色一变,突然住口不说了。 江玉帆几人看得心中一惊,不由同时关切的问: “前辈觉得怎样?” “雪山圣母”却强自一笑,舒了口气:“老身突然有些累了!” “一尘”道人知道“雪山圣母”突然惊觉她的话说的太多了,不得不以疲倦推辞。 是以,急忙起身,面向江玉帆恭谨低声道:“姜前辈玉体方愈,宜多休息,盟主可告退 了!” 江玉帆一听,立即会意的连连颔首,并向“雪山圣母”告辞,“雪山圣母”也不挽留。 七人沿梯走至阁下,发现四个抬软榻的女侍卫,仍守候在底阁梯口,并向七人躬身施礼。 走出通阁,进入长廊,“玉阙殿”方向已随风吹来了酒香和喧哗,显然“玉阙峪”的男 女高手都到齐了。 这时长廊的壁孔上已没有雪花吸进来,高悬的羊角宫灯也没有再摇摆不定,根据听不到 廊外“隆隆”的风声和尖啸,风雪显然小多了,看情形不到天明便可放晴。 由于宽大的长廊上寂静无人,江玉帆立即将步子慢下来,同时,有些懊恼的低声说: “方才小弟正想向姜前辈打听华馥馨姑娘的行踪和消息,她突然说感到疲倦,小弟也不使再 提了!” 佟玉清一笑道:“方才姜前辈就是要谈‘獠牙妪’前辈和那位世外高人入山采药所发生 的事,想是突然惊觉失言,立即住口不说了!” 朱擎珠“嗳”了一声,似有所悟的说:“如果前辈继续说下去,很可能会谈到华姑娘的 生身父母是谁,如果能在姜前辈的口中将华姑娘找到,‘獠牙妪’前辈在高兴之余,很可能 将‘魔掌’心法传 授给玉哥哥!” 韩筱莉突然笑着说:“我们听姜前辈的口气,知道她对‘獠牙妪’前辈有些不人满意, 你们认为华姑娘会不会就是姜前辈的女儿?” 话声甫落,陆贞娘突然“噫”了一声,笑着说:“说也奇怪,我也有这个怪诞的想法 呢……” 话未说完,跟在最后的“一尘”道人,已肃声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五位姑娘不必煞 费苦心了!” 陆佟韩阮朱五女,几乎是同时回头迷惑的问:“为什么?道长!” “一尘”道人立即肃容回答道:“根据贫道行医数十年的经验,姜前辈很可能仍是一位 冰清玉洁的老姑娘!” 五女一听,不由相视一笑,每个人的如花娇靥上,俱都飞上了两片红霞。 恰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了“铁罗汉”的焦急声音道:“姐夫盟主,你们是怎么搞的, 一去就是这么久,肚子都饿瘪了……” 江玉帆等人闻声转首,只见满面焦急神情的“铁罗汉”,正躲在后殿门的廊角下,右手 不停的向着这面挥动着。 “铁罗汉”想是见江玉帆几人个个唇角微笑,并没有将步速加怏的意思,是以再度焦急 的大声说:“你们知道吗?黑大哥已撕了根鸡腿,跑到殿外偷偷啃去啦!” 把话说完,江玉帆几人也到了近前,这才发现“铁罗汉”的左手里也偷偷握着一个大鸡 头。 正待发笑,“铁罗汉”已继续嚷着道:“你们快去吧,老土司和张嫂他们都来了!” 江玉帆几人听得心中一惊,几乎是同时问:“大聪弟,你说什么?” “铁罗汉”再度大声说:“张嫂和‘青鸾’她们找来了!” 江玉帆一听,不由惊异的脱口急声说:“怎会来得这么快?” 说话之间,急步走进后殿门,绕过大锦屏一看,只见每桌酒席上供已坐满了“玉阙峪” 的男女高手。 “悟空”和尚和“风雷拐”等人分坐中央两桌席位上,老土司和张嫂“青鸾”等人果然 在座。 就在这时,满殿男女高手中,突然有人欢声高呼道:“江盟主来了!” 呼声甫落,满殿男女高手,“轰”的一声站起来,纷纷鼓掌,齐声欢呼,热情洋溢,声 震耳鼓,历久不歇。 江玉帆一见,不便趋前与老土司打招呼,立即俊面展笑,抱拳过顶,分向每个角落的男 女高手拱揖示谢。 一阵欢呼之后,虬髯大汉王定山才招呼大家坐下,并肃手请江玉帆陆贞娘七人入席。 江玉帆这时才向着老土司拱手含笑,连声致歉。 老土司毫不介意的哈哈一笑道:“公爷用心良苦,老臣感激尚且不及,那有怪罪之理!” 说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不过老臣担心公爷和公主不知老怪之险诡,虽知风猛雪 大,依然冒险赶来了!”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暗呼不妙,不由急声问:“天山派的掌门人‘玄玄’道长,没有 前去土司府找你?” 老土司听得一楞,不由吃惊的说:“没有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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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金斗万艳杯》第一部 金斗万艳杯 第二十八章
由于张嫂和“青鸾”五人的迎前报告大家离开宾馆后的经过,陆佟韩朱阮五女仍立在锦 屏下尚未入席。 这时一见江玉帆等人的惊异神色,五女立即迷惑的走了过来。 佟玉清首先关切的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老土司一见佟玉清,立即迎前两步,拱揖恭声道:“回禀公主,方才公爷说,‘玄玄’ 真人已去‘都巴利’找老臣去了,但老臣途中并未遇到!” 佟玉清会意的“哦”了一声,立即宽慰的说:“也许‘玄玄’真人走的是另一条路!” 江玉帆和老土司俱都不以为然,正待说什么,佟玉清已压低声音,提醒道:“事不急在 一时,开席后再谈也不迟!” 江玉帆一听,顿时惊觉,游目一看,发现满殿的男女高手,俱都鸦雀无声的望着这边看, 神色间透着惊异和不解。 于是,急忙望着虬髯大汉王定山,微笑颔首,示意他酒筵可以开始了。 虬髯大汉王定山,立即望着满殿高手,朗声道:“酒筵开始——” 话声未落,满殿再度掀起一片热烈欢呼! “玉阙峪”的百十男女高手,纷纷举杯向江玉帆敬酒,虹髯大汉王定山,也神情激昂的 说了一篇对江玉帆和“游侠同盟”感恩戴德的话。 江玉帆不便说什么,不过这样的结局确是他以前没料到的,由于“玉阙老怪”四人的心 黑手辣,以致今他们的属下对他们痛恨恶绝,叛心离德,这也是今夜“玉阙峪”大摆感恩筵 的因果。 在如此热烈的场面,“玉阙峪”男女高手一致真诚的感恩情绪下,江玉帆也只得起身举 杯,说了几句承情谦逊之辞。 酒过三巡敬酒完毕,韩筱莉首先拉回话题问:“玄玄真人不回天山,为什么要去‘都巴 利’?” 江玉帆立即解释说:“由于‘玄玄’真人内心的悲愤,加之替姜前辈所遭遇的不幸抱不 平,说了几句激昂之语,致使姜前辈痛心之下,险些举掌自绝,他自觉不便再在此地停留, 决心离去,并顺道先去‘都巴利’,将这边发生的情形,转告给老土司知道……” 话未说完,老土司已凝重的说:“玄玄真人与老臣感情甚密,已是多年好友,他对老臣 的心事最为清楚,对于这边的五位高人,每季都要缴纳一批数目可观的银子,实在是不得不 加以应付,民间都以为老臣与五位高人感情弥笃,实则老臣是含冤难伸辩,有苦说不出呀!” 把话说完,神色感伤,老眼中隐泛泪光。 佟玉清自觉与老土司的关系密切,因而赶紧宽慰的说:“你也不必为此忧急,将来自有 ‘玄玄’真人为你作证……” 话未说完,老土司已感慨的继续说:“说来他更可怜,堂堂一派掌门之尊,也要暗受老 怪等人的要胁与挟持……” 朱擎珠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关切的问:“这么说,‘黑鹰帮’的邢大胡子,就是在这种 胁迫的情形下形成的了?” 老土司一听,不由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邢大胡子的强收过路费,为的就是缴纳 五位高人强索的银子呀!想想,天山派那有那么多银子供他们挥霍?” 说着,举手一指满殿猛吃豪饮的男女高手,继续说:“这些保护五位高人的男女高手, 都要花用,都要吃饭的呀……” 阮媛玲见老土司一口一个五位高人,显然把父亲的老情人姜锦淑也包括在内,是以,不 自觉的问:“听说‘玉阙峪’盛产千年雪莲和雪参,他们是不是也采了一些到市面上去变卖 换钱呢?” 老土司一听,立即似有所悟的道:“说来这还得感谢‘圣母’姜前辈的一番德意,她为 了减轻老臣和‘金衣教主’,以及天山昆仑两派的负担,主张遣散这些护卫高手,由于老怪 四人不肯,姜前辈才经常派出大批高手,在雪山的绝壁峰巅深谷间寻找雪参雪莲……” 佟玉清真怕老土司说出什么对姜锦淑不满的话而令阮媛玲难堪!这时一听,才将一颗不 安的心放下来。 此番前来西域的目的,虽然是以劝导“乾坤五邪”开放大雪山区,准许藏人进入狩猎采 参为主,但为佟玉清找一株千年雪莲,恢复她的娇美容颜,去掉她面颊上的几个白麻子,也 是原因之一。 是以,佟玉清一听老土司谈到雪参雪莲,精神不由一振,正待发问,突见老土司叹了口 气,继续说:“所谓‘玉阙峪’盛产千年雪莲,只是在最近百年来被人发现过一两次而已, 由于‘玉阙峪’地形特殊,大家为了指认方位容易,常拿此地为起点,或说‘玉阙峪’以西 多少里,第几座峰巅悬崖上,或说由‘王阙峪’往南,那一座绝壁处,但是,闻风而来的人, 大都颓丧着回去!” 佟玉清一听,不由焦急的问:“姜前辈经常派出大批高手寻找雪参、雪莲,究竟找到了 多少?” 老土司淡然一笑,道:“老臣不敢蒙骗公主,不要说千年以上的雪莲,就是新生萌芽的 都没发现 一株呀……” 佟玉清一听,大失所望,“噢”了一声,再没有说什么! “一尘”道人自然知道佟玉清的心事,这时一见,赶紧正色说:“他们没发现那是他们 没有那份 福缘,这种世间珍品,钟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光华,多生于绝巅天险之处,试 问‘玉阙峪’的诸位 男女高手中,有那些人的功力可以攀上大雪山的绝峰之巅?” 说此一顿,又含意颇深的望着老土司,正色道:“玉阙老怪四人,虽然武功不俗,但他 们罪恶重 大,岂是能发现这种稀世珍品之人?再说,他们狂妄自负,目空四海。又岂是为 了‘玉阙峪’的开销 而翻山登峰,到处寻找雪莲雪参之人?” 话未说完,老士司已连声正色说:“绝对不会,他们四人反对尚且不及,那里还会冒着 大风雪去攀绝壁登悬崖?” “一尘”道人立即附声道:“对了,这就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发现雪参雪莲的真正原因。” 韩筱莉也代佟玉清焦急的望着老士司,问:“老先生,近数十年来,‘玉阙峪’附近有 没有发现过千年雪莲?” 老土司虽然发现了佟玉清神情有异,但他却不敢谎言安慰公主。 这时见问,只得望着韩筱莉,坦诚的摇摇头,道:“自老朽有记忆以来,这一带还没有 人发现过千年雪莲!” 韩筱莉一听,心中十分生气,觉得老土司太呆板了,正待说什么,个性爽直的朱擎珠已 忿忿的说:“那为什么进中原都传说大雪山‘玉阙峪’是盛产雪莲的地区呢?” 老土司只得解释道:“那可能是由于百年前的一次地震,造成了一场大雪崩,西南数座 绝峰上的冰雪纷纷倾塌下来,坚冰碎雪,沿谷下泻,当时就有一位劫后余生的猎人,在冰雪 中捡到一粒鲜红如朱,大如莲子的绒珠,事后经人证实,那就是千年雪莲的雪莲实,由于是 在‘玉阙峪’附近发现的, 因而相传至今……” 话未说完,韩筱莉已认真的问:“这么说,‘玉阙峪’附近的绝峰悬崖上,仍有千年雪 莲的可能 了?” 老士司只得连连颔首道:“那是当然,只是要找到就太难了!” “风雷拐”也觉得老上司太呆板,只得接口道:“只要有,就能找得到,所谓人定胜天, 又说苍天下负苦心人,老先生忘了我国有句俗话说,‘钢梁磨绣针,功到自然成’了吗?只 要我们耐心的去 找,踏遍了大雪山,还怕找不到?” 说此一顿,特的肃手一指江玉帆,继续说:“就拿我们盟主说吧,自从他离开了‘九宫 堡’,行道至今,还不到一年,就有别人一生也难遇到那么多的福缘奇遇……” 老士司虽然不知,但也不便多问,只是连声应了两个是。 但是,听在佟玉清的耳里所收的效果就大不相同了。她回想檀郎自太湖翠堤得到“万艳 杯”起,接着又在惠山破庙里得到了战国“金斗”,东海长涂岛巧屠石龙,绝壁龙穴中喜获 灵芝,“毒鬼谷”阴风窟绝处逢生,黑虎岭战“双残”险中取胜,此番前来“玉阙峪”,又 处处趋吉避凶,看来只要跟着檀郎走,还怕找不到一株千年雪莲,除掉脸上的几颗白麻子? 事体想通,心情顿时开期,极富魅力的艳丽唇角上,再度绽出一丝笑意。 心念间,已听老土司望着“风雷拐”,谦和的笑着说:“是是,公爷侠肝热肠,洪福齐 天,此番前来大雪山,一定能找到千年雪莲!” 江玉帆却淡然一笑道:“这种世间百年难得一见的珍品,只能希冀于福缘与巧合而不可 强求,实在说,真的让我们找到了,在高兴之余,也许会得到令人非常失望的相反效果。” 佟玉清听得心头一震,这时她才发现个郎对寻找雪莲的事并不热衷,而且,更令她吃惊 的是最后一句话——也许会得到令人非常失望的相反效果,聪明的她,实在揣不透个郎的话 意中所指是什么? 由于心情的不安,她在心里反覆的思索着,待她将思绪拉回现实,已见老土司举起酒杯 来,向着江玉帆和她,以及陆贞娘和“悟空”“一尘”等人,含笑歉声说:“为免‘玄玄’ 真人久候,老臣饮罢了这杯酒立即赶回‘都巴利’去……” 佟玉清由于方才沉思,不知老土司何以要如此匆促赶回“都巴利”,因而不自觉的说: “你们两人既是好友,土司府中的武土们自会代你招待,你就是晚回去一会儿,‘玄玄’真 人想必也不会介意!” 老土司一听,立即恭谨的解释道:“公主有所不知,在这等凶猛的大风雪中,由‘玉阙 峪’到‘都巴利’只有一条路径可走,那就是由此地下断峰,沿东南断崖,迥转前进,直达 日间恭迎公主公爷的镇外绝壁下……” 佟玉清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问:“你方才说途中没有碰到,认为‘玄玄’真人可能 发生了意外?” 老土司道:“目前尚不敢断定,必须等老臣回去后才能知道。” 佟玉清却又迷惑不解的说:“你以为‘玄玄’真人这等武林高手,也会被大风雪活埋 了?” 韩筱莉立即接口道:“当然不会,不过方才大冢推断,怕他与离去不久的‘清虚’仙长 在中途遭遇到……” 佟玉清不由迷惑的问:“他们两人碰上了又怎样?” “风雷拐”立即凝重的说:“一场舍生忘死的拼斗绝对避免不了!” 老土司接口继续道:“他们两人在‘玉阙’老怪四人的监视挟持下,表面上不得不虚于 应付,其实,彼此都将对方恨之入骨,如今,老怪四人已死,两人如再单独碰上,后果如何, 诸位也就可想而知了……” 佟玉清立即宽慰的说:“也许‘玄玄’真人在你们途中隐身之处的附近驰过去,而你们 没有注意到他……” 老土司赶紧正色颔首说:“这便是老臣先行告辞的原因……” 话未说完,陆贞娘突然转首望着另一桌上的张嫂和“四喜丫头”五人,认真的问:“绿 鹃,当时那声凄厉喝叫,你没有听错?” 佟玉清听得又是一楞,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只见“绿鹃”急忙起身,恭声道:“小婢听得非常清楚,不过当时到处是尖锐刺耳的风 啸,小婢不敢确定,立即告诉了张嫂,她们都没有听到!” 张嫂立即起身解释道:“当时绝壁下的石隙中,不时贯进强风,‘隆隆’的风声也一直 不停,而且,大家正在揣测小姐和表少爷诸位是否也找到一个山洞躲避风雪,还是正在大战 ‘乾坤五邪’,所以没有注意那声厉喝!” 佟玉清想了想当时运掌以“柔”字诀震飞了“清虚”后,“金剑银星”扑击,江玉帆将 他擒住,直到“雪山圣母”现身,至“玄玄”真人离去,这中间隔了将近半个时辰,以“清 虚”老道的身法, 顺风而下,半个时辰至少应该飞驰二十余里山路,因而不自觉的说:“清虚先走,‘玄 玄’真人半个 时辰之后才离去……” 江玉帆一听,知道佟玉清方才没有听清大家推测的经过,因而和声解释说:“清虚是在 羞惭激愤 的情形下,无颜再在现场停留下去,不得不急急离开现场暂避窘态,这等大风雪, 他也不可能转回昆 仑山去……” 佟玉清突然焦急的问:“他会不会也去了‘都巴利’?” 老土司赶紧回答说:“清虚与老臣并不投机,不太可能前去‘都巴利’……” 话未说完,佟玉清又正色道:“他不去找你,但他可以住店呀!”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不由纷纷说有理。 老土司一听,立即起身告辞,又向满殿饮酒的男女高手告过罪,在一片欢声相送中,迳 向殿外走 去。 江玉帆等人既非主人,又碍于地位,是以,就在原位起立,含笑目送。 只见殿外大雪纷纷,在廊下明亮灯光的映照下,清晰的看到广台上已积了一层厚厚的白 雪,大风 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殿外已听不到一丝风啸。 老土司走后,大家继续饮酒,江玉帆等人自觉不便与“玉阙峪”的男女高手久筵,匆匆 饭罢,提 早告退。 在虹髯大汉王定山的引导下,经长廊,过通阁、进入东侧三面高楼的宾馆。 宾馆内灯光明亮,布置豪华,仅有两个花衣侍女守在楼厅内,这时早已神色惊悸的闻声 迎出厅来。 进入楼厅,张嫂和“四喜丫头”帮着两个花衣侍女为江玉帆等人送茶。 虬髯大汉王定山也是久历江湖的老手,一俟献茶完毕,立即告退,两个花衣侍女也一并 带走了。 陆贞娘一俟王定山三人走出院外,首先忧虑的说:“我真担心‘玄玄’真人和‘清虚’ 仙长两人冤家路窄,狭路碰上……” 江玉帆接口道:“小弟也正为此担心,如不是丁堂主 四人负伤中毒,我们应该和老土司一同离开此地……” 话声未落,“黑煞神”已豪气的说道:“怕啥,老郭伤的是胸脯,俺伤的是肩背,往前 走路用的是两条腿!” 江玉帆立即望着“铜人判官”和秃子两人,关切的问:“丁堂主和王坛主两人觉得怎 样?” “铜人判官”仍有些乏力的说:“比方才好多了,施展身手恐怕还不行!” “一尘”道人在旁恭声解释说:“丁堂主中毒较深,至少还得再休息几个时辰,王坛主 隔空中的掌风较轻,明晨应可完全复原!” 秃子立即颔首道:“右护法说的不错,属下这时微一提气,仍觉得有些头昏目眩!” “风雷拐”在旁恭声道:“属下认为不是能不能走的问题,如果没有现在的结局,丁堂 主四人负了伤中了毒,咱们仍要星夜赶回‘都巴利’,那时就是背,就是拖也得拖回去、现 在要走,仍然可以,只是我们会经答应‘玉阙峪’的男女高手,事后再谈他们加盟的问 题……” 话声未落,陆贞娘已望着江玉帆,郑重的问:“这件事你认为应该如何处理?” 江玉帆立即颔首道:“小弟已经想过了,我们‘游侠同盟’不适宜人势众多……” 话未说完,“悟空”“一尘”“风雷拐”几人已纷纷赞同的连声颔首应是。 朱擎珠却有些惋惜的说:“可是,此地‘玉阙峪’的男女护卫中,的确有不少是身手矫 健的好手 !” 江玉帆立即正色说:“正因为这样,我们才婉拒他们加盟,我们不能把身手矫健的都带 走,把武 功庸俗的留给姜前辈!” 一提到“雪山圣母”,大家都无话好说了。 江玉帆继续说:“现在大家立即安歇,明天绝早赶回‘都巴利’,有关拒绝此地男女护 卫加盟的 事,由刘堂主前去向王定山婉转解释!” “风雷拐”一听,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悟空”和“一尘”两人也急忙起身分配楼房和规定警成事宜。 结果是女性住楼上,男士睡下层。 “鬼刀母夜叉”逢到这种机会,总是和佟玉清睡在一起,她们两人不但感情弥笃,而且 同是十一凶煞中的厉害人物! 佟玉清和陆贞娘诸女含笑互道过晚安后,即和“鬼刀母夜叉”双双进入西楼南端的一明 一暗房间 内! “鬼刀母夜叉”看得出,佟玉清虽然神色自若,靥绽娇笑,但她心里却正为明天绝早起 程而感到郁闷不快,只是事情是由江玉帆决定的,她为了尊重个郎的权威,也为了自己要作 一个温柔顺从的好妻子,所以她依然强自绽笑,丝毫不敢在个郎面前表现出来。 果然,佟玉清自进入西楼后,梳洗沐浴,更换亵衣,一直都是紧蹙柳眉,默默不语,待 等“鬼倒母夜叉”沐浴完毕,进入内室,佟玉清已和衣上床,蒙头大睡了。 “鬼刀母夜叉”看在眼里,不由感慨的摇头笑了笑,同时,以愉快的声音说:“老妹子, 坐起来,老大姊有话说!” 佟玉清头也不抬,懒懒的说:“人家困了嘛!” “鬼刀母夜叉”心中一动,立即以郑重的声音说:“我现在警告你哟,从现在起,你最 好不要再提寻找雪莲的事……” 话未说完,佟玉清突然将锦被掀开一角,沉声问:“为什么?” “鬼刀母夜叉”毫不迟疑的正色说:“你没看到,每逢你谈这件事时,盟主的脸色便立 时沉下来了!” 话声甫落,佟玉清惊的突然掀被坐了起来,同时,焦急的问:“真的?你有看到?” “鬼刀母夜叉”正色说:“你是和盟主并肩同坐,很不容易看到,我们这些人可看了个 清清楚楚!” 佟玉清听得娇靥惨淡,神色不安,她楞楞的望着室中檀桌上的香瓜罩灯,久久才自语似 的低声道:“难怪他说会得到令人非常失望的相反效果呢,我当时还一直揣不透他话中的意 思……” “鬼刀母夜叉”继续说:“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就连俺这大字 识不了几个的女人也知道这个道理。在你来说,找到千年雪莲,恢复娇好的面目,盟主一定 会更喜欢你,可是,你没仔细的想一想,你并不是以娇美的面庞讨得盟主的欢心呀?……” 佟玉清立即幽幽的说:“可是,小妹怕的是八位堡主夫人不喜欢我呀?” “鬼刀母夜叉”毫不迟疑的正色问:“你要嫁的是八位堡主夫人?” 佟玉清立即焦急的解释说:“可是她们可以左右玉弟弟呀……” “鬼刀母夜叉”立即正色说:“告诉你,只要盟主喜欢你,谁也不会左右你的玉弟弟!” 佟玉清依然焦急的说:“可是你别忘了‘九宫堡’的八位堡主夫人,个个美若天仙,没 有一个脸上有麻子呀!” “鬼刀母夜叉”立即郑重的说:“正因为‘九宫堡’的大美人太多啦,盟主才喜欢你这 丰满健美,充满了青春魅力的小美人呀,这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知道吗?” 说此一顿,突然举手一指佟玉清香腮上的几个白麻子,含笑低声问:“你担心盟主不喜 欢你,这儿恐怕被他亲过不少次了吧?” 佟玉清一听,娇靥倏然通红,再也忍不住含嗔笑着说:“说着说着就没有了正经话!” 话字出口,叭的一声,挥手轻打了“鬼刀母夜叉”的大手背一下,同时,倒身覆被,继 续笑着说:“不和你谈啦!” 说罢,再度用被将头蒙上了。 “鬼刀母夜叉”愉快的一笑,道:“姊妹们私底下谈话,还害什么臊?” 说话之间,也和衣倒在床上,拉过一条绣被盖在身上。 一阵沉默,佟玉清突然问:“大姊,你认为雪莲真的那么难找到?” “鬼刀母夜叉”一听,知道佟玉清仍没忘了寻找雪莲的事,不由坐起身来,不答反问道: “有关找到雪莲后,应该如何恢复容貌的事,你可会和老杂毛谈过?” 佟玉清听出话中有因,不自觉的急声问:“你和‘一尘’道长谈过了?” “鬼刀母夜叉”淡淡的说:“谈是谈过了,谈的不多?你自已不妨再和他谈一下!” 佟玉清一听,不由再度撑臂坐起来,急切的问:“一尘道长怎么说?” “鬼刀母夜叉”立即正色说:“不是老姊姊向你头上浇冷水,你可不能把老杂毛看成再 世的华陀呀?” 佟玉清仍极有信心的说:“不过他在惠山破庙里曾向小妹的保证过,只要找到千年雪莲, 他一定能把小妹睑上的几颗白麻子去掉!” “鬼刀母夜叉”不以为然的摇摇头道:“那是老杂毛安慰你的……” 话未说完,佟玉清已坚定的说:“不,他是在济公活佛的神像前说的,他绝对不会骗我, 再说,‘伦马布’的涅巴‘拉库札布查’,他是小妹的表亲,他总该不会骗我!” “鬼刀母夜叉”正色说:“老姊姊不是说千年雪莲不能美化容貌,实在说,咱们中华的 医术通神,没有不能治的病,像神医华陀,他硬是保证将曹操的头颅割开,治好了病再缝起 来……” 佟玉清立即正色说:“是呀,那你还为小妹担什么心?” “鬼刀母夜叉”正色说:“老姊姊担心的是他有没有那套本事,听说他连雪莲长的什么 样子都没 见过!” 佟玉清毫不介意的说:“未必天下的名医都见过雪莲,但他们都知道雪莲的功用和如何 用它来治病!” “鬼刀母夜叉”淡淡的说:“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如何治法,所以你不觉得可怕!” 佟玉清毫不迟疑的一笑道:“小妹绝不会像奸诡多疑的老曹操怕人家害他就是!” “鬼刀母夜叉”毅然颌首称声“好”,正色道:“你听着,第一步先用尖刀把你的脸划 破……” 佟玉清听得心头一震,但仍镇定的说:“那是当然,不然怎会长出新皮来!” “鬼刀母夜叉”立即正色说:“新皮?那里来的新皮,要在你乳侧最白嫩的部份剥一块 皮贴在你脸上……” 佟玉清听得花容一变,脱口轻“啊”,神情不由一呆。 “鬼刀母夜叉”继续说:“乳侧缺少的皮,要在你腿上屁股上,一小块一小块的剥下来 再补上……” 话未说完,佟玉清已惶急愤怒的低声说:“那样一来,不是浑身都是疤了吗?” “鬼刀母夜叉”毫不迟疑的正色说:“可是睑蛋儿漂亮了呀?” 佟玉清一想到光颜照人的面庞,不由又失声笑着说:“你一定是在骗我!” “鬼刀母夜叉”突然一整睑色,沉声道:“老姊姊要是骗你,就叫俺五雷轰顶死了!” 佟玉清听得神色一惊,突然失声说:“大姊你?……” “鬼刀母夜叉”有些生气的继续说:“俺不发这么重的誓你会相信?” 佟玉清只得委屈的说:“小妹什么时候说不信来?” “鬼刀母夜叉”一听,只得又压低声音,郑重的说:“还有,老姊姊是过来人,等到你 洞房花烛那晚上,盟主的手在你身上这么一摸……” 佟玉清一听,娇靥非但没红,反而花容惨变,一想到自己的身上到处都是疤,不由脱口 急声道: “请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鬼刀母夜叉”只得无可奈何的说:“俺就知道你不爱听,你是聪明人,你早该听出盟 主的话意中并不希望你找到雪莲,他没有直接阻止你,是因为太喜欢你,不愿扫你的兴!” 佟玉清听罢,珠泪夺眶而出,不由流着泪自语似的说:“我应该私下里先和他商议商议 的!” “鬼刀母夜叉”正色道:“你早该先和盟主商量一下了!” 说此一顿,突然又宽慰的说:“快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于是,两人重新倒在床上,不一刻,“鬼刀母夜叉”已呼呼睡去。 佟玉清那里睡得着,思前想后,总觉得自己得到的太多了,而给玉弟弟的太少了,这一 次寻找雪莲的事,竟一心梦想若把自己的容貌弄得像天仙般美丽,却没有想到自己得到玉弟 弟的欢心并不是靠着面目的娇好。 继而想到“鬼刀母夜叉”方才说的话,那是非常有道理的,自己原本聪明,只是被“美 丽”给迷住了心窍,果真像“鬼刀母夜叉”说的那样——浑身的疤,即使玉弟弟仍深深的喜 爱着自己,八位夫人知道了底细也会坚绝反对,那时岂不是反害了自己。 最后,她决定自明天起,绝口不谈寻着雪莲的事,把自己的心和爱都奉献给玉弟弟,不 再想任何旁务之事。 心思想通后,不觉含着一丝甜美也蒙蒙胧胧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院中突然传来虬髯大汉王定山的焦急声音道:“请朋友快请江盟主 起来,‘都巴利’的老土司立候在通阁下……什么?你不会讲话?” 佟玉清一听,知道院中担任警戒的是哑巴,是以,急忙掀被起床,背上“青虹剑”,披 上短剑氅,“鬼刀母夜叉”也被惊醒,不由掀被下床,急声道:“好像是说老土司回来了!” 说话之间,伸手取起床头的两柄鬼头刀佩在腰上。 佟玉清一面走向楼外,一面急声说:“老土司连夜赶来,一定是‘玄玄’真人出事了!” 说话之间,即和“鬼刀母夜叉”双双走出楼外。 这时楼下院中已有了“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的谈话声! 佟玉清走至楼栏探首向下一看,发现江玉帆正由正厅阶上向围立院中的“悟空”等人走 去,楼上 的陆韩朱阮四女和憨姑张嫂等人,也纷纷奔出房来。 大家一看院中情形,各自由就近的楼梯匆匆向楼下走去。 到达院中,已见“风雷拐”向着江玉帆,恭声道:“老土司连夜赶回来,说有急事要见 盟主,卑 职赞……” 江玉帆立即关切的问:“他现在何处?” 虬髯大汉王定山,抢先恭声说:“现在通阁恭候!” 江玉帆会意的点点头,先望着“黑煞神”“独臂虎”以及“铜人判官”和秃子四人吩咐 道:“你 们四人仍回房睡觉,有事可喊张嫂。” 说罢,不待秃子四人答覆,立即望若虬髯大汉王定山,催促说:“我们快去吧!” 王定山恭声应了个是,急忙转身在前带路。 出了宾馆即是长廊,由于廊内的宫灯大都熄了,廊外一片沉寂,时间应是午夜以后了。 众人匆匆前进中,尚未进入通阁,已看到老土司神情焦急的站在侧门灯光下不安的恭候 着。 老土司一见江玉帆和佟玉清等人,立即前迎数步,施礼恭声道:“老臣参见公爷公主!” 江玉帆和佟玉清同时还礼,江玉帆肃手一指阁内,镇定的说:“请进内坐!” 老土司满面焦急的恭声应了个是,并向陆贞娘和“悟空”“一尘”等人谦和的颔首致意。 众人进入通阁,依序落座,江玉帆首先关切的问:“玄玄真人可是没去‘都巴利’?” 老土司立即欠身惶急的说:“是呀,老臣亲至几家客栈询问,也没发现‘清虚’的踪 迹!” 佟玉清突然惊异的说:“这么说,‘绿鹃’听到的那声厉喝,就是‘玄玄’真人和‘清 虚’仙长 拼搜时所发的喝声了?” “风雷拐”立即接口道:“现在已经证实我们的最初判断正确,已不容我们再犹豫不决 了。” 陆贞娘立即颔首道:“是的,根据现在的情形看,他们显然已遭遇到,我们应该马上分 头去找……” 话未说完,“一尘”道人已接口道:“是的,往好的一方面想,他们两人中有人负了伤, 愈早救 治愈有保命的机会,往坏的一方面想,即使两人双双气绝或一人死亡,由于覆雪不 厚,也较容易发现 尸体,所以属下赞成马上分头去找。” 江玉帆听罢,立即望着王定山和老土司,关切的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老士司抢先回答道:“子丑相交,四更未到!” 王定山在旁接口道:“天已放晴,大雪已经停止了!” 江玉帆听罢,立即转首朝着“铁罗汉”,和声道:“大聪弟,你留在宾馆照顾他们几人, 任何人 不准随便进去,知道吗?” 自知轻功逊人一筹的“铁罗汉”一听,只得自我解嘲的一耸肩,缩着脖子咧嘴道:“反 正不是吃 酒席.去也可以,不去也没关系!” 说罢转身,一扭一拐的走了。 江玉帆等人匆匆走出通阁,沿着长廊,直向“玉阙殿”走去。 这时,神情最为焦急的要算老土司了,其次则是陆贞娘与江玉帆。 老土司担心的是万一“玄玄”真人出了意外,不但自己失去了一位好友,也失去了一位 为自己伸 冤辩白的有力证人。 陆贞娘焦急的是“玄玄”真人虽是柳娴华的大师兄,但他却是代师授艺,因而柳娴华的 大部武功,都是由“玄玄”真人亲授的,只是柳娴华天纵才女,青出于蓝,除内功修为稍欠 火候外、轻功、剑术,都不输“玄玄”真人。 如今,果真“玄玄”真人与“清虚”仙长拼斗遇害,将来见到柳娴华,谈起那等凶猛的 风雪中,没有将“玄玄”真人挽留下,不能说自己当时不知而脱卸责任,这对她们两人间的 友情来说,总算有了芥蒂! 是以,她非常希望“玄玄”真人临时改变了初衷,转回了天山,“清虚”仙长也转回了 昆仑。 江玉帆关切的是昆仑和天山两派的仇嫌与火拼,如果“玄玄”真人和“清虚”仙长两人 都能安然返回本门,天山派由于“玄玄”真人的明情达理,也许不会主动向昆仑派挑衅寻事, “清虚”仙长被佟玉清一掌震飞,含羞带愧返回昆仑,也必然韬光养晦,闭门不出。 但是,如果两人相遇拼斗,不管一人伤亡或双双战死,两派弟子和门人,势必再来一次 大火拼,那时又不知要有多少人流血丧生。 穿过灯光微弱的“玉阙殿”,空气一新,大家的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只见夜空深遽,繁星万点,傍晚尚狂风大雪,这时竟看不出一丝白云,只有微微的夜风, 透衣生寒。 江玉帆由南面宽大的谷口看出去,层层雪峰银岭,隐约可见,一望无际,雪夜景色,尤 为壮观。 打量间,已听老土司恭声道:“公爷请至东南崖巅上,一看断峰下的山势,便可揣出他 们两人可能在何处碰上了。” 江玉帆转首一看,发现“清虚”和“玄玄”两人离去的东南绝壁处,这时积雪斜斜上升, 业已过半,而由谷中的中央向南,愈向前伸积雪愈厚。 虬髯大汉王定山,一看这情形,只得停身止步,拱揖相送。虽然东南绝壁下早已积雪成 冰,坚硬如石,但傍晚的一场大雪尚未结冻,轻功不够火候的人,休想飞升得上去,这也是 江王帆为什么要“铁罗汉”回宾馆的原因。 众人纵下长阶,立即展开轻功,飞身向东南绝壁下驰去。 江玉帆一人在前,陆佟韩朱阮五女紧紧跟随左右,“悟空”“一尘”“风雷拐”,哑巴、 憨姑、老士司,以及“鬼刀母夜叉”几人跟在最后。 一行人群,疾驰如飞,随著积雪的增高,逐渐的上升,一到绝壁之下,身形凌空而起, 直向崖上飞去—— 众人登上获巅一看,目光不由一亮,只见崖下形势崎呕,正南是紧临谷口的万丈深涧, 东南形成斜岭,直达一道蜿转伸向正东而转向东北的绝壁断崖,正北和正南,俱是一望无际 的雪岭冰山。 打量间,蓦见老土司举手一指正东方数点微弱灯光,道:“公爷请看,那几点灯光就是 ‘都巴利’,由崖下这道蜿蜒绝壁前进,正好到达镇外。” 说此一顿,举手一指江玉帆等人日间前来的两座梯岭,继续说:“由两座梯岭而下,经 那片冰原 ,走狭谷,到达镇外是最近的路线,可是,如照公爷说的情形判断,当时的风雪 那等猛烈,‘玄玄’ 真人绝不敢冒这个险。” 陆贞娘不由关切的问:“假设‘玄玄’真人走了这条路线呢?” 老士司毫不迟疑的说:“如果遇上雪,在当时风狂雪猛的情形下,很有被雪埋的可能, 须知一个 人的武功再高,也难与大自然抗衡!” 江玉帆一看眼前形势,崖下深涧,蜿转前伸,直入东南群峰之间,其余多为广谷冰原, “清虚”道人虽然在内心羞愤的情形下,也不可能冒险直奔东南,除非在拼斗逃命的情况之 下。 是以,立即回头望着陆贞娘等人,解释道:“根据眼前形势,‘清虚’仙长可能与‘玄 玄’真人在绝壁的起端不远处相遇,假设两人恶斗交手,‘清虚’仙长可能败走东南,‘玄 玄’真人可能逃往正北!” 说此一顿,立即吩咐道:“两位表姊和右护法沿崖下往北寻找,珠妹妹和左护法沈执事 四人由我们日间前来的路线找往‘都巴利’,刘堂主,方坛主和薛执事,由老先生率领,仍 沿壁下前进,小弟与王清姊姊到东南几座峰谷间看一看,一旦有所发现,轻啸为号,如无收 获,天亮之前赶回来,大家在‘玉阙殿’前会面。” 陆贞娘和韩筱莉知道江玉帆的分配是用了一番心思的,而且十分适当,根据他的分配, 显然断定 “清虚”和“玄玄”两人已经碰上,而且作了最坏的打算。 大家都看得出,江玉帆对日间路线和绝壁下都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 他令陆韩二女和“一尘”往北,显然是为了救助“玄玄”真人,由于陆贞娘与柳娴华的 关系,前往寻找“玄玄”真人也是义不容辞的事。 至于命令“一尘”道人同去,显然是为了“玄玄”真人万一被震呕血或身负剑伤也好及 时挽救。 他自己带着佟玉清前往东南谷峰间寻找,自然是做给老土司看,“公主公爷”在一起, 自是理所当然。 其次,果真遇上“玄玄”真人仍与“清虚”仙长缠斗,如果和解不成,必须强制双方停 手时,佟玉清也是他的得力助手。 当然,他喜欢佟玉清,希望两人有个单独相处的机会,自然也是原因之一。 这在佟玉清来说,芳心深处自然充满了幸福蜜意和对个郎的感激! 大家一挥手势,分向断峰下如飞驰去,各自按照指定路线,分别向东南,正东,和正北 找去。 江玉帆一驰下断丰,即和佟玉清相隔数丈距离,以轻灵飓逸的身法,飞越那片广大冰原, 每逢发 现凸起的小雪堆,两人便停下身来察看一番,但是,直到数座连环拱围的雪峰前, 依然毫无发现。 两人来至两座雪峰之间的谷口之前,立即刹住了身势。 江玉帆游目察看四周形势,发现“清虚”道人如果仓促败走,不可能走峰的西南面,因 为那面紧 临由“玉阙峪”延伸过来的万丈深涧。 是以,举手一指谷口内,低声道:“我们进谷里看看!” 佟玉清看出这几座拱围相连的高峰形势有异,但她却说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是以, 漫应了一 声,即和江玉帆双双向谷内驰去。 一进谷口,江玉帆也顿时发觉有异,因为谷内冰雪稀少,且有不少奇形怪状的高大石笋, 石笋上 仅西和北两面有积雪,地面三尺弥漫蒙蒙云气,缭绕石笋之间,循环不息,一望而 知,是一座极怪异 的阵式! 打量间,已听偎依在身畔的佟玉清,惊异的低声说:“玉弟弟,这个谷内可能修隐着世 外高人, 这些石笋看来很像是座阵势。” 江玉帆立即颔首道:“不错,确是一座阵势,只是小弟看来似曾熟悉,却看不出它的变 化。” 佟玉清不由挽住江玉帆的左臂,忧急的道:“玉弟弟,我们回去吧……” 话未说完,江玉帆已坚定的说:“不,‘清虚’仙长和‘玄玄’真人,如果仓慌进入, 势必困死 在阵内!” 佟玉清却焦急的说:“如果我们进入,岂不冒犯了阵中高人?” 江玉帆毫不思索的道:“此地距‘王阙峪’近在咫尺,自诩世外高人的‘乾坤五邪’, 会容得下 别的高人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修道成仙?” 佟玉清一听,深觉有理,但却迷惑不解的问:“那为什么此地有座怪异阵势呢?” 江玉帆略微沉吟说:“也许是多少年前仙修的世外高人遗留下来的,也许是‘玉阙老怪’ 故意布 置的恶阵害人!” 佟玉清却不以为然的说:“既然是‘玉阙老怪’布的阵,为什么不布在‘玉阙峪’而要 布在此地 ?” 江玉帆想了想,肯定的说:“那一定是昔年在此修行的高人留下来的!” 佟玉清虽然也同意江玉帆的说法,但她却不解的说:“可是,‘乾坤五邪’为什么一直 让它留置 在此地而未除掉呢?” 江玉帆立即正色道:“这么高大的石笋想除掉谈何容易?再说,也许他们直到昨天还没 有悟出这 座阵势的生克变化呢?” 佟玉清向来是以个郎的意思为是,从不固执己见,这时一听,立即低声应了声是。 她静静的立在江玉帆的身侧,没有再说什廖,因为她看得出,江玉帆微蹙剑眉,目注石 笋,朱唇 不时启合,嘴里似乎念念有词。 佟玉清凝神一听,只听江玉帆自语似的低声说:“……北方坎为水,水火并济,地火明 丰,越 三退五,改走正东,东乃震,震为雷,风雷云水,进则凶……” 只见江玉帆缓慢的摇摇头,略微沉吟,继续说:“走五行,望金斗,金能生水,水属北 方……左为日,右为月,日升月恒,直入中宫……” 江玉帆自语忽停突然转首看了佟玉清一眼,一笑道:“这座阵式的确怪异,看似相通, 终被相阻,明为八卦,卦卦不灵,暗含五行,五行不通……” 佟玉清知道江玉帆家学渊博,“九宫堡”的奇伟建筑,就是集天下诸阵于一炉,江老堡 主父子,都是精研阵势的大行家,个郎江玉帆自然也不会太差。 由于她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只能望着江玉帆,微微颔首,以亲切的甜笑作回答。 就在这时,蓦见江玉帆的星目一亮,脱口兴奋的说:“天下的事?竟真的有这么巧?” 佟玉清心中一喜,不由急声问:“你悟出这座阵势的变化吸?” 江玉帆也不回答,一拉佟玉清的玉手,兴奋的说:“走,不会错,我们可以进去了!” 于是,不由佟玉清分说,拉着她迳向石笋阵中走去。 佟玉清虽然急步跟着江玉帆走,但仍忍不住关切的问:“你说什么嘛?” 江玉帆回头笑着说:“这座石阵的生克变化,竟和太湖惠山破庙里的济公活佛脚下变动 的步法变化完全一样!” 佟玉清听得心中一惊,急忙将江玉帆拉住,同时,震惊的说:“难怪这座石笋阵至今没 遭破坏,这么说,此地是‘乾坤五邪’授业恩师的清修证道静地喽?” 江玉帆一听,也恍然大悟道:“不错,根据‘雪山圣母’姜前辈的说法加以对照,应该 不会错了 !” 佟玉清继续说:“如果我们前来时先报告姜前辈一声,她一定会警告我们,绝对不准我 们前来此地——” 江玉帆一听,不由焦急的说:“可是,万一‘清虚’仙长逃进阵内,即使‘玄玄’真人 没有追入,‘清虚’仙长仍会困死在阵内的呀!” 佟玉清突然说:“我们可先大声问一问,如果‘清虚’仙长和‘玄玄’真人被困阵内, 你可用叫声诱导他们出来……” 江玉帆听得不禁失声一笑道:“你不用大声喊叫,就是用‘狮子吼’,他们也未必听得 到!” 佟王清被说的娇靥一红,只得忧虑的说:“我怕咱们进去冒犯了什么,或违犯了姜前辈 授业师尊的禁忌……” 话未说完,江玉帆再度失声一笑道:“既然布下了阵势,便不怕别人闯入,也就是说, 有本事你就进去。” 说此一顿,举手一指全谷和谷口,继续说:“你看,整个雪谷内可有人警戒,谷口可立 有示警石碑?” 佟玉清虽然知道绝对没有人把守,但她仍本能的看了一眼谷口和谷内,同时,有些心神 不宁的说:“玉弟弟,不知怎的,姊姊突然感到心烦意乱,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在姊姊身 上!” 江玉帆毫不在意的笑着说:“那是因为你过份担心我们进入阵内会发生危险的缘故!” 说此一顿,突然又含笑宽慰的说:“这样好了,你在此地等候一会儿,小弟一人进去看 看……” 话未说完,佟玉清已伸手将江玉帆的右臂抱住,同时院急的说:“不。我们一起去!” 江玉帆愉快的一笑,急忙转身,即和佟玉清,双双向附近的两座石笋走去。 两人一进石笋阵,立即被缭绕弥漫的蒙蒙云气所笼罩,同时,传来隐约可闻的“隆隆” 雷鸣,听来遥远,似是发自另一山区。 佟玉清紧紧拉着玉弟弟的手,心情紊乱而紧张,他游目察看石笋阵内,除了翻腾飞滚的 白雾云气,便是那种一阵接一阵的隐约雷呜,石笋与石笋的空隙间,平坦无物,看不出有何 惊险之处。 但是,当她注意玉弟弟时,却发现他神情十分凝重,有时环走,有时斜走,走了足足盏 茶工夫,他的俊面上才突现笑意,加速向中宫走去。 佟玉清凝目一看,发现石笋阵的中心有一张大床或石台,上面盘坐着一个身形极为魁伟 的人,根据那人的肩阔背厚,显然是位男性。 打量间,蓦闻在前疾走的江玉帆,脱口惊异的说:“啊,又是一尊佛像!” 佟玉清听得心巾一动,正待说什么,她也看清了中心石台上盘坐的不是人,而是一尊腹 大如鼓,满面祥笑的弥勒佛! 看看将至近前,江玉帆突然绕石向东走去。 佟玉清疾步跟进,这才发现张若大嘴祥笑的弥勒佛,面东而坐,两只笑眯眯的佛眼内, 竟有豪光射出,一张嘴咧得特别大,看来笑得十分开心。 打量间,江玉帆已缭至佛像正面,目光一亮,脱口轻啊,神情不由一呆! 佟玉清举目一看,也不禁娇靥一变! 因为在佛像背后两丈处的第一座高大石笋上方,薄薄的冰雪下,嵌着一颗微泛红光的鹅 卵大宝石,而在宝石的下方,似是以“大力金刚指”的功力,刻着两行龙飞凤舞,笔力浑雄 的草楷大字! 这两行草楷大字,上面虽然积了一层薄冰白雪,但勾划间仍有多处清晰可辨。 江玉帆和佟玉清,急步走至中心石台前,先向佛像报名叩首,顶礼膜拜后,立即绕过佛 像迳向刻有字迹的大石笋前走去。 走至近前一看,两人都不由呆了,只见石笋上写着: “灵隐寺学得天魔掌; 雷音阵再获仁佛心!” 下面有两个拳大小字,由于冰雪太厚,看不清楚,佟玉清急步过去,运指一切,竟是 “罪人”两 个字。 佟玉清看罢,神色一惊,脱口急声说:“罪人?” 说罢转首,迷惑的望着江玉帆,似在询问。 江玉帆略微沉吟,说:“根据姜前辈的述说,这座‘雷音阵’不但是那位世外高人所布, 这座石 笋上的字也是那位高人所写,而太湖惠山灵隐古刹内的济公佛像,也是那位高人精 心设计……” 话未说完,佟玉清却不解的问:“他为什么要自称罪人?” 江玉帆略显迟疑的说:“也许是为了‘獠牙妪’前辈的事吧!” 佟玉清一听,顿时想起“雪山圣母”姜锦淑说的那句话——“獠牙妪”是她的师妹,也 可以说是 她的师母。不过,佟玉清却猜不透那位世外高人,怎会在山野采药的时候,竟和 “獠牙妪”发生了那 种事情。 想至羞人处,不禁芳心枰枰跳,娇靥通红,直达耳后,所幸江玉帆目望着石笋上的字迹, 冗自在 那里参详。 只见他剑眉微蹙,不停的念着第二行的最末五个字:“再获仁佛心?……再获仁佛 心?……” 佟玉清急忙一定心神,提醒道:“佛心当然在佛像内,我们过去一看佛像就知道了!” 江玉帆一听,不由恍然一笑,即和佟玉清双双向佛像走去。 佛像背后共有五级石阶,最高一级直达佛像腰际,正北和西北面积满了冰雪,仅南面一 角尚看出阶梯的痕迹。 两人走至近前,绕着石台走了两圈,只见佛像雕凿得栩栩如生,只是看不出由什么地方 可以取出“佛心”来! 但是,根据笑眯眯的佛眼中闪射着微弱毫光来看,只能断定佛像的头部和腹部是内空的, 佛眼中的微弱毫光,当然是佛像的腹中放着明珠或宝石。 由于看不出如何取出“佛心”机关枢纽,江玉帆不由凝重而懊恼的说:“当初我们在惠 山破庙里 ,只知道佛像的掌法玄奥,又意外的获得了‘金斗’,都认为设置在济公佛像上 的机关,只是为了防 止歹徒偷盗‘金斗’,其实是那位老前辈要将他的毕生绝学传给与他 有缘的人……” 佟玉清立即会意的说:“你是说,那尊佛像里还有其他奥秘?” 江玉帆立即颔首道:“不错,如果我们登上神龛仔细察看,必然另有发现,此刻也不会 不知如何开启石佛,取出‘佛心’了!” 佟玉清也颔首道:“不错,如果我们不是为了活捉‘红飞狐’,和劝导‘五邪’开放大 雪山区,恐怕我们这一生也不会前来‘玉阙峪’,当然也就不会知道在惠山破庙里学的是 ‘天魔掌’,也就不 会知道还要来此‘雷音阵’内取出仁佛之心了!” 江玉帆不禁有些感慨的说:“小弟自觉与这位老前辈有缘,你不能说这件事冥冥中没有 指引!” 佟玉清毫不迟疑的说:“那是当然,这是托庇祖上的阴德,和自己的福缘,只要我们仔 细察看,一定能发现开启石佛的机关!” 说罢,立即绕着石台仔细察看,希望能发现开启石佛的枢纽! 江玉帆则沿阶走上石台,准备绕着在佛察看,但是,当他踏上第四台阶时业已到了台上, 但是,还有一道第五阶却高达石佛腰际,看似石阶,实则是石佛的倚背。 他俯身细看,除了这个倚在石佛背后的石阶透着蹊跷外,整个石佛和石台,看不出有什 么奇特之处来。 于是,他用脚一抹石阶上的冰雪,运劲一踩,石台内立即响起一阵“隆隆”声音! 台下察看的佟玉清悚然一惊,江玉帆脱口欢呼:“枢纽在这里了,小弟就知道这道多余 的第五阶透着蹊跷!” 但是,把话说完,石台下的“隆隆”声也停止了,石佛既没有开,石台也没有动! 江玉帆一楞,佟玉清也飞身纵上台来,低头望着石阶,惊异的道:“奇怪,怎的没有动 静了?” 说罢,迷惑的抬头望着发楞的江玉帆。 江玉帆紧蹙剑眉,略微沉吟,说了声“奇怪”,索性双脚同时踏上去。 果然,石台下再度响起一阵“隆隆”响声! 但是,“隆隆”之声较之方才尤为迟钝缓慢,最后终于停了下来,石佛和石台依然原状 未动! 江玉帆继续施展了两次千斤坠,但石台下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佟玉清迷惑的间:“怎会没有动静了呢?” 江玉帆舒了口气,失望的说:“年代已久,石下的机关已失去了效用!” 佟玉清立即不以为然的说:“可是太湖惠山上灵隐古刹内的佛像机关,为何没有失效 呢?” 江玉帆毫不迟疑的道:“那座佛像是在大殿内,此地却是在露天下,久年的风吹日晒, 雪封冰冻,情形自然不同!” 说罢,转身走下台阶,有些懊恼的说:“回去吧,免得他们等得心焦不安!” 修王清觉得这样放弃了取得“佛心”的机会太轻率了,至少应该再循求其他方法启开石 佛! 是以,宽慰的说:“我们可以想想别的办法,再说,时间还早嘛!” 说话之间,本能的转首看向东天! 转首一看,花容倏变,脱口轻“啊”道:“玉弟弟快看,那是什么?” 江玉帆抬头一看,神色也不由一呆,只见东面第三座乌纱帽形的最高峰上,竟涌起一蓬 红光! 论光度比日出弱,但比拂晓的晨曦强,看不出是一种什么光! 看了这情形,江玉帆虽知天亮尚早,但仍忍不住迷惑的说:“是不是天快亮了?” 佟王清毫不迟疑的说:“怎么会呢?晓星还没有升起来呢!” 江玉帆略微迟疑的说:“这情形很像一般传说,地下埋有宝物或古剑宝刃即将出土的景 象……” 佟玉清听得心中一动,顿时想起江玉帆的“金斗”在掷杀“金剑银星”后,斗尾直插积 雪后的广台内,如果不是那蓬强列金光直透雪外,“鬼刀母夜叉”绝难发现“金斗”射入积 雪的位置。 有鉴于此,她不自觉的恍然吃惊的说:“玉弟弟,你看会不会是‘清虚’仙长和‘玄玄’ 真人跑 到绝峰上做殊死拼斗,双双战死后,他们的宝剑弃置地上,所以才有这蓬红光?” 江玉帆却不以为然的说:“他们两人宿怨已深,都视对方为切齿仇人,他们会有那份心 情和耐性 爬到绝峰上去拼斗吗?” 佟玉清深觉有理,正待说什么,江玉帆已继续说:“小弟倒觉得这座佛像面坐的方向与 其他佛像 不同……” 一句话提醒了佟玉清,不由似有所悟的急声道:“玉弟弟说对了,佛像庙宇绝大多数朝 南建立, 而这座石佛像却面朝正东而微偏向北;这里面……” 话未说完,江玉帆已郑重的急声道:“姊姊快下来看,小弟觉得这尊弥勒佛像正好面对 着那蓬红 光!” 话声甫落,佟玉清早已纵落在他的身侧。 只见佟玉清由石佛的头上向东一看,那蓬红光恰在石佛的头上,因而脱口急声道:“不 错,弥勒 佛望着正东笑,正是告诉我们正东有可喜之事。那位老前辈特的把台阶建在石佛 的背后,可能也是为 了容易发现红光……” 江玉帆却不完全同意的说:“假设白天来又当如何?” 佟玉清被问得一楞,但她终究是冰雪聪明之人,是以,心中一动,立即会意的说:“这 当然要另 有指示,如果不是在惠山灵隐古刹的佛像上有所说明,便是在石佛内的佛心上有 所解释,也许说明要 我们站在第五石阶上开启石佛,在月明风清的子夜以后站在石阶上望 向正东……” 江玉帆立即凝重的说:“这么说,我们必须登至峰上看一看了?” 佟玉清毫不迟疑的说:“那是当然!” 江玉帆一听,再不迟疑,拉着佟玉清的柔荑,再向正东奔去。 按着阵势的变化,左迥右转,进退有序,待等出了石笋阵,竟是西方庚辛金。 两人游目一看,正是第一座雪峰的东南麓,而南面即是由“玉阙峪”谷口向外延伸而至 的万丈深 涧。 江玉帆和佟玉清回头再看纱帽峰上的那蓬红光,由于背景有了帽顶凸起的顶巅挡住了夜 空,这时已看不见那蓬红光了。 但是,两人察看了一下形势,必须沿深涧边崖向东,由第四座雪峰的西北麓前进,始可 到达第三座雪峰的西麓。 于是,两人再不迟疑,展开轻功,直向第三座雪峰前如飞驰去。 两人到达第三座雪峰下,只见深厚的冰雪,形成了崎险的飞凸雪岩,攀登极为不易。 江玉帆轻功绝世,佟玉清自服了千年石龙丹后,也今非昔比,是以,两人身形不停,直 向峰上如飞升去。 随着两人的如飞上升,脚下不时雪屑飞落,设非炉火纯青的轻身功夫,绝难攀上如此奇 险的雪峰! 两人飞上峰顶,发现峰上积满了冰雪,但在正北高凸的帽顶前,不但有十数株微泛红光 的西天紫竹,而在偏向东南的洞口前,尚有一片油光水绿的植物。 佟玉清一见那片绿油油的植物,心中一动,恍然似有所悟,不由惊喜的脱口急声说: “玉弟弟,在那里了!” 说话之间,当先向那片翠绿植物前纵去。 江玉帆并没有看到什么,这时见佟玉清如此惊喜,只得紧随她身后纵去。 两人纵至洞口前一看,只见那片藤蔓大约一丈五尺方圆,非但没有积雪,而且叶绿枝青, 充满了欣欣向荣之象。 这一大片生机勃勃的翠绿蔓藤上,油光水绿,枝叶潮湿,虽然有七八丈高的帽顶峰巅挡 住了大风雪,但仍有旋飞的雪花落在枝叶上,这时却全部熔化了。 尤其令江玉帆不解的是,立身之处竟有一阵阳和暖意,而且有阵阵向上的蒸腾水气和香 味。 打量间,佟玉清已指着脚下绿藤,兴奋的说:“玉弟弟,这可能就是稀世珍品,人人奔 波在冰天雪地中而希冀找到的雪参了!”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喜,不由兴奋的问:“你知道?” 佟玉清毫不迟疑的说:“我虽然没见过雪参,但我却听我娘说过……” 江玉帆立即关切的间:“她老人家怎么说?” 佟玉清愉快的说:“我娘告诉我,雪参多生在悬崖峰巅之上,由于它们生在天险之处, 所以才能生长百年数百年而未被人挖走,这一枝生在此地,南有深涧,北有断崖,而西谷又 有一座石笋阵,所 以才不容易被人发现……” 江玉帆不由哑然一笑,插言问:“小弟是问,姊姊根据什么证实它是雪参?” 佟玉清毫不迟疑的蹲下身去,指着油绿的枝叶,继续说:“玉弟弟你看,藤叶形如手掌, 每一组有五个小叶,叶绿有锯齿,并散发着清香气息!” 说此一顿,立即向着江玉帆,亲切的一招手,愉快的说:“玉弟弟,不信你来闻一闻?” 江玉帆一听,立即将身形蹲了下去,尚未用鼻去闻,蒸腾的水气中已有香气扑鼻! 于是,一面直身站起,一面颔首道:“不错,果然有一股清香之气……可是,此地为什 么暖和和的呢?” 佟玉清明媚的睇了江玉帆一眼,含笑愉快的说:“傻人,这就是老年人参的阳和之气嘛! 方才我们在石佛后看到的那蓬红光,就是这种阳和之气的幻象!” 江玉帆一听,也恍然想起的说:“对了,小弟也听外祖母说过,在我国关东和塞外,入 山采参的人多在夜间进入深山了望,看见有红光腾起、立即令同行的神箭手射往红光位置, 等到天明再寻箭挖 掘!” 说此一顿,剑眉微蹙,有些迟疑的继续说:“不过,外祖母还说,掘参之人必须祖上积 有阴德,自己也得心地祥和,否则,即使你找到了箭,人参也跑掉了……” 话未说完,佟玉清已莞尔笑了,她知道这些都是劝人行善的话,而且,在采参的人来说, 这也的确是他们深信不疑的禁忌。 是以,充满了信心风趣的说:“我们是受了上苍的指引,弥勒佛的指示,还怕雪参跑掉 了?” 江玉帆知道佟玉清在打趣他,俊面不由一红,也忍不住笑了,心里一阵喜悦,他几乎忍 不住伸手 去抱佟玉清的纤腰,因为她实在是一个温柔体贴,既风趣又严谨,而又充满了青 春诱惑的明朗女孩子 ,在她的那种特有的魅力相吸下,他有好多次忍不住要搂抱她,亲吻 她,但是,他内心又有些怕她! 佟玉清见江玉帆的星目中,突然闪射着异彩,使她不由自己的浑身一战,娇靥通红,怦 怦乱跳的 芳心深处;同时也掠过一丝绮念! 但她神色一惊,不敢再蹲在地上,赶紧站起身来,同时,强自一笑,故意愉快的笑着说: “我去 削一节枯藤竹签来挖一挖,看看咱们俩有没有福缘掘到!” 把话说完,才发现自己心慌得有些急不择言,因为方才她自己还在说是受了上苍和弥勒 佛的指点 呢! 刚待举步,江玉帆已提议道:“就用姊姊背后的‘青虹剑’算了!” 佟玉清一听,一面走向洞前的一片枯藤,一面正色说:“绝对不能用金属铁器一类的东 西挖,万 一碰到雪参,就会丧失了它的效用,因为雪参的外皮极为薄嫩,一旦碰破了,参 汁便会大量的流失, 听我娘说,挖参的时侯,要由雪参四周的远处开始,逐渐向雪参挖去,才会保持雪参的 完整。” 说话之间,早已在腰间撤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小巧匕首,“嚓”的一声削下一段枯膝,很 快的削好 了两段尖锐形的木器,迅即走了回来。 江在帆见佟玉清如此慎重,立即不以为然的说:“雪参只不过是一种给老人的礼品,我 要不是准 备带回‘九宫堡’给爷爷服用,我就不会让你掘它……” 话未说完,佟玉清已正色说:“雪参出土后应该马上服用,如果时日一久,参汁干涸, 恐怕还不 如一般人参来得有效!” 说此一顿,发现江玉帆的神情仍有些迟疑,因而郑重的继续说:“我们根据那位老前辈 布石阵, 凿石佛的种种措施和着眼来看,很显然完全是为了这枝雪参,那位老前辈这样做, 必然与石佛内的‘ 佛心’有密切的关系,石佛的心虽然没有拿到,回头我们可和陆姊姊他 们慎重商议,一定有办法将石 佛启开……” 江玉帆一听,顿时恍然大悟,立即正色说:“姊姊说的极是,那我们就动手挖吧!” 于是,两人各拿一根粗藤,轻轻拨动着形如网状伸向四方的枝叶,最后,终于在枝叶已 干的部份 找到了雪参的主根。 佟玉清俯首一看,主很竟比拇指还粗,不由兴奋的脱口惊呼道:“啊!玉弟弟,雪参的 主根这么 粗,至少有百年以上的参龄了,可以称得上是参宝了!” 江玉帆立即不解的说:“什么是参宝?” 佟玉清一笑道:“对如何察看参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一般人说,七两以下叫参,八 两以上称 宝,超过十两的就是参王了……” 江玉帆立却惊异的问:“你是说这一枝雪参至少在八两以上?” 佟玉清毫不迟疑的说:“我也不知道,让我们挖挖看!” 于是,两人各运功力,劲透枯藤,先由主根的四周挖开石土,逐渐向内。最后,随着浓 郁的香味,竟是一枝长约一尺,通体雪白,参须已经变成鲜红色的雪参来! 佟玉清一见,不由兴奋的说:“玉弟弟,你的福缘实在太深厚了。我们托天庇佑,竟挖 得一枝参宝,这枝雪参,至少八两以上。” 说罢,一面取出一方绢帕轻轻擦拭雪参的泥沙,一面望着神色惊喜的江玉帆,催促说: “玉弟弟,我们连枝带叶拉到洞里去,快!” 说罢起身,一手托着雪参,一手紧拉着主根,两人匆匆向洞内走去。 洞内深约一丈,十分干燥,积满了干叶和枯草。 江玉帆先凝目察看一眼洞内暗处,发现并无异物和可疑之处,两人才将雪参放在枯草上。 这时,佟玉清才发现没有饮器,因而懊恼的说:“没有东西盛参汁怎么办?” 江玉帆毫不迟疑的说:“没有也没关系,咱们就凑着雪参,你吸吮一口,我吸吮一 口……” 话未说完,佟玉清已正色说:“我一滴也不能喝……” 江玉帆立即迷惑的问:“你为什么不能喝?” 佟玉清正色解释说:“你别看这枝雪参这么大,其实里面的参汁并没有多少,而且,一 经和主根脱离,便很快的流光了,你我来回吸吮,传来递去,吸的还没有流掉的多!” 江玉帆信以为真,不由游目察看洞内,希冀能在洞内意外的发现一个容器,甚至一个凹 形的石片也好。 正在察看,蓦闻佟玉清恍然兴奋的说:“玉弟弟,你怀里不是有‘万艳杯’吗?” 江玉帆一听,立即为难的说:“可是……可是里面有华姑娘的身世记载呀!” 佟玉清立即正色说:“我们只是借用一下‘万艳杯’,绝对不看里面记载着华姑娘的身 世文件,这有什么不可以?只要我们心地坦诚,不欺神明,自问良心无愧,就是将来华姑娘 知道了这件事,也 会得到她的谅解的。” 江玉帆一听,深觉有理,凡事不能过份呆板,是以,立即探手怀中,将包“万艳杯”的 红绸包掏出来。 只见红绸包和从前丝毫没有两样,除了比以前稍微大了些,依然只扎了一个活结,并没 有任何暗记。 江玉帆一看这情形,不知怎的心头突然涌上一阵愧意,不由望着佟玉清,微红着俊面说: “我们两人必须绝对不看绸包里的东西!” 说话之间,竟将两手背负到身后去解绸包的结。 佟玉清见个郎俊面微红,神情不安,心里又敬又爱,心想,她佟玉清能嫁得一位如此正 直的夫婿,也不虚此生了! 是以,一双明媚秋波一闪,轻瞧着江玉帆,深情含笑的嗔声说:“你不相信姊姊,姊姊 闭上眼睛好了!” 说罢一嘟小嘴,微仰着娇靥,立即闭上了眼睛。 江玉帆一面解着绸结,一面望着佟玉清的娇靥端详,只见她在远山伏影般的一双柳眉下, 两道长而柔细的睫毛,挺直的琼鼻下,有一张充满了魅力诱惑的鲜红樱口,尤其在她睫毛颤 动,唇角绽笑, 微仰着娇靥,似乎在等着他去亲吻她! 一阵热流起自丹田、方才的那丝绮念冲动,突然再度复活起来,他几乎忍不住扑过去, 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就在这时,佟玉清突然含笑问:“好了没有?姊姊要睁眼睛了?” 江玉帆悚然一惊,急忙一定心神,赶紧回答道:“好了好了,你可以睁开了!” 佟玉清心中一惊,她听得出江玉帆的话音中竟有些颤抖,急忙睁眼一看,面前一片耀眼 彩华,那个蜜桃般大的“万艳杯”已拿在江王帆的手中了。 她细看个郎的俊面,在“万艳杯”的彩华照耀下,显得更红润,更英挺,更俊美了! 打量间,已听江玉帆讪讪的说:“姊姊……‘万艳杯’……拿出来了!” 佟玉清对江玉帆的神情有些异样,并未介意,尚以为是他因为使用“万艳杯”而感到不 安所致。 于是颔首一笑,即用拇指的指甲,沿着雪参与主根的连接部份掐断,雪参内立有乳白色 的参汁渗出来。 佟玉清急忙丢掉手中的主根,两手紧握着雪参,谨慎的将参汁挤进江玉帆手中的“万艳 杯”内。 乳白色的参汁一入“万艳杯”,立即变成了粉红色,并没像酒那样,先由天蓝变成湖水 绿,进而变成鲜红色,但是,参汁的清香气息,却已弥漫了整个洞窟,而且,更浓郁更甘美 了。 佟玉清挤满了一杯,立即深情一笑,亲切的说:“快喝了吧!” 江玉帆也不迟疑,立即轻吮慢饮的喝完了一满杯! 佟玉清闪动着秋波,明媚的问:“好喝吗?什么滋味?” 江玉帆用舌尖舔一舔朱唇道:“凉凉的,香香的,很好喝!” 佟玉清见个郎说的稚气天真,不自觉的“噗哧”笑了,笑的那么美,那么甜,这使一直 忍不住要拥抱她的玉弟弟看了,更增强了爱的冲动。 第二杯只挤了半杯,再也挤不出来了! 佟玉清只得愉快的一笑说:“没有啦,快喝吧!” 但是,江玉帆并没有喝,也没有回答她。 佟玉清悚然一惊,倏然抬头,只见玉弟弟俊面涨红,星目中再度闪射著令她看了既战栗 又渴望看到的异彩!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登上这座纱帽峰,玉弟弟为什么会这样?而她自己也一直感到有些 异样! 就在她神色一惊,抬头欢呼的一刹那,玉弟弟的右臂已像钢钩般揽住了她的纤腰,正有 力的带向他的怀里。 她一阵慌悚和战栗,突然警觉到,一件不寻常的事,就要发生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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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金斗万艳杯》第一部 金斗万艳杯 第二十九章
佟玉清一想到那种事,不由得芳心狂跳,娇靥发烧,浑身再没有一丝力气了。 她觉得,她已经是玉弟弟的了,只要他需要,就让他拿去吧! 她会发誓要做一个温柔体贴而又贤淑的好妻子,她不能拒绝,也不忍拒绝,是以,任由 玉弟弟的手按抚在她的玉乳上,火烫的俊面,紧紧的贴着她的香腮! 但是,在她慌恐,战栗,杂乱而又快慰的复杂感情和意念中,仍能想到“鬼刀母夜叉” 在“黑虎岭”下说的话——须知拜了天地入了房,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大了肚皮…… 一想到生孩子,她立即憧景着做母亲的幸福与满足,想到一个由自己血肉长成的白胖小 东西抱在自己的怀里,那该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 她当然希望能给玉弟弟生个男孩子,她知道“九宫堡”的江老权主寿高业已九旬有余, 这么高的寿龄该是多么希望早一天抱到他的曾孙子! 一想到江老英雄,佟玉清立时想起安葬在“九宫堡”摘星楼下的江老夫人——“璇玑玉 女”。 任何人都知道,凡是嫁进“九宫堡”的新媳妇都要先进入“万象古墓”瞻仰“璇玑玉女” 江老夫人的遗容。 “璇玑玉女”虽然被称为老夫人,但她因生娩江天涛堡主难产逝世时,享年仅三十三岁, 而现在躺在古墓水晶棺内的江老夫人,看来仍是一位年约二十七八岁的清丽娟美少妇,(前 情请看拙作《绣衣云鬓》。) 当年“九宫堡”的江天涛堡主,在和他的八位美艳如仙的娇妻们举行结婚大典的前夕, 都曾进入古墓瞻仰当时逝世十八年的母亲和婆婆,八位夫人中,没有一人被留在墓外,因为 她们都是黄花璧女……。 一想到这个问题,佟玉清突然一惊,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他不自觉的望着满面痴 笑的江玉帆,惶声急叫道:“玉弟弟你?……” 话刚开口,江玉帆已深情含笑,但有些恍忽的说:“不,我要你也喝……” 佟玉清被江玉帆的右臂紧搅得呼吸困难,快有些窒息了,这时一听,慌得赶紧连连颔首 急声说:“好好,我喝,我喝!” 说罢,立即将樱唇凑近“万艳杯”,轻轻的吮了一下。 但是,江玉帆却近乎像小孩子样的倔强说:“不,要多喝一点!” 佟玉清无奈,只得再将樱口凑近“万艳杯”! 这一次,在江玉帆的倾注下,她真的喝了一口,只觉参汁清凉甘美,直下腹内,香气满 口满鼻! 杯中剩下的余汁,江玉帆也一口饮了下去。 江玉帆饮完参汁,顺手将“万艳杯”放在身后枯叶干草上,伸臂将佟玉清的整个娇躯抱 进怀内! 佟玉清大吃一惊,脱口娇呼:“玉弟弟……唔……唔……” 娇呼方自出口,玉弟弟的朱唇已吻在她的鲜艳樱口上。 紧接着,顺势一斜,两人同时倒地干草上。 佟玉清顺势一倒,顿时想起了“万艳杯”,不由惊得脱口尖呼道:“啊,万艳杯!”想 到“万艳杯”,江玉帆不由大吃一惊,右臂一撑地面,身形腾空而起,方才恍忽冲动的神志 这时早吓醒了。 身在空中,定睛一看,发现“万艳杯”彩华闪射,完好的放在包杯的红绸旁边,他的一 颗紧张的心,也随着飘落的身形,安放下来。 但是,他和佟玉清目光尖锐,几乎是同时发现红绸的丝绵上放着一个八寸见方的薄薄小 册子,而小册子上面放着一张折叠的白纸,而白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开头的第一句 话竟是:“饮参汁,你必须让江少堡主用万艳杯饮,而且,你不可以单独一人和他登峰采参, 否则,必步为娘后尘,那时,你不但失身,而江少堡主也因失去童身永远不能再学你父亲的 绝世武功了……” 看至此处,两人脱口惊啊,彼此互瞪着,都呆了! 佟玉清急忙一定心神,恍然似有所悟的急声说:“玉弟弟,姊姊想起来了,那位世外高 人可能就是华馥馨华姑娘的生身父亲,这一大张素笺,显然是”獠牙妪“前辈亲笔写的,那 一面必是叙述华姑娘的身世,并叮嘱华姑娘如何引导你前来此地学习她父亲绝世武功的 事……” 江玉帆神情激动,而且透着不安和惭愧! 佟玉清一见,知道他是为了方才的事而惭愧不安,她当然不会再说万幸两人没有“那 个”,否则,失了童身那岂不要遗恨终生? 但她却继续愉快的说:“我敢说,下面……” 面字方自出口,江玉帆却突然双手掩住那张素笺,煌急的说:“下面我们决定不再看 了!” 佟玉清知道江玉帆误会了,不由莞尔一笑道:“我是说,下面那本绵纸薄册上,一定是 记载那位世外高人的秘笈,我不是要看华姑娘的身世!” 江王帆听得俊面一红,立即将两手移开了。 江玉帆将上面的素笺拿起一看,两人的目光一亮,同时脱口一声轻“啊”。 只见薄册上赫然写着十个朱砂泛金红字——“天仁心法掌剑图解宝录”。 佟玉清神情激动,纤指谨慎的急忙掀开朱砂封皮,射人他们的眼帘的第一行四个字,正 是他们渴望得到的:“天仁心法”! 江玉帆一见,恍然大悟的说:“姊姊,小弟想起来了!” 佟玉清急忙抬头,急声问:“你想起什么?” 江玉帆激动的正色道:“姊姊还记得方才在石笋里看到的那两句留言吗?” 佟玉清心中一动,道:“你说的是‘天魔掌’和‘仁佛心’?” 江玉帆亳不迟疑的颔首兴奋的说:“不错,天魔掌的‘天’,仁佛心的‘仁’,虽然不 在一句上,但横读起来,却是‘天仁’‘魔掌’‘佛心’,我们不但证实了那位老前辈的名 讳叫华天仁,而且还可断定石佛内的佛心上记载的,也必是天仁老前辈的绝世武功!” 佟玉清听罢,也恍然大悟的急声道:“玉弟弟,你完全猜对了,这真是上苍的指引,神 明的恩赐,方才姊姊就说过,这一枝雪参与学习天仁老前辈的武功绝对有密切的关系,我们 既然没得到‘佛心’,只好籍助‘獠牙妪’前辈的素笺了!” 一提到“獠牙妪”的素笺,江玉帆脸上的兴奋神色立逝,代替的是惭愧与不安,两道剑 眉也蹙在一起了。 佟玉清一看,只得郑重的说:“玉弟弟,凡事要通权达变,不可过分呆板,我想‘獠牙 妪’前辈叮嘱华姑娘带你前来挖参时,不但警告她不可单独一人和你前来,而且特别指明饮 食参汁时一定要用‘万艳杯’,服了参汁后又该怎样,我们一些也不知,如果我们暗中摸索, 万一将事弄错,那时不但糟蹋了一枝百年雪参,也辜负了两位前辈的一番苦心……” 话未说完,江玉帆已微红着俊面,讪讪的低声说:“小弟不仅仅是为了这个……” 佟玉清一听,娇靥也不禁一阵发烧,知道他是为了方才将他拥抱求欢的事。 由于洞中并无别人,为了个郎的艺业,只得涨红着娇靥厚着脸皮,正色说:“我们根据 ‘獠牙妪’前辈素笺上叙述的那一段话可以看出来,这种老年雪参,必然对你们男孩子有亢 奋作用、所以,‘獠牙妪’前辈的指名要用‘万艳杯’,否则,便要步她老人家的后尘,想 想,像天仁老前辈那等功力深厚的世外高人,尚且把持不住,何况我们……” 说至此处,芳心一阵急跳,自觉说溜了嘴,赶紧住口不说了。 因为,她方才只说对你们男孩子有亢奋作用,表示自己并没有“冲动”,如今“何况我 们”四字 一出口,显然是她也“动心”了。 佟玉清急忙一定心神,自然的将那张素笺拿过来,由于江玉帆的没有阻止,只得镇定的 说:“现在我们就由方才的地方继续看下去!” 江玉帆一听,立即移近佟玉清,两人并肩看下去。 只见素笺上继续写着:“……参汁入腹后,等他感到丹田火热时,立即盘膝调息……” 佟玉清一看,急忙抬头关切的问:“丹田有没有发烫?” 江玉帆立即惊异的低声道:“没有哇?你呢?” 佟玉清悚然一惊,没有回答,反而忧急的问:“会不会是你给我喝了一口,减少了参汁 的量而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江玉帆不敢肯定,但他却宽慰的说:“也许时间还没到吧!” 说着,举手一指素笺,继续说:“我们先看下边说些什么!” 佟玉清无奈,只得继续看下去! “只要将丹田火热之气,运行周身十二周天,‘任’‘督’两脉自通,即可阅读‘天仁 心法’,功成之后,不但可摘叶飞花;而且能以意克敌,心空气灵,轻功可达‘蹑虚御风’ 之境,可惜,你父亲受了雪参作用之害,失却童身,郁闷而终,逝世时你尚在为娘的腹 中……” 佟玉清看至此处,不由伤感的摇摇头,俗语说:一失足成千古恨,不知用在这位天仁老 前辈身上是否恰当。 继续看下去是:“……由于你父亲参研的武功博大精深,所以必须选一位很骨,气质, 禀赋,三者均是上上之选的奇才,更重要的是品德和心性,而江少堡主这五样都具备了,由 于他的家学渊源,根基优异,学来必能事半功倍,娘实在赞佩你的眼光,娘有那么一位女婿, 也心满意足了……” 佟王清看至此处,不由含笑瞟了一限江玉帆,发现他正聚精会神的在默读,睑上毫无表 情,对“獠牙妪”希望他能做她的女婿,似乎根本无动于中。 继续往下看是:“……你父亲穷毕生心血参悟出来的天仁心法,不但必须先具备了佛门 或玄门 正宗气功,而且必须是童子之身的人才可练习,否则,一旦气机逆运,走火入魔, 心受重创,江少堡 主甫离师门即行结盟,虽有几位美丽姑娘环侍左右,恐怕也难有亲近机 会,为娘觉得除他之外,在为 娘有生之年,恐怕再难找到第二人矣! 纱帽峰虽然不是最高绝峰,但却奇险无比,鸟兽绝迹,尤钟灵气,方圆不足十亩的半顶 上,便相并生了两枝雪参,你父因不明参性,致抱憾终生,特留一枝给能继他衣钵之人,以 打通他的脉路,以增长他十年功力,这两枝雪参,都有了五百年以上的参龄……” 江玉帆和佟玉清看至此处,都不由惊得脱口轻啊! 佟玉清惊异的望着江玉帆,正色说:“我还以为只有一百年呢!” 说话之间,发现神情惊异的江玉帆,突然剑眉一皱! 佟玉清心中一惊,不由关切的急声问:“可是丹田热流如火?” 江玉帆一听,立即蹙眉点了点头,朱唇虽然牵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佟玉清一看这情形,知道江玉帆很痛苦,立即起身帮着他盘膝跌坐,同时催促说:“快 将丹田的热流随着真气运转!” 就这说话之间的功夫,江玉帆的面孔通红,额角和鼻尖已经见汗! 佟玉清看得又慌急又骇怕,不由瞪大了眼睛望着缓缓闭上星目调息的江玉帆,直到他涨 红稍褪,鼻息均匀,才将忐忑不安的心放下来。 但是,不一会她自己的小腹内也有一股火烫的热流向四下猛窜起来,只是她并不觉得痛 苦难耐! 于是,她也盘坐在江玉帆的身前,一方面为江玉帆护法,一方面自己也将丹田那股火烫 热流调息运转。 佟玉清运功调息,循势诱导,仅运转了三个周天那股热流已经消失了! 她当然知道,由于饮得参汁少,功效自然不会太显著,但是,她已经觉得神情气爽,较 之方才舒坦多了。 佟玉清睁开眼睛回头一看,心中一惊,险些呼出声来,因为这片刻的工夫,一团徐徐缭 绕的蒙蒙白气,已将江王帆全身笼罩住,而且,有一丝参汁的香气扑出来。 她不敢出声,也不敢随便移动,她知道江玉帆业已进入忘我之境,这时的些微惊扰,都 会造成个郎的走火入魔。 随着洞外光线的黑暗,距离拂晓已不会太久了,她判断向正东“都巴利”方向寻找“清 虚”和“玄玄”的两批人,应该快回到“玉阙峪”的断峰崖了! 她非常担心江玉帆不能在拂晓前功行圆满,打通任督两脉,那时返回断峰崖的陆贞娘等 人久等不见,很可能会发出清啸,也可能一起找来。 不管陆贞娘和“悟空”等人是发啸还是一起找来,都令佟玉清担心和不安,发啸会造成 江玉帆心神旁鹫而走火入魔,他们找来便很可能进入谷中的雷音阵而被困! 佟玉清由于内心的焦急和不安,因而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因为洞外的天光愈来愈呈现 出鱼肚白色,而江王帆的过身白气,却愈来愈浓重了。 就在这时,“波”的一声微响,江玉帆的星目突然睁开了,两道电射而出的冷芒白光, 宛如两柄利剑刺出来,让佟王清看得有些怕人耀眼。 佟玉清心中一惊,不自觉的脱口搞呼:“玉弟弟……” 话刚开口,江玉帆星目中的冷芒一闪而逝,缭绕在江玉帆身体四周的那团含有清香的蒙 蒙白气,也逐渐向四外散开了。 佟玉清再看江玉帆,只见他乌发如墨,剑眉剔飞,面如玉,唇如丹,星目含威,乍然看 来他好像突然间脱了胎,换了骨,一下子年长了好几岁,浑身充满了男性健美的诱惑,使她 情不由己的要扑过 去将他抱住! 但是,她仍强制压抑着自己,兴奋激动的问:“玉弟弟,你觉得怎样?” 江玉帆神情兴奋,不由愉快的说:“小弟只觉心空气爽,灵台明净,好像换了另一个人 似的!” 佟玉清立即兴奋的问:“这么说,你的‘任’‘督’两脉已经打通了?” 江玉帆愉快的摇头笑一笑,道:“有没有打通小弟也不知道,我只觉得微一提气,劲力 立即通至四肢百骸……” 佟玉清一听,不由欢声娇呼道:“那就是了,来,我们赶快研读‘天仁心法’!” 说话之间,急忙把“天仁心法掌剑图解宝录”拿起来,偎依着江玉帆并肩而坐! 江玉帆神情愉快,心情坦然,他仔细看了一遍“天仁心法”,果然博大精深,虽然绝大 部份与他家“九宫堡”的家传心法相似,但“天仁心法”却是一种集佛道两家之长的无上心 法,它的优点在于能以意御气,以气行功,以浅引深,以微致博,正逆运转,无所不可,想 到昨天与“玉阙”老怪交手发掌之后,立即真气凝结,就是因为任督二脉未通,不知“天仁 心法”正逆运转之妙所致。 江玉帆熟记心法之后,立即静坐调息。 佟玉清一见,只得悄悄离开个郎,坐直娇躯,静静的参阅下面的剑掌图式和解说。 但是,刚刚看了第一个掌式“拂拒千里”,江玉帆已睁开星目自然的笑了! 佟王清看得一楞,不由惊异的急声问:“这么快?” 江玉帆兴奋的一笑道:“天仁老前辈参悟的这种心法,所谓以意运气,以意克敌的道理 就在此,只要你心里想到,真气马上就到了你心意所想的地方!” 江玉帆见佟玉清仍有些迷惑的望着他,只得含笑解释道:“譬如一般打坐吐纳,你必须 引导真气行四肢百骸,要浪费很久的时间才能运转一个周天,而天仁心法却是随你的心意而 运转,穿经走脉,推宫过穴,心意所想之处,真气立达。” 说此一顿,突向洞外屈指一弹,一阵尖锐刺耳指风,划空带啸,直射半空! 佟玉清脱口惊呼,江玉帆却张口呆了! 看了这情形,佟玉清花容一变,慌得脱口声急问:“玉弟弟,可是真气又凝结了?” 江玉帆急忙一定心神,兴奋的说:“姊姊,你不觉得指风锐不可当?” 佟玉清这才知道江玉帆是惊喜的楞住了。 江玉帆继续兴奋的说:“照往日,小弟必先暗凝真气,力贯五指,蓄势准备才可弹出, 现在则不同了,只要心念一动,真力立达指尖……” 话未说完,空际突然传来一声清啸! 佟王清心中一惊,脱口急声道:“陆姊姊她们找到‘玄玄’真人了!” 江玉帆一听,挺身而起,同时急声道:“我们快将‘宝录’和‘万艳杯’收好,掌法和 剑式只有回去再研读了!” 说话之间,匆匆将“万艳杯”包好,佟玉清也把挤干参汁的雪参放进小锦囊内。 收拾就绪,整理衣容,两人双双纵出洞来! 两人纵出洞来,目光不由同时一亮! 只见红光耀眼,彩霞满天,竟是一个难得的大好晴天! 举目远看,雪峰银岭,冰雪连天,在朝阳的照耀下,到处银光闪闪,蔚为奇观。 再看峰下,却又雾气弥漫,形成一望无际的云海,远处的“玉阙峪”和峰下的“雷音阵” 均淹没在云海下。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悠扬清啸,穿云而上,划空传来! 江玉帆和佟玉清一听,心中愈加焦急,红日已经升起,他们两人还没有回去,陆贞娘等 人是如何的焦急不安,也就可想而知了。 是以,两人不再迟疑,展开轻功,迳向峰下驰去! 一经施展轻功,江玉帆才惊觉到,身轻如燕,怏如鹰犀,奇经八脉中,真气穿流不息, 衫袖轻拂,身形忍不住有一种飘飞之感。 江玉帆这时才深信钟天地灵气所生产的人间珍品是多么的可贵。同想昨天以前,他江玉 帆虽经外婆“塞上姥姥”不惜耗损本身真元为他打通了“任”“督”二脉,但施展起轻功来, 虽然也快如飘风,却没有现在这种如柳絮般的飘飞之感。 这时,经过服食参汁后的真气和内功,不但有一种舒坦自然之感,而且在感觉上似乎有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之概! 一旁飞驰的佟王清,虽然不知江玉帆自身的感觉如何,但她在江玉帆如风吹柳絮般的飘 逸身法上,可以看出个郎的轻功确已具备了“蹑虚御风”的初步火候,而她自己,虽然只饮 了一口参汁,也觉得在运气飞驰上,舒坦而自然多了。 两人到达峰下,云雾尤为浓重,但两人目光尖锐,均可穿云透雾。是以,“雷音阵”的 阵势布置,依然清晰可辨。 江玉帆读过了“天仁心法”对“雷音阵”的生克变化更熟悉了。 是以,一到阵前,立郎拉起佟王清,飞身纵进“震”门内,继而,绕中宫,走五行,直 奔正北! 看看将至北“坎”门,阵外突然传来韩筱莉的焦急阻止声音:“陆姊姊,既然看不出阵 势变化,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江玉帆听得大吃一惊,一声低呼,拉起佟玉清,两人双双飞出阵外。 就在两人飞身的同时,不远处已响起阮媛玲、朱擎珠,以及“悟空”“一尘”“风雷拐” 等人的齐声欢呼:“盟主出来了,佟姑娘出来了!” “啊,玉弟弟,佟姊姊!” 就在一片欢呼声中,江玉帆和佟玉清也看清了数丈外急步迎过来的陆贞娘和“悟空”等 人。 双方来至近前,韩筱莉首先忍不住迷惑的问:“你们两人跑进这座石笋阵里做什么?” 佟玉清听得娇靥一红,但她知道个性爽期的韩筱莉话中绝封没有什么意思,是以,一笑 道:“去挖雪参嘛!” 陆贞娘等人听得神色一惊,不由脱口急呼:“什么?雪参?” 佟玉清望着俊面含笑的江玉帆,继续对大家说:“喏,你们大家看,玉弟弟是不是比以 前不同了些?” 话声甫落,陆贞娘等人纷纷望着江玉帆,惊异的说:“是呀,我们正感奇怪呢,但又说 不出个所以然来!” 佟玉清愉快的笑着道:“那是因为我们挖到一枝参龄五百年的大雪参!” 说话之间,探手锦囊内把挤干参汁的雪参拿出来,同时展示给大家看,继续说:“喏, 你们看大不大?” 陆贞娘等人俱都没有见过雪参,这时一看,软软的像个放了半个月的白萝萄,俱都楞了! 但是,“一尘”道人却震惊的问:“里面的参汁呢?” 佟玉清毫不迟疑的说:“挤出来给玉弟弟喝啦!” “一尘”道人听了,竟以震惊而又不敢相信的目光望若佟玉清,久久,才惊异的急声问: “什么,都给盟主喝啦?” 佟玉清被问得娇靥一红,暗骂一声老杂毛不够沉着,但她仍自然的微一颔首道:“我也 喝了一点点儿!” “一尘”道人一听,再度震惊的说:“什么?你也喝啦?” 话声甫落,早已火冒三丈的“鬼刀母夜叉”,大喝一声怒骂道:“俺有半年没骂你老杂 毛了,你说,盟主能喝老妹子为什么不能喝?你快说……” 说话之间,右手的九环厚背鬼头刀,就在“一尘”道人的头上脸前“叮呤当啷”的晃了 几下子! “一尘”道人一见,吓得缩脖闭眼一哆嗦,赶紧嚷着说:“能喝,能喝!” 佟玉清一见,赶紧望着“鬼刀母夜叉”,嗔声说:“大姊,你这是干么?” “鬼刀母夜叉”气仍未消的沉声说:“喝一点点儿参汁他也大惊小怪!” 江玉帆看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宽慰的说:“薛执事你误会了,右护法大惊小怪 自然有他的道理在!” 说罢转身,举手一指“雷音阵”,正色间:“诸位中可有人识得这座石笋阵?” 朱擎珠立即回答道:“方才陆表姊说,看来和‘九宫堡’的建筑有些相似,可是又有许 多地方不同!” ,江玉帆立即望着陆贞娘一笑道:“表姊看得不错,这座‘雷音阵’就是华姑娘的父亲 华天仁老前辈布置的……”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一听,无不大感意外,脱口惊异的齐声说:“真的?” 江玉帆愉快的一笑,微一招手道:“大家随小弟来,进阵一看便知道了!” 说罢转身,当先向石笋阵前走去。 心思细腻的陆贞娘对“一尘”道人方才的震惊神态非常注意,就是江玉帆不引导大家进 阵,她也会以了解阵势为借口,要求江玉帆带她进去。 这时一听,正合心意,即和韩朱阮三女紧紧跟在江玉帆身后。 佟王清已默记了阵势变化,特的和憨姑“鬼刀母夜叉”几人居中照顾。 “悟空”“一尘”“风雷拐”和哑巴四人则走在最后。 依序前进中,佟玉清发现“一尘”道人的一对小小眼睛,一直盯着她的两腿举步的动作 看,气得她紧咬玉牙娇颜发青,但又不使说什么,最多只能暗骂他一声死不了的老杂毛! 到达“中宫”石佛前,江玉帆一俟“悟空”等人到齐,立即举手指着石佛背后的第一座 高大石笋道:“诸位一看石笋上的留言就知道了!” 陆贞娘等人绕过石佛,走至近前一看,“风雷拐”首先念道:“灵隐寺里学得天魔掌, 雷音阵内再获仁佛心……” 话声未落,韩筱莉已惊异的问:“佛心呢?” 江玉帆一笑道:“佛心仍在石佛内!” 朱擎珠惊异关切的问:“佛心没有取出来?” 佟玉清见问,立即把方才进入“雷音阵”的经过说了一遍! “悟空”听罢,立即走上石佛背后的石阶上踏了一下,石台内果然发出一两声艰涩断续 的“隆隆”声,之后再踏,连一丝声音也没有了。, 哑巴是“偷”的大行家,沿着石台看了一块,也不由向着江玉帆等人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表示年月太久,石佛内的佛心是没有办法再取出来了! 阮媛玲却有些焦急的说:“小妹以为‘佛心’上一定记载着那位老前辈的独门心法……” 江玉帆立即颔首道:“不错,我和玉姊姊也是这样猜想,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陆贞娘听得黛眉一蹙,不由关切的说:“为什么呢?你学不到那位老前辈的独门心法, 岂不是永远不能施展‘天魔掌’了吗?” 江玉帆一听,俊面上突然涌上一层愧色,同时凝重的道:“现在小弟已学到了‘天仁心 法’,还有另两篇掌剑图解以及华姑娘的一篇身世记述,都包在‘万艳杯’内!” 陆贞娘等人一听,无不大感意外的说了声“真的”? 但是,“一尘”道人却恍然似有所悟的脱口急声问:“盟主可是用‘万艳杯’饮的参 汁?” 江玉帆点点头,佟玉清立即把发现雪参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她不会傻到将江玉帆和 她拥抱在一起的事也说了出来。 说话之间,江玉帆已把“万艳杯”的绸包由怀中拿出来解开放在石佛的石台上,凝重的 说:“有关华姑娘的身世,记载在这张纸的另一面,小弟断定那位世外高人的姓名,完全是 根据这本‘宝录’和石笋上的留字而断定的!” 说话之间,已将“万艳杯”拿开,正待再将“宝录”展开,“一尘”道人己郑重的恭声 道:“盟主可以将‘万艳杯’包起来了,卑职等不但了解盟主的磊落心胸,也崇敬盟主的正 直人格,这件事虽是‘獠牙妪’前辈善意的安排,但‘獠牙妪’前辈并不知道盟主在惠山灵 隐寺内已学到了‘天魔掌’ ,而盟主今天进入‘雷音阵’,也不是特的来取石佛里的心,只是在不得已的情形下借 用‘万艳杯’,却不知,这不但符和了天仁老前辈的期望,也完成了‘獠牙妪’前辈为夫觅 才的心愿,最重要的还是免了盟主的一次大劫……” 朱擎珠听得悚然一惊,不由关切的问:“为什么免了一场大劫?” 如此一问,佟玉清的娇靥顿时红了,所幸大家的目光都惊异的望着“一尘”老道。 只见“一尘”继续神情肃穆的说:“因为雪参的参性极刚烈,莫说咱们盟主年方弱冠, 就是昔年的华天仁老前辈,都没能逃过那一场劫难,因而郁闷终生含恨而死!” 说此一顿,特的游目望着陆俗韩朱阮五女,肃穆的继续恭声道:“五位姑娘可还记得昨 天傍晚‘雪山圣母’姜前辈说的话吗,当初天仁老前辈带领‘獠牙妪’前辈入山采药,因为 没有带‘万艳杯’ 而铸恨的事?” 如此一问,陆贞娘五人的娇靥都红了,同时纷纷沉重的颔首应了个是。 “一尘”道人举手一指朝阳耀眼的纱帽峰说:“昔年天仁老前辈和‘獠牙妪’前辈采药 的地方,就是这座纱帽峰上!” 说罢,又望着神情凝重的江玉帆,躬身恭声道:“所以,卑职奉劝盟主也不必为此事, 愧疚不安,所谓天意使然,您能说这不是冥冥中神明的安排?盟主可想一想,在饮参汁之前 可曾知道参性的刚烈?用‘万艳杯’只不过是珍惜参汁的可贵,但却正符合了天仁老前辈的 要求,石佛下的机簧枢纽年久失灵,不能取出记载着独门心法的‘佛心’,但‘獠牙妪’前 辈偏早在数月前已把‘天仁宝录’放在‘万艳杯’的绸包内了,这种奇迹能说它是偶然巧合 吗?” 江玉帆却依然面带愧色的说:“可是,将来万一找到了华馥馨姑娘,她看了‘獠牙妪’ 前辈的记述后,又要带领着小弟前来挖参,那时……” 活未说完,“一尘”道人已正色说:“那时当然可以将前因后果向她解释清楚,而且, 咱们还可以向‘雪山圣母’姜前辈报告盟主的发现和经过……” 佟玉清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惊异的问:“你是说要把‘万艳杯’的事告诉她?” “一尘”道人立即于色说:“当然不能谈‘万艳杯’的事,但我们可以向她如此这般的 说。” 韩筱莉立即担心的说:“这样不太好吧?” “一尘”道人立即正色说:“这有什么不好?我们这样向她报告,只是要她证明盟主早 在前来‘雷音阵’之前,即以‘天魔掌’震毙了‘玉阙’老怪,而避免题起‘万艳杯’另生 枝节……” 韩筱莉立即正色解释说:“道长误会了,我是怕姜前辈知道石佛内放着佛心的事,如果 我们不照实话说……” “一尘”道人立即正色而肯定的说:“贫道敢大胆的说,姜前辈和‘玉阙’老怪四人, 只知道此地有这么一座‘雷音阵’,根本不晓得‘佛心’和‘雪参’的事!” 阮媛玲却不以为然的问:“请道长说说看!” “一尘”道人毫不迟疑的说:“首先,我们由姜前辈的话中可以听出来,天仁老前辈早 已看出‘玉阙’老怪四人心术不正,均非继承他老人家衣钵之人,所以才跑到太湖惠山建佛 庙,铸佛像暗访能够继承他衣统的奇佳人才,而且,贫道敢断言,天仁老前辈建立的寺院佛 像,恐怕不止惠山的灵隐寺 一座……” 如此一说,陆贞娘等人恍然大悟,纷纷称是。 “一尘”道人继续说:“如果‘玉阙’老怪四人知道‘佛心’的事,别说一座一座的石 笋,就是一座一座的山也早被他们挖开了,那枝雪参恐怕也留不到今天了。” 说此一顿,举手一指纱帽峰,继续说:“在纱帽峰的北面有帽顶阻挡,东南面有高峰相 连,正西、西南、有群峰屏障,只有我们大家立身之地方才能透空发现纱帽峰上的雪参红光。 如果‘玉阙’老怪四人知道纱帽峰上有一枝五百年参龄的老雪参,他们即使不经过这座‘雷 音阵’,以他们的功力,以他们的人力物力和时间,恐怕十多年前早就挖跑了。” 阮媛玲依然微蹙柳眉,忧虑的说:“也许姜前辈一人知道!” “一尘”道人毫不迟疑的说:“贫道敢断言姜前辈也不知道,如果她知道的话,当我们 盟主和她第一次照面之际,就应该认出‘金斗’是他们恩师之物,而在盟主以‘天魔掌’击 毙‘玉阙’老怪之后,就应该马上告诉盟主此地石佛内藏有‘佛心’之事,使不会请盟主返 回中原后,再去要求‘獠牙妪’前辈,传授天仁老前辈的独门心法了!” 如此一说,大家纷纷颔首称有理,阮媛玲也不便再说什么了。 江玉帆仍有些不安的说:“小弟仍担心将来返回中原见到‘獠牙枢’前辈时,她不相信 我们的说法!” “一尘”道人毫不迟疑的正色说:“我们坦诚相告,人神无欺,‘獠牙妪’前辈一定会 相信,当然,如果我们能找到华馥馨姑娘,一切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一提到华馥馨,另一桩心事立即涌上了江玉帆的心头,他不由望着陆贞娘等人,似有所 悟的说:“对了,还有寻着华姑娘的事……” 话刚开口,“风雷拐”已提议道:“这件事卑职以为应该回去后从长计议!” 江玉帆一听,不自觉的抬头看了一眼爬上峰巅的红日,脱口急声道:“噢,时间不早了, 我们该回去了!” 说话之间,匆匆将“万艳杯”包好放进怀内,引导着大家,依序向阵外走去。 众人走出雷音阵外,立即展开轻功,直向谷外驰去。 这时云气已经稀薄,谷外更是冰雪连天,银光耀眼,冰原的尽头,就是“玉阙峪”的断 峰崖! 江玉帆一见断峰崖,这才想起大家寻找“玄玄”真人和“清虚”老道的事,是以,略微 放缓身法,转首望着身右的陆贞娘和韩筱莉,关切的问:“大家可发现‘清虚’仙长和‘玄 玄’真人?” 陆贞娘首先回答道:“都没有,也没发现有打斗的痕迹!” 江玉帆略为沉吟道:“但愿他们都能平安的转回他们的本门去!” 说此一顿,突又恍然问:“老土司呢?” 韩筱莉回答道:“珠妹妹说,他回士司府去再派人到各客栈里彻底的查一下,没有跟 来!” 佟玉清则宽慰的说:“根据种种迹象显示,他们两人似乎没有遭遇到一起!” 江玉帆凝重的说:“但愿如此,不过小弟总认为‘绿鹃’听到的那声厉喝,不是偶然的 错觉!” 说话之间,已到了断峰崖下,大家身形不停,直向崖上驰去。 看看将至崖上,“玉阙峪”中突然传来不少人的吆喝喊叫声!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不由直觉的脱口急声说:“不好,可能是芮坛主和郭堂主惹事 了!” 说话之间,衫袖疾拂,身形加速向崖上升去。 “鬼刀母夜叉”立即哼了一声,讥声道:“那两个死人能闲得住?除非腿一伸,眼一闭, 嘴里没有了那口气!” 刚刚加速身法的佟玉清,立即无可奈何的嗔声说:“大姊,你少说两句吧!” “鬼刀母夜叉”一听,反而正色说:“俺说的不是真的,两天不打架,他们会手痒的打 自己!” 说话之间,大家已到了崖上,举目向下一看,只见“玉阙殿”前的长阶广台上,群集了 不少背插长剑的女护卫,和身穿背心手提兵器的壮汉,你嚷他叫,乱成一团,不知发生了什 么事情。 尤其,头如巴斗腹如鼓,身高不足四尺的“铁罗汉”,屁股后头挂着一对大铁锤,居然 也在人群中挥舞着两只小手扭过来奔过去,嘴里还不停的扯开破锣嗓子在那里吆喝指挥! “鬼刀母夜叉”一看,愈加肯定的说:“怎么样?果真戳了漏字!” 话声甫落,在前飞驰的江玉帆,已望着谷中殿前沉喝道:“大聪弟!” 沉喝声中,身形凌空而起,直向谷中如飞扑去。 江玉帆的这声沉喝,声音虽不高大,但“玉阙峪”前的百多名男女护卫,俱都清晰可闻, 纷纷转首望来。 在人群中扭来扭去的“铁罗汉”,转首一见江玉帆等人,立即拍着小手兴奋的嚷着说: “哈哈,这就好了,俺的盟主姊夫和姊姊们都回来!” 嚷声未落,虬髯大汉王定山已神情慌张的由“玉阙殿”内奔出来! 虬髯大汉王定山,急步奔至台口,一俟江玉帆,陆贞娘,以及“悟空”“一尘”等人来 至近前,立即抱拳当胸,慌急的说:“江盟主和诸位姑娘怎的这般时候才回来?” 说话之间,江玉帆等人已飞身纵上广台,同时,惊异的问:“怎么?发生了什么事吗?” 王定山立即有些懊恼的一指“铁罗汉”,急声道:“这位张小侠见盟主和诸位姑娘到现 在还没回来,遂自跑到后宫暖阁上向‘圣母’报告,要求派人赶快去找……” 话未说完,朱擎珠已举手指了“铁罗汉”的前额一不,生气的沉声问:“大聪弟,你是 怎么回事?离开了我们就惹祸?” “铁罗汉”最怕朱擎珠,这时一见,吓得赶紧两手抱着大头,蹙眉咧嘴的解释说:“太 阳都出来了,俺怕你们肚子饿……” 朱擎珠一听,呼的一巴掌打过去,同时怒声说:“我看是你饿昏了头了!” “铁罗汉”早已有备,赶紧躬腰缩脖闭眼睛,同时,忙不迭的急声分辩说:“绝对没有, 天还没亮俺就吃饱了!” 说话之间,朱擎珠已在他的大头上着实打了一下。 “铁罗汉”立即直起腰来,两手一滩,又愁眉苦睑的继续说:“可是,现在又饿了!” 如此一说,江玉帆、陆贞娘,以及所有在场的百多名男女护卫,都忍不住笑了。 朱擎珠一见,也忍不住无可奈何的笑了,同时,望着江玉帆等人,忍笑叹声说:“对他 真是没有办法!” 一旁的虬髯大汉王定山,赶紧望着江玉帆,恭声说:“江盟主,圣母还在殿里等着您!” 江玉帆听得神色一惊,脱口急声说:“那我们快去!” 话声甫落,殿门下已响起了一个女护卫的清脆呼声:“圣母到!” 百多名男女护卫一听,立即保持肃静,纷纷向左右退开了。 江玉帆等人举目看,只见“雪山圣母”姜锦淑,手持朱鹤拐杖,在四个背剑少女的护卫 下,神情凝重的缓步走出大殿来。 虬髯大汉王定山,赶紧前迎数步,抱拳恭声道:“回禀圣母,江盟主暨诸位姑娘都回来 了!” 江玉帆等人也急迎数步,施礼齐声道:“参见姜前辈!” “雪山圣母”微一肃手,宽慰的道:“诸位请免礼,你们都能安全回来,老身也就放心 了!” 江玉帆听得剑为一蹙,正待问什么,“雪山圣母”已望着他,关切的问:“听王定山说, 昆仑天山两派的掌门人,昨晚出了差错,你们可发现了什么?” 江玉帆躬身回答道:“昨晚两位道长先后离去,由于‘玄玄’真人没有前去‘都巴利’, 晚辈等因而担心他们两位会在崖下遭遇,经过晚辈等寻找后,并没有发现什么!” “雪山圣母”宽慰的点点头,叹了口气说:“并没发现什么最好,这两人果真碰上了, 一场恶斗是绝对免不了的,不管谁死谁伤,谁胜谁负,都会为两派带来另一次的重大浩 劫……” 说此一顿,突然似有所悟的说:“哦,你们一夜未得好睡,也该早些回去休息了!” 江玉帆一听,旋即恭声道:“晚辈还有一事未向前辈禀告!” “雪山圣母”惊异的“噢”了一声,迷惑的问:“是什么事?” 江玉帆恭声道:“有关东南七峰拱围的那座石笋阵势……” 话刚开口,“雪山圣母”已恍然会意的颔首道:“老身方才正为此事担心,深怕你们冒 险进入石阵……” 江玉帆一听,立即恭声道:“晚辈等已经去过了……” “雪山圣母”听得神色一变,不由沉声道:“阵内安葬着老身恩师的灵体,你们怎可擅 自侵入?”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动,立即不解的问:“不知前辈多少年入阵内恭祭一次?” “雪山圣母”见问,不由老脸一红,有些惭愧的说:“老身恪遵先师告诫,从未敢擅自 进入阵内,但每年春秋两季,老身都要在谷外亲自恭祭一次。” 如此一说,陆贞娘等人都明白了,“乾坤五邪”的确不知“雷音阵”内的情形,当然也 不知石佛内尚有一颗“佛心”的事。 江玉帆立即坦诚的说:“晚辈愿意坦诚禀告前辈,那是一座‘雷音阵’!” “雪山圣母”立即颔首说:“不错,先师确会说过,不谙阵势擅自闯入者,必遭雷殛!” 陆贞娘和韩筱莉一听,不由暗吃一惊,想到当时未曾冒然进入,实在托天之幸! 江玉帆继续说:“天仁老前辈将毕生苦修的全部绝学,都放在了‘雷吉阵’内……” “雪山圣母”听得神色一惊,不由脱日急声问:“这么说你拿到了那本‘天仁宝录’?” 江玉帆听得一惊,但他怕为“獠牙妪”带来意外灾难,只得徉装不解的问:“前辈指的 是天仁老前辈以‘罪人’署名的那三篇石上留言?” “雪山圣母”听得神色再度一变,不由震惊的问:“你是说,先师把他老人家的毕生武 学都留在阵内的石笋上?” 江玉帆毫不迟疑的说:“不错,天仁前辈的武学共分三篇,第一篇为心法,二三篇为掌 剑……” 话未说完,“雪山圣母”已连连颔首目注远方,自语道:“他们四人做梦都不会想到他 们苦苦寻找了二十年的‘天仁宝录’,就记载在近在咫尺的‘雷音阵’内!”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动,知道“雪山圣母”的话中有因,因而不自觉的脱口问:“前辈是 说?……” 话刚开口,“雪山圣母”已神色一惊,似是惊觉自己的失言,急忙一定心神,正色说: “现在你阵内发现了先师的全部武学,势必每日前去阵中研读,今后我们相处的时日正多, 有关细节,改日再谈不迟……” 江玉帆一听,赶紧恭声说:“全部武学,晚辈均已记得,晚辈想稍事休息,即向前辈告 辞了!” “雪山圣母”听得目山.冷芒一闪,面色倏沉,不禁有几分怒意的沉声问:“这么快?” 江玉帆毫不迟疑的回答道:“是的!” “雪山圣母”以炯炯目光注视着江玉帆,神色变幻,暗透杀机,久久不言不语,不知她 心中在打什么主意! 事情急转直下,气氛突变紧张。 陆贞娘、佟玉清,以及“悟空”“一尘”等人,无不暗自焦急。 因为,“雪山圣母”在四个师兄被杀,恩师的武学突然又被江玉帆学去的双重打击下, 很可能一时悲愤,狙然出手,结果必是“雪山圣母”落败负伤,怕的是阮媛玲为此伤心,不 愿再转回中原去。 而阮媛玲看了这情形,也的确吓得惶恐万分,因为她决定赶回中原,立即劝说老父“金 杖追魂”,火速赶来“玉阙峪”会一会他的老情人。 假设,“雪山圣母”这时猝施煞手,江玉帆很可能一掌毙了她,因为江玉帆如此委屈求 全,完全是为了她阮媛玲。 是以,急忙走至“雪山圣母”的身边,神情惶急的相扶,同时,亲切的呼了声“前辈”。 “雪山圣母”闻声瞟了一眼阮媛玲,立即望着江玉帆,不服气的沉声说:“先师独门心 法,本门弟子无一人能习成功,你必须再施展一次‘魔掌’精华连环三式,老身才能信以为 真。” “一尘”听得大吃一惊,知是奸计,正待他声阻止,江玉帆已沉声道:“很好,但不知 如何施展法?” “雪山圣母”毫不迟疑的说:“你只须望空一击,是真是假,老身自知!” 江王帆沉声应是,转身向台口走去。 百多名男女侍卫高手,个个神情紧张,纷纷向左右退去。 “雪山圣母”一见,也举步向台口走去。 也就在“雪山圣母”举步的同时,“一尘”道人已稽首宣了声佛号道:“无量佛,前辈 功力深厚,目光锐利,就在此地,想必也能看得清楚了。” “雪山圣母”听得双目中冷电一闪,面色立变,怨毒的瞪了“一尘”道人一眼,只得仍 立原地。 由于“一尘”道人的出言阻止,陆贞娘、佟玉清等人立即提高了警惕,就是阮媛玲也对 “雪山圣母”有了戒心。 再看江玉帆,业已走到了台口,面向西南,斜身而立,立即摆成济公活佛神像的架势。 紧接着,一声震耳大喝,掌影翻飞,身形电动,一团淡红狂飙,旋成无数气圈,挟着 “隆隆”慑人声音,直向西南空中冲去。 由于劲力刚猛,划空带啸,刺耳惊心,狂飙过处,带动地面积雪和冰屑一阵雪雾纷飞, 宛如风卷残云,声势着实骇人! 百多名男女护卫高手看了这等声势,俱都惊呆了,即使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也楞了。 江玉帆自然也没有想到“天魔掌”的掌力竟是如此的骇人霸道,如果这一掌击在人身上, 岂不要粉身碎骨,血肉横飞? 在场的百多人众,人人感到震骇,只有“雪山圣母”神色变幻,目光闪烁,特别注意江 玉帆是否再度真气凝结,这一次,他将拼了老命不要,也要毙了这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盖代奇 才! 但是,就在她凝目察看,准备飞身前扑的一刹那,江玉帆突然兴奋的转身向她望来,同 时,恭声道:“晚辈确没想到,威力竟是如此强大!” “雪山圣母”看得心中一惊,急忙刹住欲扑身势,由于内心的急烈感受,竟脱口冷冷的 沉声道:“老身也没想到你真的学成了先师的独门心法!” 说罢转身,看也不看在场的人众一眼,竟转身向殿中走去。 江玉帆看得剑届一蹙,突然惊觉到此地不能再杲下去了,即使“黑煞神”和“独臂虎” 的伤势不能奔驰,也应先行转回“都巴利”去。 是以,急忙目注“雪山圣母”离去的背影,朗声道:“稍事休息,晚辈即行离去,不再 进内向前辈而辞!” “雪山圣母”一听,突然回身沉声道:“你们暂且回宾馆休息,老身尚有先师遗物赠 你!” 说罢转身,不待江玉帆答覆,再向殿内走去。 “一尘”道人一见,立即望着江玉帆,恭身道:“盟主,我们先回宾馆吧!” 虬髯大汉王定山,也神情凝重的肃手一指殿右,恭声道:“盟主请走这边。” 说罢转身,当先在前引导。 散立殿前的百多名男女护卫高手,也俱都神情凝重的向着江玉帆等人肃立恭送。 江玉帆虽然心情沉重,但仍愉快的向着百多名男女护卫高手,颔首致意,方和陆贞娘、 佟玉清,以及“悟空”“一尘”“铁罗汉”等人跟着虬髯大漠走去。 绕过“玉阙殿”,即是一片绿松紫竹和花圃,除其中几株梅树绽蕾开花外,其余花草大 都枝秃无叶。 穿过花园,即是宾馆大门,虽远在门外,也能听到“黑煞神”暴躁的怒吼道:“……让 他们两个老维毛死了算了,你们看,到现在还没回来,让俺等得心发焦……” 是“独臂虎”的声音,讽讥道:“等得心焦为什么不跟大聪弟一块儿去找?” 又是“黑煞神”怒吼道:“放你的狗臭屁,你明明知道俺蹦也不能蹦,跳也不能跳,你 叫俺去了喂山猫?你为什么不去找?你为什么不去找?” 跟在最后的“铁罗汉”一听,脱口急声道:“黑虎哥又打架了,俺要先走一步了!” 说话之间,连蹦带跳,飞身奔进了馆门内。 虬髯大汉走至门前,立即向江玉帆抱拳恭声道:“在下先行告退,有事请江盥主派人通 知,在下马上就到!” 江玉帆急忙拱手,并含笑道声“不送”。 虬髯大汉王定山,又向陆贞娘、佟玉清,以及“悟空”等人拱了一下手,才转身匆匆离 去。 大家进入宾馆,“独臂虎”和张嫂等人早已迎出厅外,正围着“铁罗汉”问长问短。 这时一见江玉帆等人走进来,纷纷向前问早。 “铜人判官”脸上的红晕已退,秃子精神奕奕,似乎已恢复了正常,“黑煞神”“独臂 虎”是刀伤,看来仍有些不自然。 江玉帆由于准备马上离去,是以对“黑煞神”和“独臂虎”特别注意,这时见两人脸上 仍有怒意,不由关切的问:“怎么?两人又斗嘴啦?” “黑煞神”和“独臂虎”一听,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一旁的“鬼刀母夜叉”却忍不住哼了一声,讥声道:“狼改不了吃肉,狗改不了吃屎!” “黑煞神”两人听得一瞪眼,正待说什么,江玉帆已望着他们两人,关切的问:“我们 马上回‘都巴利’,你们两人能不能走?” “独臂虎”腿伤较重,但他仍豪气的说:“这里也不是咱的家,不能走,爬也得爬回去 呀!” 江玉帆赞许的点点头,又望着“黑煞神”,问:“你呢?芮坛主!” “黑煞神”立即正色说:“俺这四条腿的神,还会爬不过三条腿的虎?” 如此一说,大家都忍不住笑了,每个人的沉重心情也都因这一笑而扫光了。 大家进人楼厅,立即依序落座,阮媛玲首先提议说:“姜前辈方才说,还有天仁老前辈 的遗物赠给玉哥哥,小妹认为应该等姜前辈赠了遗物之后我们再走,再说,郭堂主、芮坛主, 多休息半日对伤 势也有好处!” “一尘”道人立即正色说:“现在危机已经渡过,诚如阮姑娘所说,在姜前辈没有送来 遗物之前,咱们不宜遽然离去。不过,方才盟主冒然答应美前辈施展‘天魔掌’,实在太冒 险了!” 江玉帆很诚恳的颔首道:“右护法说的极是,事后小弟惊觉到不智,当时如果小弟再度 真气逆转,姜前辈绝不会再放过这一次机会!”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本待说,在那多人的监视下,姜锦淑的身形还没扑到台口,恐怕 早已先溅血当地了。 但是,由于碍着阮媛玲,大家都默默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出来,不过,不可否认的, 昨天傍晚如果没有阮媛玲的机警智谋,姜锦淑虽然伤不了江王帆,但在她当时悲愤疯狂的情 形下,五女中至少有一两人会死在她的朱鹤铁拐杖下。 阮媛玲见大家默默的看了她一眼,立即不安的说:“小妹当时一见姜前辈神色有异,立 即走了过去,小妹过去的目的,就是准备阻止她出手的……” “黑煞神”一听,不由怒声道:“怎么着?那老……老婆婆还在打歪主意呀?” “风雷拐”和秃子几人都知道“黑煞神”骂惯了“老虔婆”,这时见他突然改了口,都 不由神情一愕,因为他们突然发觉这个浑家伙也学乖了。 江玉帆却继续望着阮媛玲,赞声说:“姜前辈两次未能出手的最大原因,还是玲妹妹的 及时过去搀扶,使她不但感到温暖,也使她感到威胁……” 话未说完,在座的人无不颔首称是。 阮媛玲痴恋江玉帆,不仅是由惠山破庙开始,她早在随父行道江湖时便对这位“彩虹龙 女”的独生子,江老堡主的独孙有了爱慕之意,虽然在五女之中看来她渺小得可怜,但她一 直深信个郎是爱她的。 这时见个郎当众称赞她,心坎里自然充满了甜意,羞红着娇靥低下了头。 朱擎珠和阮媛玲最谈得来,这时一见,赶紧拉回正题,道:“小妹发觉姜前辈性情不稳, 忽冷忽热;她实在令人难于捉摸……” 陆贞娘立即接口说:“我想这便是天仁老前辈为什么许多机密都不让她知道的原因。” 韩筱莉则忧虑的说:“根据方才发生的情形看,将来要想指望姜前辈为我们作证的事, 恐怕很难了!” “一尘”道人立即凝重的正色说:“在座的人已经都知道了华姑娘的生身父母是那两位 了,再根据姜前辈的叙述,我们判断出昔年天仁老前辈和‘獠牙妪’前辈采药发生的事,完 全是不可抗拒的天意,但是,为了证实我们盟主进入‘雷音阵’完全是根据惠山灵隐寺佛像 的身法步,现在请盟主再把‘万艳杯’的绸包解开!” 江玉帆虽然面有难色,但他知道“一尘”道人必有他正确的见解,是以,仍将“万艳杯” 取出来,并将绸包解开! 这时,所有在座的人,俱都神情凝重,目不转睛的望着“一尘”道人,不知道他葫芦里 卖的是什么药。 “一尘”道人一见江玉帆将绸包打开,立即恭声说:“请盟主翻看‘天仁宝录’内,可 绘有‘雷音阵’的生死克与变化图?” 说罢,又肃手一指佟玉清,继续道:“请佟姑娘细看‘獠牙妪’前辈亲笔写的那张素笺, 看看上面是否有说明进入‘雷音阵’的要诀和方法!” 江玉帆和佟玉清一听,立即分别翻阅宝录和默读素笺上的记述。 在座的人个个摒息而坐,俱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江玉帆和佟玉清两人,尤其“黑煞神” “独臂虎”和秃子几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天仁宝录”“雷音阵”,简直弄 糊涂了。 尤其是“铁罗汉”坐在一角好奇的望着,咧着大嘴眨大眼,但他看得出,盟主姊夫一定 有了麻烦,不然,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让张嫂开饭? 江王帆翻开“天仁宝录”,他发现“魔掌”共有六式,而“魔剑”却有八招,虽然玄奥 绝伦,暗藏禅机,但由于绘有图解,加上他的天赋和家学根基,一望而知其运用之妙,他发 觉“天魔掌剑”精微渊博,而玄奥之处仍多,他只能意会领悟,要想掌剑运用至精微巅毫, 尚须假以时日。 但有一点却令他不解,不知每一剑式图的剑身上,为何都绘有十几个小圈圈…… 正在蹙眉不解,蓦闻佟玉清低声道:“有了!” 随着“有了”两个字的余韵,接着是满厅的惊“啊”,因为每个人都在摒息等待,佟玉 清的这声“有了”,不啻平地暴起的春雷。 “一尘”道人首先急切的问:“那上面怎么说?” 佟玉清听了大家那声惊啊,不由吓了一跳,但她定神一想;才想起她这声“有了”对事 情的关系是多么密切重大! 这时见问,立即望着素笺宽声道:“獠牙妪前辈告述华姑娘,要她按着‘仰盂谷’聚宝 楼的生克变化进入……” 话未说完,大家都舒了一口气,尤其是江玉帆,好似去掉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一尘”道人继续问:“还有什么没有?” 佟玉清略显迟疑,竟望着江玉帆,凝重的说:“纱帽峰上的那座洞府,就是安葬天仁老 前辈的灵体之处!” 江玉帆听得浑身一战,俊面立变苍白,不由脱口急声问:“真的?” 陆贞娘等人一见,俱都迷惑不解,韩筱莉首先惊异的问:“玉弟弟可是?……” 话刚开口,江玉帆已愧疚懊恼的说:“獠牙妪前辈为什么偏偏把这件事写在素笺的前一 面呢?” “风雷拐”立即凝重的说:“盟主感念天仁老前辈的恩赐之德,今夜仍可登峰视察,不 过,姜前辈对此事已经非常注意,如果由于盟主的前去而呆露了天仁老前辈的安息洞府,反 而不智!” 陆贞娘也颇有同感的说:“刘堂主说的不错,玉弟弟只要心存感戴,永志不忘,较之亲 去恭祭尤为重要,再说,我们可以看得出,姜前辈根木不知天仁老前辈的灵体究出儿安葬在 何处,也许他们师兄妹五人,多年来一直在四出寻找天仁老前辈所著的武学秘笈……” 话未说完,朱擎珠已恍然道:“对了,方才在殿前,当玉哥哥谈到‘天仁宝录’时,姜 前辈不是自语说,他们四人做梦都没有想到,辛辛苦苦寻找了二十年的‘天仁宝录’,就记 载在近在咫尺的‘雷音阵’内吗?” “悟空”等人一听,也纷纷颌首证实道:“不错,她当时的确曾这么说!” 陆贞娘立即正色道:“这样说来,玉弟弟更应避免再去纱帽峰了,就是在座的诸位,也 应誓为保密,不对任何人谈及此事!” “悟空”等人一听,纷纷颔首应是。 江玉帆却忧急的说:“现在小弟深觉责任重大,希望能尽快找到华姑娘,不但她能早日 揭开身世之谜,我们也好了却一桩心事!” 佟玉清提议道:“小妹以为这件事只能请老土司通令各地涅巴注意,一旦发现有华姑娘 相似之人,我们便立即赶去辨认!”(有关江玉帆与华馥馨相会的曲折感人情节谈看拙作 《魔掌佛心》)。 陆贞娘等人一听,纷纷称赞有理,江玉帆也觉得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事情有了结果,各自回房休息,只等“雪山圣母”将遗物送来,大家立即起程转回“都 巴利”。 时光在不觉中溜走,不觉已是掌灯时分了,但是,“雪山圣母”姜锦淑并没有将遗物送 来。 江玉帆等人聚集厅上,个个等得心焦难耐。 “悟空”和尚先望着江玉帆,忿然恭声道:“盟主,咱们可否派个人去问一问?……” 江玉帆剑眉微蹙,不禁迟疑的说:“这样不太好吧!” 佟玉清立即正色说:“我们派个人去请安,既不失礼,又不落嫌!” 如此一说,陆贞娘和“风雷拐”等人纷纷赞同的说:“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一方面可趁 机明了对方情形,一方面可给对方提个醒……” 话未说完,阮媛玲已站起身来,欣然道:“小妹愿去后宫请安!” 江玉帆一听,立即关切的叮嘱说:“玲妹去时千万小心!” 阮媛玲深情偷偷的看了江玉帆一眼,低声道:“小妹知道。” 说罢转身,迳自走出厅去。 江玉帆等人目注阮媛玲的背影,直到她走出馆门,大家才开始继续谈论转回中原的事。 当然,大家最关心的还是“武当三剑”被韩筱莉辱杀,邛崃崆峒等派联合采取行动,以 及如何前往瓦岗湖“天水寨”赴约的事。 一谈到这些事“黑煞神”“独臂虎”秃子哑巴和憨姑几人,便忍不住精神抖擞,眉飞色 舞,“鬼刀母夜叉”更是显得急躁不安,恨不得前去请安的阮媛玲,回来时顺便带来了天仁 老前辈的遗赠物! 正在大家谈论得有人喜,有人忧,有人高兴有人愁的时候,院门口纤影一闪,前去不久 的阮媛玲竟匆匆的回来了。 江玉帆等人一见,纷纷起身,不自觉的同时急声道:“这么快?” 但是,就在大家起身相迎的同时,阮媛玲已神情愉快的急步走进厅来。 江玉帆等人一看阮媛玲的愉快神色,便知事情必极满意,因而陆贞娘和佟玉清等人,纷 纷含笑问:“玲妹,怎么样?” 阮媛玲立即愉快的笑着说:“姜前辈为了表示对天仁老前辈崇敬之意,已经沐浴薰衣, 斋成一日之后,立即取出天仁老前辈的遗物,亲自为玉哥哥送来!” “一尘”道人和“风雷拐”同时“噢”了一声,看了江玉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大家依序归座后,江玉帆首先关切的问:“玲妹,你有没有看到姜前辈?” 阮媛玲愉快的正色道:“没有,他老人家的暧阁门外站着两名女护卫,阁门紧闭,锦帘 低垂,小妹没有要求进去……” 韩筱莉关切的问:“这么说,方才的那些话,你是听女护卫们说的了?” 阮媛玲一听,立即正色颔首道:“是的,不过,整个暖阁上弥漫着浓重的檀香味……” 朱擎珠和声问:“姜前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阮媛玲见大家个个神情肃穆,自己也不禁心情紧张起来,这时见间,只得凝重的说: “两个女护卫说,她们两人刚接班,不太清楚!” 江玉帆听罢,不由望着“悟空”“一尘”“风雷拐”三人,关切的问:“三位以为如 何?” “一尘”道人首先说:“姜前辈缅怀师恩,我们应心存尊敬,不应有所置疑,卑职以为 我们应该再等一夜,明天午时启程也不算迟!” 江玉帆见“悟空”和尚和“风雷拐”并无发言之意,只得颔首道:“好吧,姜前辈如此 慎重其事,足证她老人家感戴师恩之深,我们决定明天中午再转回‘都巴利’。” 说此一顿,突又望着韩筱莉,愉快的笑着说:“表姊,小弟已代你答应郭堂主将你腾龙 剑法中的绝招传他一两手,我也和芮坛主研究一下他的双钩!” 话未说完,“独臂虎”和“黑煞神”早已忘了刀伤,几乎是同时跳起身来兴奋的嚷着说: “太好了!俺的老天,俺真不知道要怎样感激俺的祖宗奶奶……” “鬼刀母夜叉”立即指着两人讥骂道:“你们这两个死人,放着盟主和韩姑娘不感激, 偏要感激你们的祖宗奶奶……” “黑煞神”和“独臂虎”乐昏了头,毫不思索的脱口说:“盟主是俺的活祖宗,韩姑娘 就是俺的活祖奶奶,俺当然要感激……” 话未说完,全厅的人都哈哈大笑了,即使从来不敢放肆的“四喜”丫头,也“格格”的 笑得直不起腰来。 这一夜大家在轻松愉快的心情下度过。 清晨早饭完毕,再度聚集厅上闲话,等待着“雪山圣母”将遗物送来! 大家正在欢谈之际,院门口蓦见人影速闪,只见虬髯大汉王定山亲自引导着一个皮衣大 汉匆匆走进院来。 江玉帆等人一见,心中一惊,纷纷起身,因为大家第一眼便看出来人是“都巴利”土司 的武士。 皮衣大汉一见江玉帆,也不待王定山引见,急上数步,抱拳恭声道:“启禀公爷公主, 小的奉土司大人之命,特来报告公爷,中原丐帮已请‘黑鹰帮’邢大胡子帮主转来消息,武 林龙首大会决定明春三月召开,以武当为首的各大剑派,纷纷扬言,决定在龙首大会上将 ‘游侠同盟’斩尽杀绝……” 江玉帆听得剑眉飞剔,目闪冷辉,朱唇斜挂一丝冷笑,不言不语,俊面上充满了煞气! “黑煞神”“独臂虎”“铜人判官”和秃子等人,早已气得面色铁青浑身直抖,不停的 大骂“放狗屁”,“放他娘的狗臭屁”。 只听皮衣大汉继续恭声道:“土司大人还说,‘雪山圣母’姜前辈,昨天中午都已出了 ‘哈拉山口’,不知公主公爷为什么不转回‘都巴利’去……” 江玉帆一听,俊面倏变铁青,不由怒声问:“姜前辈何时出的‘哈拉山口’?可曾有人 看见?” 皮衣大汉吓得一哆嗦,赶紧恭声回答道:“黑鹰帮的邢帮主亲自看见……” 话未说完,“一尘”道人已望着眉透杀气的江玉帆,恭声道:“昨天阮姑娘回来一说, 卑职便知不妙……” 话未说完,面色铁青的“鬼刀母夜叉”已怒声道:“你这死老道,就会放马后炮!” 话声甫落,亮影一闪,江玉帆已飞身奔向院外! 陆贞娘急呼一声“玉弟弟”,即率众人纷纷追去。 虬髯大汉王定山似是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展开身法在前引导! 大家经长廊过穿厅,登上飞桥,直达“雪山圣母”的暖阁门前! 两个守在门外的女护卫一见江玉帆等人冲上来,立即准备拔剑相阻。 王定山环眼一瞪,怒声道:“快些闪开!” 江玉帆立即挥手示意大家保持肃静,侧耳一听,目光一亮,不由急声道:“里面有呻吟 声!” 说话之间,顺手掀开锦帘,运掌一切,阁门应声而开! 大家举目向内一看,只见一片黄色陈设中,一个花衣侍女双手背缚,丝巾掩口,中央长 几上横放着一柄金丝剑积金鞘剑,很像是“金剑银星”张金铎佩带的那一把! 江玉帆当先进入,先把花衣侍女系在嘴上的丝巾解开,并为她解开背后两手上的绳索! 陆贞娘等人看了这情形,知道这是“雪山圣母”姜锦淑安排好的圈套,等着江玉帆前来 解索,如果点了花衣侍女的穴道,这一天一夜的时间,不要说向她问话了,能保住一口气在 已经念佛了。 江玉帆一俟花衣侍女喘了一口气,立即急声问:“姜前辈走时怎么说?” 花衣恃女一面喘息一面乏力的说:“圣母走时什么都没说,只交代小婢将这柄‘天魔剑’ 交给江盟主!” 江玉帆听罢起身,迅即将长几上的金鞘剑拿起来,他认为就是“金剑银星”用的那一把! 但是,就在他将金剑拿起的同时,“咋噔”一声轻声,“天魔剑”竟自动弹出鞘外数寸 之多! 顿时,金华四射,寒芒刺眼,银星闪耀中,满室生辉! “一尘”道人一见,面色大变,脱口宣了声佛号,慢声道:“俗语说,神剑报警,杀难 将临,骨如山,血成河,浩劫降世,挽狂澜,救苍生,今后恐怕全落在盟主您的肩上了!” 陆贞娘等人听得脱口轻啊,俱都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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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金斗万艳杯》第一部 金斗万艳杯 第三十章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剔,也不由吃惊的看了一眼“一尘”道人。 “一尘”道人目注金剑,再度惶声道:“盟主,这的确是柄通灵古剑,不可等闲视之!” 江玉帆一听,立即手握剑柄,暗运神功,“呛”的一声龙吟,金华如电一闪,全室顿时 大亮,丝丝剑气中,寒芒耀眼生花,银星满室旋飞,陆贞娘等人纷纷脱口惊呼,个个以袖遮 面后退。 但是,江玉帆一看剑身上嵌著的点点银星,却不禁望著“一尘”道人,有些失望的说: “这就是四邪张金铎用的那把剑嘛!” “一尘”道人立即正色道:“但握在盟主的手里又自不同凡响啊!” “风雷拐”也接口正色道:“盟主,所谓名器不落凡手,就是这个道理,同是一柄宝剑, 但看用者何人,有德者持之,可用以建丰功,立伟业,剑异通灵,邪恶者持之,则用以涂生 灵,害国家,剑失神采。现在世风浇薄,道德式微,枭雄邪恶之徒,日见猖獗,盟主得此宝 刃,正可用以除魔卫道……” “黑煞神”一听,立即洪声道:“对,龙首大会上的那些龟孙王八羔子不是要把咱们斩 尽杀绝吗?盟主,您也正好用这把宝剑把那些狗娘养的杀个精光!” 话声甫落,“独臂虎”也忿忿的赞声道:“盟主,歪嘴说的对,您的‘金斗’虽然无坚 不摧,但一次只能杀一两个人,这么长的一把剑,一次就能杀一大堆!” 江玉帆似是无心听两人说些什么,迳自举起剑身凝目一看,只见剑柄上果然以剑身相同 的银星嵌著两个古形篆字——天魔。 陆贞娘在旁则郑重的说:“不管这柄曾经被谁使用过,只要它确是天仁老前辈的生前遗 物,玉弟弟就应该收下!” 这时,虬髯大汉王定山,已将阁门外的两个女护卫叫进来,准备将被捆了一昼一夜的花 衣侍女扶走。 但是,花衣侍女却望著江玉帆,乏力的说:“圣母走时要小婢转告江盟主,回到中原后, 要把剑鞘佩索上的剑扣交给黄山‘仰盂谷’的‘獠牙妪’前辈。” 江玉帆一听,急忙察看剑鞘佩索上的剑扣,竟是一个大如核桃的鲜红鬼头。 鬼头雕刻得非常精致,长发披散,两耳尖竖,嘴内的两颗獠牙外露,看来十分可怖。 “风雷拐”和“一尘”道人一看,几乎是同时急声说:“这是天魔之首,原是‘天魔剑’ 上之物,不知为何要交还给‘獠牙妪’前辈……?” 朱擎珠立即不解的问:“两位怎知是‘天魔剑’的原物?” “一尘”道人首先道:“姑娘可根据魔鬼的两只眼睛,便知是剑上的原物!” 陆、佟、韩、朱、阮五女凝目一看,只见魔鬼头上的两只眼睛,竟是两颗与剑身剑柄上 相同的银星,因而纷纷颔著称有理。 “风雷拐”接口道:“再说,‘獠牙妪’前辈生就了两颗獠牙,假设不问清根由就把这 颗魔鬼头交给他,我们身为晚辈的不但失礼,很可能,代替别人给她一次讽刺和打击……” 话未说完,江玉帆已望著花衣侍女,关切的问:“姜前辈走时还说什么了没有?” 花衣侍女摇摇头,乏力的说:“没有了!” 江玉帆一听,立即望著虬髯大汉王定山,和声道:“请将她扶下去吧!” 王定山恭声应了个是,立即向两个背剑女护卫挥了一个手势。 两个女护卫立即将花衣侍女架了出去。 就在这时,蓦见佟玉清的明目一亮,脱口急声道:“小妹想起来了,这把‘天魔剑’确 是天仁老前辈的佩剑!”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不由齐声问:“何以见得?” 佟玉清不答,反而望著江玉帆,关切的说:“在纱帽峰上,我曾随意翻动了一下‘天仁 宝录’,恍惚记得在剑式图解的剑身上,似乎绘了许多小黑点……” 话未说完,江玉帆也兴奋的恍然急声道:“不错不错,不是小黑点,是许多小圈圈。” “一尘”道人一听,立即正色说:“既然这样,盟主就该拜受遗剑!” 江玉帆一听,立即收剑入鞘,并将金剑交给“一尘”道人。 “一尘”道人接剑在手,面向东北,侧身肃立,将“天魔剑”斜斜伸出,高高举起。 江玉帆整冠弹尘,神情肃穆,深揖屈膝,面向东,目住金剑,拱揖恭声道:“弟子江玉 帆,屡蒙前辈英灵指点,恩赐绝学,再赐金剑,今后弟子誓本前辈生前拯武林救苍生之大志, 以此剑完成前辈未继之宏愿,如有食言,神人共弃,必遭天谴!” 说罢伏身,一连四叩,才站起身来。 秃子急忙过去将江玉帆的左胁衫叉撑开,“一尘”道人立即将“天魔金剑”佩在江玉帆 的英雄锦上。 江玉帆的腰际多了一把金剑,更显得神采飞扬,英姿勃发,施施然如玉树临风,并含蕴 著成熟青年的沉猛气度。 陆佟韩阮朱玉女看得神情一呆,个个芳心怦动! 秃子哑巴“黑煞神”等人,也都骤然觉得盟主在俊拔挺秀的神采中,另有一种慑人的威 势和逼人的英气! “风雷拐”一俟江玉帆将剑佩好,立即恭声问:“盟主,我们是否马上转回‘都巴 利’?” 江玉帆凝重的一颌首,正色道:“现在情势紧急,已不容我们再事迟疑,不管姜前辈的 去向和动机如何,我们必须在龙首大会开会前赶回去!” “风雷拐”一听,即向秃子催促道:“王坛主,请你快去通知张嫂他们,我们马上转回 ‘都巴利’。” 秃子恭声应了声是,转身奔出阁去。 虬髯大汉王定山一见,急忙抱拳恭声道:“盟主请先至‘玉阙殿’稍坐,在下即去召集 本峪男女护卫,前来恭送诸位……。” 说话之间,即随秃子身后奔出去。 江玉帆一见,立即阻止道:“王大侠切不可如此!” 但是,虬髯大漠王定山,早已奔出阁门以外。 江玉帆一见,只得望著“悟空”等人催促道:“我们也快到‘玉阙殿’去吧!” 说罢,当先向阁外走去。 佟玉清一面跟进,一面关切的问:“美前辈为什么要故弄玄虚?为什么要悄悄离开‘玉 阙峪’呢?” 江玉帆毫不迟疑的说:“故弄玄虚是为了拖延时间,悄悄离去是怕我们阻拦……” 韩筱莉立即不解的问:“我们为什么阻拦她,她离开‘玉阙峪’与我们有何关系?” 江玉帆淡然一笑道:“当然是去办对我们不利的事!” 跟在最后的“独臂虎”和“黑煞神”一听,几乎是同时焦急的催促说:“盟主,既然是 对咱们不利的事,咱们得赶快去追呀!” “鬼刀母夜叉”立即冷冷的说:“她昨天中午就出了‘哈拉山口’了,以她的功力和身 法,这时恐怕早已过了‘伦马布’了,河况咱们中还有两个跑不动的废物……” “黑煞神”和“独臂虎”一听,两个人的睑顿时涨得通红,不由气得无声说:“你这娘 们儿是怎么回事?” 话刚开口,“风雷拐”已回头斥声道:“这种时候你们还有心情斗嘴?” “黑煞神”一瞪眼,正待说什么,暖阁的顶脊上已响起一阵清脆悦耳的雪板声响! 这时大家刚刚走上天桥飞阁,暧和的阳光恰由开著的花窗射进来,这真是难得一见的好 天气。 江玉帆等人循声一看,只见虬髯大汉王定山,正立在暖阁顶上的一个小亭内,两手拿著 小锤,正有节制的敲打著悬在小亭中的那块云板,看来十分熟练。 再由西面花窗看出去,只见正西绝壁下的那片房舍院落中,已有十数男女护卫高手飞身 向‘玉阙殿’方向奔去。 江玉帆一看,立即催促进:“我们也赶快去吧!” 於是,大家加速步子向前走去。 走下中阁,即是穿厅,再进入长廊,即可到达“玉阙殿”了。 大家刚刚进入长廊,蓦见佟玉清的目光一亮,突然停身,脱口急声道:“小妹想起来 了!” 突加其来的一声,大家本能的刹住身势! 由於大家都在想著“雪山圣母”姜锦淑的去处,是以,就在大家刹住身势的同时,江玉 帆,韩筱莉,以及“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几乎是同时关切的问:“可是想到了 姜前辈的去处?” 佟玉清立即正色颔首说:“不错,小妹想到两个原因,同时也想到两个去处,第一,姜 前辈根据玉弟弟说的天仁老前辈是把心法掌剑三篇绝学刻在‘雷音阵’的石笋上,因而姜前 辈断定那本‘天仁宝录’一定在黄山仰盂谷‘獠牙妪’前辈那儿……” 陆贞娘立即关切的插言问:“你是说姜前辈去了仰盂谷?” 佟玉清颔首道:“是的,小妹是根据姜前辈的自语和追问玉弟弟是否拿到了‘天仁宝录’ 而作的假设,因为‘乾坤五邪’早就知道天仁老前辈有一本‘天仁宝录’,而且,多少年来, 他们五人一直都在明察暗访的找……” 韩筱莉立即正色说:“不错,这情形姜前辈在殿前自语时,已在不自觉中说出来了!” 佟玉清继续分析说:“最初,和绝望后,他们五人都认定‘天仁宝录’一定和天仁老前 辈的灵体放在一起,但他们又苦於怕遭雷殛,不敢进入‘雷音阵’,现在,既然经玉弟弟证 实‘天仁宝录’不在‘雷音阵’内,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当然是‘獠牙妪’前辈……” 朱擎珠却不解的问:“可是他们以前为什么没想到‘獠牙妪’前辈呢?” 佟玉清见问,只得郑重的说:“现在事态严重,加之在场的人绝对不会泄露这件私秘, 我可以对大家说,天仁老前辈在纱帽峰上与‘獠牙妪’前辈成婚后,再没有在一起生活过, 但是,直到天仁老前辈知道她怀了华姑娘之后,才悄悄的看过她一次,并将‘万艳杯’和 ‘天仁宝录’同时交给了‘獠牙妪’前辈,在这样的情形下,‘乾坤五邪’根木不会想到天 仁老前辈会把‘天仁宝录’交给了‘獠牙妪’前辈……” 江玉帆一听,立即接口道:“照这样的情形看,姜前辈恐怕仍不会想到‘天仁宝录’是 落在‘獠牙妪’前辈的手里!” 佟玉清立即颔首道:“不错,所以我还有第二个去处和假设……” 话未说完,“一尘”道人和“风雷拐”,神色一惊,几乎是同时焦急的说:“你是说, 她去了太湖惠山灵隐寺?” 佟玉清毫不迟疑的正色颔首道:“一点也不错,因为她根据玉弟弟施展‘天魔掌’不谙 心法而气血逆转,再和玉弟弟的说法加以对照,她断定即使那尊济公活佛像里没有‘天仁宝 录’,也必有进入 ‘雷音阵’的方法和图解,只要她能进入‘雷音阵’,仍可学到天仁老 前辈的盖世绝学……” 话未说完,“风雷拐”愈加焦急的急声道:“根据时间计算,惠山灵隐寺的复建工程应 该快完成了,如果姜前辈去翻动佛像,我大师兄‘镔拐震九州’马云山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呀!” 一提到留在惠山督工修庙的马云山,江玉帆的面色大变,不由焦急懊恼的说:“她如此 鬼祟,悄悄离去,我就料到必是怕我们追及她,但我确没想到她是前去太湖惠山的灵隐 寺……” 陆贞娘见江玉帆如此懊恼,只得宽慰的说:“玉清妹只是如此判断,姜前辈未必真的去 了惠山灵隐寺……” 江玉帆未待陆贞娘话完,立即怒声说:“不管她是否前去太湖,我们都必须星夜兼程, 火速追去 ,绝不能让她诡计得逞!” 说罢转身,匆匆向长廊尽头的“玉阙殿”走去。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一见,纷纷急步跟在身后。 “风雷拐”一面匆匆跟进,一面焦急的说:“如论武功,我大师兄绝不会输给姜前辈, 怕的是事前不知,毫无准备,一旦交手,我大师兄在有所顾忌的情形下,必吃大亏!” 阮媛玲秉性纯厚,由於过份相信姜锦淑,以致使她在江玉帆等人的面前无法抬头。 这时一听“风雷拐”谈到事前不知,毫无准备,心中一动,不由脱口急声道:“小妹想 起一个补救的办法来了!” 由於阮媛玲说话急切,江玉帆不由急忙上步,回身关切的问:“你又想起什么办法来?” 阮媛玲见心上人俊面带煞,星目闪辉,芳心不由吓了一跳,但她仍镇定的说:“现在我 们即使星夜兼程,恐怕也无法追及前辈了,所以小妹认为唯一的补救办法,就是赶快向丐帮 求援……” 一句话提醒大家,不由纷纷恍然道:“对呀,咱们怎的没想到求助丐帮呢?” 江玉帆虽然听得精神一振,但他仍担忧的说:“可是西域是喇嘛的天下,要到都兰,兴 海和同德一带才有丐帮分舵……” 话未说完,佟玉清已正色道:“这不是难题,老士司‘拉帕西’与青海的白利土司,玉 树土司均有信鸽连络,我们可以请他们转告都兰和同德一带的丐帮。” 江王帆立即不解的问:“可是,我们怎么说呢?” 说罢,转首望著阮媛玲。 阮媛玲立即正色说:“一方面请丐帮弟子传播我们前来西域铲除了‘玉阙老怪’四人的 事,并特的加重宣传姜前辈心地善良,为‘四邪’牺牲了一生幸福的事,而最令人敬佩的是 她的朱鹤铁拐杖内并没有装有毒液,因而证实她为人较为正直,同流而未合污……” 大家一听,不由纷纷赞声说:“对,这样不但可给‘镔拐篇九州’马老总管在心理上有 个准备,而且迫使姜锦淑不敢任性胡为……” 佟玉清立即正色说:“姜前辈只是性情倔强,心胸狭窄,说来,她还算是个通情达礼的 长者前辈……” “一尘”道人立即接口解释道:“昔年的天仁老前辈为什么不把‘天魔掌法’和‘天魔 剑法’传授给她,就因为她个性倔强,心胸狭窄……” 江玉帆怕阮媛玲难堪,赶紧望著阮媛玲,继续问:“还有呢?” 阮媛玲只得继续说:“这样虽然可使马老总管有个耳闻,但我们仍要请丐帮火速派人, 专程跑一趟惠山灵隐寺,通知马老总管防备……” 如此一说,大家又纷纷颔首道:“不错,传言总没有专人来得快捷确实,再说,事经十 人口,老虎变成狗,等此地的事传到了太湖,传话的人还不知要怎么个胡谬!” 阮媛玲继续正色说:“光这样还不行,还要派专人去通知我爹,请他老人家将她截 住……” 江玉帆立即迟疑的说:“阮老伯会去吗?再说,再有七十几大龙首大会就在星子山开幕 了,他老人家和伯母也得有所准备呀!” 阮媛玲立即微蹙蛾眉,望著江玉帆,迟疑的说:“如果以玉哥哥的意思请求他老人家去 做,再说明事关马老总管的安危,我娘是不会阻止的!” 陆贞娘等人一听,这才知道阮媛玲说她父亲每当雪夜望著西方呼姜锦淑的各字,都是为 了怕姜锦淑扑向真气凝结的江玉帆而临机胡编的。 江玉帆听罢,觉得请洪泽湖主“金杖追魂”阮公亮亲自截住姜锦淑并不难,只是让丐帮 动用这么多弟子到处散播消息,还要他们派专人去太湖和洪泽湖送口信,实在太过意不去! 心念未毕,哑巴方守义突然举起手中的万年青竹打狗棒,而且,“嘿嘿啊啊”的在空中 胡乱比划了一阵。 “风雷拐”一见,立即兴奋的说:“盟主,有了,我们还要加上一条……” 江玉帆立即会意的说:“你是说加上一条万年青竹打狗棒的事?” 如此一说,“黑煞神”和“独臂虎”都不由得意的哈哈笑著说:“这一下可好了,咱们 有了万年青竹打狗棒,不怕那些老花子小花子们不跑断了狗腿……” 说话之间,发现江玉帆的剑眉微蹙,神情似乎不悦,吓得两人赶紧住口不说了。 “风雷拐”则继续恭声道:“盟主,我们归还万年青竹杖,绝不能有一丝要胁之意在内, 我们要说,事后要在龙首大会的营地里设筵邀请丐帮帮主‘四眼盲丐’以及诸长老,答谢他 们多次援手之情,并将在黑虎岭得自恶丐‘马脸无常’手中的万年青竹杖,一并归还……” 话未说完,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已纷纷赞好,江玉帆并凝重的急声道:“现在事不宜迟, 丐帮虽然也有讯鸽,我们仍应火速赶回‘都巴利’,须知老上司和青海的玉树,白利两土司 办事,终究是客情,我们必须和他当面商议过,才知此事是否可行,如有困难,我们还得星 夜赶往都兰或同德,这样在时间上又迟了不少时日!” 说罢转身,再向“玉阙殿”的后门急步走去! 这时,由“玉阙殿”前的广场上,已传来虬髯大汉王定山的吆喝和许多男女人众的议论 声! 江玉帆等人一听,知道“玉阙峪”方面的男女护卫高手已齐集在殿前广场上,准备欢送 他们了,是以,立即加快了步子。 走在最后的“铁罗汉”,一咧大嘴,立即望著“黑煞神”和“独臂虎”几人,不服气的 说:“哼,那老虔婆找到了‘天仁宝录’有啥用?你们没听俺姐夫盟主说,要学天仁老前辈 的独门心法,必须像俺张大聪一样!” 说著,猛的一拍胸脯,继续神气的说:“童身,童弹子儿!” 憨姑沈宝琴虽然做事憨猛,但她终究还是黄花大闺女,这时一听傻小子居然说出“童弹 子儿”,不由羞得满面通红,急步向前面走去。 “黑煞神”和“铁罗汉”的感情不错,立即压低声音接口道:“嗨!大聪弟,你知道吗, 姜前辈到现在还是老姑娘哩!” “独臂虎”立即轻蔑的讥声道:“胡说八道,是你问过她,还是她告诉你小子的?” “黑煞神”听得一楞,接著瞪眼一指前面的“一尘”道人,理直气壮的怒声说:“这是 咱们杂毛护法说的呀,他是咱们的再生华陀,重生的扁鹊……” 话未说完,走在前面的“一尘”道人,已回过头来恨恨的说:“你们也不怕咬了自己的 舌头!” 说罢回头,跟著江玉帆等人急步走进后殿内。 就在这时,秃子已由大锦屏前奔过来了,向著江玉帆急忙抱拳恭声道:“启禀盟主, ‘玉阙峪’的朋友都在殿前恭候盟主了,还有张嫂和‘青鸾’她们也到了!” 佟玉清立即关切的问:“土司府前来送讯的那位武士呢?” 秃子立即恭声道:“也在殿外等著。不过张嫂方才听说我们要马上转回中原去,她叫属 下向盟主和诸位姑娘提醒一声,寻找华姑娘的事可别忘了!” 如此一说,不少人恍然想起,神情一楞,脱口轻啊! 江玉帆急忙止步,神清愈加焦急的望著陆贞娘等人,急声道:“这件事我们又得要老土 司帮忙了,只有请他通令各地涅巴注意,一旦发现了华姑娘,请她立即转回黄山去……” 陆贞娘立即迷惑的问:“要不要说明华天仁老前辈就是她的生身之父呢?还是写一个素 笺留给她?” 江王帆立即不以为然的说:“小弟以为都不妥,不如直接说明我们前来西域找她,我们 在中原时,业已见到了她的父母,希望她听到消息后马上去星子山龙首大会上找我们……” 话未说完,韩筱莉已催促说:“这件事我看还是等回到‘都巴利’再说吧,说不定老土 司还有困难呢!” 江玉帆深觉有理,应了一声转身向殿外走去。 这时由“玉阙殿”的殿门向外看去,只见广台长阶下已立满了身穿皮呢毛背心的男女护 卫高手,看来不下两百人。 尤其令江玉帆感动的是,前天身负刀伤的十八九名高手,有的撑拐,有的由人搀扶,也 站在里面前来送行! 江玉帆一见,急步走出殿门,立在台口的虬髯大汉王定山一见,立即高声朗呼道:“江 盟主到!” 呼声甫落,台下立即是起一阵热烈掌声和欢呼! 江玉帆急步走到台口,立即满面含笑,也不禁有些激动的拱手朗声道:“诸位兄弟姊妹 们,小弟此番前来西域,得识诸位,深感荣幸,本欲在此多住几日,怎奈第七届龙首大会即 将於明春召开,小弟必须加速赶去,以免错过会期,临行匆匆,不能一一话别,失礼之处, 尚有诸位兄弟姊妹原谅!” 话声甫落,台下早已响起一片热烈欢呼:“祝江盟主一路福星!” “祝‘游侠同盟’的江盟主和诸位男女大侠一路顺风!” “祝江盟主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扬威龙首大会!” 欢呼祝贺之声,此起彼落,响彻云霄,万峰迥应,历久不歇! 陆佟韩阮朱五女纷纷含笑挥手致谢,“悟空”“一尘”,“风雷拐”也纷纷抱拳答礼。 江玉帆虽然归心似箭,忧急如焚,但他仍满面含笑,拱手致谢,同时走下台阶,缓步向 正西绝壁的长阶处走去。 “王阙峪”的男女护卫高手一见,竟纷纷高呼著跟在身后,显然要送到崖上去。 江玉帆等人虽然请众人止步免送,但他们坚持不肯,只有十几位前天负伤的人留下来, 令人十分感动。 由於“黑煞神”“独臂虎”,以及“铜人判官”三人负伤尚不能施展轻功,江玉帆在前 只得大步前进。 到达绝壁下,只能两人并肩前进,因而,虬髯大漠王定山引导著江玉帆等人到达了通道 洞口,长阶的尽头尚有一二十人在那里等候。 进入通道,由正南洞口而出,踏上平崖,身心不由一畅! 只见艳阳当空,万峰闪射著刺目银光,微风吹来,依然透衣生寒。 江玉帆举目一看前天打斗的现场,兵器,尸体,早已搬运走了,回忆当时的惨烈情景, 那会想到有现在的结果?内心多少有些感愧! 是以,他一面按剑前进,一面穷目千里,但在他心中所想到的,却是姜锦淑叙述华天仁 老前辈的那句至理名言——具天魔之掌,怀仁佛之心,因而,他决心在今后与人交手时,非 十恶不赦者,不丧 人之性命。 到达正北平崖上,最后面的男女护卫高手,已陆续的飞身跟了上来! 看看将到东平崖,二十里外的“都巴利”,在艳阳的高照下,黑斑点点,已能蒙蒙可见。 江玉帆觉得应该让欢送的男女护卫高手停身止步了,是以,他首先含笑转身,将双手高 高的举起来! 但是,就在这时,纷纷停身止步的男女护卫高手中,突然有人惊异的脱口急声道:“大 家快看,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江玉帆和佟玉清等人听得神色一惊,由於发话的那人举手指著正北,是以,立即向正北 看去。 只见正北数百丈外的两座雪岭的鞍部处,正有数十名绝大多数身著黑衣的人,同时飞身 向这边驰来! 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正感不解,蓦闻虬髯大汉王定山,惊异的急声说:“江盟主,是天 山派的‘玄玄’真人率领弟子们前来寻仇来了!” 江玉帆一听,不由迷惑的说:“这么远的距离,你看清楚了?” 王定山立即肯定的说:“不会错,在下虽然没看清楚来人的面目,但根据平素的经验, 他们的衣著是黑道袍!” 一句“黑道袍”提醒了江玉帆等人,凝目一看,果然不错,除其中三四人著俗装外其余 三十余人,但是身著黑袍背插长剑的老少道人。 这些道人的身法快捷,行色匆急,就在大家打量的一瞬间,已驰下了雪岭,到达了那片 平广雪谷前。 只见他们目光闪烁,纷纷向著这面崖上望来,根据他们的方向不变,的确是前来“玉阙 峪”,显然是看到崖上立满了人众而感到惊异。 当前飞驰的是两个须发皆白的老道人和一个身著柳丝绿色劲衣短剑氅的背剑女子,其次 是一个五柳黑须,背插长剑的黑袍道人。 跟在中年道人左右的是一个身穿杏红劲衣的少妇,和一个蓝袍背剑的青年,其余均是年 岁不一的道人。 江玉帆和佟玉清虽然发觉当前有两个白发老道人,却不认为两人中有一人是“玄玄”真 人。 根据常理判断,“玄玄”真人业已目睹“乾坤五邪”已死其四,不可能再率众前来寻仇, 如果在中途相遇的话,正该把他们天山派的门人截回去才是,怎会再来“玉阙峪”?这中间 定有意想不到的问题! 随著距离的拉近,已能看清了来人的衣著和面目,当前的两个老道人中,果然没有“玄 玄”真人在内。 只见两个老道人,霜眉朗目,精神奕奕,但在他们的眉宇间,却透著凝重和焦急。 绿衣女子年约二十一二岁,生得黛眉凤目,琼鼻樱口,鹅蛋形的娇靥,凝脂般的皮肤, 背插一柄绿丝穗剑,艳美中透著英气,竟是一位丽质天生的美丽少女。 跟在绿衣少女身后的中年道人,五柳黑须,面如古月,修眉细目,道貌岸然,一望而知 是一位素养极高,颇有道行的有道之士。 左边身穿杏红劲衣的少妇看来已三十岁,略具姿色,而蓝袍背剑青年,则仅二十五六岁, 生得剑眉朗目,微微泛黑的皮肤,英挺中含蕴著忠厚。 其余人等,均是一式黑袍背剑的道人,年岁大都在三十左右,但江玉帆看得出,其中确 有几人是练剑的好手! 正在凝目打量,天山派的群道已到了峰下,而身旁的陆贞娘,却脱口兴奋的急声欢呼道: “娴华妹,娴华妹!” 如此一喊,当前的绿衣少女,也不由凤目一亮,一面惊喜的呼著“陆姊姊”,一面飞身 向崖上奔来。 江玉帆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当前的绿衣美丽少女,原来是湖滨山庄老庄主“多臂瘟神” 邓天愚的表侄女,陆贞娘的闺中女友柳娴华。 由於是柳娴华,江玉帆特别再细看了几眼,他发现柳娴华的确比陆贞娘小一两岁,而气 质却在韩筱莉与朱擎珠之间,尤其她吹弹可破的嫩白睑蛋上的两个酒涡,更增添了几分媚力! 打量未完,柳娴华已飞身纵上崖来。 早已迎过去的陆贞娘,立即兴奋的拉住柳娴华相互问好。 紧接著,人影闪动,风声飒然,两个白发老道和其余道人也飞身纵上崖来。 柳娴华一见,立即望著陆贞娘,兴奋的说:“陆姊姊,让小妹来为你介绍……,” 话刚开口,陆贞娘已兴奋的笑著说:“还是让愚姊为你们诸位引见‘游侠同盟’的江盟 主吧!” 照武林规矩,江玉帆位尊龙首,礼应先由柳娴华等参见行礼。 柳娴华等人早已熟知“游侠同盟”的声势,和英挺俊拔,武功高绝的少年盟主,是以, 柳娴华在一登至崖上的刹那间,早已似有意似无意的偷看了几眼俊面含笑的江玉帆。 这时一经陆贞娘提出来,立即和两位白发道人,以及其余人等,依序并排站好! 陆贞娘肃手一指江玉帆,含笑介绍道:“这位就是‘游侠同盟’的江玉帆江盟主!” 话声甫落,两个白发老道人已同时稽首宜了声佛号道:“贫道玄真玄洪参见江盟主!” 说罢稽首一躬。 江玉帆赶紧拱揖还礼,谦声道:“两位道长请免礼……” 话刚开口,站在两个老道一侧的柳娴华,已绯红著娇靥,施礼娇声道,“小妹柳娴华, 参见江世兄!”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尚未开口,陆贞娘已望著柳娴华“噗哧”笑了,同时笑声道: “你真的把他看成二十几岁的人啦?舍诉你,玉弟弟比你还小一岁呢!” 柳娴华听得一楞,娇靥更红了! 江玉帆趁机拱手一笑,并把佟韩朱阮四女,以及“悟空”“一尘”等人,介绍给“玄真” “玄洪”和柳娴华等人。 “玄真”道长也把他身后的中年道人和青年,少妇,介绍给江玉帆等人认识。 这时,江玉帆等人才知道中年道人的道号叫“紫云”是“玄玄”真人的首席大弟子,也 是天山派未来的掌门人。 身著杏红劲衣的少妇叫陈月梅,是蓝袍背剑青年贺仲雄的妻子,两人均是“玄玄”真人 的亲授弟子。 双方介绍完毕,柳娴华宝先看了一眼“玉阙峪”送行的百数十位男女护卫高手,继而望 著陆贞娘,关切的问:“陆姊姊,看限前势,你们好像是要离去?” 陆贞娘一笑道:“可不是,你们再迟来一步,我们就错过见面的机会了!” 柳娴华和“玄真”等人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再看了一眼,送行的百教十位男女护卫,看 罢惊异的问:“为何未见‘玉阙’‘赤阳’五位前辈?……” 话未说完,男女护卫中,已有人忿忿的说:“四个老怪都死了,一个圣母也跑了,谁来 送行?” 柳娴华和“玄真”等人一听,大吃一惊,脱口轻“啊”,顿时楞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 自己的耳朵! 但是,以“乾坤五邪”的飞扬跋扈,自尊自大,心肠之狠,手段之辣,又有那一个生了 天胆敢讲这种话? 是以柳娴华急忙一定心神,既焦急又关切的问:“陆姊姊,我那掌门师兄呢?” 陆贞娘毫不迟疑的正色说:“玄玄道长前天傍晚已经离开了此地……” 话未说完,“玄真”和“玄洪”两人已迷惑的说:“前天傍晚?如果是前天傍晚离去, 我们应该在‘巴戛’或‘达克柴’相遇呀?” 柳娴华再度走到陆贞娘的身边,压低声音关切的问:“陆姊姊,我们可风闻你们西来, 远闹不清你们西来的真正原因和目的……” 陆贞娘立即蹙眉迷惑的问:“黑鹰帮的邢帮主有没有消息给你们?” 柳娴华立即正色说:“没有哇?我们是七八天前离开天山的!” 陆贞娘立即会意的说:“那可能是他的消息到达,你们也离开了!” 说罢,即将前来“王阙峪”的经过,极简单的说了一个大概。 因为她知道,江玉帆这时归心似箭,再说,当著“玉阙峪”高手的面,也不便说什么, 有关江玉帆巧得“天仁宝录”,幸获雪参的事,更是只字未提。 关於“玄玄”真人的离开,她也不便说得像他们“游侠同盟”想像的那样不吉利。 把话说完,立即正色间:“贤妹和两位道长率领著这么多人前来……” 话刚开口,柳娴华已蹙眉忧急的道:“我们接到龙首大会上届盟主少林寺的通知,要我 们天山派於会期前赶到星子山去,因为掌门师兄来了此地,我们特的来找他一同前去,迟了 恐怕误了会期,如今我们星夜赶来了,他又转回天山去了!” 话声甫落,蓦闻“黑煞神”毫不客气的说:“嗨,奶奶的,今天是怎么搞的,老杂毛们 大会集,刚来了一伙穿黑的,现在又来了一伙子穿灰的!” 在场的所有人众一听,纷纷游目察看,只见东南平崖上,刚刚纵上来数十名灰衣背剑道 人和两名与“玉阙峪”女护卫穿著相同衣服的中年妇人。 江玉帆尚未凝目细看,“玉阙峪”的高手中已有不少人脱口惊呼道:“啊,昆仑派的长 老和老道!” “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一听,无不心头一震,暗呼要糟,就是虬髯大汉王定 山看了也楞了。 柳娴华和“玄真”“玄洪”等人,一见昆仑派的长老和群道,个个眉透煞气,无不满面 怒容,这正应了那句老话——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江玉帆神色自若,按剑卓立,凝目一看,当前两人中,一人年约六旬,梳发髻,著灰袍, 灰黄胡须,非道非俗,衣著怪异,一脸的暴戾之气。 另一人是个年约七旬的灰袍老道人,生得三角眼,扫帚眉,削腮尖嘴,目光炯炯,一望 而知是个好诈之辈。 两个身著褐色背心的中年妇人,一个年约三十四五,一个四十余岁年纪,两人目光炯炯, 看来武功都不俗。 其次是五个中年背剑道人,个个眉字带煞,但都背插长剑,每个人的脸上都透著一股傲 气。 最后一群灰袍背剑道人和俗装壮汉,想必都是昆仑派的弟子门人。 打量间,蓦闻虬髯大汉王定山和几位护卫高手,同时惊“噫”一声,脱口急声说:“奇 怪,郑护卫和廖护卫的老婆是什么时绕离开‘玉阙峪’的?” 江玉帆一听,立即关切的问:“她们两人的丈夫可是在前天打斗中去世了?” 王定山恭声应是,道:“前天率领大家接迎盟主的圆脸老人就是郑护卫,在雪窟千斤闸 前撞壁自绝的就是廖护卫!” 另一个护线高手恭声道:“四十几岁的妇人是郑护卫的妻子,名叫黎金枝,廖护卫的妻 子叫宫秀荷,两人的武功剑术都不错!” 江玉帆立即不解的问:“她们两人离开‘玉阙峪’你们都不晓得?” 王定山恭声道:“她们住的都是精舍独院,而且有侍女伺候,她们离去,我们还以为她 们伤心的躲在家里……” 另一个护卫高手,望著江玉帆,恭声道:“江盟主,宫秀荷和黎金枝,必是前去投奔昆 仑,途中遇到了‘金手鼠’字文通和‘清灵’等人……” 朱擎珠立即关切的问:“你们认识昆仑派的那些人?” 虬髯大汉王定山抢先道:“我们大家都认得。道不道俗不俗,一脸灰黄胡须的老人就是 ‘金毛鼠’宇文通,老道人的法号叫‘清灵’,后面五个中年道人中间背银丝剑穗的道人是 昆仑派的首席大弟子,法号‘道玄’,其余四人都是掌门人‘清虚’仙长的亲传弟子,据说, 他们五人的‘五行阵’,还没有被人突破过……” 话未说完,柳娴华不由娇哼了一声,天山派群道中,不少人冷冷笑了。 陆贞娘一听柳娴华娇哼,立即恍然似有所悟的望著江玉帆,急声道:“玉弟弟,我想起 来了,看情形昆仑派恐怕也是接到龙首大会的通知,前来找‘清虚’仙长的!” 江玉帆一听“清虚仙长”,顿时想到“玄玄”真人两人遭遇的事情,但他不便直说,怕 的是两派当场就要火拼起来,只得以忧急的目光望著陆贞娘,会意的点点头。 就在这时,昆仑派的群道已到了七八丈外了。 蓦见那个叫黎金枝的中年妇人,满面怒容,望著一脸黄须的“金毛鼠”宇文通,瞠目指 著这面,怒声释:“就是她!震飞‘清虚’仙长的,就是那个背插‘青虹剑’,穿银花劲衣, 脸上长满大麻子 的女人!” 江玉帆一听,顿时大怒,但他身为一方领袖,不使冒然出手,可是,黎金枝的几句话, 实在令他难以忍受。 佟玉清虽然香腮上有几颗白麻子,即使在近前不细看也未必看得清楚,何况他们还在七 八丈外。 是以,只见“金毛鼠”宇文通和“清灵”等人,目光炯炯,运足了目力望著娇靥铁青, 眉透煞气的佟玉清仔细打量,俱都一脸的迷惑。 因为,他们只看到一位一身亮缎银花劲衣,背插青穗剑的美丽少女,没看到她满脸的麻 子。 再说,以这等年轻貌美的少女,一掌竟将他们昆仑派的掌门人震飞,他们多少也有些不 相信。 就在他们凝目打量间,虬髯大汉王定山,已怒目瞪著两个中年妇人,怒声问:“黎金枝, 宫秀荷,你们两人擅离职守,私自外出,可会得到‘圣母’的许可……?” 话未说完,昆仑群道已在五女以外刹住身势。 只见另一个中年妇人宫秀荷,“呸”的一声啐了一口,指著王定山,怒声大骂道:“王 定山,你这卖主求荣的狗东西……” 话刚开口,百数十名男女护卫高手,纷纷指著两个中年妇人;齐声怒喝道:“闲嘴,你 们两人私自潜出‘玉阙峪’,竟敢在外搬弄事非,你们也不怕‘圣母’剥了你们的皮……” 宫秀荷立即剔眉厉声道:“圣母怎样?难道她还不准我们为夫报仇不成?……” 王定山厉声问:“宫秀荷,谁是你的杀夫仇人?你别弄昏了头,杀死你们夫婿的是‘玉 阙’老怪,你的丈夫是被‘四邪’逼死的,是他自己撞壁自绝的……” 百数十名男女护卫,也纷纷齐声怒吼道:“忘恩负义的是你们,江盟主为你我报了夫仇, 正是你们的大恩人,你们不思图报,反而恩将仇报……” 江玉帆见大家乱吼乱骂,立即将双手举起来,示意大家停止吵闹。 百数十名男女护卫高手一见,立即静了下来,但仍忿怒的瞪著昆仑群道和两个中年妇人。 虬髯大汉王定山却忿忿的望著“金毛鼠”宇文通,毫不客气的怒声问:“宇文通,你们 来‘玉阙峪’到底有什么事?” “金毛鼠”沉声道:“我们是来请掌门师兄‘清虚’仙长,一同前去中原参加龙首大 会……” 王定山立自不耐烦的说:“你们掌门人早已回去了。” “金毛鼠”立即怒声说:“可是我们途中并未碰到。” 王定山环眼一瞪,怒声问:“怎么?你们可是要向本峪要人?” 话声甫落,三角眼的瘦削老道“清灵”道人,突然瞠目怒声道:“王定山,希望你认清 你自己的身份,你在‘玉阙峪’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护卫头目而已……” 王定山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厉声道:“闭嘴,不管本人以前是什么,现在本人有权要 你们马上离开‘玉阙峪’!” 说此一顿,怒哼一声,继续道:“本人奉‘圣母’面谕,统理‘玉阙峪’所有事宜,你 们未经许可,擅登平崖,按著本峪的老规矩,就应该将你们一一处死!” “金毛鼠”宇文通一听“老规矩”,面色顿时一变,“清灵”老道即怒声道:“我们求 见‘圣母’,请你代为通报!” 王定山毫不客气的一挥手,不耐烦的说:“圣母不愿意接见你们,请你们马上离去!” “清灵”老道气得面色铁青,三角眼内精光闪射,不由厉声道:“王定山,你是什么东 西,你怎敢对贫道如此无礼?” 王定山毫不相让,也瞠目厉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本人是‘玉阙峪’的总管理,有权 不放你们过去,有木事你们就闯一闯试试!” 话声甫落,“玉阙峪”的所有男女护卫高手,齐声暴喝,纷纷将兵器撤出来! “金毛鼠”宇文通和“清灵”等人一看,俱都楞了。 王定山立即望著两个中年妇人,举手一指身后,命令的怒声道:“黎金枝,官秀荷,本 人以总管理的身份,命令你们两人马上回去!” 两个中年妇人一听,面色同时大变,立即显得惴惴不安。 “金毛鼠”一见,立即怒声道:“她们两人俱是老朽的表亲,老朽有权,也有责任保护 她们两人……” 话未说完,早已不耐的“鬼刀母夜叉”,突然一瞪铃眼,讥声说:“你是他娘的泥菩萨 过江,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管别人……” “清灵”道人三角限一瞪,立即怒声问:“你是什么人?要你多嘴?” “鬼刀母夜叉”立即怒声道:“老娘是‘游侠同盟’的薛金花,人称”鬼刀母夜叉“, 你敢再向老娘瞪眼睛,老娘马上把你乡成烂泥巴!” “玉阙”老怪四人虽死,但“金毛鼠”等人仍不敢和“玉阙峪”为敌作对。 这时一见“鬼刀母夜叉”接话,赶紧见风转舵,举手一指,怒声道:“你是‘游侠同盟’ 的人正好,我们前来‘玉阙峪’就是为了找你们!” 江玉帆自觉是客,所以方才王定山和“金毛鼠”宇文通等人争论时,不便说什么。 这时对方既然指明了要找“游侠同盟”,再发言便不算僭越,是以,冷冷的问:“在下 就是‘游侠同盟’的江盟主,不知阁下找本同盟有什么事?” “金毛鼠”傲不为礼,毫不迟疑的怒声道:“来报一掌之仇?” 江玉帆剑眉微蹙,不解的问:“报谁的一掌之仇?” “金毛鼠”被问得老脸一红,突然厉声道:“报本派掌门师兄被击的一掌之仇……” 话未说完,虬髯大汉王定山,突然“呸”了一声,忿忿的讥声道:“宇文通,我看你是 越老越昏了头,已经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你自信你的功力比你师兄‘清虚’仙长高绝? 你自信你的本领比‘甘陕双残’‘七阴叟’他们还厉害?” “清灵”老道冷哼了一声,立即不屑的说:“迢迢千里,远在中原,说得神乎其技,也 不过你是风闻而已,又有那些人亲眼看见?” 王定山一听,早已气得黑脸铁青,举手一指崖下谷中,厉声道:“金毛鼠,峰下谷中现 放著四口大棺材,木总管特准你下去看一看!” “金毛鼠”一听,竟轻蔑的冷冷一笑,道:“用毒使诈,买通内奸……” 话刚开口,“玉阙峪”的百数十名男女护卫高手,顿时大怒,纷纷挥动著手中兵器,齐 声喊杀! 江玉帆想到几番混战的结果,死伤累累,悲惨激烈,赶紧向著王定山等人高高举起双手 来! 一直站在陆贞娘身旁不远的柳娴华,觉得其中事有蹊跷,不由靠近陆贞娘,压低声音道: “陆姊姊,‘清灵’老道为人阴刁,机智善诈,他们这样明目张胆的辱骂‘玉阙峪’的高手, 必有所恃,必有阴谋!” 陆贞娘惊异的“噢”了一声,立即会意的点了点头,同时不自觉的瞟了一眼“清灵”道 人! “清灵”老道早已对天山派的人注了意,尤其是柳娴华向陆贞娘身侧走去,更是目不转 睛的盯著她,这时一见陆贞娘向他望来,顿时大怒,立即瞠口怒喝道:“贱婢柳娴华,胆敢 搬弄是非,快滚出来让贫道教训你……” 天山派的群道一听,纷纷大怒,齐声怒喝喊打。 昆仑派的门人弟子,也个个怒声吆喝,齐声叫骂。 江玉帆刚刚使“玉阙峪”的男女高手平静下来,没想到昆仑天山两派的群道又叫骂起来。 正待说什么,眼前绿影一闪,柳娴华已飞身纵了山去。 只见柳娴华一落场中,翻腕撤剑,“呛啷”一声,寒光电闪,一泓秋水已横在身前,柳 眉一剔,指着“清灵”老道,怒声道:“清灵老道,有本事你就山来,本姑娘今天不杀你誓 不为人!” “清灵”老道三角眼一瞪,正待翻腕撤剑,“金毛鼠”宇文通已伸臂将他拦住,同时, 恨声道:“现在杀她便宜了她,我们要在龙首大会上让她咖腹开花……” 话未说完,“黑煞神”突然也狠狠的“呸”了一口,极轻蔑的讥声道:“奶奶的,把你 们的路费省下来买棺材吧,免得你们死了喂狗熊吃……” “清灵”老道瞠目厉声问:“你说什么?” “黑煞神”突然一瞪环眼,怒声问:“你是他娘的聋子?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还想去 他娘的龙首大会!” 天山群道和“玉阙峪”的男女高手人众一听,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就是仗剑场中的柳 娴华,也几乎忍俊不住。 “金毛鼠”一见,只气得浑身颤抖,老脸铁青,不由指着“黑煞神”,厉声问:“你…… 你,你是什么人?” 话声甫落,“独臂虎”已抢先讥声道:“你要想知道他小子的名字,最好去问阎王老子, 判官爷的生死簿上,准有他小子的名子!” 场中刚刚歇落的哈哈笑声,再度响了起来。 就在这时,昆仑派中连声大喝,同时,飞身纵出两个中年道人,向着“独臂虎”一指, 怒声道:“两个无耻狂徒你们出来,今天看看是谁血渐此地!” 说话之间,翻腕撤剑,“呛啷”声中,两人同时把剑撤出来! 也就在两个中年道人撤剑的同时,一阵“叮当”声响,人影闪处,“鬼刀母夜叉”已飞 身纵落场中。 紧接著,用刀一指两个中年道人,瞠目怒声道:“你们是黄鼠狼单咬病鸭子,有本事跟 老娘走几招!” 柳娴华一见,不由焦急的说:“这位薛大姊……” 话刚开口,“鬼刀母夜叉”已爽快的说:“杀鸡焉用牛刀子,柳老妹子请回去,看俺刹 刹这两个小杂毛的傲气!” 柳娴华见“鬼刀母夜叉”不明白她的心意,只得含意颇深的急声说:“他们都是‘清虚’ 的徒弟,剑步诡异……”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已毫不在乎的一笑说:“老妹子放心,什么布老姊姊都见过, 黑布白布花花布,还有他们师娘的裹脚布……” 话声甫落,满场再度掀起一阵哈哈大笑! 也就在笑声开始的同时,两个中年道人已震耳一声大喝,双双挺剑,一刺柳娴华,一刺 “鬼刀母夜叉”。 柳娴华一见向她刺来,正合心意,一声娇叱,柳眉飞剔,娇躯闪处,长剑已闪电向当前 的中年道人迎去。 “鬼刀母夜叉”自从学会了“九宫堡”江老堡主的几招成名刀法后,更是天不怕地不怕, 一见中年道人挺剑刺来,大吼一声,双刀齐下,分斩对方的长剑和胁肩。 但是,就在她双刀递招的同时,对方中年道人,寒光如电,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鬼刀母夜叉”一见,头也不回,左手刀耍了一个大刀花,反臂扫向身后,右手刀照准 面前无人之处,猛的砍了一记“力劈三关”! 说也凑巧,就在“鬼刀母夜叉”右手刀下劈的同时,寒光一闪,中年道人的身形也刚好 绕到! 中年道人大吃一惊,脱口怒喝,飞身暴退,剑尖同时上挑—— 江玉帆和陆佟韩阮五女一见,大吃一惊,纷纷脱口急呼! “小心——” 呼声方自出口,“嗤”的一声轻响,中年道人上挑的剑尖已将“鬼刀母夜叉”的右臂划 破了一道,鲜血立即渗了一片! 右臂一凉的“鬼刀母夜叉”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冷哼一声,倏然撒手,右手的鬼头刀, 顺著下劈之势,直向飞身暴退的中年道人射去。 寒光一暗,立即暴起一声刺耳惨叫,“鬼刀母夜叉”顺势掷出的右手刀,已刺穿了中年 道人的左侧胁胸,虽然距心尚远,但由於刀背上的钢环射进胸内,即便不死,也得残废! 也就在中年道人挨刀的同时,另一中年道人的右袖也被柳娴华的剑尖扫掉了一大块,惊 嗥声中,飞身暴退三丈。 是以,双方纷纷怒喝,人影飞纵,昆仑派的人急忙将受伤的中年道人放在地上,陆贞娘 和韩筱莉五女也赶紧将“鬼刀母夜叉”扶回来。 “一尘”道人急忙拿出一包刀创药,秃子拿著“一尘”给他的白布,准备包扎,“悟空” 和尚“风雷拐”等人则关切的询问伤在什么地方。 “鬼刀母夜叉”一看,不由失声笑了,同时笑著说:“你们大家这是干啥?好像俺的脑 袋搬了家,放心吧,死不了,俺倒真有点心疼俺的大红袄!” 江玉帆见“鬼刀母夜叉”的伤势不严重,因而正色说:“与人打斗交手,可说处於生死 关头,不可大意,不可轻敌,更不可自作聪明,方才如果你先施展‘犀牛望月’,再施展 ‘饿虎反扑’,恐怕就不会造成现在的结局了……”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已连声应是! 但是,场中也再度响起数声怒喝和娇叱! 江玉帆等人转首一看,只见昆仑派的另两个中年道人,已和柳娴华打在了一起,天山派 的蓝袍青年贺仲雄,大喝一声,也正仗剑向场中扑去。 也就在这时,虬髯大汉王定山,突然满面铁青的越众而出,震耳一声大喝道:“快些住 手!” “玉阙峪”对天山昆仑两派的余威显然依旧存在,喝声甫落,双方纷纷纵开了! 虬髯大汉王定山,戟指一指“金毛鼠”,继续怒声道:“宇文通,由於你和‘清灵’的 好胜斗狠,在多年前的那场两派大决斗中,不知双方有多少弟子因你们意气用事而牺牲,如 今,你又逞匹夫之勇,前来向‘游侠同盟’挑衅,又险些断送了你师侄的性命……” 满面杀气,一险怨毒的“金毛鼠”宇文通,未待王定山话完,已瞠目声厉道:“姓王的 闭嘴,本派掌门受辱,全体弟子蒙羞,我们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为掌门至尊洗刷耻辱!” 佟玉清原就芳心怒火高炽,这时又听“金毛鼠”口口声声要为“清虚”老道报一掌之仇, 是以,娇叱一声,飞身纵了出去,同时,剔眉怒叱道:“很好,在西崖上杀死郑殿卫的是我, 一掌震飞‘清虚’老道的也是我,要为夫报仇的,要为掌门雪耻的,就请出场动手吧……” 话未说完,对方中年妇人黎金枝,早已神色凄厉的怒叱一声,翻腕撤剑,飞身向前扑来, 就在佟玉清“吧”字出口的同时,她早已一招“仙人指路”剑尖猛刺佟玉清的咽喉! 佟玉清一看,正是方才讥骂她一脸麻子的中年妇人黎金枝,心中有气,倏现杀机,不由 冷哼一声沉声道:“你来得正好!” 说话之间,剑也不拔,一等对方招式用老,倏然滑步旋身,黎金枝的长剑竟在她的肩上 颈侧刺过,毫厘之差,惊险万分。 天山派的群道和“玉阙峪”的男女高手,无不看得脱口惊呼,面色大变! 但是,场中的佟玉清,却在闪过黎金技一剑的同时,一式“彩凤展翅”,玉掌斜挥,快 如电闪般已削向黎金技的右腕—— 江玉帆一见,大吃一惊,知道佟玉清这一掌下去,黎金枝的右腕必断,即使不死也得残 废! 想到对方丧夫之痛,不自觉的脱口急呼:“不要伤她!” 佟玉清是何等功力,掌剑功夫早已到了收发由心,动在念先的纯青火候! 是以,就在江玉帆脱口急呼的同时,她的掌缘也到了黎金枝的右腕下,惊急间,急忙变 削为点,黎金枝一声尖叫,手中长剑脱手而飞—— 佟玉清戟指点中了黎金枝的右腕,趁势握住了她的小臂,振臂一带,左手已托起她的小 腹,顺势 一送,脱口娇叱:“去吧!” 只见黎金枝的身躯,挟著一声刺耳尖叫,直向“玉阙峪”百多名男女护卫高手的头上如 飞冲去。 “金毛鼠”和“清灵”老道等人看得纷纷怒喝,但都面色大变,因为从黎金枝飞身扑去, 直到她被掷向对面,虽然一连几个动作,但变化之快,却是刹那间的事,因而今他们无法出 手救援。 “玉阙峪”的百数十名男女高手一见,纷纷吆喝,东闪西躲,顿时大乱! 虬髯大汉王定山,身形一闪,伸臂将惶声尖叫的黎金枝接住。 紧接著,顺势一甩,迳向就近几名护卫身前掷去,同时,怒声吩咐道:“把她带回去交 由‘圣母 ’发落!” “金毛鼠”等人尚不知“雪山圣母”早已出了“哈拉山口”前去了中原,这时一听王定 山的话,不由剔眉厉声道:“王定山,你如敢动她一根毫毛,老夫就和你拼了!” 王定山冷哼一声,沉声道:“她是本峪的潜逃叛徒,如何发落,悉听‘圣母’吩咐……” 话未说完,一脸怨毒的“清灵”老道已飞身纵落在距离佟玉清两丈五尺之处,三角眼一 瞪,切齿恨声道:“既然你敢承认一掌震飞本派掌门至尊,想必功力剑术均有独到之处,贫 造倒要领教领教你的剑上绝学!” 学字出口,翻腕撤剑,呛的一声龙吟,寒光如电一闪,背后长剑已撤出鞘外! 紧接著,扫帚眉一轩,瞠目怒声道:“为何还不亮剑?” 佟玉清冷冷一笑,正待说什么,“铁罗汉”突然指著“清灵”,憨声警告道:“你真是 一个不知死活的老杂毛,佟姊姊的宝剑向来不沾血不归鞘,今天你是完蛋了……” “清灵”老道一听,愈加怒不可遏,未待“铁罗汉”话完,再度望著佟玉清厉声道: “姓佟的小婢,你再不亮剑,道爷可要出手了!” 佟玉清一听,娇靥立变,再现杀机,她明日注定“清灵”老道,切齿恨声道:“你自己 无聊找死,可怨不得本姑娘手辣心狠!” 说话之间,缓缓举起玉臂,“咋噔”一声哑簧轻响,“呛”的一声将剑撤了出来! 顿时,青芒暴涨,寒光飞洒,丝丝剑气中,不时有剑芒射出。 天山派的群道和柳娴华等人一见,俱都楞了,“玉阙峪”的百十名男女高手,虽然知道 佟玉清的武功很高,但没想到功力高得竟是如此骇人。 昆仑派的群道和“金毛鼠”也早惊呆了,他们这时才知道“游侠同盟”中没有一人是庸 手! 立在佟玉清对面的“清灵”老道,早已惊得面无人色,冷汗油然,完全吓傻了。 但他为人奸诈,阴险多智,他根据江玉帆方才的出声阻止,断定“游侠同盟”绝不敢和 他们昆仑派为敌作对,因而他也断定佟玉清绝不敢向他施展杀手。 是以,强自一定心神,故意冷冷一笑道:“以神兵利器进强,胜了也不光彩……” 佟玉清立即叱声道:“你放心,本姑娘绝不会沾一下你的道袍!” “清灵”老道一听,暗自欢喜,知道俗玉清业已中计,胆气大壮,只要佟玉清不斩断他 的宝剑,不划破他的道袍,要想胜他就没有那么容易! 是以、精神一振,大喝一声:“如此贫道有僭了!” 大喝声中,振腕挺剑,飞身前挨,手中长剑绽出数朵剑花,分刺佟玉清的上中下。 “清灵”老道身为昆仑派的长老,侵淫剑术数十年,佟玉清自然清楚,但她会和“清虚” 老道交过手,对昆仑派的剑法,已摸清了一些路数。 其次,昆仑派的诡异刺步,虽然与“九宫堡”的“丽星步”异曲同工,大同小异,但远 不如“丽星步”玄奥精细,“三”“七”步不能连环使用,是昆仑派剑手的致命缺失。 佟玉清一见“清灵”老道飞身扑来,立郎蓄势以待,一俟对方剑绽银花,立即族身游走, “青虹剑”顺势斜挥,迳扫“清灵”的后肩骨。 “清灵”一见,躬身塌肩,疾演“回头望月”,手中精钢剑竟“霍”的一声迳向佟玉清 的“青虹剑”迎去。 佟玉清看得柳眉一蹙,急忙变招换式,匹练翻处,迳扫“清灵”的下盘! “清灵”老道冷冷一笑,身形滑步一旋,长剑疾演“定海神针”硬向佟玉清的“青虹剑” 撞去! 佟玉轻一将,顿时大悠,杀机再起,一声清啸,疾演“流云丽星步”,娇躯闪处,一连 幻起十数身影。 “清灵”老道一见,竟哈哈一笑,道:“无知小婢,班门弄斧,须知昆仑派是奇幻身法 步的创始祖!” 说话之间,身形连闪,双肩晃处,也幻起十数身影。 江玉帆听得怒火倏起,剑眉飞剔,正待说什么,场中旋飞的人形中,已传出佟玉清的娇 叱声音:“奸邪之徒,佛门败类,万万饶你不得!” 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听得大吃一惊,正待出声阻止,场中已响起“清灵”老道的惊声惨 叫! 只听“卜嗤”一声,血喷如箭,“清灵”老道的人头己直射了一丈多高。 “清灵”老道的无头尸体,两臂扑大,撒手丢剑,继续踉跄了几步,双膝一跪,“咚” 的一声栽倒地上,鲜血立即把雪地染红了一人片! 亮影闪处,佟玉清已横剑站在两丈以外,娇靥铁青,柳眉如飞,天山派的群道和“玉阙 峪”的百多名男女高手,俱都呆了,昆仑派的群道和“金毛鼠”也吓傻了。 人人都知道中原十一凶煞中的佟玉清,是出了名的“一枝花”!这时看来,倒像一位不 折不扣的女罗刹。 “咚”的一声轻响,飞上半空的“清灵”老道的人头,已应声坠进七八尺外的积雪内! 昆仑派的群道急忙一定心神,齐声怒吼,纷纷撤出兵器来! 但是,面色如纸,目问惊急的“金毛鼠”宇文通,却慌得急忙将臂一伸,大喝道:“不 许动!” 昆仑群道一听,纷纷刹住了欲扑身势,一致怒目瞪著场中横剑卓立的佟玉清! 只见“金毛鼠”宇文通,一脸怨毒的瞪著江玉帆和佟玉清等人,一个字一个字的切齿恨 声道:“江玉帆,这笔血债,本派一定要在龙首大会上讨回来!” 江玉帆凝重的淡淡颔首道:“阁下放心,在下一定在龙首大会上遵命候教!” “金毛鼠”一听,望著左右四个中年道人,悄然沉声道:“抬著你师叔的尸体,咱们 走!” 四个中年道人一听,飞身纵至场中,同时将“清灵”老道的尸体抬起来,另一个俗装弟 子,也在积雪里将“清灵”的人头捧出来! “金毛鼠”宇文通一见,恨恨的喝了声“走”,展开轻功,当先向东南崖下驰去! 被“玉阙峪”女护卫挟持的中年妇女黎金枝一见,不由但得哭声急呼道:“宇文表哥, 宇文表哥!” 呼至最后,声音嘶哑,泪如雨下! 江玉帆一见,立即望若虬髯大汉王定山,淡然和声道:“王总管,放了她!” 王定山一听,毫不迟疑的恭声应了个是。 也就在王定山应是的同时,几个挟持黎金枝的女护卫已将她松开了。 黎金枝先是一楞,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接著一定心神,“哇”的哭了一声,展开轻功, 直向如飞驰去的“金毛鼠”等人追去! 江玉帆一俟昆仑群道向崖下驰去,立即转身向著“玉阙峪”的百数十位男女护位高手, 拱手含笑道:“承蒙诸位相送,就此请止步,诸位如历中原,务请驾临‘九宫堡’盘桓,小 弟竭诚欢迎……” 话未说完,早已掀起一片热烈的祝贺欢呼声! 陆贞娘和“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也纷纷高呼“珍重”“再会”。 江玉帆又向天山派的“玄真”“玄洪”柳娴华等人道过“后会”,才转身向崖下驰去! 陆贞娘特的向柳娴华挥手话别后,才和“悟空”等人紧紧跟在江玉帆身后。 柳娴华依依的呼了声“龙首大会上见”,目光却一直黯然盯若飞身关去的江玉帆。 她多少年来一直梦想著能成为“九宫堡”的少夫人,如今,已有五位加花的少女围绕在 他的身边,再想挤进“九宫堡”,恐怕比登天还难了。 尤其江玉帆在临去时,对她艳如西子的柳娴华,竟然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但是,他那里知道江玉帆这时的心情,忧急如焚,归心似箭呢? 因为,他必须尽快将“雪山圣母”姜锦淑前去惠山的消息通知给“镔拐震九州”马云山, 当然,最上策的办法还是希望洪泽湖老湖主“金杖追魂”阮公亮能够及时将姜锦淑截住。 其次是他们“游侠同盟”,必须在龙首大会的开会期前赶达星子山。 由於会期的近迫,使他们无法留在西城寻找“獠牙妪”的独生女儿华馥馨,也使他愧对 地下的天仁老前辈。 江玉帆一人在前,虽然归心似箭,但却不能尽展轻功施驰。因为“黑煞神”“独臂虎”, 以及“铜人判官”,还有刚刚负伤的“鬼刀母夜叉”,都不能快速飞驰。 是以,大家赶抵“都巴利”,已是正午了。 进入街口,只得大步而行,前去“玉阙峪”报信的武士,则继续向土司府奔去。 到达土司府,老土司“拉帕西”也正慌张的急步迎了出来。 进人大厅,老土司立即吩咐摆筵! 但是,江玉帆却谦和的一笑道:“请顺便通知马房备马,我们饭后立郎启程……” 老土司听得一楞,不由惊异的问:“刚刚回来,又要前去那里?” 江玉帆和声解释道:“龙首大会明春召开,我们必须赶回中原去……” 话未说完,老土司已焦急的说:“这怎么可以,老臣已将公主公爷骂临‘都巴利’的消 息,上奏藏王,恭请下诏,并召见公主,加封公爷呀……” 佟玉清一听,立即黯然埋怨道:“这些事你至少应该先和我商议商议……” 老土司赶紧躬身惶声道:“老臣该死!” 佟玉清继续说:“再说,这件事业已过了二十多年了,藏王即使原谅了家母,家母却未 必高兴回来!” 老土司一面躬身聆听,一面惶声应是! “风雷拐”立即关切的问:“这件事不知还有没有办法挽救?” 老土司略微沉吟,急声道:“有,如果由讯鸽通知,很可能将奏摺截回来!” 江玉帆一听“讯鸽”,立即关切的问:“不知此地与青海的‘白利’‘玉树’两土司处, 有没有讯鸽连络?” 老土司听得又是一惊,但迅即额首道:“有有,公爷有什么事?” 江玉帆等人一听,自然都极高兴,是以,由佟玉清将“雪山圣母”又去了中原,很可能 前去惠山的事说了一遍,并请老土司拜托“白利”“玉树”两土司转知都兰同德两地丐帮代 为转达消息,有关华姑娘的行踪,也请老土司通知各地注意。 江玉帆一俟佟玉清把话说完,再度加重语气道:“这件事关系重大,十分重要,请他们 务必通知丐帮转知惠山马总管,和洪泽湖的阮老湖主,以及四出传言……” 话未说完,老土司“拉帕西”已会意的连连颔首,恭声道:“公爷放心,老臣知道了!” 佟玉清鉴於老土司终究不是江湖人,是以,特派“风雷拐”刘刚一同前去办理。 一切就绪,已是午时三刻,饭后立即上马启程! 由於时间仓促,一切欢送仪式均免,仅老土司“拉帕西”和土司府的重要人员恭送至镇 外。 江玉帆等人一出“都巴利”,立即互道“珍重”“后会”,纷纷纵马,直向正东如飞驰 去。 这一次前来西域,虽然处处惊险,但终能逢凶化吉,大家的心情本该放松一些时日,但 是,龙首大会的召开,又给他们带来了紧张气氛。(未完情节请看《魔掌佛心》。) 尤其,根据丐帮传来的消息,虽不详尽,但可断言,龙首大会的提前召开,显然是由武 当,崆峒,和邛崃等派促成的,因而,才有各方领袖,要在龙首大会上将“游侠同盟”斩尽 杀绝的传言。 但是,“游侠同盟”的十一凶煞,非但不怕,反而极为高兴! 因为他们从前既不属於那一门派,也未成立任何组织,是以,每逢龙首大会,他们只有 挤在天下群豪中看的份。 如今,他们不但有了轰动武林,震惊江湖的组织,而且有了一位武功盖世,英挺俊逸的 年轻龙头,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武功,都有了惊人的进步。 “黑煞神”“独臂虎”,秃子哑巴和憨姑等人,更是个个精神抖擞,俱都神情兴奋,一 想到将要在武林各大门派的掌门前,天下数万英豪的观看下,大展身手,一显能耐,便忍不 住血脉贲张,挥鞭打马,大骂他娘的人为什么不长一对翅膀! 一连半月疾驰,距离同德已经不远,沿途已有了纷纷赶往星子山观看龙首大会的西域英 豪。 但是,沿途谣咏四起,传言纷纭,江玉帆等人,愈向东进,听到的传言对他们也愈不利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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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金斗万艳杯》第二部 魔掌佛心 第 一 章 群英荟萃
晴空澄澈如海,蓝天万里无云,一轮暖洋洋的艳阳,照耀着峰峦峻秀,苍郁翠黛的星子 山。 蓦然一声惊天动地的欢呼,迳由群峰拱围的金盆谷中暴响起来,声如春雷,直冲霄汉, 使风景清幽的星子山,万谷齐呜,群峰震撼,余音历久不绝。 只见椭圆形的金盆谷中,人面闪闪,万头动,东西两面和南面剑门的两边谷岭斜坡上, 早已坐满了各地前来参观龙首大会的天下英豪,一望之下,至少有三万多人。 群豪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也有僧道丐尼,他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佩着各形各状 的兵器,俱都神情兴奋,议论纷纷,指点着眼前谷底的较技场。 方圆数十丈的较技场,平坦广阔,细草如茵,场中置有箭靶、悬锤、洪鼎、大石、高杆、 云斗、沙包、巨碑,以及十八般兵器,俱是较技比武用的设施。 这时,由南面斜岭下的高大隧道剑门内,正依序走进各大门派帮会,各大武林世家代表 数百人,方才那声直冲霄汉的如雷采声,正是群豪为他们的入场而欢呼。 走在当前的三组人最为天下英豪所注目,一是领袖武林数百年的少林寺,一是以剑术著 名的武当道人,另一组即是人尽皆知,名满天下的武林第一世家——九宫堡。 其次是就峨嵋、邛崃、雪山、长白、龙刀会、飞凤谷,湖滨山庄,洪泽湖……等,共计 三十二个门派. 这一行数百人众,在满谷群豪的议论声中,迳向北面岭坡上的数十座彩棚前走了过去。 只见北岭坡上,共分六等三十三级,搭建着三十三座各种不同颜色的彩棚。 最高的第一层,共有彩棚三座,正中为金色,上书少林寺,左右为金红,上书武当派和 九宫堡。 三座彩棚中央各有一把金红锦帔大椅,椅后各置十数金红色的高脚圆凳,以供随行高手 使用。 第二层共有彩棚四座,一律黄色,棚中各有一把淡黄锦帔大椅。 第三层有五座彩棚,一律蓝色,第四层有六座彩棚,一律银灰色,五层七座深紫色,六 层八座水绿色。 这上下六层三十三座彩棚,在艳丽的阳光照耀下,闪闪生辉,十分壮丽,但是,看在天 下群豪的眼里,除了向往外,已不觉得稀奇。 因为,每届龙首大会,正北岭坡上都照样搭建三十三座彩棚,而最末尾的第三十三座彩 棚上,也永远没有门派名号,没有任何标志。 根据龙首大会的规矩,任何新兴门派组织,要想加入龙首大会,必须在休会的五年中先 夺下最末尾的彩棚椅位,才有资格在大会上向其他较高级的门派挑战。 因此,夺得第三十三把交椅的门派,经常受到新兴帮派的争位挑战,闹得终日席不暇暖, 随时准备有人前来挑战,是以这座彩棚内的大椅子,因而永远空闲着。 大会有鉴于此,才有本届大会的会前争位技赛,各地新兴的组织和门派,要在大会开始 的前一天,先当着天下英豪,把最末的龙首椅位夺下来。 是以,穿过较技场中走向北面三十三座彩棚的各派代表数百人中,并没有任何一派的掌 门人在内。 少林寺的代表是嵩山二老,武当派的代表是武当二尘,九宫堡的代表则是齐鲁大侠金剑 英,小李广钟清和金头鳌宁道通三人,堡主江天涛和他的八位美艳夫人并没有前来。 各门各派的代表们依序登阶进入彩棚后,少林寺的彩棚中,立即走出一个手持大红纸单 的高大僧人来。 只见高大僧人,年约三十余岁,身穿灰僧袍,斜披黄袈裟,生得肥头大耳,环眼有神, 一望而知是位中气充足,膂力惊人的猛和尚。 满谷三万多英豪,有的天还没亮,就前来占了位置,这时一见高大僧人走出棚来,知道 龙首大会的会前争位较技赛就要开始了,是以,一阵兴奋,再度暴起一阵声如春雷的采声。 因为,这一次的会前争位较技赛,参加入会的新兴组织,竟有七、八个门派之多。 尤其是“冷香谷”新任女谷主云飞燕,更是早已扬言要斗斗轰动大江南北震惊了天下的 “游侠同盟”,同时,第三十三把龙首大椅,绝不能让“游侠同盟”的少年盟主江玉帆在她 的手里夺去。 五台山的一群和尚,庆阳山庄的新任庄主,以及卢家寨,宝灵山,清风楼主八卦派等, 更是纷纷发出豪语,第三十三把龙首大椅,一定是他们的。 虽然,早在半个月前,丐帮各地的弟子便传出了“游侠同盟”远征西域,杀了乾坤四邪, 说服了雪山圣母,但是,以上七个新兴门派,毫不气馁,他们俱说丐帮为了报恩,大放谣言, 企图吓阻他们争夺入会。 因为,“游侠同盟”在火烧黑虎岭,杀了“甘陕双残”的同时,曾杀了恶丐马脸无常, 夺回了丐帮之宝——万年青竹打狗棒。 不管冷香谷和五台山等派怎样想法,但满谷的天下英雄,俱都深信即将开始的会前争位 赛,较之明天正式的龙首晋级赛尤为精彩。 因为,“游侠同盟”的少年盟主江玉帆,即是“九宫堡”江老堡主陆地神龙的爱孙,已 经是人尽皆知的秘密,而江玉帆的武功高绝,也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满谷英豪一想到陆地神龙江老英雄,目光纷纷望向“九宫堡”的金红大彩棚。 一望之下,不少人看得一楞, 因为齐鲁大侠金剑英,小李广钟清,和金头鳌宁道通三位时下著名的高手,个个眉头紧 蹙,俱都神情凝重,即使立在他们三人身后的十数掌院和堡丁,也个个显得满腹心事。 满谷英豪看了这情形,个个迷惑不解,无不心中嘀咕,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敏感的人便立即联想到,“冷香谷”女谷主云飞燕和五台山的一群莽和尚,很可能都是 难惹人物,“游侠同盟”要想在他们手里夺得龙首的名位,恐怕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容易。 就在这时,匡然一声巨钟大响,接着是“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声。 满谷英豪听得精神一振,发出一声直冲霄汉的如雷欢呼。 因为,龙首大会的会前争位较技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只见中央金色彩棚下,端坐在金漆大椅两边金红圆凳上的嵩山二老,分别向着武当派和 九宫堡的彩棚内,转首询问了几句。 一俟武当二尘和齐鲁大侠金剑英颔首同意,嵩山二老中的洪善大师,立即向站在棚外的 高大和尚挥了一个开始手势。 高大和尚一见,微一躬身,立即面向满谷英豪,气纳丹田,运功高呼:“四方新兴门派, 会前争位赛,开始——” 这声高呼,声沉气足,满谷英豪,个个耳闻,是以,呼声甫落,满谷立即暴起一阵震天 掌声。 高大和尚一俟掌声稍歇,继续朗声高呼道:“四方新兴门派,请按申请顺序,入——场 ——” 呼声甫落,群豪再度暴起一阵掌声和欢呼,同时,纷纷转首向南斜岭下的高大剑门望去。 这时,正北岭崖上,在少林的彩棚后,已响起一阵缓慢有制,深沉有力的“咚咚”鼓响。 鼓声一响,高大和尚看了一眼大红纸单,便再度运功朗声高呼:“冷香谷主入场——” 呼声甫落,随着满谷英豪的掌声和欢呼,迳由直通谷外的隧道剑门内,步伐一致的走进 一队女多男少,衣着不一的人众来。 满谷英豪一见,不少人目光一亮,掌声和欢呼声更热烈了。 只见当前一人,是一位身穿碧绿劲衣黑绒短剑氅,背括双剑的英挺美艳少女。 绿衣少女看来年约十七八岁,秀发高挽,紧束绿巾,前系蒺藜花,后留蝴蝶结,马尾型 的柔细长发,直拖肩后。 在她鹅蛋形的白嫩娇靥上,柳眉微剔,杏目合威,紧闭着薄而下弯的鲜红樱唇,眉宇间 充满了煞气。 满谷英豪不必询问别人,仅根据少林寺的高大和尚的唱名,便已知道了走在当前的美丽 绿衣少女,正是“冷香谷”的新任女谷主——云飞燕。 紧跟在云飞燕身后的,是一位一身红衣,背括双刀的美丽少妇。 美丽少妇年约二十八九岁,白白的皮肤,一双玉手,高举着一面锦缎大旗。 只见锦旗上绣着一只振翅穿云飞向青天的轻灵燕子。 这面锦旗,显然代表着云飞燕本人。 跟在红衣少妇身后的是一位鸡皮鹤发,手持金莲钩的蓝衣老婆婆,和数名年龄不一的少 妇少女,以及老人、壮汉二三十人。 群豪正在打量,北崖上的高大和尚,再度朗声高呼道:“八卦门入场——” 呼声甫落,在隧道剑门内,立即走出十数身穿八卦绣金道袍的老道,和十数年龄不等的 壮汉来。 当前一人,竟是一名高擎着一面绣有八卦旗的青年道人。 其次,是一位年约七旬白发银鬓的老道人,“八卦门”中的道俗弟子和门人,一律背插 长剑。 紧接着,高大和尚再度高声朗呼:“五台派,入场——” 呼声甫落,剑门内立即涌出来百多名一式身穿杏黄僧衣的高大和尚。 群豪一见,掌声和欢呼更热烈了。 只见这百多名高大和尚,个个身躯魁梧,俱都肩阔背厚,手中的兵器,均是禅杖、戒刀, 降魔杵,一望而知,都是孔武有力的高手。 尤其走在当前的十数名高大和尚,更是浓眉铃眼,狮鼻海口,颏下青青的落腮胡须,个 个刮得精光干净,这些和尚,个个如大罗金刚,显然都是塞外人氏。 五台山的锦旗标志,是五株古老的松树,上绣一个金丝“佛”字。 这百多名黄衣高大和尚,在黄缎锦旗的前导下,雄纠纠,气昂昂,踏着咚咚鼓声,无视 满谷三万多英豪的热烈掌声和欢呼,大步向前走去,夺尽了“冷香谷”方才入场时的风采。 满谷英豪看了这等情形,俱都恍然大悟,难怪“九宫堡”的齐鲁大侠金剑英等人,个个 愁眉不展,俱都神情凝重,原来是担心他们的少堡主江玉帆,都转脸瞧向第三十三座彩棚中 的那张大椅子。 就在群豪议论纷纷之际,少林寺的高大和尚,再度朗声高呼:“游侠同盟,入场——” 这个响彻了半边天的名一经呼出来,采声如雷,掌声热烈,所有观看的三万多英豪,纷 纷由看台上站起来所有的目光,一致向着南面斜岭下的剑门内张望。 “冷香谷”、“八卦门”,以及五台山的百多名高大和尚,看情形,个个怒容满面,无 不摩拳擦掌,愈增他们誓死争夺入会权益的决心。 正北各大彩棚内的代表们,看了这等满谷英豪兴奋欢呼的情况,俱都觉得“游侠同盟” 的赫赫声望,毕竟不同凡响。 但是,满谷英豪目光一致张望的隧道剑门内,却久久未见有人走出来。 群豪翘首张望,伸长了脖子向“剑门”内看,俱都停止了呼声和鼓掌,每个人的脸上都 充满了惊异,迷惑和失望! 就在这时,少林寺的高大和尚,也有些减低了兴致的朗声高呼:“清风楼主,入场——” 群豪一听,喧声大哗,满谷满岭,议论纷纷,失望、迷惑、惊异、惋惜之声四起,满谷 的英豪,似乎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 大家都揣不出“游侠同盟”既然报了名,为何至今未曾到场。 于是,纷纷揣测“游侠同盟”为何没有到会的原因。有的说西域大雪封山,被困在青藏 山区内无法赶来,有的说“游侠同盟”战五邪,伤亡惨重,行动迟缓,不能如期到达。 另一种说法是火烧黑虎岭时,江玉帆中了“独腿飞钹活阎罗”的一掌,暗伤突发,正卧 病在青海。 而又另一种说法是,当初“游侠同盟”大战毒鬼谷时,江玉帆盟主中了“七阴叟”的剧 毒,现在毒性发作,无法前来参加。 于是,满谷英豪,胡揣乱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谈论“游侠同盟”没有到会的问 题上,即使北面彩棚中的各派代表们,也在交头接耳,相互讨论,闹不清“游侠同盟”发生 了什么意外事情。 是以,满谷三万英豪,再也没有人去看一个干瘪老头,带着七八个门人入场的“清风楼 主”,当然,也没有人为他们鼓掌欢呼! 于是,整个“金盆谷”中,喧声如沸,嗡声不绝,人面闪闪,万头钻动,有的彼此争论, 有的相互打听,刹那间变得满谷乱哄哄。 不少人都揣出,必是九宫堡代“游侠同盟”报的名,是以,纷纷转首向九宫堡的彩棚直 望过去。 一看之下,只见齐鲁大侠金剑英等人,正神情焦急,坐立不安,不停地举袖拭着满头大 汗。 一身银缎锦袍,白面黑须,腰佩银鞘剑的小李广钟清,紧蹙虎眉,神情大为焦急,但是, 真正焦急得神情如狂的,还是等候在剑门外面的飞蛟邓正桐。 只见高大剑门外的广场,仍有四、五个门派尚在听候唱名入场! 高大的剑门上,高搭着松竹牌坊,悬满了红、绿、黄、蓝彩绸和彩球,随着徐徐山风, 摆动飘扬,在彩牌的横楣中央,书着五个金漆大字“龙首大会场”。 剑门的彩牌下,一并摆着三张方桌,上覆红桌布,摆设着笔墨纸张。 桌后坐着几名少林寺的中年僧人,和武当派的几名灰袍老道人,还有九宫堡的副总管陈 振铎与医道通神的赛扁鹊等人。 一身月白团花锦袍年高九旬,光头银髯,手提百斤大铁桨的飞蛟邓正桐,远远的等候在 广场尽头,不停地来回踱步,不时停下来,看一眼远处谷峰间的人工山道上,也不时的跺一 下脚,叹一口气。 这时,他已焦急得满面涨红,汗下如雨,不时用手中百斤大铁桨捣一下石地。 谷内虽然没有再暴起如雷般的欢呼,但却传出涨潮般的嗡嗡声。 等候“剑门”外的几个新兴门派,正依着唱名的顺序走进谷内! 飞蛟邓正桐回头一看,不由气得怒哼一声,同时恨声道:“这真是一群老少混球,杂毛 秃头,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简直把我老人家给气死了!” 坐在方桌后的少林寺和武当派的僧人和道人,虽然知道在骂他的外甥孙江玉帆和“游侠 同盟”,但他不停的大骂“杂毛秃头”,听在耳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赛扁鹊谢感恩一看,立即神情凝重地起身走了过去。 飞蛟邓正桐一见赛扁鹊走过来,立即忿忿地恨声道:“老小子你看怎么办?第一次唱名 快完了,三次唱名不到,就不准进谷了呀!” 赛扁鹊谢感恩,一捻花白胡须,凝重的看了一眼远处谷峰间的人工山道,两道霜眉立即 蹙在了一起。 飞蛟邓正桐忿忿地一指岭下远处的数条山道,继续怒声道:“你看,每条山道上都是静 悄悄的,不要说人了,就是鬼影子也看不到一个!” 赛扁鹊蹙眉望着岭下远方,也不由自语似的焦急说:“说也奇怪,西域莫非发生了什么 大事变?” 话未说完,飞蛟邓正桐已肯定的一摇光头,道:“绝对没有,我已问过了丐帮帮主‘四 眼盲丐’,他说西域没有任何变故,也没听说‘游侠同盟’途中发生了什么意外!” 赛扁鹊立即不以为然的道:“可是天山派和昆仑派也没有赶来呀?” 飞蛟邓正桐立即没好气的道:“他们两派的中原弟子已向大会报过了到,明天辰时以前 赶来仍来得及,可是,混蛋小子他们再唱两次名不能入场,就得再等五年后的下一届了呀!” 话未说完,剑门内的金盆谷中,轰隆一声震天炮响,再度响起一声匡然钟声! 炮声震耳,钟声嗡嗡,响彻云霄,万峰迥应,余音历久不歇! “金盆谷”没有传出震天欢呼,相反的,较之方才更多了如沸的议论声。 飞蛟邓正桐一听钟声、炮响,知道第二次唱名就要开始了,不由气得一跺脚,恨声道: “他小子就是这时由天上掉下来,我秃头也要狠狠的打他一顿屁股!” “股”字出口,手中的百斤大铁桨,再度向地上捣去,同时,仍忍不住看一眼岭下谷峰 间蜿蜒通向山外的山道上! 就在邓正桐百斤大铁桨铮然一声捣在地面上的同时,他的两眼冷电一闪,不由脱口惊呼: “老小子,他们来啦!” 惊呼声中,似乎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紧举起大袖子揉了揉! 赛扁鹊谢感恩一听,凝目向岭下一看,只见第二座高峰下的蜿蜒山道上,正有十数匹疾 驰如飞,势如奔雷的快马,沿着宽大人工山道,向这面驰来! 看了这情形,赛扁鹊也忍不住神情激动地高声嚷着道:“不错,正是孙少爷他们!” 如此一嚷,“九宫堡”的副总管陈振铎,和少林武当的僧道等人,也闻声纷纷奔了过来。 就这说话之间的工夫,岭下山道上的十数匹如飞快马,已越过了峰下广谷,正沿着斜斜 上升的笔直山道,迳向广场前驰来。 由于谷峰间的炮声迥响,直到这时才听到急如闷雷的马蹄声音。 少林寺的僧众和武当派的道人等凝目一看,只见当前白马上的银衫少年,剑眉飞剔,朗 目如星,朱唇紧闭成一个下弯的弧形,一张如满月般的俊面上,充满了焦燥和煞气,正是 “游侠同盟”的英俊盟主,响遍了大江南北的少年英雄人物——江玉帆。 紧紧跟在江玉帆马后的是一身紫缎劲衣短剑氅,背插长剑,丽质天生,素有武林第一美 人之称的飞凤谷女谷主陆贞娘,和一身银缎劲装短剑氅,身材美好,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健美 少女佟玉清。 其次是一身鲜红劲衣暗藏腾龙剑,生得柳眉杏眼,美艳逼人的韩筱莉,和一身黑绒劲衣, 背插鸾凤双刀,柳眉如剑,娇靥带煞的朱擎珠。 再其次是洪泽湖老湖主金杖追魂阮公亮的唯一爱女,一身黄绒劲衣短剑氅,背插朱雀剑 的朱雀玉女阮媛玲,和憨姑沈宝琴,与腰胯一对九环厚背鬼头刀的鬼刀母夜叉薛金花。 之后,依序是悟空、一尘、风雷拐,铜人判官、黑煞神。 最后的四匹马上秃子,哑巴,独臂虎,还有一个身高不足四尺,屁股上挂着一对大环锤 的铁罗汉。 这些人中,除江玉帆和佟玉清外,每个人的额头鬓角上都已见汗,胯下马匹,更是个个 有如水洗! 就在众人打量间,江玉帆等人已飞马驰至七八丈外了。 忧心如焚的江玉帆,一见飞蛟邓正桐和赛扁鹊等人,不由挥动着手中马鞭,焦急地大声 问:“外公,谢前辈,陈前辈,还来得及吗?” 飞蛟邓正桐一听,立即挥舞着百斤大铁桨,跳着双脚兴奋的嚷着说:“混蛋小子来得及, 来得及……” 话未说完,劲风袭面,马嘶蹄乱,江玉帆等人挟着呼呼风响,纵马已驰到了近前! 正待飞身下马,金盆谷中轰隆一声,再度传出了巨炮声响。 赛扁鹊听得面色一变,脱口急声道:“来不及了,不要下马了!第三次唱名已经开始 啦!” 邓正桐一听,也慌了手脚,不由举手一指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大骂道:“你们这 些老少混球,杂毛秃头,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 话未说完,又一声,匡然钟声,迳由金盆谷中传出来! 赛扁鹊一听,立即望着邓正桐,焦急的大声说:“别骂啦!快把他们‘游侠同盟’的锦 旗拿出来!” 话声甫落,邓正桐已在怀里急忙取出一叠天蓝锦缎金丝穗的东西来,同时,没好气的大 声说:“这不是拿出来了嘛!” 说话之间,顺手一抖,竟是一面天蓝色的锦旗,上面绣着日、月、白云。 九宫堡的副总管陈振铎一见,不由焦急地说:“旗杆呢?” 如此一问,飞蛟邓正桐的老脸不由一愣! 悟空和尚一见,纵马奔了过来,同时,洪声道:“来不及了,就系在俺的日月双铲铁禅 杖上吧!” 邓正桐朗声喝“好”,同时自我解嘲的说:“我秃头一生做事,向来是面面俱到,没想 到这一次竟忘了准备旗杆子,完全是被你们气糊涂了。” 说话之间,和赛扁鹊两人将锦旗系在悟空和尚的铁铲杖上。 赛扁鹊系结旗带刚刚放下双手,邓正桐已大声催促道:“快进去吧!” “吧”字方自出口,悟空和尚已纵马向“剑门”内如飞冲去! 江玉帆等人哪敢怠慢,纷纷抖缰纵马,紧紧跟在悟空和尚马后。 飞蛟邓正桐一见,不由望着陆贞娘和阮媛玲,焦急的嚷道:“嗨嗨,陆丫头,阮丫头, 你们两人不能去,一个是飞凤谷,一个是洪泽湖……” 纵马前进的陆贞娘和阮媛玲,两人娇靥微微一红,仅回头看了一眼邓正桐,继续飞马驰 进了“剑门”内。 飞蛟邓正桐看得一楞,不由感慨的摇摇头,同时自语似的道:“这真应了那句话,女大 不中留了!”说罢抬头,悚然一惊,发现赛扁鹊和陈振铎等人,早已奔进了“剑门”去看热 闹了。 邓正桐人老气盛,哪甘落后,一提百斤大铁桨,飞身向前追去。 只见身高马大的悟空和尚,一手高举着日月双铲铁禅杖,一手领缰,两腿不停的催着马 腹,势如奔雷般,沿着数十丈深长的剑门隧道,直向入口处纵马驰去。 就在悟空和尚即将奔至出口的同时,正北斜岭彩棚前的少林高大和尚,恰好第三次高呼: “‘游侠同盟’入场——” 悟空和尚一听,即在马上,震耳一声大喝道:“来了——” 这声大喝,声如洪钟,人也纵马驰入了高大剑门。 满谷英豪一见,“轰”的一声站起来,欢声雷动,神情如狂,纷纷兴奋地跳起来,呼声 惊天动地,群峰震撼,直冲云霄,一致向剑门望来。 满谷英豪中,有不少人认得当前纵马入场的威猛大和尚,正是十一凶煞中杀人不眨眼的 酒肉和尚悟空。 但是,绝少有人见过头戴公子帽,身穿银缎衫,纵骑白马,腰佩金剑的少年盟主江玉帆。 满谷英豪虽然俱是久走江湖的风尘侠士,但何曾见过江玉帆这等俊逸如潘安,英挺似子 都的少年人物,是以,满谷英豪看得一愣,掌声和欢呼之声更热烈了。 紧接着,陆贞娘,佟玉清,韩筱莉,朱擎珠,以及阮媛玲五女,也飞马冲出了剑门。 满谷英豪一见,有的欢呼鼓掌,有的惊异询问,闹不清武林第一美人飞凤谷的陆姑娘何 以也在“游侠同盟”的行列中? 但不少人看了一身银缎亮花劲装短剑氅,背插青虹剑的佟玉清,神情一呆,吓得一哆嗦。 因为这位十一凶煞中出了名的一枝花,也是一位柳眉一剔,手起剑落人头飞的女罗刹。 韩筱莉和朱擎珠并马纵出剑门的同时,群豪又是一惊,大家虽然不认识背括鸾凤双刀的 朱擎珠,但却第一眼就看出剑杀武当第三剑客,斩了玄洪道人的道髻,削了地癸剑吴德性一 双耳朵的韩筱莉。 因为韩筱莉暗藏腾龙剑,看来好似徒手未携兵器,在“游侠同盟”中,只有她一人是身 穿一身鲜红劲衣的美丽少女。 武当彩棚上的武当二尘和十数道人一见,俱都面色一变,个个微泛怒容,崆峒和邛崃两 派的代表更是恨透了“游侠同盟”。 但是,当他们看到了洪泽湖老湖主 金杖追魂阮公亮的唯一掌珠爱女。阮媛玲也在“游 侠同盟”的行列中,又不由个个神情一惊。 场中一阵马嘶蹄乱,扬起一阵飞腾尘烟,紧随五女身后入场的一尘道人,风雷拐,以及 鬼刀母夜叉等人,也随着前面翻身下马的江玉帆等人,飞身跃下马来。 黑煞神、独臂虎,以及哑巴,秃子,铁罗汉五人,挥臂一声吆喝,所有马匹,一声怒嘶 纷纷奔去。 由于黑煞神的挥臂赶马,满谷英豪这才发现,原本使用飞抓练子锤的黑煞神,不知何时 换了一对虎头护手精钢钩。 江玉帆一俟黑煞神等人追上来,立即由悟空拿着日月白云蓝天旗在前引导,率领着“游 侠同盟”在满谷英豪的热烈掌声欢呼下,迳向正北三十三座彩棚前,大步走去。 冷香谷、八卦门、五台山,以及清风楼主,卢家寨等门派的高手人杰,早已在场中排列 等待,是以,悟空和尚不必询问位置,迳向五台派与清风楼主之间的空地上走去。 满谷英豪见走在当前的江玉帆英俊如宋玉,而跟在最后的铁罗汉,却活像个跟随唐僧取 经的猪八戒。 尤其他的生像,头如麦斗,腹大如鼓,一双箩筐腿,身高不足四尺,吊睛眉,大环眼, 整天裂着一张大嘴,最令人捧腹的,还是他屁股后头挂着一对大铁锤。 只见他走在最后,挺胸抬头,昂首阔步,神气十足,惹得满谷英豪,发出愉快的大笑。 五台山的一群浑猛和尚,早已等得不耐,这时一见江玉帆等人走进行列,个个竖眉瞪眼, 纷纷以卑视轻蔑地目光望来。 江玉帆和陆佟韩朱阮五女佯装未见,一尘道人和风雷拐以及鬼刀母夜又几人也竭力忍耐。 但是,黑煞神,独臂虎,秃子,哑巴,铁罗汉岂是忍受别人白眼的人物? 只见黑煞神怒目横了五台山的群僧一眼,哼了一声,轻蔑的低骂道:“三分不像人,七 分倒像鬼,一窝子他娘的蛤蟆老鼠大烟贼……” 既好奇又爱多事的铁罗汉,一见到黑煞神的嘴动,赶紧一扭一拐的向前走了两步,望着 黑煞神关切地压低声音问:“黑大哥,你在骂谁?” 黑煞神立即没好气地回答道:“骂那些酒肉吃多了,撑出毛病来的龟孙子!” 铁罗汉一听,不由愁眉苦脸的用手一摸大肚皮,裂着大嘴担忧说:“怎么着?酒肉吃多 了还会撑出毛病来?” 独臂虎立即冷冷地道:“你没看到?眼前就有一窝子阴阳怪气地狗养的……” 话未说完,就近的十数高大威猛僧人,已纷纷提动兵器,做着怒极欲扑之势。 秃子王永青一见,故意望着黑煞神几人,以威胁的口吻,讥声道:“弄清楚,这里可不 是随便动粗耍野的地方……” 话未说完,黑煞神瞪眼低叱道:“要你秃头多嘴?” 五台山的一群高大浑猛和尚一听秃头,顿时大怒,正待发作,“当”的一声铜锣声响, 迳由少林寺的彩棚前响起来。 锣声一响,满谷三万多英豪,立即停止了议论喧哗。 少林寺嵩山二老中的洪善大师,也由金红大椅左侧的金红圆凳上站起来。 五台山的一群猛和尚一见,只得把满腹的怒火忍下去,决心在争位较技赛时暗动手脚, 给这几个家伙些苦头吃。 只见少林寺的洪善大师,先向武当二尘和齐鲁大侠,金剑英等人,微一颔首致意,接着 面向满谷英豪,合什宣了声佛号,朗声道:“诸位来自四海的男女施主道友们,老衲仅代表 本派掌门元台大师,衷诚感谢诸位风尘仆仆,远涉山关,前来参观由本派主办的第七届龙首 大会,如有不周之处,尚请诸位多予海涵……” 话未说完,满谷英豪已暴起一阵如雷掌声。 洪善大师躬身合什,再施一礼,继续朗声道:“有关龙首大会的宗旨,明天龙首大会开 始时本派掌门人元台大师,自会与诸位详细说明,老衲在此不作赘述!” 说此一顿,看了一眼肃立场中的入选新兴门派,继续朗声道:“今天会前争位较技赛, 共有‘冷香谷’等八个门派参加,上届三十二门派的龙首代表也已到达,而在场的诸位男女 施主道友们也均是大会的义务公证人……” 话未说完,满谷英豪,再度报以热烈掌声! 洪善大师说完,再向群豪合什躬身,缓缓坐了下去,并向立在彩棚前的高大和尚挥了一 个手势。 高大和尚一见,立即望着场中肃立的八个门派,朗声高呼道:“争位门派请归位!” 江玉帆等人匆匆赶来,慌张入场,一切均未进入状况,这时一听,只得左右张望。 大家游目一看,这才发现较技场的中央左右两方,分别摆了四张大桌子,均覆红布桌帏, 每张桌帏上,均写有各新兴门派的名号。 每桌相隔约五丈,每张桌后仅置一把大椅,其余均为圆凳。 悟空和尚早已看到“游侠同盟”的位置是在西边的第二桌,是以,高擎着日月白云蓝天 旗,当先向西走去。 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业已看清了各派的位置,和他们“游侠同盟”在一起的是“八卦 门”,宝灵山和卢家寨,对面的四桌是,庆阳山庄,清风楼主,“冷香谷”和五台山。 各派依序就位后,江玉帆等人这才发现五台派的和尚们声势最浩大,看来俱是身强力猛, 骁勇善战的骠悍人物。 再看“冷香谷”,只见美艳英姿的女谷主云飞燕,早已傲然坐在桌后大椅上,正目不转 睛的望着他江玉帆看。 那位身穿蓝衣,手拿金莲钩的老婆婆,正将一张斗鸡嘴,凑近云飞燕的秀发耳畔,小眼 闪光,嘴巴咭咕,左手尚不停的向着这面指指点点。 一身鲜红劲衣,背插双刀的美丽少妇,静静的立在云飞燕身后,闪动着一双明媚大眼睛, 微蹙着柳眉,含有一丝幽怨地望着江玉帆。 其余十数少妇少女,也是在那里望着江玉帆和陆佟韩朱阮五女,交头接耳,评头论足。 只有那位灰衣老人,和七八名劲衣壮汉,慎重地察眼全场,似在综观形势。 陆贞娘五女看了这情形,芳心自然有气,觉得“冷香谷”的每个少妇和少女,都在目不 转睛的盯着他们的玉弟弟。 但是,当她们就位以后,这才发现新兴门派,龙首代表,以及满岭满谷的三万多英豪, 几乎是目光一致的望着他们“游侠同盟”的位置瞧。 这时,陆佟韩朱阮五女才知道,“游侠同盟”在天下群豪的心目中,太响亮,太令人注 目了。 端坐大椅上的江玉帆看得出,“冷香谷”的女谷主,和那位蓝衣老婆婆,以及背插双刀 的红衣少妇,才是真正的扎手人物。 当然,五台山的百多名浑猛和尚,清瘪的清风楼主,以及“八卦门”的数十背剑道人, 自然也都不是易予之辈。 是以,他神情肃穆地转首望着一尘道人吩咐道:“告诉芮坛主几人,肚子饿了赶快吃东 西。”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又已讥声道:“那几个饿死鬼投胎的,还用得着盟主您提醒他们? 看吧,没有一个嘴巴在闲着。” 江玉帆和陆贞娘等回头一看,俱都忍不住笑了。 只见黑煞神,独臂虎,秃子,哑巴,铁罗汉五人,每人拿着一个大面馍,正比赛着看谁 吃得快呢! 独臂虎自觉五人中他的职位最高,这时经大家一笑,不由深红着一张紫膛脸,理直气壮 地说:“人是铁,饭是钢,空着肚子怎能抡得动家伙?这是玩命的呀!” 黑煞神猛地咽下一口面馍,也涨红着一张大黑脸,瞪眼沉声道:“玩命事小,砸了‘游 侠同盟’的金招牌那才事大呢!” 鬼刀母夜叉没想到她的一句话,惹得两个浑人说了一大套,不由没好气地沉声道:“快 吃吧!当心一上场就被人家打趴下!” 黑煞神一听,立即哼了一声,不服气地道:“笑话,上场不出十招,不把他们的脑袋勾 下来也得把他们的肚子刨开花……” 话未说完,少林寺的彩棚前,“当”的一声锣响,满谷嗡嗡议论的群豪,立时静了下来! 嵩山二老的洪善大师,再度由圆凳站起来,望着场中八个争位的新兴门派,朗声道: “新进门派会前争位赛,规则禁律早已通知各门各派,并同时公告天下英豪知晓,诸位新进 龙首可有异议?” 江玉帆和陆贞娘,以及风雷拐等人听得一愣,因为他们一路赶来,匆匆入场,一切都还 摸不清头绪,到现在还不知道比赛规矩! 高坐九宫堡彩棚内的齐鲁大夫金剑英,一看孙少爷和陆姑娘等人的茫然神情,赶紧地起 身,面向洪善大师,拱手和声道:“龙首大会会前争位较技赛的规则和禁律,虽然业已公告 天下,在下谨代表本堡江堡主天涛,恭请大师特再当众宣布,以示慎重。” 洪善大师听罢,躬身颔首,表示接受,再向满谷英豪合什朗声道:“诸位施主道友们, 龙首大会每五年举行一次的宗旨和目的,在于砥砺各门各派,图上进,在彼此切磋中求进步, 期使我国武学更博大,更精深……” 话未说完,全场已暴起一阵热烈掌声! 洪善大师一俟掌声稍歇,继续朗声道:“因此,在交手过招时,点到为止,并定有极严 厉的禁律和规则,会前争位赛,不分报名次序,可以自由挑战,也可以当场弃权,三场两胜 者晋级,两负者离场,逾百招者为和局,杀人者偿命,伤人者被逐,希望诸位参加争位赛的 施主道友们,务必牢牢记住,切勿犯律……” 鬼刀母夜又一听,不由望着黑煞神,提醒似地轻声道:“黑大个儿,听到了没有,千万 不能任性胡为,这是普天下的龙首大会!” 黑煞神和独臂虎一听,两人几乎是同时不高兴地道:“处处束手缚脚,不能随心所欲, 那多没意思……” 话未说完,秃子已得意地说:“这就要看你有没有真本事了,如果你的护手钢钩够火候, 说削对方的耳朵,就不能去割对方的鼻子……” 风雷拐一听,立即正色警告说:“你们几个如果出场时,应当特别注意,伤人后的被逐 出场,不是只把你一个人赶出场去,而是命令咱们‘游侠同盟’全体都要离去……” 黑煞神等人一听,俱都面色一变,不由同时神情凝重地低声道:“有这么严重吗?” 一尘道人哼了一声,正色接口道:“有的帮派以暗施苦肉计,来达到晋级的目的,故意 要你划破他的大腿,或是割破他的手臂,所以交手时不但要注意不可伤到别人,还要特别小 心别人拿身体撞你的兵器!” 独臂虎立即懊恼地道:“他自己要找苦头吃,俺有啥办法?” 悟空和尚立即沉声道:“这就要看你的临战经验和功力火候啦!” 话声甫落,已听高立崖上的少林和尚,朗声高呼道:“争位赛开始——” “始”字方自出口,轰隆一声震天炮响,巨鼓咚咚雷呜,满谷三万多英豪也兴奋地暴起 一阵冲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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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金斗万艳杯》第二部 魔掌佛心 第 二 章 美艳少妇
江玉帆根据途中十分不利的传言,以及与“游侠同盟”有嫌隙门派放出的狠毒豪语—— 定要将“游侠同盟”在龙首大会上斩尽杀绝的事,是以,一听轰隆炮响,立即回头示意风雷 拐等人准备接受挑战。 悟空和尚一见,立即把系在日月双铲铁禅杖的锦旗解下来放在桌上,准备随时奉命入场。 就在这时,对面庆阳山庄席上,一声清喝,飞身纵出一个蓝衫背剑的清秀少年来。 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闻声一惊,不由暗呼好快,因为其他新进门派,正在紧衣束带,低 声商议,而对面的庆阳山庄却已派人出场了。 只见飞身纵落于场中的蓝衫背剑少年,年约二十二岁,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头上 束着一方淡蓝方巾,看来倒有几分书卷气。 再看庆阳山庄的席位大椅上,傲然地坐着一位身穿灰缎银花锦袍,蓄有五绺银须,精神 奕奕的瘦小老人。 灰袍老人的目光炯炯,徒手未携兵刃。虽然面露傲态,但唇角仍挂着微笑,显示他对争 位获胜具有无比的信心和把握。这位老人,显然就是庆阳山庄的老主人。 坐在灰袍老人身后的,尚有年龄不等,身材不一,携有刀剑棍棒的男女人众十数人。 年龄较长的一人年约四十与岁,修眉细目,五绺长须,身着一袭月白长衫,手持一柄漆 铁骨褶扇,也是一副儒士打扮。 其次是一个虬髯横生,虎目浓眉的紫缎劲衣大汉,手持齐眉镔铁棍,虎目闪动间,炯炯 生辉,一望而知是个浑猛人物。 紧临浑猛大汉端坐的,是一位身穿一身杏红劲衣的背剑少妇,远远看来,十分标致,生 得柳眉杏眼,绛唇珑鼻,看年龄最多二十五六岁。 打量未完,已见纵落场中的蓝衫背剑少年,向着正北三十二座彩棚一拱手,提气朗声道: “庆阳山庄老庄主门下孙楚雄,参见三十二位龙首代表,并请俯允本庄谨向宝灵山的诸位寨 主大王请教……” 话未说完,满谷英豪早已鼓掌喝好! 江玉帆等人一听,这才知道宝灵山的一伙人众,竟是落草为寇的山大王。 转首一看,只见排在最末位的宝灵山席位上,人约数十之众,但并非个个均是竖眉瞪眼 之辈,由于一侧尚有八卦门隔在中门,无法看清每个人的衣着相貌。 就在江玉帆等人转首察看的一瞬间,宝灵山的席位上,一声沉喝,飞身纵出一人,直向 场中落去。 江玉帆等人凝目一看,竟是一个身穿黑缎劲衣,头戴壮士帽,手持方天短戟的青年人。 黑缎劲衣青年,生得虎眉朗目,颏下无须,年约二十八九岁,目光精锐,眉宇间透着煞 气。 卓立场中的蓝衫少年,一见到宝灵山派出人来,立即含笑拱手问:“在下孙楚雄,乃庆 阳山庄老庄主……” 话未说完,纵落场中的使戟青年已怒声道:“胜了的晋级,败了的离去,用不着当着天 下英雄卖字号!” 蓝衫少年剑眉一蹙,迷惑地问:“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岂知,黑缎劲衣青年,一横手中短戟,怒声道:“你未免有些罗嗦了,半日时间,八个 门派争位,如果人人像你这样公子哥儿似地通名道姓,三天之后也开不完龙首大会!” 说此一顿,举手一指庆阳山庄的席位,继续怒喝道:“要想知本寨主的姓名匪号,回去 可问那姓万的老东西,他自会告诉你……” 话未说完,全场立即掀起一阵喧哗声,不知是对黑缎青年人的傲态表示不满,抑或是在 揣测双方谁胜谁负。 只见蓝衫少年孙楚雄,双眉一剔,白面铁青,急忙举臂翻腕,“呛”的一声将背后的长 剑撤出来,同时怒声道:“废话少说,快请赐招吧!” 黑缎劲衣青年冷冷一笑,道:“早该如此,请恕本寨主有僭了。” 说话之间,飞身前扑,手中短戟,一式银龙戏珠,幻出三五戟影,直向蓝衫少年刺去。 蓝衫少年一见,怒哼一声,跨步旋身,疾演大鹏展翅,迳向对方的右腕斩去。 风雷拐一见,不自觉地惋惜道:“庆阳山庄这一场,恐怕很难旗开得胜……” 鬼刀母夜又立即赞同地接口道:“小伙子年轻气盛,经验不足,对方一骂,立即动了真 气,哪有不输的道理……” 一旁的铁罗汉一听,立即不解地憨声问:“薛大姊,你说人家动了真气,你和别人交手 时,不是也常常瞪着大眼,气得大骂人家放狗屁?” 黑煞神和秃子几人一听,俱都笑了,同时有些幸灾乐祸的向着铁罗汉一竖大拇指,赞声 道:“大聪弟,你问得最有道理。” 鬼刀母夜叉气得铃眼一瞪,正待大骂秃子几人,场中“铮”的一声金铁交鸣,满谷英豪 顿时暴起一阵震惊啊声。 顾不得再骂人的鬼刀母夜叉转首一看场中,只见黑缎劲衣青年,已用手中的方天短戟将 对方蓝衫少年的长剑锁住。 蓝衫少年孙楚雄,又惊又怒,满面通红,连声怒喝,紧握剑柄不放,双方一时用腿用掌 相互踢打对方。 鬼刀母夜叉和秃子哑巴等人看了,都忍不住笑了,由于大会的严厉规定伤人者被逐,杀 人者偿命,所以才会造成这种尴尬狼狈的场面。 就在这时,北面斜岭上,“当”的一声铜锣声响,黑缎劲衣青年一扭腕,松了对方的长 剑,飞身退开了。 只见少林寺彩棚外的高大和尚,朗呼道:“第一场,和局——” 呼声甫落,黑缎劲衣青年和蓝衫少年孙楚雄,在满谷三万多英豪的采声下,双双拱手为 礼,俱都神情尴尬地飞身纵了回去。 就在蓝衫少年纵回去的同时,庆阳山庄的老庄主,已满面怒容的向着一身杏红劲衣,背 括长剑的美艳少妇,使了一个眼神。 美艳少妇一见,立即会意,略微一整衣衫,飞身纵了出来,姿势优美,身法轻灵,顿时 获得满谷英豪的掌声和赞美声。 美艳少妇一经出场,宝灵山这面也飞身纵出一个背插宝剑,一身粉红亮缎劲衣的青年人。 身着粉红亮缎劲衣的青年人一落场中,立即满面绽笑,向着美艳少妇略显轻浮地抱拳当 胸,含笑道:“在下花西峰,乃宝灵山银鹏寨寨主,现年二十九岁,敢问姑娘的高姓芳名, 青春几许……” 话未说完,美艳少妇已剔眉怒叱:“轻浮无耻之徒,你胜了少奶奶的手中剑,自会告诉 你!” 怒声说罢,举臂翻腕,“呛啷”一声清越龙吟,寒光如电一闪,背后长剑已撤出鞘外。 粉衣青年花西峰,淡然一笑,毫不生气,贪婪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凝着美艳少妇,以自 觉优美的姿态翻腕将背后的长剑撤出来。 满谷英豪一见,哗声四起,有的忿声评论,有的高声喝好,有的大骂花西峰无耻。 美艳少妇一见花西峰将剑撤出来,立即怒叱:“剑既出鞘,为何还不递招?” 花西峰轻蔑地一笑道:“在下与人交手,向来是女先男后,老先幼后,以示礼数!” 美艳少妇却冷冷一笑道:“本少奶奶与奸邪无耻之徒交手,向不抢先出招!” 花西峰一听,顿时大怒,瞠目大喝一声:“如此在下有僭了!”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长剑,寒光电闪,一式寒梅吐蕊,剑尖绽出三朵银花,迳向 美艳少妇的双肩和酥胸刺去。 美艳少妇娇哼一声,跨步闪身,长剑一式孔雀开屏幻起一轮寒光剑影,迳斩花西峰的右 腕和剑身,剑法轻灵,迅快无匹。 花西峰身为宝灵山一寨之主,自然不是平庸凡手,这时一见美艳少妇长剑疾斩而来,大 喝一声来得好,身形一闪,匹练如电,长剑一式拨草寻蛇迳扫美艳少妇的双股和下盘。 但是,就在他招式即将用老的同时,剑势倏变,下挥的剑身一反,幻成一道弧形匹练, 剑尖突然上挑,迳点美艳少妇的两股之间! 由于这招变化奇速,而且十分惊险,满谷三万多英豪,纷纷脱口惊啊,不少人惊得站起 身来。 江玉帆等人看得心头一震,同时也暗骂一声无耻。 就在满谷暴起一片啊声的同时,美艳少妇已一式横断江河,“铮”的一声金铁交呜,溅 起数点飞射火星,她的宝剑竟猛的将花西峰的上挑剑身压得一顿—— 也就在花西峰的长剑被压的同时,蓦听美艳少妇一声怒极娇叱:“小心了!” “了”字出口,长剑已闪电扫向花西峰的咽喉。 花西峰作梦也没想到美艳少妇身形不但不退,反而硬压他的长剑! 尤令他大惊失色,魂飞天外的是美艳少妇变招奇快,只听“嗖”的一声,寒光耀眼,冷 焰已经扑面。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厉嗥一声,飞身暴退三丈。 也就在他飞身暴退的同时,“嗤”的一声轻响,美艳少妇的剑尖已在他的胸前划了一下。 飞身暴退的花西峰,心中一惊,停身低头一看,只见由颈下的领襟直到左肩,业已应声 被划开了一道六七寸长的裂缝! 于是,惊急抬头,以极怨毒的目光瞪视着美艳少妇,铁青着一张脸,气得浑身直抖。 美艳少妇冷冷一笑,沉声道:“下次再遇到你家少奶奶,剑尖扫过的就是你的脑袋……” 话未说完,少林彩棚前的高大和尚已朗声高唱:“第二场,庆阳山庄胜——” 美艳少妇一听,在满谷英豪的热烈掌声中,抱拳谢过全场,并向北崖三十二派的代表们 微一躬身,一个箭步纵回了本席。 也就在美艳少妇纵回本席的同时,宝灵山方面,一声震耳大喝,飞身纵出一个绿袍褐须, 手提一对锯齿大砍刀的中年人来。 绿袍褐须中年人,浓眉环眼,狮鼻海口,身躯高大,孔武有力,年龄约五旬有余,尤其 那两柄锯齿刀,寒光耀眼,至少六七十斤。 只见绿袍褐须人一落场中,立即用手一指庆阳山庄的老庄主,瞠目洪声道:“啸音剑, 快些出来,本山主此番前来,斗的就是你这老狗……”满谷英豪一听,立即掀起一阵议论声。 只见被称为啸音剑的瘦小老人,依然端坐椅上,淡然一笑道:“包山主,三场两胜者晋 级,并未硬性规定第一场必须由老朽与你交手,而且不管老朽派出的是什么人,只要你胜了, 你仍有争位的机会!” 说罢转首,望着手持齐眉镔铁棍的虬髯大汉,镇定地吩咐道:“你去会会包山主!” 紫衣虬髯大汉一听,暴喏一声,提棍就向场中纵去,人虽长得浑猛,身法却极轻灵。 被称为包山主的绿袍褐须中年人,一见紫衣虬须大汉纵进场来,也不答话,大喝一声, 飞身前扑,手中一对锯齿刀,迎空一挥,右手刀呼地一声,猛向紫衣虬髯大汉砍去! 紫衣虬髯大汉见对方趁着他身形尚未立稳之际便飞身攻击,顿时大怒,怪吼一声,跨步 旋身,手中齐眉镔铁棍,双手一抡,挟着呼呼风声,迳向包山主迎去。 两人都是浑猛人物,俱都使的是重兵器,双方这一展开身法,只见刀锋如林,棍影如山, 灰尘飞扬,劲风激旋,呼呼风声中,不时传出彼此兵器相撞的叮当声响,这两人完全是硬碰 硬的蛮牛打法。 黑煞神、独臂虎,秃子哑巴和憨姑,看到别人在场中斗,满谷的天下英豪为他们鼓掌喝 采,五人早已技痒难耐,屁股底下如坐针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轮到他们亲自下场。 铁罗汉楞楞的望着激烈打斗的斗场,不时咧一下大嘴眨一下环眼,看到紧张高兴处,也 随着群豪拍两下生满了黑毛的手掌。 只见他看得神色一动,突然望着黑煞神,迷惑不解的问:“黑大哥,他们这样打来打去, 到底是争什么位嘛?” 黑煞神被问得一楞,不由惊异的道:“嗨,俺说大聪弟,闹了半天,你还不知道咱们是 干啥来的呀?” 说此一顿,不待铁罗汉回答,举手一指北崖最末的第三十三座彩棚,没好气的道:“喏, 看到了没有?就是那个位!” 铁罗汉循着指向一看,发现每一座彩棚内都坐著有人,只有那座彩棚的大椅子空闲着。 是以,一咧大嘴,眨着大眼憨声道:“何必争呢,根本没人坐嘛!” 独臂虎自觉懂得多,立即接口道:“正因为没人坐才争夺嘛!告诉你大聪弟,待会儿咱 们大伙就坐在那儿去!” 岂知铁罗汉两眼一翻,立即不屑的哼了一声道:“俺才不要坐呢?尾巴屁股的椅子白送 给俺坐,俺也不坐……” 黑煞神和独臂虎听得一楞,不由同声问:“那你要坐在那里?” 铁罗汉毫不迟疑的举手一指少林寺的大彩棚,沉声说:“俺要坐那两个老和尚的金色 的……” 朱擎珠听得大吃一惊,玉手一挥,“叭”的一声打了一下大聪弟的手背,焦急的压低声 音,娇叱道:“大聪弟,不要胡说!” 岂知铁罗汉毫不认输的正色道:“本来嘛,居高临下看打架,才有意思,才神气嘛……” 话未说完,斗场中突然暴起一声怒喝道:“去你的吧!” 怒喝声中,金铁交呜,满谷英豪同时暴起一阵如雷欢呼! 正待阻止铁罗汉继续说话的朱擎珠一听,急忙转首看向场中,只见一道寒光,直奔半空, 绿袍褐须包山主的左手锯齿刀,已被庆阳山庄的紫衣虬髯大汉的铁棍击飞了。 只见飞身暴退的包山主,满面铁青,一脸的怨毒,狠狠地瞪了紫衣蚪髯大汉一眼,回身 望着他宝灵山的一群人众,怒喝了声“咱们走”,展开身法,当先向剑门前如飞驰去。 满谷英豪的掌声采声略微稍歇,少林寺的高大和尚,朗声高呼:“庆阳山庄,一和两胜, 晋级一等——” 呼声甫落,刚刚稍歇的群豪欢呼,再度热烈起来。 庆阳山庄的老庄主啸音剑,满面展笑,傲然由椅上站起来,就在原地,给群豪拱了一个 罗圈揖。 但是,就在紫衣虬髯大汉飞身纵回的同时,那个身穿儒衫,手拿铁骨褶扇的中年人,竟 急忙离位,匆匆向场中走来。 五台山一群浑猛和尚一见,顿时大怒,突然暴起一声洪声大喝:“且慢——” 大喝声中,一个手持金瓜铁禅杖的魁梧和尚,闪身而出,手中金瓜杖,一式横扫五岳, 挟着一团劲风,“呼”的一声,迳向儒衫中年人拦去! 儒衫中年人骤吃一惊,身形一闪,飞身横跃三丈,满谷英豪也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看得 一愣。 只见儒衫中年人,身形落地,望着魁伟和尚,立即瞠目怒声喝问道:“你待怎样?” 手持金瓜杖的魁伟和尚,立即剔眉怒声道:“你们风头出足,噱头耍尽,采头也被你们 抢光了,本派要触你们的霉头,特的挑战你们庆阳山庄!” 仍然立在桌后的啸音剑一听,立时怒声喝道:“你们五台派胆敢扰乱龙首大会场?” 魁伟和尚未待啸音剑话完,呸了一声,怒斥道:“大会明文规定,自由挑战,入场为先, 咱家觉非先行到场,有权挑战你庆阳山庄!” 说此一顿,索性横杖一指啸音剑,继续讥声道:“有本事有胆量的下来与咱家一战,胜 了咱家的金瓜铁禅杖,新进龙首算是你的了……” 话未说完,满谷群豪早已掀起一阵如潮如沸的议论喧哗声。 只见啸音剑满面铁青,浑身微抖,正待说什么,立身场中的儒衫中年人,已双眉一剔, 大喝一声道:“在下先来会你!”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铁骨褶扇,“唰”的一声幻起一片连绵扇影,迳向觉非和尚 切去。 觉非和尚浓眉一轩,环眼如灯,傲然哈哈一笑,极自负的沉声道:“即使你父子同时上 场,也非咱家的对手,” “手”字出口,禅杖疾抡,迳向儒衫中年人威猛挥去。 两人一交上手,火候立现,觉非和尚的金瓜杖,施展得威风八面,杖影如山,方圆数丈 之内,均是他禅杖的威力范围,禅杖过处,呼呼风响,尘土飞扬,声势着实惊人。 手挥铁骨褶扇的儒衫中年人,无法趁隙进逼,只能在如山的杖影外飞身游走,要想近身 递招,谈何容易? 是以,形成了觉非和尚进攻,中年人便退,觉非和尚转移,中年人便跟进的局面。 由于大会严格规定伤人者被逐,致使双方打斗之人束手缚脚,最后,不敢尽情施展,无 法将招递满、届满百招后离场完事。 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看得很清楚,觉非和尚碍于大会规定,不敢施展煞手,怕伤了中年 人全派被逐,而中年人也怕自己受伤损了庆阳山庄的名誉,是以,久久分不出胜负。 就在这时,蓦闻场中的觉非和尚大喝一声,杖法立变,如山的杖影,突然变成剪影,恰 巧把儒衫中年人困住。 儒衫中年人一见,既无法进攻,也无法游走,惊急之下,只得小步后退,但他手中的铁 骨大褶扇,仍不时抽隙攻击。 但是,虽有攻击,却不能击退觉非,在这样进少退多的情形下,渐渐离开了斗场中心。 就在这时,北崖上“当”的一声铜锣声响,觉非和尚立即收杖,当先飞身退回了斗场中。 少林寺的高大和尚,立即朗声宣布道:“无力进招,节节后退,大会裁定,五台派胜!” 宣布完毕,群豪并无热烈反应,仅有些许稀落掌声,这场打斗,显然不够紧张刺激,引 不起群豪的兴趣。 手横金瓜杖,傲然立在场中的觉非和尚,并无退场之意,继续望着庆阳山庄的席位,十 分得意地沉声道:“啸音剑,如果你能胜了咱家的金瓜铁禅杖,你仍有晋级一等的机会,否 则,嘿哼,只有请你让贤了……” 话未说完,灰袍瘦小老人啸音剑,满面铁青,一脸的怨毒,猛的一拍桌面,愤然立起, 瞠目厉声道:“觉非和尚,欺人大甚,今天老夫不惩戒你一顿,你永远目中无人!” 说罢转身,即在一个少年人背后,“呛”的一声撤出一柄寒芒四射的长剑来。 紧接着,左手一按桌面,身形凌空而起,直向场中纵去。 觉非和尚一见,不由傲然哈哈一笑,道:“你自找当众出丑,可别怨咱家不给你留有余 地!” 话未说完,瘦小老人啸音剑业已纵落场中,也不答话,大喝一声,飞身前扑,手中长剑, 挟着一丝剑啸,照准觉非和尚的咽喉猛刺。 觉非和尚一见,冷哼一声,身形一闪,金瓜禅杖一式横扫千军,动挟劲风,猛向瘦小老 人拦腰打去! 啸音剑乃一庄之主,在剑术上也曾下了数十年苦功夫,怎奈他连番受辱,怒火攻心,决 心把觉非和尚伤在剑下,宁愿接受大会处分,率众离去,放弃既得一场胜利的权利。 是以,这时一见觉非的金瓜杖横扫过来,足尖一点,身形飞纵而起,手中的长剑,一式 顺水推舟,迳向觉非和尚的头颅斩去。 满谷群豪一看,俱都大惊失色,纷纷脱口惊啊! 觉非和尚虽然长相威猛,身材高上人,但身手却十分矫健,这时一见寒光照面,也不由 大惊失色,怪嗥一声,身形闪电后倒,手中金瓜杖,顺势上挑,直捣啸音剑的两股之间。 啸音剑一剑击空,顿感不妙,他无暇多想,疾演云里翻身,一个连环筋斗,堪堪躲过觉 非和尚的上挑一击。 但是,就在他翻身下落,双脚尚未踏实地面的同时,只听身后“呼”的一声,觉非和尚 的金瓜杖再度奔雷般地打到,满谷英豪也震天般的喝了声“好”。 啸音剑这一惊非同小可,惊急间,大喝一声,躬身低头,长剑闪电挥向背后! 也就在他反臂挥剑的同时,“铮”的一声金铁交呜,右臂酸麻,虎口剧痛,手中宝剑脱 手而飞,由于收势不及,被震得一连滚出一丈余余! 北崖上“当”的一声铜锣声响,再度宣布五台派胜。 啸音剑大喝一声,挺身跃直,向着庆阳山庄席上的人众,喝了一声走,涨红着一张老脸, 飞身向剑门前驰去。 临战经验丰富的高手看得出,啸音剑败在急功躁进,心浮气燥,想到他方才拱揖答谢满 谷英豪的傲态,何曾想到现在离去时的狼狈? 傲然横杖立在场中的觉非和尚,挺胸昂首,目光炯炯,仍无退场之意,并游目看了一眼 “游侠同盟”,“冷香谷”和清风楼主,傲然沉声问:“有愿赐教的请出来,时间不多了, 如咱家连问三次无人出场,本届的新进龙首,就是本派的了!”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立即回头看了一眼铜人判官,并施了一个眼神! 铜人判官早已等得不耐,也就在江玉帆向他施眼神的同时,早已大喝一声:“丁大爷来 教训你这秃驴!” 大喝声中,手提黄澄澄的独脚大铜人,身形凌空飞起,直向场中落去! 满谷英豪一见“游侠同盟”的人出场,立即暴起一声如雷欢呼! 但是,少林,峨媚等派的僧人听了那声秃驴,每个人的脸上都暗泛怒意,五台派的一群 浑猛和尚,更是气愤怒极。 横杖傲立场中的觉非和尚,一见铜人判官出场,立即仰天哈哈朗声一笑傲然沉声道: “佛爷等的就是你……” 话刚开口,铜人判官已纵落场中,同时,震耳一声大喝:“你神气个屁,老子三铜人砸 瘪了你!” “你”字出口,飞身前扑,手中数十斤重的大铜人,一式泰山压顶,“呼”的一声,迳 向觉非和尚的当头砸去。 觉非和尚正在得意,哪将铜人判官放在眼里,他正要连胜三场,出足风头,刹尽了“游 侠同盟”的锐气。 是以,冷冷一笑,不屑地哼了一声,不闪不避,金瓜杖依然是一式横扫五岳,照准飞扑 的铜人判官,拦腰打去—— 铜人判官身躯魁梧,天生神力,怎会把觉非和尚放在眼里。 这时一见觉非和尚抡杖打来,手中下击的大铜人,“呼”的一声,疾演定海神针猛向扫 来的金瓜杖封去! “铮”的一声大响,溅起三五火星,觉非和尚的双肩一晃,脸肉痉挛,横扫过来的金瓜 杖应声弹了回去。 满谷英豪一见,立即暴起一声震天采声! 铜人判官一击成功,一声不吭,紧咬牙齿,运足七成功力,同时进步欺身,手中大铜人 反臂抡起,再演泰山压顶,“呼”的一声,猛向觉非和尚的大光头砸去。 觉非和尚见对方变招如此之快,神色已见慌张,因为他的双臂仍在酸麻,无奈之下,大 喝﹂声,疾演闭关拒佛双手横举金瓜杖,迳向猛力砸下的大铜人推去。 铮然一声大响,觉非和尚的胖脸一红,闷哼一声,马步不稳,双手举起的金瓜杖,已被 击得现出了弯形,蹬蹬退了三步。 铜人判官气觉非和尚过于狂妄自负,虽见对方已露败象,但仍大喝一声:“你再接俺丁 二煞一铜人!” “人”字出口,进步欺身,手中大铜人“呼”的一声,再向觉非和尚砸去。 江玉帆一看,大吃一惊,倏然由椅上站起来,“不要伤他”四字尚未出口,铜人判官的 大铜人已砸在踉跄后退的觉非和尚的铁杖上。 又是铮然一声大响,金瓜杖宛如一支拉弯的箭弓般,凌空而飞,而觉非的庞大身躯,也 宛如被踢的肉球,直向清风楼主的席前滚去! 满谷英豪一见,采声震天形如疯狂,纷纷由岭坡上站起来,不停的热烈鼓掌! 就在觉非身体被震出场的同时,五台山的群僧中,暴喝一声,飞身纵出一个手持方便铲 的高大和尚来,一式怪蟒出洞,照准铜人判官铲去—— 鬼刀母夜又一见顿时大怒,大喝一声:“老娘会你!” 大喝声中,飞身纵出,右手鬼头刀,迳由斜横里,猛向对方的方便铲格去,左手刀一式 拨云见日寒光一闪,已到了高大和尚的秃头顶上。 高大和尚大吃一惊,赶紧刹身止步,急忙挥铲相迎。但是,他铲招尚未递出,鬼刀母夜 叉的鬼头双刀,已如急风骤雨般轮番砍至,迫得他左封右挡,怪叫连声,不停的后退。 满谷英豪一见,欢呼不歇,形如疯狂,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正北岭崖上,“当”的一声铜锣声响,满谷形如疯狂的群豪才逐渐静下来! 抢制先机的鬼刀母夜叉,一连攻出十数招,这时听到锣声停手一看,已将高大和尚逼到 “冷香谷”的席前不远了。 再看高大和尚,手横方便铲,面色惊急,一双铃眼望着鬼刀母夜叉,不停地喘息! 也就在铜锣声响的同时,五台山的群僧中,又飞身奔出四名高大僧人,直向清风楼主的 席位前奔去。 鬼刀母夜又转首一看,这才发现被钢人判官一铜人震出场外的觉非和尚,仰面朝天的躺 在地上,直到现在还没有爬起来。 这时全场出奇的静,所有人的目光一致望着场中,而少林寺的那位高大和尚,也忘了宣 布这场是谁输谁赢了。 只见五台山的几个高大和尚,急步奔至觉非和尚倒身之处,立即将他的双腿盘好,并把 上身扶坐起来。 也就在觉非和尚被扶起的同时,“哇”的一声,他竟张口喷出一道鲜血!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满谷英豪,无不脱口惊啊! 因为,大会明文规定,伤人者被逐,“游侠同盟”可能因此而被逐出大会,失掉了本届 龙头的宝位。 江玉帆看得剑眉一蹙,但神情仍极镇定。 陆贞娘,韩筱莉,以及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无不面透焦急,觉得铜人判官不该逞 一时之愉,再给觉非和尚一击。 仍立场中的铜人判官和鬼刀母夜又一看,也不由愣了。 就在这时,武当派的彩棚内,突然响起一声佛号:“无量寿佛,” 这声佛号,内气充足,低声议论的全场,均可听到。 满谷英豪循声一看,只见武当二尘中的涤尘长老,业已站起身来,正面向着少林寺的洪 善大师,稽首为礼。 只见涤尘道长,稽首完毕,运功朗声道:“游侠同盟等,违规伤人,按律应被逐出大 会……” 话未说完,九宫堡的彩棚内,突然响起一声苍劲大喝:“且慢!” 满谷英豪循声一看,竟是光头银髯,手持百斤大铁桨的飞蛟邓正桐。 洪善大师一见,立即神情凝重地和声问:“敢问邓老英雄,有何言教?” 邓正桐毫不客气地沉声问:“请你问一问那涤尘老道,秋后召开龙首大会筹备会议时, 他可曾参加?” 如此一问,洪善大师和涤尘道长都愣了! 邓正桐一见,立即轻哼了一声,沉声地道:“所谓伤人者被逐,是指削耳、断臂、穿胸、 刺腹,并不包括对掌和被震!” 说此一顿,突然又探首望着武当派的彩棚,指着涤尘道长,沉声问:“涤尘,我问你, 明天龙首晋级争位赛时,我秃头向你挑战对掌,你能不能怕伤了我秃头少用一分力气?” 如此一问,涤尘道长顿时满面通红,满谷英豪也暴起一声震撼山野,直上苍穹的如雷采 声! 武当派的涤尘老道,看了满谷三万多英豪的振奋欢呼,神情尴尬,老脸更加红了。因为, 他身为武当派的代表,即使没有参加龙首大会的筹备会议,至少也应该弄清楚会前争位较技 赛的禁律和规矩。 如今,当着这多天下英豪,竟被飞蛟邓正桐问得无言答对,简直使武当派的威严扫地! 尤其,这时再听了邓老儿明天将要在龙首大会上向他挑战比掌的话,更令他惶急不安。 因为,武当派多年来,一直稳坐龙首大会的第二把金红大椅子,完全仗恃著名满天下的 九宫堡为掩护,才迫使天山、峨媚、和昆仑等派,无法越雷池一步。 而且,飞蛟邓正桐,虽然年近九旬,依然性如烈火,说做就做,与人交手,英武不减当 年,他又是堡主江天涛的老泰山,夫人邓丽珠的老爹,实在得罪不得。 可是,如果你摸清了他的脾气,处处顺着他的意,他又嘻嘻哈哈,十分和气,天大的事 也等于个屁! 事关武当千秋盛誉,武当二尘,虽被邓正桐质问得满腹怒火,却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少林寺的洪善大师,自然知道涤尘老道要求驱逐“游侠同盟”的真正用意,因为武当派 对韩筱莉辱杀武当三剑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无时不在伺机报复,这时有了“游侠同盟”伤 人的借口,涤尘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如今,飞蛟邓正桐出面力争,而涤尘的要求又与规则不符,为了免于涤尘的难堪,赶紧 向着肃立棚外的高大和尚挥了一个手势。 高大和尚一见,这才面向满谷欢呼的群豪举起双手来,一俟采声稍歇,立即朗声宣布, 道:“第一场,‘游侠同盟’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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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金斗万艳杯》第二部 魔掌佛心 第 三 章 铁莲花桩
就在高大和尚宣布完毕的同时,场中五台山的群僧前,那个身穿黄缎僧袍,生得浓眉大 眼,体型有如金刚的魁伟和尚,突然地自椅上立起来,立即合什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这声佛号,声音宏亮,内气充足,满谷英豪,顿时静了下来! 只见浓眉大眼,体型如金刚的魁伟和尚,面色阴沉眉透煞气,目光闪烁如灯,徒手未携 兵器,宣完了佛号,大步向斗场中走来。 江玉帆看得剑眉一蹙,根据黄袍和尚所坐的位置,显然是五台派的领袖人物。 就在黄袍和尚大步走来的同时,手横双刀,仍立在场中的鬼刀母夜叉,突然瞠目大声问: “吠,你这和尚要干啥?” 黄袍和尚理也不理,看也不看鬼刀母夜又一眼,一脸怨毒地继续向场中大步走去。 鬼刀母夜又一见,顿时大怒,不由怒声喝道:“老娘问话,你敢不睬不理?”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鬼头双刀,耍了个轮大银花,挟着“叮当”声响,迳向黄袍 和尚砍去。同时,继续怒声道:“看老娘不宰了你!” 说话之间,迎空飞舞的双刀,倏然一分,一砍对方腰腹,一砍对方的光头,声势威猛, 着实惊人。 岂知,黄袍和尚竟然不闪不避,一俟鬼刀母夜叉的招式用老,倏然进步欺身,一招功贯 天地,双掌上下一分,迳向鬼刀母夜叉的双手抓去! 鬼刀母夜叉虽然怒火高炽,但她出手已有了顾忌,由于方才铜人判官的震伤觉非和尚, “游侠同盟”险些被裁判出场,这时攻击黄袍和尚,尤其对方徒手未携兵器,自然在功劲上 失了威力。 没想到对方不闪不躲,居然出掌去抓她的兵器,心中一惊,知道对方练有金钟罩的硬功 夫。 是以,大喝一声,甩臂沉腕,招式倏变—— 但是,她虽变招迅捷,由于受了伤人的顾忌,闪避已经不及,黄袍和尚的一对铁掌已一 手拉住钢环,一手握住了刀背。 满谷英豪一见,不禁暴起一片惊啊。 鬼刀母夜又一见,顿时大怒,倏起杀机,一声大喝,飞起一腿,照准黄袍和尚的下颚踢 去。 “蓬”的一声,踢个正着,满谷英豪立即响起一阵采声。 但是,黄袍和尚紧闭大嘴,一脸的怨毒,仅将大头偏了一偏,两手依然紧握双刀不放。 鬼刀母夜叉不但刀法厉害,腿法也极快捷,就在群豪喝采的同时,她又连踢了三脚,俱 都踢在黄袍和尚的下颚上。 正在双方较劲之际,北崖上突然敲起了一声锣响。 锣声一响,黄袍和尚大喝一声,双手猛力一送,立即飞身退了下去。 鬼刀母夜叉马步不稳,双肩连晃,蹬蹬蹬,一连退了三步,才算拿稳了桩。 也就在她刚刚拿桩站稳的同时,少林寺的高大和尚已朗声宣布道:“第二场,五台派胜 ——” 满谷英豪一听,立即掀起一阵惋惜声。 但是,武当、邛峡和崆峒,以及五台山的百多名浑猛和尚,却同时发出了一阵掌声和采 声。 鬼刀母夜又一听,哪里还管你是大会盟主或少林寺,就用手中鬼头刀,愤怒的一指少林 寺内的洪善大师,瞠目厉声问:“老和尚,你长着眼睛了没有?” 如此一问,满谷大哗,无不震惊鬼刀母夜叉的胆大。 少林寺的洪善大师,寿眉微蹙,缓缓地站起身来,朗声宣了个佛号,但仍和声道:“女 施主兵器被制,还招无力,本席判贵同盟轮,有何错误?” 鬼刀母夜又气得又一指黄袍和尚,继续怒声道:“他们五台派已输两场,哪里还有资格 出来挑战?” 说着,又举刀指了指仍站在五台派队前,手持方便铲,余悸犹存的高大和尚,继续这: “喏,那个使方便铲的和尚,飞身而出挺铲就刺,业已被俺打出了场外,难道你真的不知, 还是故装糊涂?” 话未说完,满谷英豪立即暴起一阵热烈欢呼和掌声。 洪善大师再度一蹙寿眉,顿时无话答对,这时才发觉当时只顾了为涤尘解困,忽略了这 个问题,尤其满谷英豪,欢呼不停,显然对他的判决不服。 正在为难之际,蓦见武当派的玄尘老道,起身向着洪善大师说了几句话。 只见洪善大师,转首会意地点点头,立即望着场中鬼刀母夜叉,肃容朗声道:“五台派 虽然有人中途入场,但为救人,势非得已,而女施主应该早在觉空禅师一出场时,就向大会 提出纠正,不该擅自交手,如今胜负已判,本席不再更正了。” 鬼刀母夜叉觉得洪善大师有些强词夺理,气得再度用刀一指,正待说什么,面带愠色端 坐椅上的江玉帆,已沉声道:“薛执事回来!” 鬼刀母夜叉一听,到了唇边的话只得咽了回去, 但她知道又是武当二尘搞的鬼,由于内心的懊恼和不服气,不由又用刀一指武当彩棚, 恨声道:“你们这两个死不了的老杂毛给老娘小心了,咱们是骑着驴看唱本,走着瞧!”说 罢转身,大步向回走去。 满谷英豪虽然不知鬼刀母夜叉说了些什么,但看了她那副气愤和懊恼,不少人哈哈笑了。 就在鬼刀母夜又走回本席的同时,黄袍高大和尚觉空,已神色傲慢,目露凶焰地望着江 玉帆,合什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贫道觉空,敢请‘游侠同盟’的江盟主出场指 教……” 刚刚走回桌前的鬼刀母夜叉一听,突然回头“呸”了一声,愤然讥声道:“你也配和我 家盟主动手?” 韩攸莉和朱擎珠一见,立即宽声地道:“薛大姊,快回来吧,何必和他一般见识?” 但是,端坐大椅上的江玉帆,却看也不看场中的觉空一眼,仅望着柳眉含威的佟玉清, 含笑道:“玉姊姊,你去陪他走几招!” 佟玉清一听,神色自若,淡然含笑,用手轻轻一扯领带,顺势将亮缎银花小红点的短剑 氅扯下来。 满谷群豪一见,顿时大哗,再度掀起一阵议论声。 因为五台山的觉空禅师,身大力猛,且有金钟罩的横练功夫,江玉帆居然派一位如一化 少女出场应战,实在大欠思考,大冒险了。 尤其,双方战绩,各胜一场,如果这一次再失手,“游侠同盟”便失去了争位赛的资格, 势必被迫离场了。 就在满谷英豪和三十二门派的代表,俱都议论纷纷,大感意外的同时,佟玉清已紧了紧 背后的青虹宝剑,迳向场中走去。 满谷群豪一见,喧哗议论之声更热烈了。 尤其,大家发现坐在“九宫堡”彩棚内的飞蛟邓正桐与齐鲁大侠金剑英等人,也个个微 蹙眉头,俱都感到迷惑。因而,大家更觉得“游侠同盟”这一场必然输定了。 但是,也有人认为,这等与“游侠同盟”盛誉攸关的一场,江玉帆虽然年轻,也不致不 知衡量情势,视同儿戏! 在满谷英豪的议论声中,数万闪烁如星的目光下,佟玉清神色自若,樱唇哂笑走至场中。 身穿黄袍,形如金刚的五台觉空和尚一见,立即冷冷地问:“江盟主敢莫是有意玉成本 派,特示礼让不成?” 佟玉清哂然一笑,颔首道:“不错,但你必须胜了本姑娘这一场!” 觉空傲然一笑,立即轻蔑的道:“那就请女菩萨撤剑递招吧!” 佟玉清微一摇首道:“本姑娘自入江湖行道以来,出鞘剑必沾血……” 觉空一听,顿时大怒,两臂微微一圈,浑身发出一阵格格响声,同时,极怨毒的目注佟 玉清,切齿恨声道:“难道你要以两只肉手对贫僧的一双铁掌不成?” 佟玉清立即冷冷地正色道:“这有何不可?” 话声甫落,觉空和尚已大喝一声:“你先接贫僧一掌!”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双掌迎空一挥,右掌暗藏于后,左掌竟“呼”的一声,反臂向佟 玉清斜臂挥出。 佟玉清自从在东海长涂岛服了千年石龙丹后,每逢与人交手,丹田内便有一阵似山洪爆 发似地汹涌澎湃真气,极欲发泄而出。 但是,自西域纱帽峰上,在江玉帆强迫的情形下用万艳杯饮了一口参王汁后,这种极欲 发泄的迹象没有了,但真气却用之不竭,到了收发由心的境界。 这时一见觉空和尚连掌带臂劈来,虽然声势惊人,但却是一记可虚可实的求变招式,而 真正既狠且毒的一招,却是对方暗藏怀中的右掌。 是以,力贯双掌,蓄势以待,一俟觉空掌臂用实,一声娇叱,闪电般,斜跨半步,也以 左臂反挥格出。 满谷英豪原就摒息观看,这时一见佟玉清居然用臂硬格觉空的铁掌,无不震惊地脱口轻 “啊”。 也就在佟玉清挥臂封格,群豪轻呼的同时,觉空和尚已震耳一声大喝:“你再接贫僧一 掌!” 大喝声中,蓄势暗藏的右掌,竟趁佟玉清抬臂格挡的一刹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掌 出声始出,“呼”的一声击向佟玉清空门大开的左胸! 群豪一见,个个大骇,一颗心几乎都由腔内跳出来。 因为,以觉空的魁伟身躯,雄厚的掌力,这一掌如被击中,必然肋骨寸断,气绝身死! 但是,佟玉清早已料及,是以,也就在觉空吐掌推出的同时,也突然地一声娇叱,右掌 振腕迎出! 群一豪一见,更是大惊失色,但是,就在他们呼声尚未出口的刹那,只听“蓬”的一声 沉响,同时一声问哼,两掌已经相触。 只见觉空和尚的胖脸一阵涨红,高大身躯急烈摇晃,咬牙瞪眼,神情痛苦,两臂一抡, 终于拿桩不稳,蹬蹬退了三步。 满谷英豪一见,脱口暴起一声采。 “轰”的一声跳起来,由于紧张心情的突然开放,个个神情如狂,纷纷振臂欢呼,声震 山野,天地变色。 少林寺的嵩山二老看得寿眉紧蹙,武当二尘看得面色大变,所有各大门派的代表,无不 看得变颜变色。 “冷香谷”的美丽女谷主,惊得立即和红衣少妇低声商议,“清风楼主”和“八卦门” 的门人弟子,个个面露怯意,即使“九宫堡”的飞蛟邓正桐等人,也无不面露惊异。 再看看五台山的百多名浑猛高大和尚,傲气全消,早已惊得面无人色了。 就在全场震惊,群豪欢呼的同时,急忙拿桩站稳的觉空和尚,面色倏变铁青,眉宇突现 杀机,厉嗥一声,飞身而起,一跃三丈。 群豪一见,呼声戛然停止了,全场顿时一静。 也就在群豪呼声停止的同时,身在空中的觉空和尚,再度一声厉嗥,倏然躬身圈腿,身 形疾泻而下,一双铁底僧靴,照准仰首上看的佟玉清飞跃踩下。 群豪一见,再度大哗,因为不少人已看到觉空和尚的铁鞋底下,装满了锋利的铁狼牙! 任何人都知道,佟玉清若被踩中,不管踩中任何部位,即使不毙命也得残废。 佟玉清见觉空和尚居然以天鹤斗的狠毒身法,用狼牙鞋踩她,顿时大怒,倏起杀机,同 时,也看出觉空和尚虽然身为佛门弟子,绝非心地善良之辈,留着他也是害人。 是以,身形不敢怠慢,娇躯一闪,疾演丽星步,闪过觉空下踩的双脚,出手如电,立即 将觉空的左右脚颈握住。 紧接着,一声娇叱,甩臂扭腕,顺势将觉空和尚悬空的身躯抡了半圈,双手用劲一捏觉 空的踝骨,迳向正南空场中掷去! 一声惊恐惨叫,觉空和尚的高大身躯,翻翻滚滚,直向数丈以外飞去。 满谷英豪看得一惊,仅有少数“啊”声,“咚”的一声大响,觉空再度一声闷哼,着实 摔在地上,溅起一溜尘烟,继续向数丈以外滚去。 也就在觉空被掷在地上的同时,五台群僧中,数声暴喝,人影闪动,一连纵出七八人, 各挥刀杖铁杵,竟形如疯狂的齐向佟玉清击去。 余怒未息,杀机仍炽的佟玉清一见,柳眉一剔,脱口娇叱,身形一闪,一连幻起十数身 影,呛啷一声龙吟,青芒如电,光华耀眼,在七八个僧人间,顿时环绕着一圈翻滚匹练。 事出突然,无不大感意外,满谷英豪,纷纷吃惊的叫起来。 坐在江玉帆身后的陆贞娘、朱擎珠,以及悟空、一尘、黑煞神等人,皆纷纷跃起,齐声 叱喝,韩筱莉和阮媛玲,早已撤下宝剑,飞身向场中纵去。 也就在韩、阮二女纵向场中的同时,少林寺的洪善大师已惊得急忙由圆凳上站起来,同 时大喝一声:“住手。” 少林寺司锣的僧人,也主动地将锣敲了两响。 锣声一响,场中剑影倏敛,亮影一闪,佟玉清已飞身纵出圈外,娇靥铁青,横剑而立。 扑向场中的韩筱莉与阮媛玲,也只得急忙刹住身势,横剑监视着五台群僧。 激怒纵入场中的七八个五台僧人,也一个个目闪惊急,俱都面色如土的手横兵器,怒目 瞪着佟玉清和韩阮二女。 满谷英豪定睛一看场中,不少人面色一变,脱口惊啊! 只见场中横杖站立的七八个五台僧人,就在方才交手的一瞬间,最多两三个照面,每个 人的僧衣上,俱都缺袖断襟,草地上落满了黄色布片。 北面彩棚内的各派代表,对方才剑光闪闪,刀杖齐下的疯狂搏杀,无不看得惊心动魄。 这时再看了五台群僧的狼狈像,俱都惊呆了,想到明天的龙首晋级大赛,无不感到人人 自危,宝座难保。 尤其令大家震惊的是,“游侠同盟”中的人,个个武功了得,都有一身惊人的功夫。 令群豪和各派代表不解的是,身材健美的佟玉清,只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少女,何以会有 如此高绝的武功,和深厚惊人的内力。 当然,由于佟玉清的惊人表现,大家自然联想到“游侠同盟”的英挺少年盟主江玉帆, 假设江玉帆不是九宫堡江老堡主的爱孙,堡主江天涛的唯一儿子,恐怕很多人会怀疑江玉帆 的武功,是否高过佟玉清。 而任何人也看得出,佟玉清娇靥铁青,眉透煞气,虽然挥剑斩断了五台僧人的衣袖下摆 而未伤人见血,显然是怕违犯了大会禁律,否则,场中的七八个僧人,哪里还有命在? 就在场中打斗停止的同时,五台群僧中已飞身纵出四五人,迳向场中觉空和尚倒身之处 奔去。 群豪这才注意到觉空和尚蜷卧在场中,两臂撑地,神情十分痛苦,咬牙咧嘴,浑身颤抖, 豆大的汗珠,正由他的苍白胖脸上滚下来,看样子显然已无法站起,很可能,他的双踝骨已 被佟玉清的纤指捏碎了。 看了这情形,群豪更为震惊,愈加揣不出佟玉清的功力究竟高深到什么程度,今后遇到 这位姑娘,可真得多加小心。 群豪惊异间,少林寺的洪善大师,已满面愠色的朗声宣布道:“五台派不遵大会规定, 触犯禁律,着即离场,今后能否继续参加龙首大会,听候大会裁决!” 五台山的百多名浑猛高大和尚一听,个个怒形于色,纷纷怨毒的瞪一眼少林彩棚,只得 抬起觉非和觉空,愤愤地向南面剑门走去。 佟玉清、韩筱莉以及阮媛玲三人,也各收兵器走了回去。 这时,满谷英豪,喧声再起,一致望着场中“游侠同盟”的席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对五台群僧的含恨离去,业已无人注意。 少林寺的洪善大师已看出清风楼主和“八卦门”的高手个个面露怯意,只有“冷香谷” 的云飞燕,仍在那里神情凝重地与她身侧的老婆婆低声商议。 看了这情形,洪善大师断定在场中的其他门派均不是“游侠同盟”的敌手,是以,有意 将争位赛提早结束。 于是,朗声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时间无多,如无人再出场向‘游侠同盟’挑战, 争位赛即将提前结束了,本届新进龙头,即是‘游侠同盟’江……” “江”字方自出口,蓦见“冷香谷”席上的云飞燕,倏然立起,脱口急声道:“且慢, ‘冷香谷’仍愿侥幸一战……” 满谷英豪一听,喧哗议论之声更热烈了,目光又一致看向“冷香谷”的位置。 少林寺的洪善大师一听,不禁寿眉微蹙,只得朗声道:“那就请云姑娘派人出场吧!” 只见娇靥凝霜的云飞燕一听,立即望着身边的美艳少妇施了个眼神,同时低声道:“珑 姊,你先去挑第一场!” 美艳少妇欣然应了声是,紧紧背后的双刃,飞身纵向场中。 背插鸾凤双刀,一身黑绒短剑氅的朱擎珠一见,精神一振,紧了紧双刀就准备出场。 但是,江玉帆却回头望着黑煞神,神色自若地一笑道:“芮坛主,小弟和你研究的那一 套钩法,还不知道中不中用,你去和那位女侠施展几下!” 岂知黑煞神一失往日的粗豪本色,竟有些踌躇不安,愁眉苦脸的吃吃道:“盟主……盟 主……俺……俺还没有和这么漂亮的大姑娘打过架呢……” 谷边距离较近的群豪一听,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纵落场中的红衣美艳少妇一听,顿时娇靥通红,俏然站定,“唰唰”两声将背后的双刀 撤出来。 鬼刀母夜叉本待破口骂黑煞神几句,但碍着是盟主命令他出场,只能拿铃眼瞪他一瞪, 哼都不敢哼一声。 铁罗汉却不知天高地厚地憨声嚷着道:“黑大哥,你怕啥?这又不是要你去相媳妇……” “妇”字方自出口,朱擎珠已玉掌一挥,“叭”的一声在他的大脑袋上打了一下。 铁罗汉被打得两手抱头,龇牙咧嘴,尚怯怯地望着朱擎珠,分辩说:“俺说的是实在话 嘛!” 满谷英豪看了这情形,虽然不知他们说些什么,但看了铁罗汉的滑稽像,俱都忍不住哈 哈笑了,因方才群起搏杀而造成的紧张震惊气氛,也被满谷的哈哈笑声,一扫无遗了。 江玉帆则望着黑煞神,含笑鼓励地说:“去试一试看!” 黑煞神一听,只得无可奈何地提着虎头护手钢钩,大步向场中走去。 群豪一见黑煞神出场,不少人为他鼓掌喝采。 红衣美艳少妇见黑煞神身材魁梧,生得歪嘴虎目黑面皮,一身黑缎劲衣,一对虎头护手 钢钩,至少五十余斤,再根据他方才的说话,显然是个膂力惊人的浑猛人物。 他觉得对付这种人物,必须智取,不可力敌,是以,一俟黑煞神走至场中,立即反握双 刀,抱拳和声道:“小女子袁飞珑,乃‘冷香谷’总管理,敢问大侠高姓台甫,仙乡何 处……” 话未说完,黑煞神已垂钩抱拳还礼,但却尴尬地一笑道:“很对不起袁女侠,俺不知道 你在对俺说啥?” 红衣美艳少妇袁飞珑一听,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笑得是那么明媚,那么自然。 黑煞神看得神情一呆,一颗心卜通卜通地跳个不停,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浑猛雄风。 鬼刀母夜又见美艳的袁飞珑笑得那么甜,醋劲大发,但黑煞神自己憨相,这也不能怪人 家。 只得压下心头妒火,望着场中的黑煞神,压低声音,咬着牙恨声道:“你真是个猪,你 的名字就是台甫……” 黑煞神﹂听,突然回身望着鬼刀母夜叉,怒声分辩,道:“胡说八道,俺自己都不知道 俺叫啥,袁女侠怎么知道俺叫台甫嘛?” 话声甫落,满谷英豪再度哈哈笑了。 美艳少妇袁飞珑,深怕因时间大久而引起少林和尚的指责,只得脱口一声娇叱道:“大 侠小心了,请看刀!” 娇叫声中,双刀“铮”的一声相互磨擦,立即迎空舞了两个车轮大银花。 黑煞神一听背后娇叱刀响,急忙回身横钩,跨步蹲马,双钩一上一下,拉架准备搏杀。 美艳少妇袁飞珑迎空挥刀本是虚招,这时一见黑煞神拉开架势,才双刀高举,飞身前扑, 唰唰唰,一连攻出三刀。 只见刀光闪闪,匹练翻飞,刀风带啸,声势惊人。 黑煞神被逼得左闪右避,连连后退,竟没有递招出钩! 美艳少妇袁飞一见,急忙刹住身势,沉声问:“大侠为何不出钩?” 黑煞神嘿嘿一笑,谦和地道:“好鸡不跟狗斗,好男不和女斗,所以俺让你三刀,表示 俺懂礼貌……” 袁飞珑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剔眉怒叱道:“你敢把我比做狗?” “狗”字出口,飞身前扑,舞起一片刀锋银花,迳向黑煞神的当头罩下。 黑煞神一见,大惊失色,慌得急忙后退,挥钩上迎,同时,嘴里不停地惶声嚷着道: “袁女侠,俺歪嘴说的都是真心话,骗你的就是个锅大的王八。” 由于黑煞神内心焦急,嗓门高大,全场的英豪都听到了,是以,又是一阵快意地哈哈大 笑。 但是斗场中,却已刀光钩影,呼呼生风,怒喝娇叱,人影飞纵,黑煞神和袁飞珑,业已 激烈的打在了一起。 黑煞神虽然经江玉帆亲授了一套精奥钩法,可惜他一上来就失去了先机,加之袁飞珑的 双刀不俗,因而一直占不到优势。 当然,为了怕伤到袁飞珑影响了“游侠同盟”争位的权益,也是原因之一。 三十招过后,黑煞神已渐渐争回了凌厉优势,但他不知怎的,心中竟然起了怜香惜玉之 意。 尤其,当他发现美艳的袁飞珑,香腮微现红晕,云鬓也见香汗的时候,他的双钩便不自 觉的有些迟疑。 是以,他决定在八十招附近再把袁飞珑的双手刀锁住,那时,他既不辱命,也保住了袁 飞珑的面子。 岂知,刚刚满五十招的时候,北崖上竟“当”的一声锣响,对面的美人儿袁飞珑业已飞 身纵出了圈外。 傻了,黑煞神愣愣地望着高高在上的少林彩棚,完全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立身少林彩棚前的高大和尚,立即朗声宣布道:“第一场,和局——” 满谷英豪觉得有趣,没有任何掌声欢呼,只是掀起了一片愉快的哈哈大笑。 但是,场中的黑煞神却气得暴跳如雷,愤怒地连声大喝道:“这怎么会呢?俺记得最多 才五十招……” 大喝声中,双钩猛砍草地,溅起无数泥土草皮。 陆贞娘见江玉帆也神情迷惑,赶紧望着场中哇哇怪叫的黑煞神,和声道:“芮坛主请回 来,大会早有规定,成双成对的兵器,五十招即以一百招计!” 黑煞神一听,懊恼、愤怒、自惭,一起涌上心头来,不由奔至江玉帆的桌前,“咚”的 一声跪在地上,既羞愤又懊恼地说:“盟主,属下该死,俺没有胜了她,您愿意怎么打就怎 么打,愿意怎么罚就怎么罚!” 满谷英豪看得一愣,闹不清“游侠同盟”中的人犯了错,为什么要如此接受处分。 江玉帆对十一凶煞的脾性早已摸得清清楚楚,这时见黑煞神当着天下英豪竟跪在他的面 前,黑煞神内心的愧疚也就可想而知了。 是以,急忙起身挥手,正色道:“快起来,小弟不但不处分你,还要重重地赏你!” 黑煞神听得一愣,不由起身迷惑地问:“真的?盟主,为什么嘛?” 江玉帆看了一眼仍立在场中向着这面痴望的袁飞珑,继续压低声音道:“你在三十招以 后能占到上风已经难能可贵了,就是小弟下场,也未必能胜得了她!” 黑煞神听得神色一变,不由吃惊地问:“真的呀?” 说罢回头,发现鬓角渗汗,微微喘息地袁飞珑,晕红着娇靥,刚刚转身走回本席前去。 鬼刀母夜叉本待斥责黑煞神几句,想想她既不是黑煞神的老婆,也不是黑煞神的上司, 盟主尚且不责备他,自己何必多事呢? 是以,一声没吭,任由黑煞神由他身侧经过,走回他原来的位置去。 就在黑煞神走回去的同时,场中碧影一闪,“冷香谷”的美丽女谷主云飞燕,已飞身纵 落场中。 云飞燕一出场,满谷英豪立即报以热烈掌声和采声。 只见一身碧绿劲衣黑绒短剑氅,背插双剑的云飞燕,柳眉微剔,娇靥凝霜,身形一落场 中,立即举起春葱似地纤细玉手,向着西面场边招了一下。 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看得眉头一皱,满谷英豪也看得神情一愣,闹不清云飞燕向谁打招 呼,是以,所有人的目光,一致向场西边看去。 只见坐在西场边的群豪中,突然站起十数蓝衣大汉,各自捧着一个奇特东西,飞步向云 飞燕立身之处奔去口 只见每个壮汉捧着的奇特东西,竟是一个一尺多高的三角铁架,铁架上装着五朵盛开的 铁莲花,花瓣坚实,瓣尖如锥,虽远在岭巅上的英豪,也能看出办尖的钢锥锋利。 群豪看了这情形,人人迷惑,俱都不解,闹不清这位美丽的女谷主在表演什么神技。 因为龙首大会的晋级赛完毕的第二天,各大门派的掌门人,都要出场表演一项绝技,一 方面是欢迎远道前来参观的群豪,另一方面,也可藉机彼此观摩,一开眼界。 但是,“冷香谷”的女谷主,这时出场表演,未免早了一些。 正在大家议论纷纷,场中的云飞燕已指挥着十数壮汉,把所有的铁莲花,以极熟练的手 法,摆好了一个梅花形,朵朵莲花向上,根根铁锥闪辉,方圆约两丈六七尺地。 大家一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云飞燕要在铁莲花的尖锥上和“游侠同盟”的高手比武。 如此一来,满谷议论之声大起,就是各大门派的代表,也俱都看得变颜变色。 须知,在朵朵铁莲花上比武,较之在梅花桩上比武,不知惊险了多少倍。 因为,梅花桩是以许多七八尺高的木桩形成,而脚下也有数寸平的桩头可踏,即使被打 落桩下,最多摔个鼻青脸肿,跌落几颗大门牙。 现在用铁莲花情形就不同了,不但轻身功夫要达到踏雪无痕或登萍渡水的纯青火候,就 是步法也要拿捏得恰到好处,一个不小心,不但刺穿了脚心,跌倒了浑身都是血窟窿。 就在大家震惊议论之际,十数大汉已在莲花桩的四周一丈之处,站了一个圆圈形,团团 将莲花桩围住。 同时,每个壮汉分别在自己的大胯囊里,取一个形如芭蕉扇的大木牌子,一致握在左手 中。 群豪虽然不知壮汉手中的木牌有啥用,但大多数的人都认为是到了必要的时候救人之用。 场中的云飞燕,一俟四周的壮汉站好,立即面向江玉帆,抱拳朗声道:“小女子云飞燕, 世居‘冷香谷’,欣逢第七届龙首大会,得让小女子有幸瞻仰各派绝学现在谨请‘游侠同盟’ 的诸位男女大侠,入场指点几招莲花桩上的不传之秘!” 话声甫落,坐在江玉帆身后的陆佟韩阮朱五女,几乎是同时站起身来。 满谷英豪和各大门派的代表一看,无不面色一变,没想到,“游侠同盟”中能在莲花桩 上交手的人竟有这么多,难怪“游侠同盟”创立刚满一年便轰动了武林,震惊了整个江湖。 但是,端坐大椅上,神色自若,俊面含笑的江玉帆,却望着陆佟韩阮朱五女,平伸双臂, 示意他们坐下。 只见他,回头一笑,竟望着五短身材萝卜腿的铁罗汉,笑着说:“大聪弟,现在是你在 天下英雄面前露一手的时候了,快去吧!”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听得眉头一皱,正待说什么,铁罗汉早已兴奋地跳起来,大声嚷着说: “真的呀?那真是大好了!” 说话之间,一扭一拐—连蹦带跳地就向场中奔去,样子好笑至极,尤其屁股后头挂着一 对大铁锤,摆来摆去,看来更觉滑稽。 但是,满谷英豪却没有因铁罗汉的样子滑稽发出大笑,相反的俱都惊呆了! 因为,大家不但惊于“游侠同盟”的高手之多,也感到江玉帆派铁罗汉而大感意外。 “冷香谷”的美丽女谷主见江玉帆派了这么一个头重脚轻,呆头傻脑的丑小子和她对手, 只气得娇靥铁青,浑身直抖,心里恨透了这位英俊挺拔的少年盟主。 但是,心里虽然有气,却又不能提出反对,因为,不管对方派出来的是谁,只要你能胜 了他,“冷香谷”就能晋级。 是以,卓立场中,目光却一直含有怨恨地瞪着俊面含笑的江玉帆,似乎在说,哼!你等 着瞧,你得罪了我云飞燕,你今后别想有安静的日子过! 心念未完,铁罗汉已到了场中,向着她神情愉快地一哈腰,笑嘻嘻地道:“怎么个打法, 你快说罢!” 云飞燕冷冷地看了一眼铁罗汉,实在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是以,冷冷地命令道:“先 把靴子脱掉!” 铁罗汉一听,不由愁眉苦脸地咧嘴问道:“还要脱鞋呀!” 云飞燕杏目一瞪,立即命令似地叱声道:“少噜嗦,快脱!” 铁罗汉一听,只得无可奈何地右脚一抬,一只半统皮靴立即踢了老高,一股臭气,直向 云飞燕面前随风扑来。 云飞燕一闻,惊得蹙眉耸鼻,急忙举手掩口,娇躯一闪纵开了。 在云飞燕纵开的同时,铁罗汉的另一只皮靴也踢掉了。 群众一见,顿时大哗,每一个角落里都是哈哈笑声,因为铁罗汉光着脚丫穿皮靴,脚上 根本没有穿袜子。 铁罗汉脱完了皮靴,立即望着云飞燕,催促道:“该你啦!” 云飞燕一听,也不答话,身形一纵,凌空而起,迳向莲花桩的中心飘然落去。 但是,就在她飞身纵起的同时,她那双碧绿绣金的小剑靴,业已脱留在原地。 只见凌空飘落的云飞燕,一双天足穿着雪白布袜,竟以金鸡独立的优美姿势,将右足轻 灵的飘落在中央一朵莲心上,那根尖锐的铁尖,恰巧插进她的右足拇指与第二指之间。 群豪看得先是一呆,接着暴起如雷烈采,声震山野,响彻云霄,历久不歇。 “冷香谷”的美丽女谷主,就以金鸡独立的姿势,单足立于莲花上,左左向上举起,双 手一拱,旋身向着满谷四周热烈鼓掌的群豪行了一个礼。 满谷英豪一见,采声更热烈了。 云飞燕一俟行礼完毕,娇躯一个旋飞,身形凌空而起,以极轻灵,飘逸,又极优美曼妙 的姿势,时起时落,脚踏莲心,绕着莲花桩飞跃了一周,最后仍以金鸡独立的姿势,立在东 南角的一个莲花椿上。 满谷英豪,看了这等精湛曼妙的轻功绝技,掌声未歇,采声持续,就是光着臭脚丫立在 旁边的铁罗汉,也不停的地拍手叫好,忘了自己出来是干什么的了。 云飞燕一看铁罗汉傻相,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只得沉声催促道:“该你啦!” 铁罗汉一听,这才恍然想起,急忙持了持袖口,卷了卷裤管,不甘示弱地望着云飞燕, 指了指中央最高最尖的莲花锥。 满场英豪的掌声,采声不知何时停止了,俱都摒息望着即将纵上莲花桩的铁罗汉。 当大家想到铁罗汉,光着脚丫,纵落在锋利的莲花锥上的时候,无不机伶伶地打个冷战。 只见云飞燕望着铁罗汉,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铁罗汉一见,毫不畏缩,大喝一声飞身而起,呼地一声,迳向中央最高的莲花桩上纵去。 群豪一见,大惊失色,纷纷脱口惊啊。 就在群豪惊啊的同时,铁罗汉竟双脚同时各踏一朵铁莲花。 也就在铁罗汉双脚踏上铁莲花的同时,他竟张开大嘴哈哈笑了,而且莲花桩上东跳西蹦, 嘴里也哈哈笑着不停。 云飞燕一看愣了,满谷三万多英豪,以及各大门派的代表,俱都愣了,原来这小子傻头 傻脑的练了一身刀枪不入的金钟军! 只见东蹦西跳的铁罗汉,竟躬腰哈哈笑着道:“痒死俺了……哈哈……痒死俺了……” 云飞燕看了这情形,越想越气,她简直恨透了江玉帆,她认为这是江玉帆诚心戏弄她。 是以,柳眉一剔,杏目圆睁,当先一声娇叱:“小心了,看掌!” 娇叱声中,飞身前扑,双掌一挥,迳向铁罗汉面门劈去。 铁罗汉一见,笑声立止,也急忙挥掌迎击,同时趁势向斜横里纵去。 在莲花桩上打斗,非比平地,无论身法、脚步,丝毫错乱不得,因为双方打斗的人,必 须穿上特制的布袜,才可以在桩上交手。 云飞燕穿在脚上的特制布袜,是在脚尖的五指下缝了一片大约一寸多宽的半圆形钢板, 在脚拇指与第二指之间凿了一个小孔,身形踏落在莲花桩上时,圆孔必须毫厘不差地踏在莲 锥上,否则,便会滑落在桩上,跌个遍体鳞伤。 云飞燕本来另外准备了数双大小不同的特制布袜,但她看了铁罗汉又脏又臭的脚丫,心 里有气,舍不得给他,是以,才闹得铁罗汉在莲花桩上嘻嘻哈哈。 这时,一见铁罗汉飞身纵开了,左足尖一踩铁莲花,左掌横劈,再向铁罗汉切去。 铁罗汉依然是左闪右避,乘隙还击,但每次身形下落,脚丫踏着了铁莲花,嘴里便发出 一声“哈哈,痒死俺啦”。 满谷英豪被他闹得心情舒畅,不觉也忘了紧张,因而,四面八方,齐声哈哈,持续不绝。 云飞燕一连攻击数掌,均被铁罗汉纵身躲过,而且还要提防傻小子抽隙还击的铁掌,并 且要步步注意脚下的铁莲花,一时大意,毫厘之差,不但她自己浑身伤痕累累,还要丢尽 “冷香谷”的声誉。 但是,光着脚丫的铁罗汉,反而毫无顾虑的随心所欲,东跳西躲,乱蹦一气。 云飞燕一看,芳心十分焦急,只得娇叱一声:“飞刀预备。” 铁罗汉听得一愣,围立四周的十数蓝衣壮汉,却同时吆喝一声,纷纷将手上形如芭蕉扇 的大木牌,高高的举起来。 紧接着,再度一声吆喝,东西南北四面的四个大汉,同时在胯囊里取出一柄雪亮的短刀 来,照准对面人的大木牌,“嗖”的一声奋力掷过去。 只见四道寒光,交叉飞过莲花桩的上方,“嘟”的一声插在对面木牌的中央。 群豪一见,震惊大哗,这才明白十几名大汉和他们手中木牌的用处。 在莲花桩上飞纵打斗已经够危险了,如今,还要在交手出掌之际,随时防备前后左右掷 来的飞刀,实在大难了,这真应了那句话——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 东西南北四面的四个大汉掷过飞刀后,东南,西南,东北,西北的四人,也紧接着大喝 一声,同时将飞刀掷出来。 这一次的四柄飞刀,竟有两柄击在铁罗汉的大脑袋上。 只听卜卜两声轻响,两柄飞刀有如击在败革上,随着满谷群豪的惊啊声,两道寒光,直 射半空。 铁罗汉一摸大脑袋,顿时大怒,不由停身站在铁莲花上,气得瞪眼望着桩下大汉,大骂 道:“你们他娘的长了眼睛没有?怎么可以拿着刀子往头上扔?” 话未说完,满谷三万多英豪,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每个人都笑得前仰后合,泪眼闪烁! 就在这时,北崖上已传来一声锣响。 和铁罗汉同时刹住身势的云飞燕,即懊恼又无可奈何的跳下莲花桩来。 只听少林寺的高大和尚,朗声宣布道:“第二场,‘冷香谷’胜——” 话声甫落,刚刚跃下莲花桩的铁罗汉,立即望着正北崖上,大喝道:“胡说八道,是他 们的飞刀掷破了俺的头?还是铁莲花扎破了俺的脚?” 话未说完,不远处已传来江玉帆的声音,道:“大聪弟回来!” 声音虽然不高,但满谷英豪均能听到,这份功力是如何的深厚,也就可想而知了。 是以,喧哗如沸的群豪闻声一静,所有人的目光,一致向“游侠同盟”的席位上望去。 一看之下,满山满岭的英豪突然暴起一阵如雷欢呼,因为,身穿一袭银缎公子衫,腰佩 金剑的江玉帆,业已离位向场中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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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金斗万艳杯》第二部 魔掌佛心 第 四 章 素笺玄机
天下英豪渴望一睹江玉帆绝学的急切心情,就像昔年天下英豪渴望一睹他父亲江天涛一 样。 尤其,江玉帆生得身材适中,面白唇红,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朗目熠熠如星,挺而 如悬胆的鼻子,直通天庭,手按金剑,施然而行,真个是貌比潘安宋玉,英姿尤赛公瑾子都, 把美丽的“冷香谷”云飞燕,直看得芳心鹿撞,娇靥绯红。 江玉帆俊面含笑,目光直射云飞燕娇靥之上,较之方才看得更仔细更真切了。 他觉得云飞燕美艳中含孕着清丽,毫不逊于有武林第一美人之誉的陆表姐,而且,云飞 燕更具有一种妩媚、刁钻、青春的魅力和气质。 打量间他已走至云飞燕的前面一丈五尺处,他首先向为他欢呼的满谷英豪拱手行了个礼, 这才望着云飞燕,谦和地拱手含笑道:“云谷主身轻如絮,恰如飞燕穿云,身法曼妙,姿势 优美,不但在下开了眼界,就是天下群豪也不虚此行,稍时桩上过招,还望谷主留情一 二……” 说罢,肃手一指莲花桩,继续道:“云谷主请!” 云飞燕急忙还礼,但却沉声道:“慢着!” 江玉帆听得一愣,正待说什么,云飞燕已转身向着本席的白发老婆婆,玉手一招,沉声 道:“管大婆,拿过来!” 白发老婆婆一听,赶紧恭声应了个是,两手捧着一个蓝布小包袱,急忙向场中奔了过来。 看了这情形,不但江玉帆本人感到迷惑不解,就是满谷英豪也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被称做管大婆的白发老婆婆,竟捧着小蓝包袱,直向江玉帆身前奔去。 江玉帆看得剑眉一蹙,正待说什么,管大婆已向着他裣衽一礼,谦恭地含笑和声道: “少堡主,请您捡一双,看看哪一双合适,都是全新的!” 说罢,蹲身下去,立即将蓝布小包解开了。 江玉帆低头一看,包中竟是几双踩踏莲花桩的特制袜子,而且,长度不等,宽窄不一, 全部是雪白的厚布制成的。 察看间,热心的管大婆已经拿出来一双,比了比江玉帆的福字履,同时,亲切地说道: “少堡主,这一双可能合适……” 话未说完,江玉帆已含笑感激地道:“谢谢你,不用了!” 管大婆听得神色一变,不由仰起老脸惊异地望着江玉帆,关切地惶声道:“少堡主,穿 着鞋打莲花桩是不合规定地呀……” 江玉帆谦和地一笑道:“晚生知道。” 管大婆见江玉帆对她自称晚生,既受宠若惊又感动,正待说什么,身后的云飞燕已没好 气地道:“拿回去。” 管大婆回头看了一眼娇靥凝霜的云飞燕!恭声应了个“是”,拿起包袱,急步向场外走 去。 满场英豪见江玉帆居然不用特制的布袜,议论之声更热烈了,但没有任何人去联想到江 玉帆也练了一身金钟罩铁布衫。 因为练有这种功夫的人,必须独身终生,不娶妻室,而九宫堡历代单传,江玉帆并没有 三兄五弟,绝不可能习练这种断子绝孙的功夫。 只见场中的云飞燕,俏脸生寒,冷冷地看了江玉帆一眼,足尖一点地面,娇躯凌空而起, 飘然落在东南边缘一朵莲花桩的中心上,显然是交手比武的起始架势。 江玉帆一见,也不凌空纵起,竟神色自若,俊面含笑地举步向莲花桩前走去。 群豪一见,全场一静,俱都摒息静坐,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彼此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 声。 只见江玉帆直到走至莲花桩的旁边,才脱掉福字履,露出雪白布袜踏着朵朵莲花,迳向 中央的最高五朵莲花上走去。 尤其,他不分中心花和四边花,不闪不避,照直走去,有如在走平地。 须知莲花桩的下面是一个三脚架,架上装有五朵盛开的铁莲花,中央一朵,前后左右相 隔两尺各有一朵,这五朵莲花中,仅中央的一朵可以踏,四周的任何一朵都会踏翻三脚架。 但是,这时的江玉帆,非但没有穿特制的莲花桩布袜,而且随意举步,两脚乱踏,绝不 像云飞燕,每次落脚必踏中央的莲花,江玉帆的轻功火候到了何种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各大门派的代表一看,更是个个目闪忧急,俱都面色大变,因为江玉帆的武功如何,与 他们能否保住级位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武当二尘更是惶急不安,两人不时交头接耳,显然严重地影响了他们的一项计谋。 机警多智的一尘道人和风雷拐,一看武当二尘神情,立即彼此递了一个眼神,同时,通 知了陆佟韩未阮五女和悟空几人。 由于韩筱莉羞辱剑杀了武当三剑客,武当派曾经数度与崆峒、祁峡两派秘密集会,商议 如何对付“游侠同盟”。 因为,崆峒派十数门人弟子,也在和武当三剑客同一件事中被江玉帆杀死,而陆贞娘和 阮媛玲,也曾在去年前去黄山寻找江玉帆时,与纯阳观的道人、邛崃派的弟子发生冲突。 于是,大家再向崆峒、邛崃两派的彩棚下看去,发现他们的道人和弟子,果然个个面现 忧急,俱都望着莲花桩上的江玉帆,指指点点的交相商议。 就在陆贞娘等人转首看向北崖彩棚的同时,以金鸡独立的美姿站在莲花桩上的云飞燕, 业已剔眉一声娇叱,当先向江玉帆,挥掌攻去。 江玉帆神色自若,谦和含笑,虽然他不愿使云飞燕过份难堪,但事关“游侠同盟”的盛 誉,和九宫堡的威望,绝对轻率不得。 是以,一俟云飞燕挥掌劈到,他才决定在适当的时机让云飞燕知难而退。 心念方动,身随意走,像风吹柳絮般地飘然滑开了。 云飞燕曾在莲花桩上苦练了十多年,身手自是不凡,否则,也不会下定决心要和江玉帆 斗一斗了。 这时一见江玉帆飘身滑开,一声娇叱,足尖斜点,一式横断巫山,左掌斜挥,迳切江玉 帆的胁肩,这一招变化奇速,势如奔电,满场英豪看得脱口惊啊! 江玉帆似乎早已知道云飞燕有此一招,是以,就在云飞燕娇叱挥掌的同时,他的身形凌 空飘了起来,直向她的背后落去。 云飞燕一掌切空,身形不停,一个旋风腿扫向身后,右掌反臂斜挥,以防江玉帆后退。 岂知,江玉帆好似早已看透了她的心意似的,就在她飞腿扫向身后的同时,江玉帆双袖 一抖,身形疾退,又轻飘飘的落回原地。 摒息观看的全场英豪一见,不自觉地脱口喝了一声如雷烈采。 云飞燕三扫扑空,娇靥通红,突然一声娇叱:“飞刀预备!” 娇叱声中,身形旋飞,“呛啷”连声中,寒芒暴涨,她竟翻腕将背后的双剑撤了出来。 紧接着,匹练翻滚,剑影如织,云飞燕的碧绿纤影,也随着闪闪剑光飞旋,整个莲花桩 均在她的双剑笼罩范围之内。 江玉帆见云飞燕倔强任性,心中也不禁有气,是以,一声清啸,疾演“丽星流云”,身 形晃处,立即幻起无数闪亮身影,而且,愈旋愈疾,身影也愈来愈密。 满谷天下英豪一看,俱都愣了,竟没有一人喝采叫好,他们只觉得云飞燕的双剑,剑剑 斩中了江玉帆,而又觉得江玉帆正在揽抱着云飞燕飞旋疾驰。 立在莲花桩四周的十数蓝衣大汉,却又觉得人影纵跃,寒光闪闪,眼花撩乱,头晕目眩, 虽然手中倒捏着锋利飞刀,却不敢掷向对面,因为,他们早已看不见对面高高举起的木牌, 而且,也怕伤了他们自家的小姐。 但是,剑光人影中的云飞燕,却连声怒叱道:“飞刀掷来!” 十数蓝衣大汉一听,虽然有些迟疑,但东南两面的两个大汉,却大喝一声,两把飞刀盲 目掷出! 但是,两柄飞刀一入剑光人影,顿时有如泥牛入海,踪影全无。 由于东南两个大汉的大喝掷刀,其余人等,也跟着相继大喝,依序将飞刀掷出去。 十数把飞刀轮番掷进剑光人影内,满谷英豪大骇,因为在他们远远看来,刀刀都掷中了 江玉帆和云飞燕,惊得满谷英豪,人人面色大变,个个手心渗汗。 但是,就在十数蓝衣大汉将飞刀掷进剑光人影中的同时,一柄接一柄的飞刀,又挟着尖 锐的厉啸,去势如电的飞出来,直射七八丈外高耸半空的云斗边缘。 群豪一见,脱口惊“啊”!纷纷仰首上看,只见一柄接一柄的飞刀,在嘟嘟连声中,纷 纷插在半空中的云斗上。 一声如雷烈采,突然惊天动地的响起来。 这声烈采,乃是全场三万多英豪在神情紧张,气氛低压的心情下而发,真的声震山野, 直冲霄汉,万峰回应,历久不绝。 就在全场英豪欢呼的同时,飞刀突然都停止了,因为,十数蓝衣大汉也都看呆了。 也就在飞刀断绝的同时,莲花桩上突然响起一声尖锐惊恐娇呼! 群豪一惊,急忙低头,只见莲花桩上的云飞燕,已飞身纵下莲花桩来,而江玉帆却仍立 在中心一朵铁莲花上。 云飞燕双脚落地,粉面苍白,娇躯连晃,身形业已无法站稳,猛地向前一个踉跄。 群豪一见,又是一片担心惊啊! 也就在云飞燕踉跄前扑的同时,人影一闪,江玉帆已飞身扑去。 只见江玉帆飞扑中,右手一招,南面一个大汉脱口惊呼,他拿在手中的大木牌子,已 “呼”的一声到了江玉帆的手中。 也就在木牌飞进江玉帆手中的同时,江玉帆已顺势向云飞燕的身前递去,恍惚前扑中的 云飞燕,也趁势将木牌扶住,免了仆倒在地的难堪。 群豪一见,再度愣了,他们不但惊于江玉帆的虚空摄物,更惊于江玉帆的奇快身法。 人影门处,“冷香谷”的袁飞珑和管大婆已到了场中,两人感激的看了江玉帆一眼,立 即将云飞燕扶住。 云飞燕抬起头来,猛地吸了一口气,苍白的娇靥,立即增了几分红晕,玉臂倏然举起, 双剑同时收回鞘内,不让袁飞珑和管大婆挽扶,迳向本席桌前走去。 也就在云飞燕举步的同时,少林寺棚前的高大和尚已朗声宣布:“游侠同盟、冷香谷各 自一胜一负,战绩相等,由于方才接到大会通知,百丈峰的飞凤谷业已正式请求退出龙首大 会,根据规定,‘游侠同盟’和‘冷香谷’,同为本届大会的新进龙头……” 话未说完,满谷立时暴起一阵如雷欢呼! 江玉帆听得一愣,神情感到十分迷惑,匆匆穿上福字履,急忙向“游侠同盟”席前走去。 走向本席的云飞燕和袁飞珑,以及管大婆三人一听,都大感意外的回头看一眼“游侠同 盟”席上的陆贞娘。 只见佟玉清,韩筱莉,以及悟空、一尘等人,正神情惊异,大感迷惑地纷纷望着樱唇绽 笑的陆贞娘询问。 走回本席的江玉帆一见,急行数步,关切地问:“陆姊姊,方才的宣布是怎么回事?” 陆贞娘见问,娇靥微红,但也有些黯然地强自一笑道:“我想一定有哪位前辈或老人家 代我办理了!” 江玉帆惊异地噢了一声,不由转首向九宫堡的彩棚下看去。 只见飞蛟邓正桐等人,个个神色欢愉,彼此正在含笑谈论,看不出有何异处。 正在察看,却发现少林寺的洪善大师正向立在棚外的高大和尚挥了一个手势。 只见高大和尚会意地点点头,立即转身向外,面向喧嚣如沸的满谷群豪,朗声宣布道: “会前争位较技赛就此结束,诸位明天请早光临!” 群豪一听,立即掀起一片掌声和欢笑声,纷纷起身向岭崖上走去。 江玉帆一见,立即望着陆贞娘,提议道:“我们去问我外公……” 话未说完,风雷拐已阻止道:“盟主,不可以去,大会早已明文规定,在大会期间,严 禁各门各派彼此聚会或拜访亲友……”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立即不解地问:“这么说,小弟今晚连我的父母都不可以见了?” 一尘道人立即婉转地道:“卑职以为,如有要事,江堡主和夫人们一定会派人来通知盟 主。” 江玉帆听罢颔首,再看崖上的九宫堡彩棚,飞蛟邓正桐和小李广钟清等人,已由北崖岭 巅上走了。 其他门派的所有代表,也正纷纷走上北崖准备离去。 游目观看的韩筱莉,发现满谷三万多英豪,在喧嚣欢笑声中,势如潮水般分向东南西三 面岭巅上散去,不由望着佟玉清几人,焦急的道:“玉姊姊,我们的马匹散放在‘剑门’外 的松林内,他们会不会顺手骑去……” 佟玉清闻声一惊,急忙向南察看,由于三万多人的徐徐散开,真是万头钻动,人山人海, 乍然看来,似乎较之方才突然增多了一倍。 看了这情形,佟玉清自然也为散放在松林内的马匹担心,正待说什么,悟空和尚已宽声 道:“参观龙首大会的各方英豪,大都住在‘金盆谷’附近自搭帐蓬内,他们都不会到‘剑 门’前面去。” 韩筱莉和佟玉清会意的点点头,正待说什么,和一尘道人风雷拐几人商议完毕的江玉帆, 已向大家一挥手势道:“那我们也快走吧!天恐怕要下雨了。” 说罢,一人在前,当先向南崖下的高大剑门走去。 陆佟韩朱阮五女以及悟空等人,立即依序跟在身后。 此时,天色昏暗,阴云密布,显然要下雨的样子,众人因而加快了步伐。 “冷香谷”、“八卦门”,以及“清风楼主”等门派的人众,业已走进了南崖“剑门” 内。 东南西三面斜岭上的群众尚未散完,这时一见江玉帆等人离去,又纷纷停身议论,并向 着他们指指点点。 黑煞神、独臂虎,秃子哑巴和憨姑几人,这时见许多英豪向他们指指点点,俱都挺胸抬 头,精神一振,显得神气万分。 走在最后的铁罗汉,一手拿着面馍,一手拿着鸡腿,一面前进一面啃,对满谷驻足观看 的英豪,视若无睹,害得黑煞神和秃子几人直流口水。 大家一出“剑门”,立即发现广场上的人众中,一个身着蓝衣黑边劲衣的中年壮汉,目 光一亮,立即神情恭谨的急步向江玉帆迎来。 陆贞娘,朱擎珠,以及风雷拐三人一见,便知是九宫堡的堡丁或护堡武师。 果然,只见蓝衣劲装中年壮汉,急迎数步,面向江玉帆,抱拳躬身恭声道:“外堡武师 廖汉南参见少堡主!” 江玉帆立即停身拱手,和声道:“廖武师辛苦了。” 廖汉南恭声说了声“不敢”,继续道:“属下奉邓老爷子面谕,恭引少堡主暨诸位姑娘 大侠至营地休息!” 江玉帆一听,立即含笑肃手道:“请头前带路!” 廖汉南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向广场对面的松林走去。 穿过广场,到达林前,发现十多名九宫堡的蓝衣劲装堡丁,已将大家的马匹拉在宽大山 道的两边。 众人不再迟疑,分别去拉自己的马匹,悟空等人一俟江玉帆和陆佟韩朱阮五女上马,也 纷纷纵落鞍上。 廖汉南一见,立即催马在前引导,当先向岭下驰去,十数蓝衣劲装堡丁,也自行转回九 宫堡的营地。 由于金盆谷岭巅上的群豪尚未下来,山道上的行人尚极稀少,因而大家可以放马疾驰。 到达岭下,又绕过一个峰脚,前面已现出一片绿谷林地,一座松枝搭成的牌坊矗立在谷 口。 只见前方松竹牌坊上悬着四盏纱灯,两个红绸大彩球,横楣上写着四个斗大金字—— “游侠同盟”。 由于天色昏暗,四盏大纱灯已提前燃亮了,两名九宫堡的蓝衣堡丁,恭谨的立在牌坊下。 想是听到了急骤的马蹄声响,又有十数名堡丁由营地内飞步迎了出来。 江玉帆等人一到营门下,纷纷勒缰下马,十数堡丁立即把马匹接了过去,有认识陆贞娘, 朱擎珠和“风雷拐”的堡丁,纷纷恭谨的招呼一声“表小姐”,“朱姑娘”,“刘老英雄”。 “游侠同盟”争位成功,年轻英挺的盟主江玉帆也成了武林三十二大帮会门派的龙头, 大家的心里自然都高兴。 是以,每人都怀着愉快的心情,沿着竹林中新辟的营道,迳向深处走去。 前进约十一二丈,即是一片平坦草地,中央已搭建好了五座天蓝色的大帐篷,每座帐篷 上都印有九宫堡的明显标志。 正中一座大帐篷,灯火明亮,帐帘大开,里面早已摆好了酒席,菜香四溢,酒香扑鼻, 看得黑煞神、独臂虎几人,馋涎直滴。 帐外放着十数面盆和净面水,大家分别放下兵器洗脸弹尘。 引导前来的护堡武师廖汉南,趁江玉帆等人浮面的时间,在旁恭声解释道:“代少堡主 的‘游侠同盟’申请入会,缴纳会费,以及派人搭建营地,设计会旗,都是邓老爷子一个人 督导办理的……”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内心感激,纷纷由衷的赞两句这位不拘小节,嘻笑怒骂了一辈子的 前辈有名人物。 江玉帆却首先关切地问:“我外公呢?” 廖汉南立即含笑恭声道:“他老人家待会儿就到,他让属下报告少堡主,回到营地先请 入席。” 话声甫落,一手将面巾丢进面盆的铁罗汉,立即兴奋地赞声道:“还是邓公公有见地, 唯恐咱们大家饿着了肚皮,大家快进去吃罢,别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番好意……” 说话之间,迫不及待的就想进去。 佟玉清看得格格一笑,立即玩笑的道:“大聪弟,这一路上就你的嘴巴都没闲着,你吃 不吃都没关系,张嫂和四喜他们还在半路上,你去接她们好不好?” 铁罗汉一听,面色大变,急忙摇着两只小手,瞪着一对大眼,又惊又急地惶声道:“公 主姊姊你行行好,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别说要俺去接张嫂、四喜,营门口还没出去俺就饿断 了气……” 话未说完,大家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就是恭谨肃立的堡丁们也忍不住笑了。 大家进入中央大帐篷,依序就席,堡丁们立即将酒坛启开。 由于大家心情愉快,有名的酒肉和尚悟空,立即向江玉帆要求,准许他和黑煞神几人不 用酒盅换大碗。 就在这时,一个堡丁匆忙由帐外走进来。 江玉帆一见,心知有事,立即放下手中酒盅,和声问:“有事吗?” 堡丁急行几步走至席前,抱拳躬身道:“启禀少堡主,洪泽湖老湖主派人前来求见。” 众人一听洪泽湖,纷纷停杯止饮,阮媛玲则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兴奋娇呼。 江玉帆虽然在西域回中原的路上极为关心龙首大会,但他也时时刻刻想着雪山圣母悄悄 离开玉阙峪前来中原的事。(前情请看《金斗万艳杯》) 这时一听洪泽湖老湖主派人求见,而他也正希望知道金杖追魂阮公亮有没有截住他昔年 的老情人。 是以,急忙由椅上站起来,同时急切地道:“快请他进来!” 堡丁一听,恭声应是,转身奔出帐去。 大家随着堡丁的目光向外一看,只见一个年约五旬,瘦高身材,蓄着八字胡,穿着一袭 月白长衫的学究老人,手里捧着一个红漆拜匣,业已到了帐外,正向帐门走来。 阮媛玲一见,不自觉的起身兴奋地道:“是我家账房先生黄东平!” 说话之间,账房黄东平已在堡丁的引导下,手捧拜匣,匆匆地走了进来。 账房黄东平一见江玉帆,立即急行数步,捧匣躬身,谦声道:“洪泽湖账房黄东平,奉 了我家老湖主之命,特来祝贺少堡主荣登龙首宝座之喜!” 说罢,深深一躬。 江玉帆急忙肃手和声道:“黄先生请免礼,坐下谈话。” 说话之间,护堡武师廖汉南已过去将拜匣接过,堡丁也及时移过一张圆凳来。 账房黄东平立即恭声道:“多谢少堡主赐座,老湖主有言父代,报告完毕立即转回营地 去……” 话未说完,阮媛玲已忍不住关切地问:“我爹可找到那位西域的姜前辈?” 账房黄东平赶紧恭声道:“老朽奉命前来,正是前来报告此事……” 江玉帆一听话意,心头不由一震,立即关切地问:“可是没有找到?” 账房黄东平神情凝重颔首道:“不错,我家老湖主特命老朽前来报告少堡主,要少堡主 火速预备对策,因为雪山圣母姜锦淑,个性善变,喜怒无常,如不尽早将她截住,结果实不 堪设想!” 江玉帆、陆贞娘,以及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无不听得暗自焦急。 阮媛玲却焦急地看了一眼剑眉紧蹙的江玉帆,迟疑的道:“她会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话未说完,方才进帐报告的堡了,再度走进帐来,恭声道:“启禀少堡主,丐帮的王长 老到!” 内心忧急地江玉帆听得星目一亮,不自觉地脱口急声道:“王长老来得正好,快快有 请!” 说话间,急忙离席,率领着纷纷起身的陆贞娘和悟空等人,急步向帐外迎去。 一派长老,多为掌门人的师叔或师弟,非比等闲人物,按照武林规矩,均应由掌门人亲 迎,江玉帆自是不能失礼。 但是,刚刚迎出帐外,苍髯蓬发,一身鹑衣的王长老已走了进来,手中也捧着一个红漆 拜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