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ip to content
On this page

只见尧庭苇走到哈马公主面前,立即傻乎乎地拱手一揖,将手中的小旗一晃,爽朗地含 笑道:“公主,我比你升得快,你比我下得快,咱们这一场又是平手了!”   哈马公主羞红满面,但却轻声笑着说:“你赢了!”   尧庭苇立即正色道:“在下不敢,你别忘了,就是我当了你的驸马,你还是比我大,我 见了你还是要行礼的……”   话未说完,台下群豪早已哈哈大笑起来。   哈马公主先含情地看了尧庭苇一眼,转身望着八个女铁卫,一挥手道:“后台备马。”   八个女铁卫一听,同时朗声应了个是,急忙转身,分别由擂台左右角门走下去。   尧庭苇一看哈马公主的眼神,不由暗吃一惊,她是女孩子,焉有看不出哈马公主表情的 道理?哈马公主对她已经动情了。   由于有了这一惊觉,加之又没听说前去马场,她深怕就这样入宫了,因而神色一惊,急 忙追至哈马公主的身后,焦急地问:“现在可是前去举行马战?”   哈马公主一听,急忙刹住脚步,不由蹙眉回头,迷惑地望着尧庭苇问:“怎么?你不会 骑马?”   尧庭苇一听,不由连连颔首正色道:“会,会,我只是问一问,现在是不是马战?”   哈马公主突然似有所悟地问:“怎么?你也准备回去拉马?”   尧庭苇急忙道:“噢!不用,我骑什么马都行!”   哈马公主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惊异地问:“什么?你是说,你骑跛脚马也能胜我?”   尧庭苇傻然一笑,急忙摇头道:“我可没那么说,当然是你骑啥我骑啥!”   哈马公主抿嘴一笑道:“好,那我们走吧!”   说罢,当先向角门走去。   尧庭苇一听我们,心头又是一震,因为这称呼是由心理变化自然的亲蜜而在不觉中说出 来的,是以她特别注意。   回头再看一眼台下嘈杂的群众,正熙熙攘攘向对面马场前涌去。   由于台下人头攒动,完全改变了形势,尧庭苇已不知道许格非和百花仙子等人位在何处 了。   转首再看,哈马公主已走出了擂台角门。   于是,再不迟疑。举步追了出去。   一出擂台角门,即是,道铺有红毡的木梯。   哈马公主,以及她的八名女铁卫,还有二十几名佩有番刀的铁甲武士,分别警卫在后台 四周。   只见哈马公主已走到自己的坐骑近前,正在等她,而另一匹灰马,由于拉马的女铁卫正 望着她,尧庭苇知道是为她准备的,于是急步走了过去。   哈马公主一见,不由关切地问:“怎么?跟着你来的还有其他人?”   尧庭苇一面接马在手,一面回答道:“有,还有我哥哥和三个弟弟,还有我们兄弟的教 书先生和管帐的先生以及一个老仆一个书僮。”   哈马公主一听,不由惊异地说:“你们来了这么多人,他们呢?”   尧庭苇故装不高兴地说:“谁知道,方才我在台上找,一个也看不见了,不知道跑到哪 儿去了!”   哈马公主立即宽慰地说:“不用怕,待会儿到马场上就会看到了!”   哈马公主把话说完,前面已有十多个铁甲武士在前开道,接着是四名女铁卫前导,哈马 公主也一抖丝缰催马向前走去。   尧庭苇一见,急忙也催马向前。   跟在尧庭苇和哈马公主身后的,是另四名女铁卫和另十多名腰佩番刀的铁甲武士。   由于他们上马之处就是高耸半空的高台下,四面围着蓬墙,所以并未受到群豪的阻挡。   但是,一出蓬墙门,纷纷拥向马场的各路英豪,立即又转向围过来,同时欢声高呼,纷 纷挥手呐喊。   前面开道的十数铁甲武士,立即奋力推进,同时连声呵叱。   尧庭苇一看这等声势,不禁暗自焦急紧张起来。   尤其,许多观擂的人,纷纷向着她招手欢呼,一口一个林少侠,使得她深怕群豪拥过来 弄掉了她的一对白眉毛。   所幸后面的铁甲武士也跟上前来在两边保护,才算勉强迫使那些人拥不上来。   前进非常缓慢,尤其红日即将落山,最多再有半个时辰天就黑了,因而使尧庭苇更加焦 急。   好不容易才挤到马场东端,尧庭苇和哈马公主同时跃下马来。   尧庭苇游目一看,正是方才银袍少年上马的地方,旁边马栏上一列拴着十多匹神骏高大 的健马,一看就知道个个都是能行的龙驹。   就在尧庭苇打量间,哈马公主已愉快地说:“林少侠,请你任选一匹快马?”   尧庭苇仅看了一眼,那些高大健马便铁蹄移动,昂首低嘶,显得既急躁又不耐。   一看这情形,尧庭苇故意望着哈马公主问:“你不也选一匹?”   哈马公主听得黛眉一蹙,一个女铁卫已和颜解释说:“这些都是和公主不相上下的快马, 有的马比公主的马还快……”   尧庭苇立即道:“是哪一匹比公主的还快?我要公主骑最快的,我骑公主那匹较慢 的……”   话未说完,挤在两边横栏外看马战的群豪,立即大声喝了个好。   哈马公主一听,不由失声笑了,同时,笑着说:“看你长得傻,实在你很聪明!”   说罢,毅然颔首道:“好,我就依你,换一匹马比赛。”   说罢,径向马栏前走去。   尧庭苇不敢怠慢,立即大步跟在身后。   两面参观的群豪,又是一阵热烈喝彩。哈马公主走到马栏前,举手一指方才银袍少年骑 过的黄骠马,介绍道:“这匹黄马是群马中最快的一匹,速度不下我那匹红马,但方才由于 德布鲁图少酋主不懂得御马方法而掉进浅壕里,现在再骑,恐怕有失蹄之虞!”   尧庭苇赞服地点点头说:“好,那你就为我再选一匹吧!”   哈马公主继续一指另一匹黑马和花马,继续说:“这两匹马是同等级的,要看御马人的 技巧而分胜负。你随意选挑一匹吧!”   尧庭苇虽然对马术一门曾在西北总分舵上很下过一番苦功夫,但是,马不是自己训练常 骑的,自然会大打折扣。   但她根据往日的经验,黑马虽属乌骓,却远比不上花马的精气神。   是以,她略看一眼,立即笑着说:“花马好看,黑色不吉利,我骑花马好了!”   哈马公主神色一呆,似乎大感意外,又似乎惊于尧庭苇善观马的气色。   是以,她强自一笑道:“我仍想骑黄马试一试!”   尧庭苇毫未迟疑,立即愉快地颔首应好道:“不过我真担心你会马失前蹄,我劝你比赛 时随时当心!”   哈马公主一听,绽唇一笑,美丽的脸蛋上立时升上两片红晕,同时柔声道:“我知道!”   说话间,两个女铁卫早已过去将花马黄马拉过来。   尧庭苇急忙过去拉过花马,并向女铁卫颔首致意。   女铁卫们想必看出尧庭苇武功惊人,很有人选驸马的可能,加之公主又对尧庭苇情眼有 加,更是不敢怠慢,因而也一直恭敬有礼。   一俟尧庭苇将马拉过的女铁卫,立即恭声提醒道:“第一场比赛马,闻锣起跑,纵高栏, 越广壕,直达对面的终点。先到者为占先,跑出场外者除权!”   尧庭苇一面会意地颔首,一面打量马场上的情形。   马场长百余丈,宽九丈以上,共有双马道,每条马道上有两道高栏,高栏均在两端。   再看地面上,共有两道广壕,和无数道小沟和陷阱。   两道广壕分别挖在两道高栏的前后,许多小沟和陷阱均在马场的中央,目的在增加马战 时的惊险和困难。   尧庭苇刚刚着了一遍,不远处已有人朗声高唱道:“上马——”   马字出口,尧庭苇和哈马公主已同时飞身纵落在马鞍上。   群豪一见,立即掀起一阵骚动和议论声。   尧庭苇曾经看过方才银袍少年骑着黄马和哈马公主交战的情形,知道黄马可能要高出自 己座下的花马一等。   是以,她一面试着马鞍的稳定,一面亲切轻柔地抚摸花马的马颈和马鬃,口里并不时发 出安定抚慰的亲切声音。   哈马公主虽乘马站在数丈外的平行线上,但看了尧庭苇的慰马动作,知道尧庭苇是驯马 老手,娇靥上不由掠过一丝忧虑。   就在这时,一旁发令人,突然拉长声音高唱道:“预备——”   尧庭苇一听预备,突然坐直上身,同时拉紧丝缰,一面呵叱,一面脚催马腹。   花马正在享受尧庭苇的轻柔安抚,突然猛地一阵紧急催促,花马一惊,突然一阵急烈踢 奔,但马缰相勒又不能奔出,因而昂首愤怒低嘶。   就在花马刚刚踢奔怒嘶的同时,发令人的锣声已响,同时喝了声跑。   尧庭苇一听,立即一声大喝,同时抖缰催马,上身前倾。   花马刚一阵惊怒无法奔出,这时突然又松缰催驰,满腹怒火,立时如飞冲出,身法之快, 疾如脱兔。   群豪一见,纷纷挥动着拳臂欢声加劲。   鼓声也随之咚咚地擂起来。   尧庭苇知道赛马的要诀,一心御马,互相配合,注意壕沟的宽度栏高,适时纵马提气, 至于对方哈马公主的超前落后,根本无须注意。   因为,她的马快如果超前,你看也无济于事,很可能因你一时疏忽而马失前蹄。   是以,她飞马纵过了广壕,接着已到高栏,立即提缰俯身,花马凌空腾起。   群豪一见,欢呼喝彩之声,突然高涨起采,尧庭苇知道她的花马可能要比哈马公主的黄 马好一些。   越过高栏,觉得中央布满了小沟和陷阱,因为马速过快,愈感到陷阱星罗棋布。   这时,尧庭苇不敢坐实马鞍,上身前伏,左手一面领缰指挥,右手一面拍抚着马颈,花 马不但马蹄不紊,飞奔前进,而且不时昂首轻嘶,精神抖擞。   一到空场,七八丈外即是第二道高栏。   尧庭苇立即直身催马,不停低喝,花马似是也知道又该跳高栏了,速度突然加快了不少。   全场群豪喝彩声不绝,真是如痴如狂,地动山摇,惊心动魄。   尧庭苇一看这情形,也不禁心情激动,血脉沸腾,心中当然也高兴。   是以,一到栏前,娇喝一声,坐马腾空而起,花马极轻松地纵了过去。
  但是,尧庭苇娇喝一出口,顿时惊觉,所幸全场彩声如雷,也许未被群豪听到,但猛向 前倾,花马也似乎知道了飞越广壕的时候,略显迟疑,依然飞纵了过去。   一过壕沟,尧庭苇立即纵马飞驰,到达终点时,发现仅一马首之差,险胜哈马公主,但 看来似不分胜负。   哈马公主就在马上挥手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但是,附近的群豪却纷纷惋惜地大笑道:“林少侠,方才你该接着纵马越壕就胜了。”   “怎么搞的,马出毛病了吗?”   “就你方才那么一迟疑,错过了超前一马获胜的机会!”   “你恐怕没看到,你飞马越过第二道高栏时,哈马公主她还没有纵马!”   尧庭苇无法答复群豪的这些问题、建议和评论,只是本能地向着嘈杂的人群含笑挥了挥 手。   就在这时,哈马公主已催促道:“林少侠,现在你可以前去对面准备第二场的马战兼比 暗器。”   尧庭苇一听,心中一动道:“既比暗器,公主可否把你弹丸借我两粒?”   哈马公主听得一愣,问:“你没有暗器?”   尧庭苇一笑道:“我会打七种以上的暗器,如果都带在身上岂不是累赘?”   哈马公主听得神色一惊,知道这个白眉绛衫少年,的确是个身怀绝学之人,立即转首望 着马后的女铁卫等,命令道:“给林少侠几粒!”   尧庭苇急忙道:“有两粒足够了!”   哈马公主一听,心中不禁有气,因为尧庭苇的口气那么肯定,好像两粒足可打中她似地。   但是,由于尧庭苇的武功惊人,再加之听说可打七八种暗器,这使得哈马公主心气之余, 也提高了警惕。   心念间,女铁卫已恭谨地将两粒泥弹丸交给了尧庭苇。   尧庭苇接过弹丸,立即向着哈马公主含笑致意,领缰拨马,沿着横栏马道,不疾不徐地 向马场东端驰去。   她选在横栏边道返回的原因,是希望在就近的群豪中,能够发现许格非,百花仙子和丁 倩文等人。   但是,横栏外的各路英豪十分热情,纷纷向她挥手招呼,并祝她得胜。   就在她驰过马场中央时,横栏外突然传来许格非的声音道:“林少侠,先发制人,先发 制人!”   尧庭苇闻声一喜,循声一看,只见许格非,丁倩文,以及邬丽珠和单姑婆,俱都紧邻横 栏站立。   百花仙子、楚金菊,以及雪燕儿和小芸,也在不远处的人群中。   一到近前,百花仙子急忙提醒道:“越栏防弹,过壕防索!”   尧庭苇一听,立即向着百花仙子几人会意地含笑点头。   由于许格非指示她先发制人,使她突然增加了灵感。   是以,当地经过第一道高栏时,特地在心中测量了一下两道高栏斜角的距离。   尧庭苇一看,立时默记在心里,这个距离,以她现在的功力和腕力,足足有余。   到达东端尽头,留下来的两个女铁卫,立即帮着尧庭苇检查蹬条和鞍座腹带。   尧庭苇为防万一发弹落空,是以,立即把宝剑撒在左手反扣,右手紧捏两粒弹珠。   就在这时,发令人已高手朗喝道:“第二场,马战开始,预备——”   尧庭苇一听发令人朗喝,立即激刺坐马情绪,同时目光注视着前面广壕,以及西端黄马 上的哈马公主。   她见哈马公主弹弓已控在左手,右手轻领马缰,目光也正向这边望来,断定她右手中早 已捏好了三粒弹珠。   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尧庭苇必须注意哈马公主飞马射向她马首的连发两弹。   就在她心念电转的刹那间,发令人已喝了声跑,锣声同时也响了。   紧接着,战鼓咚咚擂起,较之方才尤急。   尧庭苇早在锣声响起的一刹那,业已飞驰纵出,如飞前驰。   群豪早巳形如疯狂地欢呼起来,真是响彻云霄,震人心神。   尧庭苇听得出,全场近万英豪,俱是为她尧庭苇加劲声,可见各路英豪是多么希望她击 败哈马公主。   到达广壕前,尧庭苇纵马飞过,接着就是那道决定胜负关键的高栏。   尧庭苇不敢怠慢,就在准备纵马腾空的一刹那,她发现哈马公主也刚刚越过广壕准备过 栏。   是以,再不迟疑,就在尚未腾马的一刹那,一声大喝,抖腕打出一弹。   只见一点灰影,势挟轻啸,比脱弦之箭还疾,直向斜对面高栏的上空射去。   尧庭苇的花马,就在尧庭苇大喝发弹的同时,也一声低啸,腾空而起,径向高栏上空的 对面纵去。   斜对面相对面驰的哈马公主,万没想到尧庭苇先发制人而又有这么强的内力。   是以,一声娇叱,飞马腾空而起,就在黄马轻松地越过高栏的一刹那,—丝轻啸,劲风 袭面,一点黑影已到面前。   哈马公主虽然早已有备,而且她也是先发制人的老手。   但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明白,就在她的黄马刚刚越过高栏,尚未下落的一刹那,对方弹 丸已经到达。   哈马公主这一惊非同小可,一声娇叱,急忙择弓拨马,上身一低,那粒泥弹,势挟劲风, 呼的一声,就在她的肩颈上空飞过。   但是,黄马经过拨缰,马首已偏,方向己斜,而尧庭苇的第二粒泥弹已呼的一声再度飞 达。   哈马公主这时已无心驾御座马,就在黄马前蹄尚未着地的一刹那,泥弹已直奔她的鞍头 与前胸之间。   是以,闪躲业已不及,只得猛扭上身,弓背闪电迎向泥弹,只听叭的一声脆响,轻烟一 旋,泥弹应声粉碎。   黄马经过如此一番折腾,双蹄落地,就地打了一转,哈马公主知道大势已去,心中着实 生气,拨马抬头一看,尧庭苇已含笑勒马站在她的广壕对面。   全场群豪疯狂欢呼,喝彩声一直未绝,只有哈马公主的八个女铁卫以及四周的警戒武士 们站在原地发呆。   因为,这是六年来哈马公主第一次被对方真正地击败,所以都愣了。   哈马公主虽然娇靥通红,但由于她已认定这是命中注定姻缘,反而不觉得太难堪,因为, 广壕对面的白眉绛衫少年,半个时辰之后,就是她的夫婿,察干哈马王国的驸马了。   正因为这样,哈马公主立即羞红着娇靥,愉快地笑着说:“林少侠,你又胜了!”   说罢纵马,绕过广壕径向尧庭苇马前驰去。   尧庭苇方才怕激恼了哈马公主真的拼打起来,所以一直不敢收剑。   岂知,这位哈马公主倒是一个胸襟开朗,极为豁达的人。   是以,这时一见哈马公主亲切地迎过来,也急忙收剑,策马迎了过去。   立在马场两端尽头的八名女铁卫和二十几名铁甲武士,立即飞步奔了过来。   哈马公主一见尧庭苇含笑迎了过来,心坎里立时升起一丝甜意。   一俟两马到达近前,哈马公主立即愉快地说:“现在我再带你去另一个场地!”   尧庭苇故意神色一惊道:“还有哇?”   哈马公主听得一愣道:“你不知道还有一场?”   尧庭苇装得傻傻地一摇头,憨声道:“我认为我现在已经是你的驸马了!”   说此一顿,挥手一指全场仍在欢呼的群豪,继续憨声道:“喏!你看,他们已经在欢呼 我是驸马了!”   哈马公主失声一笑道:“他们欢呼没用,你必须连过五关才会被父王和文武大臣们承认 你是驸马,尤其你是汉人。”   尧庭苇明知故问道:“还有一场什么嘛!”   哈马公主含笑道:“还有一场叫地叉天刀火焰山!”   尧庭苇听得故意蹙眉问:“难不难?”   哈马公主立即道:“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如果你懂了它的步法和诀窍,以你的武功, 即使不能胜我,也可应付过五十招!”   尧庭苇为了预留后步,只得故意蹙眉道:“公主,你不会是害我的吧?我怎地没有听说 还有什么叉什么刀的呢?”   哈马公主见尧庭苇愁眉苦脸的很有趣,不自觉地格格一笑道:“那是因为这几年来,还 没有人能通过我的马战—关,所以也从来没开启比赛过,当然也就很少有人知道了,不过, 布告上有规定,你可能没有看到?”   尧庭苇一听,只得故意无可奈何地说:“好吧,那我们先到现场看看去吧!”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向着八个女铁卫吆喝了一声,并挥了个手势。   也就在哈马公主挥动手势的同时,方才的发令人,已向着全场群豪,朗声道:“请诸位 英雄豪侠移驾北马场!”   如此一宣布,群豪立时欢声雷动,纷纷向北涌去,就像牛群潮水般。   尧庭苇和哈马公主并马前进,依然由二十几名铁甲武士和八名女铁卫,前护后拥,夹在 群豪的人潮中。   这时人声嘈杂,喧声沸腾,俱是谈论尧庭苇很可能人选为驸马的问题,真是傻人有洪福, 能娶到这么美丽大方武功高强的公主为妻。   尧庭苇高坐马上,徐徐前进,但见万头攒动,尘土飞扬,早已看不见许格非、丁倩文、 以及单姑婆等人在什么地方了。   正在打量间,哈马公主已含笑问:“林少侠,你今年真的十八岁了吗?”   尧庭苇一听,只得憨声道:“十八就十八,十九就十九,我为什么要骗你呢?”   哈马公主一笑,继续问:“你们家是由哪一代才迁来包头城的呀?”   尧庭苇一听,顿感不妙,哈马公主已开始盘问她的身世年龄了,显然对她已有了下嫁之 意。   尧庭苇由于有了这—想法,立时提高了警惕,因而摇头憨声道:“是哪一代迁来,在下 没有听说过……”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惊异迷惑地问:“令尊令堂没有对你们兄弟谈起过?”   尧庭苇一听,只得黯然道:“我们兄弟命苦,父母都去世了!”   哈马公主也同时地噢了一声,继续问:“方才你说,你们兄弟都来了,你们一共兄弟几 个?”   尧庭苇道:“我们一共兄弟五个!”   哈马公主惊异地噢了一声,极关切地问:“你们五兄弟,个个都有如此高的武功吗?”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动,故意摇头道:“不,我大哥的武功最高……”   哈马公主听得神色一变,不由吃惊地问:“你大哥的武功比你还高?”   尧庭苇故作惊容地正色憨声道:“嘿,告诉你,比我高出五六倍呢。而且,他和人交手, 绝少用兵器,也绝少碰过敌手……”   哈马公主再度吃惊地噢了一声问:“这就怪了,你们不是同一位师父吗?”   尧庭苇立即正色道:“是呀,是同一位师父呀!”   哈马公主更加迷惑地问:“那为什么你们两人的武功差那么多呢?”   尧庭苇毫不迟疑地说:“他比我聪明嘛!”   哈马公主不由含笑关切地问:“他怎么个聪明法?”   尧庭苇立即道:“他会读书画画,还会弹琴吟诗……”   哈马公主一听,更加关心地问:“那么你呢?”   尧庭苇一笑道:“我什么都不会,只知道我的名字叫林侠玉,今年十八岁……”   哈马公主一听,不知为何,脑际轰的一声,险些一头栽下马去,想必是听了尧庭苇的话, 觉得嫁给这么一位夫婿而猝受打击。   尧庭苇觑目偷看,发现哈马公主突然娇靥苍白,知道她已中计,故意突然正色问:“喂, 你知道我大哥的武功还有一个比我高超的原因吗?”   哈马公主心乱如麻,但又不能不答话,只得望着尧庭苇疑问地噢了一声。   尧庭苇故意加强语气道:“那是因为他的年龄比我大,他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了,你知道 吗?”   哈马公主似乎已无心再和尧庭苇谈话,这时当听,立即摇头淡然道:“我不知道。”   尧庭苇心中暗笑,继续赞声道:“我大哥他身材健美,气宇不凡,在中原不知风迷了多 少美丽的侠女,哼,他都不要,所以直到今天还没成亲!”   哈马公主听得神色一动,不由惊异地问:“他可是学的混元童子功?”   尧庭苇立即摇头道:“不是,是他要选一位武功好,而人又长得标致,不必像天仙般美, 只要他看了喜欢就好……”   哈马公主听得柳眉一蹙,不禁有些生气地问:“这么说,你方才登台,就是他的主意 了?”   尧庭苇一听,知道哈马公主听了心中既不服气又不是滋味,所以才有此一问。   因为,如果她说的那位大哥果然在场而不上台,当然就是说,以她哈马公主的地位,容 貌,和武功,同样不为所动。   尧庭苇是女孩子,怎么不知女孩子的心理?   是以,急忙正色道:“不,我大哥先去了托托山,要到今天傍晚才能赶来!”   说话之间,尚转首看了一眼红日已没半轮的西天边。   看罢回头,发现哈马公主也正望着她欲言又止,因而关切地问:“公主,你有什么话要 对我说吗?”   哈马公主见问,娇靥微微一红,但她仍含笑道:“傍晚你大哥回来了,请你告诉他,就 说我要见见他好不好?”   尧庭苇以前也常听人说过,边陲蛮夷之帮的女子,大都爽朗豪情,不像中原妇女那样严 守男女界限,有时过分拘泥俗礼,今天看来,这位哈马公主就是位爽朗豪放型的塞外女郎。   心念电转,早已兴奋地正色道:“好呀,当然好,可是……”   说着,又蹙眉迟疑,面现难色。   哈马公主立即问:“可是什么?”   尧庭苇故意愁眉苦脸地说:“可是,我现在又要去比武,假设这时我已经是你的驸马了, 我大哥一定会去公主的宫里去找我,那时你不是就见到我大哥了吗?”   哈马公主一听,面上立现凝重之色,因而道:“这件事等你通过了地叉天刀火焰山再说 吧,也许……”   许字方自出口,正在思索措词之际,前面已有人大喝道:“诸位只准围着栏杆观看,不 准近前!”   尧庭苇闻声一看,只见近万英豪已拥到了另一个广场。   广场很大,呈圆形,四周均有房屋,正西一道高近两丈的广墙,里面有华丽的飞檐,殿 脊高耸,那里可能就是察干哈马王的王宫。   这时,只见群豪渐成一个围观的圆形,俱都面向中央,中央是一个近十丈的大圆坑,有 一个高大的木架耸立在中央。   尧庭苇高坐马上,清楚地看到那座大木架的中央有一根主柱,主柱的四周是个罗盘形的 圆架,而架上又有长短不一的下垂木杆,每一根木杆的头端均系有一柄锋利尖刀,刀尖向下 但没看见火。   看了这情形,尧庭苇渐渐似有所悟,所谓的天刀,可能就是这座高架上下垂的木杆尖刀, 因为空隙间,看到地上竖了近百条木桩,但是,近百条木桩中,有的是桩,有的却是筒。   因为,那些个筒的颜色是黑色,显然都是铁制的。   一到圆场的中央,前面开道的武士立即向左右分开了。   尧庭苇这时再看,才发现地上布满叉尖向上的雪亮钢叉。   群豪一见尧庭苇和哈马公主到达,立即停止议论,纷纷热烈喝彩欢迎。   尧庭苇先向四周群豪挥手含笑打个招呼,这才仔细打量场中央的地叉天刀。   细看之下,发现木桩铁筒,有高有低,上面木杆上的天刀,也有长有短,有的木桩甚至 已低于地上的钢叉。   正打量间,身侧马上的哈马公主已和声问:“林少侠,你看懂了没有?”   尧庭苇虽然似有所悟,但却木然摇头道:“我还没有看懂!”   哈马公主一听,神色刹那间数度变幻,不知她是喜是忧。   如果是喜,当然是因为尧庭苇不懂即不能通过地叉天刀火焰山这一关,那样,她便不致 嫁给这么一个有几分憨傻而又生了一对白眉毛的少年。   假设是忧,当然是听了尧庭苇看不懂个中妙诀而担心失去了这个天生异秉,而又有几分 可爱傻气的丈夫。   尧庭苇业已看出双方交手必是登上那些铁筒和木桩,这情形很有些像梅花桩,但较之梅 花桩却不知危险了多少倍。   为了便于许格非百分之百地获得成功,尧庭苇必须问得详尽些。   这时,四周近万英豪,更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的摇头晃脑,喷喷称难,有的则说, 看不出什么地方像火焰山。   尧庭苇也正为此迷惑,因而望着哈马公主,憨声问:“你说是地叉天刀火焰山,已有了 叉啦,可是还没有火呀?”   哈马公主一看尧庭苇这情形,知道尧庭苇是入选无望了。   这时见问,立即望着刚刚到达的魁梧奇装大汉,命令道:“发动起来!”   魁梧大汉一听,立即朗声道:“发动起来!”   来字方自出口,装有天刀的圆盘高架,在一阵轧轧轻响中,缓缓地转动起来。   尧庭苇一看,这才发现天刀竖杆的长短作用,竟是用来配合地上木桩铁筒来伤人的,而 且,有时刀尖在木桩铁筒的上方一尺余处飞过去。   但是,这种情形,在每一个木桩铁筒上共有四次天刀划过的情形,也就是说,如果你熟 悉了桩筒位置和天刀滑过的情形,便可熟练地在上面纵跃和进退。   就在尧庭苇细心观察,默记天刀长短和桩筒位置之际,高低不等的数十铁筒内,突然冒 出了滚滚黑烟。   群豪一见,立即掀起一阵骚动和新奇的议论声。   紧接着,滚滚黑烟中,渐渐有细小火苗升起。   群豪一见,顿时大哗,议论纷纷,认为这种玩艺儿不是比武,简直是要人送命,难怪哈 马公主五六年来都找不到夫婿。   也就在群豪哗议间,火焰突然大炽,黑烟立被冲上半空飞逝,而旋转的天刀,也愈转愈 快,顿时让人眼花缭乱起来。   只见火苗熊熊,卜卜有声,加上如飞旋转的天刀,及火光的映照,每柄尖刀都像血样红。   四周观看的英豪们一看这情形,不少人变颜变色,有的甚至愤声责骂。   尧庭苇不为外界四周的嘈杂叫骂所惑,反而格外仔细地察看刀桩之间的巧妙和形成的空 隙。   渐渐已让她看出了要领,那就是飞奔前进,或左右跳跃时,必须迎着当面旋飞过来的天 刀前进,切不可随刀前进。   其次,每踏三根木桩,必踏一根火焰熊熊的铁筒,假设一步踏错,立被迎面而来的尖刀 滑个正着,势必当场跌在地上的钢叉上死亡。   再者,圆盘的中央最安全,既没刀叉,也没有火焰,那可能是在打斗时,万一自知不敌, 也就纵进中心去。   观察间,蓦闻哈马公主关切地问:“林少侠,有把握吗?”   尧庭苇立即道:“把握是没有,不过我想先试一试!”   说着偏腿,飞身跃下马来,径向旋转如飞的圆盘前走去!   哈马公主一见,不由大吃一惊,脱口急声道:“要等圆盘慢下来再进去……”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答了声不用了,足尖一点,竟飞身纵进了地叉天刀火焰山中。   群豪先是惊得一呆,接着暴起一声如雷烈彩。   只见尧庭苇身如飞燕,在旋转的尖刀和火焰中,竟像飞穿在林隙间,不但美妙,看来也 令人心惊胆寒!   哈马公主看得神色一变,同时一呆,她确没想到,尧庭苇就在圆盘飞旋中,飞身纵入, 飘逸前进,并没有等圆盘慢下来。   而最令她感到震惊的是,原是在一个地方或附近的桩上腾跳闪避的同一动作,而尧庭苇 却竟以飞燕穿林般的身法,优美曼妙地前进。   一看这情形,哈马公主知道尧庭苇不但武功高她一等,而智力和悟力也比她强了许多, 他并不傻。   就在她心念发愣的一刹那,蓦闻群豪纷纷欢呼道:“该哈马公主了,该哈马公主人场 了!”   哈马公主一听,只得急定心神,飞身下马,一个箭步纵到了飞旋的圆盘外。   她知道,她今生今世是嫁定这个生有一对白眉毛的少年了。   但是,就在她纵落在圆盘近前的同时,火焰熊熊,刀光如林中的尧庭幸已飞转了一周, 一声惊叫,喝叫飞身纵了出来。   群豪一听惊叫,彩声突然停止,俱都以为尧庭苇被刀划伤了。   哈马公主一见尧庭苇飞身纵了出来,神情也不由一呆。   只见纵出圆盘的尧庭苇,双脚一落地面,立即故作紧张地连声说:“啊,太危险了,只 见四面八方都是刀,满身都是火!”   说话之间,似乎突然发现了愣在面前的哈马公主,急忙一拱手,同时急声道:“好了, 公主,你的地叉天刀火焰山实在厉害,在下自知不是你的敌手,只有请我大哥来和你比了, 再见!”   说罢转身,也不等哈马公主说什么,径向出口处走去。   哈马公主由于内心已觉得尧庭苇技高了她一筹,因而不自觉地脱口阻止道:“慢着!”   尧庭苇闻声一惊,深怕哈马公主就此宣布。她已经是察干哈马王国的驸马了,是以,神 色一惊,急忙回身问:“公主还有什么话说?”   哈马公主一看尧庭苇,身材和她差不多高,同样地瘦削,还生了两道白眉毛,是以,到 了唇边的话,只得改口问:“你要去哪里?”   尧庭苇急忙道:“我去找我大哥来和你比,我大哥这时可能已经回来了……”   话未说完,身后出口处,突然传来一个苍老声音,恭声道:“启禀二少爷,大少爷已经 来了,还有沈老夫子他们!”   尧庭苇闻声一惊,急忙回头,发现化装成老仆的单姑婆,正满面含笑地望着他,左手则 指着人群中。   只见许格非,丁倩文,以及百花仙子等人,俱都立在进口边缘的人群中。   尧庭苇一见许格非,立即愉快地招呼了一声大哥,径向许格非等人身前奔去。 尚未 奔至近前,许格非和百花仙子等人已迎了出来。   尧庭苇本待过去,悄声告诉许格非一下她刚才体会的要领,这时一见许格非等人迎出来, 知道他已看出个中奥妙了。   是以,急忙刹住脚步,快愉快地拱手一揖道:“大哥,小弟等你无聊,所以就来登台打 擂了,小弟一连过了四关,只有这个地叉天刀火焰山述摸不清门道!”   许格非微一颔首,唔了一声道:“那是因为你目为眩迷,觉得它惊险厉害,其实,它比 轻功马战都简单!”   附近群豪一听,俱都面现惊容,立即议论纷纷,闹不清这位蓝衫蓝呢帽的中年儒士是什 么人。   一旁仍立在原地的哈马公主却早呆了,她不但惊于许格非的豪语,更为许格非的仪表所 迷,所吸引。   哈马公主觉得这位蓄着小胡子的蓝衫侠士,不但气质儒雅,充满了书卷气,而且他腰佩 宝剑,更显得英姿勃发,气宇不凡。   听了他方才的话,知道他根本没把惊险至极的地叉天刀火焰山看在眼里,当然也有十足 致胜的把握。   现在,她已经对林侠玉赞美他大哥的话深信不疑,绝没有半点吹虚。   哈马公主觉得越看越爱,这才是她心目中的驸马爷,不管是年龄、仪表、身材、气质, 样样都比她原先想像的为高。   她虽然没有看到对方的武功,还没有和他交手,但她根据林侠玉的武功来判断,他大哥 的武功绝对差不了。   现在,她甚至已经决定,不管林侠玉大哥的武功如何,即使他不会武功,她也在所不计 了。   心念电转,那边的尧庭苇已拉着许格非,愉快地欢声道:“喏,大哥,你快看,那就是 美丽大方、武功高强的哈马公主,来,我为你们引见引见,你一定能够连过五关……”   说话之间,硬拉着许格非向她面前走来。   哈马公主一见,立时脸红心跳有些紧张起来,因为她真担心林侠玉的大哥看不上她。   但是,被尧庭苇拉着前进的许格非却突然觉得尴尬不安,但是为了早日救出师祖长白上 人脱险,也不得不权变一时了。   哈马公主一见许格非随着尧庭苇走过来,心里当然高兴,由于碍于公主身份,不便先行 招呼,只得先展出了一丝亲切微笑。   尧庭苇一将许格非引至哈马公主近前,立即爽朗地憨声道:“哈马公主,让我给你介绍, 这位就是我大哥,他要是和你比地叉天刀火焰山,一定能通过。”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以亲切柔和的目光望着许格非噢了一声。   许格非为了表示尊敬哈马公主的身份,立即微一欠身,拱揖和声道:“林贤玉参见公 主!”   哈马公主赶紧含笑还礼道:“林大侠你好!可是刚到?”   许格非谦声道:“我二弟和公主较量轻功时,在下已经赶到了!”   哈马公主一听较量轻功,娇靥不由—红,因为那—场她输了,这时,再见许格非神色淡 然,显然并不感到惊异,似乎对他二弟的表现,也不太满意,由此也可证实了他的武功的确 惊人。   但她在此地自摆下这个招亲擂以来,塞外武林道上,还没有哪一个敢进入飞旋的罗盘内, 今天他们兄弟二人,一个轻易进出,一个则淡然视之,心里当然不是滋味。   由于心中的不服气,哈马公主立即一指仍在飞转的天刀罗盘问:“林大侠,你对我设计 的这座地叉天刀火焰山有何看法?”   许格非先是一笑,但却谦和地说:“当然,公主匠心,奥妙独具,不但令人看了胆战心 惊,真的进去也必死无疑。”   哈马公主听得花容一变,四周围观的近万英豪听了也立时哗然。

-------------------------------------------   武侠屋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二十章 公主多情

尧庭苇不由焦急地说:“哎呀,大哥,你怎地这么说?”   许格非立即肃容道:“大哥是实话实说。”   哈马公主心里当然有气,因而也沉声道:“可是令弟林二侠,曾经进入后,又安全地出 来啦?”   许格非立即道:“那是因为他及时跑出来得快,假设公主一同进去交手,两人便要同时 被尖刀分尸,烧成焦灰了。”   哈马公主一听,娇靥立变苍白,一双明目也注视着许格非不动,显然已有了怒意。   许格非一看,只得一笑道:“公主请先不要生气,在下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哈马公主立即沉声道:“请讲!”   许格非和颜悦色地问:“公主的这座地叉天刀火焰山,是经人传授,还是自己领悟出来 的?”   哈马公主见问,知道许格非已发现其中的毛病和缺失。   在这种场合和万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不答,尤其四周围观的英豪,俱都寂静无声,目 光一致望着她和许格非,显然也都想闹清楚这个问题。   哈马公主一看全场气氛,不由柳眉一蹙,只得略显迟疑地回答道:“是我根据梅花桩和 狼牙桩联想混合改设出来的。”   许格非立即问:“可曾与人在火桩内交过手?”   哈马公主微一摇头道:“还没有!”   许格非不自觉地说:“所幸没有。”   哈马公主一听,娇靥顿时变得铁青,娇躯似乎也气得微微颤抖。   尧庭苇深怕许格非误了事情,不由焦急地埋怨道:“大哥,你……”   许格非一听,立即挥了个阻止手势。   哈马公主愤声道:“因为这几年来,还没有哪个人胜过我的马战,当然没有人在叉刀桩 上和我交手!”   许格非立即肃容问:“请问公主,在下如果现在人桩和公主交手,应该怎样去作?”   如此一说,群豪骚动,立即掀起一阵议论之声,俱都认为许格非马上就要和哈马公主动 手了。   哈马公主却理直气壮地一指飞转的天刀圆盘和熊熊火桩道:“你在对面登桩,我在这面 进入,身形不停纵跳,双方同时接近,动手时,伺机攻击……”   许格非立即接口道:“谁先出手谁断臂,谁先踢足谁断腿!”   哈马公主听得先是一呆,接着浑身—战,立时似有所悟地瞪大了明目,指着许格非,急 声问:“林大侠,你说的可是紧跟而至的第二排天刀?”   许格非立即含笑赞声道:“不错,公主聪慧过人,一点即破……”   话刚开口,哈马公主已极端兴奋地说:“我早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总觉得碍手 碍脚,才知道第二排的天刀多了……”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继续说:“不,并不是全多,而是把中间的一柄去掉,左右紧临的 两刀提高,而后将内环三四五排之刀各减一柄,中央略微提高,如在上面交起手来,攻守, 退据,左闪右跃,那样就灵活得多了!”   话声甫落,哈马公主已兴奋地欢声道:“对对,现在我总算明白了!”   说罢转身,立即望着那个发令人,愉快地说:“告诉他们,擂台已经结束,驸马已经选 出了……”   许格非听得大吃一惊,脱口急声道:“慢着!”   但是,四周围观的近万英豪,却已春雷似地暴起一阵欢呼烈彩。   哈马公主一听许格非喝慢着,赶紧先向发令人挥了一个暂停宣布的手势,立即望着许格 非,关切地问:“许大侠你……”   许格非赶紧含笑谦声道:“公主如此宣布,天下英豪必然不服……”   哈马公主立即道:“可是他们都在为你欢呼呀!”   许格非急忙道:“可是不服的人没有欢呼,公主并没看到。”    哈马公主听得柳眉一蹙道:“那你的意思是……”   许格非含笑道:“请公主暂且不要宣布现下已成定局,如有不服者,设限一月,随时可 以向在下挑战,在下就在国都附近的客栈内恭候……”   话未说完,哈马公主已急声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兄弟已是察干哈马国的贵宾,怎可 再住客栈……”   许格非趁机道:“承幸住在宾馆也可,但不能宣布已定身份,因为在下既未与公主五关 交手,而且又身为汉人,在下也怕公主难以说服贵国的文武大臣!”   哈马公主一听,立时面现凝重之色,因而也不自觉地说:“你的话也的确不错……”   许格非立即道:“那就请公主按照在下的意思宣布!”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用方言向着那个发令人吩咐了几句话。   那位发令人,会意地恭谨颔首,接着面向四周看了一眼,并将双手放在口上。   四周欢呼的群豪一见,立即停止欢呼静下来。   发令人这才朗声宣布道:“林大侠由于没有和公主比武,暂且还不能宣布为敝国的驸马, 诸位英雄豪侠中,如有不服者,设限三十日,可径向林大侠挑战……”   宣布未完,群豪早已再度欢呼起来。   哈马公主立即望着许格非,愉快地问:“林大侠,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位……”   许格非急忙谦声道:“连同在下,一共九人!”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望着八个女铁卫中的一人,命令道:“快命他们拉马过来!”   女铁卫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向二十几名铁甲武士前奔去。   这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四周群豪想必也腹中饿了,加之结果已经宣布,纷纷议论着 渐渐离去。   哈马公主却要求许格非一面等马匹,一面为她介绍百花仙子及丁倩文等人。   这时,百花仙子已率领着丁倩文和单姑婆等人走了过来。   许格非一俟百花仙子等人到达近前,首先举手一指须眉灰白的百花仙子,介绍道:“这 位是在下文房师父,华先知,华老夫子!”   百花仙子赶紧施礼恭声道:“中原华先知,参见公主干。岁!”   哈马公主急忙还礼含笑道:“不敢,华老夫子请免礼!”   许格非接着又肃手一指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等人,介绍道:“这位是三弟济玉, 四弟万玉,五弟世玉……”   丁倩文,邬丽珠和雪燕儿,同时拱揖恭声道:“参见哈马公主!”   哈马公主也赶紧还礼谦声道:“三位少侠免礼!”   说罢,立即又望着许格非,含笑继续说:“贤昆仲的大号,均以玉字为中名,而以贤侠 济万世五字为顺序,实在太富意义了!”   许格非赶紧拱手谦声道:“谢谢公主的宠赞!”   说罢,又肃手一指楚金菊,单姑婆,以及小珊三人,继续介绍道:“这位是舍下的账房 楚先生,老仆林福和书童林义!”   楚金菊,单姑婆,以及小珊三人,立即向前见礼,但哈马公主仅作了一个免礼的手势, 并亲切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楚金菊,单姑婆两人自觉扮演的身份不同,对哈马公主的简略也未介意。   就在这时,八九名铁甲武士已纷纷将马拉出来。   哈马公主立即肃手请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上马。   许格非和哈马公主同时上马后,哈马公主立即望着八名铁卫吩咐道:“回锦鸾宫!”   八名女铁卫一听,立即向着二十几名铁甲武士,吆喝了两声。   像方才前来时一样,十数名铁甲武士,立即在前开道前进。   许格非和哈马公主并马前进,依次是尧庭苇和百花仙子,丁倩文,邬丽珠,楚金菊和雪 燕儿,单姑婆和小珊。   这时,群豪大都离去或散开,但当许格非和哈马公主并马前进时,尚未离去的英豪们, 纷纷伫足观看或鼓掌。   许格非和哈马公主则在马上含笑挥手,以示答礼。   由于天色已昏下来,前面那片高墙广殿处,早已灯火通明,高墙上也有人影走动,那里 显然就是哈马公主说的锦鸾宫。   前面开道的铁甲武士,绕过一座高约三丈,形如雕楼的墙角,即看到朝向正南的广墙上, 共有三座巍峨宫门,中央的一座最大。   许格非一看,断定中央的那座大宫门,可能是察干哈马国国王的进出宫门。   心念间,已到了就近的一座宫门,而十数前导武士,竟踅身走了进去。   许格非等人举目一看,发现宫门下高悬大纱灯,左右分别立着四名佩有番刀的铁甲武士。   由于坐马直接进入宫门,大家这才注意到,宫门并无台阶,门内广场,可以直达中央大 殿的高阶前;   许格非等人进入宫门一看,左右侧殿和中央大殿上,均为女铁卫担任警戒,侧殿灯火较 少,中央大殿上则灯火辉煌。   再看西边远处紧邻的大殿,特别广大巍峨,那里显然就是察干哈马国王临朝问政的地方。   许格非等人曾听百花仙子在家中介绍过,哈马国王膝下无子,仅哈马公主这么一个女儿。   由于哈马公主有承继王位之权,眼前这座宫殿,显然就是哈马公主的东宫。   到达广场的中央,前面引导的铁甲武土,自动地停止前进,并迅即地向左右列开。   在马前前进的四名女铁卫,也自动地停步回过身来。   许格非发现哈马公主已经勒缰,因而也将坐马勒停下来。   哈马公主一笑道:“到了,请下马吧!”   说罢,当先翻身下马。   许格非等人也急忙踏蹬跃下地来。   女铁卫中立即有人高声道;“公主后宫更衣,贵宾请至偏殿稍息。”   哈马公主再向许格非等人谦逊两句,转身大步向中央大殿前走去,四个女铁卫立即跟在 身后。   许格非等人拱手相送,一俟哈马公主将到殿阶前,后面的四个女铁卫中,立即有人恭声 道:“请贵宾们偏殿待茶。”   许格非等人一听,立即随着引导的女铁卫,径向偏殿高阶前走去。   这时,原先守卫在高阶上的女铁卫,已开始增加纱灯,就这一会的功夫,偏殿上已是灯 火通明。   雪燕儿和楚金菊并肩前进,由于她年纪最小,只好扮演五弟,因而也处处走在大家的最 后面。   想想哈马公主,也只不过是一块小地方旗部头目的女儿,世袭之下,当了个公主,竟也 和许哥哥并马策骑,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由于心里的委屈不服,不由暗哼一声,转首去看已走上中央殿口的哈马公主。   一看之下,花容大变,心头猛地一震,只惊得险些脱口惊呼。   因为,就在她转首上看的同时,一个一身银缎白衣的少女,在殿口一闪而逝,那衣着体 态,很像白俊峰的姐姐白素贞。   回头再看二十几名铁甲武士,早巳急急散开,正分别占据中央大殿和侧殿的殿口和高阶。   也就在这同一刹那,蓦然一阵艰涩的轧轧声响传来。   雪燕儿转首再看,发现守在宫门下的八个铁甲武士,也正将高大笨重的大宫门协力关上 了。   一看这情形,雪燕儿顿时大惊失色,立即联想到前去关东找病头陀的那个携有金弓银弹 的紫衣蒙面女子了。   雪燕儿根据眼前的现象和情势,她断定哈马公主就是那个前去关东找病头陀的紫衣蒙面 女子。   是以,轻啊一声,越过前面的丁倩文和邬丽珠,径向当前的许格非,尧庭苇,以及百花 仙子三人奔去。   丁倩文三人看得神色一惊,一看雪燕儿的惊慌相,不由齐声低呼道:“雪燕妹!”   也就在丁倩文三人低呼的同时,许格非和尧庭苇,以及百花仙子三人已同时惊觉地回过 头来。   许格非一看雪燕儿的紧张神色,心知有异,正待开口询问,经验丰富的百花仙子已抢先 一步握住了雪燕儿的手,同时悄声警告道:“不要出声!”   刚刚张口欲呼的雪燕儿,闻声立即闭上了樱口,但不由焦急地转首看了一眼数名武士正 在上闩的宫门。   许格非等人转首一看,不由俱都面色一变。   百花仙子再度警告道:“慎重、沉着,以静观变!”   许格非等人一听,只得继续登阶走上偏殿。   雪燕儿怀着一颗不安的心,又回到了楚金菊的身边。   由于前面有四名女铁卫引导,大家虽然彼此对了一个警戒眼神,却没有哪一个人敢发话 询问。   进入偏殿,灯火明亮,看来至少又增加了十数盏大纱灯。   殿内陈设,俱是笨重的紫檀雕花,镶嵌着大理石的巨屏风和桌椅。   四个女铁卫,先肃手请许格非等人人座,接着躬身施礼道:“公主后宫更衣,盛筵齐时, 再来恭请诸位贵宾入席!”   许格非知道四个女铁卫准备离去,立即欠身肃手道:“四位请便!”   四个女铁卫恭声应是,同时施礼,转身大步向殿外走去。   原守卫在殿上的几名女铁卫,纷纷捧壶为许格非等人一一上茶。   由于几名女铁卫在殿中斟茶,许格非等人虽然很想知道方才发生的情况,但却苦于不便 开口。   岂知,几名女铁卫奉茶完毕,并未在旁侍立,竟全部退了出去,依然各人守卫在各人的 原来位置。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首先忍不住望着雪燕儿.焦急地压低声音问:“燕妹,方才是怎么 回事?”   雪燕儿见问,先紧张机警地去看前后殿门外的几名女铁卫。   百花仙子立即宽慰地说:“不碍事,慢慢地说,她们不经招呼是不敢进来的。”   雪燕儿一听,立即压低声音,紧张地说:“我方才看到了白俊峰的姊姊白素贞!”   如此一说,单姑婆几人几乎惊得脱口惊啊!   尧庭苇不由关切地问:“燕妹,你的确看清楚了?”   雪燕儿经过尧庭苇的打擂,以及亲眼看到了尧庭苇的惊人武功,内心的傲气和争胜之心 全消。这时见问,立即认真地正色回答道:“当时,她好像是准备出来迎接哈马公主的,但 是,不知为何,刚一现身,又急忙闪进殿去了……”   百花仙子立即道:“因而你也没有看得十分清楚?”   雪燕儿听得微一颔首道:“是的,不过,那个白衣女子的身材衣着,的确都很相似……”   百花仙子立即道:“最主要的还是她的相貌,据我所知,哈马公主的贴身心腹女卫中, 很有几人是咱们汉人……”   就在这时,方才离去的四名女铁卫,再度登阶匆匆地走了进来。   许格非等人一见,知道酒席已经备好了。   果然,四名女铁卫一进殿门,同时躬身施礼,朗声道:“酒筵齐备,恭请贵宾入席!”   许格非等人纷纷起身,并抬手示意四个女铁卫头前带路。   四名女铁卫立即转身向殿外走去。   许格非等人彼此对了个警惕眼神,立即跟在四名女铁卫身后走去。   出了偏殿,即见灯火辉煌的正殿中,烟雾蒙蒙,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炭火气息。   许格非和丁倩文几人对了一个惊异眼神.似乎在说,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百花仙子却 哑然笑了。   邬丽珠也是第一次到塞外来,这时一见百花仙子笑了,不由迷惑地低声问:“前辈……”   话刚开口,已经会意的百花仙子已笑着说:“最好你自己亲自目睹体会才比较新鲜,记 住这是他们道地的国宴!”   众人随着四个女铁卫,登上中央殿阶向内一看,俱都忍不住神情一呆,表情惊异。   只见中央大殿的正中央,赫然摆着三座深槽矮脚的长形银漆火炉。   三座长形火炉,两座连接,一座在头端打横,形成一个丁字形。   三座火炉中,炭苗炽盛,火焰熊熊,高置在火炉上方的铁架上,正烤着牛脯和羊肉,只 见油光闪闪,嗤嗤有声。   丁形火炉的上方,悬着一片宽约四尺,长约一丈半圆形的铁瓦,上方有三个铁筒通向左 右殿门的殿后,火炭烤出的油烟,均由筒内排出。   火炉的两边摆着银漆矮桌和矮凳,桌上分别摆着银质巨杯,和锋利的尖刀,以及各式各 样的果点和佐料。   丁形火炉的尽头仅设了两张矮凳,但矮凳上都覆有红绒圆垫,显然是哈马公主和许格非 两个人坐的。   火炉两边的不远处,分别肃立着数名身穿天蓝褂短褶裙的少女,每个少女的手中都捧着 一只大型的银质酒壶。   由于百花仙子在塞外隐居了不少年,颇晓塞外礼节和风俗,是以,她一人殿立即暗示许 格非到贵宾席上就座。   尧庭苇丁倩文等人,也依照百花仙子的暗示和指点就位坐好。   大家一面就位,一面察看自己左右方桌矮兀上的果点佐料和一块大个的焦黄馒头。   百花仙子急忙解释道:“诸位看到那个大黄馒头,就是麦馍,几乎已经烤透,因为塞外 民族多游牧,为了食粮久携不宜发酵,所以才烤得如此透彻,少时诸位一吃就晓得它的香甜 可口了……”   邬丽珠立即愁眉苦脸地低笑道:“这么大的个儿,怎么吃嘛?”    百花仙子一笑道:“当然是用刀切着吃……”   邬丽珠立即道:“这么大的个儿谁吃得了?”   百花仙子道:“并没有一定要你吃完,你能吃多少就切多少,而且是以吃烤肉为主,饮 酒时通常很少人吃麦馍。”   话声甫落,雪燕儿低叫道:“前辈,我这儿怎地没有筷子呀?”   百花仙子一听,不由含笑举起自己的玉手,伸出中食拇三个纤纤玉指道:“喏!这不是 筷子吗?”   邬丽珠不由失声道,“啊!用手抓着吃呀?”   说着,举手一指水光油亮的火上烤肉,继续吃惊地说:“这么烫的肉用手抓,那还得 了?”   百花仙子一笑道;“吃肉时当然用利刀割着吃……”   雪燕儿蹙眉为难地说:“刚割下来的肉用手指去捏,当然还是烫手呀!”   百花仙子道:“你用不着用手去捏,就用刀直接送进嘴里……”   邬丽珠一听,故作惊容道:“那多危险,万一割了舌头呢!”   许格非觉得邬丽珠的话特别多,立即不耐烦地说:“怕割了舌头就别吃!”   邬丽珠一听,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扮了个鬼脸。   丁倩文立即向着身边的邬丽珠悄声道:“许弟弟是怕你话说多了露马脚,所以才阻止你, 知道吗?”   邬丽珠立即会意点头,风趣地说:“小妹晓得,用不着替你的许弟弟解释!”   由于丁倩文较文静内向,顿时被邬丽珠说得娇靥一红。   一旁的百花仙子则继续说:“当你割下烤肉来,可以就用刀子将肉放进小银盆的佐料内 沾一沾再吃!”   雪燕儿一听,立即望着桌上小斗型的银质空皿说:“这只小方盆里什么也没有嘛!”   百花仙子一笑道:“那是饮酒用的塞觥……”   邬丽珠不自觉地神色一惊道:“这一觥酒喝下去不醉死才怪呢!”   百花仙子解释道:“那不是给你一个人用的……”   邬丽珠再度神色一愣问:“还有谁要用?”   百花仙子道:“现在是你和三哥共用,有时在大宴会或普通筵席上,好几个人共用!”   邬丽珠立即正色道:“这么大的杯子,好几个人也喝不完呀?”   百花仙子道:“少时你最好让伺酒的侍女少倒一些!”   话声甫落,单姑婆自语似地说:“唔!好香,把牛肉羊肉烤着吃,的确不错,说真的, 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吃!”   丁倩文一听,突然想起由边关到达恒山时单姑婆说的那句豪语——普天底下还没有我单 姑婆没有到过的地方。   是以,心中一动,立即含笑问:“林福,你不是说,普天底下还没有你没到过的地方吗? 怎地这烤牛肉、烤羊肉还是第一次吃?”   单姑婆先是一愣,接着恍然大悟的笑着说:“老奴这不是到塞外了吗?至于烤肉,只要 公主一到,马上也就进口……”   话未说完,不少人低声笑了。   就在这时,等候在殿门大屏风后的女铁卫中,已有人朗喝道:“公主驾到!”   许格非等人一听,俱都礼貌地站起来相迎。   大家的目光,俱都望着屏风人口的一边看。   只见人影闪处,先进来的竟是四名白缎褂,白短裙,白绒鞋袜的俏丽少女。   许格非和尧庭苇一见四个白衣少女,顿时想起了刚进宫时,雪燕儿在殿口看见的白衣女 子的事。   现在,就是曾经怀疑那个白衣女子是白素贞的雪燕儿,也知道她方才是看错了。   接着大家再往后看,目光俱都为之一亮,许格非更是为之一呆。   因为刻意打扮的哈马公主,不但薄施脂粉,描眉画凤,樱口鲜红,而身上也换了一袭镶 有金边珍珠的艳红及膝背心,内衬长袖缀金白缎衣,下着银褶短裙。双足登了双上缀白绒珠 的绒鞋,绒袜及膝,恰好被短褶遮住裸露的玉腿。   哈马公主一见许格非等人都站了起来,立即樱口绽放,先闪动着乌溜美目向着许格非微 微颔首。   跟在哈马公主身后的,依然是方才那四名女铁卫,她们仍着原来的服饰。   哈马公主一到炉前站好,立即向着百花仙子和尧庭苇等人,微一颔首,谦和地层笑歉声 道:“让华老夫子暨诸位少侠久侯了!”   百花内子和尧庭苇等人赶紧微躬上身,谦声道:“礼应恭候!”   哈马公主再度肃手示坐,并向肃立两边的八名女铁卫挥了个开始手势。   八名女铁卫中,立即有一人朗喝道:“欢宴开始!”   喝唱完毕,肃立两旁的捧壶少女,立即趋前向矮几上的塞觥中注酒。   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和楚金菊,俱都注视着注酒少女,深怕酒多了饮不尽而失 礼。   许格非和哈马公主之间,不但只有一个矮几,同样地也只有一个斗型的银质雕花大塞觥。   但是,注酒时却有两名伺酒少女同时捧壶注入,而且直到注满为止。   两边伺酒的少女早巳退了回去,因为她们还没有注入多少就被丁倩文等人制止了。   但是,当诸女看了许格非和哈马公主的塞觥被倒满了醇酒时,俱都担心地看了许格非一 眼,深怕他饮醉。   当然,大家也想像得到,人长得健美标致而又武功高强的哈马公主必是海量。   就在诸女注视间,一旁的女铁卫已朗唱道:“公主向贵宾献酒!”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娇靥绽笑,双手轻轻将塞觥捧起来,柔和含情的目光.一眨不眨地 望着许格非,同时柔声道:“我敬您!”   说着,并将手中的塞觥,慢慢地捧送到许格非的朱唇边。   许格非一看,顿时显得踌躇,虽然女铁卫朗唱的仪式是公主向贵宾献酒,但被一位美丽 动人的少女端着酒杯喂酒,他这还是自下山行道扛湖以来的第一次。   尤其在礼教特严的中原,不要说这么做,真是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何况现在突然摆在 他自己的面前!   但是,就在他迟疑的一刹那,一旁的百花仙子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急声道:“还是请公主 先饮!”   许格非一听,急忙谦声含笑道:“公主请先饮!”   哈马公主一听,立时面现喜色,微微向后撤了一下塞觥,就像小孩子样地目注许格非含 笑问:“是真心的?”   许格非觉得问得有趣,不自觉地失声一笑道:“当然是真心的!”   他虽然说时无心,但一旁静观的百花仙子的面容却立时凝重下来,眉宇间也隐忧虑!   但是,神情愉快的哈马公主却深情地看了许格非一眼,将樱口凑近塞觥边缘,文雅而自 然地轻轻饮了一口,接着又含笑将塞觥送至了许格非的朱唇边。   许格非一看,心中更加不安,因为,这些酒已算是哈马公主喝剩的酒。   他乃鼎鼎有名的许格非,未来武林中的大英雄,怎么可以喝女孩子喝过的剩酒?由于内 心的不愿,不自觉地举目看了一眼深情含笑望着他的哈马公主。   一旁的百花仙子一看,不由大惊失色,急忙以暗示的口吻笑着说:“你只能喝一口,不 可以喝半觥……”   话未说完,许格非业已会意,为了早救师祖长白上人脱险,他立即低下头去,毅然喝了 一口。   也就在许格非低头下去,朱唇尚未触及银质塞觥的边缘,大殿中已掌声四起。   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和雪蒸儿,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和哈马公主用一个大银杯面 对面地含笑对饮,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尤其当她们看到哈马公主刻意化妆前来,仪态万千,格外显得美丽,高贵,温柔,处处 含情望着许格非,更使她们看了心里不好受。   由于她们在较技场上看到的哈马公主,身手矫健,英姿勃发,尤其在马战时,充分表现 了巾帼英雄气概。   岂知,这时一到席间,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但文静温雅,变得也的确更加可爱。   不过,当诸女看到许格非不愿喝酒时,除百花仙子一人大惊失色外,诸女都觉得心坎儿 里一阵舒坦。   这时突然全殿鼓起掌来,诸女当然吃了一惊。   紧急间,诸女急定,心神一看,发现八名女铁卫,四名白衣少女,以及手中没有大银壶 的伺酒女婢,俱都在热烈地鼓掌。   但是,坐在许格非前侧的百花仙子,也在双掌猛鼓,而且有些焦急地以目向她们示意。   诸女一看,知道事关大体,不鼓不行,也赶紧含笑鼓起掌来。   哈马公主一见许格非看了她一眼之后也饮了酒,如花般的娇颜上,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与 快慰,人儿看来也显得格外美丽!   就在这时,那位女铁卫再度朗喝道:“贵宾们向公主敬酒!”   喝唱甫落,百花仙子立即起身,双手捧觥,并以目示意尧庭苇诸女站起。   尧庭苇诸女一见,纷纷急忙由座位上站起来,但两人只有一具塞觥,只好由前面的一人 先捧起来。   百花仙子一俟诸女站起,立即面向哈马公主,拱觥恭声道:“老朽华先知率诸弟子,谨 向公主敬酒,并恭祝公主玉体康泰,万事达吉!”   哈马公主早巳含笑立起,玉手捧觥,一俟百花仙子话落,立即捧觥轻饮,并连连颔首称 谢。   百花仙子和诸女纷纷举觥饮酒,一俟哈马公主饮罢落座,才纷纷坐下。   但是,这个宾主敬酒的热烈场面,殿中的女铁卫和白衣少女们却竟没有鼓掌,诸女因而 觉得方才许格非的饮酒不单纯。   就在诸女纷纷落座的同时,那位女铁卫再度朗唱道:“进餐!”   哈马公主一听,首先起身拿起雪亮的尖刀走至炉边,并伸刀在焦黄流油,热气喷香的羊 肉上割了一块下来。   许格非一见哈马公主起身,自己也急忙拿刀站起来走向炉边。   但是,刚到炉边,哈马公主竟将她先割下的喷香羊肉,在银盆里沾了一些佐料交给了他。   许格非知道拒绝不得,立即含笑称谢,伸手接了过来。   哈马公主也愉快地将许格非手中的空刀接过来再去割了一块。   百花仙子早在哈马公主起身的同时,也起身取刀走向炉   但是,她发现诸女的目光俱都一眨不眨地望着哈马公主为许格非割肉,依然坐在那儿发 呆。   百花仙子当然想像得到诸女这时内心的感受?但她为早日救出昔年老友长白上人,只得 愉快地笑着说:“四位少侠请!”   说到少侠两个字时,特别加重了语气,俾加暗示和警惕。   尧庭苇四人一听,急定心神,立即拿起尖刀走向炉边割肉。   单姑婆割下一块牛肉,一面摇头感慨地低声道:“折腾了半天,来往的敬酒,直到现在 肉才进口,吃顿塞外饭可也真不简单!”   一旁的小珊立即低声道:“林福伯,知道吗?这是公主的国宴,所以并不太麻烦,如果 是国王,不但有文武大臣相陪,而且还有歌舞娱佳宾呢!”   单姑婆低声噢了一声道:“公主为什么没有请大臣们来陪?”   小珊略显迟疑,才说道:“公主也许嫌那样太嘈杂闹了吧?如果她宣旨下去,大臣们一 定会来。”   单姑婆突然似有所悟地悄声道:“哼,我看八成是因为我家少主人,还没有被正式宣布 为驸马吧?”   小珊非常精明,一听这问题,立即悄悄的点了点头,同时机警地向着哈马公主甩了个眼 神。   单姑婆神色一惊,顿时警觉,不由急忙向哈马公主望去。   只见哈马公主正以亲切柔和的目光望着许格非,含笑柔声说:“方才我回到后宫,特地 把我设计的地叉天刀火焰山的建造图交给他们去改建,我想,明天早晨就可赶造好了……”   许先其急忙歉声道:“在下冒昧建议,还望公主不要介意!”   哈马公主立即含嗔轻睇,含笑道:“现在你还对我说这些客套俗话!”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但看得更为胆颤,根据哈马公主的言谈表情,好像他已经是她的 驸马了。   正感不知如何应付回答,哈马公主已含笑继续问:“这些年来,中原不时传来武林惊人 的消息,不过,你和二弟他们的大名,我还是直到今天才听到!”   许格非强自一笑,赶紧解释说:“先父先母,前后逝世,我等均在家中守制,绝少外出, 所以外间鲜少知道,对于外间的事,我们兄弟也鲜少过问!”   哈马公主立即道:“是的,如果你们兄弟五人经常行走江湖,我想你们的声誉,绝不下 近年崛起武林的许格非……”   许格非听到哈马公主谈到他,心头顿时一震,不自觉地唯唯了两声!   哈马公主突然问:“你认不认识许格非?”   许格非有些做贼心虚,赶紧摇头说:“不认识!”   哈马公主不由柳眉一蹙道:“你连那么有名气的许格非都不认识?”   许格非赶紧解释说:“我们兄弟这些年一直守制在家。绝少外出,当然不容易碰上 他……”   哈马公主立即道:“听说他的家,就住在你们包头城正西的临河许家庄呀?听说他还曾 去过你们包头城呢!”   许格非一听,不由暗暗叫苦,心中不禁埋怨尧庭苇打擂时,为什么偏说由湘南迁来了包 头城。   心念间,只得含糊地说:“是的,听说他曾去过……”   哈马公主立即道:“开春后,我们去中原专程访他去好不好?”   许格非听得心头再度一震,赶紧道:“来此之前,我们兄弟确有访他的意思……”   哈马公主立即兴奋地说:“那样最好,明春我们和二弟三弟他们一起去访他。”   许格非一听,只得故意蹙眉迟疑地说:“不过,听说许格非性喜游侠,居无定所,很难 找到他!”   哈马公主脱口道:“临河许家庄不是他的家吗?”   许格非不自觉地说:“他的家早被尧恨天派人给烧了,他哪里还有家……”   话未说完,顿时惊觉失言,突然住口不说了。   尧庭苇、丁倩文、以及百花仙子单姑婆几人,也俱都听得面色一变。   果然,哈马公主立即迷惑地问道:“尧恨天是谁?他和许格非家有什么仇恨?”   许格非一听,暗自埋怨,更是懊悔不已,正待说什么,一看不妙的百花仙子,急忙含笑 解释道:“听说是上一代的仇嫌,究竟为什么,外界没有人知道,这些话也都是外间传说罢 了!”   哈马公主立即关切地问:“那么许格非现在什么地方呢?”   许格非只得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   百花仙子急忙道:“听说许格非并非真的喜欢游侠,而是被一帮作恶歹徒所困,迫得他 不得不东奔西走,居无定所!”   哈马公主立即问:“那些歹徒都是谁呢?”   百花仙子赶紧摇头道:“这就不太清楚了!”   哈马公主突然道:“不管许格非现在什么地方,我们决定明春进人中原去找他!”   雪燕儿越听越有气,不自觉地沉声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找许格非呢?”   百花仙子和尧庭苇几人听得俱都心头一震,因为用这种语气向哈马公主问话的人,除了 国王外恐怕还没人敢。   所幸,哈马公主一心向往着前去中原,所以并未注意,反而说道:“我想试试他的武功, 看看他是否像外间传说的那样惊人!”   百花仙子深怕雪燕儿妒愤之下再说错什么话,是以,一俟哈马公主话落,立即含笑道; “如今距离明春还有些日子,如果公主决心前去,我们大家陪您去就是,假设公主在这期间 能和林贤玉再相互钻研出一些新奇的掌法和剑式来,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和许格非较量较量 呢!”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兴奋地说:“我也有这个意思!”   说罢,立即又望着许格非,愉快地问:“你说好不好?”   许格非见光扯这些,总有露马脚的时候,而且也耽误了正事。这时一见有机会,故意一 蹙眉头道:“在此地的事情没有办完前,我实在没有这份心情!”   哈马公主一听,误以为和她办完成婚大典的事,不由深睇了许格非一眼,既害羞又兴奋 地说:“当然是把我们的事情办妥了才去呀!”   百花仙子一听,知道哈马公主误会了,是以赶紧含笑解释说:“贤玉说的是他们兄弟前 来塞外的事!”   哈马公主一听,这才恍然想起道:“噢,我想起来了,你们兄弟五人和华老夫子前来是 为了救人,是不是?”   百花仙子赶紧捻髯一笑,颔首道:“是是,方才玉侠在擂场上已向公主您表示过了!”   哈马公主立即蹙眉迷惑地问:“你们的什么人出事了?”   百花仙子不答反问道:“请问公主,贵国地内可有一个当年宵小之徒绰号叫瘦柳仙的 人?”   哈马公主立即颔首正色道:“有呀,他这几年来却一直规矩地隐居在霍尼台……”    许格非一听,立即冷哼了一声。   哈马公主不由惊异地去看许格非,同时大感意外地问:“犯案的会是他?”   百花仙子赶紧道:“不不,不是瘦柳仙,而是瘦柳仙的师弟胖弥勒!”   哈马公主立即摇头一笑道:“这个人我没听说过!”

-------------------------------------------   武侠屋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二十一章 鲁图首主

百花仙子道:“这人是犯案之后,才畏罪潜来贵国,公主当然不知道这个人,再说,胖 弥勒原本是个宵小之徒……”   哈马公主突然关切地问:“这么说,胖弥勒已把你们要救的人劫持前来了?”   百花仙子急忙颔首道:“是是,据我们所知,他已潜往霍尼台他师兄瘦柳仙处去了!”   哈马公主一听,不由面现迟疑之色,因而问:“被胖弥勒劫来的是什么人?”   许格非立即道:“是在下的外祖父!”   哈马公主一听,十分动容,不由噢了一声,显然觉得被劫之人关系密切,不能等闲视之。   是以,不禁有些焦急地问:“当初为了什么和胖弥勒树仇?”   百花仙子抢先道:“因为胖弥勒进入林府行窃,被林大侠发现了,双方交手时,被林大 侠劈断了一条胳臂。”   哈马公主不由惊异地说;“劈断了一条胳臂还能把人劫走呀……”   话未说完,雪燕儿突然急声道:“他的武功相当厉害,不但练有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横 练功夫,而且双掌功力可以开碑……”   许格非等人一听,顿时暗吃一惊,不由纷纷转首去看雪燕儿。   雪燕儿也顿时惊觉失言,因而也急忙住口不说了。   果然,哈马公主一听,立即迷惑地问:“林五侠对这些事怎地这么清楚?”   百花仙子赶紧解释道:“事后我们打听,才听人们这么说。”   哈马公主听罢噢了一声,不由惊异地转首去看许格非,同时赞声道:“胖弥勒练有金钟 罩铁布衫,你依然能一掌将他的胳臂劈断,你的功力恐怕不输于现在轰动江湖的许格非!”   许格非深怕哈马公主对他已经开始怀疑,只得解释说:“胖弥勒具有横练功夫,我也是 事后才晓得,当时他正在行窃,我欺进到他身后他尚不知,我轻轻咳了一下,他骤吃一惊, 大喝一声,横臂反挥,我也奋力劈出一掌,他的小臂竟然断了!”   哈马公主一听,更加惊异地望着许格非,正色赞声道:“你能到达他的身后他都未曾察 觉,那你的轻功也极惊人了?”   许格非一听,心中更加懊恼,这真是画坏的乌鸦,越描越黑,正待说什么,百花仙子已 抢先笑着说:“这也许是胖弥勒这时太注意偷窃了,所以没有察觉。”   哈马公主道:“像林大侠昆仲五位,在包头城必然赫赫有名,胖弥勒居然胆敢潜入林府 行窃,他的胆子也太大了!”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动,急忙道:“那当然是因为有他的师侄病头陀元通为他撑腰!”   哈马公主柳眉一蹙道:“病头陀是谁?”   百花仙子立即道;“病头陀元通就是瘦柳仙的徒弟,公主没有听说过?”   哈马公主迷惑地摇摇头道:“我没听说过!”   丁倩文急忙缓场道:“这些无名小卒,公主哪里听到过!”   百花仙子故意道:“别看他们是小卒,小卒偏敢闯大祸!”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想起了劫人的事,因而关切地问:“现在胖弥勒把人劫到霍尼台去 了,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说:“我们准备明天就前去救人……”   哈马公主立即正色道:“啊,不可以,江湖寻仇和打斗,在此地是绝对不容许的……”   雪燕儿脱口道:“所以我们才来求你嘛!”   话一出口,许格非和百花仙子,以及尧庭苇等人俱都大吃一惊!   果然,哈马公主一听,娇靥大变,不由威棱地望着许格非,沉声道:“原来你们兄弟两 人前来打擂,都是为了能够接近我,进而获得我的协助才上台打擂的呀?”   许格非也沉声道:“二弟打擂的事我本不知道,至于希望能够得到公主的协助,还是在 方才偏殿中大家谈话时临时想起的……”   百花仙子急忙望着哈马公主解释道:“公主也许对贤玉的个性还不清楚,如果他不希望 打公主的擂,就是林二侠回去请他,他也不会上台,遑论当众就出场和公主您研讨地叉天刀 火焰山了,公主是聪明人,老朽的话意当可了然了!”   哈马公主当然听出百花仙子的话意,她再把尧庭苇在擂场说的话加以对照,自然明白许 格非完全是喜欢她才自动出场现身的。   但是,许格非在当场拒绝她宣布驸马已经选出,以及他们前来塞外的目的,再和雪燕儿 的话加以对照,的确令她无法释疑。   心念电转,只得望着许格非,凝重地问:“你们希望我怎样协助你们?”   百花仙子等人一听,知道哈马公主已有了戒心,因而在语气上也疏远多了。   但是,许格非却正色道:“我们什么也不需要你协助,我们也自信有能力救出我们的外 祖父,我们只是希望得到你的允诺,准许我们去救人!”   哈马公主一听许格非的口气,话意中根本没有一丝情感,当然对她也没有爱意。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当然益信林世玉方才说的话,是在无意中说出了他们前来打擂的主 旨和目的。   一想通了这一点,哈马公主心中当然有气,如果下令派武土们动手,即使包括她哈马公 主在内,恐怕也不是他们兄弟五人的对手。   再看看身边的林贤玉的确是一位英挺儒雅而又令她心醉的文人侠士,她又实在舍不得将 他驱出宫去。   许格非见哈马公主一直望着他神情哀怨,变幻不一,樱口次启又止,知道她必也有为难 处。是以,特地放缓颜色,和声问:“公主可是有为难之处?”   哈马公主见问,立即顺水推舟说:“是的,这是有违国法的事,必须等我明早上朝奏明 父王才能决定是否可行!”   百花仙子已看出事态严重,闹不好前功尽弃,是以,急忙谦声道:“公主说得极是,就 请公主明天上朝代为奏明国王,务请降旨俯允!”   哈马公主微一颔首道:“我会尽力而为!”   百花仙子觉得这气氛太低太冷了,较之方才,不啻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时一俟哈马公主话落,立即佯装一喜,急忙捧起塞觥起身欢声道:“公主鼎力相助, 国王一定答允,来,我们敬公主一杯,谨祝公主干岁千千岁!”   尧庭苇等人当然也看出气氛不妙,这时一听,纷纷捧觥起身,目注哈马公主。   哈马公主似乎碍于情面身份,不得不捧觥站起来,含笑颔首,轻轻饮了一口。   就在这时,宫外突然传来一阵叫嚣嘈杂声音,听来纷乱,似乎有近千人。   哈马公主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回顾两边的八名女铁卫和四名白衣少女,立即一指宫门, 急声吩咐道:“快去宫门上看看是怎么回事?”   八名女铁卫中,立即有两名恭声应了个是,飞步向殿外奔去。   许格非等人站在那儿也都愣了,彼此对了个惊异眼神,俱都闹不清是怎么回事。   单姑婆侧耳一听,正色道:“好像是那些散去的各路英豪又回来了!”   邬丽珠则惊异地说:“不对呀,这声音似乎发生了什么令他们兴奋的事似地,又吼又欢 呼,而且正在向宫门前涌来!”   大家凝神一听,百花仙子首先不安地说:“不错,好像是已到了宫门外了!”   话声甫落,突然传来一声烈马怒嘶,吵闹的人声更杂乱清晰了。   一听马嘶,百花仙子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凝重地看了一眼许格非和尧庭苇。   也就在这时,宫门外已隐约传来了用蒙语愤怒的吆喝声。   哈马公主一听,柳眉微蹙,立即望着许格非,凝重地低声道:“德布鲁图少酋主向你挑 战来了!”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这就是我不要你当场宣布驸马已经选出的原因!”   哈马公主听得一愣,问:“你真的是为了他?”   许格非道:“你身为一国的公主,岂可失信于人?既然答应了他去换马再战,便应该再 给他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哈马公主被说得娇靥一红,立即幽幽地说:“可是他现在是向你挑战嘛!”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说:“当然由我去应付!”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绽唇笑了,同时愉快地说:“待会儿马战时,你可以骑我的骅 骝……”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断然道:“不,我就骑二弟方才骑的那匹花马就可以了!”   哈马公主一听,不由焦急地说:“鲁图少酋主的坐马是匹上选战马……”   许格非立即道:“万一我失败了呢??   哈马公主听得一愣,顿时闹不清楚许格非的话意,不自觉她也顺口说;“你失败了?”   许格非正色道:“是呀,那时不但影响你们夫妻将来的感情,别人也会说你的坐骑曾经 被我林贤玉骑过!”   哈马公主听得娇靥一变,不由生气地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夫妻本是前生定,千里姻缘一线牵,如果我们该成为夫妻,我骑 花马照样能胜他,如果你我没有那份姻缘,我即使乘你的红马,照样输他!”   哈马公主一听,再度愣了!   也就在这时,前去查看的两名女铁卫已匆匆地奔回殿来。   两个女铁卫一进殿门口,立即施礼朗声道:“启禀公主,德布鲁图少酋主来向林大侠挑 战!”   哈马公主立即道:“要他去擂台等候,林大侠随后前去。”   两个女铁卫一听,同时恭声应是,转身再度向宫门奔去。   许格非立即催促道:“我们也去吧!”   哈马公主立即望着其余六名女铁卫,吩咐道:“通知禁卫军,马上前去擂场!”   其中一名,立即恭声应是,转身向殿侧门奔去。   许格非知道还不能马上前去擂场,因而,别具用心地问:“公主觉得那位鲁图少酋主怎 样?”   哈马公主被问得一愣,不由迷惑地问:“什么怎样?”   许格非只得道:“当然是他的为人和品德!”   哈马公主略微沉吟才道:“最好不要伤他!”   许格非语意双关地说:“你是说,他的人还不错?”   哈马公主的娇靥一红道:“他是蒙旗中的一个部落,我们是中原上朝的封国,虽然隶属 无关,但却疆域相连,我请你不要伤他,完全是为了睦邻!”   丁倩文为了提醒许格非注意,俾便对一身银缎战袍的鲁图少酋主提高警惕,故意望着哈 马公主道:“看那位少酋主,手持一对银锤,看来极重,必然也孔武有力,不知他会不会打 暗器?”   哈马公主立即道:“鲁图少酋主的武功和我在伯仲之间,但他的马上工夫可能较我高出 一筹,我较为占先的原因是我的兵器……”   许格非一听兵器,顿时想起了前去江北总分舵找病头陀的那个紫衣蒙面女子。   是以,心中—动,故意赞声道:“听说公主的弹弓造诣极高,不管马上马下,俱都弹无 虚发,在边疆塞外来说,公主可算得上是第一位高手……”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正色道:“不,真正的弹弓高手,要算天山的丽姬妲妮……”   话未说完,殿前广场上一阵人影奔动和马嘶,顿时出现一片灯笼,立即把殿前的广场照 得光明如画。   说话中的哈马公主立即道:“好了,我们前去吧!”   说罢离位,径向殿外走去。   许格非先和百花仙子、尧庭苇等人对了一个眼神,立即跟着哈马公主向外走去。   只见殿前二十几名铁甲武士中,分别拉着马匹,看他们的—衣着面孔,显然已不是方才 的那些人。   许格非无心去看那些,因为他根据哈马公主方才念到的那个弹弓高手的名字,显然是个 女子,这也许是另一个找到那位紫衣蒙面女子的线索。   是以,一面前进,一面关切地问:“公主可是与那位丽姬妲妮交过手,或较量过弓法?”   哈马公主顿首道:“只较量过弓法,她的弓法已达到玄境,而且每年的演技都不同!”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阵激动,他断定哈马公主说的这位丽姬姐妮,很可能就是前去燕北总 分舵找病头陀的那个紫衣蒙面女子。是以,故意惊异地噢了一声,问:“你们是决定好了每 年较技一次,以为彼此两人间之砥砺?”   哈马公主立即道:“不,她好像是游侠各地由此经过!”   说话之间已到了殿前,两名女铁卫已分别掩哈马公主和许格非的坐绮拉过来,而许格非 的坐骑,正是那匹花马。   许格非上马前,特地将花马先抚慰一番,以示亲切。   百花仙子、尧庭苇的坐骑,则由其他几名铁甲武士将马匹拉过来。   大家依序上马,铁甲武士依然分成前后两队,高举着大纱灯,走向宫门。   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只见人头攒动,喧声如沸,人数不比午间少,俱都挤立在擂台的 前面和左右纷纷以炯炯如星的目光向这边张望。   群豪显然已发现了高举纱灯的铁甲武士,立即发出一阵震撼夜空的欢呼,同时纷纷叫呼 道:“来了,来了!”   许格非举目一看,发现那位一身银缎战袍的鲁图少酋主,早巳愤怒的傲然立在擂台上。   一见鲁图少酋主站在台上,许格非心中一动,立即以悄然的口吻道:“噢,请公主暂借 几粒铁弹子!”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探手鞍囊,同时道:“我没有铁弹子,都是泥弹!”   说话之间,已由鞍囊中取出数粒泥弹丸,顺手交给了许格非。   许格非接过弹丸看,故意含笑道:“泥弹较轻,易碎,我通常都喜欢用铁弹,银弹……”   哈马公主一听,不由兴奋地含笑问:“怎么?你也喜欢弹弓?”   许格非只得道:“在家春秋打猎时,常携弹弓入山,射兽用铁弹,射鸟用银弹……”   话未说完,哈马公主已不以为然地说;“我的看法和你不同,铁弹银弹都太强劲,一旦 中的,不管是鸟是兽,鲜少不骨折翼断,或当场丧命的……”   许格非一再提到银弹,旨在引诱哈马公主想起那位丽姬妲妮使用的也是银弹,没有想到 竟引起哈马公主的宏论。是以,故意一笑,插言道:“那是公主你的心肠仁慈……”   话刚开口,目光本能地扫向前面目光如星、人头攒动的群豪中,转眼已到了群豪的最外 边缘了。   但是,当他的目光一扫时,突然发现留守在托托山中、帮着小芸看家的古老头,居然也 挤在人群中。   尤其,古老头神情惶急,面色苍白,正在那里向着他焦急地比划手势,额角上已渗满了 汗水!   许格非一见古老头,着实吃了一惊,立即暗呼不好,急忙回头去看尧庭苇和百花仙子。   哈马公主听到许格非赞她仁慈,心里当然高兴,不由深情地看一眼许格非.但是,转首 一看,发现许格非正神色惊急的回头后看,因而也惊异地问:“林大侠,你……”   就在哈马公主发话间,百花仙子和尧庭苇也都发现了古老头。   百花仙子和尧庭苇几人当然也感到十分震惊,暗呼不妙。尤其被哈马公主看到许格非的 震惊回头而发出疑问。   许格非当然也感到事态严重,为了能够顺利地救出师祖长白上人,必须先稳住哈马公主, 再伺机和古老头连络,询问他发生了什么变故。   是以,一听哈马公主询问,只得先回头一笑,惊喜愉快地说:“方才我看到先父昔年行 侠江湖时的一位老仆,已有七八年不见了,他也赶来此地看打擂!”   哈马公主一听,并未起疑,也以惊喜地口吻道:“那真是一件大喜事,他在哪里?”   说罢,本能地向群豪中游目察看。   许格非和百花仙子等人当然也在游目察看,希望在古老头的眼神中,得到一点儿暗示。   但是,再看古老头方才站立的地方,竟然没有了古老头的踪影!    由于马队并未停止前进,许格非误以为超过了古老头立身的位置,是以急忙察看身后和 左右。   百花仙子和尧庭苇等人也感到奇怪,何以眨眼之间,就在哈马公主问话的刹那工夫古老 头竟然不见了呢?丁倩文觉得这时不宜与古老头照面问话,怕的是古老头不知许格非对哈马 公主的解释,而答话不符。是以,急忙以暗示的口吻,关切地问:“大哥,这么些年没见了, 你没有看错?”   许格非断定古老头必是觉得示警的目的已达,怕误了打擂进宫的正事,而自动地离开了。 这时见问,只得蹙眉迟疑地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过很有些像他,可是真的看起来, 又不知在那儿了!”   百花仙子深怕哈马公主继续追问这个老仆的年龄相貌,以及当年的事,只得赶紧说: “你一定是看错了,如果是他,他一定会先招呼你!”   许格非虽然内心焦急,但为了事情的顺利进行,也只得颔首道:“是的,可能是我看错 了!”   由于群豪欢呼喝彩,欢迎哈马公主和许格非等人的到来,双方交谈都很吃力,马队前进 的速度也极缓慢。   到达擂台一侧,早有守卫在台后的铁甲武士将侧门大开。   进入后台围好的棚墙内,立即纷纷下马。   百花仙子马上向许格非提醒道:“德布鲁图少酋主为邻帮酋主的继承人,将来仍有见面 交往之日,交手时宜采缓和攻势,免伤双方和睦……”   话未说完,哈马公主已正色道:“如果你有意相让,对方会认为对他是一种侮厚,林大 侠最好是全力施为!”   许格非早已有了腹案,这时一听,立即赞同她应了两声是。   于是,大家登上后台,哈马公主首先一指出台侧门,道:“你现在可以出台了!”   许格非颔首会意,立即走了出去。   一出台门,即见台下万头攒动,数不尽的嘴巴同时张开了,立即响起一声震憾原野,直 上夜空的欢呼喝彩声。   傲然立在台南端的银袍小将、德布鲁图的少酋主,早巳等得不耐烦。   这时一见许格非走出台来,他先是神情一呆,闹不清这位蓝衫蓄着小胡子的人,是否就 是那位被公主请进宫去的林大侠。   但看了台下群豪的热烈情绪,以及震耳冲霄的喝彩声,他断定不会错了。   不过鲁图少酋仍有些不大相信,他不相信哈马公主不喜欢他,却喜欢一个蓄有小胡子而 又大了他八九岁的人。   是以,一俟许格非走至近前,立即含怒沉声问:“你就是那个不凭真本事,全靠三寸不 烂之舌而被选为驸马的人吗?”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略微一顿,才淡然道:“在下林贤玉,并非什么驸马,阁下可千 万别弄错了。”   鲁图少酋主听得目光一亮不由兴奋地问:“这话可是真的?”   许格非故意正色道:“如果不真,在下这时早去参加国王亲设的国宴了,哪里还有闲工 夫来此和阁下你比武?”   鲁图少酋主一听,不由兴奋地喝了声好,因而继续问:“这么说,我要打败了你,驸马 仍是我的了?”   许格非正色道:“当然,不但你阁下,任何人在一个月内都可以前来向在下挑战!”   话声甫落,台下群豪又是一阵高声喝好。   鲁图少酋主听得虎眉一蹙,突然问:“你是说,在下今天胜了你,其他人在一个月内, 仍可以向在下挑战夺回驸马?”   许格非觉得这位小酋主天真得厉害,因而一笑道:“那就要看少时你打败了在下之后, 你如何向天下群豪宣布了!”   鲁图少酋主一听,不由得意地笑了,同时,一竖拇指,赞声道:“你很有自知之明,知 道自己是个糟老头子,将来—定得不到公主的欢心,所以才一再地有意将驸马的宝座往外 推……”   许格非立即道:“阁下错了,我一再声明限期一月,是要大家口服心服,不愿让天下群 豪以为在下行险侥幸……”   话未说完,鲁图少酋主已有些生气地说:“听你的口气,好像天下英豪都不是你的对手 似地!”   许格非道:“至少阁下你可能要逊在下一筹!”   鲁图少酋主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大喝一声,猛地一个虎扑,双拳一挥,照准许格非的 面门和小腹捣去。   许格非是为了救人而打擂,不是为了驸马而登台,是以,心中早已有了一个进可以攻, 退可以守的万全计划。   这时一见智图少酋主双拳捣来,立即闪身跨步,同时挥掌相迎。   一招交手的结果是,鲁图少酋主的双拳全部捣空,许格非的双掌也没有击中。   立在台角默默观看的哈马公主,看得不由蹙了一下眉头.   鲁图少酋主双拳捣空,立即拳掌兼施,顿时攻势大见凌厉,暴喝连声,拳风呼呼。   许格非也不甘示弱,也将双掌挥舞得霍霍生风,全力抢攻。   台下群豪看得个个鸦雀无声,在台上十数盏斗大的纱灯照耀下,只觉得拳来掌往,人影 跳动,看来十分激烈精彩,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所以没有人发出喝彩声。   立在台角默默观战的哈马公主,似乎实在忍耐不住了,不由回头望着尧庭苇,迷惑不解 地问:“据你说,你大哥的武功高出你多多,何以他连鲁图少酋主都打不过?”   尧庭苇尚未开口,百花仙子已急忙道,“林大侠也许有林大侠的苦心,如果因为公主的 亲事而招致双方的不和或战争,那实在是为智者所不取的事。”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傲然沉声道:“他们只不过是—旗部落,徒众不足千五,何敢前来 侵犯我国……”   百花仙子立即道:“大举进攻故所不敢,但可在公主大婚之夜滋事,对方并非不敢为!”   哈马公主一听,深觉有理,假设鲁图少酋主在她与林贤玉大婚之夜,率众前来闹事,那 的确是一件大扫兴头之事。   为了担心新婚之夜发生事故,她也只得同意了许格非的对鲁图少酋主的应付。   是以,微向百花仙子会意地一颔首,立即转首向打斗中的许格非看去。   也就在她转首观看的同时,当的一声锣声响了!   但是,也就在锣声响起的同时,许格非的右掌,也凑巧反掌弹中了鲁图少酋主的后肩。   只见鲁图少酋主身形略微一晃,趁着锣响即和许格非双双纵开了。   群豪一见,这才发出一声轰雷般的烈彩。   当然,不少功力较高,目力较强的高手,自是看见了许格非反掌弹中鲁图少酋主后肩上 的那一下。   许格非首先含笑拱手道:“少酋主的拳掌高明,实不在在下之下,现在我们要在轻功上 见高低了!”   鲁图少酋主觉得许格非虽然在他的后肩上弹了一下,他认为那是许格非趁锣响之际的乘 隙一击,并非是真的掌上功夫高明,何况对方自己尚自称是双方平手呢?   心念及此,立即颔首赞好,道:“如果你能在轻功上再占先少许,在下马上下台离去!”   许格非觉得鲁图少酋主并不掩饰他已在拳掌稍逊一筹,说来是个心胸磊落的少年人。   这时一听,却正色含笑道:“在下各种武功都尚称满意,唯独功一项令自己泄气,不过, 在下久闻少酋主的马上功夫了得,希望在轻功上不要输你,俾能在马战上领教一下你阁下的 真本事。”   鲁图少酋主听说许格非的轻功较差,而又夸赞他的马战惊人,精神顿时一振,再度赞了 声好,径向耸立夜空的高台前走去。   许格非也一面佯装关切堆仰首上看,一面向前走去。   只见高台上端四周的各色小旗迎风飘动,高台的四角,各插两盏斗大纱灯,连上面的旗 杆都能清晰可辨。   这时台下近万英豪,喧声如沸,议论纷纷,有的人说许格非藏拙,有的人则说许格非富 于学问,武功则平平。   立在台角观看的哈马公主却不以为然,她仍觉得许格非应该尽量地速战速决,甚至三五 个回合就把鲁图少酋主打下台去。   那样一来,她哈马公主不但光彩,也可使许格非在成为驸马时,镇吓住全国的将校武士, 以及文武大臣们的私下议论。   当然,哈马公主的想法,乃是她的虚荣心作祟,与许格非的一心前去救人则截然不同。   许格非和鲁图少酋主,双双走至高台近前,俱都仰面上看,蓄势以待,等候发令人朗喝 开始。   这时全场英豪早巳安静下来,俱都屏息注目看着许格非两人,看看到底那一个人的轻功 快。   蓦闻发令人高声朗喝道:“开始——”   始字方自出口,许格非和鲁图少酋主已一长身形,同时凌空而起,齐向高台的顶端上如 飞升去。   说也奇怪,两人竟同时到达高台顶端,同时伸手拔旗,同时下跃,双脚同一刹那落在擂 台上。   这一次群豪大为振奋,立即发出一阵震撼原野,直上夜空的热烈喝彩声,而且久久不歇!   —旁观看的哈马公主,娇靥上却有显著的不快之容,两道柳眉也蹙成了个一字。   许格非却向着鲁图少酋主含笑拱手道:“轻功你我不分上下,只有在马战上一决胜负 了!”   鲁图少酋主见轻功未输,而马术马战又是他自幼擅长的功夫,立时精神大振,急忙抱拳 还礼,朗声道:“好,咱们马场上见!”   说罢转身,一个箭步纵至台口,继而一跃,纵落在早已等候在台下的白马上。   群豪一见,立即骚动起来,随着喧哗嘈杂的人声,纷纷向马场方向涌去。   许格非—见,也转身走向台后。   转身一看,发现立在台角观看的哈马公主巳先走进了后台内,但百花仙子和尧庭苇几人 却仍等候在角门处。   许格非看得出,百花仙子和尧庭苇几人的神情都有些凝重,显然是担心哈马公主不会答 应派遣铁骑军前去霍尼台协助救人。   但是,许格非却有把握,哈马公主即使以不便派遣铁骑军协助为借口,但也会应允他们 自己可以前去救人。   由于台上仍肃立着数名女铁卫,许格非不便公然询问有关哈马公主的事。   但是,机警的尧庭苇却以暗示的语意说:“大哥,你这样地守本藏拙,恐怕很难令人感 到满意!”说话间,许格非已走到后台角门处,同时也看到哈马公主刚由一个女铁卫手中将 她的红马拉过去。   是以,心中一动,故意望着尧庭苇焦急地说:“因为我看到一个老人在台下向着鲁图少 酋主施眼神,比手势,我看那人很可能就是德布鲁图老酋主……”   话未说完,刚刚接马在手的哈马公主,神色一惊,急忙回身急声问:“你认得鲁图老酋 主?”   许格非一听,知道哈马公主已经中计,立即急步走下梯阶,同时迟疑地说:“是不是鲁 图老酋主我不清楚,但是立在鲁图少酋主白马附近的人,都对那人很恭谨畏惧,一看就知很 有地位……”   话未说完,哈马公主已不以为然地道:“也许是鲁图少酋主带来的大臣……”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不,鲁图少酋主纵下台时,少酋主不但对那人恭谨,而那人也凝 重强笑地拍了拍鲁图少酋主的肩头……”   机智超人的百花仙子一听,知道许格非用的是计,因而自动地暗示道:“你看到的那人, 可是微黑面皮,圆胖面孔,一蜷微黄的络腮胡须,身材魁伟,高约七尺有余?”   许格非故装迟疑地说:“那人头上戴了一顶又尖又高的帽子,看来很高,我无法断定他 身高几尺,但是皮肤却有些黑,双目有神,蓄有络腮胡子……”   话未说完,哈马公主已肯定地说:“不会错了,那就是鲁图老酋主!”   百花仙子故意凝重地说:“谨请公主注意,看来那位老鲁图酋主对他的少酋主与您哈马 公主的婚事,似乎看得特别隆重!”   许格非急忙接口道:“是呀,我也是如此想,如果三两个照面就把鲁图少酋主打下台去, 老酋主万一恼羞成怒,很可能因此为双方树下嫌隙!”   哈马公主一听,神情更加凝重地说:“嫌隙早巳形成了,不自今日始……”   许格非故意惊异地噢了一声问:“不知为了何事?”   哈马公主毫无羞赧之色地说:“还不是为了他们来聘婚事,我父王不允,因而双方树 敌!”   百花仙子故意正色警告道:“果真这样,公主更应审慎行事。”   哈马公主立即愤声道:“所以我才设下这个招亲擂台嘛!”   说此一顿,特地又望着许格非,以有些埋怨的口吻,继续道:“我一直希望你三拳两脚 就把他打下台去,也好让他死了这条心,谁知,你偏偏有工夫和他应付!”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我还不是为了两国邦交,使他觉得虽败犹荣,不太失面子!”   哈马公主一听,略微迟疑,才忧虑地说:“他的马术很高,你要想胜他恐怕很不容易, 我看你还是骑我的红马吧?”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不,照你这么说,我更不敢骑你的红马了……”   哈马公主一听,不禁有些生气地问:“你这是为什么?”   许格非蹙眉道:“他的马术本就声明,万一我骑你的红马输了,脸上更不光彩!”   哈马公主听得一愣,不由惊异迷惑地说:“我实在不明白你心里到底是何打算,心里有 什么想法……”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我什么想法也没有,我只知道赢得光彩,赢得心安理得!”   哈马公主不由认真地沉声问:“万一你败了呢?”   许格非立即无可奈何地说:“那也只好认命了!”   哈马公主听得一愣,不由气得回身一按鞍头,一句话没说,娇躯一纵,飞身上马,也不 等武士和女铁卫在前开道,立即抖缰向前走去。   早巳等侯在门外的铁甲武士们一见,立即转身起步,急急向前走去。   四名女铁卫也急急跑向哈马公主的马前。   许格非等人一看,彼此对了个淡然眼神,各自上马,催马向前追去。   由于在台后谈了几句话,擂台前的群豪早巳疏散,俱都涌向了马场前,因而前进也快多 了。   许格非高坐马上,只见百十丈外的马场上,人山人海,并不比日间人少。   马场两边的横栏上,每隔一丈便高悬一盏斗太纱灯,远远看来,十分明亮。   这时的鲁图少酋主,早巳在马场的左端站好了位置等他,因而使群豪觉得许格非到得特 别迟。   就在许格非等人到达一半时,急于等待看热闹的群豪已开始吆喝欢呼起来。   到达马场左端,许格非立即纵马超前,直到鲁图少酋主近前,才拱手歉声道:“少酋主 久候了!”   鲁图少酋主并未谦逊却惊异地望着许格非的花马,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骑公主的骅 骝?”   许格非淡然一笑道:“善画者不择竹,擅骑者也不选马!”   鲁图少酋主听得一愣,道:“可是,我的小白驹是塞上有名的神驹之一呀?”   许格非一笑道:“听你的口气,你好像不希望赢似地?”   鲁图少酋主立即豪气地说:“但我要赢得光荣!”   许格非一听,不由认真地赞声道:“你的确不愧是一位少年英雄人物,不过我坦白地告 诉你,我的花马绝不会输给你的白驹……”   话未说完,一旁高坐马上观看的哈马公主,已向着发令人挥了一个开始手势,显然对两 人的谈话表示了不耐烦。   发令人—见,立即宣布准备。   许格非和鲁图少酋主一听,急忙拨马分开各自站好自己的位置。   发令人俟两人站好位置,立即喝令开始,锣声一响,巨鼓咚咚,许格非和鲁田少酋主, 同时纵马驰出。   群豪似乎也早巳等得不耐,这时一见两马如飞驰而出,立即发出不断的如雷烈彩。   许格非早巳有了打算,他一面抖缰催马,一面施展身法,使花马的鞍上减轻至最低限度, 几乎如空鞍无物。   因为他认为,鲁图少酋主的白马虽快,面他的花马也是千中选一的良驹,如果花马鞍上 没有重量而与乘了一人加上双大铁锤的白马并驰,很可能不会输。   再者,即使慢几步,仍有马战可以抢回优势,然后再在地叉天刀火焰山上一决雌雄。   但是,许格非的想法错了,快马并不在乎鞍上多了一个人,是以,当他纵马越过广壕, 腾马凌空飞越高栏时,他发现鲁图少酋主的白马已双蹄落地,正准备继续向对面的高栏前奔 去。   看了这情形,许格非当然焦急,花马一落地面,立即抖缰催骑。   所幸花马业已熟悉了中间马战空场上的陷阱和壕沟,几个纵跃飞驰,再度腾空而起,越 过了第二高栏即是广壕。许格非知道这一场必然落后三个马身以上,待等纵过广壕一看,发 现鲁图少酋主的白马也刚纵过广壕冲向终点。   鲁图少酋主的白马的确不凡,虽然越壕并未超前太多,但冲到终点,他已领先了一个马 身还多。   群豪的欢声本来一直未歇,适时一见鲁图少酋主的马领先,立即暴起一阵直上夜空的烈 彩。   许格非纵马驰至鲁图少酋主的马前,拱手含笑道:“这第一场是少酋主你胜了!”    岂知,鲁图少酋主毫不得意地拱手还礼道:“你骑劣马,我乘龙驹,胜负乃是意料中事, 我们马战上见高低……”   话未说完,即抖马缰,沿着马场边缘,径向方才起跑的一端驰去。   许格非觉得鲁图少酋主心胸磊落,秉性正直,没有投机取巧的行径,确是一位少年英雄 人物,内心不禁由衷佩服。   他觉得鲁图少酋主和哈马公主,倒是满合适的一对,如果能让察干哈马国王亲眼见一见 鲁图少酋主,也许能打消国王世俗门户之见,促成这桩美好姻缘。   可是,他不但没有这份力量,也没有这么多时间,因为他必须尽快去救出师祖长白上人。   一想到师祖长白上人,他心中立即感到焦急不安,又恨不得比赛早些结束,今夜立刻赶 往霍尼台。   就在这时,鲁图少酋主已到达马场的另一端,发令人也发出了准备的命令。   许格非一听,急定心神,立即将哈马公主给他的几粒泥弹分别捏在手中。   也就在他将泥弹捏在各种不同打法的位置的同时,发令人巳发出开始的号令。   顿时,锣声起响,巨鼓雷鸣,全场近万英豪的呐喊喝彩助威声,真是震人耳鼓,乱人心 神。   许格非不敢怠慢,略微抖缰,花马已如飞冲出,一到广壕,自动腾身飞纵,接着昂首一 声怒嘶,凌空而起,径向高栏上空纵去,身法熟练,完全自动。   花马如此灵巧,的确大出许格非意料,也许花马这几年来参加了不少次招亲擂的马战比 赛。   许格非的身形一经凌空,急忙定睛去看左前方相对驰来的鲁图少酋主。   举目一看,骤吃一惊,鲁图少酋主的白马不但已越过了高栏正往下冲,而对方也学会了 尧庭苇午后施展的先发制人,只见三点黑影,挟着阵轻啸,已划空向他马前射来。   根据三点黑影的方向,恰好是他花马越过高栏落足之处,由此也可看出鲁图少酋主的暗 器手法不俗。   心念电转,惊急间已扬腕打出一连串的七粒泥制弹丸。   当前三粒,叭叭叭,一连三声轻响,分别击中了鲁图少酋主打来三粒飞蝗石,其余四粒 则划空带啸,继续向鲁图少酋主的马前射去。   鲁图少酋主一见,大吃一惊,全场英豪立即发出一声冲霄烈彩!   因为一手一次连打七粒弹丸,而且前三发悉数击中对方三粒飞蝗石,而其余四粒继续射 向敌人。   这种精绝打法,今天晚上大家还是第一次开了眼界,因而立时获得全场的热烈喝彩。   鲁图少酋主虽然大吃一惊,所幸坐马已经着地,立即挥锤迎击骤然而至的另三粒泥弹。   铁锤挥处,叭叭连声,立即将骤至的三粒泥弹击成粉碎。   群豪一见,也同样地发出一阵热烈彩声!   但是,就在鲁图少酋主挥锤击碎三弹,群豪喝彩的一刹那,叭的一声轻响,最后飞至的 第七粒泥弹,就在鲁图少酋主举锤挥击的—刹那,一个弧形下射,正巧射在鲁图少酋主的腰 护皮甲上。   鲁图少酋主悚然一击,急忙沉锤拨击,但是,那粒震碎的泥弹,业已坠落马下。   群豪一见,刚刚歇落的彩声再度暴响起来。   鲁图少酋主完全傻了,他确没想到,最后到达的一粒,竟然变弧形射下,看来,他打暗 器的手法,较之那位林贤玉差得太远了。   许格非早已含笑拨马,直驰鲁图少酋主马前,距离尚有数丈,已先拱手含笑道:“侥幸 一弹坠落,恰巧攻在少酋主的身上,雕虫手法,胜之不武……”   话未说完,鲁图少酋主已并锤拱手,肃容诚挚地说:“林大侠手法高明,暗中留情,在 下十分感激……”   许格非赶紧正色道:“少酋主太客气了,论马战,你我各自一胜一负,各有长处,现在 我们只有在地叉天刀火焰山上争取最后的胜利了!”   鲁图少酋主听得虎眉一蹙,略微迟疑才问:“你是说,假设我在地又天刀火焰山上胜了 你,你愿把驸马让给我?”   许格非失声一笑道:“阁下不要弄错了,我现在仍是中原一介草民,什么也不是,如今 你我,同等地位,都是前来争夺驸马的人,如果你能在最后一项上胜得了在下,你马上就可 随同公主入宫了!”   鲁图少酋主一听你马上就可以随同公主入宫了,精神顿时为之一振,立即欣然应好,含 笑道:“好,那我就再和你较量一次,如果这一次我再输了,察干哈马国的驸马就是你 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含笑摇首道:“不,我曾宣布过,一个月之内,任何人都可以前来向 在下挑战,但超过了这个期限,在下就不理了!”   鲁图少酋主很佩服地颔首赞好,立即拨马,即和许格非双双并马向前走去。   群豪并没有伫足细听许格非和鲁图少酋主说些什么,早巳纷纷转身,熙熙攘攘地向西北 涌去。   许格非和鲁图少酋主并马前进,非常注意纷纷离去的群豪中是否有古老头在内,这也是 他没有急纵马向哈马公主处的原因。   当然,他是希望古老头趁机告诉他,托托山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他失望了,群豪纷纷离去,马栏两边并没有古老头的踪影。   因为,根据古老头的江湖经验和阅历,应该看得出他许格非的心意。   现在,他断定古老头已经趁机接近到尧庭苇等人的身边,已经将那边发生的变故告诉给 尧庭苇了。   就在他游目察看,心中思索之际,蓦闻并马前进的鲁图少酋主,谦和地问:“林大 侠……”    许格非心中一动,立即唔了一声,并转首向鲁图少酋主看去。   只见鲁图少酋主面现难色地说:“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塞外番邦的驸马?”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觉得这个问题绝又不能承认,是以急忙一笑道:“少酋主错了, 如果在下不喜欢,我又何苦这么折腾自己呢?”   鲁图少酋主立即不解地问:“那为什么你一再阻止哈马公主宣布你为驸马呢?”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故意不答反问道:“假设你换了我呢?”   鲁图少酋主毫不迟疑地说:“我当然希望她马上宣布我是驸马!”   许格非立即正色问;“假设哈马公主午后已宣布了在下为驸马,等你换马回来,你服气 吗?”   这位鲁图少酋主也真天真得有趣,他立即正色道:“我当然不服气,可是我也没办法 呀!”   许格非淡然一笑道:“这样一个被人背后指点,茶余饭后谈笑的驸马,我想你少酋主也 不愿意作吧?”   鲁图少酋主一听,立即挺胸正色、豪气地说:“所以我要向你挑战,我要做个威武光荣 的驸马。”   许格非淡然一笑道:“那正是我要答复你的话!”   话声甫落,前面突然响起欢迎他们两人到达的欢呼声。   许格非举目一看,近万英豪早巳将叉刀火焰桩团团围住。   二十几名铁甲武土站立两边,业已开出了一条通道、哈马公主和百花仙子、尧庭苇等人, 早巳在一旁站好。   许格非特地看了一眼哈马公主,发现她的脸色较之在擂台后缓和多了,显然对他方才一 连打出七粒泥弹感到满意。   到达火焰桩近前,许格非和鲁图少酋主同时下马。   也就在两人下马的同时,哈马公主已挥手示意发令人准备开始。   紧接着一声朗喝,接着一阵辘辘声响,天刀罗盘架开始转动,筒桩孔中,接着也冒出了 浓烟。    天刀越旋越快,火焰越升越高,接着是风声呼呼,火焰熊熊,闪闪的刀光,耀眼生花, 惊心慑人。   许格非立即向着鲁图酋主,含笑肃手道:“请少酋主近前参观!”   鲁图少酋主一见地叉天刀火焰山时,两道虎眉早巳蹙在一起了。   这时一听许格非要他近前观看,只得一面注视着呼呼转动的罗盘架,一面迟疑地举步向 前。   四周群豪,看鲁图少酋主的迟疑神色,立即停止了欢呼,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就在这时,发令人已发出比武开始的号令。   许格非一听,虽然看出鲁图少酋主直到现在仍没看出火桩的诀窍,但他仍然肃手和声道: “少主请先上!”   鲁图少酋主一听,立即望着许格非,有力地问:“你可是说,在一个月的限期之内,随 时可以前来向你挑战?”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是呀!不过,少酋主如果想在一个月的时间内苦练刀叉火焰桩, 非下一番苦工夫不可!”   鲁图少酋主毅然道:“用不了一个月我就可以练熟!”   说罢抱拳,有力地继续说:“半个月以后再见!”   见字出口,也不等许格非还礼,立即向他的白马前急步走去。   众豪一见,当然大失所望,但因为天色已晚,也无人再发出异议,立即议论着准备离去。   许格非确没想到鲁图少酋主上都不上一下刀叉桩,他就是有心玉成对方和哈马公主的姻 缘,也无能为力了。   一俟鲁图少酋主飞身上马,拨缰驰去,他才举步含笑,向着哈马公主和尧庭苇等人身前 走去。   许格非举步前进间,发现哈马公主的脸色再度阴沉下来。   一到近前,哈马公主立即沉声问:“你怎可随意答应他一个月的期限?”   许格非赶紧一笑道:“公主当然清楚,这种刀叉火焰桩,是否能在一个月内练成……”   百花仙子立即含笑解释道:“哈马公主的意思是说,你不该设一个月的限期,如果刚刚 快满一个月的时候,你突然输给另外一个人,而另外一个人又在刚要满一个月的时候,又输 给了另外的第三人,这样类推下去,那咱们公主还要不要嫁人?”   许格非觉得百花仙子解释得有趣,不由哑然一笑,正待开口,哈马公主已哼了一声,立 即望着八个女铁卫,沉声喝令道:“回宫!”   拉马的几个铁甲武土,立即将大家的坐马纷纷拉了过来。   但是,就在那个为哈马公主拉马的武士走到公主身前时,突然撤出一把明亮匕首,猛地 一个转身,闪电般刺向了许格非的心窝。   百花仙子和尧庭苇等人大吃一惊,就是哈马公主也吓得露出一声惊呼。   但是,就在哈马公主惊呼的同时,许格非早巳疾伸中食二指,闪身—敲,铮然一声,匕 首应声而断,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也就在敲断匕首的同时,许格非已翻臂一掌,叭的一声打在那个武士的脸上,那武士一 个踉跄,立时栽在地上。   由于哈马公主的惊呼,附近尚未离去的英豪,立即纷纷回身看。   许格非的手法太快了,以致群雄回身察看时,只看到那名武士巳倒在地上。   急定心神的哈马公主,立即望着其他十数武士,怒叱命令道:“还不与我拿下!”   其余武士一听,一声暴喏,飞身纵出四人,立即向前将那个武士架起来。   但是,定睛一看,那名武士早巳晕厥了。

-------------------------------------------   武侠屋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二十二章 深宫惊艳

哈马公主这时才惊觉到许格非的确武功高绝,藏而不露,他的二弟,的确没有吹嘘!   是以,看了一跟神情自若、好似没有发生刺杀事件的许格非,继续吩咐道:“押回宫里 去!”   去字出口,一扳鞍头,飞身纵落在马鞍上。   许格非和百花仙子等人,虽然感到情况紧急,危险重重,大家似乎巳陷进险境,但每个 人的神情,却都强自装得十分镇定。   大家纷纷上马,立即催马前进。   由于前后都有武士和女铁卫,许格非等人不便交谈什么,但每个人的目光,却俱都暗自 察寻,看看附近的人群中,是否有古老头在内。   但是说也奇怪,自从方才古老头在许格非马前现了一下身后,直到现在,再没有看到他 的人影。   许格非等人虽然俱都不解,但也搞不出个中原因来,但有一点是大家一致肯定地,那就 是百花仙子的家中必然已出了事情,因为屠龙老魔早就知道百花仙子的隐居处,而许格非等 人的前去托托山,就是中了老魔的诡计才去的。   大家心中虽然焦急,却不能马上采取行动,因为大家目前的唯一目的,就是火速前去瘦 柳仙处救出长白上人。   许格非等人就在这种焦急不安地心情下,不觉已到了宫门前。   宫门下虽然仍悬着纱灯,但两扇门却紧紧关闭着,直到门楼上的武士看清了马上的哈马 公主,才命令下面的人大开宫门。   进入宫门,中央大殿和偏殿上依然灯火明亮,担任警卫的十数女铁卫,依然守卫在殿阶 上。   一到广场的中央,哈马公主当先跃下马来。   许格非等人也纷纷踏蹬下马,跟在后面的铁甲武士,立即过来将马匹拉了过去。   哈马公主等不及武士们将马拉开,已怒喝道:“将克萨带过来!”   许格非等人一听,知道哈马公主要审问那个行刺的武士。   果然,随着两声恭喏,两个铁甲武士,立即将那个行刺武士架了过来。   许格非等人一看,发现那个行刺的武土,非但没有惶恐紧张之色,反而一般的愤懑怨毒, 尤其,将他架过来时,尚不停地以怨毒的目光瞪一眼许格非。   两个铁甲武士将行刺的武士一架到哈马公主面前,一声吆喝,行刺的武士立时咚的一声 跪在地上。   哈马公主立即怒声问:“克萨,你身为本公主的近卫武士,有责任保护我的贵宾,为何 反而行刺?”   被称克萨的行刺武士,立即以蒙语愤声回答,同时,怨毒地瞪着许格非,看来振振有词 好似许格非该杀。   许格非听不懂蒙语,只是迷惑地紧蹙眉头。   百花仙子立即低声解释道:“克萨怨你惹他们的哈马公主生气,所以才愤而出手杀 你……”   话未说完,哈马公主果然放缓了口气,沉声责备道:“林大侠有林大侠的见解和苦衷, 他让我生气与你何干?”   行刺的武士克萨,立即愁眉苦脸地向着哈马公主,一面叩首一面讲着蒙语。   许格非这次虽然听不懂克萨说些什么,但根据他的神情,断定他正在向哈马公主请求饶 恕。   果然,只见哈马公主沉声道:“这件事我不能做主,待等林大侠一月限满后再由他定夺, 现在先押进牢去……”   话未说完,楚金菊突然沉声道:“请公主慢着!”   哈马公主听得一愣,顿时刹住了话头。   许格非和百花仙子以及尧庭苇等人,也俱都迷惑地向楚金菊望去。   只见哈马公主不解地问:“先生有何见教?”   楚金菊微一拱手躬身道:“不敢,在下斗胆请问公主,克萨为公主之近卫,他们身上应 该携些什么武器,公主想必清楚!”   哈马公主一听武器,顿时悄然想起克萨行刺许格非时用的那柄匕首,因而神色一惊,问: “你说的可是那柄匕首?”   楚金菊立即颔首谦声道:“不错,正是那柄匕首!”   许格非等人见楚金菊突然插言发问那柄匕首,心知有异,这时转首一看那个行刺武士, 早巳吓得面色如纸。   哈马公主想是也发觉了事有蹊跷,立即一指跪在地上的克萨,嗔目怒声问:“克萨,你 的匕首是哪里来的?”   克萨早己吓得面色苍白,浑身颤抖,依然用蒙语惶急地解释了几句。   哈马公主听了,尚未开口,楚金菊已冷冷一笑道:“匕首可以说是你捡来之后留在身上 防身的,那你身上带了两个元宝,也是预备着将来没钱的时候备用的吗?”   大家一听,不自觉地脱口自语道:“两个元宝?”   哈马公主二听,顿时大怒,立即望着恭立克萨身后的两个武士,怒喝道:“搜!”   两个铁甲武士一听,同时暴喏一声,立即俯身在克萨的身上搜起来。   克萨早已惶得高声哀叫,连连叩头,想是哀求公主饶命!   果然,金光一闪,两个铁甲武士同时在克萨怀里各自取出一锭金元宝来!   哈马公主一见,面色立变苍白,立即转首望着楚金菊,沉声问:“一切经过,你可是都 看到了?”   楚金菊立即拱揖躬身道:“在下都看到了!”   哈马公主一听,一句话没问,立即望着两个铁甲武士,瞋目怒喝道:“斩!”   两个铁甲武士,暴喏一声,同时抽出腰刀,俯身将连声惨嗥哀求的克萨架起,转身向宫 门方向奔去。   其余二十名铁甲武士和八名女铁卫,再时向着哈马公主行礼朗声道:“请公主开恩……”   话刚开口,哈马公主已厉声道:“再有求教者一同问斩!”   近三十名男女武士一听,俱都吓呆了!   —声惨叫传来,大家举目一看,一个武士巳举刀将克萨的头颅砍下来。   哈马公主一见,立即望着许格非,强自放缓声调道:“明晨上殿代你要求父王发兵围剿 瘦柳仙,如果父王不允,你们即可自行前去救人!”   人字出口,立即转身,大步向殿前走去。   四名白衣少女和四名女铁卫,立即快步跟在哈马公主身后。   许格非等人一听,当然觉得安心,是以,纷纷拱手朗声道:“恭送公主!”   话声甫落,其余四名女铁已朗声道:“请贵宾们偏殿安歇!”   许格非等人一听,只得转身向偏殿走去。   登上偏殿殿阶,廊下的女铁卫纷纷躬身相迎。   大家进入殿内依序落座,才发现那四个女铁卫这一次并没有跟来。   许格非等人所希望的,就是任何人都不要守在他们的身边,因为,他们有太多的意见需 要彼此尽快交换。   是以,许格非一俟守在殿外的女铁卫们一一斟上茶水退出殿外后,立即迫不及待地望着 楚金菊,关切地问:“方才可是有人买通了那个克萨武士?”   楚金菊立即凝重地说:“是的,不过当时我并没有过分注意,直到那人的身体几乎贴近 了克萨的后背,并口中念念有词,我才发觉有异。”   雪燕儿一直和楚金菊站在一起,由于她没有发现这件事,自觉脸上无光,因而关切地问: “你看到了那人递给克萨一柄匕首?”   楚金菊立即道,“没有,我是在方才克萨行刺许弟弟以后,才注意其他武士的!”   邬丽珠关切地问:“其他武士可是没有?”   楚金菊道:“其他武士俱都没有。”   丁倩文不解地问:“他们上着背甲,下着战裙,你怎能看出他们没带匕首来?”   楚金菊正色道:“丁姑娘可能还不清楚他们武士的规矩,尤其王宫中的铁甲武士,任何 人不可暗藏武器,武器都必须佩带在看得见的地方……”   百花仙子立即接口道;“不错,他们是有这个规定……”   邬丽珠不解地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百花仙子道:“大概是为了国王和公主大臣们的安全吧?当然也是为了预防有人行刺!”   尧庭苇却不解地问:“可是,哈马公主当时为何未发现克萨暗藏匕首是违禁的呢?”   百花仙子微一沉吟道:“我想她是由于心中的怒气而忽略了这一点!”    单姑婆自语似地插言道:“自从少主人和那位鲁图少酋主上台交手后,我看她还没有高 兴过。”   百花仙子凝重地说:“不过她已经察觉到,许少侠打擂的主要目的是企图求得她的协助, 至于招亲的事,她也知道许少侠不太重视。”   单姑婆正色道:“所以她方才走时没有像我们第一次进来时那么愉快。”   尧庭苇立即解释道:“那当然是因为她的近卫武士中出了一个败类使她脸上无光之故, 不过,现在我们可以肯定她不是前去找病头陀的那个紫衣蒙面女子,与老魔他们也毫无瓜葛, 这一点我们算是放心了。”   许格非立即不解地问:“那么老魔和病头陀去了哪里呢?”   百花仙子道:“根据我们以前的判断,老魔他们不可能投奔瘦柳仙处,果真投奔了,这 时听了小芸散播的消息,恐怕也早闹得窝里反了!”   许格非立即凝重地说:“根据古老头的离开托托山,前辈家中显然已遭了老魔等人的袭 击……”   百花仙子并不太感意外地说:“这一点我也曾料到,因为老魔原就知道我的住处,既然 古老头已经脱险进出来,至于小芸还是个孩子,我想老魔也不会加害她!”   单姑婆却忧急地说:“可是古老头为何一直未再出现呢?”   尧庭苇凝重地说:“这件事我方才已经想过了,古老头不敢再现身可能有两个原因!”   丁倩文关切地问:“苇妹是说,他已发现了病头陀的人混在群豪中,他必须迅即离去?”   尧庭苇微一颔首道:“不错,这是原因之—,另一个是他觉得惊讯已经传达,不放心家 中的小芸,又赶回托托山去了。”   百花仙子立即问:“苇姑娘有没有想到,他可能在擂场上就被老魔的人架走了呢?”   尧庭苇毫不迟疑地说:“当然有这个可能,但诱走的成份居多,架走似乎不太可能,因 为现场那么多人,对方不敢公然动武……”   许格非突然道:“现在我有一点非常忧虑,我担心前去骚扰前辈住处的是瘦柳仙派去的 人!”   百花仙子微一蹙眉问:“你认为瘦柳仙知道我的居处?”   许格非正色道:“现在就要看方才在擂场上,收买克萨武士行刺的那人是哪一方面的人 了!”  邬丽珠脱口道:“当然是瘦柳仙那边派的人了,因为屠龙老魔还不想向你下手 嘛!”   许格非立即凝重地摇头道:“不,话不能这么说,情形随时会改变的,如果老魔知道了 师祖长白上人的确被胖弥勒架到瘦柳仙处,老魔为了怕后半部秘籍落入瘦柳仙之手,也很可 能收买刺客向我下手……”   话未说完,尧庭苇巳望着楚金菊,有些忧急地说:“牛夫人,就请你把方才看到的情形 和经过说一遍吧!”   楚金菊立即道:“好的,当时是这样的,我己看到那人贴近克萨武士后,我就特别留神 注意,结果发现那人口中念念有词,偷偷塞给克萨两锭金子……”   雪燕儿不自觉地说:“你当时就该告诉许哥哥提高警觉就好了!”   楚金菊立即正色道:“我的傻妹妹,那个时候我怎么知道那人是收买克萨行刺许弟弟 呢……”   雪燕儿继续说:“那你也可以把看到的情形告诉哈马公主呀?”   楚金菊一笑道:“我们身为客人,怎可说出这种伤人家主仆感情的事?再说,万一事体 不大,惹起了所有武士的公愤,很可能影响我们前去救人……”   话未说完,百花仙子和尧庭苇等人,巳同时赞许地颔首应了两个是。   楚金菊则继续说:“就拿他们武士们有没有暗携匕首的事,我还是在回来途中暗察,再 根据他们的规定,才敢提出来向公主询问的!”   许格非立田关切地问:“你看那人是中原人还是塞外人?”   楚金菊略微想了想道:“很可能是本地人!”   百花仙子一蹙柳眉道:“这么说,那人可能是瘦柳仙派来的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焦急地说:“果真是瘦柳仙派的人,那情况就极端危险了!”   尧庭苇迟疑地说:“你认为瘦柳仙可能知道前辈在托托山的住处吗?”   许格非忧虑地说:“假设病头陀久怀异志,而特意要胖弥勒将师祖劫来此地,他便有可 能将前辈隐居在托托山的事,一并告知胖弥勒。”   邬丽珠突然问:“你不是说屠龙老魔极端狡猾吗?你看他会把这项秘密告诉给他不太信 任病头陀吗?”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老魔为了求得病头陀的合作,他不告诉病头陀也不行呀!”   说此一顿,特地又加重语气,解释说:“譬如老魔要病头陀故意派江香主偷偷去放出古 老头并要江香主说,病头陀不希望古老头一同前去托托山了……”   如此一说,百花仙子的面色顿时一变,不由脱口焦急地说:“不好,现在我想起这—点, 才突然想到,我们必须马上前去霍尼台救人,待等到明天就来不及了……”   如此一说,尧庭苇等人也不由齐声紧张地问:“前辈的意思是说……”   百花仙子立即道:“诚如许少侠方才说的,在当时的情形下,屠龙老魔不可能不把他的 诡计告诉给病头陀……”   邬丽珠不以为然地说:“可是,晚辈认为,病头陀当时未必就把前辈隐居在托托山中的 事告诉给胖弥勒呀?”   百花仙子立即颔首道:“不错,当时也许未必想到这一点,可是仍有两点是有可能 的……”   许格非总觉情势不妙,内心的焦急已使他有些坐不稳了,因而急切地问:“快请前辈说 出来,晚辈决定现在就前去要求哈马公主……”   百花仙子立即道:“第一是病头陀在派人前去飞鲸崖通知胖弥勒时,就曾警告胖弥勒转 告他师父瘦柳仙注意,许少侠马上就会追往托托山,要他们注意……”   雪燕儿也有些开始焦急地说:“可是他并没有提到前辈您呀!”   百花仙子正色道:“正因为这样,瘦柳仙接到这项消息后,判断这其中定有别的原因, 一查究竟,也许觉得与其等许少侠前去,不如在托托山中埋伏,伺机向诸位下手……”   如此一说,许格非和尧庭苇,以及单姑婆等人,俱都不自觉地脱口焦急地说;“很有这 个可能!”   百花仙子则继续揣测道:“如果他们早在诸位到达之前,已先潜伏在托托山中,我们的 一举一动,当然都落在他们的眼中……”   邬丽珠首先懊恼地说:“不会错了,一定是这样子的!”   百花仙子则一摇头道:“不,我们根据瘦柳仙直到半个时辰之前才派人下手,我所想到 第二个可能,则更为正确……”   尧庭苇不由脱口问:“前辈可是要说我们派小芸散播的消息已经收到了效果?”   百花仙子立即颔首道:“不错,苇姑娘猜对了。我们根据时间判断,屠龙老魔这时很可 能已和病头陀闹翻了,甚或是在老魔尚未听到这项消息之前,病头陀已先逃到了他师父瘦柳 仙处去报告了!”   许格非不由焦急地说:“这也正是我担心的情况!”   百花仙子继续说:“瘦柳仙得到了这个报告,当然要先下手为强,他不止单单对付许少 侠,同时也会派人向屠龙老魔下手……”   雪燕儿立即不解地问:“那又是为了什么?”   百花仙子道:“当然是先去掉一个劲敌,否则,他们要同时应付许少侠和老魔两个。”   许格非立即焦急地说:“根据瘦柳仙派人收买克萨武士向我下手来看,他不但知道了我 们已经易容,而且知道我们乔装打擂的真正企图。”   百花仙子立即焦急地正色道:“就是这么说嘛,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一点,如果我们的 计划被识破,他们当然也就有了防范。”   丁倩文却忧急地问:“前辈,您看瘦柳仙会不会派人向哈马公主告密,揭开我们的身份 呢?”   百花仙子正色急声道:“当然有这个可能,所以说,现在情况突然变得对我们不利了, 我们必须尽快设法离开此地……”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倏然由椅上站起来,同时急声道:“与其马上离去,不如我现在马 上前去见哈马公主,说明事态紧急,要求她准许我们现在去救人!”   百花仙子立即正色道:“对,至少也要设法尽快离开此地,只要我们一离开此地,便不 怕瘦柳仙前来告密了!”   许格非立即连连颔首,急声道:“晚辈晓得!”   说话之间,举步走向殿外。转眼间,已走到后宫门前。   方才向那个将校解释什么的女铁卫,先向两个引导前来的女铁卫低声问了几句,接着面 向许格非,施礼恭声问:“林大侠可是要面见公主?”   许格非立即还礼和声道:“是的,因为有件要事,必须连夜请公主裁夺,不得不深夜相 扰。”   那个女铁卫一听,略微一蹙眉头同时看了一眼那个将校,才有些迟疑地说:“国王派了 一位近臣前来,说有紧急大事要报告公主,不知为何,直到现在公主仍未宜请召见?”   许格非最怕是瘦柳仙派人前来告密,这时一听是国王派来的近臣有紧急大事报告公主, 心中更加焦急。   因为,在这太平之世,较少发生什么重大紧急之事,必须夤夜密报公主,而且又与公主 有密切关系的事。   当然,只有他们伪装打擂,另有图谋,严重地影响了公主的幸福和声誉,才会如此紧急 地急急派近臣前来通知公主。   许格非心念电转,立即焦急地说:“公主方才曾经对我说,如果我的主意有所改变,可 以随时来找她。”   那个女铁卫一听主意有所改变,不由望着许格非神秘地笑了,同时噢了一声,慢条斯理 地问:“那么你现在改变了没有呢?”   许格非深怕那个近臣先他见封公主,因而急忙道:“当然改变了。”   那个女铁卫一听,立即含笑颔首道:“好,那请您随我来!”   说罢转身,当先向门内走去。   许格非哪敢怠慢,立即跟在身后。   许格非的内心十分焦急,恨不得一步踏进公主的寝宫,首先说明他的来意,立即率领着 尧庭苇等人火速离开此地。   因为,这时他已认定国王派来的汇臣,必是为了前来报告他们伪装打擂的事。   是以,他心情焦虑,无心打量后宫的情形,他仅看到中殿上有女铁卫,殿内有灯光,两 边的侧殿中,一片漆黑。   绕过后殿,又是一道三孔六扇的大屏门,而且由墙孔已能看到院中的楼阁,但院中已没 有多少灯火。   屏门下站着四名女铁卫,在明亮的纱灯下,在那里似乎正在闲聊什么。   这时一见那个女铁卫引导着许格非走来,俱都显得十分惊异。   一到近前,其中一人先看了一眼许格非,立即以蒙语向着那个引导前去的女铁卫问了几 句。   两人交谈两句,守在门下的女铁卫,立即望着许格非,和声道:“公主正在沐浴更 衣……”   许格非听得暗自心喜,知道公主还没见过那个近臣,是以,急忙道:“我可以在客室等 她!”   那个女铁卫立即道:“会见公主的文武大臣,地位最高,权势最重的也只能在中殿恭 候……”   话未说完,引导前来的女铁卫已插言道:“他已改变了主意,决心即日成为我们的驸马, 情形又自不同了!”   许格非一听,心中暗自焦急,但是他这时急于要见公主,又不便马上否认,这真是哑巴 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如果当面否认他的意思,势必马上被请到中殿上等候,而中殿上正有那位国王派来的近 臣等候在那儿。   万一那个近臣,一声吆喝,当场拿下,事情可就糟了。   当然,区区的一个小宫院落,自是困不住他和尧庭苇等人,那些铁甲武士也阻止不了他 们这些武功个个出众的人。   但是,那样一来,不但前功尽弃,而且,要想救出师祖长白上人可就难了。   心念电转,巳听守卫在屏门下的另一个女铁卫笑着说:“你如果早在擂场上就被宣布成 为选出的驸马,你这时早巳和我们公主共宴观舞了,何至于前来还要通报?”   许格非一听,心中虽然暗暗叫苦,但嘴里却连连和声应是。   只见原守在屏门下第一个发言的女铁卫,立即神秘地望着许格非一笑道:“请跟我来 吧!”   说罢,转身向门内走去。   许格非一面和声应了两个是,一面举步跟着走进门内。   门内三面楼房,正面一栋最为豪华,院中楼栏下摆满了盆栽鲜花。   站在楼门前的女铁卫俱是白衣少女,这时立即有一个迎下阶来询问。    经过那个女铁卫的解释,那个白衣少女立即迟疑地说:“公主正在沐浴更衣,马上就要 去中殿接见国王派来的近臣了……”   许格非一听,觉得早知会见公主如此困难,他绝对不会前来。由于心中有气,因面不自 觉地沉声道:“请你通报公主,就说我来了,如果她说不见,在下马上就走!”   那个白衣少女见许格非生气了,想是觉得兹事体大,不敢负责,急忙肃手道:“请林大 侠到楼厅待茶,我马上代你上楼禀报公主知道。”   说罢转身在前引导。   许格非立即登阶跟在身后。   楼厅内的陈设较之前宫偏殿上的陈设精美豪华多了,不但桌椅紫檀嵌玉雕花,就是地上 也铺着彩花羊毛地毯。   许格非在白衣少女的肃手请坐下,坐在铺有厚厚毛垫的雕花大椅上。   肃立一角的红衣绿裙侍女,立即用银杯送来一杯热茶。   方才引导进来的白衣少女,立即恭谨地说:“我上楼代您禀报公主知道。”   许格非一听,也谦和地肃手说了声请。   白衣少女一上楼,许格非的心情更难稳定下来,他根据哈马公主立斩克萨武士时的愤怒, 不知会不会拒绝接见他。   其次,最重要的是如何阻止哈马公主接见那个国王派来告密的近臣。   但是,他思索了很久,却想不出任何充足的理由可以阻止哈马公主去接见她父王派来的 近臣。   正感为难之际,那个上楼报告的白衣少女,已神情愉快地含着微笑,以轻快的步子由楼 梯上走来。   许格非一看,立时放心了不少,知道公主已答应接见他了,心中一喜,不自觉地由椅上 站起来。   只见白衣少女匆匆走到近前,竟恭谨含笑施礼,恭声道:“奉公主面谕,恭请驸马爷上 楼!”   许格非一看白衣少女的表情,又听了对他的称呼,顿时大吃一惊,心中大呼不妙。   白衣少女见许格非震惊发呆,神色一愣,立即躬身催促道:“公主请驸马爷上去了!”   许格非急定心神,不自觉地问:“真的?”   白衣少女尚以为许格非是惊喜地呆住了,立即连连颔首笑着说:“当然是真的,假传公 主的旨意要被斩立决的!”   说罢转身,当先向楼上走去。   许格非茫然噢了一声,本能地跟在身后。   他这时的心情是悔恨交集,既懊悔,又生气,他原本是想和哈马公主不发生任何瓜葛的, 到时候救出师祖后,立即顺利地转回中原去。如今,竟糊里糊涂地弄成了事实,真的成了察 干哈马国的驸马爷了!   心中懊悔恍惚中,不觉已登上了楼涕口。   眼前一亮,人影晃动,突然响起十数女子的娇声欢呼:“恭迎驸马爷登楼!”   许格非急定心神,这才发现十数红衣侍婢和白衣少女,正忙着放下宫灯燃上油烛。   这时一见他上来,纷纷行礼欢呼,其中有几个侍婢的言语听不懂,想必是蒙语。   许格非急忙强笑肃手,同时说了声清起,这才发现楼上一片鲜红,贴金桌椅,上悬宫灯, 看来和中原天朝的宫庭极为相似。   就在群婢宫女起立,许格非游目打量之际,蓦然又一个少女欢声道:“公主亲迎驸马!”   许格非心中一惊,急忙转头,循声—看,目光顿时一亮!   只见漆着金边月形门的黄绫门帘,已被两个白衣少女分别掀开了,披了一袭白狐两面绒 毛大披风的哈马公主,正含着愉快的娇笑站在门帘下。   哈马公主秀发披肩,头上仅戴了一串珍珠软冠,三颗蚕豆大的红宝石悬在额前。   她轻描柳眉,薄施脂粉,樱唇绽着败笑,露出一线洁白贝齿,秀发长长披肩,雍容华贵, 艳美动人。   哈马公主见许格非以惊异的目光直直地打量她,娇靥一红,立即施施然地向着许格非身 前走去。   其余宫女侍婢,也纷纷行礼恭迎。   许格非一见公主走来,也只得含笑拱手,并硬着头皮向前迎去。   一到近前,哈马公主立即亲切地用双手捧住许格非仍拱,着的双手,深情地望着许格非, 柔声问:“是真心的?”   许格非被问得有些莫明其妙,为了怕答错了话,只得颔首顺口道:“是真心的!”   岂知,哈马公主一听,竟突然兴奋地伸臂将许格非抱住,同时,娇靥紧紧地贴在许格非 的胸前,并说了一句蒙语。   许格非大吃一惊,浑身一战,正待说什么,全楼上所有宫女侍婢,纷纷兴奋地跪在厚厚 的红毡上,齐声欢呼道:“恭喜公主,恭喜驸马!”   许格非一看方寸大乱,更加不知所措了。   就在这时,楼梯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登楼声。   哈马公主一听,首先离开了许格非,同时转首向楼梯口看去。   许格非如释重负,暗暗感激上来的这人,同时轻轻舒了口气。   转首一看,发现上楼来的,正是方才守卫在楼下廊上的白衣少女。   只见白衣少女一见哈马公主,立即恭谨施礼,同时说了两句蒙语。   许格非一看,心知不妙,同时也想起了仍等候在中殿上的国王近臣。   果然,哈马公主听罢,立即深情含笑地望着他,轻柔亲切地说:“国王派了一位大臣来, 说有紧急要事转达,我现在去一下……”   许格非一听,故装不高兴地说:“我刚刚上来你就要下去!”    哈马公主立即亲切含笑地解释说,“他来了已经很久了,这么晚传达的旨意,大都十分 紧急,请你耐心地等一下,我会尽快回来陪你!”   说罢,又热情亲切地将许格非搂抱了一下,才转身匆匆向楼梯下走去。   许格非虽然心中万分焦急,却也想不出阻止哈马公主前去的理由来。   这时,他断定那位大臣很可能就是前来告诉哈马公主,他们伪装前来打擂的事。   果真如此,哈马公主必然十分震怒,势必立即下令捉拿他和尧庭苇等人。   一想到这一点,许格非顿时觉得必须赶快离去,万一哈马公主先下手,尧庭苇等在不知 情况的情况下,必然吃亏。   必念及此,不自觉地走向楼梯口。   一个白衣少女一见,突然会错意地笑着说;“驸马爷,您这时不能去,国王派大臣来, 就是和公主商议明天您如何觐见国王的事宜。”   许格非心中一喜,急忙刹住身势,忐忑不安的心情立即时稳定下来,但他却脱口惊喜地 问:“真的?”    白衣少女神秘地一笑道:“当然是真的喽!”   许格非一听,心中更加高兴,他觉得自己太敏感了,听了百花仙子几人的揣测,认为瘦 柳仙很可能会来告密,没想到,他一见到国王身前的禁卫军,便想到了那位大臣是前来向公 主揭发他秘密的。   心念及此,不自觉地摇头笑了,心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吧?   继而广想,又觉不妥,他根本还没答应哈马公主他已是选出的驸马了,国王怎地会派大 臣来商谈觐见的事呢?   如此一想,不自觉地转首去找方才那个发话的白衣少女。   另一个托着银壶银杯走向公主卧房的侍婢,一见许格非东张西望,自动地停下来,微一 行礼,用生硬的汉语,恭声问:“驸马要人?”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不自觉地摇头道:“不,不要人,我要找人!”   许格非把话说完,心中不禁有些懊恼,和这些不太会说汉话的女婢说话,连他自己都变 得有些说话词不达意了!   那个女婢一听,似乎知道她说错了,立即恍然一笑,再度问了句:“驸马找人?……找 谁?”   许格非一听,只得两手一面比划,一面解释说:“我找那个穿白衣裙的姑娘……”   话未说完,女婢巳恍然道:“驸马要找女官?”   许格非以为那些身穿白衣裙的少女们都是宫女或是近身女卫,这时一听“女官”,自然 大感意外,因而不自觉地说:“什么?女官?!”   女婢立即恭谨地颔首道:“是的,她们是伺候您和公主的女官……”  话未说完,一 个白衣少女正由公主的卧房内走出来。   女婢一见,急忙慌得改口说:“女官来了,驸马有话可问她!”   说罢行了一礼,捧着酒具匆匆走进了公主的卧室内。   那个白衣少女,想是看到女婢和许格非谈话,立即走了过来,行礼恭声问;“驸马有事 吩咐?”   许格非虽然见当前的白衣少女,不是方才说话的白衣少女,但他仍忍不住故意问:“国 王为何这般时候,还派大臣来和公主议事?”   白衣少女竟微蹙柳眉,迟疑地说:“不太清楚,想必有紧急大事吧!”   许格非一听,心头不由一沉,不自觉地问:“平常也有这时派大臣来议事的情况吗?”   白衣少女摇首道:“没有,这么晚了派大臣来,这还是第一次!”   许格非一听,心中更感不妙,故意迟疑地说:“会不会是商讨我明天觐见国王的 事?……”   话未说完,白衣少女一笑道:“那更不会,驸马你们诸位入宫的事,国王到现在恐怕还 不知道呢!”   许格非一听,再度焦急起来,不自觉地“噢”了一声:   那个白衣少女却继续说:“不过公主这时可能会和那位大臣商议一下,如何向国王禀奏 驸马爷入选的事。”    许格非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决定他马上必须的选择,是走,还是静观变化。   是以,对白衣少女的话,虽然漫应着,却一句也没听进耳里。   只见那位白衣少女,继续肃手一指另一端的月形圆门,道:“驸马请到公主房里坐,公 主不会去得太久,很快就会回来!”   许格非哪里还有心情到书房里坐,立即唯唯两声道;“哦哦,你请忙,我就在这儿等好 了!”   那位白衣少女一听,神秘地一笑,转身走了。   许格非觉得事态愈来愈严重了,他再度肯定那位大臣是前来告诉哈马公主,他们前来伪 装打擂的真正身份和目的。   现在,他觉得他必须尽快做个决定,不能再度观望迟疑。了。   意念既定,立即由前面的落地花窗栏门走了出去。   一到栏台上,寒风一吹,头脑立时一新。   楼下灯火点点,天上寒星闪烁,前面中殿后廊上透出了殿中的明亮灯火,两名白衣少女, 正静静地站在后殿门下。   许格非一看那名静立殿门下的白衣少女,断定哈马公主仍在殿内,因而也令他有了另外 的想法。   首先他又断定那位大臣的深夜前来,并不是为了他们伪装前来打擂的事。   其次,果真那位大臣是前来揭发他们的秘密,哈马公主这时早已采取行动了,即使还不 敢向他下手,至少尧庭苇那边已经派人去动手了。   但是,整座宫中一片安祥宁静,没有一丝异样和骚动,由此也可证实,那位大臣的确是 前来找公主商议国家大事的。   尤其令许格非安心的是那名白衣少女对他说,现在公主也许会将他选为驸马的事和那位 大臣提出来商议。   现在哈马公主已去了一会儿了,也许正在和那位大臣商议明天觐见国王,举行大婚的事 呢!   心念及此,许格非不自觉地摇头笑了。   心想,所幸他没有莽撞行事,万一因为自己一时的慌张,轻率地离开后宫,率领着尧庭 苇等人冲出宫去,也许本来可以顺利救出师祖的事,反而被他弄糟了。   就在他摇头晃脑,兀自傻笑的时候,前面中殿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恭谨蒙语。   许格非心中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宽大袍饰的老人,正在中殿后门,躬身送出 了哈马公主。   只见哈马公主,步伐轻快,神情兴奋,含着愉快的娇笑,急急向这面走来,看她神情, 有恨不得一步踏上楼来之势。   许格非一见,顿时宽心大放,不由暗暗庆幸,所幸方才没有莽撞行事,否则,这时的后 果业已不堪设想了。   由这件事看来,他才愈信古人所说的‘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金玉格言是多么的正确,今 后他真要多用头脑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许格非一看哈马公主那份兴奋神色,心里当然更加高兴,是以,一俟 哈马公主穿过屏门来到院中,立即欢声招呼道:“嗨,什么事那么高兴?”   哈马公主闻声抬头,一见许格非在楼栏上,不由娇声一笑,足尖一点地面,竟凌空向楼 上栏台上飞来!   许格非确没想到哈马公主会直接飞上楼来,是以,先是一呆,接着伸臂将哈马公主扶住。   哈马公主则热情地伸臂抱住了许格非,同时深情地说:“急急地赶回来陪你,你说高兴 不高兴?”   说话之间,就像方才一样,双臂紧紧地一抱他的身躯,娇靥同样地在许格非的胸脯上贴 了贴。   紧接着,抬头仰面,闪动着熠熠生辉的眸子,仔细地望着许格非的俊面,热情兴奋地问: “生气了没有?”   许格非见哈马公主见了就抱住他贴脸,因而他断定这可能是她们国度的一种礼节,这种 礼节当然只适用于夫妻或情人。   这时见哈马公主如此兴奋地问,加之自己的高兴庆幸,因而也没注意哈马公主锐利目光 在他脸上仔细察看的原因。   是以,微微一笑,故装生气地说:“有—些,但看到了你,一点气也没有了!”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正色含笑地说:“是真心话?”   许格非觉得哈马公主总爱问“是真心的或真心话”,这也许是她的口头习惯,因而也毫 不迟疑地说:“当然是真心话!”   哈马公主一听,神情十分喜欢,再度将许格非抱了一下,并将娇靥贴了一下许格非的胸 脯。   许格非一看,这才恍然似有所悟,哈马公主的这个热情动作,完全是对他所说的话十分 信任,毫不怀疑的表示。   因为,他发现每次哈马公主抱紧他贴脸时,她的耳朵总胁在他的左乳上,也许是在证实 他的心跳有没有加速,原因是,只有撒谎的人心跳才会加快。   是不是这个原因,许格非无法肯定,也许只是一个热情动作,并没有其他意义。   心念电转,哈马公主已兴奋地一揽他的腰身,愉快地说:“走,我们去看看酒筵摆好了 没有!”   说话之间,不待许格非答话,已揽着他走进了楼厅内。   许格非一面本能地前进,一面急声道:“我是来和你商议事情的……”   话刚开口,哈马公主已愉快地说:“我们一面喝着酒,一面商议事情呀!”   说话间,楼厅内的七八名白衣少女和侍婢,俱都纷纷行礼迎公主。   哈马公主仅问了一句蒙语,其中两个白衣少女同时回答了一句,哈马公主则身形不停, 依偎着许格非径向内室走去。   心急之下,顿觉口笨词拙,只得愁眉苦脸地说:“我们不是在前殿刚吃过吗?”   哈马公主立即亲切地正色问:“那是什么时候?那是黄昏,现在已经深夜三更了!”   说话之间,已进了两个侍婢掀起黄绫门帘的月形圆门。   一进室门,许格非的心头顿时一沉,知道这个陷阱是越陷越深了。   只见室内布置成一个半圆球形,中央悬着一盏红色大纱灯,圆室的四壁,均为粉色厚绫 缝连而成,经过中央大红灯的映照,淡红,而至粉红,看来有一种迷人的情凋和气氛。   尢其室内铺了软绵绵的厚毡,看来不止一层。   一张高仅一尺的宽大黄锻锦床,横铺后壁方向,如果不是上面有枕被,许格非还真不知 道那是什么玩艺儿。   一张三尺有余的玉檀桌,高仅尺余,上面已摆好了酒菜杯箸,看来极为丰富。   室内的兰麝使得他有些沉沉欲醉,尤其脚下踩着软软厚厚的白毡,好象到了云雾里有些 飘飘然。   许格非虽然进了哈马公主的香闺卧室,仍有挣脱的下意识,是以,一看桌上的酒菜,立 即蹙眉为难地说:“我实在一点也不饿……”   话未说完,哈马公主已亲切地说:“我不是要你吃什么,我是要和你一面小饮,一面商 谈事情,你不是要和我谈事情吗?”   一提起谈事情,许格非立时想起连夜前去救师祖的事,为了事情的顺利成功,许格非不 敢过分违拗哈马公主,只得在哈马公主的指点下,盘膝坐在预先置好的锦垫上。   哈马公主一面依偎着许格非坐下,一面向着肃立室内的四个白衣少女挥了一下玉手示意 满酒。   四个白衣少女一见,纷纷应是,急步向前,有的捧壶满酒,有的掀开银盆银碗上的盖子 并拿去。   哈马公主趁四女围向桌前的同时,趁机为许格非介绍了一遍。许格非心乱如麻,一心想 着如何收拾残局,同时更惦记着尧庭苇等人在偏殿久等他不回来,不知道该有多么着急,哪 里有心听哈马公主介绍她身边的四个女官?    哈马公主似乎看出许格非有些魂不守舍,立即认真地含笑说:“当然,你现在一时也认 不得她们十三个人的名字,不过这四人是十三人中最美丽的……”   许格非木然地连连颔首,嘴里也漫应着,心里却说:“她们美丽干我何事?”   只见哈马公主继续含羞带笑地说:“有时候我身体不适,天气特别寒冷的时候,你可以 随意召她们来为你暖被……”   暖被两字说得既柔且细,声调中也充满了迷人魅力!   许格非一听“暖被”,也不由吓了一跳,脱口轻啊一声,急忙抬头看了一眼四名白衣少 女。   只见四个白衣少女,俱都垂首含笑,红飞耳后,一副娇不胜羞的样子。   就在他抬头一看,神情一呆的一刹那,哈马公主已端起银杯来笑着说:“方才为你介绍 时,你一个字也听不进耳里,如今听说她们都可以为你‘暖被’,两只眼睛就瞪大了,来, 我先敬你!”   许格非听得俊面一红,他本待有所解释,但因哈马公主已将银杯举起,也只得将自己的 银杯端起来。   饮罢落杯,哈马公主才含笑问:“你说有事要和我商议,什么事,现在你快说吧!”   许格非见问,立即肃容正色道:“收买那位克萨武士的人是谁派来的,你大概已经猜到 了吧?”   哈马公主毫不迟疑地说:“当然是劫持你们外祖父的‘瘦柳仙’!”  ’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对了,正是他……”   哈马公主问:“那你打算怎样呢?”   许格非当真有些忧急地说:“既然他们派人向我暗中下手,显然他们已看破了我们的身 分……”   哈马公主“噗嗤”一笑道:“你们公开地宜名道姓,人家怎会不知道你们的底细是谁?”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自觉不慎说溜了嘴,所幸哈马公主不曾起疑,否则,立时会追问 他这句话的说法和他的真正来历。   心中一急,不自觉地脱口解释说:“是这样的,瘦柳仙并不认识我们,我们也不认识瘦 柳仙……”   哈马公主立即笑着说:“瘦柳仙虽然不认识你们,难道他还不知道你外公有你这么一位 武功冠天下的外甥名叫林贤玉吗?”   许格非听得心头一震,他不知道哈马公主为什么用“武功冠天下”的字眼来夸赞他,是 以,急忙正色反驳道:“公主这样虚捧谬赞就不对了……”   哈马公主却正色道:“我一点也没说瞎话,你是我这几年遇见的武功最高的一人,所以 我才这么称赞你,因为我以前总以为我的武功已经很惊人了,所以一直准备前去中原会一会 那位风流成性的许格非……”   许格非一听,顿时大怒,正待怒声分辩,突然想起他现在扮演的是林贤玉,因而,到了 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想是许格非神色倏变,眼神有异,立即引起哈马公主的注意,因而惊异地问:“怎么? 我说错了?!”   许格非只得摇头道:“这一点我不太清楚!”   哈马公主却蹙眉不解地说:“你虽然没见过他.难道连他的风流韵事都一些也不知道?”   许格非只得正色道:“我确实不知,而且他的行踪也不在我们包头城百里范围之内!”   哈马公主一听,不由深情含笑地睇了许格非一眼,有些委屈地埋怨道:“方才看你飞眉 竖眼,变颜变色的,吓了我一跳,好像我,说的是你似地!”   许格非心中既懊恼自己沉不住气,又气哈马公主老是谈到他自己。这时一听,只得仍故 作生气地正色说:“我这里急着要谈正经事,而你却老是提别人的事,我怎会不生气?”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屈服顺从地说:“好好,我们不谈那个风流成性令人讨厌的许格非, 现在专谈咱们驸马爷的正经事,好了吧?!”   说罢忍笑,一整脸色,又认真地说:“现在瘦柳仙既然已认出你们的底细来……”   许格非见哈马公主连着问了两个关于他许格非的事,心中就不禁有些怀疑,这时见她突然说 出语意双关的话,更是心中一惊,不自觉地说:“什么底细?”   哈马公主正色道:“你们贤昆仲‘林氏五杰’呀?!”   许格非一听,觉得自己有些神情恍惚,已经到了疑神疑鬼的地步,如果不及时冷静下头 脑来,非露出马脚来不可。   因为他发现这位将来继察干哈马王国王位的哈马公主,并不像一般塞外女子的头脑那么 迟钝!   有鉴于此,不但提高了警惕,同时也放松了脸上的表情。   这时一听哈马公主称他们为‘林氏五杰’,只得谦逊说:“谢谢公主的赐名,在我们家 乡还没有。人这么称呼我们兄弟五个!”   哈马公主一听,反而正色不高兴地说:“我谈别人的事你不高兴,可是我问你正经事, 你又谈你们家乡的事!”   许格非听得心头又是一股怒气冲起,但他觉得哈马公主既然拉回了正题,也就赶紧忍气 正色道:“瘦柳仙既然看破了我们兄弟五人前来的目的,尤其见我们进了宫,他们必然设法 将我外祖父送往别处……”   话未说完,哈马公主已正色道:“这一点用不着你担心,我管叫他们一个也跑不了就 是!”   说罢转首,立即望着四个白衣少女中的一人,命令道:“马上去通知巴罕达将军,要他 立即发出讯鸽通令霍尼台那边的一千铁骑军,星夜调兵将瘦柳仙的庄院围住。不准放走任何 一个人,违者立斩!”    其中一个白衣少女,立即恭声应是,转身走了出去。   哈马公主吩咐完毕,立即转首望着许格非,深情愉快地问:“请问驸马爷,你现在总该 可以放下心来喝酒了吧?!”   说着,再度将银杯举起来。   许格非本待说:“我现在还不是驸马,请你不要这么称呼我。”但他又怕话一出口,哈 马公主一怒,马上又把成命收回来。   因为,先派人把瘦柳仙的庄院包围住,万一瘦柳仙等人企图突围逃走,总能阻止一时半 刻,到时也许他们已经赶到了。   但是,他仍觉得,他和尧庭苇等人必须现在就赶去才能及时将瘦柳仙等人逮住,救出师 祖长白上人。   许格非心念及此,急忙举杯和公主饮了一口酒,立即凝重地说:“只怕那些武士无法阻 止瘦柳仙等人……”

-------------------------------------------   武侠屋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二十三章 铁骑箭雨

哈马公主立即极有把握地说:“你放心,没有哪一个能通过我属下铁骑军的箭雨,再说, 瘦柳仙的庄院是建在一个小山谷里,一千铁骑军可以包围他们三四层,他们插翅难飞!”   许格非知道武功绝高的人仍可从容逃走,因而忧虑地解释遣:“公主有所不知,瘦柳仙 和胖弥勒,俱非等闲之辈……”   哈马公主立即郑重地问:“你可想到一千铁骑军的千弓齐发具有多大的威力吗?每人三 十箭,可把瘦柳仙的小庄院给埋起来呀?!”   许格非一听能把瘦柳仙的小庄院给埋起来,顿时想起了师祖长白上人还在庄内,因而心 中一惊,脱口焦急地说:“如果那样做我外祖父该怎么办呢?”   哈马公主噗嗤一笑道:“我只是那么形容而已,难道还真的发射那么多箭?再说,就是 发箭,你外祖父也被押在房子里,怕什么?看你吓成那别样子!”   许格非知道哈马公主会错了意,同时也懊恼自己说拙了嘴,不由急得哎呀一声解释道: “我是说,若是瘦柳仙押着我外祖父逃走,那些武士们又不认得,万一也乱箭齐发,那还得 了?”   如此一说,哈马公主也愣住了,同时自语似的说:“这倒是真的!”   许格非一听,急忙站起身来道:“我必须通知我二弟他们,立即出发赶往霍尼台……”   话未说完,哈马公主已伸臂将他拉住,同时有些生气地说:“你这人的武功很好,人也 不错,就是遇事不能够沉着……”   许格非依然站着说:“这种事哪里还沉得住气?去迟一步,也许就终生悔恨,罪不可 恕……”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正色忍笑道:“看你紧张得这副样子,兵还没有派出去,你先坐下 来,这就是沉不住气!”   许格非依然没坐,但嘴里却说:“事不关己,你当然沉得住气!”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有些生气地正色道:“胡说,你的外祖父现在也就是我的外祖父, 怎么可以说不关我的事?”   许格非一听,心中更加焦急,觉得还是赶快离开的好,因而急声道:“不,我还是和二 弟他们今夜火速赶去……”   话未说完,哈马公主已正色道:“你们去干什么?去了当箭靶子?”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迷惑地问:“什么箭靶子?”   哈马公主见许格非无意坐下,只得也站起身来正色道:“等你们赶到,那边的铁骑军早 已将瘦柳仙的庄院包围了一个多时辰了,你们一去,他们还以为你们是瘦柳仙一伙的人 呢……”    许格非一听,不由焦急地说:“哎呀不好,待我们赶到,什么事情早巳发生了!”说话 之间,不自觉地伸手握住哈马公主的玉臂,焦急地说:“公主,现在请你马上通知他们,不 要去包围瘦柳仙的庄院了,我和二弟他们马上就赶去……”   去字出口,室门口人影一闪,方才传达命令的那个白衣少女已走了进来。   只见那个白衣少女,立即行礼恭声道:“回禀公主,巴罕达将军一面紧急发出讯鸽,他 一面也率领精锐铁骑八百名,火速赶去了!”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无可奈何地望着许格非,轻声问:“这可该怎么办?”   许格非不由焦急地说:“那赶快再派,人通知那位巴罕达将军,叫那边铁骑军停止 呀?!”   哈马公主立即正色道:“军令如山,若非万不得已,绝不可轻易下令收回,如果一道行 动命令下去,全体武士正匆匆准备出发,突然又一道命令没事了,等到下次命令,他们就会 持观望态度,冀图马上紧跟而至地出发停止命令……”   许格非不由焦急地说:“现在情形也是‘万不得已’呀?!”   哈马公主断然摇头道:“不,现在还有挽救的办法!”   许格非听得精神一振,不由急声问:“什么补救的办法?”   哈马公主道:“马上再发一道命令,要那边的铁骑兵,徒步前去,悄悄行动,不要惊动 庄院中的任何人……”   许格非一听,不由焦急地说:“一千多人行动在庄院外,瘦柳仙他们会不知道?”   哈马公主毫不迟疑地正色道:“我属下的铁骑军,俱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良战士……”   许格非知道那些铁骑军想活捉瘦柳仙是不可能的事,而哈马公主又不愿收回成命,只得 无可奈何地说:“现在只有我和二弟等人马上赶去了!”   哈乌公主趁机告诉了那个传令的白衣少女,要她再去通知巴罕达将军。   这时一听许格非还要马上赶去,不由望着许格非,焦急地说:“如果你现在马上赶往霍 尼台,明天早朝觐见父王的事怎么办?”   许格非听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不由脱口急声问:“你说什么?谁去觐见国王?”   哈马公主被问得一愣,立即一指许格非道:“你呀?!”   许格非心中一惊,不由焦急地问:“我?我为什么去觐见国王?”   哈马公主再度一愣道:“你是察干哈马国的驸马呀?!当然应该觐见父王,祈求他赐婚 呀?!”   许格非一听,真是又惊又怒,不由愤愤地一指矮桌上的酒菜,怒声解释道:“我都焦急 地食不知味,酒不下咽了,我还有心情跪在你父王面前求他赐婚呀?”   话声甫落,肃立一角的三个白衣少女,突然一声娇叱,同时撤出了身上的短剑。   哈马公主被许格非呵斥得娇靥通红,神情发愣,目光注定在许格非的面上,久久不知道 说什么。   许格非一见哈马公主的目光直视在他的脸上,顿时想起了他易过容的面孔心中一惊,不 由佯装生气地叹了口气,自动地再坐在锦垫上。   哈马公主却向着三个白衣少女和侍婢们一挥手,命令道:“你们都出去!”   三个白衣少女和侍婢等人一听,同时应是,依序悄悄的走了出去。   哈马公主一俟她们走出室外,立即温柔地坐在许格非的身边,一只玉手搭上许格非的肩 头,宽慰地柔声道:“你果真不愿意见父王……”   正低头想对策的许格非一听,急忙抬头,正待说什么,发现哈马公主的娇靥黯淡,明目 中似有泪光,看来十分哀怨,因而一呆,只得改口说:“并非我不愿去见国王,公主请想想, 我现在的心情……”   话未说完,哈马公主颔首道:“我当然知道,可是……”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立即问:“可是什么?”   哈马公主的目光从来没有一瞬离开过许格非的面上,这时见问,略微迟疑地说:“你方 才可知道父王派了位大臣来?”   许格非心中一惊,不自觉地问:“什么事?”   哈马公主一阵迟疑,略显期艾地说:“父王已经知道你们几人来打擂的事!”   许格非一听,放心不少,不自觉地“哦”了一声。   哈马公主继续有些哀怨地说:“我当时已把你们的身世来历,以及我本人的想法和看法 告诉了那位大臣,并请那位大臣在明天早朝的时候,向父王禀奏觐见的事……”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目光不由一亮,不由脱口兴奋地说:“这样就好办了。”   哈马公主被他说得一愣,不由迷惑地问:“什么好办了?”   许格非立即兴奋地正色道:“现在我们仍可以连夜通知那位大臣,要那位大臣不禀奏明 天觐见国王的事。”   说话间,发现哈马公主双眉紧蹙,神情迟疑,只得忧急地正色解释说:“公主,你是聪 明人,请你想一想。在我外祖父没有救出来以前,我怎会有心情谈婚事呢?”   哈马公主明日一转问:“如果救出外祖父来,可否请他老人家即时为我们请求父王赐 婚?”   许格非知道不答应不行,但仍婉转地说:“只要他老人家愿意,当然可以。”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正色道:“可是你要知道,你现在已经是咱们‘察于哈马国’的驸 马爷了,方才我发令的理由也是以救驸马爷你的亲人而下的命令……”   许格非一心只想赶往霍尼台,因而插言道:“我知道,所以我内心非常感激你!”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展颜笑了,同时笑着说:“感激我就要记在心里,就不可以负 心……”   许格非只得顺口应着说:“我知道!”   哈马公主一听,虽然觉得许格非有些应付,但也体谅他担心霍尼台那边出了事情,是以, 立即颔首认真地说:“好了,我方才已经通知了他们,你今晚已宿在我这儿了,现在你可以 去通知他们,火速准备,我们今夜马上赶去……”   许格非一听让他马上去通知尧庭苇,马上准备赶往霍尼台,根本无心再听她说些什么, 是以,应了一声,急忙站起身来。   站起之后,方听哈马公主“我们”,不由又停身惊异地问:“你?你也要去?”   哈马公主一面起身一面道:“我不随你前去,那些铁骑军会听你的指挥吗?你光说你是 驸马,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许格非因为采的时间太久了,恨不得一步赶回前面的偏殿去,而且哈马公主说得也不无 道理,是以,唯唯两声,急步向外走去。   哈马公主一面跟在身后相送,一面用蒙语招呼室外的四名白衣少女,似是护送许格非回 去之意。   果然,四名白衣少女恭声应喏后,立即有两名在前引导下楼,另两名则跟在身后。   哈马公主则送到梯口时,才亲切地说:“我换好战袍也马上赶去,马匹马上备好为你们 送去。”   许格非一面唯唯回应,一面跟着白衣少女们走下楼去。   出屏门,穿中门,迳绕中央大殿,直达偏殿门前。   许格非早在绕过中央大殿时,便看到偏殿灯光暗淡,除了两个女铁卫静悄悄地立在殿口 外,殿内没有一丝声音。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立时想起哈马公主曾说通知尧庭苇等人先安歇,她已留他宿在寝宫 的事。   心念及此,不由又急又气,他真不知道尧庭苇和丁倩文,以及邬丽珠等人这时的心里在 想些什么。   这时向殿内一看,每张椅上都空着,立即望着两个行礼的女铁卫,焦急地问:“她们 呢?”   其中一个女铁卫,恭声道:“老夫子他们都睡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生气地说:“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就睡了呢?!”   说话之间,四个白衣少女中的一人,已向着两个女铁卫说了几句蒙语,其中一个女铁卫, 应了一声,飞步向殿后门奔去。   许格非愤愤地走进殿内,另一个女铁卫立时打着火种增加纱灯。   就在这时,闻声前来察看的单姑婆已急步奔了进来。   许格非一见,几乎脱口呼出“单姑婆”,所幸他看到了单姑婆脸上的花白胡须,才急忙 张口急声问:“林福,二爷和三爷他们呢?”   单姑婆急忙刹住身势,回答道:“他们都安歇了!”   许格非不由生气地说:“睡这么早?”   单姑婆看了一眼殿门口站立的四个白衣少女,立即另有用意兼有不满地说:“哪里睡得 着!”   话声甫落,人影闪动,尧庭苇和‘百花仙子’等人已匆匆地由殿后门奔进来。   许格非怕她们说什么,先急声道:“哈马公主已经先派铁骑军围住了瘦柳仙的庄院,我 们也马上出发赶去!”   百花仙子和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等人,虽然每个人的娇靥上都有不豫之色,但 因为许格非已经回来了,而且马上出发赶往霍尼台,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了。   尤其看到有哈马公主的四名贴身女铁卫站在许格非身后的不远处,更不便说什么。   尧庭苇首先关切地问:“马匹呢?”   许格非立即道:“马匹已派人备去了,马上会送来!”   由于提到了马匹,邬丽珠顿时想起了她的小红,因而忧急地问:“那我们寄留在客栈的 马匹呢?”    如此一说,楚金菊和雪燕儿等人,也纷纷以询问的目光去看许格非。   许格非只得忧急地说:“哈马公主换好了战袍就来,前去拉我们的马匹恐怕来不及了!”   四个白衣少女中的一人,立即恭声问:“请问驸马的坐骑寄在哪一家客栈里?”   尧庭苇等人一听白衣少女称呼许格非驸马,当然觉得刺耳,但也不便说什么。   但是,许格非已听得有些习惯了,其实,他也没有办法拒绝,和对尧庭苇等人解释。   这时见问,只得望着楚金菊,迟疑地说;“那是什么客栈来着?”   楚金菊见问,只得用蒙语说了个地点和店名。   那位白衣少女却立即望着一旁的女铁卫吩咐了几句蒙语。   那个女铁卫,恭声应了一声,转身向宫门方向走去。   百花仙子急忙补充说:“就请那位校尉将马匹直接拉到霍尼台去好了!”   刚刚走至阶下的女铁卫,闻声略微一停,应了声是,继续向宫门方向走去。   许格非知道白衣少女是命令那名女铁卫去通知一位校尉率人前去拉他们的马匹,但由此 也可看出白衣少女等人的权势和地位。   百花仙子则关切地望着许格非问:“你说公主已经派兵去围瘦柳仙的庄院去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把他前去适逢哈马公主接见国王派去的大臣,以及等候公主商议后才 赶回来,所以去的时间较久。   由于许格非说得简单扼要,百花仙子也没有听出许格非的语意中,有怀疑那位大臣是向 哈马公主揭发他们伪装前来打擂的事。   当然也会把哈马公主对他热情地几个搂抱贴脸的事删掉了。   素性喜妒的雪燕儿冷冷地说:“大哥今夜是要宿在公主的房里吗?”   许格非当着四名白衣少女,不便说什么,只得正色道:“那可能是传话的女铁卫没听清 楚,原意是要她说,我在那边商议事情……”   话未说完,殿外广场上突然传来杂乱的蹄声和低嘶。   许格非等人一听,急忙迎出殿去,俱都异口同声地脱口道:“可能是马匹来了!”   走至殿门一看,果见十数铁甲武士,每人手中拉着一匹健马,迳由西侧殿的角门下走过 来。   许格非一见,立即道:“我们去接马吧,哈马公主可能马上就到了!”   于是,大家纷纷走下殿阶,迎上前去将马匹接了过来。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马蹄声响,接着照来一蓬明亮灯光。   许格非等人循声一看,只见灯光处,十数名女铁卫高坐着战马,每人手中都擎着一盏斗 大纱灯。   其次马上的是六名白衣少女,之后才是头戴木兰盔,身穿白袍蓝肩铁锁甲的哈马公主。   哈马公主坐骑骅骝,手提白银枪,英姿焕发,和方才在楼上饮酒时,简直换了另外一个 人。   跟在哈马公主身后的,尚有数十名女铁卫的马队。   一到近前,前面擎灯的女铁卫立即分向两边,六名白衣少女也向左右闪开,让哈马公主 走近来。   尧庭苇等人一见娇靥含笑的哈马公主,立即礼貌地行礼谦声招呼了一声“公主”。    哈马公主亲切含笑,谦虚地一肃手,道:“诸位请上马!”   许格非等人一听,纷纷认蹬纵至马上。   哈马公主却趁许格非等人上马之际,略微驱马走到了尧庭苇和丁倩文的马前,含笑亲切 地问:“二弟武功高绝,马战精练,实在是一位惯战沙场的勇将,不知你在马战时习用什么 兵器?”   说话之间,目光炯炯不停地在尧庭苇的面庞上刻意打量,而那些擎灯的女铁卫,似乎经 过指示般,也立即拢了过来。   许格非看得心中一惊,觉得哈马公主这个举措有些异常,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却不 便阻止,更无权喝令那些擎灯的女铁卫退后些。   尧庭苇虽然觉得哈马公主问话,女铁卫们何必也掌灯向前,但她却也未想到其他。   这时见问,就在马上一欠身,含笑回答道:“我一向用剑,就是在马上也不换兵刃!”   哈马公主赞许地点点头,又转首含笑看向丁倩文。   丁倩文为人较淳厚,更不会想到其他.面对面地对着哈马公主,尚极回答……   哈马公主却笑着说:“林三侠虽然没有和我过手,但根据你大哥二哥的武功,你的本事 必然也不差,你也是用剑?”   丁倩文不善说词,再说,她也怕说多了露出马脚,是以,仅点头领笑道:“是的!”   哈马公主再驱马走向邬丽珠和雪燕儿,那些掌灯女铁卫也跟着围拢了过去。   许格非一看,心知不妙,不由焦急地看一眼百花仙子。   百花仙子却有两种想法,一是许格非和哈马公主在后宫感情增进,哈马公主有意向其他 四个弟弟套近乎。   其次则是哈马公主是步马双兼的高手,又是统领全国铁骑军的统帅,对出发前的将校, 有一种例行询问的习惯。   当然,她也看出了许格非的焦急,但她以为是许格非担心哈马公主看出尧庭苇等人的女 扮男装来。   百花仙子对于她的易容术颇有信心,是以对许格非担心哈马公主的焦急并没放在心上。   至于那些女铁卫擎灯在公主马后和左右,一步一趋地跟进,她也认为这也许是哈马公主 的规矩,因而也未介意。   但是,当哈马公主走至邬丽珠和雪燕儿的面前时,她突然惊觉不妙了。   因为公主盯在邬丽珠面庞上的眼神,宛如两柄利刃,似是要看透邬丽珠的心。   邬丽珠尚能镇定含笑,任由哈马公主端详,但是,年龄最小,妒性最大的雪燕儿,却面 色铁青,眉透煞气。   百花仙子暗呼一声“要糟”,立即拨马悄悄向雪燕儿马后移去,心里同时焦急地说: “这件事八成要毁在她的手里!”   也就在百花仙子拨马的同时,哈马公主已望着邬丽珠,含笑亲切地问:“四弟你用的是 什么兵器呀?”   邬丽珠一听“四弟”,神情不由一愣,但她旋即含笑欠身回答道:“小弟用的是一对畸 形兵器!”   哈马公主一听,不由惊异地问:“畸形兵器?什么畸形兵器?”   邬丽珠见问,心中不禁有些后悔,心想,何必回答畸形兵器呢?反而促起哈马公主盼好 奇心。   心念间,口中早已含笑回答道:“就是一对形同雉尾的厚背薄刃刀!”   哈马公主一听,反而更加好奇的说:“这种兵器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可否请你撤出来, 让我见识见识?”   邬丽珠一听,心中更加懊恼,但表面上仍愉快地应了声是,双腕一翻,寒光电闪,一对 雪亮的雉尾刀已掣在手中。   这种观看兵刃的方法,本是武林之大忌,因为万一对方心怀叵测,顺手一递,观看兵器 的人就要溅血当地。   哈马公主武功不俗,不可能不知武林之忌,但她敢于观看邬丽珠的兵器,她当然有不会 发生意外的把握。   但是,许格非、尧庭苇以及百花仙子丁倩文几人,却俱都感到不太对劲儿。   因为救人在即,应该火速前去,就是观看兵器也不急在此刻此时。   许格非虽然心中有此想法,却也不便催促或阻止,也许会立时引起哈马公主的怀疑!   只见哈马公主向前探首,确是认真地看了一下雉尾双刀的形式和构造,才抬起头来,望 着邬丽珠亲切地含笑说:“四弟的双刀构造的确奇特,只是看来太轻了些,倒有些像女孩子 用的兵器!”   许格非听得心头一震,不由地也发觉不妙地与尧庭苇对了个眼神。   只见邬丽珠自然地一笑道:“这种兵器,在求轻快,双刀并在一起,较之一般单刀还要 重呢!”   哈马公主也自然愉快地一笑道:“我是说外行话,希望四弟不要介意!”   邬丽珠急忙欠身笑着说:“公主您太客气了!”   把话说完,趁公主颔首为礼,转首看向雪燕儿之际,急忙向剑眉紧蹙的许格非递了个眼 神。   只见哈马公主含笑望着雪燕儿的同时,先向控马站在雪燕儿马后的百花仙子点了点头, 才望着雪燕儿,亲切地问:“五弟也是用刀?”   雪燕儿虽然已经过百花仙子的暗示警告,但她心里仍气哈马公主还没经过举行婚礼,就 要留许格非在寝宫陪她睡。   由于年轻喜妒,虽经警告,依然不高兴地说:“你要不要也看看我的刀?”   话声甫落,面色大变的许格非和百花仙子已同时低斥道:“五弟!世玉!”   哈马公主毫不为忤,依然含笑亲切地说:“你们不要责备五弟,我现在很同情他这时的 心境,我把他们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大哥抢跑了,他当然不高兴!”   如此一说,许格非、尧庭苇以及丁倩文、单姑婆俱都面色一变,周而也断定哈马公主的 这句话是有因的。   心中同样震惊的百花仙子,却急忙含笑风趣地说:“到了他也该结婚的时候,不离开他 大哥也不行,哈哈……”   说罢,故装有趣的哈哈笑了!   哈马公主也风趣地说:“那时我会通令全国的王戚贵族,选出最美的郡主闺秀任他挑 捡!”   雪燕儿本待说“谁稀罕?”但她也看出了许格非神情焦急,暗透愠容,再想到马上就要 前去救爷爷长白上人,万一因她小心眼将大事弄糟了,那还得了?   心念及此,只得强旷笑,抱拳欠身道:“那我在这里先谢谢你这位大嫂了!”   如此一说,尧庭苇等人俱都装得十分愉快地哈哈笑了。   那些擎灯的女铼卫和白衣少女等人中,懂得汉语的也愉快地笑了。   但是,哈马公主反而强自一笑,一面拨马,一面以幽怨地目光看了许格非一眼。   这一眼使许格非像遭雷击般地浑身一战,在这一刹那,他突然断定哈马公主已经知道了 他们伪装前来的事。   但是,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也许在他离开哈马公主以后,国王那边又派去了大臣!     就在他心中研判,尚未确定之际?宫外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呜呜”的号角声。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望着许格非道:“巴罕达已将铁骑军集合好了,我们走吧!”。   说罢拨马,当先向宫门下走去。   这时守卫在宫门下的铁甲武士们已将宫门打开了。   许格非催马跟进,一面提议道:“就我们这些人飞马赶去就可以了,何必再凋动兵马, 劳师动众,反而把瘦柳仙他们给吓跑了!”   哈马公主立即道:“你不明白境内的民情,不过,少时我们可以先行,让巴罕达率队随 后追去……”   话未说完,已到了宫门下。   一出宫门,即见前面如飞驰来一匹快马。   许格非举目一看,只见马上坐着一位胸系红绸球的铁甲青年,手提马刀,正向这边望来。   青年校尉一到近前,立即勒马背刀,欠身行礼,同时有力地说了几句蒙语。   哈马公主微一抬手,樱唇里仅吐了一两个字,那位青年校尉已恭应一声,又拨马如飞驰 去。   许格非虽然不懂那位青年说些什么,但他断定,必是向哈马公主报告军队已集合好了。   果然,马队继续前进,穿过无数房屋,前面已现出一片黑压压的人群。   这时天交四更,满天繁星,整个国都内,除几声犬吠,一切是静悄悄地。   许格非等人看得清清楚楚,七八百铁甲武士,个个雄赳赳地坐在马上,却没有一丝声音。   尤其那些战马,虽然有时也摆一下头,甩一下尾,却没有哪一匹马发出嘶声,显然都是 经过严格训练的马匹。   许格非等人一进广场,立即有人发出口令。   七八匹战马上的铁甲武士,纷纷勒马抬头,队头处的—七八个号角也同时吹出了“呜呜” 声音。   许格非等人这时才清楚,那些铁骑军,每数十人站成一个小方形,每个小方形的前角第 一名,胸前都系了一个红绸球。   根据这情形,许格非等人断定那个胸前系有红绸球的武士,即是他们那一个方块中的首 领。   一位身躯魁梧,坐骑黑马,身穿金钉连锁甲的将军,单独一人站在一座三丈见方的土台 前,那人显然就是巴罕达将军。   只见那位巴罕达将军,黑胸虬须,环眼浓眉,目光炯炯,精神奕奕,徒手未提兵器,但 看来依然威风凛凛,气势慑人。   进入广场,哈马公主立即拨马,迳向那座三丈见方,高仅五尺的土台前走去。    许格非一看那座土台仅能容哈马公主一人或两人,立即勒马停了下来,并示意尧庭苇等 人停止前进。   尧庭苇几人为了哈马公主方才的事,也正有许多问题要和许格非商议,是以,纷纷勒住 马匹。   哈马公主虽然看到了许格非等人停止,但并没有任何表示,继续向土台前走去,而白衣 少女和女铁卫等人,则继续跟进。   邬丽珠一看,首先迫不及待地悄声说:“仙子前辈,我看苗头不对耶!”   百花仙子唔了一声,颔首低声道:“看样子,哈马公主似乎已发觉有异了!”   许格非立即焦急地悄声道:“当时我去时,正好有位大臣在中殿等候哈马公主,据说有 大事密报……”   丁倩文不由脱口悄声道:“该不会是密报我们的事吧?!”   许格非焦急地正色说:“我当时也这么想,可是,哈马公主接见过大臣后,神情毫无变 化,依然是那么自然愉快……”   话未说完,雪燕儿已哼了一声讥声道:“当然愉快喽尸   许格非听得一愣,立即想起雪燕儿,顶撞哈马公主,险些把事弄糟的事。因而举手一指 雪燕儿,悄声低斥道:“你!你差点把事情弄砸了!”   雪燕儿一听,再度哼了一声道:“谁叫她那么不知害臊?!”   许格非不由焦急地悄声道:“仙子前辈不是对我们讲过了吗?!塞外的女子大都豪放, 不像咱们……”   话未说完,雪燕儿已讥声道;“豪放也不能你一去,就留在她寝宫里睡呀?”   许格非听得一愣,立即生气地问:“这是谁说的?”   楚金菊立即悄声道:“是她身边的白衣女卫前来通知我们的!”   许格非虽然曾听哈马公主说过,但他仍忍不住问:“她当时怎么说?”   楚金菊道:“她说要我们先就寝,你就宿在哈马公主的寝宫里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悄声“哎呀”了一声,无可奈何地解释道:“这简直是胡说,那一定 是那位女铁卫传错话了……”   邬丽珠在旁也立即道:“没有传错,我还曾问过她呢!”   许格非一惊,不由关切地问:“她怎么说?”   邬丽珠正色道:“我问她这话是谁说的,她说公主要她来传达的……”   许格非立即装出一副不信的神情说:“一定是弄错了,公主接见那位大臣后,回到寝宫 立即问明了我的来意,马上就下令发兵了……”   雪燕儿突然问:“照你这么说,最多片刻工夫,为什么待了那么久?”   许格非正色悄声说:“我去时她正沐浴洗澡,等她出浴后,仅和我说了几句.她就去接 见那位大臣商议事情去了……”   话未说完,百花仙子已不高兴地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还紧盯着许少侠问这些事? 如果当初你们不同意,我也不会替你们献这个计了,我当初就曾说过,这件事也很有弄假成 真的可能……”   尧庭苇急忙歉声道:“燕妹年幼,还不懂事,请前辈千万不要生气!”   百花仙子则继续生气地说:“当时你们都异口同声地说,只要能救出长白上人,就是弄 假成真了也是命该如此,你们也认了,如今,马上就要去救人了,你们不先谈应变的事,却 先争论起你们的儿女私情来了……”   话未说完,广场中突然传来一声吆喝。   许格非等人急忙转首看去,发现受礼过后的哈马公主,又催马走下台去在马队前面巡视 了一番,这时又登上了那座土台。   尧庭苇趁机悄声道:“前辈,我看哈马公主也许只是仅仅对我们有所怀疑而已,如果她 相信了,那就不会发兵了!”   百花仙子双眉一蹙,略显迟疑地说:“她已经发觉有异是无可置疑的了!”   许格非不由迷惑地说:“我离开她时,她的神情还是愉快的呀?”   邬丽珠立即道:“她现在也没发脾气呀?!”   许格非道:“可是气氛和先前就大不相同了!”   百花仙子则迟疑地说:“可能是在你离开哈马公主后,国王那边又派人去了!”   话声甫落,高坐马上,站在土台中央的哈马公主已开始威武地用蒙语向着台下的铁骑军 讲话。   许格非当然很想知道哈马公主说些什么,但因百花仙子和楚金菊两人都在凝神静听,他 也不便开口发问。   哈马公主刚刚讲了几句话,百花仙子已望着许格非,低声问:“少侠和哈马公主是怎么 商议?”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惊异地问:“前辈,她怎么说?”   百花仙子蹙眉道:“她说方才接到密报,有人检举霍尼台的瘦柳仙有造反的嫌疑……”   许格非一听,不由意外地“噢”了一声,因为哈马公主在她的寝宫楼上曾对他说,发兵 是以救驸马的亲人为理由的!   心念间,正待回答百花仙子的问题,哈马公主已把话讲完,那位巴罕达将军正在向她行 礼。   楚金菊则急忙悄声道:“哈马公主要和我们先去,她要巴罕达将军随后出发!”   许格非一听,不自觉地问:“她对我们怎么称呼?”   楚金菊道:“她说瘦柳仙已网罗了不少能人高手,个个武功了得,现在正好请林大侠兄 弟五位,协助敝国一臂之力!”   许格非一听,这时已断定在他离开了哈马公主之后,又有人前去密告,揭穿了他们来打 擂的底细。   但是,有一点却令他不解的。那就是哈马公主既然知道了他们的底细,何以还派兵前去 围攻瘦柳仙?   心念及此,不自觉地转首望着百花仙子问:“前辈,您看哈马公主这么宣布命令的意思 是……?”   百花仙子立即道:“我想是为了对朝中文武大臣便于交代,因为她不愿落个出师无名。”   许格非认真地问:“前辈是说,她还没有确定我们真正的身份和前来打擂的目的?”   百花仙子略微沉吟道:“我想只是对我们怀疑而已!”   许格非道:“这么说,已经有人向她告密了?”   百花仙子毫不迟疑地说:“那是当然!”   许格非却不解地问:“可是她为什么不询问揭开呢?”   百花仙子凝重地说:“如果她已认定我们是伪装的,而又确知你就是中原大名鼎鼎的许 格非,她这样做是最聪明的……”   话未说完,哈马公主已纵马驰下土台,迳向这面驰来。   围立台下马上的女铁卫及白衣少女等人,也纷纷拨马跟在哈马公主马后。   哈马公主精神奕奕,娇靥含笑,尚未到达近前,已挥手愉快地说:“我们先走吧!”说 罢拨马,迳向广场边缘的大道上驰去。   许格非等人应了一声,立即拨马跟在马后。   一到大道边缘,女铁卫们纷纷把手中的长杆纱灯插在道边上,放缰催马,迳向正西驰去。   许格非等人跟上哈马公主,也立即放马飞驰。   哈马公主依然拨至一侧,和许格非并马前进,神情依然是那么明朗愉快,看不出一丝对 他们怀疑的神情来。   许格非看了哈马公主的神情,心中更加迷惑,由于已经提高了警惕,大家决定以少说话 为宜。   岂知,哈马公主一见许格非纵马跟了上来,竟先侧首望着许格非,关切地说:“我希望 铁骑军阻止得住瘦柳仙!”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不由焦急地问:“可是瘦柳仙已经率众突围了?”   哈马公主一听,不由一笑道:“哪有这么快,那边可能才刚刚采取行动。须知瘦柳仙的 庄院建在山区里,距离霍尼台还有七八里地!”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关切地问:“公主以前曾去过?”   哈马公主毫不迟疑地说:“有一次到霍尼台检阅铁骑军,曾到他的庄院中察看过。”   许格非“噢”了一声,继续问:“为什么要去察看?”   哈马公主正色道:“他在我们国境中的武林道上,也算得上位年长知名人物,既然到了 霍尼台,不能不去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形。”   许格非不由关切地问:“他的庄院大不大?”   哈马公主道:“不算大,但也有三进院落,和左右跨院。”   许格非继续问:“他那边的人多不多?”   哈马公主略微沉吟说:“我那天见到的人不多,大概有十多个!”   许格非一听,突然想到了那个前去东北总分舵找病头陀的紫衣蒙面女子,因而关切地问: “有没有女子?”   哈马公主一听,不由惊异地望着许格非,久久不语!   许格非一看,只得解释说:“据我外公的家人说,劫走我外公的人,还有一名匪徒是女 子!”   哈马公主一听,这才明白许格非的意思,因而颔首道:“有,有两三名女子!”   许格非立即关切地问:“可有一名穿紫衣的女子在内?”   哈马公主以为当初劫人的匪徒中,有一名是穿紫衣,因而摇首道:“没有,她们都一式 穿着本地的服饰,年龄大都四十余岁!”   哈马公主突然又似有所悟地问:“衣着随时可以替换的,最好能说出她的相貌和年 龄……”    许格非立即佯装焦急地说:“就是不知道她的年龄相貌嘛!”   哈马公主听得一愣道:“那是为什么?”   许格非正色道:“因为她用黑巾蒙住了脸部!”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道:“这就很难办了!”   许格非本待说她用的武器是金弹弓,但她怕每年前来找哈马公主的天山丽姬妲妮就是用 的金弹弓。   果真那样,固然知道了前去找病头陀的紫衣蒙面女子就是天山的丽姬姮妮,但也必引起 哈马公主的震惊与不满。   因为根据哈马公主的谈话,不但知道她已对丽姬姮妮有了感情,且心存钦敬。   许格非有鉴于此,话到了唇边又咽了回去,他怕一句话说错了,坏了事情,哈马公主一 怒之下,拨马回头,并非没有可能。   心念间,却听哈马公主关切地问:“你的外祖父可是武林中人?”   许格非不能说是一般人,只得道:“当然是武林中人,所以才树有仇隙!”   哈马公主继续问,“不知是什么仇隙?”   许格非只得应付道:“老一辈的事,我们就不太清楚了!”   哈马公主继续问:“你不认为与令尊堂也有关连?”   许格非一听,顿感不妙,他虽然不知哈公马主是否语意双关,话扯多了总是不好,因而 道:“我认为应该没有关连,如果有关连,对方自会前去找我们兄弟五人……”   哈马公主立即道:“也许他们自知武功不是你们兄弟五人的敌手,利用挟持令祖父迫你 们就范,也是有可能的呀?!”   许格非听得心头一震,面现惊容,不由惊异地看向哈马公主。   哈马公主一见,却又歉然一笑道:“非常抱歉,我也只是这样判断罢了!”   许格非自知失态,也趁机凝重地说:“不,经公主你这么一说,反而把我提醒了,你说 得不错,确有这个可能,他们很可能自觉不是我兄弟五人的对手!”   话声甫落,远处突然传来一两声鸡鸣!   紧跟马后,早已为许格非谈话担心的尧庭苇,趁机焦急地说:“天快亮了,不知距离霍 尼台还有多少里地?”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向着前面疾驰的女铁卫们,说了两句蒙语。二十几名铁卫一听,立 即吆喝催马,加速向前驰去,速度较前快多了!    由于飞马疾驰,交谈当然不便,哈马公主再没有开口。   飞驰一阵,东方已现出一线鱼白!   许格非等人举目西看,只见昏蒙的正西天际,现出一线起伏山影,山前漆黑阴影,想必 就是霍尼台。   果然,继续飞驰了一阵,哈马公主举手一指道:“那里就是、霍尼台,瘦柳仙的庄院就 在那片山区中!”   许格非颔首应了声是,细看那山势,并不高大雄伟,但横广也有六七十里,因为游目一 看,无法看到左右山端的边际。   看来距山已经不远,但也直驰到红日升上地面,才赶达山前。尚未到达山口,早有一小 队铁骑飞马迎出来。   许格非凝目一看,只见驰出的那一小队铁骑军,总共不足二十人,当前马上的是一个年 轻校尉,因为他的胸前缀著着一个红绸球。   一出山口,那一小队铁骑军立即列队在一侧恭候。   哈马公主一到近前,那位青年校尉立即发令行礼,并以蒙语有力地说了几句话。   许格非不懂,不自觉地回头去看百花仙子。   百花仙子道:“他正在报告他是军格将军麾下某部队的番号和他的级职姓名!”   哈马公主想是已看出许格非急切地想知道这边的情形,因而特地用汉语问:“本格将军 呢?”  那位青年校尉一听,立即也以汉语恭声道:“将军亲自把守在谷口外,以防歹徒 逃走!”   哈马公主继续问:“里面可有动静?”   那位青年校尉道:“还没有听见有动静!”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以宽慰地目光看了许格非一眼,接着催马向山口内驰去。   许格非听说里面没有动静,心里亦忧亦喜。   忧的是担心瘦柳仙和胖弥勒等人发觉情势不妙,早在围庄前,已押着师祖长白上人逃跑 了。   喜的是直到现在里面还没有动静,也可能是瘦柳仙虽然已察觉到了庄外的情势,却不敢 贸然蠢动。   但是,就在他们经过那些马上铁甲武士的马前时,却听到他们低声交谈,并向着许格非 等人指指点点。   许格非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些马上武士,俱都吃惊得闭口不说了。   但是,许格非在他的目光余光中,却看到百花仙子和楚金菊的面色同时一变!   许格非心中一惊,断定百花仙子和楚金菊两人吃惊,必然与那些武士交头接耳有关。他 虽然感觉到了,却无法向百花仙子和楚金菊两人询问,因为哈马公主就在他的前侧不远。   许格非怀着疑虑不定的心情,继续跟着哈马公主前进,不时察看一眼山势。   蓦然他的目光一亮,因为他发现前面几座山头横岭上,布满了铁甲武士,而每个人的手 中,都持有一柄长弓。   许格非看罢,正待说什么,哈马公主已举手一指前面两座山头道:“那两座山头之间, 就是通向瘦柳仙庄院的唯一出口!”   话声甫落,许格非尚未发话,前面树林中徒步走出数十名铁甲武士。当前一人,身材魁 梧,着金钉锁子甲,一望而知是位将军。   果然,哈马公主立即道:“那位就是车格将军!”   到达近前,车格将军立即向哈马公主行礼,并说了几句蒙语。   许格非高坐马上,却发现那些武士,俱都以惊异好奇的目光向他和尧庭苇等人望来,想 是哈马公主因为高坐马上,当面对着他们,是以他们只敢动眼不敢动嘴。   但是,躬身在哈马公主马前的车格将军,却偷偷地觑了他许格非一眼,继续说了几句蒙 语。   许格非看得心中一惊,知道车格向哈马公主报告的是有关他的事。   但是,车格的话似乎尚未说完,哈马公主已沉面沉声地呵斥了两声。   那位车格将军一听,连连躬身,唯唯后退,并再度觑目偷看了一眼许格非。   许格非一看车格的神情举止,断定对方想要说的话必然与许格非有关,只是被哈马公主 呵斥阻止了。看了这情形,许格非益发断定哈马公主可能已知道了他们每个人的身份和底细。   许格非心念及此,顿时升起了一阵愧意,想想哈马公主的亲切招待,以及毫不避嫌的热 情拥抱和娇靥贴胸,真不知她这时是多么地哀怨自己命苦,以及遇人不淑。   就在他心念方毕,又问了车格几句的哈马公主已愉快地含笑望着他,道:“还好,瘦柳 仙等人的确没有冲出来。”   许格非有些愧意地望着哈马公主笑一笑,虽未说话,却表示了感激。   在车格等人的引导下,迳向前面的树林走去。   直到林前,哈马公主才踏镫下马,许格非等人也纷纷跃下马来。   众人匆匆穿过树林,即是方才在马上看到的两山之间的谷口。   许格非等人举目一看,只见山顶上,半腰间以及重要处的树丛岩石后,俱都隐藏着手持 长弓的铁甲武士。   哈马公主在谷口未停,迳自走向谷内。   许格非这时不但焦急,心情也有些激动,因为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万一瘦柳仙和胖弥 勒等人,押着师祖长白上人出来要挟,并当众揭开他许格非等人的身份?这该怎么办?现在 想来,对于没有坚绝拒决哈马公主派兵围住庄院的事,感到非常后悔。因为,瘦柳仙等人现 在俱成困兽,到了这般地步,他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因而押出师祖来要挟,是极可能的事。   正在心中筹划对策,已到了谷内的山坡下,谷中稀疏的松林间,建有一座普通庄院,既 没有高楼,也没有祟阁,只有一座厅脊窜出树上。   哈马公主站定身形,举手一指道:“喏,瘦柳仙等人就住在那里面!”   许格非立即感激地道:“多谢公主指点,我等这就前去救人……”    话未说完,哈马公主已有力地说:“不,我也要去!”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尚未开口,百花仙子已佯装慌忙道:“公主虽然武功超众,终是 金枝玉叶之身,再说,公主安危,关系贵国大业……”   话未说完,哈马公主一笑道:“我曾冲锋陷阵,身经数十战,常于乱军中斩敌人上将之 首,何惧瘦柳仙等宵小之辈。”   说罢,竟当先大步向前走去。   许格非和尧庭苇一见,顿时慌了,一面分别急急走在哈马公主的左右暗加保护,一面焦 急地说:“瘦柳仙等虽然宵小之辈,却俱都是江湖亡命之徒……”    话未说完,哈马公主已挥手含笑道:“我有你们两位保护,非但不害怕,而且觉得很光 荣,也许是我将来登了王位后,向群臣们夸赞的第一件大事情!”   许格非和尧庭苇一听,自是不便再说什么,只有对她的安全多加注意了。   进入林内不远,即见深处庄院的黑漆门楼下,仍亮看两盏,随风摆动的雪白纱灯。   许格非看得心头一沉,不自觉地脱口叫了声“不好”!   尧庭苇也有同感地问:“你可是断定瘦柳仙等人早已逃走了?”   许格非颔首应了声“不错”,飞身就待向门楼前扑去。   但是,就在他起步的同时,身旁的哈马公主已脱口沉喝道:“慢着!”   沉喝声中,竟伸手握住了许格非的手腕!   许格非急忙刹住身势,尚未开口,哈马公主已正色继续说:“如果他们已经逃走了,你 扑进庄内也无济于事,很可能因你的急扑而中了他们的机关陷阱,身受创伤……”   丁倩文等人也早涌了上来,这时一听,不由齐声问:“你说他们庄院里还有机关?”   哈马公主正色道:“不管他们有没有设机关,我们在心理上总该有个防范!”   说话之间,距离门楼已经不远了。   哈马公主回头一看,立即向跟在后面的车格挥了个手势,说了一句蒙语。   只见那位车格将军,早巳手提了一柄大马刀,神情紧张地奔了上来,立即横刀向着院中, 扯开喉咙喊了几声!   但是,院中依然一片死寂,毫无一丝反应。   许格非心知不妙,突然一个箭步纵至门阶下,右腕一屈,大喝一声,振臂遥空劈出一掌。   也就在许格非一掌劈出的同时,轰然爆裂,木屑横飞,尘烟旋空飞扬,大门应声震开了!   也就在双门爆裂的同时,许格非身如脱弦之箭,咻的一声已飞进了飞扬的尘烟中。   尧庭苇、丁倩文等人一见,哪敢怠慢,一个个飞身而起,布的由门跟进,有的则越墙而 入。   哈马公主一见,却不慌不忙地回身叮嘱身后的女铁卫,任何人未经召唤不得进入,她仅 带了四名白衣少女,举步走进门内。   哈马公主走进门内一看,发现丁倩文和邬丽珠等人,共分为两组,各持兵刃,分别奔向 左右两厢。   许格非、尧庭苇,以及百花仙子和小珊,则直奔中央大厅。   哈乌公主一见,也急忙飞身向大厅奔去。

-------------------------------------------   武侠屋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二十四章 春秋之约

四个白衣少女,早已分别撤出短剑保护。   就在哈马公主奔上厅阶的同时,许格非和尧庭苇四人已闪身纵进了大厅内。   也就在许格非和尧庭苇几人纵进厅内的同时,厅内也同—时响起一个老人和一个女人的 急呼声:“少主人!苇姑娘!”   “许少侠!苇姑娘!”   呼少主人的是老者,呼许少侠的是女子。   但在同一刹那,也传出了许格非和尧庭苇的同时惊呼道:“古老头,小芸!”   但是,百花仙子却老气横秋地怒声道:“你们胡说什么!”   说话之间,发现哈马公主早已站立在厅门口内,古老头和许格非等人的彼此惊呼,哈马 公主早已听进耳里。   哈马公主一点也不感到惊异,倒是许格非和尧庭苇都愣住了。   被铁链双双捆在大厅内石柱上的古老头和小芸,一见哈马公主站在厅口,也惊得急忙住 口不说了,而且显得十分惶愧。   因为,如果两人提高警惕,先呼“林大侠,林二侠”,即使哈马公主听到,也有圆转的 余地。   如今,两人脱口呼出了“苇姑娘”,伪装的马脚便全部暴露无遗了。   哈马公主见许格非愣了,不由肃手一指捆在厅柱上的古老头和小芸,镇定地道:“还不 快把古老头和小芸救下来?”   许格非一看哈马公主的镇定神情,因而断定哈马公主早巳知道了他们的底细。   如今,既然被揭开了,除了心中感到愧对哈马公主外,已没有别的话好说了。   这时一见哈马公主提醒救人,立即横肘掇腕,轻轻一按哑簧,“呛”的一声将屠龙剑撤 出来。   屠龙剑一出鞘外,红芒暴涨,满厅顿时涂上一层红光。   紧接着,红光一闪,铮然声响,铁链应声脱落下来。   古老头和小芸,急忙揉了揉手臂和手腕。   许格非一面收剑一面道:“你两人先向前见过公主!”   古老头和小芸一听,急忙向着哈马公主行礼,并恭声呼了声“公主”。   哈马公主立即道:“瘦柳仙他们呢?”   古老头焦急说:“回禀哈马公主,他们逃走了!”   许格非和尧庭苇同时一惊,脱口急声问:“上人呢?”   古老头黯然道:“上人被他们押走了!”   许格非不由怒声问:“去了什么地方?”   古老头道:“他们走时对老奴说,他们要去天山!”   许格非、尧庭苇以及哈马公主和百花仙子一听去了天山,四人几乎是同时自语似的脱口 道:“天山?……”   古老头则颔首继续道:“是的,他们走时还特地要老奴告诉少主人!”   许格非急忙问:“他们走时你看到了?”   古老头颔首道:“是的,他们就在这座大厅上集合……”   就在这时,丁倩文,邬丽珠,以及单姑婆等人也进来了。   大家进来一看,也俱都愣了,闹不清古老头和小芸如何会在这儿。   百花仙子这时才问:“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古老头道:“昨天晚上二更时分!”   百花仙子一听,立即懊恼地说:“现在追不上了!”   哈马公主这才回身望着厅外的四个白衣少女,吩咐道;“命令车格将军,火速通知临近 各旗各镇部落,务必设法截获瘦柳仙等人送回来!”   其中一个白衣少女,应了一声,转身向厅下奔去。   百花仙子则望着小芸,不解地问:“你是怎样被他们逮来的?”    小芸见问,立即眼泪汪汪地说:“您和许少侠他们离开不久,他们就来了!”   古老头一叹,补充道:“当时是这样的,少主人和前辈离开后,还不到盏茶工夫,突然 进来了十多人,人人携有兵刃……”   单姑婆突然生气地问:“当时你在什么地方?”   古老头道:“我仍留在东厢房里……”   百花仙子却关切地问:“小芸呢?”   古老头道:“小芸正在厨房里准备饭菜,一听有人吆喝,她就跑出来了!”   尧庭苇关切地问:“那些人你认不认识?”   古老头摇摇头说:“俱都不认识,没有一个是病头陀东北总分舵的人。”   哈马公主突然问:“你描述一下首脑人物的衣着相貌!”   古老头立即道:“一个是绿袍灰发,马脸瘦高……”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正色道:“那就是瘦柳仙!”   古老头继续说:“另一个是矮胖身材,腹大如鼓,左小臂用布包扎着……”   雪蒸儿立即道:“那就是胖弥勒!”   单姑婆关切地问:“后来呢?”   古老头道:“当时我一看对方人多势众,知道出去也帮不了小芸的忙,立即由后窗溜出 去,隐藏在房后花树间,拣了一处能看得见的地方伏下来。”   百花仙子立即望着小芸问:“可是你告诉了他们许少侠化装打擂的事?”   小芸见问,吓得急忙摇头,尚未开口,古老头已代为回答道:“小芸答复得很得体,事 实上瘦柳仙等人早巳潜伏在托托山中,他们是看着前辈和我家少主人一块出去的。”   邬丽珠也望着小芸问:“他们为什么把你也带到此地来?”   小芸只得茫然愣愣地说:“我也不知道……”   丁倩文问:“当时你是怎样回答他们的?”   小芸悲伤地说:“他们问我方才出去的那伙人,可是许少侠?……”   百花仙子立即问:“你怎么说?”   小芸怯怯地说:“当时我只好点点头。他们又问我许少侠去做什么?我说不知道……”   楚金菊则迷惑地说:“这就怪了,照说,小芸已经告诉他们了,为什么还将小芸逮到此 地来呢?”   古老头立即道:“我想他们主要的目的是想利用小芸,等他们逃走后代为传达他们的留 话……”    单姑婆不禁有些生气地问:“你又是怎样被逮来的呢?”   古老头见问,不由先懊恼地叹了口气,才说道:“当时在仙子前辈处,瘦柳仙等人还问 小芸家中还有什么人?我一听不妙,立即离开了花树潜到园外……”   单姑婆立即望着小芸,关切地问:“小芸,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古老头急忙道:“她当时答复得很好,说只她一个在家……”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责备道:“那你跑个啥?”   古老头正色道:“万一瘦柳仙等人不信,分头一搜,那还搜不到?”   单姑婆不由生气地说:“可是,你还是被逮来了!”   古老头却理直气壮地说:“可是,我为了要向少主人示警明知危险,我还是得去,至少 少主人看到我后,你们大家都提高了警觉!”   尧庭苇则不解地问:“你怎地在马前出现了一下,一转眼的工夫就不见人影了呢?”   古老头见问,立即懊恼地说:“当时老奴向少主人示警时,已经发现了病头陀的三个亲 信挤在人群中……”   尧庭苇立即问:“他们早就发现你了?”   古老头懊恼地颔首道:“很可能是他们先发现了老奴,但他们并没有即刻行动,直到老 奴和少主人打过了招呼,他们才向我下手!”   百花仙子关切地问:“他们居然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挟持你呀?”   古老头正色道:“他们当然不敢,小的是被他们以意外相遇的姿态,连骗带威胁地带来 了此地?直到此地后,才发现他们是病头陀派去长白山,协助胖弥勒挟持长白上人的那四个 歹徒!”   尧庭苇和丁倩文同时关切地问:“他们当时怎么说?”   古老头黯然道:“他们当时一见我就恍然道,啊!这不是古执事吗?你怎地在此地,总 分舵主还一直派人到处找你呢!”   单姑婆有些生气地说:“你当时也就顺水推舟,问他们病头陀现在何处?”   古老头立即又懊恼地说:“就是嘛,我一问,他们就说在附近……”   百花仙子感喟地说:“其实,他们早就在暗中盯上你了,只是还不能确定你的身份,直 到你和许少侠暗中比划手势,他们才骗你前来此地!”   话声甫落,尧庭苇立即赞声道:“前辈说得不错,因为那四个心腹歹徒被病头陀派往长 白山去时,古老头还没有被老魔下令软禁起来,以后的事情,他们当然也不知道了!”   百花仙子立即正色道:“就是喽,所以说,古老头如果站在明显处只让许少侠看到而不 焦急地比划手势,也许情形就不同了……”   话未说完,古老头已十分懊恼地说:“当时我一见他们在我身后出现,就知不妙,不过 我仍图侥幸,希望能跟他们深入,伺机救出上人来,谁知,一到这儿就看到小芸被捆在廊下 厅柱上……”   百花仙子一听,立即沉声问:“可是小芸招呼你啦?”   古老头毫不迟疑地说:“没有,她一直说不认识我!”   尧庭苇正待再问什么,雪燕儿蓦然过来拉了她一下,并向屏风处呶了呶了嘴。   这个动作大家都看到了,是以纷纷转首看去。   不知何时,许格非已懊恼地坐在桌侧的一张紫檀雕花的大椅上,正在那里低头沉思,而 哈马公主则正向他身前走去。   只见哈马公主走至近前,一手扶着桌边,微俯着上身,目注着许格非,既亲切又关切地 问:“你一个人在这儿想什么?”   许格非一听,急忙抬头,缓缓站起身来,同时含笑歉声道:“非常抱歉,我感到很惭愧, 很对不起公主……”   哈马公主却微一摇头,依然轻柔地说:“我们先不谈这些,你是不是觉得劳心劳力,伪 装打擂,结果空忙一场,还是没救了上人?”   一句话说中了许格非的心事,使他不由不安地转首看一眼百花仙子。   邬丽珠等人觉得真相既然揭穿了,便不能再让哈马公主和许格非卿卿我我,是以,趁许 格非看向百花仙子之际,纷纷围了过去。   但是,哈马公主并没有因为诸女围过来而显得忸怩,依旧自然地望着许格非,轻柔含情 地说:“我认为你不但不应该懊恼,而且应该感谢那位仙子前辈……”   许格非赶紧否认道:“伪装打擂是大家一致同意的,我们大家谁也不埋怨谁!”   哈马公主淡雅地一笑道:“谁也不埋怨谁最好,假设你们不去打擂而贸然前来此地救人, 你的武功高绝,苇姑娘的武功也很惊人,除他们两人外,恐怕都要死在此地!”  许格非 等人听得神色一惊,当然也有一两人心中有些不服气。哈马公主则镇定自然地继续说:“早 在你们前去打擂之前,瘦柳仙已向此地的车格报了警,说你们近日前来找他们打杀寻仇,车 格立即凋去了一千人,随时行动……”   邬丽珠立即不高兴地问:“车格是归你公主指挥的呀!没有你的命令,他怎么可以随便 行动?”   哈马公主一笑道:“地方治安,归他维护,他有这个责任,也有这个权……”   雪蒸儿不自觉地哼了一声道:“等他们通知车格来,我们也早将我爷爷救走了!”   哈马公主依然和颜含笑道:“车格看到瘦柳仙发出的高空花炮,不出片刻便可赶到,我 想瘦柳仙不会在片刻的工夫让你们救出上人来!”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脱口关切地问:“车格调动铁骑军,可是也要向你报告?”   哈马公主正色道:“那是当然!”   许格非立即道:“我明白了……”   哈马公主立即问:“你明白了什么?”   许格非道:“我断定车格将军的报告,是在我刚离开你的后宫就到达了!”   哈马公主立即忍笑颔首道:“不,早在你们打擂之前,他的报告就到了,但只说有人可 能滋事,并没有说明滋事的是谁!”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略微迟疑才问:“那你是什么时候才……才……”   哈马公主立即接口问:“什么时候才知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武林新秀许格非,是不是?”   许格非既不愿说什么,也不愿表示什么,只是愣愣的望着哈马公主,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哈马公主则继续说:“告诉你,早在你到达时,父王派去的那位大臣,已经将你许少侠 和苇姑娘的底细告诉我了!”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同时一愣,不自觉地说:“那你还……?”   说至还字,突然惊觉,“那你还抱着我将脸贴在我前胸上”,这句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因而急忙住口不说了!   机警的哈马公主娇靥一红,却笑着问:“我为什么还发兵是不是?”   许格非一听,只得有力地一颔首道:“是呀!”   哈马公主立即道:“我是念你们的孝心可嘉,侠义可钦……”   许格非不由感动地说:“还是公主具有宽宏胸襟……”   哈马公主则继续说:“假设你们要变换另一种方式前来,不但没有这么周折,长白上人 可能也救下来了!”   如此一说,全体动容,尤其百花仙子更加关切,因而抢先问:“不知公主指的是何方 式?”   哈马公主道:“由许少侠和几位姑娘,直接进宫求见!”   百花仙子一听,立即看了一眼许格非和尧庭苇,同时含笑道:“我们从来没有这个妄想, 再说,我们也根本没有想到这一招!”   哈马公主见尧庭苇、丁倩文等人俱都同意地点点头,因而正色道:“你们应该想到,像 许少侠这样名满天下的少年俊杰,没有人不竭诚欢迎,热烈招待的,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许格非赶紧欠身道:“公主夸奖,令我倍感荣幸!”   单姑婆也一笑道:“连我们两个做奴才的,也感到非常骄傲!”   古老头赶紧哈腰应了两声是!   哈马公主一见单姑婆发话,不由含笑问:“你就是足智多谋的单姑婆?”   单姑婆慌得赶紧正色道:“不不,这四个字我老婆子可不敢当!”   哈马公主突然敛笑认真地问:“假设昨晚我父王闻讯赶去,立即在中殿赐婚,亲赐驸马, 那该怎么办?”   单姑婆一听,知道哈马公主赞她足智多谋,怀疑这个妙计是她出的,由于一时为难,只 得看了一眼百花仙子,含笑期艾地说:“这……这个……”   百花仙子一看,只得坦白地说:“当时我们也曾想到了这一点……”   哈马公主立即沉声问:“到时脱下衣服,扯下胡子一走了之?”   百花仙子等人一听,没有一人生气,当然也不能怪哈马公主责备,在现时的情形下,任 何人都会有这个想法!   但是,百花仙子却正色道:“公主想左了!”   哈马公主一听,不由惊异地“噢”了一声,郑重地望着百花仙子等侯她继续说下去。   百花仙子继续正色道:“在我们决定这个计划之时,曾经言明在先,万一许少侠事迫无 奈,弄假成真,真的和公主成婚了,大家为了救出上人,也就只好认命了!”   哈马公主听了十分感动,不由意外地“哦”了一声道:“说句自私的话,早知这样,昨 夜我倒真该留许少侠宿在我的寝宫里……”   雪燕儿立即沉声问:“那你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呢?”   哈马公主毫不迟疑地说:“当然是为了你们几位姑娘呀!想想,假设昨晚许少侠宿在我 的寝宫里,你们几位的心肺岂不都要碎裂了?”   尧庭苇和丁倩文几人回想一下她们昨夜的心情,俱都没有说什么!    哈马公主则继续凝重地说:“其次,最大的原因还在我自己……”   百花仙子却迷惑关切地问:“公主还有什么困难吗?”   哈马公主竟然一笑,瞟了许格非一眼道:“我比许少侠大了五六岁,这还不算是困难 吗?”   百花仙子和尧庭苇等人一听,俱都不便说什么,也没人敢说公主艳丽健美,就是大许少 侠五六岁也没关系。   哈马公主则继续笑着说:“再说,再过三四年,我已经是半老徐娘了,而许少侠才二十 三四岁,等到我还没有生王子,那些为他暖被的女官们先生下了孩子……”   话未说完,发现尧庭苇诸女的娇靥都红了,立即改口道:“噢,非常失礼,贵国天朝的 姑娘们,都是绝口不谈这些羞人事的,但我们塞外番邦,却觉得这是个严正问题!”   说此一顿,特地望着丁倩文含笑问:“这位丁姑娘,你认为我方才说的话,难道不是为 我自己的终身幸福着想的严正问题吗?”   丁倩文没想到哈马公主会向她发问这种问题,顿时羞得娇靥通红,直达耳后,赶紧含笑 摇头道:“我不太晓得!”   哈马公主一见,不自觉失声一笑道:“实在美,许少侠的确是有福气之人!”   尧庭苇趁机感激地说:“我们都感激公主您!”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又望着尧庭苇,笑声道:“苇姑娘上台打擂时,我的确有几分喜欢 你,觉得能有这么一位驸马帮着自己料理国事,也是前世修来的!”   如此一说,大家的心情虽然都不太好,但能得到如此开朗的公主谅解,也是一件喜事, 因而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哈马公主一俟大家敛笑,突然拉回正题道:“瘦柳仙等人二更已出发,早巳出了敝国境 地,要靠其他部落截住,希望很小,你们诸位准备什么时候启程追去?”   如此一问,每个人脸上的笑容立敛!   尧庭苇首先凝重地说:“等公主派去客栈拉马的人一到,我们马上就启程!”   哈马公主立即颔首道:“也好,不过,在我回宫前,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几位姑 娘答应否?”   尧庭苇急忙道:“公主有话尽请说!”   哈马公主的娇靥上,虽然仍有笑意,但眉间却透着幽怨地说:“我希望许少侠扯掉他的 小胡子,让我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话未说完,百花仙子已正色道:“当然可以,理应如此,单姑婆!”    说着,面向单姑婆,肃手指了指许格非,同时示意尧庭苇等人一并退出厅去。   单姑婆一听,急忙在怀里取出一方银丝纱巾,就在许格非的俊面上一擦一拖,一张洁如 温玉的英挺俊美面庞,顿时现出来!   哈马公主看得柳眉紧蹙,神情黯然,一双美目中立时游动着泪光!   单姑婆一见,立即悄悄地走出厅外,顺手将两扇厅门掩上,客厅里只下了哈马公主和许 格非两人。   哈马公主噙泪注视着许格非,久久才幽怨地说:“知道吗?我永远是你的人了!”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不由焦急地说:“不,公主,希望您以贵国基业为重!”    哈马公主微一摇头道:“不,我们不会影响察干哈马国的基业,将来我们会生孩子,为 察干哈马国生个英姿俊美的王子的!”   许格非听得心头一震,他完全惊呆了!   哈马公主继续幽怨地说:“记住,等你的事情安定后,至少每年来看我一次,只你一个 人!”   许格非愣愣、木然地点点头!   哈马公主一见,立即热情地伸臂将许格非抱住,娇靥紧紧地贴在许格非的前胸上。   久久,哈马公主才仰起脸来,愉快地说:“我要走了!”   许格非低头一看,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哈马公主的眼中不但没有了泪光,而娇靥也变得 光彩焕发,神情愉快!   是以,也亲切地说:“我送你!”   哈马公主一面松开了许格非,一面愉快地说:“不必了!”   说罢,趋前将厅门拉开,含着微笑,轻快地走出厅外。   静立院中等候的百花仙子和尧庭苇等人,一看这情形,知道哈马公主要走了,纷纷真诚 谦声道:“恭送公主!”   哈马公主也愉快地挥手道声“珍重再见”,即和四名白衣少女、轻快地走向院门外。   尧庭苇等人一俟哈马公主走出门外,立即回过头来,这才发现许格非仍痴呆木然地立在 厅阶上。   她们哪里知道,这时的许格非,正在心里焦急地想着,他能每年一次前来和哈马公主共 同生个察干哈马国的王子吗?   天山,天上的山,与天同高的山。又说:“天山峰万座,峰峰:逾万尺”,可知天山之 高,天山之险。   尤其北天山,更是风云莫测,瞬息变幻,时而狂风呼啸,势挟冰雪,时而风清日丽,雪 光映射,刹那间又绮霞满天,蔚为奇观。   伫立绝巅,虽可目穷千里,但也只能看到绵密的浓云,无边的云海,和那些有如海上孤 岛般的绝峰之崩。   有时仰首上看,丽日当空,苍穹澄蓝,蓝得像一面透明的蓝镜。   但是,脚下的云海,却又浓重翻涌,上下飞腾,闪闪电光,传来隆隆雷鸣,云海下的半 山,正遇到雪雨或暴风!   这时,正有一行人众,在半山的一处险岭上,遇到了大雪大风,所幸他们已在’参天巨 木林隙间,搭建好了一座油布帐篷。   状篷不大,却装了八个人,这八个人正是许格非一行。由于天昏地暗,古木蔽空,帐篷 内已燃上了一盏防风灯。   只听雪燕儿不高兴地说:“这个天山是怎么搞的嘛!时风时雨,时雪时雹,我才不相信 有人会喜欢住在这种鬼地方呢!”   单姑婆故意一指古老头,反语讥道:“那人家还说,除了天山派和一些奇人异士外,还 有许多武功高强的和尚、老道、尼姑婆呢!”   古老头立即不服气地说:“这是真的嘛!难道我还说假话?”   单姑婆却不解地道:“可是我们直到现在也没碰到一个人影呀?!”   古老头只得无可奈何地说:“我不是说了吗?人都住在云头以上嘛!”   单姑婆立即哼了十声,轻蔑地说:“那都成了活神仙了!”   古老头听得一愣,不由气得瞪着单姑婆欲言又止,想是懒得和她一般见识,啧啧了两声 又不说了!   丁倩文突然关切地问:“古老头,你当年和令师前来天山,是为了游历,还是为了访 人?”   古老头毫不迟疑地说:“是为了访人!”   尧庭苇和丁倩文,两人的目光同时一亮,几乎是同时脱口问:“不知访哪一位高人?”   古老头道:“是一位清修多年的师门前辈!”   楚金菊突然问:“这么说,也是你师父的前辈了?”   古老头领首道:“不错,听说是先师的一位师门师伯,也可说是老奴的师祖!”   邬丽珠看似关心又不关心地问:“见到了没有?”   古老头再度颔首道:“见到了,并把他老人家钻研的一些武功秘籍交给了我师父!”   尧庭苇一听,不由先看了一眼仍在发愣沉思的许格非,才望着丁倩文,以商议的口吻问: “不知那位老前辈是否仍住在原地方……”   话未说完,丁倩文已望着许格非,低声回答道:“这得看看他要不要去了!”  楚金 菊立即道:“这已经不错了,大家还可以赶路,就像方才那样,只得蹲在帐篷里等,别想前 进一步!”   说话之间,单姑婆已将厚厚的白毡捆好,古老头将捆好的帐篷背在背上。   于是,依然由古老头在前引导,许格非等人依序跟在身后,路线宽广时,大家一块儿前 进,窄时便鱼贯而行。   出了巨木森林,即是一道险峻高纵岭脊,虽然险峻,却在怪岩和树木间,根据形势看, 显然也是布人常走的路。   由于大雪刚过,岭脊上积满了新雪,加之视线模糊,大家前进得并不太快。   就在这时,蓦然传来了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   许格非等人神色一惊,因为这是他们自进入天山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施展轻功在天山中 飞驰!   大家凝神一听,发现风声来自身后的岭脊下。   许格非和尧庭苇一听衣袂破风的响声,便知来了高手,尤其在这等险峻的岭脊上,以如 此快的速度飞驰,显然不是泛泛之辈。   大家虽然凝神静听,身法却俱都没停,而且。根据武林规矩,也不容许回头察看来人是 谁。   当然,根据来人的飞驰快速,因而也断定来人很可能就是隐居在天山的奇人异士。   因为,路径不熟,而又不常走这道险脊的人,事实上也不敢如此大胆飞驰。   就在大家心念间,来人已到了身后。   那人似乎也深知江湖规矩,一到许格非等人身后七八丈,处,不但减低了飞行速度,同 时也离开了数丈距离。   江湖规矩不准停下来回头察看,但没有规定经过身侧时也不准瞟看一眼。   于是,走在后面的单姑婆、楚金菊以及雪燕儿和邬丽珠四人,一见那人驰到,首先斜瞟 着看了一眼。   一看之下,每个人的目光不但一亮,心头也同时一震。   因为那位在一侧飞驰的人,并不是她们所想的世外高人,而是一位最多二十岁的天山土 著少女。   只见那位少女,一身鹿皮劲衣,外罩鹿皮毛背心,左挎鹿皮镖囊,肩背一个鹿皮大袋子, 衣边上也缀满了皮条穗。   尤其那顶貂皮扁形顶帽,后面还拖了一条貂尾,看来更为令人扎眼,而又有一种新奇感。   那少女实在美,那种美有些近乎野性的美,不算太白晰的皮肤,两道较浓而人鬓的眉, 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睫毛又长又黑。   也就因对方少女的一双眼睛太美了,因而也衬得她那道小巧的琼鼻,一张菱形的嘴,格 外富有魅力。   邬丽珠和雪燕儿几人虽然打量那位飞驰前进的少女,但那位少女却目光直视,眼珠子也 不动一动。   只见那位身穿鹿皮衣的美丽土著少女,一越过许格非,立即加速飞上岭脊,准备恢复正 道前进。   就在她驰回正道的同时,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古老头。由于她驰到前面回头看,古老头自 然地也举目看她一眼。   岂知,那少女一看古老头,神色一惊,花容立变,入鬓的黛眉一蹙,竟急忙转身,加速 向岭上驰去。   许格非一看,心知有异,正待询问古老头可认得那个少女,蓦见古老头目光一亮,脱口 急声道:“就是她,就是她!”   说话之间,举手指着如飞驰向岭巅的少女,望着许格 非,急声道:“少主人,就是她……”   尧庭苇虽然心知有异,但乍然间却闹不清古老头说的“她”是谁,因而催促问;“她是 谁?”   古老头因为太感意外,心情特别激动,因而直呼出“就是她”来。这时经尧庭苇一问, 立即恍然想起道:“那个蒙面女子,那个金弓银弹女子……”   丁倩文也关切地急声问:“你没有看错?古老头!”   话未说完,单姑婆和邬丽珠已赶上来,齐声焦急地说:“不会错了,她身后的大皮袋里 一定背的是弹弓……”   古老头也回答说:“不会错,就是她,我当初忘了告诉少主人,她虽然紫衣蒙面,但她 的金弓却仍装在那个鹿皮大袋子里……”   话未说完,许格非早已尽展轻功,如飞驰向岭巅上追去。   尧庭苇和丁倩文一见,不由同时急呼道:“小心山路雪厚!”   急呼声中,大家早已忘了危险,纷纷展开轻功,急急跟在身后。   许格非这时是何等功力,眨眼之间,已看到在前面云雾中飞驰的背弓少女。   由于背弓少女将要抵达岭巅,许格非心中一急,不得不脱口急呼道:“姑娘请留步,在 下有话问你!”   你字出口,只见前面少女,突然一个回身,金光一闪,一道银虹,势挟轻啸,“咻”的 一声,直向许格非的面门射来。   许格非早在哈马公主的口中知道有一个少女的弓法比哈马公主还厉害,因而早已提高了 警觉。   这时一见金光一闪,银虹呼啸而至,哪敢怠慢,一面旋身闪躲,一面大声警告尧庭苇等 人道:“小心弹丸!”   尧庭苇等人当然也看到了,俱都纷纷闪躲。   也就在银弹呼啸飞过的同时,“哎呀”一声,后面突然传来了单姑婆的惊叫!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断定单姑婆必是闪躲不及而中弹了,是以,急忙刹住身势回头察 看。   尧庭苇、丁倩文以取邬丽珠,当然也不能例外。   几人回头一看,发规背在单姑婆背后木架上的那卷白毡,在她急忙闪躲银弹时瘁落在地 上,正向岭脊下滚去。   只见人影一闪,楚金菊飞身跃了下去,立即将白毡截住。   古老头见单姑婆只是掉了白毡卷并没有负伤,立即焦急地催促道:“少主人不要管她, 我们快追,失掉那个女娃儿再想找她就难了!”   许格非深觉有理,立即和尧庭苇几人加速向岭巅上追去。   几人举目上看,哪里还有那个少女的影子?   许格非心里虽然懊恼,但也不便埋怨单姑婆,因为她这一路上背着那卷厚厚的大白毡, 也实在太辛苦她了。   古老头却忍不住懊恼地说:“当时只怨我的反应太迟钝了,其实,她如果不对着我吃惊 一呆,我也不会注意她那个大弓袋子!”   许格非立即宽慰地说:“不必自责,只要她住在北天山,总有一天找到她广   尧庭苇揣测道:“看来瘦柳仙等人前来投奔她是没有错了,只不知道屠龙老魔和病头陀 有没有来?”   许格非发现光线愈来愈亮,云气愈来愈薄,心里更加充满了追上那个背弓少女的希望和 信心。   这时一听尧庭苇提到屠龙老魔,不由道:“就是他没有来,也会跟踪我们来!”   来字出口,目光突然一亮!   因为已经驰上了岭巅,同时看到了当空的蒙蒙太阳。   许格非等人游目一看,只见岭上很深远宽广,百十丈以外有树林,似是尚建有庙宇寺院 在内。   由于岭上光线大亮,虽有薄薄云气,视线已能远达百丈以外,但因岭上冰雪少,乱石多, 乍看之下,仍无法发现那个背弓的少女驰向何处!   许格非一面急急飞驰,一面凝目察看。   就在他第二次看到那片林中庙宇殿脊的同时,目光突然一亮,脱口急呼道:“在那里了, 她正奔向那座寺院前!”   急呼声中,尽展轻功,加速向前追去。   尧庭苇和丁倩文,以及刚刚追上来的邬丽珠、楚金菊和单姑婆等人一听,也各自尽展轻 功向前追去。   三人循着许格非追去的方向一看,果然,那个背弓少女,刚刚由乱石中驰出来,正向建 在林缘前的寺院急急驰去。   丁倩文一见,不由迷惑地说:“她会住在那座寺院内吗?”   尧庭苇则迟疑地说:“也许住寺院的后面,要不就是一座尼姑庵,这是她必须路过那 儿!”   话声甫落,已超前十数丈的许格非。已再度急切的高声朗呼道:“姑娘请留步,姑娘请 留步!”   丁倩文一听,立即提醒道:“许弟弟,快喊她的名字!”   说话之间,那个背弓的少女已停身在庙前一株大树上悬挂的巨钟旁,闻声正转首向这边 看来。   尧庭苇一见,赶紧催促道:“快喊她的名字!”   许格非觉得虽然古老头已经认出了对方就是前去东北总分舵找病头陀的紫衣蒙面女子。 但是,是否就是每年一次和哈马公主比弓法的那个女子,他却无把握,因而也迟迟没有呼出 口。   这时经尧庭苇再度一催,只得贸然高呼道:“丽姬妲妮姑娘,在下……”   也就在他高呼出口的同时,庙前的背弓少女,突然俯身拾了一块大石头,照准邬丽珠砸 去!   只听得一声惊呼,邬丽珠已受伤倒地。   背弓少女一石碑中邬丽珠,再度看了许格非一眼,显然有些得意,转身向的右侧巨林内 逃去。   许格非一见,又惊又怒,大喝一声,身形凌空而起,掠过如林怪石之上,直向背弓少女 扑去。   但是,紧跟身后的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三人,却同时脱曰急呼道:“停止,停 止,不要追了。”   喊叫之间,大家已匆匆通过了乱石区,在前引导的古老头,也正沿着下倾的巅脊,渐渐 进入了云气弥漫的云层内。   进入云层后,光线顿时暗下来,大家也同时放慢了脚步。   愈往下走光线愈暗,几乎形同黑夜走山路。   许格非却望着古老头,吩咐道:“我们最好能现在马上绕过去!”   古老头立即颔首道,“老奴知道,老奴正是这个意思,方才在前面经过时,曾看到有一 条伸向西南的平坦山势,也许能绕过去。”   许格非知道古老头曾经来过天山,对以前走过的山道也许还记得,因而充满了绕过去的 信心和希望。   回头再看看邬丽珠,发现她已改由尧庭苇抱在怀里,她似乎较之方才好多了。   但是,就在他回头察看邬丽珠时,却发现楚金菊正以幽怨地目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 尧庭苇怀中的邬丽珠。   许格非虽然乍然间还揣不透楚金菊的意思,但根据离开瘦柳仙的山庄时的情形,他也揣 摸了个大概。   当时离开霍尼台时,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和单姑婆,都以言语暗示楚金菊,此地 事情已经完毕,牛夫人该回牛家集了。   但是,楚金菊却以路途遥远数千里,不愿意一个人回去为理由,坚持跟着前来。   雪燕儿虽然觉得尧庭苇和丁倩文待她不错,而和邬丽珠也最谈得来,但她仍希望楚金菊 跟她在一起,不要转回牛家集。   当然,他许格非也没有坚持让楚金菊回去,而他也的确不放心楚金菊一个人回走数千里。   正因为这样,一路之上,许格非便绝少和楚金菊交谈,除非大家一起讨论事体。   尧庭苇、丁倩文俱是涵养有素之人,对于楚金菊的再度跟来天山,虽然更加提高了警惕, 但对待楚金菊,同以前一样的尊敬有礼。   许格非这时对她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断定是为了邬丽珠的事,而绝不是为了儿女私情, 究竟为’了什么,他只有以后再问了。   就在这时,前面的古老头已低声道:“少主人,前面就是了。”   许格非应了一声,举目一看,果见前面坡下有一段形如梯田的山坡,顺着岭势,弯向东 南。   打量间,前面的古老头巳沿着山坡继续匆匆向东南奔去,而前面的树林不多,看来也极 平坦。   雪燕儿突然道:“看样子那个野女人已经认出了古老头……”   话未说完,单姑婆己哼了一声,讥声道:“他背后一年到头背了二斗米,人家还会不认 得?”   丁倩文知道单婶婆在讥古老头的背有点驼,她怕两人因此又争论起来,赶紧拉回正题道: “照说她认得古老头就该停下来打招呼呀?何以一见了反而加速跑呢?”   一句话提醒了许格非,不由神色一惊,脱口急声道:“莫非瘦柳仙果真投奔在她那儿不 成?”   尧庭苇却不为以然地说:“如果她和瘦柳仙是一伙的,方才正是除去我们的好机会,她 何以又突然离去呢?”   邬丽珠突然低声插言道:“会不会另有别人帮助我们?”   大家见邬丽珠已能说话,纷纷将目光看向尧庭苇的怀里,发现她脸上的气色较之方才好 多了。   但她的一句话,却也使许格非、丁倩文以及单姑婆几人觉得颇有可能。   前面的古老头突然道:“少主人和诸位姑娘注意,前面的山势愈来愈崎岖,藤萝落叶也 越来越厚,看来很少有人来过此地!”   许格非等人一听,纷纷打量眼前山势。   只见这说话之间的工夫,右侧斜岭已变成了高崖,而左侧斜坡也成了深涧。   继续前进十数丈,右侧高崖渐渐变成了上面突出的悬崖,而脚下的枯枝落叶更厚了,路 也更窄狭了!   就在这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卜卜”破风声。   许格非等人同时一惊,纷纷抬头,只见一点白影,正由悬崖顶上坠下来。   大家不知是何物体,不敢用手去接,任其“叭”的一声跌在厚厚的落叶上,正巧落在许 格非的面前。   许格非俯首一看,竟是一方米黄色绣有花边的罗帕,包着一块卵石。   就近的丁倩文一看,知是女子用物,立即俯身捡起来,顺手丢掉石头。   许格非俯身一看,目光顿时一亮,立即抬头向崖巅上看去。   只见头上云气蒙蒙,突崖隐约可见,看不见有任何人影闪动。   尧庭苇则关切地问:“上面可是写了什么?”   丁倩文立即把罗帕两手展开在尧庭苇面前。   尧庭苇一看,凤目也不由一亮,因为米黄罗帕上除了绣有彩色丝边外,并在一角绣了一 支金弓和数粒银弹子。   罗帕的中央本来是空白,这时不知用什么写上了四个断断续续的草字“死路一条”。   许格非见崖上无人,就是有人如果隐在暗处也无法看到,是以顺手将罗帕取过来。   尧庭苇却望着低头看着罗帕的许格非道:“这可能是用一种植物的叶汁或根部的汁写成 的,滴到了绢布上因而变成了这种黑紫色。”   许格非没有任何表示,根据他俊面上的神色,显然十分气愤,对那位鹿皮劲衣少女的示 警,显然并不领情。   愣愣的古老头却恭声问:“少主人,我们……”   话刚开口,许格非已愤声道:“不要理她,我们继续前进。”   尧庭苇一听,立即沉声道:“慢着,对方既然好心警告,我们总要商量一下,再定取 舍。”   楚金菊则忧虑地说:“看样子前面可能是一条绝路!”   单姑婆却不以为然地说:“说不定前面有强敌等着也未可知!”

-------------------------------------------   武侠屋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二十五章 凤舞龙翔

尧庭苇“嗯”了一声道:“要是那个意思,就表示我们由这条路前进,正是步向死亡的 一条路!”   古老头则揣测道:“以老奴看,前面可能是条断路,无法过去!”   单姑婆立即道:“可是转头往回走也是危险……”   雪燕儿立即不解地问:“怎么呢?”   楚金菊抢先道:“俺的傻妹妹,转过头往回走,岂不正好碰上追来的番僧吗?”   雪燕儿却不以为然地说;“他们的老窝都快烧光了,他们哪还有心情前来追我们?”   就在这时,倒在尧庭苇怀中的邬丽珠,突然咬了咬银牙,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许格非等人神色一惊,不由同时关切地问:“现在觉得怎样?”   邬丽珠强自摇头宽声道:“不碍事,方才猛然痛了一下!”   尧庭苇一听,立即道:“许哥哥,我看我们就在附近找一块地方,先搭起帐篷来为妹妹 察看一下伤势!”   古老头立即举手一指前面道:“老奴觉得突崖下面那边最合适,就是对头找了来,他们 也无法围攻我们。”   许格非举目一看,发现前面突崖下,宽敞而且落叶又厚,前面的进路却又宽不及五尺, 即使对头追了来,要想进攻,最多也只能容纳两人。   心念未完,尧庭苇已断然道:“你们放心好了,对方不会追到这儿来。古老头,我们就 选在那儿搭帐篷好了!”   古老头一听,恭声应是,飞身向前纵去。   单姑婆一见,立即跟在古老头身后,因为她背白毡,必须先铺在下面。   丁倩文、楚金菊以及雪燕儿三人,也急忙跟过去帮忙搭霉帐篷。   尧庭苇见其他人都走了,只有许格非站在近前,立即望着邬丽珠,低声问;“珠妹,伤 在什么地方?”   许格非一听,也立即上前一步,目光关切地注视着邬丽珠缓缓睁开美目,一看檀郎站在 面前,芳心一阵羞急,却也升起一丝蜜意。   尧庭苇见邬丽珠的娇靥突然红了,知道丽姬妲妮那一石差点击中那“羞人的地方”,因 而正色道:“珠妹,我们都是江湖儿女,千万不要为世俗所误,生命要紧,不管伤在什么地 方,总得疗治!”   邬丽珠一听,立即羞红满面地点了点头,同时抚摸着小腹,低声道,“现在整个小腹都 有些胀痛,当时似乎扫中‘丹田’的下部!”   尧庭苇一听,知道邬丽珠当时正蹬足飞退,上身后仰,而腹部丹田以下的部位也正是最 突出的部位。   想想,那地方正是最柔嫩脆弱的部位,哪经得起石块击一下?所幸仅是微微扫中,否则, 势必当场气绝身死。   就在这时,雪燕儿已飞身纵过来,低声道:“帐篷搭好了!”   许格非和尧庭苇闻声一看,只见丁倩文和单姑婆几人,虽然扔在那里加强帐篷六角下的 木桩,但帐篷已经搭好了。   于是,托抱着邬丽珠,迳向帐篷前走去。   到达帐篷前,里面已燃起了防风灯,单姑婆正在里面将白毡酌四边立起来挡风。   尧庭苇进入帐内,立即将邬丽珠放在白毡上。   许格非仅在帐外看了一眼,并没有进去,因为她知道,尧庭苇和丁倩文、单姑婆几人, 必然察看邬丽珠的伤势,他就是进去了也会被“请”出来。   楚金菊和雪燕儿在帐外担任警戒,古老头已提着个油布袋去找泉水以便准备晚炊。   许格非觉得如果今晚绕不过去,明天还要和番僧们碰上,如果下至半山重新觅路,其他 地方也未必能顺利过去。   心念间,举目前看,发现沿崖内弯,仍有险路,只是宽窄不一,十分崎岖而已。   许格非心中一动,决定沿着险径前进,察看一下前面的道路和地形。   心念已定,立即望着楚金菊两人,低声道:“我到前面去看看路径……”   雪燕儿一听,立即道:“我也跟你去!”   许格非知道雪燕儿一向倔强任性,立即沉声道:“你不要去,好好和楚金菊姐姐守在这 儿,有动静我会马上赶回来!”   说罢转身迳自向前走去。   岖径内弯,时宽时窄,转过一个拐角,岖径虽然没有了,视界突然开阔。   眼前是一片浅谷,谷中绿草如茵,间有几块畸形怪石,由于云气弥漫,加之天色昏暗, 许格非运集目力,也只能看到谷的对面似是一道断崖。   许格非看得心中一动,决定到浅谷的对面看一看,假设不太险陡,他决定背负着邬丽珠 登上悬崖。   就在他刚待起步纵向谷中的同时,头上“噗啦”一声,传来一声轻微的枝叶轻响。   许格非心中一惊,急忙抬头,同时双掌蓄势待发。   因为他顿时想起了方才以罗帕示警的皮衣少女,很可能仍滞留在崖上。   抬头一看,只见半崖上的一株斜松上,正有一个通体雪白的长臂猿,红脸金睛,目光炯 炯,那姿势似是极机警地注视着他,做着准备随时逃跑的架势。   许格非正打量间,更高的一株斜松上,突然传来了“吱吱”的猿叫声。   再往上看,发现更高的那株斜松上,也停了一只同样的长臂猿,看那神态,显然对方惊 惶窜逃,所以从未注意细察。   这时看了这对白毛长臂猿,金睛如灯,炯炯有神,虎视眈眈地望着他,看来十分精灵可 爱。   许格非原本还是个大孩子,当然也有喜爱动物的天性,尤其看了较近的白猿,对他许格 非,似乎又怕又好奇,又想逃走又不愿离去的样子,实在逗人喜爱。   由于心里一高兴,许格非不由向上挥了一下衣袖,同时“嘘”了一声。   下面的白猿一看,吓得一阵“吱吱”乱叫,连纵带跃地迅即攀到了上面的斜松上。   上面的一只白猿本就惊得“吱吱”乱叫,这时两只到了一起,同时望着许格非“吱吱” 地叫起来。   许格非觉得有趣,再度连笑带嘘地挥了几下衣袖。   说也奇怪,这次许格非虽然一连挥了几下,两只白猿却毫不惧怕,而且,竟同时向着许 格非,蹶起屁股龇着牙发起威来,   许格非童心大起,轻“嘘”了一声,腾身而起,略微提气已纵上了方才白猿停留的斜松 上。   斜松上的两只白猿一见,大惊失色,一面惶恐地“吱”叫着,一面连滚带爬地逃向崖巅, 眨眼之问,踪影不见。   许格非愉快地摇头一笑,身形一闪,轻飘飘地又纵落在小径上。   也就在他纵落山径上的同时,前面白影一闪,同时响起雪燕儿的低声招呼道:“许哥哥, 苇姐姐请你去!”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顿时想起了负伤的邬丽珠,因而急声问:“可是你珠姐姐……?”   雪燕儿立即摇头道:“倩文姐没有说,你快去吧!”   说话之间,雪燕儿已急步奔到了近前,他仅迷惑地“噢”了一声,即和雪燕儿急急向回 走去。   转过崖角,即见丁倩文仍站在帐篷外,正和楚金菊交谈.   丁倩文和楚金菊一见许格非回来,立即停止谈话,同时低声道:“许弟弟,苇妹妹找你 有事商议!”   许格非立即关切地问:“可是珠妹妹的伤势?……”   丁倩文急忙道:“已经好多了!”   说话之间,许格非已到了帐篷前,丁倩文早已为他掀开了帐帘。   许格非低头进入帐内,发现邬丽珠正躺在白毡上,气色已恢复了红润,正深情默默的望 着他进来。   尧庭苇坐在一角,方才似是正在和邬丽珠商量事情,这时一见许格非进来,立即埋怨道, “珠妹妹负了伤,也不知如何,你不待在外面,反而一个人跑了……”   许格非立即委屈地说:“我站在外头也不能进来……”   说话之间,发现邬丽珠的娇靥突然红了,以下的话也倏然住口不说了。   尧庭苇想是觉得许格非的话不无道理,因而趁机改变话题问:“你去了哪里?”   许格非道:“我趁机看了看前面的路径……”   丁倩文急忙关切地问:“能不能过去?”   许格非见问,顿时想起方才逗白猿的事,但他不能说,那样会让三女笑他还是个小孩子。 是以,心中一动,立即含糊地说:“浅谷的对面是一道绝壁,由于云气太浓,无法看出它的 高度!”   尧庭苇听得精神一振道:“如果绝壁不高,我们正好由那儿绕过去。”   许格非见尧庭苇的想法和他相同,因而道:“少时我们去看看!”   说罢,立即又望着邬丽珠,关切地问:“珠妹妹的伤势怎么样?”   邬丽珠见问,娇靥上刚褪的红晕再度升上来。   尧庭苇抢先道:“不碍事了,我已为她疏散过淤血,肿一消就可痊愈了,方才已服了粒 了尘师太特制的大补丹药丸……”   邬丽珠接口道:“现在已没有方才那种胀痛了!”   许格非立即道:“看样子,少时只有由我背着你登崖了……”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娇羞地说:“我才不要你背呢!”   尧庭苇和丁倩文一听,同时笑着说:“我们俩可没有背着你登崖的能耐呀!”   邬丽珠一听,只得含羞忍笑地看了许格非一眼。   许格非则岔开话题问:“单姑婆呢?”   丁倩文回答道:“和古老头在下面煮晚餐!”   许格非立即警告道:“当心火光把敌人引来。”   丁倩文道:“不碍事,古老头说,下面正好有一个小山洞。”   说话之间,许格非和丁倩文也分别坐在白毡上。   许格非这才望着尧庭苇,关切地问:“找我有什么事商量?”   尧庭苇见问,立即忧虑地说,“现在古老头已认出了那个前去找病头陀的紫衣蒙面少女, 就是方才用石砸丽珠的皮衣女子,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哈马公主说的那个丽姬妲妮?”   许格非一听,不由懊恼地说:“在霍尼台离开哈马公主,由于匆匆话别,也没想到再仔 细地问一问,也许那个皮衣少女就是丽姬妲妮!”   丁倩文立即道:“下次再碰到她时,先冒叫她一声!”   许格非不由哼了一声,愤声道:“下次再碰到她,除非她插翅能飞,别想跑得了。”   邬丽珠立即轻哼了一声道:“看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眸子里都是心眼儿, 要想捉住她,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丁倩文则忧虑地说:“怕的是她从今以后,避不见面,我们就是有通天的本事对她也没 办法。”   许格非立即愤声道:“天山虽然大,总有找到她的时候!”   尧庭苇突然叹了口气道:“找到她又有什么用?原先还指望找到她就可以找到瘦柳仙等 人,看样子,她很可能根本不知道有瘦柳仙这么一个人!”   丁倩文立即附和着说:“我也是这么想,如果她是和瘦柳仙一伙的,也不会好心示警, 告诉我们此地是一条死路!”   许格非却蹙眉迟疑地说:“我现在突然觉得她的出现,很有些蹊跷可疑!”   尧庭苇立即问:“你可是怀疑她早已发现了我们,而一直跟踪在我们身后?”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对对,我正是这个意思!你们不觉得她的出现太过巧合吗?”   丁倩文惊异地问:“你是说,她故意在那个时候现身,故作惊态,以石击伤丽珠,以拖 延我们的时间?”   许格非颔首道:“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邬丽珠哼了一声,讥声道:“我倒觉得她故意丢下那方罗帕才有意思呢。”   丁倩文立即宽厚地说:“她还不是见你受了伤,我们又迷了路,心里觉得过意不去……”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善意地埋怨道:“哎呀丁姐姐,你的心地也太厚道了!”   尧庭苇一听,立即岔开话题道:“好啦,我们现在不谈她啦,再说,就是找到她,她也 未必知道瘦柳仙现在把师祖监禁何处。”   邬丽珠有些埋怨的说:“当时在霍尼台我就说过,万一到了天山,找到了那个蒙面紫衣 女子,她也根本不知道长白上人在哪儿,那该怎么办?……”   许格非立即不耐烦地忿声道:“即使她不知道,我们在天山仍然可以找!”   尧庭苇立即关切地问:“我们往哪里去找?”   许格非被问得一楞,只得说:“瘦柳仙既然要我们到天山来,他一定会派人引诱我们前 去他们预定让我们去的地方!”   丁倩文则忧虑地说:“万一他们不来引诱我们呢?”   许格非立即断然道:“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邬丽珠不禁惊异地问:“许哥哥,你对这件事为什么一直坚持己见,为什么总是这么有 把握?”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正色道:“是以前老魔都是这样子的!”   尧庭苇却以警告的口吻正色道:“老魔可以那么做,但瘦柳仙可未必那么做!”   许格非听得再度一愣,问:“为什么?”   尧庭苇解释道:“老魔引诱我们前去某地的目的,因为那地方有老魔的仇家或叛徒……”   许格非立即道,“可是,我们又怎地知道瘦柳仙和胖弥勒不是想借我们之力,除掉他们 恨之入骨的仇家呢?”   丁倩文道:“他们即使不来天山,同样地可以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   许格非却不以为然地说:“那就未必了,如果他们的仇家正好在天山呢?”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颔首道:“许哥哥判断得完全正确,如果瘦柳仙真的有意借助我们 的实力,但他们也该现身诱导了呀?何以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许格非一听,不由略微沉吟道:“我想我们还没有到达他们现身的地区!”   尧庭苇立即道:“如果他们的仇家住在南天山,那不是差了近千里了吗?”   如此一说,许格非再度愣了,因而他也想到了,瘦柳仙如果派人前来诱导,应该早在山 下未人山之前就该出现的。   尧庭苇则继续说:“怕的是瘦柳仙他们根本就没来天山……”   许格非立即沉声问:“那他们为什么要我们前来天山?”   尧庭苇道:“你伤残了他的师弟胖弥勒,他们师兄当然恨我们入骨,故意设下这个陷阱, 让天山的武林各道来消灭我们……”   话未说完,丁倩文和邬丽珠同时正色道:“很有这个可能,要不,何以一路行来,我们 就没有发现一丝可疑的形迹事例呢?”   如此一说,许格非顿时无话好说了。   一阵沉默之后,许格非依然心怀希望地说:“苇妹说的情形当然也有可能,也许瘦柳仙 要等此地的武林各道,将我们的锐气实力.消磨得几将殆尽之后,他们才露面!”   丁倩文关切地问:“你是说瘦柳仙他们仍躲在天山?”   许格非微一颔首道:“我想是这样的!”   话声甫落,邬丽珠的目光一亮,脱口恍然道:“小妹想起采了,如果瘦柳仙等人真的躲 在天山,那个穿皮衣的野女人—定知道他们藏身的地方在哪儿!”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我也是一直这样想。”   尧庭苇和丁倩文,自从那个穿着鹿皮劲衣的美丽少女丢下一方罗帕示警后,两人心里一 直提高了警惕,同时暗暗决定,尽量阻止许格非不要再和那个皮衣少女碰头。   这时一听邬丽珠又把皮衣少女提出来,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她前去找的是病头陀,未 必与瘦柳仙、胖弥勒有何瓜葛!”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我却认为他们之间早有联系?她的前去找病头陀很可能是受了瘦 柳仙的引介前去的,她的每年前去找哈马公主较技,也很可能就是由瘦柳仙处离开前去东 北!”    邬丽珠方才提到鹿皮劲衣少女时,发现尧庭苇和丁倩文都有不悦之色,因而立时警觉到 鹿皮劲衣少女对她们爱情权益的威胁。心念及此,赶紧设法弥补道:“方才没有追上她,以 后再想找她恐怕就难了……”   尧庭苇立即道:“我倒觉得容易得很!”   许格非、丁倩文以及邬丽珠三人听得一愣,乍然间闹不清尧庭苇的话意,因而齐声问: “怎么个容易法?”   话一出口,尧庭苇已经感到有些后悔,这时见问,只得改变话意说:“根据方才她存心 示警,我想她这一两天仍会跟在我们身后……”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恍然道:“对了,小妹也正有这个想法,只要我们今后在前进中时 时注意身后,终有发现她的时候。”   许格非一听,立即坚决地说:“这一次只要让我再看到了她,哼……”   邬丽珠立即风趣地说;“好歹也得把她捉到,是不是?”   许格非立即愤声道:“至少要她说个清楚,交代个明白。”   邬丽珠继续笑着说:“当心她的金弓银弹厉害!”   话声甫落,帐外已响起单姑婆的声音道:“牛夫人,雪姑娘,快进来吃饭吧!”   哼了一声,刚待说什么的许格非,举目一看,发现单姑婆正端了一锅热气腾腾的腊肉烩 饼进来。楚金菊、雪燕儿,也紧随在单姑婆的身后走进来。   丁倩文和邬丽珠没看到古老头进来,因而问:“古老头昵?”   单姑婆立即道:“他盛了一碗烩饼待在外面吃,虽然一直没有番僧的动静,外面不留个 人看着还是不行!”   说话之间,已将锅放在白毡上。   大家的确有些饿了,立即围着热锅吃起来。   楚金菊则一面吃,一面说:“我认为少时我们还是换个地方的好。”   许格非立即道:“那是当然,小弟方才发现浅谷对面的那道断崖,虽然看不见见崖顶, 但我相信我们大家都能攀得上去。”   话声甫落,娇靥一红的邬丽珠,突然急声问:“你真的要背着我登崖呀!”   虽然羞红满面,话也说得焦急,但任何人都听得出,在她的声调中,却有无比的激动和 兴奋。   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雪燕儿三人听了俱都不觉得什么,只有楚金菊心情黯然,娇靥上 升起了一片伤感神色。   因为在这一路之上,虽然人人对她都谦和有礼,态度尊敬,但人人对她的称呼“牛夫 人”,却使她与许弟弟再也无法亲近。   假设大家都是姐妹相称,久而久之自然就会淡忘了她乃是一个青春艳美的寡妇,当然也 就有了和许弟弟更多亲近的机会。如今,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三人,俱都称呼她“牛 夫人”。   这时听说许格非要背着邬丽珠登崖,不由在心里黯然道:“假设负伤的是我那该多好, 虽然她们都称呼我牛夫人,也都知道我是一个寡妇,但他们急于绕过龙虎寺前进,总不能丢 下我这个苦命人不管吧。”   楚金菊一面吃一面想,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又说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耳里。   大家匆匆饭罢,立即走出帐外拔营。   楚金菊这才明白,许格非等人方才已经决定,迳由那道断,崖上绕过龙虎寺,因而不由 羡慕地看了一眼仍由丁倩文扶着的邬丽珠。   大家一俟古老头和单姑婆将帐篷白毡捆好,立即随许格非在前向浅谷方向走去。   这时天色已完全黑下来,以许格非的功力,也只能看四五丈距离,云上显然已经天黑了。   到达小径尽头,眼前即是浅谷,也就是许格非方才发现一对可爱白猿的地方,大家依序 跃下浅谷中。   邬丽珠在丁倩文的挽扶下,虽然已经能够走路,但跃进浅谷中的一道数尺高岩下,依然 需要丁倩文托抱着跃下。   进入浅谷,发现脚下细草如茵,有如走在绵绵的白毡上,正东传来潺潺水声,想必就是 方才古老头和单姑婆煮饭的地方。   大家一面前进,一面察看谷中形势,觉得谷中平坦宽敞,景致不俗而又有水源,想必是 因为正处在云层之中,所以没有世外高人在此结庐。   打量间,大家已走到了许格非方才看到的那道断崖下。   许格非首先道;“希望它不要太险太高!”   尧庭苇等人纷纷上看,只见云气蒙蒙,一片漆黑,数丈以上,什么也看不见,但崖壁上 生满了藤萝,攀升想必不会太难。   许格非立即望着邬丽珠,催促道:“快过来呀?扳住我的肩头,负在我的背上。”   邬丽珠虽然有些迟疑,但丁倩文却已扶着她向许格非走去。   但是,当她走到许格非的背后,正待扳住许格非的肩头时,突然羞红着娇靥又放下了手。   许格非不由回头惊异地问:“你怎么啦?怕什么嘛!”   邬丽珠不由娇靥通红地嗔声道:“要是伤在背上多好!”   如此一说,尧庭苇等人顿时恍然大悟,因为邬丽珠的杵伤在小腹的下部,许格非将她背 起来,正好碰到伤处。   尧庭苇立即道:“许哥哥,你先上去探探高度,如果不太高,小妹带珠妹上去!”   大家自然俱都深信她有这份功力,邬丽珠当然对尧庭苇更是充满信心。   许格非觉得也的确应该先探探高度和崖上的情势,万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登上了崖顶而 不能继续前进,那不是白费力气?   是以,应了一声,略微一提真气,身形凌空而起,直向崖上如飞升去。   许格非贴着壁崖上升,仅间或在突石藤萝上使劲。   飞升七八丈,不但看到了崖巅,同时也看到了半圆明月和稀疏的小星。   由于距离崖巅最多尚余七八丈,许格非决定索性到崖上察看一下。   心念间业已到了崖巅边缘,他用一手搭崖边粗藤,身形立变仰平之势,极轻灵地贴崖平 飞而上。   他接着轻巧地一滚,立即抬头察看崖上,只见崖边平坦,只是爬满了藤萝,内伸六七丈 外,才间或有几座岩石,而且,深处峰峦,清晰可见,绝对可以继续前进。   匆匆看罢,身形一滚,飘身而下,径向崖下降去。   一降入云层,迅即看到下面的尧庭苇等人,正仰面向上看着。   一到谷中,雪燕儿首先关切地问:“上面的情形怎样?”   许格非立即道:“还好,仅有十数丈,而且地势广阔,看样子可以绕过去。”   雪蒸儿立即哼了一声道:“丢帕示警,原来是借机搭讪!”   说话之间,尧庭苇早已把邬丽珠的娇躯托抱起来,同时笑着说:“珠妹尽量将心情放松, 我们的下面有你许哥哥保护着,摔不着你!”   邬丽珠也笑着说:“小妹信得过您……”   话未说完,尧庭苇的身形已经凌空而起,直向云气以上升去。   许格非虽然相信尧庭苇的功力,但也不敢大意,是以也紧跟着向上升去。   其实他何尝不能托抱着邬丽珠升上崖,只是诸女提出要他背,他不便说抱罢了。   一出云层,立时看到了崖巅,同时月光明亮,尧庭苇和邬丽珠俱都精神一振!    紧跟而上的许格非,一俟尧庭苇升近崖边,飞升突然加快,就在登上崖边的一刹那,趁 势伸手托了尧庭苇的肋臂一下。   尧庭苇身形一轻,趁势纵进崖内两丈,才刹住娇躯将邬丽珠放下。   紧接着,崖边人影闪动,丁倩文、楚金菊以及雪燕儿和单姑婆、古老头,也纷纷升上崖 来。   大家游目一看,发现百十丈外的西北方。一片黑林,透有殿脊,那里显然就是龙虎寺。   许格非怕大家发声说话,特地指了指百十丈外的那片树林,促使大家注意。   雪燕儿却任性地低声哼了一声道:“什么死路一条,简直是骗人!”   丁倩文心地淳厚,因而一指前面绵延的山势,低声道:“此地看来宽八,说不定前面就 是深涧绝壁!”   雪燕儿立即道:“这种形势的山势,总有相连可通之处……”   许格非立即不以为然地说:“那也不一定,山势变幻,常出人之预料……”   雪燕儿立即倔强地说:“我知道!绝对不会的……”   许格非立即沉声问:“你怎地那么有把握?”   雪燕儿毫不迟疑地说:“我当然有把握,我起小在山区中长大,终年在山中打猎奔驰, 什么地方可以通行,什么样的山势有断崖绝壁,我一看就知道!”   说此一顿,特地举手一指前面,继续道:“你们如果不信,由此奔西南,三五个时辰之 内都可以畅通无阻!”   尧庭苇急忙放缓声音道:“对方示警,也许是怕我们由方才的断崖上去。”   说话之间,大家已到了那几座岩石前。   前面的古老头早巳在前面带路,关切地问:“少主人,我们现在奔哪个方向走?”   许格非一听,立即一指西南道:“古老头,就冲着这片绵延峰势走!”   古老头恭声应了个是,迈开大步向西南奔去,因为他知道,邬丽珠的伤势还不能施展轻 功。   邬丽珠被雪燕儿和楚金菊两人挽扶着前进,加之已服了了尘老师太的特制丹药,受伤的 部位已不太痛苦,因而走起路来也轻快多了。   前进百十丈,山势渐渐下斜,人也随之再度进入了云气中,光线也跟着黑暗下来。   大家继续前驰,直到绕过岭角,又奔了两座奇峰的鞍部,才纷纷刹住了身势。   大家游目一看附近,光线明亮,云气稀薄,一片峥嵘怪石中,间有矮松和花草。   尧庭苇担心邬丽珠再奔下去伤势恶化,因而提议道:“大家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察看一 下形势,待会儿再走。”   说话间,大家各自捡了块石头下来。   丁倩文首先望着邬丽珠关切地问:“珠妹,你觉得怎样?”   如此一问,邬丽珠的娇靥顿时红了,所幸丁倩文稳静贤淑,平素待人恳切,若是别人, 邬丽珠真以为问她被许格非搀扶着飞驰觉得怎样呢!   邬丽珠的娇靥虽然红了,但仍感激地笑着说:“经过这一阵飞驰,似乎完全好了。”   丁倩文却正色道:“自家姐妹,你千万可别逞强,觉得不舒服就讲,硬撑反而误了事 情!”   邬丽珠立即感激的说:“小妹晓得!”   古老头在大家歇息一阵后,在他引导下匆匆向着西南奔去。   许格非已到近前,正待伸手去扶邬丽珠,而她却扭扭娇躯,倔强地说:“我现在已能奔 驰,用不着扶着了!”   说话之间,当先向前奔去。   丁倩文一见,急忙跟了上去道:“还是由我扶你走吧!”   邬丽珠立即和声正色道:“谢谢你丁姐姐,小妹真的可以走了。”   丁倩文一看,只得将玉手收回来。   前面的古老头看了这情形,立即把身形慢下来,继续前进。   登上一座平崖,再度升至云上,夜空深远,疏星点点,月华更加皓洁。   雪燕儿游目一看,只见远峰近岭,苍松西柏,松涛阵阵中,送来了徐徐冷风,一望无际 的如绵云海,在皓洁的月光映照下,幻出了许多霞彩。   看了这情景,雪燕儿心中一畅,不自觉地一层双臂兴奋地说:“啊!真是太美了!”   大家当然也有同感,因而都舒畅地四下打量。   但是,就在雪燕儿话声甫落的同时,前面十数丈外,突然传来两声喝问。   大家心中一惊,急忙循声察看,发现正西十数丈以外的一片矮松乱石中,缓缓站起三个 人影。   许格非凝目一看,星目倏然一亮,同时低声道:“我们又遇到另一伙的人了!”   只见三个大汉,身躯高大,一式兽皮劲衣,头戴船形拖尾厚皮帽,足登半统黑皮靴,个 个腰佩钢刀,每人手中都有弓箭。   就在大家打量间,那三个皮衣大汉已举弓搭箭瞄准了大家,同时再度吆喝了两声,显然 是示意大家走过去。   许格非不由继续说:“糟糕,又是天山土著……”   古老头立即道:“少主人,我们先过去再说。”   说罢,当先高举右臂,一面前进一面含笑挥动,表示亲善。   许格非等人一见,纷纷跟在古老头身后。   距离三个皮衣大汉尚余五六丈,三个天山土著突然摆动着手中弓箭,再度吆喝了几声。   古老头一看这情形,急忙停止前进,同时连连含笑点头,并呵呵两声,指了指遥远的西 方,表示我们借路要过去。   但是,三个天山土著,依然在那里吆喝个不停。   单姑婆不由哼了一声,忿声道:“什么事都好解决,唯独双方的话都听不懂办不成事 情!”   古老头见比划手势行不通,也只好站在原地呵呵地笑着表示没有敌意。   就在这时,左右远处,突然传来了急奔吆喝声。   许格非等人循声一看,发现左右十数丈外,各有三道人影,正急急向这边奔来。   雪燕儿立即忿声道:“要冲现在正是时候,待等他们聚多了,再想冲过去就不容易了。”   尧庭苇立即阻止道:“大家不要慌,先沉住气,最好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顺利地过去。”   古老头却忧虑地说:“恐怕又得花几两银子!”   楚金菊立即道:“只要能顺利地过去,就是花几两银子也只有认了!”   说话之间,左右两边前来支援的六个人也快赶到近前了。   许格非凝目一看,发现前来支缓的六名天山土著,同样地一式皮衣佩刀,手提弓箭,因 而道:“这可能是另一个天山地区的帮会,他们每个人都以弓箭为兵器……”   话未说完,古老头的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少主人,老奴想起来了,他们是天山地 区的天弓帮!”   许格非“噢”了一声,正待说什么,左右奔来的六名天山土著已到了三个举弓土著近前。   只见他们神情紧张地交谈了一阵,其中一人,立即向着许格非等人叶挥手,同时指了指 他们身后的远处。   许格非和尧庭苇凝目一看,只见百十丈外的一片古松林中,似是有十片广大的建筑物。   打量间,已听古老头恭声道:“少主人,苇姑娘,他们可能是要我们过去。”   许格非什么也没说,仅挥了挥手,示意古老头可以走过去。   古老头一前进,大家立即跟在身后。   尚未到达近前,九名天弓帮的天山土著已纷纷闪至两边,每个人手中的弓都搭上了箭, 似是严防许格非等人逃窜。   方才招手指向身后的那人,似是这九人中的小头目,他再指了指身后的那片广大树林, 同时咭哩哇啦了两句。   雪燕儿一见,突然生气地说:“许哥哥,你不是说过,你愿意人家像押犯人的押着你前 进吗?现在你……”   许格非一听,立即一面前进一面道:“现在的情形不同……”   邬丽珠则不解地问:“什么不同?可是因为我的伤势还没痊愈打不过他们、还是担心我 跑不快?”   许格非立即无可奈何地解释道:“不是不是,都不是,我是觉得现在和这些土著争论都 不能解决问题,只有见到他们的帮主才可讲得通道理……”   邬丽珠立即道:“那也未必,说不定见了他们帮主已身陷重围,再想离开就难了!”   单姑婆急忙插言道:“少主人呀!邬姑娘说的这话也有点道理,咱们可不能不防备着点 儿!”   许格非立即道:“我知道,到了他们的大寨,我们就请他们的帮主出来谈话,而且,我 们还可以证实一个问题……”   如此一说,尧庭苇等人纷纷向许格非望去。   雪燕儿则不解地问:“什么问题?”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你们没看到这些天山土著每个人手里的兵器都是弓箭吗?”   丁倩文一听,不由恍然道:“你是说丽姬妲妮就是他们的帮主?”   许格非立即摇头道:“我倒没有这个意思,至少她有可能与这些人有关系!”   尧庭苇听罢,立即赞同地“嗯”了一声道:“不错,很有这个可能。”   许格非继续说:“我还有一点根据,断定她与这个天弓帮有关系……”   如此一说,尧庭苇突然似有所悟地道:“啊,我们又错过了一个证实那个皮衣少女,是 否就是丽姬妲妮的机会!”   许格非立即镇定地说:“没关系,我们见到他们帮主一问,马上就可知道了,不过,只 怕言语不通,无法表达我们的意思!”   话声甫毕,单姑婆立即道:“不要紧,到时候由我老婆子来和他们比划。”   划字方自出口,左右的六七名天山土著,突然同时大声吆喝了几句。   许格非等人俱都觉得有些莫明其妙,一路行来,那些天弓帮的土著喽罗并没有大声吆喝, 这时突然出声阻止,必然发生了什么不寻常之事。   心念间,大家举目前看,发现距离广大林前虽然尚有一段距离,但却有七八道人影正由 林内飞身向这边驰来。   许格非一看,知道赶来的七八人中,必然有一人是较高职位的人,因而道:“希望这些 人中有一两位是会讲汉语的。”   说话间,对方七人已驰至近前十丈以外。   许格非等人凝目一看,只见七人衣着一式皮衣,同样地佩刀提弓插箭,唯独中间的一人 腰间系了一根铆着大铁钉的宽皮带。   一看那人奔驰的位置,以及显明的皮带装饰,便知那人是个大头目以上的人物。   只见那人肩宽背厚,生相威猛,一双环眼,虬须横生,尤其一张脸,黑如墨染,更显得 两只环眼,大如鹅卵。   大家打量间,对方七人已到了近前,双方同时刹住身势。   只见威猛黑脸大头目,身形尚未站稳,已望着九名喽罗大声吆喝了几声。   九名喽罗中的一人,立即向前数步,施礼躬身,恭谨地报告了几句。   黑脸大头目一听,立即傲然神气地向着许格非等人望来。   许格非赶紧和声问:“请问大头目。你会说汉语吗?”   黑脸大头目一听,听如未闻,依然威武地一指许格非,咕哩哇啦地讲了一阵。   许格非一看,立即望着尧庭苇、丁倩文等人,一笑道:“糟糕,看样子非得见他们帮主 才能说得清楚……”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沉声道:“让我来给他比划一下试试!”   说话之间,丢掉肩架上的一捆厚白毡走了出去。   黑脸大头目一见,神色一惊,误以为单姑婆要和他交手,“哇”地叫了一声,呛的一声 将腰间的钢刀撤了出来。   单姑婆一见立即呵呵笑着摆了摆手,同时“沙”的一声将手中的鸠头杖插在地上。   黑脸大头目一见,立即迷惑地皱了皱眉头,又将钢刀收进鞘内。   单姑婆先呵呵笑一笑,立即指了指黑脸大头目,又指了指蹙眉卓立的许格非……   黑脸大头目,愣愣的一对环眼珠子,茫然迷惑地随着单姑婆的手指转,先看看自己身上, 又随着去看许格非。   但是单姑婆却做了一个少女姿态,又做了个搠弓搭箭架势,最后双手大拇指一并,再度 指了指许格非,又指了指树林中的大寨内。   许格非看得剑眉紧蹙,古老头不由气得哼了一声,尧庭苇和丁倩文等人则看得无可奈何 地叹了口气。   大家都一致认为单姑婆是白费力气,因为那位黑脸大头目,一脸的迷惑,嘴闭成了个八 字形。   岂知,就在单姑婆比划完了的同时,那位黑脸大头目,竟精神一振,目光大亮,脱口恍 然道:“到龚希哇盖邦朱‘依莉莎嬉’?”   单姑婆听不懂对方咕哩哇啦说些什么,但最后的‘依莉莎嬉’却听清楚了。   她认为‘依莉莎嬉’就是‘丽姬妲妮”的变音,因为对方不是汉人,对汉字当然咬字不 清。   这时一听,立即兴奋地连连招手,笑着说:“对对对,‘依莉莎嬉’,‘依莉莎 嬉’……”   黑脸大头目一听,突然向着许格非,连连躬身行礼,口里再度咕哩哇啦地说了一阵,看 样子很是惶恐,颇是道歉。   许格非见居然有这个结果,当然大感意外,急忙先向黑脸大头目拱手还了一礼。   黑脸大头目行罢礼,立时向着左右拉弓对着许格非等人的八九名喽罗,一面挥手,一面 嗔目吆喝了几句。   许格非趁机望着单姑婆,低声问:“他说的不是丽姬妲妮嘛!”   单姑婆立即兴奋地说:“不会错,他发音不正,咬字不清,所以把丽姬妲妮念成了依莉 莎嬉!”   尧庭苇立即正色警告道:“单姑婆,你可不要弄错了哟,闹不好会戮出大漏子来!”   单姑婆对尧庭苇说的话向来不敢马虎,这时一听,只得道:“那让我再问一问他。”   说罢,立即望着吆喝完毕,正准备请他们进入大寨的黑脸大头目,再度表演了一遍拉弓的 架式,同时认真地说:“依莉莎嬉?拉弓?弹子?……”   说到弹子时,尚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弹丸圆形。   那位黑脸大头目一看,立时连连颔首同时嘿嘿两声,也用手比划了一个圆圈,尚在胯囊 内掏出——锭银子。   许格非、尧庭苇以及丁倩文等人一看,目光同时一亮,不由同时兴奋地说:“不会错了, 就是她!”   那位黑脸大头目一看许格非等人的惊喜神情,自己也觉得极为得意,立即侧身肃手,作 了一个肃客手势。   许格非一看,只得望着尧庭苇低声道:“现在只有跟他们前去了……”   丁倩文却抢先道:“当然要进去看看,说不定还有意外的新发现。”   许格非一听,立时向着那位黑脸大头目一肃手,示意他头前带路。   黑脸大头目一看,立即躬身应喏了一声,一挥手,带着来时的六名喽罗,当先向前走去。   其余九名喽罗,早已垂弓收箭,恭谨地立在原地,并没跟进之意。   许格非等人跟着那位黑脸大头目等人前进,俱都注意察看树林中的建筑形势,大家只能 看到隐约可见的石墙外,还看不见房屋。   丁倩文却担忧地说:“我们这样贸然进去,总该先想妥一套说词来应付……”   许格非立即道:“这还不简单,她不是每年都去一次察干哈马国找哈马公主比弓法吗, 我们就说哈马公主的弓法大进,希望她不要忘了前去竞技,由于我们前来天山,哈马公主特 地请我们为她捎个口信来。”

-------------------------------------------   武侠屋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二十六章 依莉莎嬉

单姑婆一听,立即朗声赞好。   雪燕儿突然关切地说:“万一我爷爷就软禁在他们天弓帮内,瘦柳仙和胖弥勒就投奔了 他们这儿呢?”   尧庭苇立即正色道:“那不更好?省得我们东奔西跑了!”   楚金菊却忧虑地说:“怕的是他们避不见面,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双方有没有瓜葛!”   许格非急忙道:“这就是我决定深入他们大寨的原因。”   尧庭苇突然又迟疑地说:“我们根据丽姬妲妮的行动来看,她似乎和瘦柳仙等人没有瓜 葛……”   楚金菊断然道:“就是和瘦柳仙没瓜葛,也和病头陀有连络。”   单姑婆立即道:“那是当然,古老头已经认出来前去找病头陀的蒙面女子就是她……”   邬丽珠突然道:“照说她既然已认出了古老头,就该停下身来向古老头询问一下呀!为 什么一见古老头就跑,而且还故意用石块砸伤我,阻止我们前进呢?”   许格非立即懊恼地说;“这就是我一直想不通的道理!”   话未说完,眼前光线一暗,大家已走进了古松巨木的大林内。   头上松涛呜咽,林中冷风嗖嗖,每个人都感到一丝寒意。   大家举目一看,由林隙间已能看到十数丈外横亘着一道高大石墙,正中有一道木桩栅门, 墙头上似乎有门楼,但没有一丝灯光。   通过一段树林,前面视界顿时开朗。   许格非等人这才发现由林缘到大寨门前,仍有十多丈远的距离,寨外是一片空场。   黑脸大头目等人一出树林,寨墙上的门楼前,立时传来数声喝问。   在前引导的黑脸大头目立即以理直气壮的声调,一面继续前进,一面咭哩哇啦地讲了一 阵。   许格非等人仅跟着走了几步就停下身来。   大家游目一看,发现天弓帮的大寨警卫十分森严,寨墙上每隔三五步便有一名手持弓箭 的喽罗,这时正纷纷探首墙外察看。   寨墙门上发问的那人和引导前来的黑脸大头目的衣着装饰完全相同,腰间也系着一条巴 掌宽的铁钉厚皮带,只是额下无须,方头大耳。   只见双方讲了一阵话后,门楼上的大头目,立即转身不见,不知是进内通报去了还是下 来开门。   但是,那位黑脸大头目,却跑了过来,向着许格非恭谨地含笑地比划了一阵手势。   许格非微蹙剑眉,连连颔首,他虽然闹不清黑脸大头目的意思,但不外两个可能。   其一是要他们在寨外稍待,寨门上已派人进内通报去了。   其二是已经报告寨门上了,那位依莉莎嬉,就要迎接他们进寨了。   黑脸大头目一见许格非点了点头,也含笑恭谨地站在一侧等候。   一阵沉默之后,单姑婆突然似有所悟地说:“我老婆子突然想起来了,方才这个黑炭头 说的话意,莫非丽姬姐妮就是他们的帮主不成?”   话声甫落,古老头立即沉声驳斥道:“胡扯,当年的‘天弓帮’帮主是一个善拉铁胎弓 的土著高手,在天山很有名气,怎么会是个女的……”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生气地说:“当年是什么时候?那是几十年的事了,人能不老不死 呀?”   古老头立即沉声道:“我三十年前去过恒山,可是三十年后你再去恒山时,也并没见你 进了棺材!”   单姑婆气得一瞪小眼,顿时语塞,“你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什么来。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先挥手阻止了单姑婆,这才望着古老头问:“古老头,当年令师 是怎样对你说的?”   古老头知道许格非向的是有关天弓帮的事,因而恭声道:“先师当年说,天弓帮的帮主 是个天山土著,弓法奇准,功可穿树裂石……”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哼了一声,同时不服气地说;“我老婆子就不相信他的箭能够穿树, 八个人台抱的一棵大树要他射射看看?”   尧庭苇一听,立即宽慰地沉声道:“好啦,好啦,你就少说两句吧,单姑婆!”   本待争论的古老头,一见尧庭苇责备了单姑婆,也就继续望着许格非恭声道:“当时的 天弓帮似乎刚刚兴起不久,那时正和数里外的龙虎寺闹得水火不容……”   话声甫落,尧庭苇突然问:“古老头,那位天弓帮的帮主功能穿树裂石,当然射的是箭 喽?”   古老头立即道:“当时老奴也没问,我想是的!”   丁倩文也迷惑地说;“那么现在的帮主为什么是用弹弓的呢?”   古老头只得一笑道:“现在咱们还闹不清他们的帮主是否就是方才说的‘依莉莎 嬉’……”   一直在不远处静听的黑脸大头目,这时突然听懂了“依莉莎嬉’四个字,立即含笑得意 地一竖大拇指,咭哩哇啦地讲了一阵。   许格非等人当然听不懂,只是听到了“依莉莎嬉”四个字。   邬丽珠听罢,不由生气而又无可奈地说:“彼此听不懂话真是急人。进到里面还这样咭 哩哇啦地比比划划,那怎能办得了事情?”   丁倩文立即道:“你放心,里面至少有那位依莉莎嬉会讲咱们汉话!”   雪燕儿一听,立即轻蔑地哼了一声,道:“我看她的汉语也说得不正确,硬把‘依莉莎 嬉’说成‘丽姬姐妮’!”   黑脸大头目对许格非等人的交谈非常注意,一直在旁含笑静听。   这时想是看出了雪燕儿的表情有卑视之色,同时说出了依莉莎嬉四字,立时笑容顿敛, 马上双目虎视眈眈地望着雪燕儿。   尧庭苇和丁倩文一看不妙,立即低声阻止道:“言语不通最易引起误会,全靠表情手势 勉强沟通,你方才的表情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单姑婆一看,急忙望着黑脸大头目呵呵一笑,举手指着大寨,拉长声韵,朗声道:“你 们,你们的人去得太久了,太久了!”   黑脸大头目一听,只是咧嘴笑一笑,两手一摊,做了个无可奈何听不懂话意的滑稽表情!   楚金菊也不由迷感地说:“进内通报怎地会需要这么久?”   丁倩文揣测道:“可能是那位依莉莎嬉姑娘仍然没有回来!”   古老头道:“很有这个可能,因为她不在,其他人不敢作主。”   邬丽珠却迷惑地说:“看他们寨上寨下的样子,哪里像派出大批高手和人争斗的样子?”   单姑婆“嗯”了一声道:“这很难说哟,说不定就是因为他们派出去了很多高手,所以 才不敢随随便便放我们进去呢?”   丁倩文突然道:“你们看,会不会瘦柳仙等人真的躲藏在他们的大寨内?”   许格非立即迟疑地道:“照一般常理说,依莉莎嬉姑娘似乎与瘦柳仙劫师祖来此无关!”   楚金菊、丁倩文以及单姑婆几人一听,立即赞同地点了点头。   许格非却又说:“不过也很难说,也许最初她并不知道是我们,后来知道了,才特地报 信示警……”   话未说完,尧庭苇突然道:“这说法我不同意,我认为,如果瘦柳仙已经来了此地,依 莉莎嬉应该早巳认识了我们,至少当她看到了古老头时,就认出了我们……”   如此一说,丁倩文和单姑婆,以及楚金菊三人,同时赞同地说:“不错,古老头曾经被 瘦柳仙派人诱往霍尼台,而依莉莎嬉又在病头陀的总分舵上见过古老头,只要瘦柳仙告诉她, 跟着古老头在一起的人就是我们,她当然在第一次见到古老头时,就知道我们是谁了!”   许格非一听,深觉有理,因而正色道:“不过,到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变化,大家不要 随便发言参加意见,因为言多必失,到了说错了话想弥补的时候,那就难了!”   大家一听,纷纷颔首应是。   就在这时,寨门突然传来落闩响声。   一直站在不远处静听的黑脸大头目,突然目光一亮,立即兴奋地指着寨门,含笑说了几 句土话。   许格非等人一听寨门闩响,便知那位依莉莎嬉已经赶回来了,现在特地出来迎接或相见。   大家虽然知道,但许格非却仍礼貌地向着黑脸大头目含笑点了点头。   随着沉重大寨门“轧轧”的响声,许格非等人的目光,俱都一瞬不瞬地盯着逐渐拉开的 寨门。   但是,大寨门仅拉开了一扇宽仅二三尺的一个门缝,立即走出了四名喽罗护从着的一个 较为瘦矮的中年人。   那人看来虽说瘦矮,但比起一般中原人仍不算矮,尤其他有一副白黄面皮,看来最多四 十余岁。   瘦矮中年人衣着虽然同样是皮衣,但他的腰带却是原牛皮的茶褐色,土面缀满了黄澄澄 的发亮铜钉。   他生了一对鹰隼鹞眼,目光炯炯,他一面前进,一面刻意打量着许格非等人。直到毒至 距许格非等人身前一丈五尺处,才停住脚步。   黑脸大头目早巳迎了过去,尚未躬身开口,瘦矮中年人已冷冷地向着黑脸大头目挥了一 个“不必报告”的手势。   瘦矮中年人神情冷漠,态度傲慢,一俟黑脸大头目退后,立即向着许格非微一抱拳,傲 然沉声道:“在下克里萨姆,忝为天弓帮老帮主铁背神弓依里维雄老英雄座前的一名近卫执 事……”   许格非等人一听天弓帮老帮主,便知当年的帮主仍活着,而绰号也由铁背弓改成了铁背 神弹弓了。   当然,既然老帮主仍活着,那么依莉莎嬉在天弓帮中担任什么角色呢?是堂主,是坛主, 还是香主执事?   许格非则在瘦矮中年人克里萨姆说到近卫执事时,知道是铁背神弓老帮主的亲信,因而 拱手谦声道:“久仰,久仰!”   克里萨姆则继续说:“听说你们要见我们帮主的千金,不知你们有何事找她?”   许格非一听,这才知道依莉莎嬉是老帮主铁背神弓的女儿。   由于有了这一发现,许格非也断定准备争霸中原的不是依莉莎嬉,而是她的父亲铁背神 弓,换句话说,依莉莎嬉前去东北总公舵找病头陀请求支援合作,完全是代表她的父亲铁背 神弓前去的。   许格非心念电转,立即和声回答道:“我们是前来为她转达一个口信的!”   克里萨姆立即不解地问:“不知捎了一个什么口信来?”   许格非立即道:“这要等我们见了贵帮主的千金才可以说。”   克里萨姆听得眉头一皱,但旋即问:“请问你们是代谁捎来的口信?”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说:“是受察干哈马国的哈马公主请托!”   “哈马公主”四字一出口,克里萨姆的精神一振,目光同时一亮,立即拱手含笑谦恭地 说:“原来诸位是哈马公主的御遣特使,失敬失敬,小的在此重新见礼了!”   说罢,竟深深一揖到地。   许格非不愿多作解释,而且也怕节外生枝而误事,是以急忙拱手一笑道:“你阁下太客 气了!”   克里萨姆一揖行罢礼,立即直身肃手,同时恭声道:“请特使暨诸位女近卫人寨待茶。”   许格非不客套,立即微笑颔首,举步向大寨门前走去。   寨门下的六七名喽罗,早在看到克里萨姆肃手说请时,便慌得急忙将大寨门打开了。   许格非在经过克里萨姆身前时,也肃手说了声“请”。   克里萨姆立即恭声应了个是,不敢与许格非并肩前进,仅在侧前三五步处微躬着上身前 进。   经过大寨门时,六七名佩刀执弓喽罗,纷纷向着许格非等人行礼。   许格非等人则一面含笑点头致意,一面打量寨内形势和气氛。   只见大寨门内是一片空场,除了正中形似大厅的大房子内燃有灯光外,其余房屋,一片 漆黑。   广场的南端竖了许多练习刀法的活动木人形似人架子,北端则是成排的羽箭的靶。   大寨纵深很长,因为那间大厅之后,尚有许多连绵屋影,有些插天巨松仍在房屋与房屋 之间保留。   寨墙很宽,因为守卫在墙上的那些持弓喽罗,正在上面三五成行地走动,看样子是在轮 换值勤。   许格非等人一面前进一面打量,却没有哪一个敢随便谈论。   因为现在与方才不同,方才的黑脸大头目,根本不懂汉语,而现在在前侧引导的克里萨 姆,不但汉语讲得流利,而且近乎标准。在这种情形下,一句话不小心,很可能造成对方的 误会和怀疑,而误了事情。   走至广场中,即见大厅内人影闪动,似是接到了报告,正纷纷起身出厅相迎。   在前侧引导的克里萨姆,立即侧身回首含笑恭声道:“敝帮主亲率三堂堂主总武师出来 欢迎特使与诸位了!”   许格非也急忙含笑道:“不敢当!”   说话间,对方一群二十余人已出厅走下了厅阶。   许格非凝目一看,只见当前一位七旬老人,须发俱白,身躯魁伟,穿着一袭烟缎大袍子, 方面大嘴,双目炯炯有神。   一看老人的神情衣着,以及他前进的位置,许格非等人断定老人就是天弓帮的老帮主铁 背神弓。   跟在铁背神弓身后伪共有六个人,两个是手提一式铁虬杖的老者,两个是彪形中年大汉, 其余两人是两名青年女子。   许格非认为这身后的六个人,可能就是天弓帮的堂主和总武师了。   两个手提铁虬杖的老者,须发灰白,看来也都在六旬以上,两人一式皮衣,但却系着一 条金光闪闪的银钉宽皮带。   最令许格非感到迷惑的是,两个灰发老人,同样地虎头燕额,狮鼻海口,而又生了一副 酷肖的脸型,乍看之下,实在令人分不出谁是谁。尤其两人穿着一式服饰,拿着同样的兵器, 连脸上的表情也相同,更令人难辨他们哪个是兄,哪个是弟。   这两个老人当然是孪生兄弟,只是对方故意不给别人一个识别的标志,实在令人诧异。   他们这两位兄弟,走路姿态相同,而脸上表情也一样,冰冷、死板没有一丝笑模样,尤 其一对死鱼眼,动也不动地盯着许格非等人看。   另两个彪形大汉,虽然生得头如麦斗,眼如铜铃,但两人的肤色却一黑一红,而且其中 一人显着腹部突出。   两个彪形大汉一式皮衣,徒手未携兵器,但两人腰系的皮带,却是银色缀着金钉和那两 个怪老人却恰恰相反,也显示子他们的地位不同。   更令许格非等人感到惊异和意外的是,两个青年女子中的青春女子,居然也系着与两个 怪老人同样的金漆银钉宽皮带。   许格非根据青春女子的金色皮带,断定她也是两个怪老人同等级的人物,武功当然也有 高超惊人之处。   青春女子生得柳眉大眼,棕色的皮肤,红红的菱形嘴,颇有几分姿色,尤其那对乌溜溜, 水汪汪的大眼睛,就没有一瞬间离开过许格非的俊面上。   这位武功可能很高的青春女子,看年纪可能二十六七岁,徒手未携兵器,由于他们所有 的人衣着都一样,看不出她是少女还是少妇。   还有更令许格非等人感到古怪的是,那位跟在铁背弹弓身后的少女,除了一身皮衣外, 腰间什么漆色皮带也未系。   少女年龄大约十七八岁,皮肤是所有人中较为白皙的一人,柳眉风目,桃形面孔,琼鼻 下有一张小巧的樱口,看来不太像天山一带的土著生人。   这位土著少女的衣着和用石块砸伤邬丽珠的少女,衣着完全相同,只是她没有背弹弓, 也没有砸伤邬丽珠那位少女的野性美和别具风韵的魅力,   许格非等人再看其余十数人,除四名土著少女外,其余俱是男性,而他们却都腰系原色 皮带的同一级人物。   由于在这些人中没有看到那位少女在内,因而断定她仍在寨外还没有回来。   许格非等人打量间,双方已到了近前。   在前侧引导的克里萨姆先向铁背神弓讲了几句土话,接着面向许格非含笑恭声介绍道: “特使,这位就是敝帮老帮主铁背神弓老英雄!”   话声甫落,铁背神弓已先抱拳道:“老夫依里维雄,特来迎接特使光临!”   铁背神弓的汉语说来虽然较慢,但咬字尚称清晰。   许格非也急忙拱手和声道:“来得鲁莽,还望老帮主海涵!”   铁背神弓一面还礼,一面关切地问:“特使前来要求见小女,不知转达何事?”   许格非因为没有看到少女在场,加之这些人中,自铁背神弓以下,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没 有笑容,团而顿时提高了警惕。   这时又见铁背神弓并未请他们进厅,便开门见山地询问来意,心中一动,立即改口说道: “在下等路经察干哈马国,适与哈马公主相遇,公主得知我等前来天山,特请我等带个口信 与依莉莎嬉姑娘!”   铁背神弓一听,立即恍然“哦”了一声,略带轻蔑地说:“原来你们并不是哈马公主亲 派的特使……”   那位腰系金色银钉皮带的青春女子,未待铁背神弓说完,突然望着铁背神弓清脆地说: “帮主,他们虽然不是察干哈马国宫廷的大臣和要员,但他们衔有哈马公主的玉旨,就等于 是公主的特使!”    说罢,再度含笑看了许格非一眼。   铁背神弓同意地颔首“嗯”了一声,继续望着许格非,淡然沉声问:“这么说,你们并 不认识小女了?”   许格非只得颔首道:“是的,但根据哈马公主说,令嫒是以银弹金弓在西域武林著 名……”   话未说完,那位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许格非瞧的皮衣少女,突然目光一亮,立即望着铁背 神弓,兴奋地娇声说了几句话。   铁背神弓一听,也得意地一捻银须笑了。   紧接着,立即望着许格非,肃手一指兴奋展笑的皮衣少女,含笑介绍道:“这就是小女 依莉莎嬉!”   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一看,俱都又迷惑又意外地愣了,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情。   首先大家想到了两个问题,一是方才那位少女是前去东北总分舵找病头陀的紫衣蒙面女 子,一是当前的这位依莉莎嬉是每年一次前去找哈马公主较量弓法的女子。   现在只有一点是大家已经肯定相同的,那就是用石击伤邬丽珠的少女是用的金弓银弹, 而当前的少女依莉莎嬉也是用银弹金弓。   因为方才的黑脸大头目已经明白地表示了,而许格非方才说出“令嫒是以银弹金弓在西 域武林著名”,而铁背神弓也没有反对。   现在大家虽然没找到用石击伤邬丽珠的少女,但却误打误撞地碰到了和哈马公主每年较 量一次弓法的依莉莎嬉,也算是一收获。   因为许格非等人都想到,依莉莎嬉既然和哈马公主要好,如果利用哈马公主的关系向对 方打听瘦柳仙等人的行踪消息,必然会得到对方满意答复。   皮衣少女依莉莎嬉见许格非等人一听到她父亲介绍她后,俱都面现惊容,误以为她的名 气把许格非等人吓呆了,因而也得意地“格格”笑了。   铁背神弓介绍了他的女儿后,想是心里高兴,因而也肃手一指那两个孪生老人,继续介 绍道:“这两位是本帮神弓堂和武弓堂的堂主,一个叫黎多申,一个叫黎多金……”   许格非一听,只得拱手说了声“久仰’。   两个手持铁虬杖的怪异孪生老人,脸上依然死板阴森,毫无表情地仅点了点头。   铁背神弓却一笑道:“你们用不着费心思去分辨他们谁是谁,就是老夫我有时候也分不 清他们谁是兄谁是弟!”   如此一说,双方都有不少人笑了。   但是那两个怪异老人的脸上依然没有一丝笑容。   铁背神弓又肃手一指青春女子,介绍道:“这位是本帮勇弓堂的堂主,她的名字叫丽娃 美露……”   许格非一听,再度拱手道了声“久仰”。   那位青春女子丽娃美露却明媚地一笑,轻睇着许格非,含笑娇声道:“你好!”   铁背神弓又介绍了两个彪形大汉,一个叫萨马苏,一个叫归武吉,两人都是天弓帮的总 武师。   就在铁背神弓介绍完毕的同时,皮衣少女依莉莎嬉已撒娇地笑着说:“爹,您光介绍了 我们自己人,还没有请问人家特使尊姓大名呢!”   铁背神弓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地笑了,接着一抱拳道:“自己人介绍了半天,还没请教 特使你的尊姓大名呢。”   许格非立即拱手一笑道:“在下中原许格非……”   “许格非”三字—出口,铁背神弓等人的面色顿时大变,只有皮衣少女依莉莎嬉兴奋地 娇声尖叫道:“啊!爹爹他就是中原大名鼎鼎的许格非呀!”   说罢,一脸兴奋之色,一双美目竟以炎热的目光盯着许格非的俊面不动,肆无忌惮,毫 不避讳,也没想到许格非身后还有尧庭苇等人。   只见铁背神弓首先一定心神.沉声问:“许格非?你说为哈马公主带个口信来,这话可 是真的?”   许格非见铁背神弓神色深沉,语气也不客气了,气氛由方才的和谐突然一下子变得紧张 起来。心中虽然不解,但断定这中间必有原因,却绝对不会与瘦柳仙、屠龙老魔等人有关连。 因为,假设天弓帮与老魔、瘦柳仙等人有关连,他们一进大寨便有了变化,绝不会费了半天 的唇舌拖到现在。   许格非心念电转,立即淡然道:“可是在下等进入贵寨,直到现在也没见你们询问在下 带了一个什么口信来?”   依莉莎嬉和丽娃美露两人,几乎是同时望着铁背神弓,埋怨道:“是呀,您一个劲儿的 介绍咱们自己人,反而把正事给忘了!”   铁背神弓霜眉一蹙,立即沉声问:“那你为哈马公主带了一个什么口信来?”   许格非本来是临时杜撰的理由,这时见问,只得不关紧要地说:“哈马公主很钦佩令嫒 的高绝弓法,所以要在下遇到贵帮的高手时,转告令嫒,他愿意向令嫒学几手精确弓法的密 诀和要领!”   依莉莎嬉听得精神一振,不自觉地拍手欢声道:“真的呀?那我一定要去一次察干哈马 国,我早就希望见一见弓法也不错的哈马公主了!”   许格非等人一听,心里俱都愣了,原来这位依莉莎嬉姑娘根本还没去过察干哈马国呢!   由于有了这一发现,许格非等人才发现他们又阴错阳差地弄错了一次,但有一点他们可 以肯定,那就是依莉莎嬉也是一位擅打弹弓的好手。   就在这时,两个怪异老人向着铁背神弓,微躬上身,低声说了几句话。   岂知,话未说完,依莉莎嬉和丽娃美露立时娇靥一变,几乎是同时生气地娇叱了几声。   两个怪异老人立即也怒吼了两句,接着四人就争执起来。   许格非虽然听不懂他们争论些什么,但他却能断定必是为了他许格非。   蓦见铁背神弓猛地将双袖一挥,同时瞋目怒吼道:“好了,好了,让我来问他!”   如此一吼,四人立时停止不吵了。   铁背神弓立即满面怒容地望着许格非,沉声问:“许格非,听说你在中原,生性嗜杀, 狂做绝伦,不分善恶,犯你者必被杀死,不知可有此事?”   尧庭苇等人一听,心头俱都一震,知道又遇到了麻烦事,同时,她们也知道了四人争吵 的原因,必是为了许格非。   当然,诸女也看得出,依莉莎嬉和那位勇弓堂的女堂主丽娃美露,必是为了维护许格非 而与另外两个堂主发生争执。   看来这是一件好事,但诸女也担心依莉莎嬉和丽娃美露对许格非产生了情愫。   许格非根本没想到这些,他只是望着铁背神弓,冷冷一笑,不答反问道:“老帮主最近 一两年可是已去过了中原?”   铁背神弓立即沉声道:“老夫虽然久未前往中原,但中原武林的大事,老夫也常有个耳 闻。”   许格非立即不解地问:“但不知老帮主是听谁说的?”   铁背神弓毫不迟疑地说:“当然是老夫的属下前去中原办事,带回来的消息!”   许格非哂然一笑道:“贵属下说的话,未必真实!”   铁背神弓一听,立时嗔目怒声道:“老夫派往中原的部属,俱是老夫的心腹,他焉敢对 老夫说谎?”   许格非淡然一笑道:“现在我们先不谈江湖的传闻如何,在下想请问老帮主一个问 题……”   话未说完.铁背神弓又怒声道:“讲!”   许格非继续哂笑问:“请问老帮主,贵帮的声誉如何?”   铁背神弓毫不迟疑地说:“声誉卓著,誉满天山!”   许格非淡然赞了声“好”,继续道:“如照老帮主你方才说,在下—向不分善恶,犯我 者杀勿赦,那么现在在下该向老帮主动手了?”   如此一说,铁背神弓面色大变,依莉莎嬉和那位女堂主丽娃美露也俱都听得花容失色。   只见铁背神弓急忙一定心神,怒喝道:“你敢?看!”   说罢,忿然举手一指寨门和左右寨墙上,继续怒声道:“只要你们任何一人敢撒野,立 时叫你们万箭穿身!”   尧庭苇等人游目一看,发现就这刹那间的工夫,三面寨墙上已站满了弓箭手,俱已箭扣 上弦,待令而发,看来至少五六百人。   但是,许格非却看也不看,反而冷冷一笑,傲然沉声道:“只怕箭还没到,你们已在在 下的双掌下命丧当地了!”   铁背神弓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嗔目厉喝道:“老夫不信!”   许格非也突然怒喝道:“不信你就试试!”   铁背神弓的女儿依莉莎嬉一看,顿时慌了,不由尖叫道:“爹,请您不要这样对待我的 客人!”   岂知,铁背神弓竟转首怒吼道:“不要你插嘴!”   依莉莎嬉一听,突然哼了一声,猛地一跺小皮靴,愤声道:“哼,您不听劝告,我到后 寨去请娘!”   许格非等人一听,知道铁背神弓怕老婆,同时根据依莉莎嬉的肤色,也断定她的母亲可 能是位中原侠女。   这一次似乎没有奏效,因为铁背神弓却毫不迟疑地怒吼道:“就是请你娘来,我今天也 要教训这小子!”   许格非知道今天不能善罢甘休,因而冷冷一笑,毫不客气地说:“如果你自信能教训得 了我,那你不妨就出来试试……”   话未说完,依莉莎嬉已望着他嗔声道:“请你少说一句好不好?”   许格非一听,趁机拱手道:“好,在下口信已经传到,就此告辞了!”   话声甫落,尚未转身,铁背神弓已怒声道:“慢着!”   话一开口,依莉莎嬉再度生气焦急地说:“爹!您老人家不要这么逼人家嘛!”   铁背神弓理也不理,继续望着许格非,怒声道:“老夫还没能一瞻你的绝学呢!”   许格非立即沉声道:“那就请老帮主出场赐招吧!”   尧庭苇等人一听,立即分向左右两边退开,明是让出打斗场,实是准备散开应变。   因为尧庭苇等人早巳看出来,寨墙上这么多弓箭手,一旦乱箭齐发,大家必然有人中箭 负伤。   为了迫使寨墙上的喽罗不敢发箭,最好是能擒住铁背神弓和依莉莎嬉两人中的一人。   尧庭苇等人一散开,铁背神弓也随之冷笑道:“你小小年纪尚不配与老夫动手,有黎多 申一人足够了!”   说罢,立即转身望着两个怪异老人中的一人,低声说了几句土话。   许格非看得冷冷一笑,觉得打败了黎多申,黎多金必然也接着出场,因而沉声道:“老 帮主不必费神啦,就请他们贤昆仲一齐上吧!”   依莉莎嬉听得花容大变,脱口惊啊,不由焦急地警告道:“他们兄弟两人的‘两仪阴阳 棍法’打遍西域无敌手,你怎敢说这种大话?”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他们至少曾输在令尊大人的手下!”   也早已惊得花容大变的丽娃美露,也不由焦急地解释说:“那是因为钦佩我们老帮主德 望和惊人的弓法……”   许格非立即哂然一笑道:“没有人甘愿屈居人下,尤其黎多申兄弟两人!”   话声甫落,铁背神弓已望着许格非,冷哼一声,沉声道:“老夫曾说过,有黎多申一个 人足够了!”   说话之间,略微用力拍了一下怪异老人黎多申的肩头,同时向前推了一下。   只见黎多申,脸色铁青,神情怨毒,紧紧较着牙齿,有如两柄利刃,一步一步地向着许 格非身前走去。   尤其他那双死鱼眼,突然之间,精光电射,双手横握的那根铁虬杖,似乎也粗了一倍。   尧庭苇一看怪异老人黎多申的这副可怖的样子,的确有些怕人,虽然知道许格非绝无危 险,但也不禁有些担心。   但是,许格非依然卓立原地,神色自若,根本没有要把屠龙剑撤出来的意思。   怪异老人黎多申,一见许格非朱唇哂笑,卓立不动,顿时大怒,—声怪嗥,倏然举杖, 一式“泰山压顶”,照准许格非的当头砸去。   许格非蓄意刹一刹铁背神弓的野蛮傲气,是以才不撤剑应敌。   这时一见黎多申的铁虬杖打下,早已想妥了应付之策,因而也断定这一招未必真实,而 下一招也会连环施出。   是以,身形故意向左一闪,引对方变砸为扫,再而身形上跃,黎多申的铁虬杖再急忙上 挑,许格非再斜落,黎多申的铁杖也斜打。   如此一来,许格非成了在前引导黎多申铁杖的目标,而黎多申的铁杖也始终差那么电光 石火的一刹那打不着。   如此人影上下,杖影飞舞,一连十数招,铁杖一直跟着许格非的身形跑。   另一个怪异老人一见,突然厉嗥一声,飞身扑进场内,手中铁虬杖,照准许格非的身体 就打。   说也奇怪,另一个怪异老人黎多金加入后,一个许格非立时变成了两个。   铁背神弓一看,顿时感到不妙,正待出声喝止,场中的许格非已由两个变成四个,四个 变成八个,刹那间,场中尽是飞腾纵跃的许格非了。   一看这情形,不但铁背神弓这边的人看傻了,就是尧庭苇等人也愣了,不过,她们只是 断定许格非又在后半部秘籍上学到了新的绝技武学。   其实,她们都错了。   许格非施展的,正是在长白山和雪燕儿同宿在雪岩岗山洞中,所发现的那幅奇形梅花桩 图上的绝技绝学。   正如许格非在察干哈马国哈马公主招亲擂上,一见地叉天刀火焰山,便立即看出个中的 缺失一样,完全是根据洞中所学的奇形梅桩图而演变出来的。   由于铁背神弓忘了喝止,场中打斗的许格非不愿过分消耗真力,立即发出一声震耳大喝。   也就在许格非震耳大喝的同时,接着“蓬蓬”两声,随着两声闷哼,两个怪异老人的宽 大身影,翻翻滚滚地直向数丈以外飞去。   由于许格非的震耳大喝,顿时将铁背神弓等人惊醒。这时一见两个怪异老人被震飞,纷 纷惊得脱口惊呼,两个总武师和数名香主或执事级的高手,立即大喝一声,飞身向前扑救。   但是,已经迟了。只听“咚咚”两声,同时闷哼两声,两个怪异老人。着实跌落在地上。 但是,飞身扑救的人尚未到达,两个怪异老人却同时怪嗥一声,挺身飞跃了起来。   铁背神弓一见,立即嗔目大喝道:“不要动,快快运气行功!”   纷纷飞身扑至近前的总武师等人,一见两位堂主跃起来,再听了帮主的喝止,俱都不敢 向前乱扶。   只见两个怪异老人,立时静立凝气,暗自行功,运行之下,真气竟然畅通无阻,立即挺 直了腰,看了一眼脸不红,气不喘的许格非。   铁背神弓看得又惊又喜,知道他的两个得力助手没有负伤,因而望着许格非一挥手道: “你们可以走了!”   岂知,许格非竟然摇首道:“不,我们不走!”   铁背神弓听得浑身一战,老脸大变,因为他这时已经完全明白了许格非身怀绝学,他绝 对不是对手。就是依莉莎嬉和那位青春美丽的女堂主丽娃美露也惊呆了。   但他身为一帮之主,当着全帮的部众,总不能畏缩怕事,自损威仪,因而急忙一定心神, 沉声问:“你待怎样?”   许格非正色沉声道:“在下尚有一个要求!”   铁背神弓听得心头猛然一震,知道许格非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听口气,很可能要求他 铁背神弓的天弓帮就此遣散喽罗部众,否则就要他的老命。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面色大变,浑身微抖,虎目直瞪着许格非,久久不知道答复。   依莉莎嬉也曾听传说,许格非在中原不分善恶,犯他者,杀勿赦,这时一听许格非拒绝 离去,而老爹也吓呆了,不由惶恐地问:“你到底要怎样?你有什么要求就快说,只要我们 能办到的,我们一定答应你!”   许格非继续沉声道:“很简单,只是不知姑娘肯不肯答应?”   依莉莎嬉听得娇躯一战,不由紧张地举起纤指一指自己,惶急地问:“什么?我?”   许格非立即颔首道:“不错!”   话声甫落,铁背神弓突然嗔目怒喝问:“你待怎样?你如胆敢……”   许格非未待铁背神弓话完,已望着依莉莎嬉,淡然一笑道:“我们在察干哈马国时,即 闻姑娘弓法如神,我们前来贵寨的目的,也就是希望一瞻姑娘绝学,一开眼界……”   许格非的话未说完,依莉莎嬉早已高兴地跳起来,同时兴奋地娇呼道:“快拿我的弓弹 来,快拿我的弓弹来!”   如此一招呼,身后人群中的四个皮衣少女,立时忙碌起来。   许格非—看,这才发现依莉莎嬉的弓弹,都由后面的四个皮衣少女,代她携带着。   铁背神弓听说许格非要看女儿依莉莎嬉的弓法,惶惧不但一驱而散,心怀也顿时高兴起 来,老脸上再度有了笑容。   天弓帮的其余人等,也俱都轻轻舒了口气,同时放松了心情。   但是,雪燕儿和邬丽珠却气得娇靥煞白,浑身微抖,闹不清许格非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情 看天山土女的表演弹弓。   尧庭苇、丁倩文以及单姑婆,虽然也有些不解,但她们却都断定许格非这样做,必然有 他的原因。   就在大家心念间的同时,前面金光一闪,一个皮衣少女已将一柄金光闪闪的金背弹弓交 给了依莉莎嬉。   气得娇靥煞白的雪燕儿和邬丽珠看得目光一亮,同时也似有所悟地明白了许格非的用心 和目的。   就在两女心念间,依莉莎嬉已披上了一个皮囊弹袋,并系上了一条腰带。   依莉莎嬉一经披挂妥当,立即喜孜孜地走向许格非的面前。   那位女堂主丽娃美露,自从许格非要求依莉莎嬉表演弓法,一张惊惧的娇靥,立时变得 充满了愤怒。   依莉莎嬉走至许格非的面前,立即仰起粉面,热情展笑地望着许格非,娇声问:“你要 看我表演什么?”   许格非强自一笑道,“当然是你的不传绝学!”   依莉莎嬉含情带笑地望着许格非,轻睇一眼,脆声说“好”,玉手一探,立即在弹囊里 取出一粒银弹来,顺手放在许格非的掌心。   但是,她握着许格非的手并不松开,她的玉手就放在许格非的掌心上,娇声笑着说: “许少侠请你把这颗银弹抛向夜空,不论抛多高都可以!”   以字出口,才有些依依不舍地含笑望着许格非,将银弹松开,将玉手撒开。   尧庭苇和丁倩文看得柳眉微蹙,雪燕儿和邬丽珠气得几乎喝出声来。   但是,她们都知道,现在仍在重围中,身在虎口不得不忍耐!   那位女堂主丽娃美露当然一脸的妒恨轻蔑之色,但她当着一直捻须而笑的帮主铁背神弓 却哼也不敢哼出声来。   许格非别有企图,为了达到他的预期目的,立即会意地含笑点了点头,右手轻轻一托, 比龙眼大不了多少的银弹,直向夜空飞去。   为了使依莉莎嬉能够射中,许格非抛向空中的银弹既不快也不高。   岂知,依莉莎嬉一见,突地一跺小皮靴,含情轻睇娇嗔道:“哎呀,抛得这么慢这么低, 要快要高,你不用担心我射不着!”   如此一说,许格非顿时俊面一红,知道自己低估了依莉莎嬉。   是以,歉然一笑,扬腕接住了落下来的银弹,再加几分劲力,猛地向夜空抛去!   任何人都知道,银弹那么小,抛向夜空那么高,虽是银弹,也无法看到。   岂知,就在许格非抛向半空,银弹一闪没入夜空的同时,依莉莎嬉已闪电举弓,右手纤 指一拉,弓弦声响,半空“叮”的一声溅起数点火花。   “叮”声一响,立时响起一片喝彩声!   许格非心中一惊,神情同时一呆,因为他上抛的手还没有放下来,依莉莎嬉发射的银弹 已射中了半空中的银弹。   为了礼貌,立即和尧庭苇等人同时鼓掌并喝了声“好”。   大家鼓掌喝好声中,却发现依莉莎嬉的一个侍女,竟悄悄地奔向了大寨门。   依莉莎嬉见许格非为她鼓掌喝彩,心里当然高兴,探手弹囊又拿出来三粒银弹。  一 拿银弹,许格非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依莉莎嬉何以探囊取弹那么快?因为他清楚地 记得,依莉莎嬉将那粒银弹交给他时,手里是空空的,但他在抛弹时,却闪电举弓,银弹应 弦而出,同时,射中了空中的银弹。   这一次他接过三粒银弹,特地注意依莉莎嬉的玉手中,依然空无一物,他虽然觉得事有 蹊跷,却也不便发问,但他绝不相信依莉莎嬉有那么快的手法在弹囊中取出弹子来,何况皮 囊外面还有一块绣得特别精致的囊面覆盖着。   心念间,已听到依莉莎嬉娇声笑着说:“许少侠,这一次请你三弹一并掷出,因为是夜 间,只请你告诉我,是横飞,是纵行!”   许格非望着依莉莎嬉春花般的粉面,略微沉吟,突然刁钻地一笑道:“我要掷成斜飞横 行!”   岂知,依莉莎嬉竟也兴奋地说:“好呀!正反都成!”   说此一顿,突然又撒娇酥酥地低声要求道:“但你必须告诉我,是正面掷出,还是反臂 甩出。”    许格非一听,立即道:“当然是正面掷出!”   依莉莎嬉一听,立即愉快地欣然应“好”,同时向后退了几步,并侧身站好。   许格非特别注意她的右手空空,发现她一直望着他并无意探手取弹,只得猛地挥手,立 即将三粒银弹向正南寨墙方向摊去。   也就在许格非猛然挥手掷弹的同时,依莉莎嬉也倏然举弓,右手闪电拉弦。   但是,掷出银弹的许格非,急忙回头察看,发现依莉莎嬉弓弦弹座上已扣紧了三粒银弹。   许格非心中一惊,尚未来得及思想,依莉莎嬉的三粒银弹已经射出。   由于三弹齐发,立即带起一阵破风轻啸。   啸声一起即止,随着三声“叮叮叮”声响,夜空中立时现出十数溅射银花。整个大寨内. 寨墙上,立时暴起一声如雷烈彩!   许格非由于一直想看清依莉莎嬉如何探囊取弹,回头看时,半空中的火花也一闪而失, 因而什么也没看清楚。   虽然如此,他还是随着大家鼓了鼓掌。   就在他鼓掌时,依莉莎嬉已兴奋地由身后一个皮衣少女的手中,接过来一个鹅卵大的白 球。   邬丽珠一见,立即望着许格非生气地低声道:“许哥哥,我们该走了吧?”   许格非当然听到了,但仅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依莉莎嬉已连蹦带跳地到了许格非的面前,立即将手中鹅卵般大白球举起来, 同时愉快地笑着说:“喏,许少侠,请你把这个白球照准寨门楼上的那盏纱灯投去,但要通 知我一声好!”   许格非本待告辞离去的,但看了依莉莎嬉那么兴高彩烈地要了个白球来,不便说去。只 得将球接过,觉得白球很有一些份量,抬头再看寨门楼上,不知何时已升起了一盏大纱灯。   回想一下,方才有一个皮衣少女悄悄奔向寨门,可能就是通知寨门上升起这盏大纱灯来, 因为他们方才进寨时,并没看到有灯光。   许格非仔细一看,高大寨门楼上再竖了一根高杆,高度已超过十丈以上,由立身之处算 起,距离至少七十丈,这颗白球,恐怕很难掷中那盏灯笼。   正在打量间,依莉莎嬉已背向着他和寨门站立,同时提醒道:“掷出的时候一定要喝声 ‘好’!”   许格非一看,顿时恍然大悟,立即含笑应了一声,右臂一举,手中白球振腕掷向半空中 的大纱灯,同时喝了声好。   好字出口,依莉莎嬉倏然转身,举目一看,同时拉弓射弹!   弓弦轻响,银弹破空,许格非掷向寨门上空的大白球,“轰”的一声大响,有如半空暴 起的霹雳,随着那蓬强烈火光,数以千计的火花,徐徐由半空中飘落下来,一时蔚为奇观。   全寨再度暴起了一阵如雷欢呼,声震山野,直冲霄汉,欢声历久不绝。   许格非等人也是骤吃一惊,一看半空坠下的千朵火花,的确新奇好看,也随着数百喽罗 的彩声笑了。   彩声一落,许格非立即望着哈哈笑罢的铁背神弓,拱手谦声道:“令嫒弓法,出神入化, 果然名不虚传,今夜总算开了眼界,尤其取弹之快……”   快字方自出口,依莉莎嬉突然“噗哧”笑了,同时笑声道:“弹子都藏在这儿呢!”说 罢,举起右臂并拉下了衣袖。   许格非等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依莉莎嬉的小臂上绑着一个机簧筒,一根拉杆,长度正 好到达右手小指下的腕肉处。   就在许格非等人举目细看的同时,依莉莎嬉已愉快地笑着说:“喏,你们看,就是这样 子取弹!”   说罢右手向下一弯,下掌缘恰好压在机簧拉杆上,银光一闪,一粒银弹已到了依莉莎嬉 的手掌中。   许格非看罢,立时喝了声“好”,并举手鼓了鼓掌。尧庭苇等人为了表示礼貌,也纷纷 随着许格非鼓了几下。   许格非再度向铁背神弓拱手道:“现在天色已晚,不敢久扰,就此告辞了!”    话声甫落,花容大变的依莉莎嬉,突然震惊惶急地说:“哎呀!你为什么要走嘛?我已 经派人通知他们准备酒筵了呀!”   许格非赶紧歉声含笑道:“由于路径不熟,已经担误了日程,待等事毕,定然回来叩 扰!”   铁背神弓也抱拳含笑道:“小女既已吩咐厨下准备,你们就喝几杯再行赶路不迟!”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多谢老帮主和依莉莎嬉姑娘的盛情美意.在下等实不克久留……”     铁背神弓似是碍于爱女依莉莎嬉,不得不强自挽留一下。这时见许格非等人坚持离去, 也就歉声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强留了!”   依莉莎嬉一听,立即气得一跺小皮靴,问:“你们要去哪里?我送你们前去!”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喜,立即谦和一笑,尚未开口,古老头已抢先躬身道:“回禀姑娘, 莫拉库尔斯峰!”   依莉莎嬉一听,不由失声惊叫道:“呀,那还有七八天的行程嘛!噢,请你们等一等, 让我到后寨去拿点简单换洗的衣物,马上就来……”   话未说完,转身就待离去。   许格非看得大吃一惊,不由急忙招手道:“姑娘,请等一等!”   依莉莎嬉闻声止步,立即迷惑地转回身来。   许格非急忙含笑道:“依莉莎嬉姑娘,我们的目的地距此实在太远,如果你跟着我们, 老帮主和老夫人一定不会放心……”   依莉莎嬉立即道:“我爹娘放心,一定放心!”说罢,尚看了一眼满脸不愿意却不得不 含笑的铁背神弓。   许格非只得违心地说:“一旦我们事毕,我们一定仍回来此地。不过,我们由此地的确 不知如何前去,因为我们只知道要经过龙虎寺后……”   依莉莎嬉一听,脱口急声道:“好,那我送你们一程!”   铁背神弓一听,立即皱了皱眉头。   依莉莎嬉却望着他娇气地说了几句土语。   铁背神弓虽然满心的不愿意,似乎也知道拗不过这个宝贝女儿。   但是,一旁的丽娃美露却恭声道:“帮主请放心,卑职愿意陪姑娘一块前去!”   依莉莎嬉一听,不由生气地说:“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要你陪着去!”   铁背神弓立即沉声道:“如果你不要丽娃美露陪你去,那你自己也不要去!”   依莉莎嬉一听,只得无可奈何地说:“好吧,好吧!”   说罢,又望着许格非愉快地说:“那我们就走吧?”   许格非再度向着铁背神弓含笑拱手道:“老帮主珍重,在下等告辞了!”   铁背神弓也拱手还礼,道了声“后会”。   许格非一转身,发现依莉莎嬉就站在他的身边,看样子,恨不得拉着他的手前进,心中 一惊,急忙肃手说了声“请”。   于是,许格非在中,依莉莎嬉和丽娃美露则走在左右。   尧庭苇和丁倩文分别招呼了邬丽珠等人一声,立即跟在许格非身后。   雪燕儿越看越生气,不由自语埋怨道:“我们自己走就好了嘛,何必要她们送?”   跟在她身后的单姑婆,立即悄声提醒道:“你没发现两个堂主和两个总武师都不见了?”   如此一说,雪燕儿和邬丽珠,以及楚金菊三人俱都暗吃了一惊。   楚金菊首先机警的悄声道:“不错,当依莉莎嬉第一次表演弓法时,我就看到他们四人 站在一起鬼鬼祟祟,转眼就不见了。”   雪燕儿立即忧虑地说:“你看他们敢暗中向我们下手吗?单姑婆!”   单姑婆立即正色道:“现在他们当然不敢了。”   雪燕儿一听,这才暗暗佩服许哥哥.她这个爱妒易怒的坏脾气,今后可真得要改一改了。   随着寨门沉重的“轧轧”声响.大家依次走出了大寨门,立即沿着寨墙向北走去。

-------------------------------------------   武侠屋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二十七章 白猿引路

只见那位依莉莎嬉姑娘,举手一指正北道:“那边就是龙虎寺……”   许格非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了以石砸人的少女,因而望着依丽莎嬉,关切地问:“请问 你有没有姐妹?”   依莉莎嬉一听,不答反而指着许格非,警告道:“所幸你现在问我,如果在我爹面前问 起来,他准得又要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迷惑地问;“那是为什么?”   丽娃美露代为回答道:“因为我们帮主夫人在生第一位千金前,曾经和我们帮主讲好的, 要他发誓解散天弓帮,可是……”   许格非立即接口道:“可是生下第一位千金,老帮主并没有实践诺言?”   丽娃美露颔首道;“不错,后来大千金不出弥月就夭折了!”   依莉莎嬉接着说,“听说当时我爹哭得很伤心,但他仍不愿解散天弓帮,但他发誓不准 部众残杀无辜,所以我娘生下我来,直活到现在。”   许格非原以为那位用石击钟的少女,可能是依莉莎嬉的姐妹,这时一听,知道他的判断 又错了。   心念间,依莉莎嬉似有所悟地突然问:“噫?你为什么好端端地问我有没有姐妹?”   许格非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探听砸人少女的好机会,因而故意“噢”了一声道:“因为我 们在来此的途中,看到一个与你衣着相同,也同样以金弓银弹当兵器的……”   话未说完,依莉莉莎嬉已一仰粉脸,同时轻蔑地哼了一声。   许格非看得一愣,不由迷惑地去看丽娃美露。   丽娃美露立即道:“她呀!她是我们姑娘的死对头。”   许格非虽然故意“噢”了一声,事实上也的确感到有些迷惑,因而问:“那位姑娘是什 么来历?”   依莉莎嬉抢先轻蔑地说:“谁晓得她是干什么的?”   丽娃美露接着说:“她行踪飘忽,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来路,她最喜欢和使用弹弓的人比 武……”   许格非故意道:“那她一定不是依莎嬉姑娘的对手!”   丽娃美露先看了一眼依莉莎嬉,才神秘含笑地说:“那是当然!”   许格非听罢,转首一看,发现依莉莎嬉粉面紧绷,小嘴高嘟,目光一直望着正北黑处, 显然她曾经不是那位以石砸钟少女的敌手。   看了依莉莎嬉的表情,许格非对断定砸钟少女就是前去找哈马公主比武的丽姬妲妮更具 信心。   这时已到达一处宽阔的深涧断崖边,深涧的对面就是一片广大树林,龙虎寺显然就在那 片广大树林内。   依莉莎嬉和丽娃美露引导着许格非等人,沿着涧崖再向正西走去。   许格非回头看看古老头,正待问他是否已认出前去腾木峰的山路,蓦见尧庭苇目光一亮, 举手一指,脱口低声道:“那边乱石中有人!”   大家闻声一惊,纷纷刹住身势,同时循声看去,只见十数丈外的一片乱石小树中,似是 有人头蠕动。   也就在大家察看的同时,依莉莎嬉仰弓搭弹,“嗡”的一声射出一个白色小球,直奔夜 空。   紧接着,弓弦声响,第二粒银弹也破风而出。   只听半空中“叭”的一声爆响,接着火花大亮,—团磷火,夹着“嗤嗤”声响,直向那 片乱石小树中落去。   随着磷光的下落,立时发现了乱石小树中有人纷纷躬身逃走,看衣着显然都是天弓帮的 人。   丽娃美露一见,似是想起什么,立即以清脆的声音说了几句土语!   依莉莎嬉只气得娇靥煞白,浑身颤抖,不由恨声自语道:“这两个老东西,依然恶性不 改,非置我爹于食言背信之地不可!”   许格非等人不便扑过去痛惩为首的两个怪异老人,但因丽娃美露已将对方吓走,也就懒 得多事了。   心里虽然气愤,但许格非却不能不向丽娃美露致声谢意。   丽娃美露立即一笑道:“仅凭我吆喝两声也没用,这完全是我们姑娘的磷花弹的功能, 这两个老顽固除了帮主外,谁的话也不听!”   许格非立即迷惑地问:“你不是说他们是看了依莉莎嬉姑娘的磷花弹吗?”   丽娃美露立即道:“有我们姑娘在,他们两个老怪物还敢乱放箭吗?姑娘就是我们老帮 主的命根子,伤了我们姑娘,他们两个还要不要活?”   大家说话间,已沿着涧崖继续向前走去。   许格非不由迷惑地问:“你怎地一看就知道是黎多申两人带来的弟兄?”   丽娃美露一笑,刁钻地不答反问道:“你许少侠不知道?”   如此一问,许格非顿时无话好答了。   丽娃美露抱歉地一笑,故意拉开话题问:“你们前去莫拉库尔斯峰作什么?”   这一问正中许格非下怀,因而故意一阵迟疑,才面现难色地说:“本来在下不想提出这 件事的,既然你堂主问起来,我倒觉得有些事也许能得到你和依莉莎嬉姑娘的义助!”   依莉莎嬉和丽娃美露—听,两人同时一惊,不由齐声关切地问:“什么事这么严重?”   许格非黯然道:“我们是来天山救人的……”   依莉莎嬉两人神色再度—惊,不由脱口问:“救人?救谁?”   许格非只得拿出在察干哈马国对哈马公主的说法,黯然道:“是在下的外祖父!”   依莉莎嬉一听,立即关切地问:“他老人家怎样了?”   许格非一听这么亲近的称呼,不由皱了皱眉头,只得道:“他老人家被一个绰号叫瘦柳 仙的老贼挟持前来了天山!”   依莉莎嬉柳眉一蹙道:“瘦柳仙?瘦柳仙应该是个老道呀?……”   许格非道:“瘦柳仙是不是老道,我们都不清楚,也许人们只是这样称呼他,就像他的 师弟胖弥勒并没有削发为僧一样!”   丽娃美露插言道:“你现在希望我们怎样帮助你?”   许格非略微迟疑道:“在下想问一问两位姑娘,可曾听说过这么两个人,天山哪些门派 寺院或帮会中与他们两人有来往连系?”   话声甫落,依莉莎嬉立即道:“我认为天山派有可能!”   许格非听得心头一震,不由吃惊的问:“姑娘怎地这么有把握?”   依莉莎嬉立即道:“你一说出来我就有这个预感,我总觉得‘仙不离道,道不离 仙’……”   许格非听得有些啼笑皆非,因而急忙道:“话不能这么说,何况瘦柳仙并不是道人!”   依莉莎嬉却正色说:“天山派的门人弟子也并非都是道人呀!”   许格非被她驳得一顿,只得解释说:“凡事不可仅凭臆测……”   依莉莎嬉却正色道:“我的预感十拿九稳,不信我明天就去天山派探一探……”   许格非听得大吃一惊,不由急声阻止道:“姑娘千万不可前去……”   话刚开口,依莉莎嬉却失声一笑道:“看你吓成那副样子,好像天山派是什么龙潭虎穴 阎王殿似的!”   许格非依然焦急地正色道;“不不不,姑娘与天山派同为西域武林同道,千万不要因在 下的事与天山派树嫌结仇……”   依莉莎嬉一听,立即笑着说:“我是前去暗探,也不是前去拜山,你怕什么?就是他们 发现了我,也不敢把我怎样!”   丽娃美露也在一旁说:“你用不着为我们姑娘担心,别看天山派的门人弟子远及中原内 地,他们对我们天弓帮却有很大的顾忌……”   许格非依然正色坚拒道:“不不,虽然如此,你们双方仍应相安无事,和睦共处的 好……”   话未说完,天弓帮的大寨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人声。   丽娃美露则说:“不用担心,是我们老帮主看到我们姑娘的磷花弹率人前来察看来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急忙道:“既然这样,两位那就请回吧,免得老帮主和老夫人挂念!”   依莉莎嬉哪里肯回去,立即不以为然地说:“不碍事,一定是我爹遇见了两个老顽 固……”   许格非依然坚持说:“不,在下等已经认得路了,多谢两位姑娘热忱相送,在下等就此 告辞了,改日再会!”   丽娃美露深怕老帮主铁背神弓责备她不知规劝依莉莎嬉早些回去,因而正色道:“姑娘, 我们赶快回去吧,反正许少侠办完了事还会回来嘛!”   依莉莎嬉一听,只得无可奈何地说:“好吧,那我们就不送你们诸位了……”   许格非一听,真是如释重负,立即含笑拱手道:“两位姑娘珍重,后会有期!”   依莉莎嬉被丽娃美露拉着,一面转身走去,一面挥着手道:“还有,我去天山派探到了 消息,立即去找你们……”   话未说完,她已被丽娃美露拉着展开身法,飞身向来时的方向驰去。   许格非却焦急地招手大声道:“不要,不要去天山派探消息……”   一旁的雪燕儿一看,又忍不住哼了一声,道:“人家愿意去,要你那么担心?”   许格非一听,不由回头斥责道:“万一她惹大了祸事,很可能丧了小命……”   话未说完,雪燕儿已轻蔑地说:“她自己要找死,那怨得谁来?”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气得怒声道:“你知道吗?她是代我们去找师祖的!”   雪燕儿毫不为动,反而冷冷一笑道:“只能说代你却不包括我们,如果我们姐妹前去求 她去天山派找师祖,看看她会去?”   许格非一听,气得俊面铁青,顿时答不上话来。   看看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俱都默默无语,就是单姑婆也没有要帮他说话的样子。   一直蹙眉望着依莉莎嬉离去的尧庭苇,突然忧虑地说:“她真正前去天山派被掳未必可 虑,倒是她探听到了消息,前去莫拉库尔斯峰去找谁?”   一句话提醒了怒恼发呆的许格非,不由惊得浑身一战,脱口惊啊,立即焦急地说:“糟 糕,要是她真的前去莫拉库尔斯峰那可怎么办?”   说话之间,不由焦急地去看古老头。   古老头背着一捆大帐篷,也是愣愣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单姑婆却哼了一声,沉声道:“整天价胡说八道,满嘴里放炮,什么地方不好说,偏偏 说个听来都感到罗唆的地方,真是的!   古老头想是也觉得事态严重,他已是七十多岁的老人,根据他的经验,那位依莉莎嬉姑 娘,不管探到探不到消息,她都会去莫拉库尔斯峰去找许格非的。果真那样,依莉莎嬉到了 那里,除了冰雪狂飚,连一丝生气都看不到,后果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非死在那里不可。   古老头心念及此,不由也愁眉苦脸地说:“当时老奴只想到少主人会说出腾木峰来,所 以才顺口说出了莫拉库尔斯峰,谁知道会有现在的结果呢?唉!”    楚金菊见大家心情沉重,愁眉不展,只得强自一笑,宽声道:“依莉莎嬉姑娘虽然不知 莫拉库尔斯峰险恶.去了准死无活,但她父亲铁背神弓到时候自会警告阻止她……”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忧虑地说:“怕的是她不哼不哈,偷偷地就去啦!”   许格非一听,不自觉地急声道:“就是嘛!看她那副任性样子,这是非常可能的事!”   尧庭苇立即问:“你看,我们要不要回去通知一下铁背神弓老帮主,要他随时注意依莉 莎嬉?”   许格非听得一阵迟疑,看样子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楚金菊立即望着古老头问:“古老头,你看由此能不能前去腾木峰?”   古老头举目看了一眼正东那片广大树林,立即颔首道:“可以了,我们只要直奔正西, 再有个把时辰就可到达峰下。”   楚金菊一听,立即望着许格非和尧庭苇道:“既然此地距腾木峰尚余个把时辰的路程, 我们不如先赶到腾木峰,不管那粒老前辈尚在与否,我们再另作决定!”   尧庭苇一听,只得颔首道:“好吧,如果在那位老前辈那儿打听不出什么线索来,就去 一趟天山派探探消息,也不失为上策。”   既然尧庭苇这么说,大家自无异议,古老头也立在头前带路,直向正西驰去。   由于已是二更时分,月光更见皎洁,山径也看得更为清晰。   前进中,许格非不由叹了口气,十分懊恼地说:“阴错阳差地闯进了天弓帮,劳力伤神, 一无收获,结果反而……”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淡淡地说,“反而欠下一段补偿不完的感情债!”   许格非一听,不由转首望着邬丽珠,沉声问:“珠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邬丽珠立即正色道:“可不是吗?不管依莉莎嬉去探天山派出了事,或是去莫拉库尔斯 峰为找你而死,你这一辈子会得到安心吗?”   如此一说,许格非内心更加忧急,因为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两件事,是以,顿时语塞说不 出话来。   单姑婆不由无可奈何地说:“说也可真怪,就这么一个北天山,居然就有这么两位姑娘 都使的金弓银弹……”   邬丽珠立即道:“北天山大得很呢,说不定明后天又碰上了一个。”   单姑婆立即哼了一声道:“不管明后天再碰上多少个,绝对不能再招惹她们了,这么个 热情法,真令人吃不消!”   把话说完,发现许格非的俊面早巳红了。   许格非不由气恼地说:“我当时要求依莉莎嬉表演弓法的目的,就是希望把她引出来, 向她打听几个问题的……”   单姑婆急忙道:“少主人的做法是对的,只是那位依莉莎嬉姑娘太热情了,哦,还有那 位青春艳美的女堂主,她也不甘示弱地硬挤进来凑热闹……”   丁倩文听至此处,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单姑婆看了丁倩文一眼,继续说:“还有一点更气人的,咱们这儿明明摆着这么些如花 似玉的姑娘们,嘿,她们两人是看也不看,视如未睹,还是硬往里面挤……”   话未说完,古老头已回过头来,愤声问:“好啦好啦,你累不累?你若有精神,我肩上 的大帐篷也由你来背!”   如此一说,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想是古老头提醒了肩背上有东西,单姑婆立即整理了一下肩架上的那捆厚白毡,因而没 有反唇相讥。   尧庭苇却叹了口气说:“实在说,也多亏了依莉莎嬉两人送出来,否则,走到那道深涧 边缘,对方乱箭齐发,即使我们早有准备,同样地要有人受伤。”   说此一顿,转首看了一眼丁倩文等人,继续说:“方才你们看到了没有,依莉莎嬉的磷 花弹一亮.乱石中好多人躬着腰向南逃去。”   楚金菊也正色道:“苇妹妹说得不错,一旦对方乱箭齐发,我们必须且战且走,一个人 负了箭伤,就等于两个人没有了用,如果他们再穷追不舍,后果可想而知了。”   丁倩文则忧虑地说:“看那两个怪异老头,阴森怕人,方才虽然把他们吓走了,我看他 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楚金菊道;“所以说,我们今后扎营,到了夜晚应该特别小心!”   尧庭苇却忧虑地说:“怕的是黎金申两个堂主是受了他们帮主铁背神弓的暗示,那咱们 今后的行动可就更堪虑了……”   话未说完,丁倩文也颇有同感地说:“就是嘛,我也是这样想,我不相信黎多申和黎多 金,还有那两个总武师离去,铁背神弓会不知道!”   单姑婆又接口道:“在他面前溜走的,他老小子会不知道?至少也该看到了。不过,如 果是铁背神弓的授意,恐怕依莉莎嬉要求前来就不可能一声不吭了!”   尧庭苇等人觉得这话也不无道理,因而都没再继续说什么。   就在这时,蓦闻前面的古老头,急声道:“少主人,那座高峰就是了!”   一直想着心事的许格非,闻声一惊,急忙抬头,只见正西蒙蒙月光下,一座高峰,笔立 如削,简直就像一根刺天巨木。   峰上树木茂盛,峰壁泛着青光,嶙峋嵯峨,看来攀登似乎不易。   打量间,雪燕儿已忧急地问,“古老头,那么笔立的高峰,怎么个攀登法呀!”   古老头立即宽慰地说:“雪姑娘请放心,老奴都能上得去,你姑娘还怕留在下面吗?”   楚金菊也不由迟疑地说:“这很难说哟,你古老头久历江湖,根基扎实,我们这些年轻 的怎敢跟你比?”   古老头一听,赶紧一笑道:“你牛夫人也太夸奖我古老头了。上次先师带着我登峰时, 是绕到峰的西南上去的……”   如此一说,楚金菊、雪燕儿,几人立即问:“峰西面比较易登是不是?”   古老头立即道:“峰西有道金叉岭,正好有一股叉岭徐徐伸上腾木峰的半峰,由岭巅到 峰上。虽然仍有数十丈,但攀登起来,已有树木藤萝可以落脚借力了!”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宽心了不少。   由于大家奔驰得并不太快,直到三更过半,才赶到腾木蜂下。   大家伫足稍息,抬头一看,只觉得峰巅接天,摇摇欲坠,似乎峰巅就要倒下来,每个人 都仰看得有些头晕目眩。   许格非心急登峰,立即催促道:“古老头,我们绕到西边登峰吧!”   古老头一听,应了一声,再向峰对面绕去。   就在大家起步奔驰了不久,正东来时方向,突然有人怒声大喝道:“姓许的许格非,你 给大爷我站住!”   许格非等人骤吃一惊,几乎是同时刹住身势,俱都循声向东看去。   循声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簇花绿缎袍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截东西,正急急地向这边飞身 驰来。   由于月光皎洁,加之已经偏西,许格非等人正好看清绿袍男子的面目。   绿袍男子大约三十余岁,白白的面庞,唇上蓄着两撇小船子,双目炯炯,一道勾鼻,唯 一觉得不衬的是看不清他的两道眼眉,想必是眉毛太稀了。   大家打量间,那个绿袍男子已在七八丈外一片较平的草坦上刹住了身势。   这时,许格非等人才看清了绿袍男子手中拿的那截东西,竟是一把乌黑发亮的铁骨大折 扇。   绿袍男子一刹住身势,立即用扇一指许格非,嗔目怨毒地怨声道:“许格非,你过来, 这儿就是你小子的葬身之地。”   说着,又用折扇恨恨地指了指面前的草地。   许格非依然立在原地未动,但却淡淡地问:“在下与阁下素不相识,既无嫌隙,也无仇 恨,何以追来要与在下拼个死活?”   绿袍男子一听,再度用扇一指,怒声道:“夺妻之恨,谁能忍受?你抢夺了我妻子的心, 一下子使我失掉了妻妾两人,这还不算仇恨吗?”   许格非一听,立即沉声道:“你无理取闹,信口雌黄,你在胡说些什么?”   绿袍男子突然厉声道:“我说的是依莉莎嬉和丽娃美露!”   许格非已经揣出一些眉目,这时一听,果然是为了依莉莎嬉和丽娃美露,因而淡然一笑 道:“她们早已转回大寨,根本没有前来此地……”   话未说完,绿袍男子已怒吼道:“她们的人虽然没来,但她们的心却被你留下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怒声道:“你如再敢语无伦次,在下可要失礼了!”   绿袍男子突然仰天一声怒极厉笑道:“在下神扇书生,纵横西域二十年,还没有哪一个 敢对我如此无礼过,你小子过来,今天我如不杀你,绝难消我心头之恨!”   许格非一听神扇书生,顿时想起了他的血海仇人尧恨天的绰号名叫魔扇书生,因而使他 觉得,凡是以扇作为兵器的人,均非善良之辈。   由于想到了尧恨天,再听神扇书生的狂妄大言,心中顿起杀机,不由冷冷一笑道:“你 只能等在平坦地上杀我,也来免太侮辱了你的绰号神扇书生了!”   神扇书生一听,立即厉声道:“好,大爷就过去将你小子宰了!”   厉喝声中,飞身向这面纵来。   许格非等人立身之处,四周均是高不及两尺的杂乱尖锐笋石,没有一套真本事的,休想 在上面动手搏斗。   但是,自称神扇书生的绿袍男子,却也能在凌乱的尖石上,纵跃自如。   尧庭苇早巳看出绿袍男子是个粗俗人物,但她听了对方的话意,觉得不能对他痛下煞手。 是以,一俟对方纵至一丈五尺外时,立即沉声道:“你先站住,本姑娘还有话问你!”   神扇书生一听,立即刹住身势,故意单足立在一个尖石上,但他发现说话的是尧庭苇, 立即怒声问:“你是什么人?”   尧庭苇为了使对方释疑,立即淡然道:“我是许格非的未婚妻子!”   神扇书生听得一愣,立即又一指丁倩文,放缓了一些声音问:“那么她呢?”   尧庭苇依然淡然道:“她也是!”   丁倩文一听,心情激动,娇靥顿时红了,因为她将来准备嫁给许格非,虽是大家所料之 事,但也只是心照不宣,并没有哪一个人敢公然说出。   尤其在尧庭苇面前,更没有哪一个人敢公然说出来,包括许格非在内!   但是,这时却由尧庭苇自己的樱口中说出来,怎不让丁倩文又感激,又激动?   神扇书生一听,却又突然生气地一指雪燕儿,大声问:“那么她呢?”   尧庭苇不禁有些生气地淡然道;“她当然也是!”   话声甫落,神扇书生竟突然一指许格非,格外生气地怒声道:“你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娇 妻美妾,已经令人羡煞,你还要夺我的两个,你也太贪得无厌了?”   话声甫落,雪燕儿突然娇叱道:“让我来教训教训这个白活了三十多年的蛮人!”   说话之间,业已飞身纵了出去。   尧庭苇早巳看出自称神扇书生的绿袍男子,武功的确有些根基,功力也不可轻视,这时 骤见雪燕儿出场,心里当然吃了—惊。   本待出声喝止,又因从未见雪燕儿施展过所学武功,又不便贸然拦阻,损伤了对方的自 尊。   但是,当她发现许格非神色依旧,并无任何表示,也就放心了不少。   神扇书生见纵出来和他交手的竟是许格非最娇小的未婚妻子,顿时大怒。    但是,当他看到飞身纵落尖石上的雪燕儿,身法比他还轻灵优美时,他立即收起了轻敌 之心。是以,一俟雪燕儿的小蛮靴点落在面前尖石上的同时,立跗故作不屑地说:“你回去, 换许格非来,我与你无怨无仇,我不想杀你……”   话未说完,纵落尖石上的雪燕儿,却顺势“唰”的一声将柳叶钢刀撤出来,同时怒声道: “但姑娘我今夜却要杀你!”   神扇书生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喝道:“贱婢找死!”   死字出口,飞身前扑,手中铁青大折扇,“唰”声张开,幻起—一道绵密扇影,直向雪 燕儿当胸划去,去势奇速,一闪已至。   尧庭苇等人看得大吃一惊,险些脱口惊呼。   但是,就在尧庭苇等人心中一惊的同时,雪燕儿的娇躯一闪,竟然飘然游走,极曼妙地 滑开了。    神扇书生似是未敢大意,一见雪燕儿的飘逸身法,更加提高了警惕,为了防止雪燕儿的 钢刀反击,大喝一声,折扇反臂由背后截去。   岂知,绕身游走的雪燕儿,似是早已料到了神扇书生有这一招,因而身形方动,又自然 飘逸地退回了原地。   神扇书生一见,着实吃了一惊,不由厉喝一声,顿时神情如疯,折扇连番出招,专找东 游西走的雪燕儿要害下手。   他这一全力施为起来,声势也着实惊人,一柄铁骨大折扇。时开时合,忽扫忽劈,忽敲 忽击,刹那间方圆五丈之内,到处翩飞着绵绵扇影。   但是,任他的扇招多么凌厉,对闪电般游走在他身体前后左右的雪燕儿,一丝也奈何不 得。   神扇书生身法迟钝,无法得心应手扑捉进攻的时机,因为他必须兼顾到脚底下的杂乱尖 石。   但是,身法飘逸,闪电游走的雪燕儿,却一直没有出手还击。   神扇书生越打越心惊,越打越焦急。   单姑婆突然大声催促道:“俺的小姑奶奶,快一点吧,要杀要砍或是打扒下,您就别在 那儿耍啦,别忘了,俺是背着一捆白毡站在这儿等您!”   您字方自出口,打斗中的雪燕儿已娇声怒叱道:“去吧!”  吧字出口,蓬地一响, 闷哼一声,一刀背已砸在神扇书生的肋背上。   只见哼了一声的神扇书生,身形一个踉跄,直向乱石中栽去。   接着“咚”的一声,再度闷哼一声,神扇书生已一头栽在乱石中。   但他功力不俗,却一跌即起,大喝一声,腾身又跃了起来,但是,他那张白净净的脸鼻, 已逐渐渗出了血渍。   雪燕儿一看绿袍男子的狼狈相,不自觉地“噗哧”笑了。   自称神扇书生的绿袍男子一看,只气得浑身颤抖,举着手中铁青骨扇,恨恨地切齿道: “你?……你?……”   你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单姑婆立即讥声道:“算了吧老兄,赶快回去敷伤涂药吧,如果脸上落个疤,更找不到 老婆啦!”   神扇书生一听,神色一惊,急忙举手摸了一下面颊,低头一看,面色再度一变,立即举 扇一指许格非,厉声怨毒地大声道:“许格非,告诉你,天山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地字出口,倏然转身,展开身法,直向来时的方向,狼狈逃去。   邬丽珠和楚金菊,以及单姑婆三人一看,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雪燕儿翻腕收了钢刀,飞身纵了回去.   由于雪燕儿的这一次戏斗绿袍男子,大家对她立时刮目相看,知道雪燕儿也是身怀奇学 的人。   楚金菊是比较清楚雪燕儿底细的人,这时也不禁感到惊异和意外。   单姑婆一俟雪燕儿纵回来,立即笑声埋怨道:“哎呀,您何必和这种人磨菇呢?三招两 式把他打发走就算了,害得大家等了您半天!”   雪燕儿的内心这时比谁都兴奋,这时一听单姑婆埋怨她,也就将计就计地一笑道:“我 只是希望他知难而退,谁知道他竟那么不识趣,自找倒霉!”   这话大家俱都信以为真,也包括尧庭苇在内,只有许格非一个人心里明白。   因为雪燕儿施展的身法,正是去年在长白山区雪岩岗奇洞中发现的梅桩图的秘诀。   这半年来,雪燕儿,—闲下来就钻研,想不通的地方就趁机偷问—下许哥哥。早在—个 多月以前她已经钻研透彻了。只是还没有合适的地形和梅花桩供她实际练习罢了。   方才那位自称神扇书生的绿袍男子前来闹事,直到对方纵落在近前那片尖锐乱石上,她 才心中一动,决心出去试一试。最初刚开始,一心只默记着身诀和步法,还无法顾到递招变 式,待等能够出刀攻击对方了,对方的扇法诡异,逼得她只有游走的份了。恰在单姑婆发话 的时候,她不但得心应手,而且有如神助,不必顾虑脚下,已能移步踏中尖石,而且能看出 对方的破绽和空隙。   这时见大家都以钦佩赞服的目光望着她,心里那份得意,别人是无法体会得出来的。   古老头一见雪燕儿纵回来。立即恭声问:“少主人,我们前进吧?”   许格非急忙一挥手,同时催促道:“前进,前进!”   邬丽珠也埋怨道:“要不是他赶来这么一搅和,我们这时早已到了峰西面了。”   由于方才耽误了些时间,大家又趁打斗的时候休息了一会儿,前进的速度顿时加快了不 少。片刻工夫已绕到峰西面。   许格非举目一看,果见一座形如笔架的三叉横岭,横亘在两峰之间,而正西相连处,却 是一座较之腾木峰尤高的横广峰崖。   尧庭苇等人却注意的是,与腾木峰衔接的一股岭高尖端,向上延伸已过了腾木峰的一半。   由于上面爬满了藤萝及间有斜生的树木,大家都有信心可以顺利地登至峰上。   到达近前,大家沿岭而上,片刻已到达了岭巅尖端,依然由古老头引导,继续向峰上升 去。   许格非这时不禁开始有些焦急和激动,他更担心那位老前辈看到他们贸然登峰而大发雷 霆。   现在虽然已到腾木峰,但是,少时见了那位老前辈,他知不知道瘦柳仙这个人还是问题。   假设,他连瘦柳仙是谁都不知道,他怎知哪些人与瘦柳仙有连系,瘦柳仙前来投奔了何 人呢?反复心念间,不觉已接近了峰巅,只见古老头,突然加快了速度,极快地奔了上去。   许格非一看,知道古老头这时旧地重游,再谒师祖,心情同样惶恐激动。   大家依序奔上了平坦峰巅,发现眼前一片人高花树,顿时清香扑鼻,各种花树都有,仅 一种淡乳色的小花正在盛放。   但是,当先登上峰来的古老头,却在前面花树间的小径入口处愣住了。   许格非和尧庭苇一看,心知有异,一个箭步,双双纵了过去。   尧庭苇首先关切地问:“古老头,怎样啊?”   古老头举目看了一眼深处,才黯然望着眼前的小径说:“这条花径三十年前我来时,卵 石整洁,枝叶皆无,连一根长草都没有,可是现在,却枯枝落叶这么厚,很久没有清扫了。”   紧跟而至的丁倩文等人齐声道:“三十年前和现在当然不同,说不定那位老前辈武功已 达仙境,用不着再由此处上下了。”   古老头一听,不由黯然道:“但愿如此!”   说罢侧身,同时肃手道:“少主人,您请先头走!”   许格非立即道:“还是你走前头好!”   古老头一听,只得举步向前走去。   许格非等人一面沿着花径前进,一面打量深处的动静和情势。   只见这座腾木峰顶,方圆至少百五十丈,并无插天古木和巨松,除了满峰顶的花树外, 仅六七十丈外的中心植了数簇紫竹。   天山紫竹,坚逾铁石,丐帮的长老们,以及以杖作武器的人,都希望能得到一根天山紫 竹。   就在那数簇紫竹中,建立了两间石墙木桩茅屋,左边较小的一间,可能是间厨房。   随着距离的接近,许格非等人发现两问的房门都关着,门外的明闩正闩着。   古老头一见,脱口失意地说:“我师祖他老人家外出去了!”   但是,细心的尧庭苇和丁倩文却迟疑地说:“那位老前辈恐怕外出很有一些时日了。”   古老头一直注意屋前的地面,这时一听,不由会意地回头:问,“两位姑娘说的是屋前 的竹叶?”   尧庭苇立即道:“我指的是两个圆窗上的窗纸!”   如此一说,大家这才注意,原来两座茅屋四个圆窗上的窗纸,俱都破烂不堪了。   古老头一看,不由有些难过地说:“这么说,我师祖下山至少有两三年没有回来了。”   许格非立即谨慎地说:“前辈异人,在某处修练行功,一住七八年的常有所闻,说不定 这位老前辈就在某一处仙境留下来了,我们可以先进内察看一下……”   单姑婆立即赞同地说:“对,说不定屋里有什么留言。”   说话间,已卸下肩架的古老头,已走至门前撤闩将门推开,大家也随之走了进去。   大家进内一看,发现正中是张云床,两边有紫竹做的竹椅茶几,除此再没有什么了。   想是峰山插天,屋内灰尘极少,但由窗口吹进来的竹叶却很多,因而也断定那位老前辈 离开了腾木峰至少也有三年了.   单姑婆也放下肩上的白毡道:“走吧,我们俩再看看厨房吧?”    古老头一听,立即没好气地说:“怎么?你还想在这儿住一辈子呀?”   单姑婆被顶撞得一愣道:“我们至少也得休息到明天早晨才能下峰吧!怎么?明天早晨 你不吃饭啦?”   楚金菊一听,立即道:“单姑婆,我陪你去!”   古老头急忙道:“谢谢您牛夫人,您辛苦了一天了,还是我和单姑婆去吧!”   说罢,当先走了出去,单姑婆则嘟嘟囔囔地跟在身后。   大家都很同情古老头的心情,想想他方才是多么希望能看到他的师祖。   尧庭苇见许格非不知何时坐在一张竹椅上黯然不语,因而也懊恼地说:“这位老前辈不 知云游去了哪里,在天弓帮也没能探到一丝消息,而那位砸钟的丽姬妲妮,也再没有看到她 的踪迹。”   邬丽珠却颇有信心地说:“你们放心,不出三天,我们一定能够碰到她!”   丁倩文则揣测道:“根据天弓帮得到的结果,我们可以肯定地说,前去找哈马公主比弓 法的丽姬妲妮就是那个用石砸钟的少女,那么我们捉到了她,总可以问出一点有关病头陀和 瘦柳仙的消息。”   楚金菊也赞同地说:“根据依莉莎嬉说,她还没有去过察干哈马国,而她的弓法又不如 砸石少女的弓法精绝,古老头又认出了砸钟少女就是前去找病头陀的紫衣女子,如此加以对 照,绝对不会错了。”   丁倩文不由看了一眼闷不吭声的许格非,忧虑地说:“虽然证实了砸石少女就是丽姬妲 妮,可是却惹出一个依莉莎嬉的麻烦来!”   话声甫落,许格非忽然站起来说:“至迟明天一早就得去通知依莉莎嬉,就说我们已探 听出师祖的行踪下落了,根本与天山派无关,要她也不要去天山派打听了!”   说罢,径自走出了屋门去,尧庭苇见邬丽珠和雪燕儿已清理好了屋内,立即准备帮着她 们把白毡铺开,因而对许格非的出去也未注意。   而许格非的走出屋外,也只是心情懊恼,觉得烦闷,希望离开人群静一静,思考一下如 何着手,继续察访师祖长白上人的下落。   出了茅屋,先看了一眼已经亮起灯光的厨房,发现单姑婆和古老头两人正在里面整理, 随之转身向东走去。   刚刚到达屋角,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潺潺水响,心中一动,折身向屋后觅去。   到达屋后,这才发现直到北面峰崖,竟是一片荒废了的田圃和果园。   田圃生满了荒草,但仍能分辨出畦陇的痕迹,两株铁干虬枝的老梅树,梅花依然盛开, 数株枝叶茂盛的果树,不知道它们是何名称。   许格非信步走去,发现就是两株老梅树的不远处就有一道喷泉,水声潺潺,形成一个小 池,不知流向何处,池水非常清澈,站在池边,只觉冷气扑面,知是一道甘冽可饮的寒泉。   由于距离果树不远,许格非决定过去看看,也许上面有能吃的果子。   就在他越过泉池的同时,七八丈外的峰崖处,突然传来轻微的爬行带动的草响声。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立即闪身隐在一株果树身后,循声一看,目光倏然一亮。   因为,由崖边草丛中爬上来的并不是人,而是两只非常机警,通体雪白的长臂猿。   许格非一看这两只大白猿,立即便认出来,正是傍晚前在龙虎寺浅谷中看到的那两只。   说也奇怪,那两只大白猿骤然发现了许格非,竟然也大感意外地神情一呆,“吱”地叫 一声,转身就往峰下逃去。   许格非业已察觉出这两只大白猿在此地出现绝非偶然,只是乍然间还揣不出它的所以然 来。   这时一见两只大白猿逃走,立即一个飞纵到了峰崖边,急忙探首向下一看,发现它们两 个正停在数丈下的一株斜松上。   两只大白猿一见许格非探首,立即在那里低声吱叫,仰头上看,红红的屁股不停地翘动, 看来非常得意,根本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许格非看得不禁有气,决心吓一吓这两个畜牲,于是身形一闪,疾泻而下,直向数丈下 的斜松上跃去。   两只大白猿一见“吱吱”连声乱叫,急忙仓惶而逃,继续向七八丈下的另一株斜松上逃 去。   到达另一株斜松上,两只大白猿并没有继续逃走,却朋在树叉上“吱吱”叫着向上看来。   纵落在斜松上的许格非一看,更加生气,觉得有被戏弄的感觉,但他总归是万物之灵的 人,自是不会和猴子一般见识。是以,故意做了一个下跃之势,并没有真的纵下去。   说也奇怪,两只大白猿一见,先是吓得“吱”地一叫要跑,但是,当它们发现许格非并 没有真的跃下去时,又在那里又蹦又跳,望着许格非“吱吱”地乱叫起来。   这时,许格非觉得这两只大白猿的来路不简单了,看样子很可能是人豢养的宠物。   一想到这个问题,他立即想起了以前常听人说过,深山高峰上的奇人异士,多喜欢豢养 灵禽异兽,心想,这两只大白猿莫非是天山异人豢养的不成?许格非一想到异人,同时也联 想到了古老头的师祖。   他认为这两只大白猿也许就是古老头他师祖所豢养的,古老头的师祖虽然不在茅屋内, 也许就在附近的洞府里修真,也是可能的事。   心念及此,再看两只大白猿,依然在那里望着他“吱吱”低叫,一对红屁股翘得老高。   许格非心知有异,断定古老头的师祖,或者另外豢养这对大白猿的异人的洞府就在这附 近。   于是,他决定跟踪这对大白猿看看,也许有什么意外发现也未可知。   如果能在这两只大白猿身上得知长白上人的线索,更是一大收获。   心念已定,立即飞身向下跃去,两个大白猿一见,再度“吱”叫着仓惶下逃。   由于许格非的身形未停。两只大白猿更是跳跃飞攀,看来叉焦急又慌乱。   眨眼之向,已达半峰,两只大白猿突然沿着岭脊再向正西逃去。   许格非一看,倏然刹往了身势,因为他发现两只大白猿已离开了腾木峰。   但是,急急逃走的两只大白猿,回头—看许格非刹住了身势,它们也停止不跑了,竟望 着许格非又蹦又跳地“吱吱”乱叫。   许格非一看,愈加断定他猜想得不错,这两只大白猿必是人家豢养的,看样子似是引他 前去。   心念间,发现两只大白猿吱叫着向前跑了一两丈,再度停在那儿回头望着他。   许格非看得心中一动,这时他已断定两只大白猿是引导他去了,只是不知道它们的主人 是谁?根据两个大白猿攀到腾木峰上去采果子,很可能是古老头他师祖豢养的了。   许格非在各种线索已断,师祖长白上人的下落又茫然无着的情形下,总希望另辟寻找途 径,早些发出师祖被困的地方。   如今,这两只大白猿透着怪异蹊跷,也许能因而打听到师祖长白上人的下落。   人到了绝望的时候,总希望有奇迹发生,许格非就在这种心理下,展开轻功,跟着两只 大白猿,急急向正西驰去。   这时天晴月朗,夜空澄蓝,远近峰岭,均能清晰可辨,尤其绵延无际的云海,反射出片 片彩霞,更是蔚为奇观。   一阵飞驰追赶,不觉已到了那座高可接天的广大突崖前,而这个大白猿却身形不停,急 急向崖上攀去。   许格非一看,再度刹住了身势,他觉得他不能再追了,因为他离开腾木峰已经很远,万 一尧庭苇等人吃饭时找不到他,必然会焦急不安。   但是,上攀十数丈的两只大白猿,回头向下一看,突然抓着两根藤萝,身形迭转,吱吱 乱叫起来。   许格非一看,知道两个白猿在催他,因而断定必是它们的主人遣使它们前来,否则,它 们不会有这种现象。   但是,它们的主人是谁呢?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屠龙老魔毛司康。   他并不是意味着两个白猿的主人就是屠龙老魔,而是老魔前来投奔的那人。   如此一想,他立即机警的回身察看了一下身后和左右,他当然什么也没发现。   现在,他回想在龙虎寺前的浅谷中发现这一对大白猿时,他仅略微做了一个挥袖动作, 两只大白猿便立时吓得仓惶逸去。   如今,它们却看着他的动作时停时进,他快它们快,他慢它们也慢,这显然是引导他前 去见它们的主人。   许格非这时已经明白了,这两只大白猿,很可能早巳就跟在他们的身后,当然也包括它 们的主人,只是行踪隐密,未被他和尧庭苇发现罢了。   由于他想到两只大白猿的主人可能是老魔的友人,因而他的想法又不同了。   他觉得不管老魔设的是什么圈套,布的是什么陷阱,为了救师祖,他都应该毫不畏惧地 前去,而且是一个人前去。   因为,他一个人前去可以放心施为,无所顾忌,如果带了尧庭苇他们前去,则瞻前顾后, 顾此失彼,反而误了大事。   心念及此,再不迟疑,飞身纵至崖下,一长身形,腾空而起,直向两只大白猿停身处升 去。   两只大白猿一见,再度吱地一叫,加速向上攀去。   人的武功再高,在壁上和尖削的山崖上也不如猴子灵活,但是许格非借着攀登纵跃和骤 然飞升数丈的功夫,有时几乎可以伸手捉住两只白猿中的一只。   最初,两只大白猿吓得吱吱乱叫,但是,一两次之后,看来似乎也不怕了。   到达崖巅边缘,许格非和两只大白猿几乎是同时登上,因为许格非仍担心崖上埋伏着有 人,所以双掌暗凝功力。   登上崖上一看,发现竟是一片广大平原,在皎洁的月光下,居然一眼看不到尽头边缘。   崖巅平原上,尽是高仅及腰的小松卵石,既无怪石也无高耸半空的古木,但在一里多地 外,却有一座形似小丘的茂林,范围也不过百数十丈而已。   许格非回头再看正东,只见数里外的腾木峰,至少矮了近百丈,因为许格非已能看到迷 迷蒙蒙,似是罩了一层云气的腾木峰顶。   一看到腾木峰顶,他突然升起了丝戚然之感,有一种壮士出征,生离妻儿的感觉,今生 今世不知能否再见了。   他不知尧庭苇和丁倩文等人,这时是否已发现他已不在峰上了!    如果发觉了,她们的慌乱,焦急以及四处寻找,甚至高声呼叫,这些都是必然发生的事。   一想到这些,许格非又不禁后悔了,觉得他至少应该先告诉尧庭苇一声。   但是,他哪里知道,直到崖下,才发觉这对大白猿可能是老魔在天山的友人所豢养的呢? 为了怕她们同时受到伤害,不得不毅然前来了。   就在他回观的刹那间,身前不远的两只大白猿已在那里不停地蹦跳吱叫了。   许格非不知老魔的友人隐居何处,距离此尚有多远,既然来了,好歹也得探个究竟。   许格非心念已定,吆喝一声,一面挥手,一面飞身向前驰去。   两只大白猿已不再叫,但却加速跃进,而且毫无惧意,就纵跃在许格非的附近。   这时,许格非已经注意到,两只大白猿奔驰的方向,正是前方一里多地外的那座小山丘。   现在许格非已经断定两只大白猿的主人,就隐居在那座小山丘。   他认为,能隐居在几近天山绝巅的人,也必是世外高人,既是世外高人,武功也必超凡 人圣。   一想到武功,许格非立时想到了是否是对方的对手,因为这关系着能否将师祖长白上人 安全地救出来。   不过,他根据老魔如此大费周章来看,目的当然仍希望说服他许格非,继续对当年围攻 他毛司康的仇家加以伤害和攻击。   同时他也敢肯定地说,只要他许格非一口答应,师祖长白上人马上就可转回长白山去。   一想到长白山,他突然又想起一掌劈断胖弥勒小臂的事。   由于想到了胖弥勒,立时想了瘦柳仙,因而也想起了古老头的述说,他是亲眼看见瘦柳 仙等人把长白上人押走的,他并没有看到老魔。   照他和尧庭苇,以及百花仙子等人的判断,瘦柳仙别有居心,不可能把师祖长白上人交 给老魔的。   果真这样,这两只大白猿的主人,并不是老魔的友人,而是瘦柳仙和胖弥勒的同党。   一想到这个问题,许格非又立即断定这个圈套是瘦柳仙和胖弥勒所设计的,因而也泛起 了杀机和怒意。   因为,他觉得屠龙老魔在他许格非身上,的确花费不少时间和心血,老魔当然不会白白 地放过他许格非。   但是,瘦柳仙和胖弥勒,却是乘人之危,混水摸鱼,可谓卑鄙至极。   既然是瘦柳仙和胖弥勒,他们的心中物当然是他许格非的秘籍。   这件事本来是极好应付的问题,只要把责任推到老魔身上就可以了,但是,如果他许格 非不拿出点什么来,他们绝不会放出师祖长白上人。   心念间,蓦闻纵跃在附近和前面的两只大白猿,突然“吱吱”地叫起来。   许格非急忙收回心神,这才发现距离那座小丘,最多只有两百丈了,而且,已看到了树 隙间的一点微弱灯光。   一见那点微弱灯光,许格非愈发断定他揣测得不错,那里住着的,必是瘦柳仙等人。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一面加速前进,一面凝目打量小丘的阴暗处和林缘。   因为他断定瘦柳仙和胖弥勒等人必然等候在那里。   但是,他仅看到林中有一两座小阁小楼,似是有小亭假山,看不见有人站在林前。   就在这时,两只大白猿叫得更厉害了,而且,四只精光闪射的金睛,同时向他望来,似 乎在告诉他,前面就到了!   由于他的收回视线,这才发现前面似是横亘着一道很宽的大山涧。   随着距离的拉近,果然不错,愈向前发现山涧愈宽,看来至少四五十丈,同时发现一道 龙眼粗细,微泛亮光的丝索,由这边直通到小丘前的对崖。   打量间业已到达崖边,这才发现对面小丘竟是一座柱形圆峰,但较之腾木峰小了六七倍。   这座圆峰非常奇特,竟在一座广大数百丈方圆的深涧中挺升了上来。   许格非说它是涧,那是因为有“隆隆”的水声由下面传上来。   低头向下一看,虽然夜空的皎洁的月光射下,数十丈以下,依然是一片漆黑,看不见闪 闪水影。   就在许格非探首下看的同时,两只大白猿已吱吱叫着迅速地攀绳向对崖渡去。   许格非一看,这才发觉左右两崖的距离更远,这道飞渡的丝索处,是四周崖距最近的一 处了。   打量间,两只大白猿已渡过了丝索,而正在对崖那面轻跳低叫。   到了这时候,许格非绝不会不过去看看,何况已经到了崖边,而又是一对大白猿引他前 来的。   心念已定,立即腾身跃起,径向涧叫,央的丝索上纵去,紧接着,足尖轻轻一点丝索, 身形再度凌空跃起。   许格非一连三次,最后,轻飘飘地落在崖边两只大白猿的身边。   这时,两只大白猿对许格非已完全没有了惧意,两只白猿一阵兴奋地咭叫后,一只竟飞 也似的向深处奔去,另一只竟伸出红红的手让许格非握着。   许格非一面握着白猿的手前进,一面打量林中的情形,他发现这座突起的圆峰上,除了 林中几座奇岩外,说来称得上平坦,他方才看到的假山,就是峰上的几座奇岩。   渐渐,他已看清了一座长阁和一座小楼前,不但一座大池中有假山,而且假山上有喷泉, 和腾木峰几乎同形同种的老梅树,院中就有六七株。   亮着微弱灯光的小楼上,没有一丝动静,但先头跑去的那只大白猿,却跃上两间相并石 屋,正向朱漆小楼的栏台上熟练如飞地攀去。   小长阁紧临着朱漆小楼而建,中间有天桥相连,阁内漆黑,不知人已入睡,还是根本无 人。   再向西南角上看,就是许格非先前看到的那间小亭了。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把他最初的想法完全推翻了,他认为住在这种地方的世外高人,不 可能和屠龙老魔、瘦柳仙之流再打交道。   就算是的,屠龙老魔或瘦柳仙、胖弥勒等人隐身在此地,这时候也早该出面现身了。   打量心念间,不觉已走到假山喷泉前。   泉水冷气扑面,和腾木峰上的完全一样,也是一道寒泉,但泉水池中却有鱼游。   许格非正待俯首细看,但握着手的大白猿,却吱吱叫着拉着他向西走。   这时,许格非才看到一簇紫竹后,有一座半弧形的棚梯,经过一座岩石上端,直达小长 阁的西头。   许格非当然不能直登阁梯,至少应该先扬声招呼,请出此地的主人来,再决定进入或离 去?   他认为,既然是此地的主人派白猿引他来此,此地的主人早该出来相迎了,何况先攀上 小楼的那只大白猿,已进入小楼内“吱吱”叫个不停!   许格非看了这情形,尤其小楼上毫无动静,心中突然感到不妙,莫非此地的主人正在沉 睡,还是外出未归,还是已发生了意外?继而一想,他觉得发生意外的可能性较小,因为能 住在这种地方的主人,必是武功已有相当造诣的人,否则,仅那道丝索就无法进出。   但是,如果说主人外出,难道说此地的人都出去了?莫非此地只往了一个人?一想到一 个人,许格非再度想起了古老头的师祖,他认为,古老头的师祖可能早已由腾木峰迁到此地 来了。   就在他心念间,小楼内突然响起一个少女的气愤声音,娇叱道:“金睛儿?你两个又跑 到哪儿去了,害我在这儿找?”   许格非听得吓了一跳,转身就待向回走,因为,听那清脆少女的娇声呵斥声,两个大白 猿显然是偷偷跑出去玩,此地的主人并不知道。   但是,拉着他的手的大白猿却又叫又跳,反而两手两脚把他的腿抱住。   而楼上的一只大白猿,也在小楼内“吱吱”乱叫。   许格非一见,心中又慌又急,只有提着大白猿的肋下,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身后小楼上,突然响起一声娇喝道:“什么人?站住!”   许格非一听,只得止步,回头一看,星目一亮,脱口轻啊,不由意外地说:“是你?丽 姬妲妮!”   只见小栏台上站着的,正是昨天下午用石头砸伤邬丽珠的那个皮衣美丽少女。   皮衣美丽少女一听许格非呼她的名字,不由神情一呆,接着迷惑地问:“你?你怎地知 道我的名字?”   许格非赶紧拱手道:“在下是听哈马公主说的!”   皮衣美丽少女丽姬妲妮一听,立即关切地问:“你是哈马公主的驸马?”   许格非急忙道:“不不,在下只是和她认识!”   丽姬妲妮立即不解地问:“你们来天山做什么?”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觉得这正是打听老魔和瘦柳仙的好机会,因而道:“在下正是前 来拜望姑娘的!”   丽姬妲妮却迷惑地说:“可是我并没有告诉你我住在此地呀?”   许格非—听,也未思索,脱口道:“我们本来也不知道姑娘你住在此地,是你派这两只 大白猿把在下引来的……”   话未说完,娇靥通红的丽姬妲妮已嗔声道:“你胡说,我一个女孩儿家怎会派金睛儿去 引诱你?你这分明是你自己好奇追来的……”   许格非一听,赶紧慌得急忙道:“是是是,是我好奇心重追来的!”   小楼上的丽姬妲妮一听,竟爽朗地“噗哧”—声笑了,同时笑声问:“你找我有什么 事?”   许格非急忙道:“向姑娘请教一件事情。”   丽姬妲妮一听,立即离开雕栏,退后一步道:“好,那你上来吧!”   许格非一听,连声应好,转身就待向小阁梯口走去。   但是,尚未举步,丽姬妲妮已脱口阻止道:“嗳嗳,那是我师父的佛堂,你不能去!”   许格非一听“她师父”.心中大吃一惊,知是一位武功已达化境的老前辈,因而不由压 低声音问:“那,那在下由哪儿上去呢?”   丽姬妲妮立即爽朗地说:“那你不会纵上来吗?”   许格非立即面现难色地说:“前辈清修之地,怎可失礼?”   丽姬妲妮一听,不由无可奈何地说:“唉,你们中原人就是这个样子,凡事不爽快,看 了令人生气。”   说此一顿,特地加重语气,继续说:“告诉你,我师父她老人家三年前已经仙逝了。现 在你可以上来了吧?”   许格非一听,不由惊异地“噢”了一声,再度有些怯意地看了一眼漆黑的小长阁,才一 提身边的大白猿,一长身形,飞身纵上了小楼栏台。   一纵落在栏台上,丽姬妲妮立即转身道:“进来坐吧!”   说话之间,转身先走进了楼门内。   许格非已在女孩子中生活了两年多了,对女孩子的一举一动及心理,均能在一看之下便 能揣摸出个七八分来。   这时见丽姬妲妮的言谈动作,虽然看似爽朗自然,但她的神色声调举止中,仍有掩饰不 住的紧张、兴奋和激动。   对这一现象,许格非并没有怀疑什么,因为在此时此地,突然来了一个年龄相若的少年, 即使她是一个天山女子,她同样地有一种羞怯疑虑的天性。   进入小楼,丽姬妲妮立即将楼门掩上,一阵温暖馨香气息,也立时扑进了许格非的鼻孔 内。   许格非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因为里面有床有帐,锦褥绣被,竟是丽姬妲妮的闺房。   回过身来的丽姬妲妮一看,立即嗔声道:“你别那么紧张好不好?小长阁是我师父的佛 堂,她老人家去世后,我为了纪念她老人家,所以一直还保留着,西边那间是厨房,只有我 的卧室是招待客人的地方!”   许格非被说得俊面通红,连声应是,强自一笑,讪讪地道:“不会,不会,我不会紧张, 我们都是武林儿女嘛,用不着拘泥……”   话未说完,丽姬妲妮已妩媚地“噗哧”笑了,同时肃手一指一张漆椅道:“你坐吧!”   许格非应了声是,立即坐在椅上。   丽姬妲妮也正要坐在椅上,乘隙进来的两只大白猿突然在那儿乱跳低叫起来。   许格非看得一愣,正待说什么,丽姬妲妮已突然似有所悟地笑骂道:“这两个畜牲!”   笑骂着,又走到一个小柜上的篮子中,拿了两个比鹅卵还大的果子,顺手交给了两个大 白猿,同时笑斥道:“喏,拿去吧!”   一俟两个大白猿欢叫着将果子接过,立即拉开一扇楼门,又愉快地吩咐道:“去,出去 吃!”    两只大白猿拿着大红果子,高兴地吱叫着蹦出了门外去。   许格非看得迷惑,一俟丽姬妲妮掩好门转身走回来,立即不解地问:“它们两个是……”   话刚开口,丽姬妲妮不由愉快地一笑,脱口说:“还不是讨赏!”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迟疑迷惑地说:“它们不是私自外出……?”   丽姬妲妮一听,娇靥再也忍不住红了,不由失声一笑道:“它们自认把你领来了,觉得 应该赏它们,它们懂什么?它们是畜牲嘛!”   许格非觉得丽姬妲妮的说法不太合理,因为畜牲才要在犯错的时候及时罚它们,她却偏 偏在它们犯了错之后行赏,这一套训兽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心念方动,蓦见丽姬妲妮似有所悟而又亲切地问:“噢,你要不要也吃一个红果?”   说着,就要走到篮前去取。   许格非一见,急忙摇手道:“不了,谢谢你!”   丽姬妲妮一听,只得甜甜地一笑,明目轻睇,再度回到椅前坐下。   但是,许格非却被丽姬妲妮那么甜甜一笑,秋波轻睇得心头怦地一跳,神情也不由一呆!   丽姬妲妮实在太美了,尤其那种野性美,给了他无限的吸引力,虽然他许格非的身边一 直没离开过美丽绝色的女孩子,但他仍把持不住丽姬妲妮的迷惑。   就在他心神一震,神情一呆的一刹那,坐在椅上的丽姬妲妮已毫不回避地望着他的俊面, 含笑愉快地说:“你来有什么事要问我,那就快说吧!”   许格非见问,急忙一定心神,“噢”了一声,赶紧去想如何措词。   但是,丽姬妲妮却笑着问:“可是要问我昨天下午,为什么故意把你们引来,是不是?”   许格非急忙含笑摇首,丽姬妲妮得意地道:“既然你不先说,那我先来问你好了…… 唔……你是在什么地方看到金睛儿和红脸儿的呀?”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自觉地迷惑问:“金睛儿?红脸儿?”   话声甫落,在楼外吃果子的两个大白猿,竟然吱的一声自动地推门进来了。   丽姬妲妮一见,立即伸手一指,笑声道:“喏,它们两个就是金睛儿和红脸儿!”   许格非一听,不由去看仍拿着半个红果在啃的两只大白猿,但他觉得两只大白猿一模一 样,实在难分彼此,因而不自觉地迷惑问:“你是怎样分出它们哪一只是金睛儿,哪一只是 红脸儿?……”

-------------------------------------------   武侠屋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傲视群雄》 第二十八章 名花无主

话未说完,丽姬妲妮已娇靥一红,“噗哧”一笑轻睇娇嗔道:“你这人白白活了十七大 八,你不会看吗?”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再度去看一面吃一面仍望着他和丽姬妲妮低叫的两只大白猿,但 是他看了一会儿,两只大白猿依然是都有一副红扑扑的面孔,两只金光闪闪的眼睛!   丽姬妲妮一看,不由气得一跺小剑靴,再度一睇许格非,忍笑嗔声道:“你怎么这么傻? 它们不是一个公的,一个母的吗?”   许格非一听,立时恍然大悟,同时也“噢”一声笑了,只得自我解嘲地笑着说:“原来 这样的分辨法?”   丽姬妲妮立即起身抚摸着一只雄性白猿,说:“这只叫金睛儿,这只叫红脸儿!”说着, 玉手已移到另一只雌性白猿的头上。   两只大白猿一见,似乎也知道丽姬妲妮在为它们介绍,只乐得在那里不停地低叫轻跳。   介绍完了的丽姬妲妮,却顺手拉开楼门,愉快地呵斥道:“出去!出去!”   两个大白猿非常乖顺,立即吱叫着愉快地窜了出去。   许格非立即赞声道:“这两只大白猿十分可爱,倒是满逗人喜欢的……”   话未说完,丽姬妲妮已有些懊恼地说:“有时也会惹麻烦,常常有人追它们到此来……”   许格非听得俊面一红,不由不安地说:“非常抱歉,在下……”   话刚开口,丽姬妲妮已赶紧摇头笑着说:“你不要多心,我不是说你,你和他们不同!”   许格非不由“噢”了一声问:“我有什么不同?”   丽姬妲妮被问得娇靥一红,突然词拙,不由忍笑嗔声道:“不同就是不同嘛,何必要 问?”    许格非被说得一愣,他闹不清他问得有什么不对。   丽姬妲妮一看,立即明媚地一笑道:“你到现在还没有答复我的问话呀?你是在什么地 方看到金睛儿和红脸儿的?”   许格非见问,突然“噢”了一声道:“第一次就是在龙虎寺前的突崖上!”   丽姬妲妮一听,娇靥突然红了,立即自我解嘲地一笑道:“噢,那是我特地派它们两个 去给你警告……”   许格非这时已经完全明白了两个大白猿的能力,因而也断定丽姬妲妮完全是命令两只大 白猿到腾木峰上把他引来此地的。   因而,神秘地一笑道:“于是,你也派它们两个把我引到这儿来?”   丽姬妲妮一听,娇靥突然一红,立即生气地说:“我方才已经说过,我不知道你由什么 地方追它们两个来,但我可以对你说,我是要它们找一找你们去了哪里了,谁知你竟追来 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歉然一笑道:“非常抱歉,是我会错意了,因为金睛儿和红脸儿一直 逗我,我追它们,它们就跑,我不追了,它们也不跑了,而且向着我又跑又叫……”   丽姬妲妮一听,立即一笑道:“这不怪你会错了它们的意,而是金睛儿和红脸儿会错了 我的意!”   许格非一听,觉得这话也有道理,白猿再通人性,终归是不会言语的动物,因而一笑道: “它们两个总算替你找到了……”   丽姬妲妮立即一笑道:“所以我要赏它们嘛!”   说此一顿,特地又认真地问:“它们是在什么地方找到你的?”   许格非立即道:“是在数里外的腾木峰上!”   丽姬妲妮一听,立即失声一笑道:“这样说来,一定是它们正巧碰到了你们,它们经常 到腾木峰上偷果子吃!”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觉得也的确有这个可能,因而颔首道:“不错,可能是这个样子 的!”   丽姬妲妮突然笑着问:“你那几位妻子怎么说?”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迷惑地自语说:“我哪几位妻子?……”   许丽姬妲妮立即正色含笑道:“是呀,你的妻子不是叫尧庭苇吗?”   许格非听得心头猛地一震,俊面立变,不由急声问:“姑娘,你怎地知道!”   丽姬妲妮立即一笑道:“你紧张什么?我也是听一位认识你的姑娘说的!”   许格非立即关切地问:“那位姑娘是谁?”   丽姬妲妮迷然一笑道:“你别慌,我自然会告诉你……”   许格非不由惊异地问:“这说,你完全知道我们的来历底细了?”   丽姬妲妮立即含笑问:“你的名字不是叫许格非吗?而且轰动了整个中原武林,有时候 发起脾气来不分好坏得乱杀人……”   许格非一听,立即愤声道:“不,这是别人故意恶毒中伤,绝不是事实。”   丽姬妲妮一看许格非的气愤相,不由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信那些话的。”   说此一顿,特地又正色关切地问:“听说你们前来天山是找人,你们找谁?”   许格非立即道:“我们不是来找人,我们是来救人?”   丽姬妲妮听得柳眉一蹙问:“救人?救谁?”   许格非觉得对方既然知道了他的底细,只得说:“救在下的师祖!”   丽姬妲妮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惊异地问:“你的师祖被谁劫来了?”   许格非立即愤声道:“瘦柳仙和胖弥勒!”   丽姬妲妮一听,立即蹙眉沉吟道:“瘦柳仙?……胖弥勒?……”   许格非一看,不由焦急地问:“姑娘不认识这两个人?”   丽姬妲妮立即摇头道:“天山各路英豪中,似乎没有这么两个人物……”   许格非立即焦急地解释说:“他们不是天山地区的人,也不是天山英豪,他们是住在霍 尼台,噢!胖弥勒是住在长白山……”话未说完,丽姬妲妮似有所悟地恍然道:“听说你把 病头陀的东北数座大寨都给烧光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焦急地解释说:“那是他们自己放火烧的!”   此说一顿,突地“噢”了一声,立即恍然道:“丽姬妲妮姑娘……”   话刚开口,丽姬妲妮已含笑嗔声道:“你喊这么一大堆名字你也不怕绕舌头?”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自觉地迟疑问:“那?……那我……”   丽姬妲妮立即爽朗地说:“要不就喊妲妮,要不就喊妮!”   许格非一听这么亲昵的称呼怎么敢喊,只得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我还是喊你妲妮姑娘 好了!”   丽姬妲妮自然地一笑道:“随你,喊什么都可以。你方才要说什么来着?”   许格非立即道:“噢,方才你谈到了病头陀?我们也正为这件事找你……”   丽姬妲妮听得黛眉一蹙,问:“找我?”   许格非立即颔首道:“是的,我们很想知道姑娘前去东北找病头陀为了何事?”   丽姬妲妮一听,反而蹙眉迷惑地问:“怎么,已经被你收买在你身边的那个古老头,他 没有告诉你?”   许格非急切地想知道丽姬妲妮前去东北找病头陀的真正朋,进而判断一下,看看是否与 劫师祖前来天山有关,因而也懒得解释,只得道:“他只说姑娘是为了争霸中原!”   丽姬妲妮一听,不由“格格”笑了,同时笑着说:“凭我这点艺业,只能说防身自保, 哪里谈得上争霸中原?再说就我这么一个十八九的女孩儿家,带着两个大猴子去中原闯天下 呀?……”   话未说完,再度“格格”地笑了。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不由迷惑地问:“那你前去找病头陀……?”   丽姬妲妮立即道:“我师父以前拜托他,代找一个人,我每年都要前去问他一次,问他 找到了没有!”   许格非趁机肃容问:“请问令师是哪一位前辈异人?”   丽姬妲妮见问,立即敛笑凝重地说:“别人问起,我绝对不会告诉他,不过你是当今天 下第一位高手……”   许格非听得悚然一惊,赶紧正色否认道:“姑娘千万不要这样说……”   丽姬妲妮正色道:“怕什么?本来嘛,连老魔毛司康听说你去了都吓跑了,别人还有谁 是你的对手?”   许格非赶紧道:“至少姑娘你的艺业就比在下高!”   丽姬妲妮一听,突然失声笑着问:“真的呀?那我听了高兴得真想跳起来。”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不过,在下还是希望姑娘告诉我,令师是哪位前辈高人?”   丽姬妲妮立即愉快地说:“我师父号称‘了缘’,人们都尊称她老人家‘天山神尼’!”   许格非一听天山神尼,十分动容,不自觉地说:“天山神尼?中原武林的老一辈人物都 传说,神尼她老人家早年即已超过百寿高龄了?”   丽姬妲妮一笑道:“她老人家究竟多大年纪我也闹不清楚,她老人家不说,我也不敢发 问,反正年寿很高了就是!”  许格非更加关切地问:“那么神尼老人家拜托病头陀要找 的人究竟是谁呢?”   丽姬妲妮突然凝重地说:“是她老人家早年一个不肖的徒弟!”   许格非不自觉地问:“那人是谁?他可是隐藏在东北山区中?”   丽姬妲妮歉然一笑道:“非常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我那位不肖师兄是谁,至于他的藏身 处,虽然已经探听出来了,可是他最近又搬离了那地方。”   许格非—听,不由“噢”了一声,自是不便再问。   但是.丽姬妲妮却继续说:“其实,我师父一直在托人四处找他,也并不是要处死他, 因为师父在数十年前即已戒杀,只是希望他交回师门一部秘籍,并发誓不传那门歹毒武功!”   许格非“哦”了一声,会意地点点头。   丽姬妲妮却又拉回正题问:“你们只是根据瘦柳仙留下的一句话,以及自己的联想和臆 测便远来天山,你们不觉得太冒险了吗?”   许格非只得道:“我们刚刚到达没几天,本来对姑娘抱有极大的希望,其次就是腾木峰 上的那位老前辈了!”   丽姬妲妮立即道:“你说的是腾木散人呀?”   许格非听得一愣道:“腾木散人?……”   丽姬妲妮正色道:“是呀,你不是要找腾木峰上的那位老前辈吗?数十年来就他一个人 住在那上面,当然是他了?那位老前辈就是古老头的师祖,古老头只知道他师祖姓江……”   许格非疑惑地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你见过他?”   丽姬妲妮立即颔首道:“不错,我以前小时候曾经见过他……”   许格非立即关切地问:“那么他现在去了哪里呢?”   丽姬妲妮不由一叹道:“他早在三年前已经仙逝了!”   许格非心头一震,脱口轻啊,不由黯然道:“古老头还以为他师祖出外云游,甚或迁到 别的洞府去住了呢!”   说罢起身,拱手和声道:“这件事我得马上回去告诉他,有关寻找在下师祖下落的事, 今后很可能还要请姑娘协助!”   丽姬妲妮也急忙起身道:“没问题,只要不出天山,我都会答应你,因为我已经在师父 弥留时,答应她老人家,我终生不远离她老人家的修真灵地!”   地字方自出口,楼外院中,突然传来两只大白猿的惊急嘶叫声,那声音就像一箭被人射 中一样。   许格非和丽姬妲妮同时大吃一惊,呼了声“不好”,拉开楼门飞身纵了出去。   两人一到栏台上,立即凝目察看,只见两个大白猿正一面嘶叫着,一面向系有丝索的崖 边如飞纵去。   许格非一看,立即联想到可能是尧庭苇和丁倩文等人找来了。   但是,身边的丽姬妲妮却脱口急声道:“不好,我们快去。”   说话之间,两人飞身纵下小楼,以快如星走丸射般的速度向崖边扑去。   飞扑中,许格非凝目一看,只见对崖一道纤细白影,正尽展轻功,直向正南驰去。   一见那道纤细白影,许格非立即联想到是雪燕儿,因而脱口急呼道:“雪妹,我在这 儿!”   但是,那道纤细白影,理也不理,反而加速驰去。   飞扑中的丽姬妲妮,一听许格非高呼那道白影“雪妹”,知道是和许格非在一起的那几 名美丽少女中之一。   正待询问许格非什么,发现已到崖边的两只大白猿正在那里惶急蹦跳,吱吱惊叫。   许格非凝目一看,脱口急呼道:“小心!丝索不见了!”   急呼声中,伸手将丽姬妲妮的玉臂拉住,两人同时急忙刹住身势。   丽姬妲妮一看,丝索果然不见了,娇靥大变,低头一看,这一头的丝索仍在,因而惶声 道:“啊,丝索被你的雪妹在那边解开了!”   许格非一看,果见丝索直垂到深涧下面,不由懊恼地一跺脚道:“她为什么如此任性胡 来呢?少时回去,我绝对轻饶不了她!”   话声甫落,丽姬妲妮突然噙泪娇叱道:“你还想回去吗?我们都要老死在这里了!”   许格非听得浑身一战,俊面立变,不由焦急地问:“你?你说什么?”   丽姬妲妮立即愤声道:“我说我们两人都要老死在这座潭峰上了!”   许格非听得浑身再度一战,道:“那?那……那这条丝索是谁拉过去的?”   这时丽姬妲妮已忍不住哭了,因而流泪道:“是我师父她老人家!”   许格非立即焦急地问:“她老人家是怎么拉过去的呀?”   丽姬妲妮流泪道:“不是拉过去,而是拉过来……”   许格非立即焦急地正色道:“是呀,当初她老人家是怎么拉过来的呢?”   丽姬妲妮举袖拭了一下眼泪道:“当初她老人家是用老鹰,在它爪腿上系上一条丝绳, 放开它让它飞过峰来,等它落到树上,丝绳缠住树枝,然后再设法将另一头绕住崖边的树根 或岩石上,她老人家再飞身渡过来!”   许格非一听,立即正色道:“我们也捉一只老鹰呀……”   话未说完,丽姬妲妮已嗔声道:“这里只有两只猴子,哪里有老鹰?”   也在一旁吓呆了的两只大白猿,似乎也知道丽姬妲妮在骂它们,因而同时惶急地吱叫了 两声。   许格非一听,也不由傻了,因为这么高的天山绝峰,远超云上数百丈,几乎到了鸟兽绝 迹的境地。   心念间,发现丽姬妲妮不停地举袖拭泪,只得宽慰地说:“别哭,别哭,我们总会想出 办法来的……”   丽姬妲妮立即哭声道:“我不是为我哭,我是为你哭!”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地问:“什么?为我哭?”   丽姬妲妮立即道:“可不是吗?本来你和你的几位妻子逍遥自在地生活在一起,今天天 南,明天地北,该是多么幸福?如今,被困在这儿,只有等到老死……”   许格非一想到尧庭苇和丁倩文等人,真是忧心如焚,想到雪燕儿的妒嫉任性,更是可恼 可恨。   这时听了丽姬妲妮为他着想的话,不由也叹了口气道:“你还不是一样!”   丽姬妲妮立即道:“我和你不同,我本来就发誓老死在这座潭峰上,而你……”  许 格非一听,不由懊恼焦急地说:“对于生死我早巳置之度外,只是我还有师祖没有救出来, 而且……而且也太对不起,苇妹妹了!”   丽姬妲妮立即问:“你说的苇妹妹,可就是你曾经为她跋涉万里,由天南的‘边关’找 到恒山,又由恒山找到关外的尧庭苇吧?”   许格非听得深身一战,不由吃惊的问:“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丽姬妲妮立即举袖拭泪,正色道:“我不是对你说了吗?也是一位曾经喜欢过你的美丽 姑娘嘛。”   许格非心中一惊,立即想起了远在东南际云关的魏小莹,不由关切地急声问:“她是谁? 可是魏小莹姑娘?”   丽姬妲妮一听,突然娇哼了一声,嗔声道:“难怪她说你到处留情,风流成性,现在除 了你身边的六七位美丽少女,还有一个曾经喜欢过你的魏小莹!”   许格非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问:“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丽姬妲妮一听,不由也怒声道:“现在这座孤峰上只有你我两个,今后要共同生活在一 起,一直到老死,你不能用这种粗暴的态度对待我……”   许格非立即怒声道:“我不会老死在这上面的,我会想办法过去!”   丽姬妲妮哼了一声道:“你别做梦了,除了将丝索拉过去,便是你能生出两只翅膀!”   许格非立即道:“我不信,我一定有办法过去,现在只请你告诉我,那位姑娘是谁?”   丽姬妲妮立即道:“白素贞!”   许格非一听“白素贞”,脑际“轰”的一声,浑身猛地一战,身形一连晃了两晃,险些 一头栽在地上。   丽姬妲妮一见,急忙将许格非扶住,同时急声道:“你怎么了?”   许格非急忙捺一捺倏起的怒火和杀机.恨声道:“是她,是她,方才解开丝索的正是 她……”    丽姬妲妮一听,娇靥立变,不由也震惊地说:“不错,我现在也想起来了,方才匆匆逸 去的那道白衣身影正是她!”   许格非立即愤怒的说:“我现在真的恨不得立时插翅飞回腾木峰,现在苇妹她们的处境 已经很危险了,我必须马上赶回去才可以……”   丽姬妲妮立即道:“听说你那苇妹的武功,不是十分惊人吗?”   许格非不由焦急地说:“可是她们现在发现了我不在峰上,必然下峰四处寻找……”   丽姬妲妮听得一愣,不由吃惊的问:“怎么?你追金睛儿来此,她们都不知道哇?”   许格非立即焦急地说:“我当时一人在后峰散闷,突然发现了金睛儿和红脸儿去偷果子, 我就一段一段地追来了!”   丽姬妲妮一听,娇靥上突然布满了惭愧与歉意,不由黯然不安地说:“现在她们一定急 死了!”   许格非不由焦急地说:“所以说,你现在必须想办法让我赶回去!”   丽姬妲妮也焦急地说:“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可想,只有想办法把索系到对崖的铁杵上。”   说此一顿,不由目闪泪光地继续说:“许格非,我不会害你的,我也不会用这种卑鄙的 手法留下你,害得那么多女孩子因我而痛苦一辈子!”   许格非立即埋怨道:“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你该早在谈到那个曾经喜欢过我的女孩子的 时候,就该告诉我她就是白素贞……”   丽姬妲妮立即噙泪解释道:“因为她说她曾经喜欢过你,所以我想逗一逗你,没想到竟 铸下这么大的错……”   许格非立即怒声解释说:“她师父玄令老怪被我斩断双手,她弟弟白俊峰又被我斩断一 条胳膊,你想,她还会喜欢我吗?喜欢我还把丝索解开,准备把我困死在这上面吗?”   丽姬妲妮听得神情一呆,脱口惊异地说:“可是,她并没有对我提到这些事呀?”   许格非立即沉声问:“她怎么说?”   丽姬妲妮道:“是我先问到了你,她老说她曾经和你相爱过,她又说,因你风流成性, 见一个爱一个,所以她只好伤,心地和你分手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气得浑身颤抖,连声恨声道:“胡说,胡说,简直是胡说!”   丽姬妲妮也幽幽哀怨地说:“是呀,现在我也知道她说谎了,因为,我们两人单独相处 这么久,你也没有表示你喜欢我!”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又气得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她的话你怎么也信以为真呢? 你别看她那么美丽娴静,她的心肠比谁都狠毒,她曾经一次毒死过二三十名佛门尼姑……”   丽姬妲妮立即嗔声道:“我不信……”   许格非立即一指垂进深涧的丝索,怒声道:“现在不就是一个绝狠至毒的例子吗?她硬 是狠得下心把两个活生生的人困死在这座潭峰上。”   丽姬妲妮却黯然幽幽地说:“可是她对我非常尊敬,说话也中规中矩……”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不由迷惑地问:“奇怪,你怎地会认识她的?”   丽姬妲妮立即道:“她的师父就是被我师父逐出门墙的不肖徒弟……”   许格非立即似有所悟地脱口问:“神尼委托病头陀代找的不肖徒弟,可就是白素贞的师 父玄令老怪?”   丽姬妲妮立即点点头,幽幽地说:“不错,就是他!”   许格非懊恼地摇摇头,不便再说什么,但他对白素贞的在此出现,很可能与他被劫持前 来的师祖有关。因而放缓声音问:“她还说了些什么?”   丽姬妲妮幽幽地说:“她说她师父早已改恶向善,重新做人……”   许格非立即道:“这都是骗人的话,绝对不可信!”   说此一顿,特地又关切地问:“她可曾谈到我师祖被劫持前来天山的事?”   丽姬妲妮立即摇头道:“没有,她只谈她师父深悔以往的过错,愧对我师父,他决定回 来陪我共同守护师父的灵体……”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关切地问:“你答应了他们没有?”   丽姬妲妮摇头道:“没有,因为我不敢违背师父老人家临终时的遗命。”   许格非哼了一声道:“现在他们还未到绝望的地步,所以还没有向你下毒手……”   丽姬妲妮一听,突然嗔声道:“他们绝对不会,白素贞对我很尊敬,一口一个师叔喊 我……”   许格非一听,不由既懊恼又无可奈何地说:“你太天真了,这样你总有一天要吃亏的!”   说此一顿,特地又焦急地说:“一时之间我也无法对你解说得清楚,现在请你告诉我, 我如何才能过去。”   丽姬妲妮一听,立即震惊焦急地瞪大眼睛说:“我不是对你说了吗?除了这条丝索,没 有任何地方可以渡过去!”   许格非一直认为绝对还有地方可以渡过崖去,是以,这时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 “我不信,我要自己去找!”   说罢转身,沿着崖边,飞身向后峰绕去。   丽姬妲妮一见,一面在后面追赶,一面惶急地解释说:“那边距离更宽,更不可能过 去?”   许格非理也不理,继续加速向东驰去。   驰至东崖一看,果然宽达八九十丈,因而继续向北绕去。绕至北崖一看,他完全绝望了, 宽度竟在百丈以上,唯一不同之处,峰崖较有些许坡度。   许格非向下一看,水声隆隆,一片漆黑,因而心中一动,立时想起了丁倩文当初被骗进 九曲谷的往事!   那时的丁倩文,就是顺着谷中的水流下游,才能活命逃出了九曲谷。   现在,他已具备了惊人的武功,又在东南褐石谷魏小莹家学会了精绝的水功,他深信他 能由水中游到对崖去。   站在一旁,神情惶急地丽姬妲妮,一看许格非探首打量下看的神情,不由紧张地问: “你想干什么?”   许格非怒声道:“不要你管,我要在这儿下去……”   丽姬妲妮一听,慌得急忙将许格非拖住,同时急声道:“不可以,这里绝对不能下 去……”   许格非一心想着尧庭苇等人的安危,以及赶快回去追察白素贞师徒和如何去救师祖,这 时一见丽姬妲妮将他拖住,更加怒不可抑,不由大喝道:“不要拖我!”   我字出口,右臂猛地一甩.丽姬妲妮一声娇呼,身形就像被甩出的皮球,直向数丈外的 菜圃间滚去。   许格非看得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丽姬妲妮拖住他时不但没有防范,也没有凝聚功力,心 中—惊,飞身扑了过去,伸臂将丽姬妲妮的娇躯揽住,同时急呼道:“妲妮姑娘,妲妮姑 娘!”   被许格非伸臂揽住的丽姬妲妮趁势偎依在许格非的怀里,不由放声哭了,同时哭声道: “许格非,你不能这样对待我,我们今后要相依为命,共同活下去,我不能让你下去送 死……”   许格非听得先是一愣,接着也不由焦急地说:“你知道,我必须马上赶回去,我留在此 地不但师祖的性命不保?就是你看到的那些女孩子也会随时死去……”   丽姬妲妮立即哭声道:“你如果活着,她们不但不会死,我也会活下去……”   许格非听得心头一震,不自觉地脱口;问:“你?……”   丽姬妲妮哭声道:“是呀!如果你不死,我们两个还可以彼此慰藉,相依为命地活下去, 如果你死了,我一个人在这座孤峰上,怎么活下去呀?”  许格非立即解释说:“我不会 死,我具有极高的武功和水功……”   丽姬妲妮立即抽噎着说:“会水功没有用,下面都是翻滚的黏性泥浆,就是一片羽毛都 会卷进泥浆里去的,你会水功又有啥用?”   许格非听得浑身一战,脱口轻啊,顿时愣了。   丽姬妲妮继续抽噎着说:“这面的峰崖看似是有坡度,其实,十数丈以下,突然内凹, 形成一道奇险悬崖,莫说人,就是两只大白猿也无法由此下去……”   许格非心中一动,立即急忙问:“什么地方可以下去?”   丽姬妲妮嗔声道:“能下去又有什么用?最近的前崖就是五十丈以上的泥浆,现在唯一 的希望,就是能捉到一只老鹰……”   许格非一听,再度呆了!   在这一刹那,他突然想起了苦命的尧庭苇和丁倩文,他觉得他许格非老死在这座孤峰上 也无所谓,只是他太对不起她们两个了!   尧庭苇对他恩隆义重,痴爱情深,丁倩文对他更是照顾有加,情爱不渝,因而,他不自 觉地仰望夜空,潸然泪下,自语道:“苇妹妹和文姐姐她们现在怎样了呢?……”   而这时候的尧庭苇和丁倩文等人,俱都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找遍了腾木峰的峰上 峰下,人人惶急得有如丧家之犬,惶惧、颓废、焦急、不安!   天光渐渐亮了,分批寻找了大半夜的人,俱都按照尧庭苇的规定,拖着疲惫的身体,怀 着焦急不安地心,回到了峰上的茅屋里!    大家黯然颓废地围坐在厚厚的白毡上,每个人都眼泪汪汪地低头不语。   尧庭苇强自提一提精神,先望着古老头和单姑婆,黯然问:“你们两人可有什么发现?”   古老头黯然回答道:“老奴两人找遍了峰南边,什么也没发现!”   尧庭苇又望着丁倩文和邬丽珠问:“倩文姐和珠妹妹呢?”   丁倩文和邬丽珠,俱都流泪摇头道:“一点也未发现有可疑之处!”   尧庭苇一听,不由黯然一叹,刚刚转首看向楚金菊和雪燕儿,泪人儿似的雪燕儿已失声 哭了,楚金菊也摇了摇头。   单姑婆则两手一拍,噙泪焦急地说:“少主人到底哪里去了嘛,怎地会一点踪影都没有 呢?”   雪燕儿突然流泪怒声道:“一定是着了老魔和瘦柳仙他们的道儿了……”   楚金菊则迟疑地说:“我看那个自称神扇书生的最可疑!”   单姑婆立即不解地问:“你说他最可疑,他是用什么方法把少主人掳走的呢?”   楚金菊略微沉吟才说:“当然是用迷香一类的东西……”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哼了一声道:“告诉你吧牛夫人,不是单姑婆看扁了那小子,他连 腾木峰都上不来!”   楚金菊也是眼汪汪的,她心里这时比谁都难过,她不但自怨命苦,而且还埋怨自己以前 克死了丈夫,如今又害得许横非不明下落。   这时虽见单姑婆说话有呵斥她的意味,她也无心计较了。但却幽幽地说:“我是说,那 个神扇书生联合了天弓帮的两个孪生堂主黎多申和黎多金,共同来对付许格非弟弟!”   单姑婆依然一挥手,肯定地说:“这也没可能,莫说他们三个,就是再加上他们帮主, 也不是少主人的敌手!”   尧庭苇立即道:“单姑婆,话不能这么说,天下没有绝对不可能的事……”   古老头却正色道:“以老奴的看法,屠龙老魔和瘦柳仙等人都有可能,但要说,能在神 不知鬼不觉的情形下将少主人劫走了,的确,谁也不可能!”   雪燕儿突然生气地哭声问:“那许哥哥为什么不见了呢?”   古老头见问:“老奴认为只有一个可能……”   尧庭苇和丁倩文等人这时都已方寸大乱,心乱如麻,一听古老头的话,俱都脱口急切地 问:“什么可能?”   古老头立即道:“那就是少主人自己下峰去了……”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瞪起小眼怒斥道:“简直是胡说,少主人离开峰顶他会不告诉苇姑 娘和丁姑娘一声?”   古老头一听,也不禁生气地说:“你先等我把话报告完好不好?……”   尧庭苇急忙道:“古老头说的话不无道理,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古老头,你继续说下 去!”   单姑婆见尧庭苇也赞成古老头的说法,只得悻悻地白了古老头一眼不吭声了。   古老头则继续解释说:“我说的少主人自己下峰去,其中还有两个原因或可能……”   尧庭苇深怕单姑婆再打岔,立即以鼓励的目光望着古老头,催促道:“你说下去!”   古老头微一颔首,继续说:“一个可能是少主人看到某处发生异样,而这种异样,就是 老魔、瘦柳仙,甚或是那个自称神扇书生的中年人率领着黎多申和黎多金两兄弟故意造成的, 专为引诱少主人前去……”   话未说完,尧庭苇和丁倩文等人已纷纷赞同地缓缓点头称是。   古老头则继续说:“另一个可能是少主人在这座峰上,发现了老奴师祖的遗物或洞府, 由于好奇,信步走了进去……”   如此一说,尧庭苇等人都听得精神一振,纷纷颔首道:“不错,很有这个可能!”   单姑婆立即沉声问:“还有两个原因呀?”   古老头正色道:“两个原因当然是一到发生异样的地方就着了那些人预设的道儿,另一 则当然是少主人发现了洞府,觉得进去看看就退出来,谁知,待进入洞府,却出不来了!”   尧庭苇等人一听,俱都一致认为第二个可能性大,因而齐声问:“古老头,你和令师上 次来时,可曾谈及令师祖另有清修洞府的事?”   古老头毫不迟疑地摇头道:“没有。不过这并不能说老奴的师祖没有谈起,在这座腾木 峰上便没有另一处清修的地方了!”   尧庭苇一听,立即起身道:“古老头说得不错,现在天光已经大亮,太阳也升起来了, 大家仍按方才分配的范围去找,如发现可疑洞府,依然用啸声为连络记号!”   随之起身的丁倩文、邬丽珠等人一听,纷纷应是。   就在这时,屋外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衣衫磨擦花树发出的“沙沙”声!    大家神色一惊,突然齐声惊喜地欢呼道:“许哥哥回来了,少主人回来了!”   欢呼声中,大家夺门而出,举目一看,不少人脱口轻啊,俱都大失所望而又惊异地刹住 了身势。   只见十数丈外的花树间,正有一位白衣背剑,长发披肩的美丽少女匆促地急步向这边走 来。   这位美丽的白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将许格非和丽姬妲妮困陷在潭峰孤顶上的蛇蝎美人 白素贞。   丁倩文几人都是见过白素贞的人,这时一见的确大感意外地愣了。   单姑婆知道这些人中只有尧庭苇还没有见过白素贞,因而立即低声道:“苇姑娘,她就 是白素贞,是个和司徒华一类型的蛇蝎女人!”   尧庭苇一看丁倩文等人的神色便心知有异,这时一听单姑婆的介绍,不由“噢”了一声 道:“大家沉住气,不要冲动乱来,她的前来颇不简单!”   这说法和丁倩文等人的想法完全一样,因为白素贞步履虽然匆急,但神色却极镇定,显 然是有恃元恐而来!   只见白素贞绝美的面庞上,虽然哂着一丝微笑,但却暗透得意之色。   一侧的古老头却恭谨地低声道:“启禀苇姑娘,她的前来可能与少主人的下落有关。”   邬丽珠突然似有所悟地低声道:“这么说,许哥哥可能落在玄令老怪的手里了?”   一提到玄令老怪,丁倩文也恍然低声道:“不错,一定是了,当初在恒山时,老怪就曾 扬言前来天山邀请高手回去找少主人报仇的……”  邬丽珠则焦急地说:“他们师徒一窝, 都是使毒的卑鄙之徒,许哥哥一定是昨夜散心时,被他们在上风吹出了迷香毒物……”   话未说完,白素贞已到了四五丈外,是以她也急忙住口不说了。   丽质绝色的白素贞,艳美娇靥上的笑意更浓了,直到走至大家面前一丈五尺处,她才盈 盈站住。   她看也不看尧庭苇等人,直望着邬丽珠,自然地一笑,亲热地说:“怎么?珠妹妹,见 了贞姐姐招呼也不打一个?”   邬丽珠哼了一声,立即转首向别处!   雪燕儿却突然娇叱道:“你是最下贱的女人,卑鄙无耻,谁愿意跟你打招呼?呸!”   白素贞被雪燕儿骂得娇靥一沉,但旋即又哂然笑了,同时刁钻地说:“把你捆在许格非 的身旁,那是天王前辈的意思,希望你这位许少夫人,能够先和许格非圆房……”   一听圆房,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三人的娇靥都红了!雪燕儿更是红达耳后,不由 怒叱道:“不要脸,不害臊,竟然说出这种见不得人的话来。”   白素贞哂然一笑道:“这有什么不要脸的,有的人早就抢在你们之先这么做了……”   楚金菊一听,娇靥突然涨得通红,接着气得铁青煞白,浑身颤抖不停地暗咬玉齿。    但是,最令她痛心痛苦的是,虽然受了讽讥羞辱,却又不能辩白,因而那样反而让尧庭 苇诸女信以为真了。   单姑婆却举手一指白素贞,“啧啧”两声,摇头无奈的讽讥说:“你呀!唉!你这么大 的一个姑娘家,脸皮之厚,可说已到宝刀宝剑都砍不透的地步……”   白素贞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厉叱道:“闭嘴……”   单姑婆却更瞪起两眼大声道:“我偏要说,你下贱,你无耻,你不要脸……”   白素贞气得娇靥铁青,娇躯直抖,突然探手进入腰间的白绒绣囊内。   邬丽珠、雪燕儿以及楚金菊几人一见,同时一声娇叱,“呛呛”连声中,寒光电闪,立 时将刀剑撤出来。   尧庭苇一见,脱口沉声道:“大家住手!”   如此一喝,邬丽珠和雪燕儿,以及楚金菊几人立即刹住飞扑之势。   白素贞一见,突然冷冷笑了,同时也将春葱般的玉手由绒囊里撤出来。   尧庭苇竭力镇定的望着白素贞,沉声问:“白姑娘,请你说明来意,我许哥哥现在哪 里?”   白素贞淡然一笑道:“还是许家庄的正室少夫人有见地一开口就道破了我的来意……”   邬丽珠、雪燕儿以及单姑婆等人一听,白素贞果然知道许格非的下落,不由同时焦急地 问:“我们的许哥哥在哪里?我们少主人在哪里?”   白素贞淡然一笑道:“你们用不着为他担心,他现在不但享受着佳肴美酒,而且有艺冠 天山的娇娃服侍着……”   一直冷眼旁观的古老头,脱口恭声道:“启禀苇姑娘,不要听她胡说,她可能是前来使 诈……”   白素贞立即道:“那为什么你们的少主人不在现场呢?”   古老头怒声道:“那是因为你刚才登上峰崖时,听到我们 齐声欢呼我们少主人回来了, 因而断定我们少主人不在!”   白素贞冷冷一笑,以讽讥的口吻,赞声道:“古老头,你的江湖阅历虽然多,可也多不 过屠龙天王,他利用你施展了‘金蝉脱壳’计,终于骗过了许格非,而顺利地到达此地!”   丁倩文不由焦急地沉声道:“白姑娘,我们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那就请你说出我许弟弟 现在什么地方好了!”   话声甫落,古老头依然坚持道:“丁姑娘,不要听她胡说,我们绝对不能上她‘趁火打 劫’的当!”   白素贞冷冷一笑道:“那很好,既然你古老头这么说,我也只好把真情实事说出来了!”   如此一说,尧庭苇、丁倩文等人,俱都屏息静听,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白素贞,每个人 的心,似乎都提到了腔口,唯恐错过一个字没有听清楚。   白素贞却好整以暇,淡然一笑,才慢斯条理地说:“为了让你们确实相信许格非的小命 正握在天王的手里,我可以说你们一进入哈密县境,直到现在的每一阶段的行动……”   丁倩文首先忍不住连连颔首道:“我们相信,我们相信,就请你姑娘快说吧!”   白素贞理也不理,继续淡然道:“你们进客栈,寄马匹,购买入山应用的东西,以及在 龙虎寺遭丽姬妲妮嬉戏而误闯天弓帮,以致险遭乱箭射死……”    邬丽珠一听,不由焦急地怒声道:“好了好了,我们相信你,我们相信你,现在就请你 赶快说出来,我许哥哥他现在哪里?”   说至最后,几乎是在尖声怒吼!   白素贞听而未闻,却故意正色问:“你们可知道痴心多情的依莉莎嬉已和她的父亲闹翻 了吗?她不但不辞而别去了天山派,而且那位美丽的女堂主丽娃美露也跟去了……”   古老头不由怒喝道:“你说这些废话干什么?”   白素贞却正色道:“对于你们的安危关系至大,怎么可以说是废话?”   尧庭苇目注白素贞一言不发,她不但在心里计划着如何应付这件突发的惊涛骇浪事件, 她还在注意白素贞的话意、眼神和脸上神色的变化。   丁倩文等人见尧庭苇不言不语,因而也都没有答腔发话。   白素贞却自动地继续说:“现在天弓帮老帮主,已经率领着数百箭手和两位堂主两位总 武师,到处搜捉你们……”   单姑婆和雪燕儿则同时怒声道:“我们不怕,你要他们来好了!”   白素贞突然冷冷一笑道:“那也只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他们马上会找到峰上来,那时, 哼……”   话未说完,古老头已忍怒正色道;“白素贞姑娘,如果你还自认你自己是一位姿容端庄, 美丽大方的女孩儿家,老朽就请你尊重你自己,说出我们少主人现在何处,你来此的目的, 有什么条件,和有什么要求……”   白素贞一听,却望着古老头,刁钻地问:“古老头,这么说,你是承认我知道你家少主 人现在身在何处了?”   古老头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嗔目怒声道;“白素贞,我告诉你,你若是把我古老头逼 火了,我可轻饶不了你!”   白素贞却“格格”一阵冷笑道:“古老头,莫说你的本领在本姑娘手下走不了三招,就 是你能胜得了本姑娘,又能怎样?”   古老头老脸铁青,须发俱张,内心的杀机完全抖露出来,这时一听,不由厉喝道:“我 自然有办法要你说出我家少主人的下落来!”   白素贞再度“格格”一笑道:“古老头,莫说你是个奴才,就是许格非的老婆,艳妾, 情妇们,又有谁敢奈何我?告诉你,我白素贞如果怕死,我也不来了!”   尧庭苇一听,不由娇叱道:“白姑娘,你说这些话对我们并无大碍,但对你自己的人格、 品德和清誉却损失太大了!”   白素贞却凄然一笑道:“你们害得我弟弟死,师父伤,等于家破人亡,我哪里还顾到自 己的人格品德,甚至于廉耻?”   尧庭苇立即道:“既然你这么说,我们也就无话好说了,但我们也不希望彼此浪费时 间!”   白素贞赞同地微一颔首道:“好!不过,你们应该知道天王派我前来的用意和他需要的 东西!”   尧庭苇听得心头一震,知道老魔是要白素贞前来索要那后半部秘籍。   她虽然知道这后半部秘籍现在藏在于倩文的贴身亵衣内,但她绝不能就凭白素贞的一句 话就将秘籍交给她。   再说,当初在恒山时,许哥哥曾经宁愿牺牲了她尧庭苇的性命,也不把后半部秘籍交给 老魔?可见这本秘籍的关系之大。   是以,心念电转,毫不迟疑地微一摇头道:“你不说出你的来意,我们怎知天王要的是 什么东西?”   白素贞一听,不由哂然笑了,立即道:“苇姑娘,我白素贞只知道你的武功高出我白素 贞多多,没想到,你的机智也不输我!”    尧庭苇淡然道:“你白姑娘太客气了!”   话声甫落,古老头突然似有所悟地说:“苇姑娘,老奴总觉得这里面有诈!”   尧庭苇和丁倩文等人一听,纷纷关切地向古老头望去,白素贞当然也不例外。   单姑婆却怒声道:“既然看出破绽来,就当着她的面把它揭破!”    话未说完,古老头已望着尧庭苇,恭声道:“姑娘想一想,自从少主人下山以来,屠龙 老魔一直跟踪少主人身后,不时设陷阱,布骗局,唯独这一次,自从离开了病头陀的东北大 寨,直到现在才现身,何况上人还控制在瘦柳仙和胖弥勒的手中……”   古老头如此一说,尧庭苇等人俱都深觉有理。   但是,白素贞却冷冷一笑道:“你们不提到长白上人,我还忘了告诉你们,你们的少主 人,这时正和他的师祖住在一间房子里!”   话声甫落,单姑婆已怒喝道:“你胡说,我们不信!”   白素贞立即镇定的继续说:“我还可以再告诉你们一件更令你们吃惊的事情,病头陀已 经被掌毙了……”   单姑婆立即不屑地说:“他死不死与我们有什么相干?”   白素贞立即道:“很有关连,因为他是被天王带到天山后才在瘦柳仙和胖弥勒两人的面 前被掌毙的,至于瘦柳仙和胖弥勒的命运如何,我不说你们也该知道了!”   单姑婆立即沉声道:“说这些都没用,我们希望知道的是我们少主人现在哪里……”    白素贞正色道:“我不是告诉你们了吗?他现在正和他的师祖长白上人在一起嘛。”   单姑婆突然怒声道:“光凭你的嘴巴说,我们怎能相信?”   白素贞一听,立即道:“既然你们不信,你们先派一个人跟我前去好了,待等见过了许 格非,咱们再谈条件也不迟……”   话未说完,单姑婆猛地用杖一捣地面,愤然道:“我老婆子跟你去!”   去字方自出口,雪燕儿已急切地要求道:“不,我去,我不但可去看看许哥哥,还可以 看到我爷爷!”   话声甫落,古老头断然道:“不,谁也不能去,去了又被他们多扣下—个人质。”   白素贞冷冷一笑道:“其实你们根本用不着派人去,你们想像也想像得到,除了屠龙天 王,瞩目当今天下,谁能制服得了许格非?”   单姑婆则哼了一声道:“就是老魔动手也胜不了我家少主人!”   白素贞哂然一笑道:“天王的武功虽然没有许格非强,但天王的机智谋略可比许格非高 多了!”   这是一句实在话,因而连单姑婆也顿时感到嘴钝词拙,无话可驳了。   白素贞不禁得意地一笑道:“天王对许格非的心理早巳揣摸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只要 他一现身,许格非必然穷追不舍,势必置天王于死而后止……”   单姑婆立即冷哼一声,自语似的沉声道:“我们少主人发现了老魔会不发出怒喝?”   白素贞冷冷一笑,讥声道:“单姑婆,姑娘我要说你白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你一定无 话可驳,你想一想,许格非发现了天王,唯恐你们在身边碍事,他还会要你们知道吗?再说, 他也担心你们不慎落人天王之手,又多了一个人质!”   如此一说,单姑婆的确无话可答了,而且,这话正说中了尧庭苇和丁倩文两人心中所思 想的。   邬丽珠和雪燕儿虽然没想到这些,但这时经白素贞一提,深觉有理,认为许哥哥如不是 怕她们被老魔设计捉去,一个人下峰,不可能不打一声招呼。   就在这刹那岑寂之际,楚金菊闪身而出,同时沉声道:“白姑娘,我随你去!”   白素贞一听,立即有些不满意地皱了皱眉头。   但是,尧庭苇却脱口阻止道:“牛夫人,你不能去!”   楚金菊立即认真正色道:“苇妹妹,只有我去才最合适,我相信屠龙天王不会为难我, 我亲自见过了许弟弟后,我会马上赶回来……”   话未说完,古老头已抢先道:“苇姑娘,牛夫人说得不错,只有她去才最合适,我们这 些人中,任何一人前去都别想回来!”   尧庭苇觉得为了许格非的事要楚金菊去冒险,实在于心不安,但想想在场的这些人,去 了都很难被放回来,心中实在难以取决!   白素贞静立等待,显然也不希望楚金菊前去。   古老头似乎有很多话当着白素贞的面不便出口,只得焦急地催促道:“苇姑娘,您就别 再犹豫了!”   尧庭苇本来不准备让楚金菊前去的,这时经古老头一催促,加之白素贞的不表示意见, 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蹊跷,因而歉声道:“牛夫人,那么就辛苦你一趟了!”   楚金菊毫不迟疑地说:“我理应前去,义不容辞,你们诸位放心,我一定要求天王准许 我亲眼看见许弟弟!”   说罢转身,立即望着白素贞,和声道:“白姑娘,我们走吧?”   白素贞到了这时候,只得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我知道你们不亲眼看见许格非和长白 上人他们在一起,你们是不会死心的!不过,我可先把话说在前头,天王准不准你见到许格 非,到时候那要看你的运气了。”   楚金菊立即道:“你放心,只要我见到了天王,我自然有办法说服他!”   白素贞只得道:“好吧,我也只好领你前去碰碰运气了!”   说罢转身,即和楚金菊向西南崖边走去!   尧庭苇一见,心中突然一阵难过,双目中立时涌满了泪水,不自觉地脱口急呼道:“楚 姐姐……”   楚金菊闻声回头,她的一双明目中也早已涌满了泪水,但她却凄然一笑道:“我命虽苦, 天必助我,虽蒙不白,神明自知,诸位贤妹放心,我绝不负所期!”   说罢转身?展开身法,直向前面的白素贞追去。   白素贞一听身后衣袂风响,也急忙展开身法,直奔崖边,和楚金菊两人身形一闪,直向 峰下泻去。   双目噙泪的尧庭苇,直到楚金菊跟着白素贞纵下峰去,才忍不住双手掩面哭了,同时哭 声道:“不知怎地,我总觉得她此去凶多吉少!”   一旁的古老头不由黯然摇头叹了口气!   丁倩文和邬丽珠只得双双扶住尧庭苇,同时宽慰地说:“也许她前去真的能见到上人和 许弟弟!”   尧庭苇摇头哭声道:“不会的,老魔不会让她见到的!”   古老头却正色道:“姑娘说错了,老奴认为,只要老魔在,老魔不但让牛夫人看到少主 人,很可能还亲自领着她去看……”   尧庭苇不由失声痛哭,摇着头说:“找这时方寸已乱,心神不宁,觉得疲倦极了!”   如此一说,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和单姑婆,俱都惊惶地戚声道:“您现在是我们 大家的柱石依靠,您要是再不坚强起来,那我们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谈到“死路一条”,尧庭苇心中一动,突然止哭抬头,自语似的说:“这件事会不会 与丽姬妲妮有关?”   单姑婆立即道:“她们狼狈为奸,确有这个可能!”   古老头也在一旁忧虑地说:“老奴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   尧庭苇和丁倩文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关切地问:“你是说?……”   古老头黯然道;“如果唆使白素贞前来的不是老魔,牛夫人的性命恐怕就不保了!”   如此一说,尧庭苇和丁倩文几人俱都听得娇躯一战,面色大变,同时脱口轻啊!   单姑婆则埋怨道:“既然你想到了,你为什么不早说?”   古老头立即正色道:“这是明摆着的事实,何必说破,难道牛夫人她不知道?再说,她 不去又怎知是不是老魔的杰作呢?”   雪燕儿不由流着泪问:“如果真的是老魔呢?”   古老头毫不迟疑地说:“牛夫人很快地就回来,不但带回来少主人的话,也带来了老魔 的索求!”   丁倩文听得心头一震,不由关切地问:“要是我们拿不出来呢?”   古老头不由正色道;“丁姑娘您怎地这么傻,就是我们拿得出来也不能给他呀!”   尧庭苇和丁倩文几人立即迷惑地问:“那我们该……?”   古老头立即断然道:“该马上设法救少主人和上人!”   如此一说,丁倩文的目光倏然一亮,突然似有所悟地望着尧庭苇,急切地问:“苇妹, 你觉得你有没有打胜老魔的把握?”   尧庭苇立即懊恼地说:“我参研的都是老魔秘籍上的绝学,我师父铁杖穷神和尧恨天所 授的剑法,也只能应付一二流的高手,何况老魔的功力又比我深厚?”   丁倩文一听,立即毅然道:“好,现在我们几人都要有一决死战的决心,我相信我们几 个人都曾被许弟弟暗中指导传授过,以我们现在的功力,对付天山一带的一流高手,获胜虽 无把握,但都可以自保……”   邬丽珠、雪燕儿和单姑婆.俱都同意地点了点头。   丁倩文则继续说:“现在,我们唯一感到困难的,就是谁能胜得了老魔,以前是许弟弟, 现在许弟弟不在了,我们几人中,必须有一人能胜过老魔才能保住大家的性命……”   单姑婆一听,突然想起当初在东海狼沙三尖岛上,许格非由古洞前口进去,杀了尧恨天 后,突然由峰上下来的事!   当时她就觉得其中有异,果然一出了三尖岛,屠龙老魔立即怀疑许格非得到了岛上异人 的另一部秘籍。   心念及此,立即正色道:“丁姑娘说得不错,现在不管谁拥有能敌得过老魔的奇绝武学, 而自己的功力又达不到学习境界的,都应该拿出来供苇姑娘研究……”   丁倩文一听,立即颔首赞声道:“单姑婆说的话,正是我心里要说的,现在我就拥有几 招极需深厚内力才能施展的绝学,我想先请苇妹妹研究,这时我们唯一可以活命而又救出许 弟弟和师祖的可行之路……”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挥手一指茅屋道:“好,那就请你和苇姑娘进屋里去研究吧,我老 婆子和邬姑娘、雪姑娘轮流在这儿为你们两位护法!”   古老头立即道:“那我就去前面崖边上察看一下动静去!”   说罢,一俟丁倩文和尧庭苇进入茅屋后,也立即展开身法向西南崖边驰去。   邬丽珠和雪燕儿当真以为丁倩文有什么祖传秘技,只有单姑婆清楚,许格非在狼沙三尖 岛上得到的那本秘籍,一直放在丁倩文的身上。   一个上午过去了,仅在吃中饭的时候,尧庭苇和丁倩文才出来问了问动静。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了,红日已有些偏西,午饭后再去守峰崖上的古老头,突然神情慌张 地飞身疾驰了过来。   守在屋门外的单姑婆一见,心知有异,立即沉声问:“有什么发现吗?”   古老头尚未刹住身势,已急声催促道:“快请苇姑娘和丁姑娘出来!”   话声甫落,倒身在外间白毡上的雪燕儿和邬丽珠已飞身纵了出来,同时关切地问:“可 是又有人上来了?”   古老头立即道:“可能还是白素贞!”   闻声随后纵出的尧庭苇和丁倩文,听得神色一惊,立即焦急地问:“就她一个人?”   古老头有些愤怒的说:“好像就她一个人,看来牛夫人是凶多吉少了!”   丁倩文则宽慰地说:“大家先不要慌,看她到来时怎么说!”    古老头立即愤然恭声道:“苇姑娘,不管白素贞说些什么,都是耍奸使诈,绝不可信, 请您等她到达就把她拿下……”   邬丽珠立即焦急地说:“可是许哥哥还在老魔的手里呀!”   古老头断然道:“老魔根本没有跟来天山,如果老魔真的在,他一定会把牛夫人放回来, 由她证明少主人确在他手里,而由她转达老魔所要的东西!”   雪燕儿却焦急地说:“万一我们将白素贞留下来,他们一气之下将许哥哥杀了呢?”   古老头断然肯定地说:“绝对不会,因为我们手里也有他们的人,再说,对方见白素贞 久久不回去,必然会再派人来,我们照样的将他拿下,逼得他们的首脑人物前来,只要他们 的首脑人物一露面,一切难关便迎刃而解了。”   单姑婆立即赞声道:“不错,等到把他们的贼头给逮着了,还怕他们不说出少主人和长 白上人的下落吗?”   邬丽珠却忧虑焦急地说:“万一前来的首脑人物是屠龙老魔呢?”   古老头立即道:“那更好,因为老魔还需要咱们少主人为他效力,他绝不会伤害少主人, 再说,少主人在老魔的心目中,当然比白素贞重要得多,而且,就是老魔亲自来了,也不敢 对我们如何。”   雪燕儿却不解地问:“怎么呢?”   古老头正色道:“因为老魔一方面要利用少主人,一方面也急切想得到他希望得到的东 西,因而也不敢得罪少主人而为难我们……”   话未说完,西南峰崖边白影一闪,飞身纵上一人,立即向着这面疾驰奔来。   尧庭苇等人凝目一看,正是早晨来来过的白素贞,但距她—块前去的楚金菊却没有跟着 她回来。   古老头立即低声郑重地说:“苇姑娘,请您千万不要对她宽大客气,只要您能把她擒住, 老奴一定能从她口里问出少主人和牛夫人的下落!”   尧庭苇一听,略微沉吟,毅然应了声“好”。   大家举目再看,略显焦急的白素贞已到了十数丈外。   白素贞一见尧庭苇和丁倩文等人,个个神情冷漠,俱都面透愠色,似乎也看出了情势不 妙,但她却依然一面前进,一面焦急地埋怨道:“我当时就曾说过,不要让那位楚金菊去, 结果,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天王十分震怒,立即把她和许格非押在一个房间里……”   话未说完,已到近前,就在两丈以外刹住身势。   白素贞见尧庭苇六人俱都满面煞气地冷冷望着她,俱都没有要理她的意思,心中当真的 慌了,因此只得焦急地说:“这一次天王十分震怒,一是把秘籍交出来,一是苇姑娘随我去, 否则,天王就要杀我治罪!”   尧庭苇冷冷一笑道:“这两桩事你是一样也办不到。第一,秘籍就在许格非的身上……”   白素贞听得大吃一惊,脱口轻啊,花容立时变得煞白,不自觉地退了一步,震惊地说: “那?……那许格非为什么对天王讲,秘籍是放在他的简单行李里?”   尧庭苇虽然断定这是许格非在万不得已的情形下,拿来应付白素贞等人的,但她却不得 不照实哂然一笑道:“你白姑娘是最聪明的人,怎地也这么糊涂?这等重要的秘籍许格非会 放在他简单的行李里吗?告诉你,他那是对你们的应付之词!”   白素贞立即愤声焦急地说:“事情既是这样,那就请苇姑娘随我辛苦一趟……”   尧庭苇立即冷冷一笑道:“白姑娘,你不但天真得可笑,也把我们都看成是三岁的小孩 了……”    话未说完,白素贞突然面现紧张地举手一指尧庭苇六人,怒叱道:“你们胆敢违胆天王 的命令?”   单姑婆“嘿嘿”一笑道:“白素贞,你恐怕对我们苇姑娘估计错了,我们苇姑娘早巳有 了杀死屠龙老魔的本事!”   白素贞浑身一战,险些脱口惊啊,但她仍强自镇定,举手一指单姑婆,怒声道:“单姑 婆,你居然胆敢说出要杀天王的话来,好,我回去报告天王后,要他亲自来收拾你们……”   话未说完,转身就待离去。   尧庭苇立即沉声道:“慢着!”   白素贞神色一惊,立即紧张地怒声问:“你要干什么?”   尧庭苇淡然一笑,尚未开口,古老头已沉声道:“我家姑娘念你这样为人奴才,跑来跑 去的太辛苦了,所以决定请你在我们这儿休息几天……”   话未说完,白素贞的粉面再变,不由厉声道:“你们敢,如果我在天黑之前不能赶回去, 天王自会亲自赶来!”   单姑婆立即冷冷一笑道:“莫说老魔要来早该来了,就是他不来,我们几位姑娘还要去 找他呢!”   话声甫落,目闪惊急的白素贞,突然探手绒囊内,显然是去掏暗器。   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五人一见,纷纷向四下里散开了。   但是,就在白素贞探手囊内,单姑婆五人纷,纷纵开的同时,尧庭苇已娇叱一声“住 手”,玉手倏扬,纤指疾弹,一缕指风,直向白素贞射去。   白素贞的玉手尚未撤出,已娇哼了一声,倏闭眼睛,旋身跌倒地上。   古老头和单姑婆一见,飞身扑了过去,立即将白素贞的手由绒囊里撤出来。   但是,跃退到一旁的邬丽珠和雪燕儿却看得惊喜地呆了,这时,她们才知道,尧庭苇的 功力不知高出了她们多少倍!   丁倩文却急忙道:“先把她身上的毒物和宝剑除掉……”   话未说完,雪燕儿早已拿了一根绳子来,一俟单姑婆解下绒囊宝剑,立即和邬丽珠两人 合力将白素贞捆了个结实。   尧庭苇这才舒掌将白素贞的穴道解开。   白素贞悠悠醒来,神色一惊,倏然睁开了眼睛,一看自己被绑了,不由怒极厉声道: “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单姑婆立即道:“放开你不难,快告诉我们少主人和牛夫人现在什么地方……”   白素贞愤然摇头,怒声道:“不知道!”   尧庭苇立即吩咐道:“把她抬到厨房里去!”   古老头和单姑婆一听,应了一声,立即双双过去就待将白素贞抬起。   白素贞一见,立即扭动着娇躯,嘶叫道:“古老头,不要碰我!”   古老头哪里肯听,顺手提起白素贞的一双穿着白绒小剑靴的天足,立即和单姑婆将白素 贞抬起来,迳向厨房里抬去。   白素贞到了这时候,怨毒地说:“好,你们等着瞧,起更时分我还没回去,天王马上就 会派高手赶来……”   话未说完,古老头和单姑婆已把她抬进厨房内,顺手丢在一堆干柴上。   单姑婆立即望着古老头,沉声道:“古老头,一切任由你处置了!”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白素贞见尧庭苇等人都没有跟进来,这时又见单姑婆走了,不由大惊失色,立即嘶喊道: “单姑婆不要走!单姑婆你不能走!”   走到门口的单姑婆,立即止步一笑道:“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多一个人都不行!”   白素贞一听,不由更加惶急地嘶声道:“不,不,单姑婆,你不能走……”   说话之间,发现古老头已打着火种在灶内升起了火,正将一把炒菜的铁铲子放进了火苗 内。当她想到古老头要用铲子做什么的时候,更加惶急地嘶声道:“古老头,我说出长白上 人和许少侠现在什么地方来……”   古老头哼了一声,理也不理.继续烧他的铲子。   白素贞虽然知道她这一次冒险行动,已经完全失败了,很可能因此丢掉了性命,但在还 没有到那一步境地前,她必须尽量挣扎。再说,就是死也得死个痛快,决不能临死前还要被 古老头烫得浑身手脸都是疤。   这时一见古老头哼声不理,不由惶惧地急声道:“古老头,我说实话,许格非和长白上 人都被捆在天弓帮的地牢里,天王已答应天弓帮,前去天山派追回依莉莎嬉去了……”   古老头看也不看,仅哼了一声道:“不给你一点苦头吃,你是不会说实话的!”   说罢起身,拿着烧热的铁铲子,迳向白素贞身前走去。   白素贞一见,大惊失色,不由慌惧地嘶叫道:“古老头,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说的都是 实话呀!”   就在这时,屋外已响起尧庭苇的阻止声音道:“古老头,你出来吧!”   古老头急忙走了出来,立即望着尧庭苇,恭声道:“苇姑娘,您不能轻信她的话!”   尧庭苇立即道:“我们先等到天黑再说,也许他们那边会再派人来。”   时光一刻一刻地过去,转眼红日已经下山了。   夜色降临,天地昏暗,接着现出了繁星万千,一钩新月斜挂高天,不觉已是三更过后了。   心情焦虑,惶惶不安的尧庭苇,不由以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 儿和古老头与单姑婆五人。   而他们五人也正以询问的目光向她尧庭苇望来,似乎都在问,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哪里知道,白素贞将许格非和丽姬妲妮困在孤峰上?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呢?尤其糟 糕的是,她还没有时间回去报告给她的师父玄令老怪知道。   现在,尧庭苇和丁倩文几人枯坐苦等,希望对方久等白素贞不回再派人前来,她们恐怕 要等到地老天荒,许格非和丽姬妲妮都饿死在峰顶也不会等到有人前来的!   (第二部完)

-------------------------------------------   武侠屋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 一 章 藤萝飞渡

天山的罡风,猛如恶兽洪水。   这时,正是子夜时分,罡风再一次地袭击了北天山区,只听风声刺耳,呼哨掠空,不时 响起令人心惊的石崩断树声,往日宁静的天山绝巅,刹那间变得战栗恐怖,黑暗得伸手不见 五指。   但是,就在这天摇地动,群峰战栗之际,矗立半空的腾木峰上,中央大茅屋的一间小茅 屋内,突然悄悄地闪出一道纤细身影。   那道纤细身影,刚刚离开茅屋没有几步,立即被一阵呼哨而至的罡风将身形吹起来。   那道纤细身影吃了一惊,急忙施展千斤坠,身形一沉,硬把吹起的身体坠下,急忙抱住 了屋前的一株老梅树。   她似乎深怕惊醒了中央茅屋中的其他人,立即机警地转首看了一眼中央茅屋的门。   只见她看向茅屋的一刹那,罡风呼地吹开了她飘飞的秀发。露出了—张绝美艳丽的面庞, 柳眉、杏眼、琼鼻、樱唇,一身红呢劲衣白毛皮背心,背插一柄红丝剑穗剑,斜挂一只红呢 金穗绣锦镖囊。这位美丽如花,靥透英气的红衣少女,正是武功高强,较前尤为惊人的尧庭 苇。   尧庭苇陪着未婚夫婿许格非,率领着丁倩文、邬丽珠,以及楚金菊和雪燕儿,还有古老 头和单姑婆等人?千里迢迢地赶来天山,为的是拯救许格非的师祖长白上人。   没想到在与龙虎寺、天弓帮,以及那位自称神扇书生的中年人发生冲突争执后,到达腾 木峰上还不足半个时辰,她们倚为盘石砥柱的许格非,竟然离奇地失踪了。   但是,第二天的绝早便来了通报消息,索取秘籍的白素贞并带走了楚金菊。   白素贞再度前来时,却将楚金菊扣留在外,至今生死未卜,而她们也立即将这个胆大妄 为,自投罗网的白素贞,关在她刚刚出来的厨房里。   据白素贞供述,许格非和长白上人,以及跟着她前去查看的楚金菊,都被关在天弓帮的 地牢里。就是方才追问她,她依然这么说。   当然,白素贞的这些话,尧庭苇并不十分相信?但她在绝望之际,总希望去碰碰运气。 正当她轮班看守捆在厨房里的白素贞,丁倩文等人俱都安歇在中央茅屋内,尧庭苇觉得这正 是前去一探天弓帮的大好机会。   但是,当她悄悄溜出厨房门口,前进尚不足两步,一阵罡风竟把她娇躯吹起!   她紧紧抱着老梅树,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中央茅屋的门。   由于屋中没有动静,断定丁倩文等人并未发觉她已由厨房内溜出来,是以,一俟呼啸的 罡风吹过,立即加速向东南峰崖奔去。   尧庭苇一经到达峰崖边缘,信心大增,也觉得既然出来了,好歹也得去天弓帮探一探, 也许错过这一阵大风,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心念一定,立即开始降下去。   风势并没有她想象的减低了多少,但她已能攀附着藤萝斜松,并藉着风势一段一段地向 下降去。   经过半个时辰的挣扎,尧庭苇终于到达了峰下。   但是,她必须盘坐在一座畸形怪石下调息,藉以恢复她下峰时耗损的大量体力。   她这时虽然觉得有些疲惫,但心里却也充满了希望和兴奋。   因为,根据这么大的风势,天弓帮的大寨上不可能站有那么多警卫,而在这么漆黑的夜 色下,她更具有了进入天弓帮的信心和把握。   随着时刻的消逝,尧庭苇终于到达了天弓帮大寨外的广大茂林。   一进茂林,风势顿减,而尧庭苇的心,也随之一沉。   随着林缘的接近,她在林隙问已能看到天弓帮寨墙上的微弱灯光。   一出茂林内缘,尧庭苇心中大喜,因为被罡风吹得发出吱吱响声的大寨墙上,果然看不 到一个人影。   方才在林中看到的微弱灯光,正是发白每隔七八丈便建有一座的更楼内。箭口都已堵死, 所有在寨墙上巡逻的喽罗都躲到更楼内。   尧庭苇虽见寨墙上无人,但仍不敢大意,趁一阵急骤罡风吹过,一个起落已越过了大寨 边前的空场,—长身形,凌空而上,伸手扳住墙头上的木桩。   紧接着,缓缓探首,向内一看,大寨内一片漆黑,寨墙上果然没有任何警戒。   尧庭苇再不迟疑,右手一按木桩,身形飞跃而上,立身寨墙向下一看,隐约中发现里面 不远处,可能就是寨中央的大厅。   由于寨墙上风势太大,立即身形一闪,飞身跃下,立即将身蹲在地上。   凝目一看,前面不远处果然放着铁铸兵器架,但上面的各种兵器俱都取走了。   尧庭苇前天和许格非曾经进来过,记得七八丈外即是大厅,两边各有一道通道通向厅后。   罡风虽然刚猛,但大厅内一定有人把守,再说,许格非三人也不可能被禁在大厅内。是 以,尧庭苇立即向大厅左侧的通道奔去。   就在她奔到大厅左侧通道口前的同时,不远处的大厅地下,突然有人用天山土语大声喝 问。   尧庭苇着实吃了一惊,急忙循声察看,发现大厅的基石座下,一排露出三个箭口,因而 她立即明白了,每一个箭口内都有喽罗警卫。   也就在她循声察看间,其他箭口内也发出了大声喝问。   尧庭苇一见被人发现,立即飞身向内纵去。   就在这时,就近的寨墙更楼内也有了相应的吆喝呐喊声,同时,三个箭口中,也有六支 羽箭盲目向外射出。   但是,身快如风的尧庭苇,却早巳穿过大厅通道,进入一片小型花园中。   尧庭苇本来想等到进入内寨捉一个喽罗后,再逼问地牢或牢房的位置。   这时既然已被发现,只有公然向他们索人了,当然最有利的方法就是先擒住天弓帮的老 帮主。   一想到擒住老帮主做人质,尧庭苇立即飞身向后寨的一片连绵房屋奔去。   也就在她离开小花园的同时,大厅后和就近的寨墙更楼上,已飕飕地射来数十支羽箭。   在漆黑的夜色里,尧庭苇看不见那些纷纷射至的羽箭,但根据那些羽箭落地的杂乱声音, 因而断定那些发箭的喽罗俱是胡乱射出,根本看不见她立身在何处。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立即大胆地飞身纵进了后寨内。   进入后寨,依然一片漆黑,除了一栋一栋的院落房屋,俱都紧关门户,根本看不见哪儿 有喽罗警卫,当然也无法问出牢房位在何处。   这时,整座天弓帮的四面寨墙上,以及某些院落中已起了阵阵呐喊声,同时,不时一排 排的羽箭,盲目射出,划空飞至,但瞬即又被刚猛的劲风吹走,不知吹向了何处。   尧庭苇立身一座屋墙角落里,胡乱射出的羽箭虽然射不着她,但她心里却格外焦急,因 为她希望天弓帮有人出来和她交手,可是,直到现在还没有听到有人出来的动静。   就在这时,蓦然听一阵隐约可闻的木鱼“梆梆”声!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动,她断定这个敲木鱼念着佛经的人,很可能就是天弓帮老帮主的妻 子,依莉莎嬉的母亲。   她和许格非都曾根据依莉莎嬉的肤色断定老帮主的妻子必是中原人,而且是一位极明事 理的侠女。   一想到侠女,尧庭苇决心去拜访一下这位老夫人,也许能在她那儿得到一些消息和帮助。   心念一定,立即循着那阵木鱼声向前找去。   由于房屋众多,加之风势吹起,一面尚需提防被不时射出的冷箭射中,是以,对那阵随 风飘忽的木鱼声,很难把持正确的方向。   渐渐,木鱼声听得较清楚了,而且,头上也没有了羽箭的划空声,但是,四周寨墙上和 寨内各处的呐喊声却依旧。   尧庭苇沿着一条夹道前进,发现前面漆黑中,有不少黑影在急剧闪动,因而断定那里种 植了许多矮树。   到达近前一看,果然都是些枝断干折的花树,因而断定她已进入了一个较大的花园,那 阵木鱼声,就发自园中的一座小院落里。   尧庭苇再不迟疑,立即飞身奔了过去。   红漆的月形圆门紧闭,但由两边的花砖孔墙可以看到中间的佛堂内亮着红光。木鱼声就 在中间的佛堂内清晰地传出来,并有轻微的诵经声。   中间佛堂的两边,也各有一间小房,但仅左边的一间亮着极微弱的灯光。   尧庭苇知道,老帮主的夫人正在诵晚经,不可能前来为她开门,只得右手一搭墙头,飞 身纵进了小院内,一个纵身已到了佛堂门口。   也就在她纵落在佛堂门口下的同时,屋内突然响了一声青罄声,木鱼接着又敲了三下, 诵经声也随之停止了。   尧庭苇听得心头一震,顿时运气凝功戒备。   木鱼声的三响一敲完,接着响起一个中年妇人的慈祥声音道:“慧心,有贵客来,去开 门!”   接着是一个少女的惶惧颤抖声音道:“老……老夫人……”再度是那个中年妇人的声音, 催促道:“不要怕,快去开门!”   少女应了声是,接着响起前来开门的脚步声。   得有些发呆的尧庭苇,她的确没想到,里面的中年妇人的听觉竟是如此灵敏,想来她的 武功也必然不俗。   她这时根据那个叫慧心少女的称呼,已肯定了发话的妇人,就是天弓帮老帮主的妻子, 弹弓精绝的依莉莎嬉的母亲。   就在她心念间,门闩声响,“呀”的—声开了一道缝,—个一身灰衣,头戴灰呢帽的少 女,已闪动着—双惊惧的目光站在门缝间。   尧庭苇一见,未言先笑,急忙颔首和声道:“我有事要拜见老夫人!”   神情惊惧的灰衣少女尚未有所表示,里面的中年妇人已慈祥地说:“请进来!”   由于中年妇人的发话,被称为慧心的少女才急忙将身形闪开。   尧庭苇颔首一笑,立即举步走进了佛堂内。   佛堂内整洁简陋,除了一座小佛阁和供桌上的香炉油灯外,就是木鱼青罄和几卷经书。   只见那位发话的中年妇人,同样的一身灰衣,头戴灰呢帽。她和少女慧心一样,虽然都 没有削发,但穿着却似尼姑的衣服。   中年妇人柳眉风目,清丽雍容,看年纪最多四十五六岁,虽然着了一身近似尼姑的衣服, 但仍掩不住她高贵的气质。   尧庭苇不敢久看打量,立即施礼恭声道:“晚辈尧庭苇参见老夫人!”   中年妇人仅肃手说了声“不敢当”,也未让尧庭苇落座,立即凝重地问:“姑娘有何急 事,冒着被罡风吹走的危险,深入天弓帮的大寨来?”   尧庭苇只得恭声道:“晚辈想向老夫人打听一件急切想证实的事情。”   中年妇人淡然一笑道:“有关维雄天弓帮中的事,我久已不闻不问,我恐怕很难令姑娘 满意。”   尧庭苇知道中年妇人说的维雄就是天弓帮老帮主的名字,同时,她也知道中年妇人说的 话并非搪塞之词,根据眼前的情形看,中年妇人已不可能再过问依里维雄天弓帮中的事。   但是,既然已进了佛堂,总要向她打听打听,也许能打听出一丝蛛丝马迹来。   心念方定,尚未开口,中年妇人已凝重地继续说:“姑娘有话就请快说,你的时间已经 无多了。”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惊异地问:“老夫人是说……”   中年妇人立即解释道:“我是说,罡风马上就要过去了,那时他们出来将佛堂团团围住, 我也无力救你!”   尧庭苇一听,不由迷惑地问:“老夫人是说,要等风停了他们才敢出来?”   中年妇人微一颔首道:“不错,他们已经发现你潜入后寨,恐怕风势稍弱就会前来。”   尧庭苇凝神一听,发现屋外风势并无减弱之势,因而不解地说:“现在风势仍强呀!”   中年妇人轻哼一声道:“最多再有片刻工夫风就停了,所以我说你的时间无多了!”   尧庭苇并不畏惧天弓帮的人出来,如果她在中年妇人这儿问不出个根由来,她还要去找 老帮主依里维雄。   是以,略微一整脸色,恭谨地说:“老夫人恐怕还不知道晚辈的来意和底细……”   中年妇人立即道:“如果你愿意说出来,我也愿意听一听。”   尧庭苇继续道:“晚辈和未婚夫许格非,前天傍晚……”   中年妇人听得目光一亮,立即惊异地说;“你就是前天傍晚和那位武艺高强的少年人一 同前来的几位姑娘之一?”   尧庭苇立即颔首道:“是的,老夫人……”   中年妇人立即迷惑地问:“你有什么重大急事,冒着这么大的罡风深夜又赶回来?”   尧庭苇只得道:“老夫人有所不知,我们离开此地后,天黑就在二十里外的一处僻静之 地扎营安歇,没想到,扎营不久小女子的未婚夫婿便不见了……”   中年妇人听得神色一变,不由惊异地问:“你?你是说他和嬉儿一起去了天山派?”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惊,神色也立时一变,因为中年妇人说的嬉儿,正是天弓帮老帮主的 女儿依莉莎嬉。   根据中年妇人的口气,依莉莎嬉果然已去了天山派,因而也证实了白素贞没有说谎话。   如果白素贞说的是实话,那么许格非被老魔软禁在天弓帮的地牢中,也是千真万确的事 情。   是以,心念电转,立即望着中年妇人,微一摇头,断然道:“不,他没有和依莉莎嬉姑 娘前去,他是被老帮主关在大寨的地牢里……”   话未说完,中年妇人已沉声生气地说:“绝不可能,莫说你的未婚夫武功精绝,寨中无 人是他的对手,据嬉儿说,整个天山各方英豪中,也无人能出其右。”   尧庭苇立即正色道:“依莉莎嬉姑娘说的不错,但前去引诱我许哥哥的是老魔……”   中年妇人听得一愣,不由迷惑地问:“老魔?什么老魔?”   尧庭苇解释道:“老魔就是中原最著名的一个恶毒老人,名叫毛司康,据说也是贵帮老 帮主的朋友……”   中年妇人立即沉声道:“绝无此事,维雄的每一个朋友,我都认识,在我们的朋友中, 根本就没有个姓毛的!”   尧庭苇只得解释道:“也许是老帮主昔年闯荡中原时结交的朋友……”   中年妇人立即正色道:“既使他少年时候的朋友,只要前来大寨,他一定会领到佛堂来 让我认识!”   尧庭苇再度解释说:“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说,晚辈的未婚夫婿许格非,还有他的师祖长 白上人,俱都被软禁在贵帮的地牢里!”   中年妇人一听,立即沉声道:“天弓帮的大寨内,根本没有地牢,甚至连间牢房都没 有……”   尧庭苇惊异地“噢”了一声,只得道:“也许被关在其他房屋内!”   中年妇人却断然道:“绝对不会,现在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帮中的事务虽然我早已不 再过问,但维雄为了讨我的欢心,阻止我削发为尼,每天傍晚时分,仍要前来我这儿报告一 天的帮中大事……”   尧庭苇一听,只得婉转地说:“老帮主会不会怕你不悦,而不敢说出……”   中年妇人再度断然道:“绝对不会,希望你相信我所说,你的未婚夫婿,绝对没有在这 座大寨内,倒是他和嬉儿一块去了天山派有些可能……”   尧庭苇一听,也不由断然道:“绝对不会!”   中年妇人听得一愣,不由迷惑地问:“你怎的如此有把握?”   尧庭苇毫不迟疑地正色道:“正如老夫人对老帮主一样的有信心有把握!”   中年妇人却以警告的口吻道:“你必须记住,许格非正值年少,而依里维雄却是七八十 岁的老头子……”   话未说完,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吆喝嘈杂声。   尧庭苇心中一惊,侧耳一听,风势果然小多了,因而不自觉地说:“风这么快就停了?”   中年妇人立即问:“你可知道这是什么风?”   尧庭苇只得道:“听老夫人方才说,好像是罡风?”   中年妇人微一颔首道:“不错,天山的罡风是天山山区最刚猛的风,常常把人兽吹向半 空或吹走,你能在罡风最凶猛的时候前来探寨,也足见你的武功深厚惊人!”   尧庭苇一面听着外面的嘈杂动静,一面欠身谦逊道:“老夫人过奖了!”   中年妇人接着肃手一指屋外,道:“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有事你可以当面向他们交涉, 在我的佛堂前,我想他们还不敢动武,离开此地,我就不敢夸口了!”   尧庭苇当然不会放过向依里维雄询问的机会,因而恭身应了个是,立即躬身歉声道: “深夜打扰老夫人清修,晚辈内心甚感不安……”   话未说完,中年妇人已和声道:“你也不必为此不安,是我在听了前面呐喊发箭之后, 特意诵经将你引来的!”   尧庭苇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惊异地问:“老夫人已经知道晚辈前来探寨?”   中年妇人微微一笑道:“当然不知道,只是上体天德,多做善事,希望神明暗中保佑我 那前去天山派的嬉儿罢了!”   说话之间,脸上笑意尽敛,神色也立时变得黯然伤感。   尧庭苇知道依莉莎嬉完全是为了代许格非前去天山派打听师祖长白上人的下落,因而心 中也不禁升起一丝不安,不由关切地问:“当时老夫人为何不阻止她前去?”   中年妇人黯然一叹道:“娇纵大了的女儿,哪里还管得了。好在丽娃美露已经追去了, 我多少还放心些。”   说此一顿,中年妇人又突然似有所悟地说:“噢,还有,嬉儿的父亲因为这件事,对你 那位许哥哥很不谅解,还有那个苟一才,更是恨透了你们,你少时出去,可要千万小心!”   尧庭苇本待问一问谁是苟一才,但她觉得少时出去就知道了,因而立即躬身道:“老夫 人珍重,晚辈就此告辞了!”   中年妇人并未起身,仅神色凝重地肃手道:“尧姑娘走好!”   尧庭苇应了一声转身走向屋门。那位一直立在门后的少女慧心,立即为尧庭苇将门拉开 了。   尧庭苇走出佛门一看,只见院外一片灯笼火光,风势虽然小多了,但那高举的数十盏气 死风灯,仍被吹得不停地摆动。   她举步走向院门,同时在花墙砖孔内,看到七八丈外的花圃后,一共站了三四十人。   走到院门下,尧庭苇顺手抽关闩,立即将门拉开了,嘈杂的人声再度提高了起来,显然 纷纷高嚷道:“出来了。”   尧庭苇凝目一看,不由使她大感意外的一愣!   因为三四十名手控弓箭,高举防风纱灯的喽罗和大小头目身前站立的,并不是天弓帮的 老帮主依里维雄,而是那位汉语说得极为流利的瘦削中年执事,克里萨姆。   中年执事克里萨姆一见佛堂内出来的是尧庭苇,也不由大感意外地愣了。   尧庭苇一看这情形,断定天弓帮还没有意思向她动武,至少在佛堂院外不敢围攻打斗? 这可由仅来一位执事可以证明。   但是,游目一看左右远处的寨墙上,只见人影蠕蠕移动,显然正在布署大量的弓箭高手。   是以,冷冷一笑,立即望着克里萨姆,沉声问:“贵帮老帮主现在何处?”   克里萨姆急忙一定心神,拱手沉声道:“老帮主正在大厅上恭候许夫人。”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惊,娇靥同时一红,她闹不清克里萨姆何以知道她的身份?心想:莫 非许格非真的被他们软禁在帮中不成?   心念电转,肃手沉声道:“请阁下头前带路!”   克里萨姆躬身应了个是,回身向着数十弓箭手一挥手势边的近二十人立即转身匆匆走 去。   尧庭苇一俟克里萨姆随在二十几名弓箭手身后,也立即举步跟进。   其余弓箭手,目注尧庭苇,直到她走过一丈开外之后,才纷纷依序前进。   尧庭苇这时既懊恼又焦急,一方面是没有得到许格非和楚金菊下落的消息,另一方面是 大风突然停止了。   因为她离开腾木峰时,大风正猛,而又正值她看守捆在厨房的白素贞,丁倩文等人当然 不会发现她已不在峰上。   如今,大风突然停止,她们很可能因为不放心而前去厨房询问情形,甚至提前替换她回 中央茅屋休息。   尤其古老头和单姑婆,一直坚持不要看守白素贞,是她自已以趁机探问白素贞口风为理 由,大家才答应。   现在她最担心的还是丁倩文等人一旦不见了她,会不会到处寻找喊叫,甚至找到此地来。   根据天弓帮寨墙上的情形,如果丁月娥等人赶来,必然陷于极端不利,如今,最急切的 是,她必须尽快赶回腾木峰去。   但是,她根据克里萨姆的称呼,又有些怀疑了,因为她并没有向天弓帮的任何人透露她 与许格非之间的关系。   心念未定,眼前灯光突然大亮。   尧庭苇急忙一定心神,发现已到了大厅前的广场通道口前。   只见大厅高阶前,纱灯数十盏,人员近百人,须发俱白,方面大耳的天弓帮老帮主依里 维雄,依然身穿一袭烟缎袍,头戴毡缨帽,一脸怒容地站在众人身前。   一身皮衣,六旬以上,须发均灰花,手持一式铁虬杖的孪生兄弟堂主黎多申和黎多金, 俱都一脸阴沉冰冷地立在依里维雄身边。   两个身躯高大的总武师,则咧着大嘴,瞪着铃眼,也一脸怒容地站在依里维雄身后。   依里维雄的美丽女儿依莉莎嬉和那位狐媚健美的女堂主丽娃美露果然不见了。   但是,那个白净面皮,蓄着两撇小胡子,秃眉鹞眼而又自称是神扇书生的绿袍中年人, 却也站在依里维雄身后。   尧庭苇一见绿袍中年人,顿时恍然大悟,因而断定依里维雄称呼她许夫人,完全是听了 绿袍中年人前天回报时述说的。   因为前天她和许格非等人离开天弓帮后,绿袍中年人曾经追至腾木峰下和雪燕儿交手, 那时她曾向绿袍中年人透露了和丁倩文以及雪燕儿与许格非的关系。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对于许格非和楚金菊,以及长白上人均被软禁天弓帮的看法,又有 了改变。   这时在前引导的近二十名举着灯笼的弓箭手,业已缓缓地闪开了。   目光炯炯,满面怒容的依里维雄等人一看,俱都目光一亮,神情一呆,显然也都大感意 外。   尚未到达近前,克里萨姆已急步奔了过去,面向依里维雄躬身说了几句土语。   跟着前去的弓箭手早已停止.但是尧庭苇却继续向依里维雄等人身前走去。   依里维雄一俟躬身报告的克里萨姆退至一侧,立即愤懑地望着尧庭苇,冷哼一声,淡然 道:“老夫确没想到你也具有如此惊人的武功!”   ? 尧庭苇见依里维雄傲不为礼,也止步停身傲然沉声道:“老帮主过奖了!”   依里维雄有些怨毒地恨声问:“你可是出来寻找你那风流成性的丈夫许格非?”   尧庭苇一听风流成性心中顿时有气,但根据他的口气,显然许格非果然被软禁在他们天 弓帮的大寨里。   为了免费口舌,只得毅然颔首,沉声道:“不错……”   话刚开口,自称是神扇书生的绿袍中年人突然一指尧庭苇,厉声道:“我们还正要前去 找你们要人呢!”   老帮主依里维雄一听?立即转首望着绿袍中年人,怒叱道:“苟一才!”   听得神情一愣的尧庭苇,这时一听,才知道这个秃眉鹰鼻的中年人,就是苟一才。   是以,望着他冷冷一笑,哼了一声道:“本姑娘不明白你的意思!”   苟一才见问,本待说什么,但又担心依里维雄呵叱他,因而不敢开口。   依里维雄却沉声道:“你可知道你的未婚夫婿为何突然不见了?”   尧庭苇立即沉声道:“这也是本姑娘今夜前来要你老帮主答复的问题!”   依里维雄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叱道:“胡扯,你明明知道许格非勾引小女前去了天 山派,为何还要前来找老夫解说?”   尧庭苇一听,也不由怒叱道:“这是你们自己的臆测……”   话刚开口,依里维雄已略微放缓声音,怒声问:“那为什么许格非扎营不久便失踪了?”   尧庭苇听得一愣,也顿时感到语塞,因为有关老魔与许格非之间的关系纠葛,乍然间还 真不知如何解说。   绿袍中年人苟一才,这才愤声道:“在下再告诉你一次,你的未婚夫婿许格非,一到营 地就溜出来了,他前来勾引我家老帮主的千金,一块去了天山派!”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动,觉得这里面有个极端巧妙的死结和蹊跷,因而沉声问:“这件事 可是你们亲眼看到?”   依里维雄怒声道:“我们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老夫已得到了确实的报告……”   尧庭苇立即冷冷一笑道:“本姑娘也得到了一个确实的报告!”   依里维雄立即怒声问:“你得到了什么报告?”   尧庭苇立即剔眉怒声道:“有人向本姑娘报告?许格非现在正被关在你大寨内的地牢 里!”   依里维雄顿时大怒道:“一派胡说,本帮从未建立过地牢!”   说此一顿,特地怒声问:“向你报告的那人是谁?”   尧庭苇立即沉声道:“一个一身白衣,名叫白素贞的少女。”   依里维雄听得神色一变,脱口轻啊,立即似有所悟地问:“这么说,你深夜冒风前来, 就是要一探虚实了?”   语声甫落,尧庭苇尚未开口,那个绿袍中年人已低呼道:“老帮主!”   低呼声中,立即鬼祟地凑至依里维雄的身边,竟用土语咭咭起来。   尧庭苇知道苟一才正在搬弄是非,不由冷冷一笑道:“苟一才,前夜砸在你肩上的一刀 背……”   语刚开口,苟一才竟厉嗥一声,转身疯狂扑来。   飞扑中,目射凶芒,一脸怨毒,右手一挥,铁骨大折扇“刷”声张开,径向尧庭苇的面 门切来。   尧庭苇虽然无暇去想苟一才为什么突然出手,但她却想到深入敌境,高手环伺,对这厮 绝对饶不得。   是以,一俟折扇切至面前,身形闪电一闪,脱口一声娇叱,右掌一旋,翻腕拍向了苟一 才的前胸。   苟一才两眼一花,折扇顿时击空,心中一惊,正感不妙,大喝一声,沉扇换招。   但是,已经迟了。只听嘭的一响,大喝变成了惨嗥,苟一才的瘦削身躯,就像断了线的 风筝,直向数丈以外飞去。   也就在苟一才身形飞出,尧庭苇的娇躯尚未立稳之际,两个怪异孪生老人黎多申和黎多 金,同时大喝一声,各举铁虬杖,飞身向尧庭苇扑来。   尧庭苇一见黎多申和黎多金,顿时想起了两个阴沉老人前天晚上准备乱箭将她射死的事。   尤其听了依萨莎嬉的述说,知道这对孪生老人依然为非作歹,手辣心狠?依里维雄也正 因为他们两人,而不能将天弓帮改组。   心念电转,觉得这两个歹毒老人,终必危害天山武林,甚或阻碍她和许格非援救长白上 人。   有鉴于此,立起除害之心,是以,娇叱一声,身形旋飞“锵”的一声,寒光电闪,业已 翻腕掣出了背后的长剑。   紧接着,匹练翻滚,剑花飞旋,丝丝剑啸中,立将两个怪异老人分开。   黎多申和黎多金两人,向来以阴阳两仪棍法成名天山武林,这时一被尧庭苇的剑势逼开, 顿时乱了方位。   两人心中一急,铁棍飞舞,怪嗥连声,神情形如疯狂,声势尤勾骇人。   尧庭苇一见两人章法已乱,立展左右逢源绝学,一声娇叱,剑光突然暴涨,两轮匹练旋 飞处,立即响起惨厉刺耳惨嗥,随着那声刺耳惨嗥,血光崩现,人影顿敛,黎多申的人头齐 肩飞起,黎多金的身体,立被劈为两片,两具尸体立时倒在血泊中。   静立寨墙上和大厅前观战的喽罗和大小头目等人,先为苟一才的一掌被震飞吓呆了。   这时,突然被两声惨叫惊醒,不自觉地纷纷惶急呐喊起来。   也就在两具尸体倒地,数百喽罗惶急呐喊的同一刹那,红影一闪,尧庭苇已扑向了依里 维雄!   依里维雄虽然闯荡了数十年江湖,在天山也算是响叮当的人物,他见到具有如此高绝武 功的女子,这还是第一次。   他虽然惊于尧庭苇武功之高,却没有想到她会一招毙了苟一才,两式斩了黎多申和黎多 金。   这时蓦血红影一闪,心中大吃一惊,尚未定神急退,寒气已经袭面,剑尖已抵在他的咽 喉上。   原本惶急呐喊的数百喽罗和大小头目,这时一见,再度惊呆了,整个广场寨墙上,顿时 静得鸦雀无声。   站立在依里维雄身后不远的两个总武师,这时一见老帮主受制,也吓傻了。   尧庭苇一剑抵在依里维雄的咽喉上,立即冷冷一笑,淡然道:“老帮主,非常抱歉,如 果不是贵属先行动手,小女子也不会出此下策!”   依里维雄终不愧是一帮之主,天山武林一方的领袖,立即镇定地一笑道:“姑娘艺业, 老朽自知非敌,没想到黎多兄弟竟然恃技逞能,自己找死,至于苟一才,完全是因为怕姑娘 揭开了他的丢人事迹,因为他一直想当老夫的女婿。”   尧庭苇哼了一声,道:“这样的女婿不要也罢!”   依里维雄自然不希望尧庭苇的剑一直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因而懒得多说,立即镇定地问: “姑娘意欲如何,就请直说。”   尧庭苇立即正色问:“请老帮主再证实一次,许格非是否被禁在你的大寨地牢内?”   依里维雄正色摇头道:“绝无此事!”   尧庭苇继续问:“白素贞昨天中午来时,可曾将那位一身黑绒劲衣的牛夫人寄押在你这 里?”   依里维雄回答道:“白素贞仅她一人前来,没有任何人跟随!”   尧庭苇这时既担心丁倩文等人找来,又急着回去逼问白素贞,许格非的下落究在何处, 她究竟把楚金菊骗到什么地方去了。   是以,一整脸色,歉声道:“老帮主,非常失礼,小女子身陷重围,情非得已,现在就 请老帮主亲送小女子出去……”   话未说完,依里维雄已沉声吩咐道:“克里萨姆……”   话刚开口,一旁吓呆了的克里萨姆,已急忙恭声应了个是。   依里维雄立即吩咐道:“开寨门。”   克里萨姆再度恭声应了个是,立即飞步向大寨门前奔去。   依里维雄未等尧庭苇催促,立即举步向前走去。   尧庭苇并未将剑撤回,虽然依里维雄已不可能反抗或逃走,但她对寨墙上的数百弓箭手, 不得不有所顾忌。   到达寨门下,寨门早已大开,尧庭苇立即和依里维雄走了出去。   直到走至寨外空场的中央,距离林缘已不足十丈,尧庭苇才让依里维雄停身回转,—面 向寨门。   依里维雄回头一看,只见所有寨墙上的弓箭手,俱都悄悄地移到寨门这一面来。他知道, 这些弓箭手只能对付那些一般江湖人物,如果想以乱箭制服像尧庭苇这等顶尖高手,那是鲜 少奏功的事。   是以,自动地望着寨墙上,愤怒地以土语大声吆喝了几句。   寨墙上悄悄移过来的弓箭手,一听依里维雄怒喝,纷纷将身形隐至垛下。   尧庭苇一见,哪敢怠慢,一个倒纵飞退.继而娇躯一转,立即纵进了茂林内,展开轻功 径向正北如飞驰去。   寨墙上的喽罗大小头目等人,一见尧庭苇飞身纵入林内,立即发出一阵春雷般的示威呐 喊,但没听到有羽箭射出。   尧庭苇忧急如焚,归心似箭,这一次冒死前来,可以说毫无所获。   唯一证实了一点,白素贞确实狡计骗人,同时也证实了白素贞,曾将许格非的失踪,伪 称和依里维雄的女儿依莉莎嬉,双双去了天山派。   现在风几乎算是停了,天山的云层稀薄,同时透下了月光。   尧庭苇这时虽然默习了后半部秘籍上的许多拳掌剑招和绝技,但她的功力依然较许格非 逊了一筹。   正因为这一筹之差,而使她在施展这些绝学时,尚不能够达到收发由心,或动在念先。   这时一经展开轻功,真是风驰电掣,较之来时,何止快了两倍。   就在她一心想着丁倩文等人这时如何时,本能加速飞驰之际,蓦然发觉天旋地转,景物 倒逝的眼前,突然有三个小黑点迎面飞来。   尧庭苇一见那迎面飞来的三个黑点,便知是三个活动目标,而不是固定的地形地物。   而就在她心念间,三个小黑点。突然由小而大,由点形变成了长形,接着到达了面前, 同时发出三声惊呼,一闪已驰了过去。   尧庭苇心中一惊,知道险些撞上了三个人中一人,因而也本能地刹住了飞驰身势。   也就在她刹住身势的同时,身后也同时响起一声苍劲愤怒大喝声:“站住!”   尧庭苇回身一看,发现数丈外赫然站着一个高大红袍老道,一个白发老妇人,和一个皮 衣青年。   红袍老道,面膛红润,目光炯炯,须发均已灰花,年龄大约六十余岁,头戴朱漆玉钩冠, 背插一柄朱鞘红丝穗剑。   这时,红袍老道人正以愤怒的目光瞪着她尧庭苇,那声大喝显然是由他发出。   老妇人一身蓝呢裤褂,外罩一件白毛皮背心,看来已七十多岁,徒手未携兵刃,也正以 惊异的目光望着她尧庭苇。   皮衣青年则背插长剑,生得浓眉大眼,白白的皮肤,年约二十四五岁,也正以震惊灸热 的目光望着她。   尧庭苇略为一看,立即沉声问:“道长何事将小女子喝住?”   朱袍老道人立即怒声道:“贫道要责问你恣意飞驰,恃技欺人,险些撞上了贫道的师 姊……”   尧庭苇何曾受过别人这等竖眉瞪眼的呵斥,尤其当她这时满腹懊恼焦急之际,因而沉声 问:“不知撞到了令师姊何处?”   朱袍老道人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吼道:“你狂傲自恃,目无长者,足证你师父未曾 好好教导于你,今夜贫道少不得要好好教训你一顿,杀杀你的傲气。”   尧庭苇一听,也顿时大怒道:“罡风过后,彼此心急赶路,思维萦怀,难免有所疏忽, 抓住别人一点小瑕疵,也用不着倚老卖老,横加挑剔,出口伤人师尊……”   朱袍老道人一听,更加怒不可抑,不由厉吼道:“好个不知死活丫头,今夜不给你一些 教训,你永远不知天多高地多厚……”   一旁目不转睛望着尧庭苇的皮衣青年,突然恭声道:“师叔请息怒,待琪儿将她擒获再 交由师叔发落……”   尧庭苇气得冷冷一笑道:“你师父尚且自知不是本姑娘敌手,你最好不要出来丢丑……”   语未说完,皮衣青年白面通红,大喝一声,飞身前扑。   双掌一挥,幻起一片掌影,径向尧庭苇的面门和双肩劈去。   尧庭苇本就心中有气,加之急切想赶回腾木峰去,而且也知道,皮衣青年之后,朱袍老 道和老妇人必然也相继动手。   由于自己势单力孤,绝不可谦让持久,是以,一俟皮衣青年招式用实,身形一个闪电旋 飞,接着飞起—腿。   只听“嘭”的一声,同时响起一声惊呼,尧庭苇的小剑靴已着实踢在皮衣青年的左股上。   只见皮衣青年,随着他那声惊呼,身形腾空而起,直向数丈以外翻滚飞去。   老妇人一见,大吃一惊,正待飞身扑救,朱袍老道人已大喝一声,飞身而起;右臂一探, 已将正待下坠的皮衣青年挟住。   蓝呢衣裤的老妇人,这才望着尧庭苇,冷冷一笑.问:“姑娘轻功精湛,身手不凡,想 必出自名师高人之门,姑娘可否将尊师的大名法号或门派见告,也免伤了彼此的和气。”   尧庭苇玉立原地,也淡然道:“先师早巳驾鹤西返.而且徒忌师讳,再说,就是说出来. 你们也未必知晓!”   老妇人冷冷一笑道:“好个徒忌师讳。既然你不肯说出令师的名讳来,是你逼着我老婆 子出手……”   尧庭苇不由哼了一声道;“如果你想出手?这也正是一个借口出手的理由……”   话未说完,老妇人突然怒声道:“至今尚不知你的师门来路,只有在招法上来探讨 了……”   话未说完,已放下皮衣青年的朱袍老道人,突然怒声道:“师姐,让愚弟来教训她!”   但是,正在摆门户的老妇人,却仅挥了一个阻止手势。   尧庭苇一看老妇人的气势,显然暗运功力,企图以她数十年浑厚的内力来战胜她尧庭苇。   一想到内力,尧庭苇也立时提高了警惕,但根据她接受姑母悟因在衡山大慈庵移植的功 力,以及檀郎许格非经常抽暇推拿和打通任、督两脉和渐渐增进的功力,战胜老妇人没有问 题。   但是,她却不敢冒险大意,因为万一落败,自己的生命固不足惜,但对大局来说,那影 响可就大了。   心念电转,对方老妇人已双掌微提,缓步游走,一双冷电般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她 的娇面上。   尧庭苇一看这情形,知道老妇人正在蓄势凝聚功力,一旦出手,必是雷霆万钧的一击。   由于她有了方才的种种顾忌,决心以妙招奇式应战,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和对方硬拚掌 力。   就在她心念方定,也随着对方老妇斜身游走之际,对方老妇突然大声一喝,晃肩欺身直 进,右掌一招寒梅吐蕊,照准尧庭苇的酥胸闪电印到。   尧庭苇早已蓄势准备,一见对方出掌,也娇叱一声出掌相迎。   也就在尧庭苇出掌的同时,对方老妇却右掌如电一闪,径向尧庭苇的玉掌迎来。   由于对方出招奇快,快得有如电光石火,尧庭苇如再变招,玉腕势必被老妇劈断。   惊急之间,无暇多想,只得翻掌出腕,硬迎上去。   两掌电掣一接,立即发出“叭”的一声败革声响!   老妇人噔噔噔退了三步,而尧庭苇却仅香肩晃了两晃。

-------------------------------------------   武侠屋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 二 章 钗横鬓乱

一招得手,尧庭苇信心大增,黛眉一扬,脱口娇叱道:“你也接我一掌!”   老妇人心中一惊,急忙强捺上涌气血,大喝一声,略蹲下身,牙齿一咬,振腕迎了出去。   也就在老妇勉强出掌的一刹那,朱袍老道人已“锵”的一声将剑掣出,大喝一声,斜横 里飞身猛扑过来.照准尧庭苇的左肋就刺!   尧庭苇虽然与老妇交手对掌,却早已对朱袍老道人和皮衣青年有了防范。   但是,这时虽见朱袍老道人斜横里挺剑刺来,而她发出的一掌已到势在必发之势,因此, 对方老妇的掌风已和她的掌风相触!   心中一急,功力突增,只听“嘭”的一声,双掌也着实击在一起。   但是,尧庭苇却在双掌一接的刹那,就趁那股后震之力,娇躯一斜,趁斜卧在地,右腿 趁势闪电上踢!   只听“噗”的一声,同时发出一声惊呼,一道寒光,直射半空。   尧庭苇这临机施展的一招“卧看白云”,真是运用得恰到好处,而趁机飞起的一腿,更 是妙绝宇寰的奇妙一击。   因为她那一腿,正巧踢中了朱袍老道人握剑的手腕。   朱袍老道人宝剑脱手,腕如刀割,一声惊叫,急忙点足,身形一跃两丈,直向数丈以外 纵去。   那边的皮衣青年早巳惊呼一声“师父”,飞身向两丈以外奔去。   尧庭苇挺身站起,也觉得方才实在惊险万分。   定睛一看,发现老妇人已被方才的一掌,震飞到两丈以外去,这时正在那里暗自行功运 气。   皮衣青年奔至近前,再度惶急地问:“师父,您老人家受伤了.没有?”   老妇人却缓缓嘘了口气并摇了摇头。   急忙捡起落剑的朱袍老道人,满面通红,立即望着尧庭苇,怒声道:“你恃技凌人,敢 犯武林规矩,这笔帐我们总要找你算的……”   尧庭苇冷冷一笑道:“这话应该由我来说,你们不但以大欺小,恃众凌寡,而且轮翻交 手,暗施偷袭……”   话未说完,朱袍老道人已恼羞成怒喝道:“闭嘴,报上你的名字来!”   尧庭苇再度冷冷一笑道:“我本是默默无闻的后生晚辈,报出我的名字反而增加了我的 名气,哼!只怕我要你们报出你们的鼎鼎大名来,你们为了顾全颜面,恐怕又碍难出口了!”   朱袍老道人一听,突然两眼一瞪,凶芒毕露,立即提剑怒喝道:“你……”   话刚开口,蓝衣老妇人已沉声道:“师弟,我们走!”   但是,立在老妇人身侧的皮衣青年,却突然似有所悟地说:“师父,前面山洞的事……”   话刚开口,老妇人已怒斥道:“要你多事!”   尧庭苇本来想对朱袍老道人呵斥,对老妇人的喝走也正合她心意,因为她也急于离去。   这时见那个皮衣青年突然提到了“前面山洞的事”,心中一动,正待开口询问,身后十 数丈外,突然传来单姑婆和古老头的惊喜呼声道:“丁姑娘、邬姑娘,快看,苇姑娘在那边 了……”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惊,急忙回身,只见一身绿呢劲衣和一身玫瑰红的邬丽珠,神情惊喜 的正和古老头单姑婆飞身向这边扑来。   见丁倩文四人,真是又悲又喜,也娇呼一声,飞身迎了过去。   双方对驰,眨眼已到近前,丁倩文尚未刹稳身形,己流泪惶急地问:“苇妹妹,你怎的 一声不吭地就下峰来了?”   邬丽珠也流泪埋怨道:“我们到厨房时一看姊姊不见,都吓哭了,问那个死白素贞,她 也一字不说,待了好久才知你出来时点了她的穴道。”   尧庭苇也不由双目擒泪,解释道:“我是怕她在我出来的这一会儿逃跑了!”   古老头和单姑婆却有些忧急地说:“既然找到了苇姑娘,我们快回去吧,留下雪姑娘一 个人在峰上还真令人担心!”   丁倩文突然似有所悟地“噫?”了一声道:“方才那个老妇人和红袍老道……”   尧庭苇一听,突然想起了那个皮衣青年提到“前面山洞的事”。   是以,心中一惊“啊”了一声,急忙回头察看,老道和老妇人,以及那个皮衣青年,早 巳走得无影无踪。   古老头一看,不由惊异关切地问:“怎么?姑娘和他们发生冲突啦?”   尧庭苇一面凝目察看着正东远处,一面本能地漫应道:“只是方才夜黑风大,双方差一 点撞在一起!”   单姑婆道:“方才我见那个老道手里提着剑,我还以为你们已经交手了呢!”   尧庭苇依然望着远方道:“那些都无关紧要,倒是他们说了一句话,使我觉得非常怀 疑。”   丁倩文四人一听,不由同时关切地问:“什么话?”   尧庭苇见确实已看不到朱袍老道三人的影子,才回过头来答道:“他们中的一个皮衣青 年,突然对他师父说:师父,前面山洞的事……”   丁倩文听得目光一亮,不由脱口急声问:“会不会是有关许弟弟和楚姐姐的事?”   尧庭苇立即颔首懊恼地说:“我当时也正这么想。”   邬丽珠也关切地急声问:“苇姐姐,你有没有问他们?”   尧庭苇再度懊恼地说:“我正要询问他们,恰好你们到了。”   古老头立即不解地问:“老奴见你们正在争执中,怎的一眨眼他们就都跑了呢?”   尧庭苇黯然道:“他们分别和我交手后,自知不敌,如今再见你们赶来了,哪还有不跑 之理?”   丁倩文和邬丽珠则同时焦急地说:“这也可能是一个有力线索,我们要赶快找到他们问 个清楚呀!”   尧庭苇立即懊恼地说:“到什么地方去找他们呀!”   邬丽珠不由关切地问,“姐姐有没有问明他们的来历姓氏?”   尧庭苇不禁有些后悔地说:“当时匆匆交手,我也心急着回去,他们不愿说,我也没有 问……”   古老头立即道:“没有他们的姓氏地址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根据他们的衣着相貌之打 听……”   单姑婆立即问:“向谁去打听?”   古老头毫不迟疑地正色道:“最快最近的就是天弓帮……”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叹了口气道:“唉!我刚刚在天弓帮出来……”   丁倩文四人听得目光一亮,不由同时急切地问:“可有许弟弟,少主人的消息?”   尧庭苇立即愤声道:“白素贞实在可恶,根本没有这回事!”   单姑婆立即恨声道;“我老婆子一开始就说她的话没准,一定是谎话骗人……”   但是,古老头却仍想着老问题,说:“苇姑娘刚回来也没关系,我们仍可以再回去 问……”   尧庭苇一听,立即摇头懊恼地说:“不能回去问了。”   丁倩文四人听得一愣,不由“啊”了一声问:“为什么不能回去?”   尧庭苇立即懊恼地说:“我杀了依里维雄的准女婿苟一才,又杀了黎多申和黎多金两个 堂主,又把宝剑架在依里维雄的脖子才脱身,我们怎能再回去?”   古老头立即宽慰地道:“没关系,天山这么大,长有嘴巴的人有的是,并不定要问他 们!”   说此一顿,特地又正色提议道;“我们不是已经证实白素贞说谎了吗?现在我们回去再 问她,看她怎么说?”   单姑婆立即冷哼一声道:“她怎么说?她还是胡说!”   古老头一听,立即恨声道:“我这一次一定要她不敢胡说!”   尧庭苇却突然道:“你们出来已经很久了吧?留雪妹妹一个人看守白素贞,我也有点不 放心!”   丁倩文也急忙道;“那我们走吧,这一次无论如何要叫白素贞说出许弟弟和牛夫人的下 落来!”   于是,五人展开轻功,径向腾木峰飞身驰去。   飞驰中,尧庭苇趁机把进入天弓帮的经过,简扼地说了一遍。   到达腾木峰下,五人立即腾身而上。   这时浮云已散,明月皎洁,风一丝也没有了。   尧庭苇一面登峰一面察看天色,大概再有半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五人登上峰顶,立即向中央的茅屋前驰去。   想是五人发出的衣袂破,风声惊动了在厨房看守白素贞的雪燕儿,只听一声惊喜娇呼, 白影一闪,雪燕儿已由厨房茅屋肉飞射纵了出来。   雪燕儿一见尧庭苇也回来了,立即惊喜地擒泪戚呼了一声“姐姐”,飞身扑了过来。   尧庭苇知道她这时在大家心目中的重要,因而也伸臂将雪燕儿揽在怀里,同时关切地问: “白素贞可曾对你说些什么?”   雪燕儿立即哭声道:“白素贞说,她在这儿多吃一天苦,许哥哥也在那边多受一天罪, 要我劝你最好对她客气些!”   话声甫落古老头和单姑婆已同时沉声道:“好,咱们就对她客气些,现在咱们就送她回 她老家去!”   说话之间,两人双双急步向厨房门前走去。   雪燕儿看得大吃一惊,不由仰脸望着尧庭苇,急声问:“苇姐姐,你真的要放掉她呀?”   尧庭苇知道古老头和单姑婆已想妥了逼问白素贞的方法因而摇头一笑,宽慰地悄声道: “我们不会放她的!”   但是,话声甫落,随着白素贞的尖声怒叫,古老头和单姑婆已把捆得紧紧的白素贞,由 厨房内愤愤地抬出来了。   白素贞一见厨房外站着尧庭苇和丁倩文,立即挣扎着怒声道:“尧庭苇你快放开我,快 放开我!”   邬丽珠抢先怒声道:“放开你不难,但你必须说出我许哥哥和楚姐姐,现在什么地方?”   白素贞依然愤怒地正色道:“我不是早对你们说了吗,他们都被关在天弓帮的地牢 里……”   话未说完,古老头已愤怒地望着单姑婆,向着东边一甩头,怒喝道:“走,抬过去!”   怒喝声中,抬着白素贞,快速地向正东峰崖边前走去。   白素贞一看,花容大变,不由尖声惊叫道:“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   单姑婆立即恨声道:“告诉你,我们姑娘已去了天弓帮。你今天再不说实话,明年的今 天就是你的忌日了!”   说罢,加速步子向崖边走去,同时沉声道:“我看骗人的是你……”   白素贞一看距离峰崖已经不远了,神色更加紧张,挣扎得更为急烈,同时翘首望着跟来 的尧庭苇和丁倩文,惶急的大声说:“我没有骗你们,依里维雄使的是缓兵之计,这也是屠 龙天王临走交代的……”   尧庭苇仅淡然看了白素贞一眼,理也没理。   单姑婆却哼了一声道:“哪里有什么屠龙天王,我们姑娘去时连个鬼影子也没看到!”   说话之间,已到崖边,两人立即将白索贞丢在地上,古老头却哼了一声道:“这条绳子 不能丢下去,我还要用它捆帐篷呢。”   说罢蹲身,立即去解白素贞身上的绳结。   白素贞早已花容大变,面色如土,立即望着尧庭苇,急声尖叫道:“尧庭苇,你害了我 你会后悔一辈子的,我再对你说一遍,那是依里维雄的缓兵之计,地牢就在他们大厅的下面, 不信你们再去一趟看看!”   尧庭苇这时才冷冷一笑道:“他们天弓帮根本没有地牢,我事先到后寨佛堂去见依莉莎 嬉的母亲,她也这么说。”   白素贞立即解释道:“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她早巳不问天弓帮的帮务了,依里维雄在 骗她……”   尧庭苇再度冷冷一笑道:“我去时曾杀了他的准女婿苟一才和黎多申和黎多金两个堂主, 并将宝剑抵在他的咽喉上,他依然说他们天弓帮没有地牢。”   白素贞一听,立即懊恼地解释道:“你当时如果趁势再削下他一只耳朵,他知道你确有 杀他之心,他也许就说出来了……”   单姑婆和古老头一听,突然怒声道:“到了这时候你还胡说八道……”   说话之间,弯腰将白素贞抬起来。   白素贞一见,不由惶急地尖声叫道:“你们如果不信,你们捆着我前去,我愿意当面和 天弓帮的老帮主对质。”   话未说完,尧庭苇突然伸手阻止道:“单姑婆慢着。”   古老头和单姑婆一听,立即停止向崖下丢掷的意思。   因为两人发现尧庭苇听了白素贞的话后,神色一变,似有懊恼之情,这中间显有失策之 处。   不错,尧庭苇听了白素贞的话,的确有些懊恼当时用剑抵住依里维雄时,没有再逼问一 句,许格非是否真的没有关在他们天弓帮的地牢里。   其次是尧庭苇根据常理推断,到了这般地步,白素贞似乎不可能再坚持谎说许格非的确 关在天弓帮了。   尤其,古老头和单姑婆,两人表情坚决,虽然没有将缠捆住白素贞身上的绳子完全解脱, 但有一半已握在古老头的手里,只要古老头和单姑婆一松手,白素贞立即会翻翻滚滚地坠下 崖去。   心念及此,尧庭苇不由伸手阻止,并继续望着白素贞,沉声问:“假设我们带你去见依 里维雄,你的确敢和他当面对质……”   话未说完,古老头已焦急地说:“哎呀姑娘,你怎么真的信以为真了?她这是死中求变 呀!”   雪燕儿立即不解地问:“我们捆着她前去,她怎么个求变法?”   单姑婆却无可奈何的“哎呀”一声道:“俺的小姑奶奶,你怎么这么傻,就是我们捆着 她前去,总比现在马上就把她丢下去多活一个时辰呀,再说,到了那里,很可能一言不和, 她很可能被天弓帮的人救下来。”   白素贞一听,不由奉承地说:“单姑婆,我的心眼可没你的那么多。”   单姑婆立即嗔目怒声说:“你少给我戴高帽子,你今天不说实话,我马上把你丢到崖下 去。”   白素贞一听,突然又冤枉又愤怒地尖叫道:“我说的都是真实话,你们不信,我还有什 么方法。”   古老头一听,顿时大怒,立即望着单姑婆,怒喝道:“丢下去!”   去字出口,单姑婆立即顺着她的手势向外一抛,白素贞的娇躯,挟着一声尖锐直上夜空 的凄厉尖叫,直向峰崖下坠去。   尧庭苇和丁倩文四人看得大吃一惊,不由同时脱口惊呼道:“不要——”   但是,古老头和单姑婆却紧紧拉住绳头不放,崖下一丈七八尺处,也传来白素贞的嘶哑 惶急的哀叫声音道:“把我拉上去,我说了,我说实话了!”   也吓得花容大变的尧庭苇和丁倩文四女,这时也闹不清是怎么回事了。   既没经验又不沉着的雪燕儿一听白素贞讨饶,立即急声道:“古老头,快把她拉上来呀, 她要说实话了!”   古老头一听,非但没有将白素贞拉上来,反而将手余留的一半绳索,突然又松了六七尺 之多。   也就在绳索一松的同时,下面的白素贞再度发出一声凄厉惨嗥,同时尖叫道:“快把我 拉上去,我说实话,我带你们前去……”   尧庭苇一听,只得吩咐道:“好了,把她拉上来!”   单姑婆却解释道:“这个阴毒丫头,你不把她的小魂吓掉半个,拉上来她还胡说。”   丁倩文心地尤为淳厚,因而也催促道:“可以了?把她先拉上来,她如果不说实话,再 把她丢下去吓她也不迟!”   古老头和单姑婆一听,只得迅即收绳,匆匆将一面仍在尖叫讨饶的白素贞拉上来。   尧庭苇四女一看,只见花容月貌,娇媚动人的白素贞,就这么一丢一拉,不但秀发蓬散, 钗横髻斜,娇靥上也是青一块红一块,唇角和鼻尖上,尚有丝丝鲜血渗出,而且是冷汗涔涔 了。   丁倩文首先看得有些不忍,但想到白素贞在恒山时,率人一次毒死了佛门二十几名尼姑 的残酷毒辣手段,也就不觉得她可怜了。   但是,如果她知道了被困在潭峰孤顶上的许格非,就是白素贞狠心解开的绳索,她丁倩 文恐怕要愤恨的拔剑就剁了。   只见被拉上来的白素贞,手脚依然被紧紧地捆着,绳结就在她的胸前。她仰面向上,张 着小嘴急喘,同时闭上了眼睛。   单姑婆立即怒喝道:“快说,我们少主人和牛夫人现在什么地方?”   白素贞依然闭着眼睛,喘息着说:“我……我带你们……去……”   古老头接着怒声道:“用不着你带去,你只要说出我家少主人现在什么地方就行了。”   白素贞一听,只是闭着眼睛喘息,却不回答。   古老头一见,立即怒声催促道:“快说,我家少主人现在什么地方?”   白素贞突然睁开双目,怒声厉叱道:“我说在天弓帮的地牢里你们不信,我要亲自带你 们去对质你们又不带我去……”   古老头一听,顿时大怒,立即望着单姑婆,怒声道:“抬起来丢下去!”   说话之间,单姑婆已和他同时弯身,再度将白索贞的娇躯抬起来。   丁倩文一见,脱口阻止道:“古老头慢着!”   古老头虽然内心十分气恨白素贞狡猾,但也只是把她抬起来吓她一下,因为他知道,而 且已肯定地看出来,只有白素贞才知道许格非和楚金菊,以及长白上人三人的确实下落。   是以,这时一听丁倩文喝止,只得和单姑婆同时停止下丢但也没有把白素贞放下来。   丁倩文则蹙眉为难地说:“白姑娘,我们不是不相信你,实在是你说的太不切实际了。”   白家贞已稳住了惶急情绪,但仍有一些喘息,这时虽然仍被古老头和单姑婆抬在手中, 随时可能被丢至峰崖下去,但她却一点也不害怕。   她听了丁倩文的话,立即斜了丁倩文一眼,反而冷冷地问:“有哪些事不切实际?”   丁倩文立即道:“就是你说屠龙老魔把许弟弟诱走的事,但我们根据种种迹象判断,屠 龙老魔根本没有跟到天山来!”   白素贞立即生气地说:“我不是对你们说的吗?自你们离开霍尼台后,天王一直在你们 身后,但他自知武功不如许格非,本身毫无取胜的把握,所以直到前天晚上才得到机会下 手……”   尧庭苇立即道:“有关这一点,我们经过研讨后,发现其中也有漏洞……”   白素贞立即沉声问:“什么漏洞?”   尧庭苇立即道:“由察干哈马国的霍尼台到现在,许哥哥沿途何止数十次单独一个人行 动的机会……”   白素贞当然知道指的是许格非沐浴和入厕的时候,因而解释道:“我不是说了吗,那时 天王还没毙了病头陀,也还没有找到瘦柳仙和胖弥勒,当然也没有长白上人可以用来要挟许 格非。”   丁倩文突然道:“你说屠龙老魔已经毙了病头陀,那屠龙老魔又怎的知道瘦柳仙和胖弥 勒押着长白上人去了双叉会?”   白素贞立即生气地说:“我不是说了吗?天王是在到达双叉会见到瘦柳仙之后,才毙的 病头陀……”   尧庭苇突然似有所悟地问:“噢!上次你说的,双叉会的位置是在什么地方来着?”   白素贞毫不迟疑地说:“总坛就在克什喀尔峰下的广峰上,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一问,看 看是否有这件事!”   邬丽珠立即怒声道:“我们当然要去问,而且我们还要带着你去问。”   白素贞立即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带我现在就去问?”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怒声道:“你不是说现在就要和我们一起去天弓帮去对质吗? 为什么又要求去双叉会呢?”   白素贞听得神色一惊,只得勉强正色道:“只有先到双叉会证实后,你们才相信许格非 确实被困在天弓帮的地牢里呀!”   古老头立即望着尧庭苇,怒声道:“苇姑娘,老奴认为不要问了,问来问去还是这一套, 老奴根本就不相信她说的这些话。”   说此一顿,特地又提出疑点,继续道:“譬如她说前天傍晚咱们到达天弓帮时,她和屠 龙老魔正在和天弓帮的老帮主一同坐在大厅上饮茶,老奴认为,老魔当时一看到我们,绝不 会放弃要挟少主人的大好机会……”   话未说完,白素贞已愤怒地解释说:“我不是一再向你们强调,当时天王只知道客人到, 不知道是你们,再说,就是看到了你们到达,天王也不会出来……”   邬丽珠立即不解地问:“那是为什么?”   白素贞毫不迟疑地说:“天王的目的是要许格非交出他身上的秘籍,这种事怎么能当着 天弓帮的老帮主和徒众公然说出来?”   丁倩文突然听出了漏洞,急忙道:“既然老魔有了长白上人为人质,他当然可以直接向 许弟弟提出要求,为什么还要将许弟弟暗中掳走呢?”   白素贞一听,顿时语塞,只得说:“为什么要把许少侠掳走,天王没有对我说,所以我 不十分清楚,但我可以告诉你们,前天傍晚,天王要许格非亲自前去见一见长白上人才将他 掳走的,当然,这也是强迫许格非拿出秘籍的一着棋……”   尧庭苇未待白素贞说完,已沉声道:“既然老魔让许哥哥见到了长白上人,许哥哥必然 会与老魔合作,老魔为什么又把许哥哥关在天弓帮的地牢里?”   白素贞解释道:“那是因为许格非不时乘隙向天王攻击,天王才不得不下手将许格非擒 住!”   丁倩文则沉声道:“老魔既然擒住了许弟弟,他能会不搜许弟弟的全身,还会再要你来 要秘籍?”   白素贞听得微微一顿,才正色道:“可是天王并投有在他身上搜到哇?”   丁倩文哼了一声道:“这么重要的秘籍,你想,许少侠会不贴肉带在身上吗?”   白素贞听得神色一变,似乎想脱口惊呼,但她却及时咽住没有呼出。   丁倩文则继续沉声道:“再说,就是老魔没有搜到秘籍,也不会派你来索……”   白素贞立即正色道:“我不是对你们说了吗,天王急着要去追回依莉莎嬉……”   尧庭苇突然生气地说:“老魔那么信任你?”   白素贞也突然生气地说;“我说的话你们都不相信,我还有什么话好说!”   邬丽珠突然似有所悟地问:“你说你昨天傍晚不回去,天王就会马上派人来,为什么到 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白素贞只得无可奈何地说:“也许是天王去迫依莉莎嬉还没有回来,其他的人不敢做 主……”   丁倩文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关切地问:“你是说,天弓帮里还有老魔留下的人?”   白素贞毫不迟疑地说:“当然有,还有一位堂主和两位坛主……”   古老头立即问:“那位堂主是谁,两位坛主是谁?”   白素贞被问得心中一惊,顿时想起古老头曾在病头陀的大寨里工作了一年多,对于病头 陀手下的人事当然非常清楚。   她本是临机胡编的故事,这时如果说错了名字,必然引起尧庭苇等人的更大怀疑,是以, 冷哼一声,淡然道:“说出来你也不认识,他们又不是病头陀手下的人!”   古老头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望着尧庭苇,要求道:“苇姑娘,你就别问了,现在我们 只有把她丢下峰去,我们自己去找了……”   话未说完,白素贞冷冷一笑道:“告诉你们,我活不了,许格非也死定了。”   邬丽珠突然怒声道:“我们苇姐姐碰见一个老妇人,一个老道,还有一个皮衣青年,他 们曾发现一个山洞中关着有人的事……”   话未说完,白素贞的面色顿时一变。   单姑婆一见,立即怒声催促道:“快说,那个山洞里关着的可是我家少主人和那位牛夫 人?”   白素贞似乎已看出尧庭苇把她抬到崖边往下丢,只是逼她说出实情的一种吓唬方式,是 以,这时见问,反而断然坚绝地怒声道:“不知道。”   古老头一听,哪里还能容忍,脱口怒喝道:“丢下去!”去字出口,即和单姑婆两人顺 势一抛,白素贞的娇躯再度向峰崖下坠去。   尧庭苇和丁倩文四人看得神色一惊,虽然明明知道古老头紧紧抓着绳头,但仍忍不住齐 声惊呼道:“古老头小心!”   白素贞原是一个美若天仙,毒如蛇蝎的少女,她虽然猛的被丢下崖下,却咬紧玉牙,吭 也不吭一声。   但是,就在尧庭苇四女惊呼甫落的同时,“叭”的一声,拉着白素贞的麻绳竟然断了。   紧接着,崖下突然响起白素贞的刺耳惊心惨叫,悠长凄厉,直向峰下坠去。   尧庭苇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同时大吃一惊,脱口惊呼叫声,纷纷向崖边纵去。   六人一面惶急惊叫,一面纷纷探首下看,只见峰下一片昏黑,除了白素贞那声尖锐刺耳、 凄厉惊心的惨叫仍在远近谷峰中回应缭绕,白素贞的身影早巳不见了。   古老头首先一定心神,立即转身向东南峰崖前疯狂地奔去。   尧庭苇一见,脱口喝声道:“古老头!”   古老头闻声刹住身势,急忙回头向尧庭苇望来。   尧庭苇立即沉声问:“你要去哪里?”   古老头只得惶急不安地说:“老奴想到峰下看看……”   单姑婆立即不高兴地说:“下面是深涧,正北有瀑布,涧中都是湍急的水流,你下去能 看到什么?”   古老头不由惶急地说:“可是……可是只有她才知道少主人和牛夫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尧庭苇一听,不由叹息一声,黯然道:“算了,这完全是命,她白素贞就是活着,同样 的不会说出实在情形来。”   单姑婆立即愤声道:“她白素贞的确该死,而且早就该死了,想想她在恒山毒死了二十 几名尼姑,而且又在牛家集牛夫人的家里用药酒对付少主人和雪姑娘,她是死有余辜……”   说此一顿,突然声音嘶哑,双目涌泪,继续说:“可是……我们少主人和牛夫人……”   尧庭苇也不由擒泪一叹道:“现在我们只有再去一趟天弓帮了……”   早巳泪珠簌簌的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三人,同时道:“根据你方才述说的情形, 就是再去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尧庭苇擒泪道:“就是问不出什么来?也可以向他们打听一下那个蓝衣老妇人和红袍老 道的来历和下落……”   话未说完,七八丈外的古老头,突然目光一亮,飞身纵过来,紧张地说:“苇姑娘,你 方才听那个皮衣青年说的话,可是前面洞中发生的事?”
  尧庭苇,知有异不由忧急地说:“是呀,你可是……”   话刚开口,古老头已焦急地说:“我们只希望这件事与我们毫无关系,要是真有关连的 话,那就糟了。”   如此一说,尧庭苇四女和单姑婆,俱都吃惊的“啊”了一声问:“你是说……”   古老头不由焦急地解释说:“老奴是说,如果那个洞里关着的是少主人和牛夫人,那个 老道和老夫人发现了,必然会将他们两位放出来的……”   话未说完,尧庭苇和丁倩文的面色大变,不由脱口震惊地说:“你是说,除非被困在洞 中的人已经死了或被杀了……”   古老头立即焦急地颔首道:“老奴正是这个意思,要不,他们不会袖手不管的,即使他 们是坏人,总也该有所表示……”   丁倩文一听,突然惶急地哭声说:“不会错了,许弟弟、牛夫人一定是被白素贞用毒物 杀害了……”   尧庭苇和邬丽珠几人俱都听得娇躯一战,花容失色,同时关切地问:“你是说……”   丁倩文继续哭声说:“你们几位想一想,方才我们谈到山洞的事时,白素贞立即面色大 变,同时坚决地说不知道,果此可见,她已感到情势不妙,说出来必死无疑,不如坚持不 说……”   雪燕儿首先哭声道:“现在白素贞已死,我们到哪儿去找那个山洞呢?”   单姑婆突然望着古老头流泪,埋怨道:“都是你,想出这种逼她说实话的办法,现 在……”   古老头虽然满脸的惶急懊恼,但却反驳道:“你不赞成我也不会做呀……”   尧庭苇立即泪流满面地阻止道:“你们两人也不要吵了,让我好好地静一下。”   古老头和单姑婆一听,只得垂头叹了口气。   邬丽珠流泪道:“果真劫走许哥哥的事是白素贞一个人干的,那么我们以前的种种揣测 都不复存在了。”   雪燕儿立即敏感地戚声问:“姐姐是说,屠龙老魔根本没有前来天山,瘦柳仙和胖弥勒 也根本没有死,我爷爷也根本没有被关在天弓帮的地牢里?”   邬丽珠立即道:“当然这些都是白素贞一个人捏造的了!”   单姑婆突然问:“珠姑娘以为白素贞一个人能胜得了少主人?”   邬丽珠立即道:“论武功她当然不是敌手,但她在暗中放毒先把许哥哥熏晕后再动手脚, 确有这个可能!”   古老头立即不以为然地说:“这么高的峰崖,她一个人能把少主人掳走吗?”   话未说完,一直沉思的尧庭苇,突然面色一变,脱口哭声道;“我想起来了,果真是白 素贞一个人干的,我们都被她害惨了!”   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三女,俱都花容失色,哭声道:“你已肯定是白素贞一个 人干的了?”   尧庭苇立即连连颔首,哭声道:“不错,我由头到尾又重新想了一遍,白素贞一个人动 手的可能性很大……”   古老头和单姑婆两人虽然也神情惶急,老泪盈眶,但却不以为然地说:“老奴就不相信 白素贞一个人能将少主人掳走,至少还有另一个助手……”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怒声解释说:“你们两个人的头脑怎的这时突然转不过弯来了?她 还用得着把许哥哥掠走吗?”   雪燕儿听得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姐姐是说,白素贞就把许哥哥藏在这座峰顶上 了……”   尧庭苇立即哭声生气地问:“这座峰顶上的每一个地方都找了两三遍,你找到了吗?”   如此一说,雪燕儿顿时无话可答了。   丁倩文和单姑婆两人一听,目光突然闪过一缕惊惧寒芒,脱口惊呼道:“啊!该不会是 被那贱人丢到峰下去了吧?”   如此一说,尧庭苇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道:“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丁倩文和邬丽珠,以及雪燕儿单姑婆一听,也跟着失声痛哭了。   古老头却暴跳怒吼道:“我不信,我不信,少主人决不是夭折暴毙之相,我决不相信少 主人已被白素贞丢下崖去……”   单姑婆立即哭声问:“那你说少主人怎样了?”   古老头被问得一愣,但仍怒吼着说;“反正我不相信少主人被害死了。”   尧庭苇却哭声道:“相貌归相貌,事实归事实,现在我可以举出几件事例来……”   如此一说,丁倩文几人立即止住了哭声,俱都抽噎地望着尧庭苇。   尧庭苇流泪继续说:“首先是白素贞冒险第二次再前来,这是最傻不过的事,任何人都 可以想象得到,楚姐姐没有跟她回来,她很可能被扣住……”   雪燕儿立即戚声不解地问:“那她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尧庭苇立即道广因为她只有一个人,必须她亲自回来。”   雪燕儿不解地问:“她为什么明知会被我们擒住而再冒险前来呢?”   尧庭苇正色道:“因为她一心想学到更高绝的武功,必须拿到许哥哥身上的秘籍,所以 在第一次没有到手后,必图侥幸,决心再来冒险一试!”   邬丽珠却不解地问:“可是,她怎的知道秘籍不在许哥哥身上呢?”   丁倩文这时也悟出是怎么回事来了,因而不自觉地哭声抢先道:“当然是她已亲自搜过 许弟弟的浑身各处了呀!”   雪燕儿也突然明白了,不由哭声问:“姐姐是说,白素贞先搜过许哥哥的身上之后,才 把许哥哥丢下峰崖去的?”   邬丽珠也哭声道:“那是当然,不然,她怎的知道许哥哥身上没有秘籍呢?”   单姑婆这时也相信白素贞已将许格非丢下峰崖去了,因而哭声解释道:“她怎么会不恨 少主人呢?她的师父玄令老怪被少主人斩断了双手,她的弟弟白俊峰又被少主人斩掉了左 臂……”   雪燕儿了听,立即哭着愤声道:“失掉一只手臂仍可救活,是她一把毒针打在自己弟弟 的身上,所以白俊峰才死定了呀!”   说此一顿,特地又切齿恨声道:“当时许哥哥本采可以一剑将她白素贞杀了,不知为什 么,许哥哥竟拉着小妹离开了,如今她恩将仇报,反而将许哥哥害死了……”   话未说完,古老头突然痛哭怒吼道:“少主人没死、少主人没死,你们不要咒他,你们 不要哭……”   话未说完,他自己也蹲在地上掩面哭了。   一直在哭的尧庭苇,一面哭一面述说道:“我们早该想到这一点了,白素贞她一直暗中 跟踪着我们,一直在伺机向许哥哥下手……”   单姑婆哭声接口道:“偏偏那天少主人心情不好,一天之中,连续发生了几起不愉快地 事,加之登上峰来又不知古老头的师祖去了哪里……”   话未说完,古老头也哭声接口道:“少主人一定是心中想着大事,太入神了,太入神了, 所以才被那贱婢得到手……”   大家一听古老头也同意了,更加伤心地哭了。   单姑婆则懊恼地痛哭道:“我们怎的那么傻,白素贞第二次回来后一直也没有人来,我 们就应该想到的是她一个人干的了呀……”   一提到第二次回来,尧庭苇突然目光一亮,止哭急声道:“不好,这么说来,楚姐姐恐 怕已经遇害了!”   丁倩文也急忙颔首哭着道:“我也是这样想,即使没有被白素贞杀害,已经过去三天了, 饿也饿坏了!”   雪燕儿一向和楚金菊的感情最好,这时一听,不由焦急地哭声道:“我们赶快去找呀!”   邬丽珠却焦急地哭声道:“我们到哪里去找呀?”   尧庭苇立即道:“根据现在的判断看,既然是白素贞一个人干的,楚姐姐被困的地方一 定不会太远……”   丁倩文接口道:“你遇到的那个皮衣青年不是曾提到山洞中的事吗?我们现在就先从山 洞上下手找!”   如此一说,大家一致称好。但是,雪燕儿却哭声提议道:“楚姐姐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我们最好带点干粮和水去,找到了就给她吃—些。”   古老头和单姑婆,根据白素贞的狠毒,以及那个皮衣青年的话意,断定楚金菊仍活着的 希望不多了。   但是,两人并没有说破,免得四女再受打击,因而齐声道:“那我们准备一些食物分别 带去。”   两人说罢,径向厨房门前走去。   就在两人举步的同时,一声内力充沛的悠长长啸,径由西北远方传来。   单姑婆和古老头并没有停身止步,因为这声长啸,这三天来经常在西北的远方传来,不 出一会儿,便同样的有—个女子回应。   正因为这样,尧庭苇等人也都认定那是天山某处的师门弟子彼此联络,也许是苦练某种 功夫。   但是,丁倩文却凄声说:“这个男子的啸声音韵中,的确有些像许弟弟的声音。”   尧庭苇不由叹了口气说:“我实在听不出来……”   邬丽珠则懊恼地说:“主要的原因是,我们从来没有听过许哥哥的啸声……”   话未说完,另一个女子长啸,也跟着响起来,清脆、忧急,暗透着感伤。   邬丽珠不由迷惑地说:“这一对男女也真怪,一天数次长啸,男的悲愤雄壮,女的则忧 急感伤……”   尧庭苇立即挥手一叹道:“每人有每人的苦难处,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苦难多于欢乐!”   丁倩文深怕尧庭苇升起厌世或看破红尘的念头,因而急忙道:“苇妹妹,天马上就亮了, 趁单姑婆和古老头在蒸干粮,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尧庭苇一听,顿时想起了自己通宵未曾合眼的事,因而黠然道:“好吧,我先去屋里躺 一会儿。”尧庭苇走进了中央茅屋内,一阵凄凉悲伤袭上心头,立时滚下两行热泪,缓缓地 盘坐在厚厚的白毡上。   她能安然入睡吗?她正在心里哭喊着,许哥哥,你真的就这样离我们而去,丢下我们不 管了吗?   旭日升上了东天的峰线上,金黄色的柔和阳光,爬过了腾木峰巅,直射西北数里外一座 横亘十里的接天广崖上。   深入广崖的中心,有一座形如馒头的小丘,树木茂盛,中宵红阁小楼,隐约可见,的确 是一座世外仙境桃源。
  那不是广崖中心凸起的小丘,而是一座由一片广大湖潭或深洞中拔起的百丈孤峰。   孤峰的四周环绕着深涧,东西和正北最宽,只有正南的一面较窄,但也在五十丈宽以上。   峰顶茂林中的一间朱漆小楼的前窗正开着,两只雪白金睛的长臂猿,正无精打彩地蹲在 雕栏上。   临窗的一张小桌前,坐着一位蓝呢劲衣,白毛皮背心的英挺俊美少年。   蓝衣少年二十一二岁,面如温玉,唇若涂丹,这时正紧蹙着两道入鬓剑眉,朗目一眨不 眨的望着窗外的蓝天发呆。   任何人看得出,蓝衣少年眉宇间,不但透着忧急,而且充满了悲愤之色。   这位神情懊恼,闷闷不乐的蓝衣俊美少年,正是刚刚发过长啸的许格非。   许格非滞呆地望着窗外,久久才懊恼地一摇头,同时叹了口气。   就在他摇头叹气的同时,他的肩上已缓缓按上了一只玉手,接着一个二十不到的美丽少 女站在他的身后。   美丽少女着一身鹿皮劲衣,鹿皮毛背心,长发梳了一个马尾拖在肩后,戴了一顶扁圆形 的貂皮帽,更增加了她几分野性美。   皮衣少女的脸型像个苹果,皮肤近似象牙色,大眼睛,长睫毛,小巧的鼻子菱形嘴,一 望而知是天山上生土长的美丽土女——最美的土女。   这位二十不到的美丽少女,正是天山神尼的关门弟子,以金弓银弹技震西域的丽姬妲妮。   丽姬妲妮双眉紧蹙,满面忧愁,她玉手轻抚着许格非的肩头,幽哀地低呼道:“许格 非……”   话刚开口,许格非已用拳轻击十下桌面,同时焦急懊恼地说:“三天了,已经三天了 呀!”   丽姬妲妮立即宽慰地说:“你急又有什么用呢?”   许格非立即懊恼愤怒地说:“已经三天了,她们现在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   丽姬妲妮一听,也不由忧急地说:“说也奇怪呀,我们俩每天都发几次长啸,何以没有 将她们引来呢?难道她们连你的啸声都听不出来吗?”   许格非一听,不由懊恼地叹口气道:“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她们没有听出我的啸声而不能 找来,而是怕她们已经被玄令老怪和白素贞师徒掳走了。”   丽姬妲妮一听,立即不解地问:“你那几位未婚妻子不是都有一身惊人武功吗?尤其那 个叫尧庭苇的?”   许格非不由懊恼地说:“唉!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白素贞师徒,卑鄙无耻,什么 见不得人的事都做得出来。”   丽姬姐妮—听,也不由焦急地说:“照你这么说,尧庭苇和丁倩文她们,很可能已遭了 他们师徒的毒手……”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忍不住怒声埋怨道:“都是你,故弄玄虚,如果前天晚上我来时, 你一见面就说出那个认识我的姑娘就是白素贞,我们也不会被她解开飞索,困在这座孤峰上 了。”   丽姬妲妮一听,眼圈立时红了,不由幽幽地说:“你已经骂了我好多次了,我曾经说过, 假设我们一辈子捉不到一只老鹰,就得在这座孤峰上待一辈子,你不能这样对待我,难道你 要骂我一辈子?”   许格非一听,只得又懊恼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同时愤声道:“老鹰,老鹰,在这天 山的绝巅上,等到地老天荒也等不到—只老鹰,再说,就算有老鹰飞在附近的上空,也不可 能就落在我们这座孤峰上……”   话未说完,楼外雕栏上,突然传来两只大白猿的吱吱急叫声。   许格非和丽姬妲妮心中一惊,急忙举目向外一看,发现金睛儿和红脸儿,正一面吱吱叫 着,一面飞快地向正南崖边蹿去。   丽姬妲妮一见,脱口兴奋地说;“我们快去,可能有人来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联想到是尧庭苇和丁倩文等人,因而也激动地道:“快,一定是苇妹 妹她们听到我们方才的啸声找来了!”   说话之间,两人早已飞出窗外,足尖一点雕栏,直落楼前,加速向南崖边纵去。   许格非飞奔中,急切地凝目一看,顿时大感失望。   因为他在林隙间向对崖的远处望去,发现一道宽大人影,大袖飘飘,袍摆飞扬,根本不 是尧庭苇等人中的任何一人。   也就在他感到失望的同时,丽姬妲妮却兴奋地说:“可能是一位中原和尚!”   说话之间,两人已到了南崖边的林缘前,许格非同时也看清了来人头上灰白色的圆形平 顶,高约数尺的大帽。   根据那人一蓬蜷曲白须及白眉,显然是位年逾七旬的老人。   蜷须老人生得虎头燕额,环眼狮鼻,穿着一袭宽大灰呢薄袍,两只大袖,直垂过膝,一 望而知是位西域一带的老人。   随着距离的渐渐拉近,许格非突然看清了老人的面目,神色一惊,脱口急声道:“不 好。”   好字方自出口,闪身已隐在林缘的一座怪石后。

-------------------------------------------   武侠屋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 三 章 玄令老怪

丽姬妲妮看得神色一惊,立即惊异地问:“咦?许格非……”   话刚开口,许格非已焦急地警告道:“不要转首看我,请站到石前来,我有话说!”   丽姬妲妮机敏过人,冰雪聪明,心知有异,只得自然地靠近了许格非隐身的怪石边。同 时,关切地低声问:“怎么?你认识那个和尚!”   许格非立即“哎呀”一声,低声解释道:“那不是和尚,他就是你的不肖师兄,白素贞 的师父……”   丽姬妲妮一听,也不由“啊”了一声,脱口低声道:“他就是你说的玄令老怪呀?”   许格非立即道:“就是他,这老怪阴险机诈,狡黠多智,我们要小心对付他,你最好望 着他和我说话!”   丽姬妲妮这时也看清了玄令老怪的清晰面目,因而迷惑地问:“你没有看错?”又不解 地问:“他来干什么?”   这时两只大白猿吱叫得厉害,似乎又紧张又高兴地跳个不—停,几乎使许格非听不清丽 姬妲妮说了些什么。   但他只听到玄令老怪已经到了崖边了,因而悄声催促道:“快,你先招呼他!”   丽姬妲妮一听,立即愉快地高声道:“嗨!你可是我的玄令师兄啊?”   对崖接着传来功力深厚的深沉声音,惊异地问:“咦?你怎的知道我的法号叫玄令?”   许格非一听,顿时大吃一惊,因为这是一个漏洞,赶紧焦急地悄声说:“他的俗名好像 是萨克寿宗!”   丽姬妲妮只得嘿啊两声,歉然含笑道:“噢!因为你是我的大师兄,小妹不便直呼你的 全名萨克寿宗……”   对崖突然传来玄令老怪的怒声问:“我是说,你是听谁说的,我的法号叫玄令?”   丽姬妲妮未得许格非提示,已正色道:“当然是白素贞呀!”   玄令老怪立即沉声问:“那么她的人呢?她现在哪里?”   丽姬妲听得花容一变,脱口惊啊,顿时愣了。   许格非虽然也意外的心头一震,但却迅即低声道:“告诉他,白素贞已经回去了。”   对崖立即传来玄令老怪的阴沉冷笑!   许格非趁机急声道:“快告诉他,你已经应了他的请求,并要白素贞回去请他前来,同 时,为了表示你的真诚,还叫白素贞带了一部武功秘籍给他!”   丽姬妲妮一听,立即惊异地继续说:“小妹经过几天的思考后,白素贞前天再来时,我 就答应了你的请求,为了表示我的诚意,还要她带了一部分秘籍给你……”   玄令老怪一听,面色大变,不由焦急地问:“什么秘籍?”   丽姬妲妮急忙道:“剑谱!”   玄令老怪不由怒声道:“你为什么要给她秘籍?”   丽姬妲妮只得懊恼地解释说:“是她建议我这么做的,而且她说你现在需要的就是恩师 昔年冠绝天下的天山剑法……”   话未说完,对崖老怪已懊恼地猛—跺脚,愤怒恨声道:“这贱婢果然骗了我……”   丽姬妲妮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惊异地问:“她怎的欺骗了你?”   玄令老怪怒声道:“她直到现在没有回去!”   丽姬妲妮听得神色一惊,当真不知的急声问:“她的人呢?”   天山老怪怒声道:“那还不是带着天山剑法秘籍逃走了。”   丽姬妲妮一听,只得佯装恍然懊恼地说:“小妹想起来了,难怪她一直要小妹拿出恩师 的天山剑谱来让她拿去给你看,原来她一直想学得这部名冠天下的天山剑法呀!”   玄令老怪在对崖不住地跺脚击掌,切齿恨声怒骂道:“这个贱婢,这个贱婢,我花费了 近十年的心血教导他们姐弟两个,结果死的死,走的走……”   说此一顿,目光突然发现了结系飞索的大铁杵,立即恍然地问:“噢,师妹,愚兄如何 过去?”   丽姬妲妮立即懊恼地说:“现在飞索已经被人解开了,你不能过来,而小妹我也不能过 去……”   玄令老怪立即震惊地问:“这是被什么人解开的?”   丽姬妲妮焦急地说:“小妹也不知道,就是白素贞离去的第二天早晨,小妹就发现飞索 由你那边被解开了。”   玄令老怪一听,立即恨声怒骂道:“这一定是白素贞那贱婢干的好事……”   丽姬妲妮趁机道:“如果她拿了剑谱到现在没回去,我想一定是她解的了!”   玄令老怪兀自在那里恨声怒骂道:“这贱婢逃不远,就算她逃到天崖海角,我仍要找到 她……”   丽姬妲妮趁机焦急地说:“大师兄,你要想个办法,把丝索拉过去呀!”   玄令老怪道:“我哪有什么办法。”   丽姬妲妮立即道:“师父以前不是用鹰吗?”   玄令老怪两道浓浓的白眉一蹙道:“天山绝巅,鸟兽绝迹,捉鹰要到半山以下请猎户们 动手……”   丽姬妲妮急忙道:“那就请大师兄快辛苦一趟吧。”   玄令老怪听得一阵迟疑,久久才问:“小师妹,你的确答应师兄过峰学习师父遗留下来 的武学?”   丽姬妲妮毫不迟疑的正色道:“当然答应你学,是真是假,你找到白素贞时可以向她 问……”   隐身石后的许格非一听,不由焦急地悄声道:“不要说得那么肯定!”   丽姬妲妮一听,顿时住口不说了。   对崖的玄令老怪略为沉吟,才毅然道:“好,愚兄这就去找半山下的猎户捉几只老鹰 来……”   话未说完,突然又似有所悟地问:“噢,小师妹,峰上的粮食还能维持多少天?”   丽姬妲妮为了使玄令老怪积极去捉老鹰,因而毫未思索地道:“已经没有多少天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脱口低声道:“糟糕!”   如此一说,丽姬妲妮不自觉地转首,看了一眼石后的许格非。   许格非一见,顿时大吃一惊,正待说什么,机警的丽姬妲妮已急忙挥手赶走了怪石上的 两个大白猿。   果然,即使丽姬妲妮应变的快,狡点多疑的玄令老怪已沉声问:“什么人隐在石后?”   丽姬妲妮佯装一愣,接着不高兴地问:“大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没看到金睛儿 和红脸儿在我这儿吵个不停?”   玄令老怪强自一笑道:“我看那两个猴子也不时看向石后……噢!我还想起了一件事还 没告诉你!”   丽姬妲妮也趁机转变话题,问:“什么事?请说!”   玄令老怪有些警告而又不太自然地说:“最近有两个厉害人物来到了天山,你可要多加 小心……”   丽姬妲妮听得心中一动,立即迷惑地问:“什么厉害人物?”   玄令老怪道:“你曾经去过老魔毛司康的东北总分舵找过病头陀,当然也听说过这个厉 害人物……”   丽姬妲妮心里已料到了几分,但她却冷拎一笑,哼了一声:道:“在我的心目中,瞩目 当今武林,还没有哪一个人够得上称厉害人物!”   玄令老怪立即道:“我说的这个厉害人物,他的武功未必真的厉害,但他却生了一幅非 常令女孩子见了着迷的面孔,身材又健美适中……”   丽姬妲妮立即不高兴地说:“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玄令老怪歉然一笑道:“我是怕师妹你,将来遇到他时会吃他的亏,上他的当……”   丽姬妲妮不禁生气地说:“你说了半天,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玄令老怪不由恨声道:“他就是中原的许格非,前几天我才听白素贞说,他带着他的一 群老婆已到了天山了。”   丽姬妲妮故意冷哼一声道:“我去关东找病头陀时,倒是听说过他的名字,病头陀提到 他,吓得不得了,我当时就下定决心要斗斗他……”   话未说完,玄令老怪已沉声道:“你最好不要现在斗他……”   丽姬妲妮沉声问:“为什么?”   玄令老怪道:“我希望你等愚兄学全了师门绝学,咱们师兄妹一起来收拾他……”
丽姬妲妮立即道:“我等不了那么久?我现在就要打败他。”   玄令老怪摇头道:“你现在的武功还不是许格非的对手。”   丽姬妲妮冷冷一笑道:“大师兄,不瞒你说,师父的武学我早巳学全了,尤其我的弓法, 仅一招“追魂索命”,我就可以让许格非回不了中原。”   就在她说话之间,许格非已焦急地警告道:“不要说武学已学全……”   果然,丽姬妲妮的话声甫落,对崖的玄令老怪已震惊愤怒地道:“你已经把师父的武功 都学完了?”   丽姬姐妮故意正色道;“是呀!有几项却不适合我们女孩子学,那当然不算!”   玄令老怪一听,不由宽心地噢了一声。   许格非趁机提醒道:“最好能在他的口里探听一下我师祖的行踪下落!”   丽姬妲妮一听,只得以恍然的口吻,关切地问:“你说的那个许格非,他什么时候到此 地来?”   玄令老怪略微沉吟道:“什么时候到此地来,我还没接到报告,不过,我想他们也许不 到我们这边来!”   丽姬妲妮听得心中一动,立即问:“为什么?”   玄令老怪突然有些不耐烦地说:“好啦,这些事等我捉到老鹰过去后,我再和你详 谈……”   丽姬妲妮故作好奇地不依道:“我现在就想知道,请你马上告诉我,如果他是前来天山 打天下,我们一定要把他打回中原去!”   玄令老怪有些无可奈何地说:“不是,不是,据说是来救人……”   丽姬妲妮立即问:“救人,救什么人?”   玄令老怪有些应付地说:“听说是他的师祖长白上人……”   丽姬妲妮已经看出玄令老怪已经不耐烦再讲下去了,只得不以为然地说:“听你的口气, 好像许格非的师祖被人劫来了,大师兄,这就是你说话的矛盾处!”   玄令老怪听得一愣,问:“我的话有何矛盾?”   丽姬妲妮道:“你方才说许格非的武功非常厉害,他师祖的武功当然更厉害了,既然武 功厉害……”   话未说完,玄令老怪已有些不耐烦地说:“哎呀,这些事你闹不清楚。长白上人是许格 非父亲的师父,而许格非却是老魔毛司康的徒弟……”   丽姬妲妮也故作不耐地说:“好啦,好啦,我不管他是谁的徒弟,谁是他的师父,你只 告诉我,他师祖是被谁劫来的?现在关在何处……”   对崖的玄令老怪听得一愣,霜眉一蹙,不由噫了一声问:“你问这些事做什么?”   丽姬妲妮立即正色道:“当然是对我们有些好处呀?”   玄令老怪依然不解地问:“有什么好处?”   丽姬妲妮正色天真地说:“大师兄,你怎的这么傻,你不是说你的武功不如许格非 吗……”   玄令老怪一听,竟然怒声道:“谁说我的武功不如许格非?”   丽姬妲妮听得一愣道:“既然你的武功比许格非高,那你为什么不找他报仇?为什么还 要来学师父的绝学呢?”   玄令老怪却义正词严地沉声道:“学习师门武学并发扬光大,乃门人弟子应尽的职责和 义务……”   丽姬妲妮未待老怪话完,已爽快地说:“我们先不谈这些,如果我们捉到了许格非的师 祖做人质,便可对他予取予求,岂不先立于不败之地吗?这对你报却去年大意断手之仇,岂 不更有利?”   如此一说,玄令老怪立时动容,但他却面现难色地说:“可是,劫掳长白上人的瘦柳仙 和胖弥勒两人的行踪诡秘,直到今天我还不知道他们两人投奔了哪个帮会门派下……”   丽姬妲妮立即提醒道:“你可根据他们两人与天山哪些帮会门派有渊源瓜葛呀?”   玄令老怪略微沉吟道:“据我听到的侧面消息,霹雳观的火阳真人和双叉会的会首,以 及天山派中的两三位长老,都和瘦柳仙两人有交情。”   丽姬妲妮立即兴奋地说:“那咱们就向这三方面下手抢呀!”   玄令老怪一听,神情更加迟疑,久久才道:“现在师门只有你我两人,要想和这三方面 的人作对为敌,仍属不智!”   丽姬妲妮立即果断地催促道:“你先去打听,只要有了确实可靠的消息,我自有办法把 长白上人抢到我们的手里而且不致和他们丧失和气!”   玄令老怪听得目光一亮,不由急切地问:“小师妹,你准备用什么方法对付他们?”   丽姬妲妮立即道:“恕我卖个关子,我还不能现在告诉你,到时候准令你拍案叫绝就 是!”   玄令老怪一听,神情半信半疑,但他终于毅然说了声好,继续道:“那我现在就去打听? 不过,我还有一点忘了警告你,这几天许格非等人到处打听寻找他们师祖长白上人的下落, 随时可能找到此地来……”   丽姬妲妮立即惊异地问:“你怎的知道?”   玄令老怪正色道:“你最近几天没有听到不时有少年男女彼此发啸联络?”   丽姬妲妮一听,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但她也故装一惊地说:“是呀,我也正感纳闷 呢……”   玄令老怪立即正色道:“所以愚兄要警告你,随时防备他们找到此地来!”   丽姬妲妮不由讥声道:“你放心?他许格非的武功本领再高,也飞不过这么宽的两崖深 涧来,除非他具有御气飞剑的本事!”   一提到御气飞剑,玄令老怪面色突然一变,接着有些紧张地说:“噢,我想起来了,记 得白素贞有一次对我说,许格非已具有了身剑合一的功夫,果真如此,他随时可将我们置 死……”   丽姬妲妮立即道:“我们有了他师祖,他有什么惊人的武功都不管用!”   玄令老怪听得精神一振,脱口兴奋地说:“对,我现在就去打听瘦柳仙和胖弥勒的行踪 下落!”   说罢转身,展开轻功就往来时的方向如飞驰去。   丽姬妲妮一见,立即高呼道:“大师兄,别忘了请猎户捉老鹰……”   话未说完,如飞急驰的玄令老怪已侧身挥手,急声道:“愚兄晓得!”   隐身怪石后的许格非,这时才迷惑地自语道:“奇怪,瘦柳和胖弥勒,何以故做神秘, 既然来了天山,而又不让外界知道呢?”   丽姬妲妮依然一面望着飞驰离去的玄令老怪挥手,一面则宽慰地说:“他不是说出双叉 会,以及天山派与瘦柳仙有渊源吗?”   许格非迟疑地说:“霹雳观我曾听古老头说过,双叉会却不知在什么地方?”   丽姬妲妮立即道:“双叉会的总坛位置我知道,等我们脱了困我带着你去找红胡子……”   许格非听得一愣,问:“什么?红胡子?”   丽姬妲妮道:“红胡子就是双叉会龙头会首的绰号,这个人的武功还不错……”   许格非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说:“如果瘦柳仙和胖弥勒,投奔了天山派,事情就比较麻 烦了。”   丽姬妲妮一面转身走向石后,一面应声道:“那是当然,天山派是西域最大的门派?门 人众多,高手如云,在武林中还出了几名武功独步?赫赫有名的人物!”   许格非一见丽姬妲妮走向石后,立即关切地问:“老怪走远啦?”   说着,探首石外一看,发现老怪早已驰出百十丈外,身法极快。   打量问,却听丽姬妲妮埋怨道:“你方才为什么突然说了一声糟糕,害得我差一点露了 马脚!”   许格非见问,立即似有所悟地说:“噢?那是我因为你说峰上的食粮不多了……”   丽姬妲妮正色道:“这样他才会赶快去找老鹰来救我们呀!”   许格非哼了一声道:“只怕未必!”   丽姬妲妮听得一愣,问:“为什么呢,难道他不希望学师父的绝技啦?”   许格非淡然道:“等你饿死了他再过来,同样的可以学!”   丽姬妲妮听得神色一变.不由焦急地说:“我怎的没有想到这点呢?”   说此一顿,不由焦急地问:“许格非,你看他会这样做吗?”   许格非无可奈何地说:“很难说,看样子他现在经你提醒后,一心只想将我师祖夺到手, 以便向我要挟,至于何时捉老鹰来,这就要看他的想法如何了。”   丽姬妲妮不由幽幽地说:“万一他真的一两个月以后再来呢?”   许格非立即道:“也许一两天以后他会再来!”   丽姬妲妮听得精神一振,不由惊异地问:“你为什么这么有把握?”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因为白素贞根本没有拿到剑谱,根本没有逃跑,也许玄令老怪这 时回去,白素贞已经在玄令老怪的住处等她了!”   丽姬妲妮一听,立即有些生气地说:“那你还说他也许一两天后,就会再来找我!”   许格非立即说:“不是找你,是来找我。”   丽姬妲妮听得一愣道:“找你?找你做什么?难道他还能插翅飞过来找你报仇不成?”   许格非冷哼一声道:“他是来证实一下我是否真的被困在峰上,当然也要责骂你骗 他……”   丽姬妲妮也娇哼一声,讥声道:“骗他就骗他,难道他还能过来咬我一口不成?”   说此一顿,接着又却极有把握地说:“你放心,最迟明天午前玄令老怪一定会捉鹰前 来……”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地问:“你怎的这么有把握?”   丽姬妲妮道:“我突然发觉玄令老怪这时的矛盾心理,他当然非常希望能劫到长白上人 作人质,但在没有机会前,仍希望赶快过崖来学习师父的绝学,增长自己的武功来对付你? 尤其,他认为白素贞已叛他而去,更感势单力薄,有了我?总是他的一份助力!”   玄令老怪的心理,果然被丽姬妲妮猜透了,老怪的想法,正是丽姬妲妮方才所说的话。   他这时已驰下广大断崖,正加速向半山以下驰去。   老怪的确非常希望劫持到长白上人,那时有了长白上人,不怕报不了断手之仇。   但是,长白上人在何处呢?既然他确知长白上人在霹雳观,双叉会,甚至天山派,以他 一个人的力量,能劫到人吗?   尤其令他可恨的是,白素贞竟然带着神尼的天山剑法剑谱逃走了。   他原本希望先躲到,神尼清修的灵地潭峰上暂避,当然是能得到丽姬妲妮的允许才行。   如今,丽姬妲妮答应了,而白素贞却带着剑谱逃走了。   现在,老怪唯乙的希望就是尽快到半山以下捉一两只老鹰来,更希望在捉鹰回到潭峰前, 不要遇到许格非和他的几位娇妻才好。   因为他知道这一次再遇上许格非,必死无疑,许格非绝不会放过他。   玄令老怪一面想着心事,一面加速飞驰,两道炯炯目光,本能地望着逐渐接近的腾木峰。   老怪知道,到达半山最近的路径就是由腾木峰的南面绕过去,然后沿着龙虎寺和天弓帮 之间的深涧崖边向东驰。   为了争取时间,老怪一下笔架岭,立即径由一大片乱岩矮松地区,径向腾木峰南麓驰去。   老怪正在飞驰中,蓦见前面高大乱岩间有两道红白身影,正在那里东张西望。   也就在他发现那两道红白峰影的同时,对方两人也发现了他、只见红白两道身影一闪, 双双纵到一座高大怪岩上。   老怪看得心中一惊,因为纵上怪岩顶挡在他前面十数丈外,竟是两个神情忧急的美丽少 女。   一见两名美丽少女,一直提心吊胆怕碰上许格非等人的玄令老怪,心中顿时一阵紧张, 身形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并且目光游移,东张西望,看看附近是否还有其他人。   老怪见附近并无其他人等活动,这才渐觉安心,同时在心里说:“千万别碰上许格非等 人。”   老怪心里虽然这么希望,但他怕遇到的偏偏遇到了。   因为一红一白两个少女,正是分在一组下峰来找许格非和楚金菊的尧庭苇和雪燕儿。   尧庭苇把她们六人共分为三组下峰寻找,她和雪燕儿一组,古老头和单姑婆,丁倩文和 邬丽珠。   她们原先决定专找洞府,到达峰下后,尧庭苇才觉得这片乱岩矮松中,同样有找一找的 必要。在这片乱岩中,她们两人已找了一会儿了,正待准备换个方向,蓦然传来一阵疾速的 衣袂破风声。尧庭苇一见这个虎头燕额,霜眉蜷须的魁梧老人,便断定是天山土生土长的。   因而心中一动,招呼雪燕儿一声,双双飞身纵上了一方大岩石上。   但是,尧庭苇和雪燕儿一登怪岩,才发现玄令老怪,目闪惊急,东张西望,神表显得有 些鬼祟。   尤其他那一对低垂的大袖,看来有些怪怪的,因而使尧庭苇立时提高了警惕。   尧庭苇和雪燕儿都没见过玄令老怪,雪燕儿由于看了有些胆怕,因而不自觉地说:“苇 姐姐,这人的样子好怕人,一定不是好人!”   尧庭苇只得宽慰低声道:“人不可貌相,好在我们只向他打听一下那个红袍老道的门派 和底细……”   雪燕儿哼了一声道:“万一他和那老道是一起的坏人呢?”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动,正待说什么,玄令老怪已到了七八丈外,只得急定心神,抱拳谦 声道:“老英雄打扰了!”   玄令老怪见尧庭苇谦称他老英雄.而雪燕儿却紧蹙着眉头有几分戒心地望着他,是以, 淡然一笑,一面在数丈外的大石上绊住身势,一面唔了一声道:“你们两个小娃儿,身着中 原服饰,可是由中原来的吗?”   尧庭苇含笑颔首道:“是的,我们姐妹是由中原来的。”   玄令老怪一听,我们姐妹,立即看了一眼雪燕儿,继续问:“你们是胞姐妹吗?”   尧庭苇为了请教老怪,而又为了免费唇舌,只得应付地说:“是的,她是我妹妹,我是 她姐姐……”   玄令老怪一听是亲姐妹,眉宇间的紧张神色松弛了不少,同时代替了倚老傲态.因而颔 首嗯了一声。赞声道:“你们姐妹,小小年纪,居然能由中原跑到天山来,实在有些能耐, 你们两个女娃儿拦住我老人家?有什么事呀?”   尧庭苇谦声道:“我们想向老英雄打听一位天山的道长!”   玄令老怪听得神色又是一惊,脱门问:“你们问的可是天山派?”   尧庭苇一看玄令老怪的神色,立即断定对方是一个与正派人物有嫌隙的老人,因而在答 话上更加提高了警惕。   是以,急忙正色摇头道:“是不是天山派我们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他是一位身穿红道袍, 头戴玉钩朱漆道冠的老道人!”   玄令老怪霜眉一蹙问:“你们找他何事?”   一听老怪的口气,雪燕儿的目光—亮,不自觉地脱口兴奋地问:“你认识他?”   玄令老怪一见雪燕儿的惊喜神情,根据他数十年的阅历和经验,已敢肯定不是前来闹事 寻仇的。   是以,有些得意地微一颔首道:“我老人家不但认识他,还和他有些渊源关系……”   雪燕儿一听,再度兴奋地说:“那真是太好了,快请你告诉我们……”   玄令老怪霜眉一蹙问:“你们找他有事?”   尧庭苇赶紧含笑道:“是这样的,先师去年冬天前来天山……”   玄令老怪一听先师,知道尧庭苇两人的师父已死,而他这时的两个徒弟,却死的死,叛 离的叛离,因而顿时想起了收尧庭苇两人为徒之心。   由于老怪不知道许格非困在潭峰孤顶上的经过。当然也不知道白素贞已死。是以也想不 到尧庭苇等人是分组下来找人的事。   玄令老怪根据以往的经验和报告,许格非的每一行动,向来是全体一起,从不敢让他身 边的几个美丽少女单独行动。   这时见附近一直没有人现身,早巳对尧庭苇的话信以为真。   立即和颜关切地问:“你们两人的师父是哪一位?”   尧庭苇没想到老怪会有此一问,神色不禁有些迟疑。   由于老怪有了收徒之心,因而也不介意。反而一笑道:“如果不便?不说也罢!”   尧庭苇只得支吾道:“非常抱歉,因为先师怕我姐妹遇上去年的仇家,所以临终时,一 时告诫我们俩,到达天山后,绝不可对人提起他老人家的名讳……”   玄令老怪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关切地问:“你们要找的那个朱袍玉冠道人,可就是你们 师父的仇家?”   尧庭苇已经知道了玄令老怪与那个红袍老道有渊源,当然不会再说有仇嫌了,是以,急 忙摇头道:“不,是那位道长和一位老妇人救了先师?打走了仇家……”
  玄令老怪一听道:“这么说,你们是前来谢恩来啦?”   尧庭苇只得道:“是的,先师有件小东西要我们姐妹亲来天山寻访并交给他,现在就请 老英雄将那位道长的仙修之处示下!”   玄令老怪一笑,赞许地颔首应了两声好,立即道:“那位红袍道长叫火阳真人,和他同 行的老妇人是地的师姐……”   尧庭苇一听,急颔首道:“是的,先师曾有谈到,那位道长称呼那位老妇人师姐…”   话未说完,玄令老怪已不解地问:“你师父当时为何连救他的人姓名道号都不问一下 呢?”   尧庭苇既然在玄令老怪口里打听出了火阳真人,当然还希望进一步打听出火阳真人的道 观在何处。   是以,只得耐心地继续说:“当时先师已经身上带伤,由于内心的恐惧,深怕那位火阳 真人再不敌,再想脱身就难了,只得仓皇离开了斗场……”   玄令老怪立即问:“这么说,你师父的死亡……”   尧庭苇急忙道:“先师转回中原不久,也就因旧伤复发而逝世了!”   玄令老怪一听,立即热心义气地说:“你们姐妹放心,你们要报仇的事,包在老夫的身 上……”   尧庭苇怕愈扯愈多,只得急忙摇头:道:“不,先师一再交待,绝对不准我等寻仇!”   玄令老怪得意地一笑道:“那是你师父怕你们武功浅薄,不是人家的对手,你们不妨告 诉老夫,让老夫为你们出个主意!”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了白素贞说的双叉会,是以,故意黛眉一蹙,面现难色, 有些迟疑地说:“先师坚决不告诉我们他老人家的仇人是谁,但我们根据他老人家身上的伤 痕看,好像是中了钢叉!”   钢叉两字一出口,玄令老怪的面色顿时一变,霜眉一蹙,不由惊异地问:“你师父的仇 家莫非是双叉会的人?”   尧庭苇一看玄令老怪的神色,芳心也不由一沉,知道双叉会的实力在天山地区来说,必 然也极吓人。   由于内心想着心事,因而也没表示意见或说什么。   玄令老怪却认真地道:“没关系,老夫现在就带你们去见火阳真人和玄婆婆两人,一问 便知是谁……”   一向嘴快而遇事又欠思考的雪燕儿一听,目光一亮,突然望着尧庭苇,低声道:“苇姐 姐,他说的玄婆婆,该不会是玄令老怪的什么人吧!”   如此一问,尧庭苇心中顿时一惊,姑不管对方老人是谁,在这时候提出玄令老怪来,很 可能会节外生枝,引起事端。   果然,就在尧庭苇黛眉一蹙的同时,面色大变的玄令老怪突然厉声问:“你们到底是什 么人?”   尧庭苇再度心头一震,也不由沉声问:“你是什么人?”   玄令老怪立即厉声道:“我就是你们方才所说的玄令老怪。”   尧庭苇一听对方老人就是白素贞的师父玄令,真是惊喜望外,顿时升起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工夫之感。   因为,找到了玄令老怪,就等于找到了许格非和长白上人,以及楚金菊三人的下落了。   但是,性情急躁的雪燕儿,却脱口一声娇叱,同时飞身前扑,道:“我们正在到处找 你!”   飞扑娇叱中,玉掌一分,径向玄令老怪的面门和双肩拍去,   尧庭苇大吃一惊,早已脱口惊呼道:“燕妹小心!”   但是,就在她脱口惊呼的同时,玄令老怪一声怒极厉笑,二双大袖一抖,高大身躯微斜, 袖中同时露出两柄两尺有余的锋利短剑来。   也就在老怪抖露袖内短剑的同时,尧庭苇也锵的一声,寒光电闪,长剑出鞘,人也飞身 扑向了玄令老怪。   玄令老怪是何等身手的人物,他哪里会把雪燕儿和尧庭苇看在眼中。   是以,怒极厉笑中,双剑一分,一刺扑到的雪燕儿,一迎挺剑刺来的尧庭苇。   雪燕儿一见老怪下垂的双臂向上一抖,突然多了两柄利剑,顿时想起了老怪的双手已被 许格非齐腕斩断的事。   也就在心念电转的同时,寒光已经袭到,一声惊呼,疾演梅花桩上的绝技,娇躯一闪, 极曼妙地躲过了老怪的一剑。   老怪虽然大感意外的神色一变,但却无暇细想,对方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娃儿,何以能 轻易躲过他出奇不意的奇诡一剑。   因为,挥剑攻来的尧庭苇的剑尖已点向了他的面门和双肩间,而且,剑气扑面,森寒刺 肤,他必须快闪疾避,飞身暴退。   尧庭苇哪里容他缓势换式,一声娇叱,挺剑追进,剑尖一抖,幻出银花万千,继续刺向 玄令老怪的胸前大穴。   由于雪燕儿的没有跟进,老怪的压力大减,立即展开毕生绝学,以及半年来苦研的连臂 双剑,奋力迎战尧庭苇。   一经交手,玄令老怪更加心骇,因为他这时才惊觉这—对姐妹花,很可能是和许格非一 起前来天山的几个少女中的两人。   因为他曾听白素贞向他描述过,跟着许格非一起前来的少女中,一穿艳红的少女就是尧 庭苇,另一个即是他们最熟悉的邬丽珠,着一身玫瑰红,背插一对雉尾薄刃双刀。   其中另一个用刀的少女一身雪白,据说就是长白上人捡来的一位孙女。   老怪这时一回忆白素贞的描述,心中更加焦急,因为他觉得,再不趁机逃走,稍时许格 非一到,准死无疑。   心念及此,震耳一声大喝,疾演救命三绝招,匹练翻滚,剑啸咻咻,剑势像狂涛拍岸般, 径向挥剑抢攻的尧庭苇涌去。   尧庭苇一见,立即冷冷一笑道:“玄令老怪,乖乖的俯首停战,姑娘念你是老一辈的成 名人物,一切原谅了你,否则,嘿哼,姑娘可要下煞手了……”   说话之间,运剑如飞,竟把老怪苦心钻研的救命三绝招,一一化解了。   玄令老怪这一惊非同小可,额角上顿时渗出汗丝来。   心惊归心惊,震骇归震骇,但要说他就此心甘认输,老怪宁死也不会干的。   而尧庭苇因为认定玄令老怪是因为白素贞三天没回,特地前来察看,因而也认定许格非 和长白上人,以及楚金菊三人,可能被困在老怪的手里,是以决心和老怪谈判,逼他将人交 出来,   由于尧庭苇未施杀手,因而久战不下。   就在这时,一旁已经掣出柳叶刀在不远的怪岩上观战的雪燕儿,突然焦急地大呼道: “文姐姐你们快来,和苇姐姐交手的就是玄令老怪。”   玄令老怪一听,顿时大吃一惊,打斗中抽隙一看,只见东南峰角下,正如飞驰来四道人 影。   老怪目光尖锐,他仅抽隙看了一眼,便看出了四个来人中,有三个是他见过的邬丽珠、 丁倩文以及才谋多智的单姑婆。   另一个微显驼背的老叟,显然就是白素贞对他说过的古老头。   玄令老怪见丁倩文四人闻声赶来。   心中一急,立即将招式加快,同时连声暴喝,将双剑飞舞得有如惊风急电。
  尧庭苇冷冷一笑道:“玄令老怪,你再不停下手来好好的和姑娘们认真谈判,我马上就 要你溅血岩下了!”   玄令老怪使出浑身解数只能保持不被尧庭苇的剑锋划在身上,根本没有答话的时间。   反观尧庭苇,不但身法轻灵,剑势凌厉,而且谈吐随心,攻守裕如。   玄令老怪一看这情形,心中一动,决定智取,如果不能捉住对方一人作人质,俾便胁迫 许格非就范,至少也得在许格非赶来前先溜走。   也就在老怪心念方毕的同时,二三十丈外突然传来了单姑婆的急叫道:“苇姑娘,一点 也不错,他就是玄令老怪,这一次定要捉活的……”   玄令老怪一听,突然大喝一声,猛攻一剑,飞身纵向三丈处的另一座怪岩上,同时,怒 极哈哈一阵大笑道:“你们这些黄毛丫头,居然企图活捉我老人家……”   正待飞身追去的尧庭苇,发现老怪没有逃走之意,因而也刹住了飞扑之势。   这时一听老怪发话,立即横剑沉声道:“本姑娘方才曾说过,只要你好好的认真谈判, 我们绝不损伤你的自尊和地位!”   说话之间,丁倩文、邬丽珠,以及单姑婆和古老头四人也纷纷到达了。   邬丽珠也急忙道:“玄令前辈,我想你不会不认得晚辈了吧!”   玄令老怪嘿嘿一笑,哼了一声,沉声道:“当然认得你,只是你现在已是天下尽知的许 少夫人了……”   邬丽珠听得娇靥通红,不由怒叱道:“你……”   单姑婆立即哼了一声,讥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种人,没办法让人尊敬,天 生劣胚子……”   话未说完,玄令老怪已怒喝道:“闭嘴!”   单姑婆却毫不示弱地说:“你神气啥?告诉你,你虽然还没有被制服,自由自在地站在 那里,但已经成了瓮中之鳖,罐中之鱼……”   话未说完,玄令老怪已怒极一笑道:“单姑婆,你的话未免太狂了,老夫虽然双掌已失, 但功力依旧,要想活捉老夫,就凭你们几人,仍是痴人说梦,说说大话而已!”   尧庭苇一听,立即怒声道:“我们用不着浪费时间,徒逞口舌,现在请你坦白地告诉我 们,上人现在何处,许少侠现在哪里?”   玄令老怪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地问:“你?你说的是许格非?”   单姑婆一看,立即怒声道:“老怪物,你少在那里装糊涂……”   丁倩文觉得玄令老怪的神情有异,因而急忙沉声道:“单姑婆!”   单姑婆一听,立即闭口不说了。   丁倩文却望着玄令老怪,正色和声道:“玄令前辈,你是真的不知,还是明知故问?”   玄令老怪立即生气地说:“以老夫的年事辈份,还会和你们这些后生晚辈使奸耍诈吗?”   尧庭苇心中虽感惊异,但却冷冷一笑道:“可是,我们却不相信白素贞回去没有将发生 的事告诉你!”   玄令老怪一听白素贞,顿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脱口怒喝道:“那贱婢背叛了我……”   说此一顿,目光一闪,突然似有所悟地举剑一指尧庭苇和丁倩文,低沉有力地说:“老 夫想起来了,你们,你们把贞儿掳住了,难怪她已经三天没有回去了……”   单姑婆立即哼了一声道:“不错,是被我们逮着了……”   玄令老听得浑身一战,突然厉声问:“秘籍呢?”   尧庭苇不由生气地说:“我们一再地向你们解说过,许少侠根本没有任何秘籍……”   玄令老怪突然瞠目厉吼道:“谁要你们许格非的秘籍,我说的是白素贞身上的剑谱!”   如此一说,尧庭苇等人俱都愣了,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白素贞还有什么秘籍剑谱!   如今,白素贞已在昨夜天明前坠入千万丈深涧之中,万无生还之理,尸体不但粉碎万段, 随着涧水流去,剑谱当然也无完整之理!   玄令老怪一见,突然神情如狂,厉嗥一声,径向就近的邬丽珠扑去。   显然,他已决心捉住邬丽珠,然后再要挟尧庭苇等人放出白素贞。   事出突然,距离又近,待等发愣的尧庭苇等人定神发觉,玄令老怪已扑上了邬丽珠立身 的怪岩上。   丁倩文等人一见,也俱都惊得脱口尖叫,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惶急震惊地尧庭苇,忘了手中尚握着宝剑,一心想到了翻云手,大喝一声,右腕倏扬, 寒光一闪,疾如奔电,直射玄令老怪的腋下左肋。   接着寒光一暗,伸直双臂准备抱向邬丽珠的玄令老怪,一声刺耳厉嗥,身形猛的向侧栽 倒,咚的一声跌至岩下。   尖叫了一声的邬丽珠,也本能地飞身纵到了另一座岩石上。   大家一见玄令老怪翻身栽至岩下,一声惊呼,纷纷纵向附近的几座高大怪岩上。   低头向下一看,只见玄令老怪,仰面躺在荒草中,尧庭苇的宝剑,已贯穿了他的胁胸, 鲜血正由他的左胁肋下激射出来。   玄令老怪似是想挣扎起来,但是仅翘了翘头,立即倒了下去。   古老头一见,不由惶急地说:“苇姑娘,他不能死呀!”   一句话提醒了惶急懊悔的尧庭苇,立即飞身向岩下纵去。   单姑婆一见,脱口惊告道:“苇姑娘小心!”   急呼声中,也随着丁倩文等人纵下了岩石。   邬丽珠想到玄令老怪当初在恒山时,的确也曾疼爱过她,这时一见他的伤势,知道救活 无望了,不自觉地流泪哭声道:“玄令前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已开始急剧喘息,面色变白的玄令老怪,却一脸怨毒地望着尧庭苇。   这时再转首一看邬丽珠,神色突然缓和下来,想是发现邬丽珠为他的将死而哭了。   邬丽珠一看,再度哭声埋怨道:“我们都没有打算伤害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 么?”   玄令老怪想是内心十分激动,脸肉一阵痉挛,哇的一声,张口喷出一道鲜血,立时闭上 了眼睛,呼吸更急促了。   所幸大家因为老怪两臂上装着固定的两柄短剑,大家都不敢向前,否则,这一口鲜血势 必喷溅得每个人满身满脸。   古老头一看,知道老怪支持不了多久,急忙向着丽珠施了个眼神。   邬丽珠立时会意,急忙哭声道:“玄令前辈,我许哥哥呢?白姐姐说许哥哥和长白上人 都在你那里?”   玄令老怪一听,缓缓睁开了眼睛,嘴唇一阵颤拌,急喘乏力地问:“许格非……”   邬丽珠急忙关切地问:“是呀,我许哥哥在什么地方?”   玄令老怪一听,愣愣地望着邬丽珠只是急烈地喘息,目光呆滞,显然在想什么心事。   尧庭苇和丁倩文等人,俱都目光急切地盯在老怪已变灰白的老脸上,希望他在咽气前能 说出许格非的下落来。   玄令老怪回光返照,智慧特别灵敏,他由于知道了许格非的失踪,突然想到了方才在丽 姬妲妮处看到的几件可疑现象。   首先他想到丽姬妲妮紧临怪岩站立,以及突然看向岩后的动作,因而使他当时就断定那 座怪石后藏着有人。   其次是丽姬妲妮对他的态度改变,突然允许他前去暂避,并让他学习神尼的绝技,这完 全是在诱他尽快捉两只老鹰,拉道飞索过去。   至于飞索的被解脱,必是白素贞三天前奉他的命令再去潭峰向丽姬妲妮恳求时,无意间 发现了许格非在潭峰上,为了困死许格非,所以才将飞索斩断。   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了,每天总有两三次男女长啸,发自潭峰方向,那必是许格非和 丽姬妲妮求救的啸声,也许是希望引起人们的注意前去察看,也许是呼唤尧庭苇等人,至于 白素贞身上携有剑谱的事,他敢说,那完全是丽姬妲妮和许格非临时胡编的。   因为,丽姬妲妮为了使他玄令老怪确信她已改变了主意,便把神尼仗以成名的天山剑法, 交给了白素贞,这完全是不合理的事。   至于白素贞三天没能回去,当然是已经受制于尧庭苇等人,说来这也是她太大胆,太自 信,太自不量力了。   现在,他老怪马上就要魂游地府了,他已无暇再管白素贞的死活,倒是许格非被困在潭 峰孤顶上,不几天就被活活饿死,确是一件令他感到最痛快的事。   因为,他自从在恒山被许格非斩断双腕后,无时无刻不想雪报此仇。   但是,他虽然特制了两柄固定在小臂上的锋利短剑,日夜苦练,可是,他得到的消息, 却令他愈来愈感到灰心,愈来愈感到失望。   他得到的消息是,许格非功力大进,不但具有了惊鸿指、翻云手,而且更练成了弹指神 功和身剑合一。   如今,他虽然没有亲自杀了许格非,但却亲眼看到被困在孤峰上,将要粮绝饿毙,他玄 令老怪死,也可死得瞑目了!   玄令老怪目光呆滞地望着天空,喘息却愈来愈短促力乏。   他无视于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等人声嘶力竭,神情惶急地请求与询问,他只是 想着许格非就要被饿死的事。   当他想到兴奋得意处,目光倏然一亮嘴角上立时挂上一丝凄惨苦笑,同时,喘息颤抖而 又乏力地说:“活活饿死……他要……被活……活饿死……”   一直焦急追问的尧庭苇等人一听,俱都大惊失色,更加惶急地齐声问:“请你快说出来, 许哥哥在什么地方,他现在什么地方……”   “快呀,请你快说出来,求求你……”   “你是说,我们少主人将要被活活饿死?是不是?”   尽管尧庭苇等人嘶声喊叫,泪水直流,目光滞呆.颤抖自语的玄令老怪却依旧视如未睹, 听如未闻。   蓦然,他的目光再度一亮,突然用尽所有余力,嗔目大吼道:“许格非,你要被饿死 的!”   吼声甫落,眼珠上翻,嘴巴依然张得大大的不知闭上。

-------------------------------------------   武侠屋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 四 章 迷魂法术

话声甫落,雪燕儿已懊恼地说:“就因为我说了这话,所以才和老怪打起来了,他本来 要带我们去找火阳真人他们的……”   丁倩文却关切地问:“你当时怎么说的?”   雪燕儿懊恼地说:“我当时说,玄婆婆会不会就是玄令老怪的什么人……”   尧庭苇接着说:“就这样,老怪立即认出了我们的身份和底细,双方就打起来了……”   话未说完,古老头已凝重地说:“老奴说的漏洞和蹊跷就在这里了!”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惊异地向他看去,尧庭苇也住口不说了。   单姑婆则冷冷地问:“什么漏洞,什么蹊跷?”   古老头正色道:“漏洞就是老怪既然和白素贞在腾木峰上用迷香将少主人掳走,何以会 三天两夜不见白素贞回去而不来寻找?”   丁倩文也正色道:“是呀,莫非知道苇妹妹武功惊人,他来了也是死……”   古老头急忙道:“不,老奴认为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单姑婆立即懊恼地说:“说来说去.都是因为苇姑娘和燕姑娘都不认识老怪……”   古老头立即郑重地说:“不,两位姑娘虽然都不认识老怪,但老怪应认识两位姑娘……”   如此一说,丁倩文等人俱都惊异迷惑地哦了一声。   古老头继续说:“假设老怪直到现在还不认识两位姑娘,这中间便有一个漏洞,老怪根 本没有和白素贞共同携手劫走了少主人。”   邬丽珠立即吃惊地说:“这么说,白素贞真的背叛了玄令老怪?所以方才老怪才这样骂 她?”   古老头依然斩钉截铁地说:“不?白素贞根本没背叛他……”   雪燕儿却正色道:“可是白素贞一直和屠龙老魔在—起,却是白素贞自己说的呀!”   古老头断然道:“不,白素贞根本没有和屠龙老魔在一起,这可根据玄令老怪说,她已 经三天三夜没回去了……”   邬丽珠和单姑婆立即惊异地说:“是呀,老怪是这么说的呀!”   古老头继续说:“由此可证明,白素贞一直和玄令老怪生活在一起……”   邬丽珠突然道:“这么说。许哥哥还是被白素贞和玄令老怪协力掳走了?”   古老头再度断然道:“不,这里却有两点透着蹊跷……”   尧庭苇一直为刺死玄令老怪而失掉了寻找许格非的线索而沉痛苦恼,这时一听古老头这 么说,也不由惊异地噢了一声问:“你说说看!”   古老头郑重地说:“首先我们肯定玄令老怪是掳走少主人的人之一,现在少主人和牛夫 人正控制在他们手里……”   尧庭苇的心情渐趋平静,立即听出了古老头所说的漏洞和蹊跷,立即道:“对了,假设 玄令老怪和白素贞一样,一直跟踪我们大家之后,老怪不可能不认识引们和雪妹妹……”   古老头立即正色道:“姑娘说付了,而且,老怪见白素贞第一天没回去,他就该采取行 动。即使怕他的武功真的不敌而走上白素贞相同的命运,有少主人控在他的手里,以他老怪 的狡点,不难想出救援白素贞的方法来。”   丁倩文立即迷惑白语似地说:“这么说,许弟弟不是白素贞和老怪掳走的了?”   古老头立即道:“老奴说的漏洞和蹊跷就在这里了……”   尧庭苇似有所悟地问:“你是说,老怪说许哥哥会被活活饿死的事?”   古老头正色颔首道:“不错,老奴正是这个意思。但有一点,我们也可以肯定,老怪在 临死之前,已经悟出了少主人现在被软禁的位置……”   话未说完,单姑婆突然似有所悟地说:“我老婆子想起来了,这个地方,必然是老怪也 曾利用过的,是他在我们不停追问少主人的下落时,才联想到的……”   邬丽珠突然道:“玄婆婆去过的那个山洞里……”   如此一说。尧庭苇和丁倩文等人,俱都面色大变,脱口惊啊,同时惶急戚声道:“果真 这样,许哥哥不是和楚姐姐都已经遇害了吗?”   古老头略为沉吟,才没有把握地说:“老奴不认为牛夫人和少主人会在一起。”   尧庭苇的明目中再度充满了泪水,这时一听,也颇表赞同地说:“我也有这个想法,只 是我现在一心牵挂许哥哥和楚姐姐的生死安危,心里悲痛纷乱,已无法理出了个头绪来了!”   古老头则凝重地说:“老奴认为,少主人虽然失踪了,究竟怎样失踪的我们暂且不去揣 它,但敢肯定地说,少主人绝没有控制在白素贞和老怪的任何人手里!”   尧庭苇立即流着泪说:“我也是这样想,假设许哥哥真的控制在他们师徒手里,白素贞 那天不但不可能一个人回来,而今天的玄令老怪也不可能这样愚昧地前来。”   邬丽珠不由焦急地问:“那么,许哥哥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古老头立即正色道:“不是老奴故意安慰四位站娘,少主人绝不会像老怪说的那样会被 活活饿死……”   尧庭苇立即道:“我也曾想到这可能是老怪臆测揣摸之词。”   雪燕儿急忙问:“这么说,许哥哥在什么地方,白素贞—定知道了!”   古老头断然道:“这也未必,但有一点我们可以敢肯定的,那就是少主人追入离峰,或 被人掳走时,白素贞确曾看到了。”   丁倩文也赞同地说:“古老头说的不错,假设白素贞确知许弟弟在何处,控制在谁的手 里,她一定会带着楚姐姐前去向对方低头,并要求合作,她绝不会傻到把楚姐姐掳在一个地 方,自己再冒生命的危险一个人跑回来诈取秘籍!”   雪燕儿一听,不由再度痛哭失声问:“那么楚姐姐现在什么地方呢?”   丁倩文黯然道:“现在只有先在火阳真人说的那个山洞上着手了。”   如此一说,尧庭苇突然似有所悟地问:“噢?你们四位可有什么发现?”   丁倩文和古老头同时道:“我们分别看了几个洞,都没发现什么。”   单姑婆则忧虑地说:“牛夫人已经三天三夜没有饮水进食了,如此这样盲人瞎马地找下 去,还不知道哪—天才能找到,再说,寻找少主人更为重要……”   尧庭苇立即忧郁地说:“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红袍道人是火阳真人了……”   邬丽珠脱口催促道:“那我们就快去找火阳真人吧?”   尧庭苇又不禁懊恼地说:“可是,老怪还没有告诉我们他们的住处就打起来了。”   如此一说,雪燕儿立即懊恼地低下了头。   古老头立即道:“现在只有去天弓帮打听了……”   单姑婆立即啊了一声,沉声道:“咱们姑娘杀了他的准女婿,毙了他的左右手,又把宝 剑架在他依里维雄的脖子上,他还会和我们合作吗?”   古老头生气地说:“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单姑婆瞪眼道:“明摆着走不通的路你还走,你这不是白痴吗?”   古老头立即怒声道:“我们不单是向他们打听火阳真人的住处,也兼有再证实一下屠龙 老魔是否真的在他那儿,老帮主的女儿依莉莎嬉被追回来了没有?”   如此一说,尧庭苇立即赞同说:“古老头说的对,我们为了争取时间,只有前去向天弓 帮打听了!”   丁倩文却忧虑地说:“可是他们……”   话刚开口,古老头已正色说:“老奴刚刚想了一个策略,我们去时只要如此如此,这般 这般,不怕他们天弓帮人多势众,万箭齐发。”   尧庭苇一听,立即毅然道:“好吧,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往天弓帮!”   于是,大家展开轻功,急急向东南驰去。   飞驰中,尧庭苇突然忧虑地说:“据玄令老怪说,他和火阳真人、玄婆婆不但认识,还 有渊源,你们看天弓帮的老帮主,会不会也和火阳真人有什么渊源关系?”   古老头抢先道:“当然有这个可能,不过,少时我们把话先说得婉转些,探出他们的口 风后,再谈正题。”   丁倩文却黯然叹了口气说:“如今师祖的下落还没找到,却出了这么一桩塌天大祸,许 弟弟一连失踪了三天四夜,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再过几天还找不到,这可怎么得了?”   古老头只得安慰地说:“姑娘们放心,少主人一定会安然归来的!”   单姑婆一听,不由愤愤的哼了一声道:“你就会说这一套!”   老头气得一瞪眼,正待说什么,蓦闻雪燕儿突然嚷着说:“小妹想起来了……”   如此一嚷,大家的目光立即移向了雪燕儿。   雪燕儿继续说:“一定是用石头砸伤丽珠姊的丽姬妲妮……”   一句话提醒了尧庭苇、邬丽珠和单姑婆,几乎同时肯定地说:“不会错,一定是她!”   古老头却斜了单姑婆一眼,似乎因为邬丽珠这么说,他不便表示什么。   丁倩文却看了个清楚,因而关切地问:“古老头,你认为呢?”   古老头立即道:“很有可能,但不敢肯定。”   话声甫落,单姑婆却倔强地说:“我敢肯定!”   尧庭苇却放缓声音说:“任何事在没有证实前,都是判断假设,单姑婆,你就是把话说 得太满了.这样往往会误了大事情!”   单姑婆却有根有据地说:“一定是她把少主人诱走了……”   丁倩文也不由沉声呵斥道:“单姑婆不要胡说!”   邬丽珠和雪燕儿却焦急地正色道:“不会错,只有她一直跟踪在我们身后,她那天晚上 必是继续去追我们,由于我们在天弓帮耽误了片刻,她追过了头,待等她回头再找时,恰好 发现我们攀腾木峰……”   古老头竟也凝重地接口说:“说不定那个自称神扇书生的苟一才追来和雪姑娘交手时, 那位丽姬妲妮已经赶到了……”   尧庭苇立即赞同的缓缓颔首,同时揣测道:“只有在那个时候赶到,才能在我们登峰的 片刻之后将许哥哥诱走!”   单姑婆却懊恼地连连拍着手说:“自从主人失踪后,大家都被白素贞那丫头搅昏了头, 再加上那丫头的胡诌故事,也就把她这个人给抛列九霄云外了!”   古老头却正色道:“如照我们大家的猜测,她的嫌疑最大,但却不是绝对的……”   邬丽珠却脱口肯定地说:“一定是她,自我们许哥哥失踪后,她也跟着失踪了!”   古老头立即谦和地问:“珠姑娘是说,丽姬妲妮姑娘也跟着不再现身了?”   邬丽珠毅然颔首愤声道:“不错!”   古老头蹙眉道:“可是,在到达那片石林之前,丽姬妲妮也从来没有现身过。”   邬丽珠却坚决地说:“不,自她现身后,便又丢香帕又引路,绝不会费了那么大的心机 和气力,第二天便撒手不管了。”   古老头立即道:“老奴并没有说她不管了,老奴却断定她仍在跟踪着我们……”   如此—说,尧庭苇四女和单姑婆,俱都惊异地噢了一声,同时奉能地凝目看向身后和左 右。   只看四野峰崖高耸,茂林苍翠,哪里有丽姬妲妮的倩影?   古老头只得说:“以丽姬妲妮姑娘的身法和功力,乍然间我们是无法发现她的。”   单姑婆立即不服气地问:“你是根据什么理由?丽姬妲妮依然跟在我们身后?”   古老头不由略微提高声音,沉声道:“那是因为你肯定少主人被她诱走了,所以我才这 么肯定地说。”   单姑婆被古老头顶撞得一愣,突然怒声道:“我认为她现在正在下功夫迷恋着少主人不 让少主人回来,根本无法前来跟踪我们……”   话未说完,尧庭苇和丁倩文几乎是同时低斥道:“单姑婆!”   单姑婆一听,只得倏然住口不说了。   丁倩文却继续沉声问:“你认为你少主人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   单姑婆一听,只得胆怯地解释说:“当然不是,我是说,丽姬妲妮正在家里下功夫,她 根本无暇来跟踪我们!”   尧庭苇和丁倩文当然也有这样的想法,人既然到了手,当然要好好地守着他。   但是,古老头却断然道:“不,老奴却认为,不管少主人是不是丽姬妲妮姑娘请了去. 她都会跟踪着我们!”   尧庭苇一听,不由噢了一声,迷惑地问:“何以见得?”   古老头立即道:“因为我们相信少主人绝不会受她的美色诱惑,这当然也使她无法整天 缠在少主人的身边,因为她需要了解我们的反应,所以她会不时暗中跟踪我们,察看我们没 有了少主人后的动态!”   丁倩文突然问:“你说少主人如果不是她诱走的,她也会跟踪我们……”   古老头立即解释说:“既然她一直跟踪在我们身后,在龙虎寺闹了事后,她不可能不再 继续跟踪,尤其当她看到了我们四处分头寻找的惶急相,加之看不到少主人,她会更加不解 地要弄个水落石出!”   丁倩文只得继续问:“那么你现在认为少主人有没有可能被她诱了去?”   古老头毫不迟疑地说:“当然有可能!”   说此一顿,突然又蹙眉迟疑地说:“只是,她是用什么方法把少主人诱走的?少主人为 什么跟着她去?”   如此一问,俱都答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雪燕儿却哼了一声,讥声道:“小妹认为,一定是那绢帕有了问题!”   尧庭苇等人一听,立即想起了丽姬妲妮由突崖上丢下来的那方绢帕!   丁倩文首先不解地问:“苇妹认为有什么问题?”   雪燕儿毫不迟疑地正色道:“有法术!”   如此一说,每个人的神色俱都一变!   邬丽珠却关切地问:“什么法术?”   雪燕儿有些神秘地正色道:“迷魂的法术!”   话声甫落,单姑婆的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不会错了,那方帕上一定施了法术了, 这种事我老婆子听说得最多,尤其西域擅使法术的人最多!”   古老头立即冷冷地问:“你见过没有?”   单姑婆被问得一愣,不由生气地说:“老一辈的人哪一个不这么说?”   古老头哼了一声道:“凡事要眼见为实……”   话刚开口,深怕两人再争起来的尧庭苇,已急挥了一个阻止的手势,和声说:“天下之 大,无奇不有,我们也不能绝对地说西域没有擅使法术的人,只是……”   说此一顿,不由转首看向丁倩文。   丁倩文立即会意地说:“只是手帕上不知用什么液体写上死路一条四个字,并没有发现 上面画着符咒……”   单姑婆立即道:“用不着书符,咒已经念在手帕上了!”   如此一说,邬丽珠这才恍然问:“咦?我想起来了,那方手帕呢?”   丁倩文一听,不等大家的目光看向她,已急道:“手帕就在许弟弟的身上!”   单姑婆立即懊恼地一拍手道:“糟,那东西当时就该涂上黑狗血或烧掉,如果没毁掉它, 到了一定的时候,它就会作怪!”   古老头立即冷冷地问:“怎么个作怪法?”   单姑婆立即生气而又理直气壮地说:“你说怎么个作怪法?当然是丽姬妲妮一念咒,少 主人的魂就迷迷糊糊地跑下峰去啦!”   那时候虽然民风极为迷信,但江湖侠义儿女已多不信鬼怪,是以,尧庭苇听了,只得半 信半疑地望着古老头,问:“你看可能吗?”   古老头见问,先轻轻舒了口气,才说:“老奴不太相信邪法魔术,但也不能绝对说没 有……”   单姑婆立即讥声道:“这不是废话吗?”   古老头看也不看单姑婆,继续说:“老奴认为,问题可能就出在那方绢帕上!”   何此广说,尧庭苇和丁倩文都不禁迷惑地噢了一声,乍然间显然还闹不清古老头的话意 和所指。   古老头当然也看出了尧庭苇几人的迷惑神情,赶紧解释说:“老奴说的问题,却不是法 术,而是那方绢帕上有毒……”   尧庭苇五人一听,俱都惊得脱口急声道:“有毒!”   古老头凝重地一颔首道:“不错,这种毒就涂在那方香帕上,只要放在鼻子上一闻就昏 过去了叫……”   话声甫落?单姑婆已怒斥道:“放屁,说这种话的人就该打嘴,哦!照你这么说,那天少 主人说要到外面透透气,就是为了偷偷去闻丽姬妲妮的香帕……”   古老头一听,顿时大怒道:“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   尧庭苇也觉得单姑婆太爱插嘴和曲解人意了,因而也沉声道:“单姑婆,你先等古老头 把话说完,然后再说出你的看法和意见!”   单姑婆一听,只得无可奈何地说:“好,看他怎么个胡扯法!”   尧庭苇一俟单姑婆说完,才望着古老头,认真地催促道:“你快说,是不是丽姬妲妮悄 悄登上峰来了?”   古老头立即正色颔首道:“姑娘猜的不错,老奴也正是这个意思。丽姬妲妮姑娘登上峰 顶时,正巧少主人也出去散步……”   单姑婆一听,顿时忘了方才的承诺,立即哼了一声道:“少主人耳目灵敏,我就不相信 看到她时,少主人会不吆喝。”   古老头没理,继续解释说:“老奴认为,丽姬妲妮一见少主人,先出声打招呼,这样一 来,少主人便不好意思再大声吆喝那是什么人了。”   单姑婆哼了一声,本待说“好像你亲眼看到的一样”,但是,因为看尧庭苇和丁倩文俱 都赞同地缓缓点头,到了唇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古老头继续说:“老奴以为,当时丽姬妲妮姑娘见到少主人后,或是先向少主人道歉, 或是少主人先感谢她的示警……”   单姑婆一听,立即在旁自语似地说:“哼,先向她感谢?要是我,马上拉过她先打她一 顿屁股!”   古老头继续说:“她先和少主人交谈两三句话,才向少主人索回手帕,当少主人将手帕 还她时,她才故意问少主人知不知道她是用什么东西写的字……”   如此一说,邬丽珠突然似有所悟地说:“我明白了,当丽姬妲妮胡编—种植物时,并说 这种植物有一种什么样的味道,请许哥哥闻一闻看……”   古老头立即颔首道:“不错,少主人觉得情面难却,将香手帕凑至鼻前一闻,就晕倒 了!”   尧庭苇和丁倩文听罢,略微沉吟,立即缓缓颔首道:“很有可能,很有可能!”   单姑婆似乎也觉得古老头的说法较为合情合理。但她不愿就此认输,依然轻蔑地问: “照你这么说,少主人是被丽姬妲妮抱下峰去的了?”   古老头立即沉声道:“不管她是背是抱,以她的武功绝对有此能力。”   尧庭苇这时才缓缓颔首自语似地说:“难怪白素贞那天讽讥说,许哥哥现在正被天山武 功最高,长得最美的少女伺候着。要我们不要担心他,原来说的就是丽姬妲妮……”   古老头趁机道:“老奴认力,白素贞早巳发现丽姬妲妮跟在我们身后了,那天丽姬妲妮 将少主人掳走时,可能恰巧被她撞见……”   邬丽珠脱口道:“既然被撞见了,她就该设法把许哥哥劫下来呀!”   古老头—听,只得道:“她当然希望劫下来,但她必需有那份能耐呀!”   丁倩文突然道:“照这么说,许弟弟已确是被丽姬妲妮劫走了?”   古老头急忙道:“这只是较有可能的判断,而且我们也同时向这方面寻找,但对方才的 计划,依然照计进行!”   邬丽珠问:“你是说,仍要前去打听火阳真人的住处和下落?”   古老头正色道:“那是当然,就算丽姬妲妮真的劫走了少主人而白素贞意图侥幸冒险去 骗秘籍,至少牛夫人是跟着她去的。”   话声甫落,尧庭苇已决定道:“好吧,现在我们仍去天弓帮,不但要问出火阳真人的住 处,也要趁机问出丽姬妲妮的师门和来历,以及现在居住什么地方?”   说罢,当先向前驰去。   丁倩文等人一见?纷纷疾驰跟在身后,径向正东数里外的那片广大茂林驰去。   邬丽珠一面飞驰,一面在想,如果计格非果真被丽姬妲妮用计诱走了,白素贞冒险诈骗 的胆子,也的确称得上大了。   像这种没有人质在手,又不知是否真的有秘籍,居然仍敢两番前去,尤其把楚金菊带走 后,还再回来,的确是愚不可及的事。   心念间,飞驰在身侧的雪燕儿,突然关切地问:“珠姐姐,你看白素贞会把楚姐姐怎样 呢?”   邬丽珠毫不迟疑地说:“她也许把楚姐姐关在某一个地方,也许索性把楚姐姐杀了。”   雪燕儿听得神色一惊,脱口惊啊道:“她的心真的那么狠毒?”   邬丽珠立即正色道:“她能把二十几名尼姑,一个一个的活活用药毒死,你说她敢不敢 杀楚金菊?”   雪燕儿一听,不由恨声说:“这么说来,她虽然被跌得粉身碎骨,依然是死有余辜了!”   邬丽珠冷哼了一声道:“只怕阴曹地府的五殿阎君,还要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呢!”   说话之间,已到广大茂林前缘,光线一暗,大家同时驰进林内。   一进林内,尧庭苇立即低声警告道:“大家小心,林内随时有他们在寨外巡逻的人。”   如此一说,大家立时想起四天多前,误打误撞进入天弓帮的情形。   那时,就是在树林的前缘先遇到了天弓帮派出寨外巡逻的人员。   可是,那时有许哥哥率领着,大家都有个依靠和中心,如今,虽然每个人的武功都进步 了,尤其是尧庭苇,可是,在每个人的心中,不但有悲戚之感,也在下意识中感到惶惧不安。   心念间,不觉已能在林隙间看到天弓帮的高大寨墙,并没有发现有人巡逻。   尧庭苇首先示意大家刹住身势,同时低声道:“不知为何,寨墙上一个喽罗也看不到?”   丁倩文等人这时也发现情形有异了,因为上次来时,寨墙上立满了持弓搭箭的喽罗和大 小头目,如今,何以一个人影也没有?   邬丽珠首先迷惑地说:“该不会里面的人都跑了吧?”   古老头则揣测道:“前几天寨墙上的人多,可能是因为龙虎寺那边发生变故,特地增派 喽罗加强警戒,同时也派出了人员巡逻……”   单姑婆立即迷惑地说:“可是,照这样的情形看,也有点反常吧!”   古老头毫不迟疑地说:“那是当然,至少应该负责在寨墙上监视。”
  邬丽珠再度强调说:“我认为昨天晚上经过苇姐姐进入,杀了依里维雄倚为左右臂的两 个堂主,实力大减,为了早防仇家乘隙报复……”   古老头立即肯定地说:“不,不可能全部都逃走了,老奴认为里面一定有人,也许有什 么诡计!”   尧庭苇毅然道:“我们先绕到大寨门前看一看,果真他们都逃走了,我们再进去不 迟……”   古老头立即摇头道:“不,我们不能进去,我们前来的目的就是向他们打听火阳真人的 住处,他们既然都走了我们只好再找别人打听。”   尧庭苇深觉有理,但却蹙眉关切地问:“你是担心他们阴谋对付我们?”   古老头毫不迟疑地说:“是,依里维雄损将受辱,心有不甘,又惧怕我们回来继续追究 老魔的行踪和地牢的事……”   雪燕儿听得杏目一亮,脱口急声道:“你们看,会不会是屠龙老魔回来了,特的摆下这 座空寨对付我们?”   古老头摇头道:“老奴一直不认为老魔在天弓帮内,老奴甚至怀疑老魔仍一直跟在我们 身后。”   单姑婆又犯了老毛病,立即不以为然地问:“你又是根据什么这么肯定?”   古老头这一次意外的没有发脾气,反而耐心地解释说:“姑不言老魔是否前来投奔依里 维雄请求携手,仅根据老魔平素怪异行事来判断,当他得到少主人后,也不会暂时放下少主 人不管,先去追依里维雄的女儿依莉莎嬉,而把最最重要的取索秘籍的事,交给他原本就不 信任的白素贞去办。”   单姑婆不由关切地问:“那么老魔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古老头立即沉声道:“现在不是谈老魔的时候,现在是商量如何打听到火阳真人和玄婆 婆的下落,追问他们山洞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   单姑婆被斥的一愣,正待说什么,尧庭苇已一挥玉手道:“我们现在就去寨门那边,我 觉得寻找楚姐姐比寻找许哥哥尤为重要。”   丁倩文几人听得一愣,邬丽珠却忍不住关切地问:“为什么?”   尧庭苇一面举步前进,一面解释说:“如果许哥哥果真被丽姬妲妮诱走了,他现在不但 没有生命危险,同时也不会挨饿……”   邬丽珠立即道:“可是,玄令老怪却说,许哥哥会被活活饿死呀!”   尧庭苇断然道:“那只是老怪的揣测,他根本不知道许哥哥现在什么地方,如果他事先 知道,他早巳跑到腾木峰上去找我们了……”   丁倩文等人深觉有理,邬丽珠也没有再说什么。   尧庭苇则继续说:“再说,如果许哥哥和楚姐姐同时被困在一个地方,找到楚姐姐也就 找到许哥哥了。”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默默点了点头。   雪燕儿却忧急地说:“楚姐姐也有三天四夜没有进食了……”   尧庭苇立即叹了口气道:“如果她的身体是自由地关在某一个地方,我想她可能活 着……”   古老头突然忧虑地说:“如果牛夫人仍活着,那个皮衣青年说的山洞里的事,恐怕就与 牛夫人无关了!”   尧庭苇黛眉一蹙,道:“我也是这么想。现在我们只有假设火阳真人三人发现了山洞里 困了一个人,由于不愿多事而又怕得罪同道情形下,看了看就走了。”   古老头还待说什么,蓦闻丁倩文脱口低声道:“快看,寨门楼上有人。”   大家一听,纷纷抬头,只见寨门紧闭,高大的门楼前,果然站着六七个手持长弓的大汉。   古老头一看,立即宽心地说:“好了,只要他们有人,咱们就可照计行事,不管他们里 面布了什么机关妙计?都是白费心机。”   说话之间.已到了寨门对面的林缘通道旁边。   尧庭苇根据方才既定的步骤,并不走到通道中心去,就在林缘走了出去。   寨门上的喽罗和大小头目一见尧庭苇和丁倩文等人,俱都神色一惊,面色大变,脱口大 喝,问了几句土语。   尧庭苇本不愿出林缘太远,以防寨墙上突然万箭齐发,大家好退入林内,是以,一听寨 门上吆喝,立即刹住了脚步。   古老头立即上前两步,望着寨门上的喽罗?大声道:“快去请你们的老帮主前来答话!”   就在这时,门楼内闻声又奔出来一个神色惊惶,大头目装束的大汉来。   只见那大头目即以生硬的汉语回答说:“我们老帮主不在了。”   尧庭苇几人听得暗吃一惊,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怎的几个时辰之后人就死了呢?   因为照中原汉人的说法,不在了,就是去世了,尤其看到寨内的死寂,寨墙上的冷清, 使尧庭苇等人更加联想到依里维雄已遭杀害了的事。   古老头却继续问:“老帮主什么时候不在的?”   那大头目说:“今天早晨,听说莎嬉姑娘有难,他……他就带着总武师不在了!”   尧庭苇和丁倩文几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依里维雄带着人去救他的女儿去了。   只听古老头继续问:“现在什么人有在?”   单姑婆一听,不由轻哼了一声,显然对古老头地问话别扭而感到不自在。   但是,寨门楼上的大头目却完全明白的回答说:“我们总执事有在。”   话声甫落,已有人用土语嚷起来。   大头目立即指了指身后继续说:“总执事来了。”   尧庭苇等人一听,知道前来的就是那个身材瘦削,汉语讲的十分流畅的克里萨姆。   果然,随着寨门楼上的骚动和纷纷回头察看,只见人影一闪,果然是那个神情有些紧张 的总执事克里萨姆。   克里萨姆一见,立即定神抱拳,朗声道:“原来是四位姑娘和老当家的!”   古老头赶紧抱掌还礼,道:“不敢当,我们姑娘有几件事要向责帮老帮主请教。”   克里萨姆,立即歉声道:“非常抱歉,我们老帮主今晨接到我家小姐被人劫持的消息, 立即率人前去援救去了……”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动,立即道:“你们小姐离寨,可说完全是勾了我们前去的,我们虽 未请求她协助,但她遭遇了困难。在道义上我们也应该前去支援……”   克里萨姆一听,立即感动地说:“如果有诸位前去援救,我家小姐一定能够顺利脱 险……”   尧庭苇关切地问:“莎嬉姑娘是在什么地方遇到劫持的?”   克里萨姆道:“在克咯什尔峰下,那地方是双叉会的势力范围!”   尧庭苇立即道:“那可能是遭到了双叉会的劫持……”   克里萨姆急忙颔首道:“是的,我们老帮主也是这样判断的……”   尧庭苇却继续道:“据我们所知,双叉会势力雄厚高手众多,即使我们这些人前去,也 未必救得了依莉莎嬉姑娘,而我们这些人中,以我们许少侠的武功最高,只有他一块儿前 去……”   克里萨姆一听,立即敏感地焦急解释说:“回禀姑娘,敝帮实在没看到许少侠呀!”   尧庭苇只得颔首道:“我知道,我们都受了那个白素贞的愚弄了。不过,我们回去再追 问白素贞时,她说,有位叫火阳真人的道长可能知道……”   话未说完,克里萨姆已惊异地脱口道:“火阳真人就是霹雳观的三观主呀。”   尧庭苇等人一听,俱都精神为之一振,如今总算打听到了火阳真人的住处和下落了。   丁倩文却望着古老头悄声问:“你知道霹雳观的位置吗?”   古老头立即悄声回答道:“不知道,老奴只听说过霹雳观的观名。”   尧庭苇当然也听到了古老头的话,因而和声问:“请问总执事,这座霹雳观位在什么地 方?”   克里萨姆毫不迟疑地举手一指正南,道:“由此地向正南,疾走七八里地,有一座拱形 横岭的中央茂林就是!”   尧庭苇故意道:“我们虽然前去找火阳真人,但我们也只是向他打听询问,因为我们并 不相信白素贞的话是真实的……”   寨门上的克里萨姆听得神色一动,不由有些失望地问:“为什么?”   尧庭苇故意道:“因为白素贞说,那位弓法高绝的丽姬妲妮姑娘,也参与了劫持许少侠 的行动……”   话未说完,克里萨姆已似有所悟地道:“丽姬妲妮是天山派的门人,她有没有和火阳真 人合伙劫持许少侠,敝帮倒没有所闻……”   尧庭苇几人一听,精神再度为之一振,没想到,这么容易又打听到了丽姬妲妮的师门和 底细。   但是,古老头却迷惑地说:“苇姑娘,不对呀,上次少主人询问他们帮主的女儿依莉莎 嬉时,不是没有人知道丽姬妲妮的师门来历和底细吗?”   如此一说,丁倩文和邬丽珠也想起来了。正待说什么,寨门上的克里萨姆已关切地问: “你们诸位什么时候去援救我们帮主和小姐去呀?”   尧庭苇经古老头等人一提醒,顿时提高了警觉。这时一听,只得含糊地说:“我们现在 马上赶往霹雳观,在没有找到许少侠前,我们是不会前去双叉会的!”   克里萨姆一听,立即失望地哦了一声,接着关切地问:“那么你们什么时候去天山派找 丽姬妲妮呢?”   尧庭苇故意有些迟疑地说:“我们只是想知道一下丽姬妲妮的师门和底细,我们并不准 备去找她……”   克里萨姆不禁有些既焦急又失望地问:“你们为什么不去天山察问一下呢?”   尧庭苇故意道:“因为白素贞说丽姬妲妮姑娘,擅用奇毒,精通法术,我们不信她这种 说法……”   克里萨姆却秃眉一蹙,有些迟疑地说:“她精不精通法术,我们却没听说过,对于施毒, 用毒,或制造毒品,倒的确有她独到之处。”   古老头突然插言道:“怎么个独到法?”   克里萨姆说:“因为她的用法巧妙,施毒不落痕迹,令你防不胜防,只要她想下手害谁, 没有不成功的!”   古老头虽然觉得与他方才判断的极为相符?但他看了克里萨姆的神情和语气,反而觉得 有些可疑,因而噢了一声道:“不过据我们所打听的结果,她只是弓法精绝,弹无虚发,和 你们帮主的千金不相上下,还没有人说她擅用奇毒的事!”   克里萨姆先不安地噢了一声,接着说:“那些人可能对她不太了解,不过,将来你们碰 上了她,多加小心就是!”   尧庭苇立即道:“我们今后对她注意就是!”   古老头知道应该问的已问过了,随之抱拳道;“多谢总执事指点,再会了,不过,将来 我们找到双叉会和天山派,如果对方不承认,我们也只好说是你阁下供给的消息了!”   克里萨姆一听,面色顿时一变,张口挥手,似是要说什么,但是,古老头又瞥了他一眼, 即随尧庭苇等人走进了林内。   一进茂林,邬丽珠首先关切地问:“古老头,听你的口气,对他的话好像不信任似的?”   古老头急忙道:“老奴只是诈语……”   单姑婆立哼了一声道:“不用问,准是假话,就看他小子方才那么一呆,就知道了……”   古老头正色道:“那也未必,如果我们真的对天山派这么说,岂不为他们天弓帮树了 敌。”   说此一顿,特又凝重地说:“当然,我们也要防备他们耍奸使诈,借刀杀人,故意把我 们往火坑里推!”   单姑婆立即哼了一声说:“把我们往火坑里推,他也得推得动呀!”   老头不由正色生气地说:“怎么说?他说火阳真人是霹雳观的三观主,我们现在就得赶 去!”   一面前进一面沉思的尧庭苇突然问:“你们认为我们应该公然前去拜观,还是今夜先去 暗探?”   丁倩文立即道:“我认为,为了争取时效,已不容我们晚上夜探,第二天再公然拜观, 这样势必又耽误了一天!”   尧庭苇一听,立即毅然道:“我们现在就去霹雳观!”   说罢,当先展开身法,直向正南驰去。   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五人,也立即起步跟在身后和左右。   大家一阵飞驰,片刻工夫已出了茂林!   举目一看,正南七八里外,果然有一座拱形横岭,树木苍翠中,隐约有殿脊逸出,霹雳 观的范围似乎相当广大。   在山区中目视七八里,但实际走的路程往往十多里以上,大家赶到拱岭下,午时已过了。   尧庭苇就在岭下的一道清流山溪旁停下身来,同时道:“大家想必都饿了,我们就在这 儿休息一会儿,烧点溪水,吃些干粮就上去。”   如此一议,古老头立即把腰后持着的小铁锅解下来,急忙奔向溪边去汲水。   邬丽珠和雪燕儿则立即帮着单姑婆在附近检拾枯枝和落叶。   大家匆匆吃了一些干粮,喝了一些沸水,分别盘坐在树下或石后调息。   古老头知道此番前去霹雳观,碍于尧庭苇和火阳真人动过手,不可能有和气的场面出现, 所以也特地在溪边检了一些弹珠形的小石子放在身上备用,同时为四女和单姑婆护法。   片刻工夫尧庭苇已睁开了眼睛,闪闪有神的明目,首先看了一眼几近岭巅的霹雳观。   她发现霹雳观依岭建立,形成一层—层的梯殿,正中连同观门,似乎共有五进。   在正中大殿的左右两边,仍各有三进梯形大殿,具都金碧辉煌,琉瓦红砖。   尧庭苇看罢,知道霹雳观的人数众多,不宜深入,但根据火阳真人和玄婆婆的武功判断, 大观主和二二观主的武功,亦未必如何惊人。   一想到大观主和二观主,不由转首去看古老头。   转首一看,古老头已闭上了眼睛,趁机凋息,充沛体力。   又过了片刻工夫,大家具都凋息完毕,古老头也睁开了眼睛。   尧庭苇看了大家一眼,凝重地说:“霹雳观人多势众,除非万不得已,避免和他们发生 冲突!”   单姑婆却摇头道:“有了昨天晚上的过节,冲突恐怕很难避免……”   邬丽珠立即愤声道:“既然发生了冲突,手下就不可留情……”   古老头则凝重地说:“一旦发现情势不妙,最好先擒住他们的观主……”   邬丽珠立即问:“他们的大观主和二观主叫什么玩意儿?”   古老头道:“少时前去就看到了,你要觉得有知道的必要,你可以问。”   单姑婆听得一愣,正待瞪眼说什么,尧庭苇已挺身跃起,同时沉声道:“我们走啦!”   说罢转身,展开轻功,直向拱岭上纵去。   丁倩文等人纷纷一跃而起,立即飞身追了上去。   越过半岭,即是一片一片的小小梯田菜园,同时也发现了有三十几名身着酱紫色旧道衣 的道人,分散在田间工作   尧庭苇等人一见有了道人,具都将身法慢下来,改成快步攀登。   也就在大家改成快步的同时,三十几名道人中已有人发出惊呼,纷纷停止工作,具都以 惊异地目光向尧庭苇等人望来。   两边数名道人中,一个貌似汉人的道人,放下手中的工具,一面惊异地望着尧庭苇等人, 一面急步迎过来。   尧庭苇一看那道人,年约四旬,大眼浓眉,头上道髻插了一根紫竹,道衣的腰间似乎缠 着有兵器。   道人来至近前,上步稽首朗声道:“诸位施主何事前来敝观……”   尧庭苇急忙止步,还礼道:“我们专程前来拜访贵观三观主火阳真人和玄婆婆。”   这时,三十几名各形各状的道人也纷纷围了过来,一听要找三观主,具都茫然的神情一 愣。   尧庭苇人看在眼里,也闹不清对方道人何以有那副表情,也许对方汉语一句不懂。   方才发话的道人,立即道:“贫道静一,敢问诸位施主,可是敝观主的旧识?”   尧庭苇只得道:“我们是由别人介绍,前来向贵观三观主打听一桩重要的事情……”   静一道人一听,不由蹙眉问:“不知是何要事,可否见告,贫道也好前去代为禀报……”   单姑婆一听,不由沉声问:“你懂不懂什么叫要事?如果能够当众随便说出来,那还叫 什么要事?”   静一道人不悦地看了单姑婆一眼,却继续望着尧庭苇,问:“不知介绍诸位前来的是哪 一位?”   尧庭苇略微沉吟,本待说玄令老怪,但是,单姑婆却抢先沉声道:“天弓帮的老帮主依 里维雄!”   静一道人听得神色一动,不由迟疑地噢了一声,接着颔首道:“好,诸位施主请随贫道 来!”   说罢转身,又向着三十几名紫衣道人挥了个手势,说了几句土语,才举步向上走去。   尧庭苇本不愿说是依里维雄,怕的是给天弓帮树下强敌。   岂知,单姑婆说出了依里维雄,居然使静一道人立即带着他们前去。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也证实了依里维雄在天山的声望,难怪数天前离开天弓帮时,依莉 莎嬉曾夸口说,别看天山派的弟子遍及中原,对他们天弓帮却也十分顾忌。   现在既然说出了介缀人是依里维雄,少时见到火阳真人和玄婆婆,以及大观主、二观主, 并必须另改一套说词。   由于有静二道人在前带路,大家不便小声交谈,大声说话又怕静一听了去,是以,只得 默默地跟着对方急急前进。   霹雳观愈来愈近了,再登上一段斜坡,前面就是红墙琉瓦的巍峨观门了。   岂知,登上斜坡后,竟是一片平坦空场,而空场的尽头,却横亘着一道人工凿成的削壁 断崖,崖上的不远,才是霹雳观的大观门。   空场方圆数十丈,十分平坦,光滑如镜,四边均留有成行的天然大树,而那道断崖也高 约近十丈。   一走进空场,静一道人立即回身稽首道:“诸位施主请在此稍候,贫道这就去通报大观 主!”   尧庭苇只得肃手说了声“请。”   静一道人微一躬身,转身大步走去,直奔那道近十丈高的断崖前。   尧庭苇等人见断崖横广数十丈,而两端尽多为突岩怪石,形势尤为险峻,因而断定静一 道人要施展轻功上去。   邬丽珠首先低声道:“看样子,霹雳观的道人,每个人的轻功都不错,至少可以一纵纵 至断崖上!”   单姑婆却哼了一声道:“珠姑娘,等那杂毛纵上去你再说,看他那副样子和长相,我老 婆子就不相信他能一纵纵到断崖上。”   古老头立即沉声道:“你知不知道人不可貌相?”   单姑婆听得一瞪眼,正待说什么。那个静一道人已穿过了一排大树到了崖下,正仰头上 看。   只见静一道人,略微向上一看,立即腾身而起,身形越过茂盛如盖的树顶,直向崖岭上 升去。   单姑婆看得一呆,显然大感意外,因为静一道人竟一纵纵上了崖顶。   尧庭苇看罢,却哂然笑了。   丁倩文一俟崖上的静一道人奔向观门,立即道:“果然被单姑婆说中了,静一道人的踏 脚藉力处,恰好被茂盛的大树顶挡住!”   尧庭苇却正色道:“能够一点即起,丝毫不露痕迹,也算难能可贵了!”   话声甫落,游目察看雪燕儿,立即道:“这座霹雳观的道人的确不少!”   尧庭苇和丁倩文游目一看,发现空场的左右百丈外的岭坡上,一片一片的梯田中,人影 幢幢,不下两百人之多。   古老头看罢,立即建议道:“少时向火阳真人询问山中的事时,如果对方坚持不说,我 们便另谋对策,万一发生冲突,便要先下手为强……”   单姑婆立即道:“那是当然,一旦让火阳真人脱离现场,四面八方都是他们的人,要想 冲至峰下可就难了。”   尧庭苇却担心地说:“你们只想到发生冲突,却没想到火阳真人一接到静一道人的报告 便立即布置向我们下手的事……”   如此一说,大家纷纷机警地看一眼左右,默察一下动静。   单姑婆则脱口道:“很有这个可能。”   由于有了这一警觉,大家仔细看了一下山势和形势,秘议的结果是,一旦发生冲突而又 不能捉住人质,大家决定向观前冲而不往岭下走。   就在这时,崖岭上突然出现四道人影,其中就有方才进去报告的静一道人。   其余三名道人,年纪约在五旬上下,须发均已灰花,头戴—式丁钩红铜道冠,俱都背插 长剑,但三人的道袍却分三个颜色。   中央老道人着墨蓝道袍,右边老道人着黑袍,左边的老道人则穿着与静一道人同一颜色 的酱紫色道袍。   三名老道人中,穿墨蓝道袍和酱紫道袍的老道人,相貌很可能是中原人。另一黑道袍道 人,可能是天山土著。   四人一到崖边,身形一闪,疾泻而下,已经向这边并肩大步走来。   邬丽珠一看,不由迷惑地说:“火阳真人为什么没来?”   尧庭苇推测道:“可能不愿接见我们。”   雪燕儿道:“这该不会是他们的大观主二观主吧?”   丁倩文迟疑地说:“看样子不太像……”   话未说完,对方四人已到了说话能听到的距离,因而住口不说了。   三个老道人,个个双眉微蹙,嘴巴紧闭,俱都神色阴沉,但目光却望着尧庭苇等人打量 个不停。   前去通报的静一道人,脸上也没有了方才的镇定神气,目光中也有了惊异和敌意。   三个老道人在三丈外一站定,静一道人立即沉声道:“敝观三观执事已到,诸位如有要 事相询,现在就可以出来。”   尧庭苇立即道:“这件事只有火阳真人和玄婆婆两人清楚,问你们,你们也不知……”   身穿墨蓝道袍的老道人沉声道:“如确属重要大事,贫道即使不知,也必俟三观主回观 禀告后,再向诸位施主答复。”   尧庭苇听得柳眉—蹙问:“怎么?你们三观主还没回观?”   蓝袍老道人立即道:“是的,最快也得明天午后……”   尧庭苇一听,立即沉声道:“既然贵观主不在,那我们明天午后再来。”   说罢转身,同时挥手示意丁倩文等人离去。

-------------------------------------------   武侠屋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 五 章 夜探道观

但是,身穿酱紫袍的老道人却沉声道:“诸位施主慢着!”   尧庭苇等人闻声止步,缓缓转过身来。   紫袍老道人立即沉声道:“诸位施工既然不愿把来因说明,可否将贵派师承和尊姓大名 见告?”   尧庭苇淡然一笑道:“莫说我等师门只能告诉贵观三观主,其实就是说出来,你们也不 知道……”   墨蓝道袍的老道人突然剔眉沉声道:“如果想要见到敝观三观主,就必须留下你们的师 承来历!”   尧庭苇立即沉声道:“本姑娘并非真的不说,说出来你们也不会满意,所以不如不说。”   酱紫道袍的老道人急忙道:“只要你们出自诚心,我们一定相信。”   尧庭苇只得道:“我们六人均无门派,有的师尊早巳仙逝,有的不便相告,因为徒忌师 讳……”   话未说完,貌似土著的黑袍老道人突然嗔目怒声哇啦哇叫地吼起来。   单姑婆就用手中的铁鸠杖一指,怒声道:“你杂毛到底懂不懂汉语?有什么话你说出来, 吼什么?”   话声甫落,蓝袍老道人已解释道:“他虽然不懂汉语,但他能看出你们六位的来访,来 意不善。”   尧庭苇立即道:“那是因为你们的三观主不在?如果他在观内的话,情形自然就和谐多 了。”   酱紫道袍的老道人突然正色道:“施主找敝观三观主到底有何要事,如果确属重要,敝 观马上派出大批弟子分头去找!”   单姑婆一听,立即又待说什么,但是,心中一动的尧庭苇却急忙挥了个阻止的手势,正 色道:“好,我们可以告诉你们,但是,你们必须保证,明天午后我们再来时,不管贵观三 观主是否回来,都得给我们一个正确的答复。”   话声一落,蓝袍老道人毫不迟疑地说:“好,我们一定给你们一个正确答复!”   尧庭苇一听,立即颔首赞好.同时正色道:“我们姐妹前来天山,一方面访友,一方面 找人……”   蓝袍老道人突然问:“不知六位施主的友人是哪一位,要找的又是什么人?”   尧庭苇略微沉吟才说:“友人是丽姬妲妮,要找的人是瘦柳仙和胖弥勒两位老英雄!”   话说间,尧庭苇发现蓝袍老道人和紫袍老道人,俱都神色微微一变,显然心中吃了一惊, 而表面却佯装镇定。   蓝袍老道人却关切地问:“不知你们找到那位丽姬妲妮姑娘了没有?”   尧庭苇一摇头道:“还没有,因为我们在中原相晤时,忘了她告诉的地址,不知三位道 长可知?”   岂知,两个老道长同时摇了摇头,由蓝袍老道人回答道:“我们也只知道天山有这么一 位姑娘,既不知她的住处,也不知她的师门和来历!”   说此一顿,却又蹙眉迟疑地说:“倒是你们要找的瘦柳仙曾经到本观拜访过……”   尧庭苇等人目光一亮.精神同时一振,但仍由尧庭苇关切地急声问:“他们两位现在可 是已在观中?”   蓝袍老道人毫不迟疑地道:“去年夏天他已转回霍尼台去了……”   尧庭苇急忙道:“可是,我们前去霍尼台时,家人说,他再度来了天山。”   蓝袍老道人惊异地噢了—声,不由转目看了一眼身穿紫袍的老道人,然后才望着尧庭苇, 不解地问:“不知六位施主找他何事?”   尧庭苇故意略微沉吟才说:“他们两位是我们师门老友。我们找他们是为了打听一桩师 门轶事,也就是说,三位道长找到了瘦柳仙和胖弥勒,也就打听出我们六人的师门和底细 了!”   酱紫道袍的老道人突然问:“这么说.瘦柳仙和胖弥勒,都是与你们师门有渊源的人 了?”   尧庭苇毫不迟疑地说:“可以这么说。”   紫袍道人一听,不自觉地说:“那你们不妨到双叉会去打听一下……”   话未说完.突然住口不说了,想是发现蓝袍老道人眉头皱起,神色不悦,而自己也自觉 失言了。   但是,尧庭苇故意说:“可是,我们前去时,他们说瘦柳仙已前来拜访贵观三观主火阳 真人了,所以我们才急急赶来……”   话未说完,两个老道人同时惊异地噢了一声,彼此再度对了一个眼神。   那个身穿黑道袍的土著老道,看来真的不懂汉语,一直愣愣地看着其他两个老道,又看 着尧庭苇等人。   蓝袍道人和紫袍道人低声交换了—两句意见,立即以较和气的语气,正色道:“根据女 施主的述说也许本观与贵师门乃有渊源关系,不知诸位施主可曾见过敝观三观主和玄婆婆?”   尧庭苇一听,毫不迟疑地摇头道:“从来没见过!”   蓝袍老道人会意地说:“这么说,六位施主要见敝观三观主,就是为了找到瘦柳仙的事 了?”   尧庭苇急忙道:“还有一事想请三观主协助……”   两个老道人神色一惊,不由同时关切地问:“不知是何事情?”   尧庭苇当真忧郁地说:“我们中的一位女友,因在前几天的大风雪中失散,至今未曾再 见,也想请贵观三观主一并协助寻找一下她的下落!”   话声甫落蓝袍道人已颔首道:“好的,待等敝观三观主返观后.贫道将一一代为施主们 转达,如果事情不急,就请六位施主明天午后再来好了!”   尧庭苇也不再多说,立即欣然道:“好,明天午后我们一定来!”   说罢拱手和丁倩文等人同时说了声“打扰了”,才转身向岭下走去。   三个老道人同时道声“不送”。那位静一道人却急步跟在尧庭苇等人身后。   尧庭苇等人并不介意,因为有静一道人相送,也许他们能更顺利地走下岭去。   果然由断崖到半岭,散布在梯田问的近两百名道人,一见静一道人送下来,俱都弯下腰 去继续工作。   在这样的情形下,尧庭苇等人自然不便交谈,但由于静一道人一直跟在身后七八丈外, 尧庭苇等人也不必说什么,只是将步子逐渐加快。
  一过了半岭。尧庭苇等人立即展开了身法,直向岭下如飞驰去。   到达岭下,尧庭苇依然身法不停,继续向西北驰去,直到越过一道丘陵,进入一座茂林, 才停下身来。   这时大家都已明白了尧庭苇不在岭下停留的原因,是以,一经停身,纷纷察看林内。   单姑婆却一面察看一面自语似地说:“他们哪里能把窃听的暗桩放这么远。”   古老头却望着尧庭苇和丁倩文,道:“据老奴所知,霹雳观的道人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尧庭苇不由惊异地问:“你是说……”   古老头凝重地说:“老奴是说,火阳真人和玄婆婆现在就在观内……”   尧庭苇立即正色地道:“那是当然,所以我故意说出我们找他的原因,并说从来没有见 过火阳真人!”   邬丽珠急忙赞声道:“苇姐姐,当时答复得好?这样明天下午我们去时,火阳真人可能 就出来接见了!”   尧庭苇立即道:“我们不能等到明天下午,稍顷天一起更就得再去霹雳观……”   雪燕儿却不解地问:“为什么?苇姐姐!”   尧庭苇却正色道:“现在,火阳真人和玄婆婆就在霹雳观内已毫无置疑,方才他们派三 个衣着不同的老道出来接见。也完全是奉命探听我们的口气。”   古老头立即正色道:“是的,老奴也正是这个意思,如果不是火阳真人和玄婆婆的警告, 说出和姑娘交手的事,他们才不会这么客气呢。”   丁倩文接着说:“这一次较之前去天弓帮更有收获,由他们的口里得知瘦柳仙、双叉会 的关系密切?也在他们霹雳观住过!”   尧庭苇急道:“我本来想提出昨天晚上与火阳真人交手,听到那个皮衣少年说出山洞里 的事,正因为他们说出瘦柳仙曾去过霹雳观,所以我随机应变,说出请求火阳真人协助我们 找楚姐姐的事,这样也符合了我们不认识火阳真人地的说法。”   雪燕儿却不解地问:“我们为什么今夜还要前去呢?”   尧庭苇道:“我认为今天晚上前去一定会有收获,但不能去得太晚……”   古老头突然问:“苇姑娘可是要证实一下他们在山洞中究竟发现了什么?”   尧庭苇毫不迟疑地说:“不错,如果那座山洞中发现的确是楚姐姐,我想他们这时已经 派人前去山洞了……”   单姑婆听得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那我们为什么现在不到附近潜伏,或到岭下埋伏 跟踪?”   尧庭苇断然道:“不,这样做不但消耗我们大量的精力和体力,很可能还—无所获,因 为山洞在何处我们还不知道,他们在山洞究竟看到了什么,我们也不清楚,再说,我们仅仅 六个人,也无法预知他们派出的人由什么地方前去,说不定他们根本就不派人前去……”   古老头立即赞声道:“苇姑娘说的极是,我们与其把人力分散了还得不到任何结果,还 不如潜进霹雳观窃听最正确的最后消息。”   邬丽珠却忧虑地说:“我们这么多人前去……”   尧庭苇立即道:“仅我一人进去,你们都在观外适当的地方掩敝等候,万一有动静,再 前去支援。”   丁倩文关切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前去呢?”   尧庭苇道:“我以为不能去得太晚,最好天刚黑,刚刚掌灯!” 古老头立即赞声道: “对,这时正是晚餐时分,也是他们警戒最疏忽的时候。”   邬丽珠突然道:“万一瘦柳仙正好在霹雳观呢?”   尧庭苇立即道:“如果瘦柳仙确在双又会.火阳真人一定会派人请他来,不过,我认为 瘦柳仙根本没有前来天山,我们可能受骗了!”   古老头缓缓颔首,唔了一声道:“老奴也这么想,因为瘦柳仙果真已来了天山,投奔了 双叉会.根据蓝袍道人的说法,他不可能不去霹雳观,不过,我们可以明显地听出来,两位 老道人直到现在还没听说瘦柳仙前来天山的消息。”   大家一阵沉默,都觉得古老头的话很有道理.因而也都断定瘦柳仙根本没有前来天山。   雪燕儿却忧急地说:“如果瘦柳仙根本没有前来天山,他们把我爷爷挟持到哪里去了 呢?”   尧庭苇只得宽慰地说:“我想瘦柳仙和胖弥勒两人,绝不敢把师祖如何,现在我们只有 先找到许哥哥,然后再决定是转回中原,还是继续在天山寻找!”   雪燕儿不觉流泪道:“可是,许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如此一说,每个人的心头同时一沉,神色也俱都黯淡下来。   尧庭苇立即宽慰地说:“现在都不要再为这些事讨论了,大家坐下来先休歇一下,日头 也快落山了,天一黑我们就去!”   说罢,立即又望着单姑婆,吩咐道:“单姑婆,你辛苦一下烧些水来。”   单姑婆知道尧庭苇还要留下古老头商量事情,立即应了声是,拿了古老头腰上的小铁锅, 径向正北溪边走去。   于是,五人又商议了一些应该注意的事项,单姑婆已将沸水端来。   这时红日已经落山,树林中已经黑暗下来.大家饮着开水,又吃了一些东西,分别倚在 树下调息养神。   半个时辰之后,大家精神奕奕,立即悄悄准备,按照方才的计划,径向正南驰去。   这一次大家不由拱岭的正面前进,而由岭西端的尖端上攀。   这座树林相当广大,迤逦与拱岭的尖端相连,尧庭苇等人一到岭下,立即变成鱼贯前进, 同时提高了警惕,以防遇到霹雳观巡逻的道人。   拱岭的尖端愈向上愈险峻崎岖,而且乱石丛生,虬藤满地,所幸大家功力都有了相当根 基,否则,很难由尖端前进。   单姑婆首先悄声道:“山势愈屿险,警戒愈疏忽……”   占老头立即低声道:“那是当然,我们前进不方便,他们巡逻也困难!”   继续一阵纵跃疾驰.已达岭巅的弓背处,前面百十丈外的岭脊下,一片昏黑中,仅有稀 疏的几点灯光透出,灯火显然已被茂盛的树木遮住。   尧庭苇知道那里就是霹雳观了。   由于岭脊实在险崎,大家只得斜斜下行。   渐渐又能听到观中传来的人声,同时也在林隙间看到了巍峨殿脊,一层一层地向岭半腰 延去。   尧庭苇等人一面前进一面打量观中情势,大家发现正中靠后的一座二层殿阁上,灯火最 为明亮。   观中人影晃动,看来十分忙碌,分别奔向左右两边的数排长房内。   单姑婆看得目光一亮,脱口悄声道:“他们正在吃晚饭,现在进入正是时候。”   古老头则接口道:“老奴认为,苇姑娘可先到观后那座阁窗附近察看一下,那地方灯火 明亮,必不寻常。”   尧庭苇立即颔首道:“我也正是这样想!”   丁倩文却忧虑地说:“如不寻常,警卫必重,潜入当然也较困难?尤其灯火通明……”   尧庭苇立即道:“天色尚未起更,对方正在晚饭,虽然警戒众多,灯光如昼,我认为进 入仍不太难。”   说话之间,大家已绕至观后,但距离那座灯火明亮的二层殿阁尚远,中间尚隔了一座漆 黑后殿,和数排房舍。   经过大家仔细察看,观外乱石藤萝间,并无任何警戒和巡逻,而观内各房舍的黑暗通道 上,也未发现有暗桩潜伏。   尧庭苇看罢;立即面对丁倩文等人,悄声道:“现在我趁他们尚未布置警哨之际先潜进 去,你们五位就隐身在此地……”   邬丽珠突然道:“苇姐姐,小妹以为还是请文姐姐和你一块儿进去,彼此也有个照 应……”   尧庭苇立即断然道:“不用了,万—我被他们发现了,如果能脱离.我会径自转回我们 方才歇息的树林去……”   单姑婆立即关切地问:“万一他们穷迫不舍呢?”   尧庭苇毫不迟疑地道:“那我就直接转回腾木峰去,我相信不出三四里地,必可甩脱他 们……”   雪燕儿担心地说:“咱的是,他们一发现你就把你困住了。”   尧庭苇立即正色道:“那你们也不要现身,必须等我陷身重围,无法脱身时再前去。”   丁倩文等人一听,俱都会意地点了点头。   尧庭苇一见,又挥了一个宽心稍待的手势,一个飞纵,轻飘飘地纵落在观墙下。   紧接着,一长身形,伸手扳住墙瓦,悄悄探首向内一看,发现两三丈外的数排梯形房舍 内,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动静。   尧庭苇再看每一栋房舍的荫影和暗角下,也没有暗中潜伏,知道所有道人都去进餐去了。   是以,她略微一按墙瓦,身形斜飞而起,纵过墙头,极轻灵地落在院内的石板道上。   这条石板道,沿墙建成,起伏盘绕,直伸岭半腰的观门前,显然是观中道人巡逻之用。   尧庭苇深怕被巡逻道人发现,脚尖一着地面,接着—个箭步纵进了檐下暗影内。   由于霹雳观的所有建筑俱是梯形建立,尧庭苇由上向下看,观中绝大部分形势,均能一 目了然。   中央虽有一条直达那座殿阁后的梯级通道,但尧庭苇却不敢沿级而下,她只得利用暗影 小心谨慎地向前逐段欺进。   由于那座二层殿阁上灯光明亮,亮度直射七八丈外,而尧庭苇却得远在十数丈外,即已 暴露在亮光之下。   是以,她不得不借着每排氏房附近的树木或荫影掩蔽前进,逐渐接近。   看看到达那座二层殿阁下,蓦然发现有两个蓝衣背剑道人站在通道梯阶的尽头两边。   尧庭苇当然不会把两个警卫道人放在心上,但她焦急的却是由她隐身之处,到殿阁前, 尽在明亮灯光的映照下。   尤其两名蓝衣道人,相对站立,不管尧庭苇在哪一边通过,或直飞殿阁雕栏之上,都脱 不过被其中一名道人发现。   而更令尧庭苇焦急的是,霹雳观的左右远处,已传来了嗡嗡人声,道人们的晚餐显然已 经结束了。   那些道人如果不去晚课而回到此地来安歇,不管尧庭苇隐身在什么地方,都会被发现。   有鉴于此,尧庭苇必须在那些道人回来之前,登上殿阁的雕栏上。   尧庭苇焦急地游目一看,心中一喜,因为她发现了殿阁左侧七八丈外的一株插天古木。   古木枝叶虽少,但高耸半空,尽被黑色淹没,尤其殿阁上灯光明亮,更显得古木顶端漆 黑一片,不易发现。   这时已不容尧庭苇再迟疑,因为地已看到议沦纷纷的道人们,正由左右远处向这边走来。   尧庭苇一看,立即向着长房尽头移去。   所幸殿阁的雕栏回廊上没有任何警卫,否则,即使尧庭苇的身法轻灵,依然难免被发现。   到达长房尽头,尧庭苇先隐身在一株小树下,估量一下古木的距离和高度,凌空一纵, 足可飞上最低的一条横枝。   但是,当地飞身一纵之际,仍有被面向这面站立的道人发现的可能。   为了安全登上古木,她不得不冒险将面向这边的道人的视线引开。   是以,她立即捡起一块蚕豆般大的小卵石,照准两名道人的侧后数丈的草丛,振腕抛去。   只听沙的一声轻响,两个道人本能地循声望去。   尧庭苇哪敢怠慢,就趁那个道人回头察看的同时,身形已凌空而起,直向耸人半空的古 木上斜飞而去。   一落在横干上,尧庭苇立即俯首下看,发现那两个蓝衣背剑道人,又恢复了原来姿势, 对方才草丛的轻微响声,显然并未在意。   嗡嗡议论的人声愈来愈近了。   尧庭苇同时也看清了由左右厨房涌来的数百道人,衣着同样的分为深蓝、酱紫和墨黑三 个颜色。   这些分由数条通道涌至的道人们,并未到达殿阁附近,就在左右十数丈外的通道处,登 阶走向坡上一排一排的长房前。   尧庭苇觉得这又是纵到殿阁上的好机会,因为,由于人声喧哗,自然也不会引起阁内人 的注意。   心念已定,凌空腾起,为了减轻下落的劲力,就在到达殿脊瓦面的上空时,猛的一个 “云里翻身”,双臂一展,轻飘飘地落在瓦面上。   尧庭苇一落在殿阁瓦面上,立即将身形伏下来,怕的是其他的警戒道人透空发现。   也就在她伏身的同时,已听到飞檐下的栏台上有人正在谈话。   尧庭苇一听,心中暗呼好险,方才四周栏台上无一人,就在她飞落在飞檐瓦面上的同时, 竟有人由殿内走出来。   所幸她的身形下落之际,施展了一式“云里翻身”,减轻了身形下降的速度,否则,必 被刚刚走出来的人所发现。   尧庭苇凝神一听,两人交谈的俱是天山土语,根本听不懂是何意思。   由于有了这一发现,尧庭苇不但暗暗焦急,同时也担心懊恼起来。   她担心的是如果阁内的人都讲天山土语,她听了不懂,岂不等于枉费工夫纵过来。   焦急的是现在想离开殿脊瓦面转向别处,游目一看,再想顺利地离开可就难了。   懊恼的是,方才在纵上殿阁前,应该先在老木上多观察片刻,确定阁中有些什么,是一 座什么场所,然后再纵过来就好了。   心念完毕,觉得既然来了,总要察看一下阁中情形,以及下面说话的是什么人。 于 是,悄悄移至飞檐边缘,探首向下一看,目光一停,心中同时一动。   因为,下面说话的共有三人,而这三人,正是午后在观前平崖上接见她们的三个中年道 人。   这三个中年道人,据当时他们自己说,他们分别是三个观的总执事。因为衣着三个颜色, 地位当然也仅决于观主或长老等人。   根据他们三人在此殿阁上出现,再加上他们三人脸上的凝重神色,显然颇不单纯。   尧庭苇虽然断定情形有异,但三人讲的都是天山土语,她一句也听不懂意思。   于是,她游目一看整个殿脊瓦面,蓦见殿脊前面的中央有一高突的天窗,这使她突然想 到了察看一下阁内的究竟。   由于栏台上有人,尧庭苇更加谨慎小心了,因为一个不慎踏响了殿瓦,下面的三个中年 道人,均非观中泛泛之辈,必然会马上登上瓦面察看。   尧庭苇轻灵地移至天窗口向下一看,只见在阁中二三十盏灯的煦耀下,下面一片猩红。 直到尧庭苇凝目聚神,才看清阁中铺着厚厚的红毡,而中央一桌摆好了杯箸匙碟的大圆桌上, 也铺了一方猩红的桌布。   再轻移娇躯看向阁中左右,虽然看到有一二人影走动,却看不见是谁。   下面阁中十分沉静,没有任何说话的声音,即使那些走动的人,似乎也不敢发出太大的 声音。   根据下面的空桌杯箸看,正主儿显然还没有到,回想栏台上三个中年道人的神情,饮酒 筵会的正主儿至少是他们霹雳观的大二观主,很可能有火阳真人和玄婆婆在内。   就在这时,殿下突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爽朗笑声,同时也传来了豪放的谈话声。   尧庭苇听得目光一亮,心中一喜,因为她根据那阵豪放的谈话声韵,断定那人说的是汉 语。   在武林规矩和江湖禁忌上,也可以说是通常礼貌上,宴会在座的宾客中,如不是一个地 区的武林人物,俱都以共同的语言交谈?为的是避免彼此的误会和猜忌。   方才豪放谈话的那人,不管是贵宾还是主人,今晚的这席酒上,必然是以汉语为主。   尧庭苇有了这一想法,心里当然高兴,因为,果真如她想象的那样,这一次很可能大有 收获,也就是不虚此行。   随着那阵哈哈大笑之后,说话的声音愈来愈清晰,显然是向殿阁上走来。   尧庭苇听得出,果然每人都是以汉语交谈。但根据那些人的谈话声音渐近而听不到脚步 声,显然阁下和阁梯上都铺有厚毡。   随着说话声音的嘹亮和欢笑,一行七八人径由一侧的梯口走上来。   尧庭苇伏身之处,恰巧可以看到梯口。   第一步登上梯口的两人竟是一个方面大耳的老者和昨晚遇到的玄婆婆。   玄婆婆依然是蓝呢褂,白毛皮背心,徒手未携兵刃。   那位方面大耳的老人,却着鹿皮衣裤,短统皮靴,戴一顶三块瓦的豹皮帽,霜眉大眼, 狮鼻方口,颔下如银的蜷曲胡子,豪放的笑声,就是发至他的口中。   玄婆婆也是满面笑容,但却甚少言语。   紧跟在后面的是包括火阳真人在内的另两个道人。   另两个老道人一着墨黑,一着酱紫,年龄均在七旬上下,个个满面红光,俱都目光有神, 三人均未携带拂尘和兵刃。   尧庭苇根据身穿黑道袍,头戴黑漆玉钩道冠的老道人所走的位置,可能就是霹雳观的大 观主。另一个酱紫袍的老道人,当然是三观主。   跟在火阳真人三人身后的,是另外三个灰发老道人,根据他们三人三色的衣着,显然也 是分别属三个观的人物。   这时,立在栏台谈话的三个总执事,早已趋前一字排开站在梯口施礼恭迎。   一登上梯口的黑袍老道人,立即肃手一指三个中年道人。望着皮衣老人介绍道:“今天 午后接见那个红衣女子,和一个老叟二个老妇的就是他们三人!”   皮衣老者立即望着三个中年道人含笑颔首,同时愉快地噢了一声。   黑衣老道人显然是大观主,立即又望着三个中年道人,正色道:“这位是双叉会的刑堂 堂主皮老英雄,人称银叉圣手,你们三人还没见过,快上前见过!”   三个中年道人一听,纷纷向前躬身报名,并道久仰之情。   大观主接着肃手,—指席桌的中央上座,含笑目注银叉圣手,谦声道:“皮老英雄,请 上坐!”   银又圣手一听,故现惊容地一笑道:“有玄婆婆在,哪里有老朽的上座?”说着,尚肃 手指了指满面含笑的玄婆婆。   玄婆婆却哈哈笑着说:“我是这儿的堂客,你也用不着推辞了。”   银叉圣手一听,只得哈哈一笑,一面就位,一面连连歉声道:“惶恐之至,惶恐之至!”   接着,那位大观主又向玄婆婆和二观主,以及三观主火阳真人等人肃手请坐。   尧庭苇昨晚遇到火阳真人和玄婆婆时,尚有一个年约二十四五岁。一身皮衣,白净面庞 的皮衣青年,不知这时为何不见在内。   据当时尧庭苇听到的称呼,皮衣青年是呼玄婆婆师父,照说,在这种场合,他是应该在 一起进餐的。   就在尧庭苇心念间,十一个人已依序入座,四个小道童大都十七八岁,立即趋前上来, 并为每个人的杯子满酒。   一俟满酒完毕,那位一身墨黑道袍的大观主,立即举杯劝酒。   大家彼此劝过酒后,那位神情豪放,嗓音洪亮的银叉圣手,立即望着大、二观主和火阳 真人三人,问:“三位观土方才说的那位红衣标致少女,到底是何来路?”   想是由于银叉圣手的目光最后落在火阳真人的面上,火阳真人急忙道:“贫道尚未见过 对方的人,还不清楚他们的来历底细……”   尧庭苇一听,知道火阳真人为了遮丑,故佯称尚未见过。   但是,那位身着酱紫道袍的二观主,却望着午后接见尧庭苇的那个紫袍中年道人道: “你把今天午后接见那些人的经过,向皮老英雄报告一下。”   紫袍道人立即恭声应了个是,转首面向银又圣手道:“我们都没问他们的师承门派与来 历,不过,据他们自己说,他们与霍尼台的瘦柳仙有密切的渊源……”   银叉圣手惊异地噢了一声,道:“瘦柳仙和我们龙头红飞虎的关系倒是极密切,要真的 想知道那红衣女娃儿的师承来历,我想我们龙头一定知道。”   玄婆婆突然问:“那位瘦柳仙的武功如何?”   银叉圣手立即摇头道:“这一点老朽不大清楚,大概和我们龙头在伯仲之间吧。”   话声甫落,火阳真人不自觉地脱口道:“这就不对了,那个红衣少女的武功,较之贵会 龙头似乎高多了。那位瘦柳仙……”   银叉圣手听得目光一亮,立即沉声问:“怎么?真人,曾经向那位姑娘领教过?”   火阳真人自知失言,赶紧摇头道:“不不,我只是听道玄他们三人根据那红衣少女的形 象精神加以判断的……”   话未说完,银叉圣手立即不以为然地说:“光看外表怎么成?所谓人不可貌相,水不可 斗量,这用在咱们练武人的身上,是同样的有道理的!”   玄婆婆却正色说:“皮老英雄的话当然有道理,但有些人的武功根基就能从外表上一看 就知道他的身手不凡。”   说此一顿,特地肃手一指银叉圣手,目光上下打量着,赞声继续说:“就以你皮老英雄 说吧,双目炯炯有神,两太阳穴高高隆起,说话宏亮,中气充足,任何人遇上了你,都得小 心三分!”   银叉圣手最初见玄婆婆持相反意见,一张老脸顿时没有了笑容。这时听完,顿时心花怒 放,不由豪放地哈哈一笑道:“有道理,有道理,经玄婆婆这么一说,老朽茅塞顿开,这也 可说是玄婆婆数十年行道江湖的经验谈!”   说此一顿,特地又望着火阳真人等三人,哈哈一笑,继续道:“老朽虽然能用两手银叉 子,但比起三位观主和玄婆婆你,那可就差得远了。”   说罢,又是一阵声震殿瓦的哈哈大笑。   大二观主和火阳真人一听,只得谦逊两句,立即举杯劝酒。   干杯之后,银叉圣手立即煞有介事地望着对面陪笑的三个中年道人,认真地问:“三位 今天接见那位红衣姑娘时,是怎样看出她的武功比我们龙头红飞虎的武功还高哇?”   三个中年道人,其中穿黑袍的天山土著不懂汉语,只是两眼发愣,只有酱紫和深蓝道袍 的两个中年道人,同时含糊地说:“晚辈等是根据那位红衣少女的精神,以及他们告辞离去 时的飘逸身法而断定的!”   银叉圣手一听,不由惊得噢了一声道:“这么说,他们每个人的武功都很不错了?”   酱紫道袍的中年道人急忙道:“不,只有那位红衣姑娘看来武功不俗!”   银叉圣手一听,不由回顾全桌,豪放地自我一笑道:“可惜,那位红衣姑娘要到明天午 后才来,否则,老朽倒要见识见识她的武功!”   火阳真人和玄婆婆都是尧庭苇手下的败将,也都心里有数,这时一听银叉圣手夸口.因 而不自觉地同时道:“果真皮老英雄能与那位姑娘印证一下武学,也可证实一下道玄三人的 眼光是否精明了!”   银叉圣手当然听出火阳真人和玄婆婆都有讥他不是那个红衣少女的敌手之意,心中当然 有气,但身为上客,也只得强自哈哈一笑道:“好,反正她们会去敝会找我们龙头红飞虎, 那时我定要向她讨教几手……”   玄婆婆立即笑着说:“你是有名的银叉圣手,她当然不是你的敌手,只怕你们龙头不让 你下场,那时……”   银叉圣手,立即瞪眼沉声道:“他凭什么不让老朽下场?就是师门兄弟,有时也有切磋 武功的时候呀!”   那位二观主突然爽朗地说:“好,等那位姑娘来时,贫道带她前去拜望贵会龙头,并建 议你皮老英雄与那位红衣姑娘交手……”   银叉圣手突然不解地问:“二观主为何要亲自带领她前去?”   那位二观主道:“因为贫道久闻老英雄,银叉百发百中,心慕已久,渴望瞻绝学,所以, 这一次贫道要亲自带领那位红衣姑娘前去。”   银叉圣手一听,立即豪放地笑声喝了个好。   那位大观主却含笑道:“我们已经派人前去贵会请教贵会龙头去了……”   银叉圣手听得一愣,不由关切地问:“可是为了询问瘦柳仙和那个胖弥勒,前来天山的 事?”   火阳真人抢声道:“是的,因为那位红衣姑娘明天午后要来听回话,我们不得不先把事 情弄清楚,也好给人家一个交代!”   尧庭苇一听,知道火阳真人已经派人前去了双叉会,代她去探听消息去了,看情形派去 的人可能还没有回来。   至于这个银又圣手姓皮的,可能是旁晚才由别处来,或是刚刚才到。   心念间却听那个银叉圣手迷惑地说:“这就怪了,她们既是与瘦柳仙有渊源的人,她们 应该知道瘦柳仙与我家龙头交情不错呀?为何不去双叉会却来了此地呢?”   那位大观主揣测道:“我们三人也曾碰到过这个问题,看情形,他们可能是这一两天才 到此地,正准备前去贵会……”   话未说完,银叉圣手已恍然道:“我想起来了,这可能与观主方才所说,他们在此地附 近迷失了一个同伴有关。”   那位大观主急忙道:“我们也是这样判断的,由于是在我们这个地区迷失的,所以她们 先来敝观请求协助……”   话未说完,楼梯口突然急步上来一个身穿黑道袍的中年道人。   饮筵中的火阳真人等人立时发现,纷纷惊异地转首向楼梯口望去。   只见中年道人神情急切,一见席间有银叉圣手在座,神情顿显迟疑。   火阳真人一见,立即道:“皮老英雄是自家人,二观主的好朋友,有话尽说无妨。”   那个黑道袍的中年道人一听,立即颔首应是,直到走至席侧,才恭声说:“方才有位师 兄外出购物,返观时,遇到了一位天弓帮的弟兄……”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惊,顿感不妙,她突然升起一个意念,天弓帮的老帮主依里维雄,如 果不是特地派人透人消息,便是霹雳观早巳派有道人在天弓帮卧底。   因为她根据那个黑袍中年道人的神情判断,天弓帮的那个弟兄,必然告诉了他一桩重大 消息。   当然,在最近几天在天弓帮发生的重大事情,除了前几天大家闯天弓帮,并目睹依莉莎 嬉的金弓银弹表演外,就是昨天深夜,她尧庭苇的大闹天弓帮了。”   果然,心念间,已听那位大观主关切地问:“可是有什么消息?”   黑袍道人先应了声是,道:“那位弟兄说,前几天他们帮里去了一个名叫许格非的少 年……”   话未说完,银叉圣手突然挥手道:“慢着!”   如此一说,所有人的目光俱都向他望去。   那位三观主则惊异地问:“怎么?皮老英雄认识那个叫许格非的少年?”   银叉圣手立即摇头道:“老朽不认识,但是,在半个月前,我似乎听我们龙头红飞虎谈 到过这个少年人。”   火阳真人等人一听,不由齐声关切地问:“贵龙头怎么说?”   银叉圣手凝重地说:“好像武功不错,不过,当时因那小子远在中原,我也没有放在心 上,当然也就没有听在耳里。”   黑袍道人急忙插言道:“他的武功不但高,而且也到了天山。”   银叉圣手却有些不服气地问:“他的武功高,可是他在天弓帮里闹了事?”   黑袍道人道:“闹事倒没有,不过天弓帮的孪生堂主心里不服气,有意讨教,结果都讨 了没趣!”   银叉圣手一听,立即不屑地说:“那两个老怪物,只是生了一副怪样子吓人,再靠着兄 弟两个夹攻取胜,真正的单打独斗,都不是老朽的敌手。”   尧庭苇虽然昨天深夜一气杀了黎多申和黎多金,以及苟一才三人,但她却知道,黎多兄 弟确有一点真本事,因而愈觉得姓皮的老人太狂了。   心念间,却听黑袍道人阿谀地说:“皮老英雄说的不错,虽然他们兄弟两人合攻一人的 威力极强,但昨夜他们两人却在夹攻一个人的时候被杀了!”   银又圣手和火阳真人等人听得神色一惊,面色立变,不由齐声问:“是被那个许格非杀 的吗?”   黑袍道人摇头道:“不,是被一个和许格非在一起的红衣少女杀的……”   话未说完,火阳真人和玄婆婆已同时震惊地啊了一声。   想是由于银又圣手和大、二观主都在不自觉地发出惊啊,因而都未注意。   玄婆婆格外关切地问:“昨天晚上不是有罡风吗?”   黑袍道人正色道:“那位红衣姑娘就是趁天弓帮的警戒弟兄都躲进屋子里避风的时候才 前去的。”   大观主却不解地问:“她一个人去干啥呀!”   黑袍道人道:“听说是找他们的许格非……”   二观主立即问:“许格非不是和他们在一起吗?”   黑袍道人道:“不,听说她们的许格非,不知为何失踪了。”   如此一说,全桌十一人俱都噢了一声,彼此对了一个迷惑地眼神。   银叉圣手却迷惑地说:“这就怪了,一个红衣少女前去天弓帮找少男,一个红衣少女前 来霹雳观找少女?这倒是非常巧合的一件事!”   玄婆婆心里虽然有数,却也闹不清其中原因,只是揣测地说:“我老婆子认为这两个红 衣姑娘,都是一个人!”   银叉圣手却不以为然地说:“那今天下午来的那个红衣少女,为何不说是找许格非,而 说是找一位女同伴呢?”   话声甫落,火阳真人突然道:“贫道想起来了……”   如此一说,全桌人的目光,齐向火阳真人的脸上移去。   火阳真人则继续说:“贫道断定那个许格非,就是女孩乔装的……”   话未说完,银叉圣手已断然摇头道:“不,许格非确是一个少年人,据说,跟在他身边 的几个美丽少女,大都是他的未婚妻!”   玄婆婆却更加迷惑地说:“这么说,来我们这儿的红衣少女,真的是另一拔前来天山的 人了?”   话声甫落,那个黑袍道人却断然道:“不,就是和许格非一块前来的那个人少女中的一 人。”   二观主却不解地问:“你怎的知道?”   黑袍道人解释道:“是天弓帮那位弟兄说的,他说跟随许格非前去天弓帮的,一共是八 个人,其中一个是手执鸠杖的老婆婆,另一个则是白发苍苍的驼背老头……”   火阳真人听得目光一亮,因为他突然想起昨天深夜前去支援红衣少女时的那些人中,果 然有那么一个老婆婆和一个驼背老头。   但是,他又突然想到了他和玄婆婆双双败在尧庭苇手下的事,只得改口道:“今天午后 前来的六人中,不是就有一个老婆婆和一个老头吗?”   三个午后接见尧庭苇等人的中年道人,立即同意地点了点头。   银叉圣手突然似有所悟地说:“如果天弓帮的那位弟兄所说的八个人,今天前来的却只 有六个人,这不正好相符吗?”   大观主缓缓颔首,唔了一声道:“皮老英雄说的对,这么说来,她们不但失踪了许格非, 同时也失踪了一位女同伴。”   话声甫落,那个前来报告消息的黑袍道人道:“不过,据天弓帮的老帮主揣测,许格非 可能与他的女儿依莉莎嬉私奔了……”   尧庭苇一听,顿时大怒,但想想自己的位置,不便为这些别人胡猜的事而动怒,也就忍 下去了。   只听那个黑袍道人继续说:“老帮主依里维雄原派了他的女堂主丽娃美露,去追回他前 去天山派的女儿……”   话未说完,火阳真人已迷惑地问:“依里维雄的女儿去天山派干什么?”   黑袍道人道:“据说是代替那位许格非前去探听许格非的外祖父被劫的事!”   如此一说,大二观主同时震惊地说:“天山派把许格非的外祖父给劫来啦?”   黑袍道人急忙道:“不是天山派,是瘦柳仙……”   玄婆婆立即不解地问:“既然知道是瘦柳仙,依里维雄的女儿还去天山干啥?”   黑袍道人正色道:“当时是依莉莎嬉姑娘判断错误,以为瘦柳仙既然是仙,很可能与道 派有关,所以就去了天山派……”   话未说完,大观主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贫道想起来了,那红衣少女该不会因为我 们霹雳观也是道,所以才前来本观诈称与瘦柳仙有渊源,企图以此诈骗出瘦柳仙的行踪消息 吧?”   银叉圣手首先道:“很有可能,很有可能!”   就在这时,楼梯口又急奔上一个黑袍道人,急步向席前走去。   火阳真人等人纷纷转望去,由大观主关切地问:“有什么事吗?”   刚刚走至席前的黑袍道人,恭声道:“回禀师父,前去双叉会的师弟回来了!”   三个观主—听,目光同时—亮,脱口急声道:“快叫他上来!”   黑袍道人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奔到梯口,向着梯下一招手,接着走上来一个身穿蓝道袍 的中年道人。   蓝袍道人急步走至席前,先向三位观主行礼,再向双叉圣手和玄婆婆问好。   身穿深蓝袍的二观主立即关切地问:“见到双叉会的龙头红飞虎了没有?”   蓝袍道人急忙恭声道:“弟子见到了,并将午后发生的情形,也向他作了一个详细报 告。”   火阳真人关切地问:“他怎么说?”   蓝袍道人道:“红飞虎说,半个多月前,他确曾接到瘦柳仙的一封信……”   大、二观主同时惊异地噢了一声问:“信上可是说要来天山?”   蓝袍道人回答道:“是的,信上还要红飞虎马上为他建筑一座宅院,他们不准备转回霍 尼台了……”   尧庭苇一听,心中一畅,虽然还没有找到许格非,但已听到了瘦柳仙另在此地建立庄院 的消息。   当然,如果知道了瘦柳仙的庄院位置,前去营救长白上人就不难了。   心念间,却听大观主关切地问:“庄院建好了没有?”   蓝袍道人立即摇头道:“红飞虎说,原来准备建的,后来又决定等瘦柳仙到达天山后. 再商议着建……”   二观主立即望着银叉圣手问:“这座庄院建了没有?”   银叉圣手见问,不由有些迟疑地说:“我下山办事之时,总坛正在挑选水泥工和木匠, 有没有建造,我就不知道!”   玄婆婆却迷惑地问:“这么说,瘦柳仙直到现在还没有来?”   蓝袍道人道:“是的,红飞虎正在为此纳闷,正准备派两个人飞马前去霍尼台探一探!”   火阳真人不由望着银叉圣手,怀疑地问:“你看你们龙头,会不会故意放出瘦柳仙没有 前来天山的消息,而另有什么打算?”   银叉圣手被问得霜眉紧蹙。一阵支吾,似乎不敢遂下断语。   尧庭苇看了这情形,心中更加焦急,心想,果真瘦柳仙没有前来天山,那么他和胖弥勒 逃到哪里去了呢?   如果瘦柳仙使的是诈,他又何必在来天山之前,就先派人给双叉会的龙头红飞虎送了封 先行建座庄院的信呢?   心念未完,已听那蓝袍道人揣测道:“根据弟子的看法,瘦柳仙确实没有前来天山!”   二观主立即问:“何以见得?”   蓝袍道人道:“因为当时红飞虎的神情也很惶急,当他听说有位红衣姑娘要找瘦柳仙时, 他立即就要随弟子前来……”   如此一说,火阳真人等人俱都惊异地噢了一声,彼此对了个眼神。   蓝袍道人继续说:“是弟子告诉他,那位红衣姑娘已经离去,要到明天下午才来,他才 打消了前来的念头。”   玄婆婆却游目看了大家一眼,迟疑地说:“这么说,瘦柳仙真的没有前来天山了?”   火阳真人等人尚未表示意见,蓝袍道人已正色惊异地说:“据红飞虎的揣测,瘦柳仙和 胖弥勒可能在来天山的途中就遭了毒手了。”   火阳真人等人一听,再度吃惊的噢了一声。   玄婆婆却不解地问:“他们遭了谁的毒手?”   蓝袍道人道:“据红飞虎说,可能是一个中原极厉害的少年人物……”   大观主急忙插言道:“可是叫许格非?”   蓝袍道人立即颔首恍然道:“是是,是叫许格非,听说瘦柳仙把许格非的师祖给劫来 了……”   大、二观主和银叉圣手不由迷惑地问:“方才由天弓帮传来的消息,被劫持的人不是许 格非的外祖父吗?”   说罢,又转首望着方才前来报告的黑袍道人,继续问:“天弓帮的弟兄,是不是这么说 的?”   蓝袍道人却正色道:“不,是许格非的师祖长白上人!”   尧庭苇一听,心中更加暗恨瘦柳仙,因为他在胖弥勒上长白山将长白上人掳到霍尼台后, 便有了逃来天山的计划。   更令她可恨的是,竟把长白上人的法号也告诉了天山的红飞虎,这件事将来传扬开来, 当然会损及长白上人的声誉。   心念间,已听玄婆婆吃惊失声道:“长白上人,长白上人会是许格非的师祖?”   火阳真人一听,纷纷转首去看蓝袍道人。   蓝袍道人立即颔首道:“是的,红飞虎说,瘦柳仙的信上是这么说的,应该不会错的。”   大观主也缓缓颔首道:“可能是了,许格非在天弓帮说瘦柳仙劫走了他的外祖父,可能 是怕损及他师祖长白上人的声誉,故意谎说是外祖父!”   如此一说,银叉圣手等人纷纷说有道理。   玄婆婆则解释道:“我是说,长白上人的武功只在我们伯仲之间,就算他武功独到,也 不过略胜我们一筹.他的徒孙许格非的武功,又怎的能超凡人圣呢?”   银叉圣手立即道:“就是呀,所以老朽就这一点不服气。”   大观主则客观地说:“也许许格非天资绝佳,秉赋特高……”   银叉圣手立即不以为然地说:“哎呀,高也高不了多少,低也低不了一截,差不到哪里 去……”   火阳真人吃过尧庭苇的亏,心里有数,他根据尧庭苇的身手,断定许格非的武功倒真的 也差不到哪里去。   是以,未待银叉圣手话完,已望着蓝袍道人,关切地问:“当时红飞虎是怎么说的?”   蓝袍道人立即道:“红飞虎似乎很担心许格非找了去,据他说,许格非的武功奇高……”   银叉圣手立即不服气地问:“怎么个高法?”   蓝袍道人道:“听说咱们天山神尼的首传弟子玄令老怪,曾被他斩断双腕,天南秀士被 他一掌震伤呕血,玄灵元君被他废了一条胳臂,银衫剑客也在他的剑下吃鳖……”   银叉圣手立即轻蔑地问:“谁看到了?”   玄婆婆也是一个眼高于顶,非常自负的人物,但她经过了昨夜的交手,已经傲气全逝。   这时一看,银叉圣手的神气,知道他还没有碰到过真正厉害的人物,因而道:“如果许 格非确是长白上人的徒弟的徒弟,这些话听来当然令人有些怀疑,怕的是这个许格非福缘极 厚,虽然小小年纪,但已有了许多奇遇……”   话未说完,蓝袍道人似有所悟地说:“噢,还有一点,听红飞虎的口气,瘦柳仙劫持许 格非的师祖长白上人,好像是为了要交换许格非身上的一部秘籍……”   火阳真人等人一听,俱都兴奋地瞪大了眼睛,齐声问:“真的?”   由于这一消息的透露,尧庭苇不但大吃一惊,也更加为许格非和自己,以及丁倩文等人 的处境感到焦急。   因为,嗜武之人视秘籍如生命,甚至不惜牺性生命去得到它,像这等重大而秘密的消息, 红飞虎或是瘦柳仙故意地泄露出来,显然是一条绝毒之计,只是她这时,无法集中思维去整 理出个头绪。   心念间,已听那个蓝袍道人颔首道:“是的,红飞虎还说,不管是谁得到了那本盖世武 学,便可纵横天下,称霸武林。”   如此一说,火阳真人等人个个动容,人人面带惊喜,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光芒。   尧庭苇一看,不由暗骂一声红飞虎狠毒。   但是,就在火阳道人等人神情兴奋地一刹那,银叉圣手竟然一拍桌面,脱口欢声道: “有了!”   银叉圣手这突如其来的一拍桌面,不但把在座的人吓了一跳,就是站在席外的大小道人, 也都吓得浑身一哆嗦。   离着最近的玄婆婆当然更厉害,因而急忙一定心神,有些不高兴地问:“你有了什么?”   银叉圣手有些神秘地欢声道:“许格非那小子的身上不是有套盖世武学秘籍吗?咱们已 有了弄到手的把握……”   银叉圣手顿了一顿,正色道:“明天午后前来听消息的红衣少女不是许格非的未婚妻子 吗……”   玄婆婆立即不以为然地说:“那只是你们龙头自己这么说,至于是否真的这样,谁又知 道?”   银又圣手正色道:“至少她们是和许格非一起来的吗!”   大观主急忙颔首道:“根据本观在天弓帮卧底的弟兄报告,那位红衣姑娘的确是和许格 非一块前来天山的!”   银叉圣手正色道:“这就对了,不管那个红衣少女正是许格非的老婆也好,一起前来的 也好,总之,我们把她们几人统统逮起来,许格非知道了,他绝对不会不管。”   玄婆婆一听,不由冷冷笑了。   银叉圣手看得一愣,不由惊异地问:“玄婆婆,你笑啥?”

-------------------------------------------   武侠屋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 六 章 再次失踪

火阳真人抢先胆怯地说:“莫说他们还有四五个不知武功底细,就是那个红衣少女都不 是容易对付的人!”   银叉圣手再度轻轻一拍桌面,不以为然地说:“嗳,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吗……”   尧庭苇一听,立时暗泛杀机,她觉得这个姓皮的老头子,不但态度狂傲,而且心肠狠毒, 这种人武功越高,越能害人,万万留他不得。   心念间,却见那位二观主关切地问:“你先把你的方法说出来让大观主和三观主两位听 一听。”   银叉圣手立即正色道:“明天午后他们来时,由老朽扮贵观的总执事,亲自出观欢迎她 们,然后请她们入观待茶,茶中先放好了迷药……”   玄婆婆首先摇头道:“这是下五门的手法,堂堂出家人怎么可以这么做?再说,这霹雳 观的名声还要不要?”   银叉圣手被说得老脸一阵青一阵白,顿时语塞,心里当然恨透了玄婆婆,使他下不了台。   二观主是皮老英雄的好朋友,为了圆场,只得道:“只是……这种下五门的迷药……一 时也找不到呀!”   银叉圣手立即道:“这东西老朽可以去找。”   那位大观主却凝重地说:“贫道认为,这种事不宜在此下手……”   话未说完,银叉圣手突然道:“这样好了,明天午后那个红衣少女等人前来时,将他们 引到我那儿去好了,就说我知道瘦柳仙和胖弥勒的行踪下落,甚至还可以对他们说,长白上 人就押在我们那儿!”   话声甫落,大观主和火阳真人正在迟疑之际,二观主已望着银叉圣手慨然道:“好,届 时贫道来接待她们,根本不准她们入观,就直接带到你那儿去!”   银叉圣手一听,毅然称好,同时笑对全桌道:“诸位放心,事成之后,咱们大家共同研 究,绝不食言背信。”   玄婆婆冷冷一笑道:“不是我老婆子扫你皮大堂主兴头,有的人就是为了盖世秘籍,如 果没有那个资质根基,同样的无济于事,说不定还把小命丢了……”   银叉圣手这一次是几乎无法忍耐,不由两眼一瞪,沉声道:“玄婆婆,你是三观主的师 姐,也可以说是我们大家的老大姐……”   玄婆婆赶紧一笑道:“我老婆子可担当不起。我玄婆婆就是脾气怪一点,有时候也喜欢 得罪人,但我对人处世,自觉还知道什么是正,什么是直……”   尧庭苇一听,不由赞服地点了点头。   银叉圣手却生气地说:“照你这么说,老朽成了歪歪邪邪的小人了……”   一旁站立的黑道人突然插言道:“请恕弟子插言,就算咱们捉住了那位红衣姑娘,但也 找不到许格非了!”   银叉圣手急忙刹住话头,关切地问:“对了,许格非到底是怎的失踪了?”   黑袍道人道:“据天弓帮的那位弟兄说:许格非离开天弓帮大寨时,帮主的女儿依莉莎 嬉曾经送了一程……”   银叉圣手似有所悟地说:“可是随着许格非私奔了?”   黑袍道人摇头道:“不,那只是依里维雄自己的揣测,但他曾派人将许格非找瘦柳仙的 事通知了红飞虎,红飞虎大概将许格非身上的秘籍的事告诉了依里维雄,现在依里维雄亲自 去追他的女儿去了……”   二观主突然关切地问:“他追他女儿作什么?”   银叉圣手立即抢先道:“哎呀,这还用问,当然是想利用她女儿的色相,缠住许格非, 然后再骗那小子的秘籍!”   玄婆婆却黯然一叹道:“平静了七八年的天山,恐怕要因为贵龙头这项消息,而掀起一 阵不大不小的腥风血雨!”   银叉圣手突然道:“这也是无可奈何地事,谁不想自己的武功高人一等,称霸武林呢?”   话声甫落,楼梯又是一阵冬冬声响,显然有人飞步登上楼来。   尧庭苇当然也随着火阳真人等人循声向楼梯口望去。   只见楼梯口人影一闪,神情急切,飞步奔上来的正是玄婆婆的徒弟,尧庭苇昨天深夜碰 见的那个皮衣少年。   只见皮衣少年飞步奔上楼来,手中尚提了一柄黑绒缠柄黑丝穗的黑鞘宝剑。   尧庭苇一见那柄宝剑,非常眼熟!   继而一想,心头猛的一震,娇躯猛的一晃,两眼一眩,急忙伸争扶住天窗顶框,险些一 头栽在瓦面上。   因为,皮衣青年手里提的那柄黑柄黑穗剑,正是楚金菊背在身上的防身宝剑。   就在她双目一眩,伸手一扶天窗顶框的同时,已听下面有人脱口道:“沙克多少侠回来 了!”   接着是玄婆婆急切地问:“多儿,怎么样了?”   尧庭苇一听,急忙定神下看,只见那个被称沙克多的皮衣少年向着席上持剑抱拳,躬身 道:“启禀师父、师叔,两位观主,那位黑衣女子不见了,剑仍立在洞角……”   如此一说,玄婆婆同火阳真人同时啊下一声,俱都迷惑地愣了!   银叉圣手则惊异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二观主是他好朋友,急忙解释道:“是这样的,昨天夜里不是突然来了罡风吗?玄婆婆 和我们三观主暂在一个山洞里避风,发现洞底有个黑衣女子……”   话未况完,银叉圣手突然目光一亮,精神一振,脱口急声问:“这个女子可是那个红衣 少女他们的同伴?”   二观主道:“现在还不敢肯定……”   话刚开口,银叉圣手突然兴奋地欢声道:“好了,有了捉住红衣少女等人的更好计谋 了……”   尧庭苇原就在心痛滴血之际,而且早就恨透了姓皮的老人,这时一听,顿时大怒,不由 揭起一片殿瓦,同时怒叱道:“无耻狗贼,还不上来受死!”   怒叱声中,伸手掀起天窗盖顶,呼的一声,手中殿瓦照准上座的银叉圣手掷了下去。   火阳真人等人一听,俱都大吃一惊,纷纷循声仰头上看。   一见殿瓦呼哨飞至,齐声暴喝,纷纷疾退,哗的一声,杯盘瓦片横飞,佳肴羹汤四溅, 不少人被溅了一身!   就在尧庭苇娇叱喝骂之际,全观各处的警戒也闻声发现,立即发出呐喊叱喝。   全观各处房舍内的道人,也纷纷闻声奔出来东张西望地察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观中顿时 大乱。   就在这时,两檐一阵人影闪动,风声飒然中,火阳真人十多人已纷纷纵上殿瓦房面。   尧庭苇为了观察全观动静,早巳纵立在中央殿脊上,以防对方居高之势。   这时一见银叉圣手也随在玄婆婆身后纵上殿来,立即戟指一指,怒斥道:“你这人面兽 心,白披了一张人皮的老狗,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姑娘今天绝不会让你再活着害 人!”   银叉圣手霜眉微蹙,嘴晒冷笑,一句话不答,先望着火阳真人,傲慢地问:“这丫头, 可就是今天午后前来找人的那个丫头?”   尧庭苇抢先怒声道:“不错,我不但是前来找人的姑娘,还可以告诉你,我就是许格非 的未婚妻子,你能捉住,保你可以换一部盖世武学的秘籍。”   银叉圣手听了,先望着尧庭苇冷冷一笑,缓步移上另一端的殿脊,接着仰面哈哈笑了。   尧庭苇冷哼一声道:“能笑现在就尽快笑,一交手你就笑不出来了。”   银叉圣手立即敛笑沉声道:“老夫闯荡江湖数十年,向来不带兵刃……”   尧庭苇立即道:“姑娘今天杀你也用不着掣剑!”   银叉圣手傲然喝了个好,两手一探,立即在腰间撤出来两个巴掌大的三股银叉头。   三股银叉,寒光闪闪,看来非常锋利,刚好托在银叉圣手的掌心中,每一个叉头的尾部, 尚系了一块小手帕大小的鲜红丝绸,看来十分醒目。   银叉圣手将手中的银叉头掂了又掂,举目望着尧庭苇,傲然哂笑道:“老夫的绰号,人 称银叉圣手,那是因为老夫数十年来尚未虚发过……”   尧庭苇立即娇哼一声,愤声道:“那是你遇到的都是饭桶。”   银叉圣手一听,顿时大怒,双目突然冷芒闪射,咬牙切齿,目注尧庭苇,浑身微微颤抖, 嘴唇牵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想说出来。   火阳真人和玄婆婆,以及大二、观主和其他几名中年道人与皮衣青年沙克多,俱都分别 立在远远四角翘起的飞檐上观看,没有一个人敢移身形,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阻拦。   殿阁下面的四周,早巳围满了观中的数百道人,个个神情紧张,俱都鸦雀无声地仰首向 上观看。   银叉圣手在西域,尤其在天山一带,是出了名的飞叉高手,传说他一生中,一双银叉, 百发百中,从没有一次失手过,所以才得了一个银叉圣手的美名。   但是,从他被双叉会的龙头红飞虎网罗在手下当了堂主后,更是身价百倍,不可一世, 而他也表现得更狂妄了,天山一带的武林同道,俱都礼让他三分。   像今夜的宴会,本来是欢迎火阳真人的师姐玄婆婆的,但他恰巧落日前赶到,反而后来 居上,成了主宾了。   当然,大观主有几分礼让,而银叉圣手,是二观主的要好朋友也是原因之一。   虽然传说银叉圣手的银叉,百发百中,但在场的人还没有哪个亲眼见过,这当然也包括 银叉圣手的好友二观主在内。   正因为这样,三个观主和玄婆婆,以及霹雳观所有的三观道人,俱都瞪大了两眼,一眨 不眨地注视着银叉圣手和尧庭苇。   大、二观主两人虽然曾听火阳真人和玄婆婆述说过尧庭苇的身手,两人到底是耳闻未曾 亲见。   但是,尧庭苇能在观中这么多道人钓走动中,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登上灯光通明的殿 阁瓦面,她的武功之高,也可见一般了。   尤其,听说她在罡风中前去天弓帮大寨,如今,只身单剑来闯他们的霹雳观,仅就她这 份胆识,已非常人所及了。   但是,银叉圣手也非等闲之辈,没有一套真本事硬功夫,也闯不出银叉圣手这个美名来。   现在,他们不加阻止有他们自己的打算,他们不和尧庭苇发生敌对,是为了自身的安全。   他们以为,如果银叉圣手一叉打死了尧庭苇,将来许格非来理论时,自会推给双叉会。 假设,尧庭苇打伤了银叉圣手,将来自有双叉会找她算帐,而他们霹雳观的人因为本身利益, 不曾参与打斗,对红飞虎,也可冠冕堂皇地有个交代。   当然,他们真正惧怕的,还是尧庭苇的武功高强,全观无人是她的敌手,那时就要吃不 了兜着走了。   这时,殿阁下,瓦面上,虽然围立了数百人之多,除了轻微的松涛呜咽声,听不见任何 声音。   但是,浑身微抖,咬牙切齿,看来似乎气极的银叉圣手,突然又恨声无奈地说:“可是, 老夫如果将双叉打在你的身上,你势必当场气绝身亡,那样一来,老夫便没有人质可以向许 格非换那本盖世武学秘籍了!”   尧庭苇冷哼一声道:“你不必为那本秘籍担心,那本秘籍就在我的锦囊内,你杀了我, 你同样的可以拿去!”   说着,尚拍了拍腰侧的红绒锦囊。   如此一说,不少人发出轻啊!   但是,大观主、火阳真人以及玄婆婆却立即为银叉圣手的老命担了一份心。   因为,他们已经清楚地看出来,尧庭苇已经动了杀机,而在尧庭苇的话意里,也暗示了 在场虽然有数百人之多,却对她丝毫奈何不得。   否则,练武之人,人人视秘籍如生命,她焉敢如此大胆地公然说出来。   当然,一般人也都会联想到,秘籍根本没有在她身上,她这么说的目的,只是在讽刺银 叉圣手,秘籍虽在我身上只怕你没本事取。   但是,听得老眼一亮,精神一振的银叉圣手,却关切认真地沉声问:“你这话当真?”   尧庭苇立即斥声道:“你这是废话多问,是真是假,到时候你打开锦囊一看就知道了!”   银叉圣手两眼一瞪,朗声喝了个好,立即吸腹提气,两臂扇动,作着运劲双臂,准备翻 掌一击的架势。   这时,刚刚有一些议论声音的地面,突然再度静下来,静得落针可闻。   只见数百道目光,齐向殿阁瓦面来望着,有的已紧张得张大了嘴巴。   尧庭苇依然傲然卓立,娇靥罩煞,这时却冷冷一笑,道:“这是你一生中最后的一次了, 你必须慎重其事,如果你一击不中,中叉的可不是姑娘我了!”   银叉圣手一听,气得全身再度微抖起来,两手一阵轻微摆动,突然大喝一声,直奔尧庭 苇的面门和胸前。   地面上的群道一见,不少人脱口发出一声惊啊!   但是,尧庭苇身形略微侧转,出手如电,玉腕一绕,立即将两柄雪亮的银叉头接住。   地面上的群道先是一呆,接着不少人发出失意的轻啊,似乎为没有看到叉穿美人而失望。   但是,接叉在手的尧庭苇,却一正身形,立即将两柄叉头同时捏在右手,并望着神情恼 怒发愣的银叉圣手沉声道:“你是有名银叉圣手,接叉当然也是必练的功夫,现在本姑娘就 以你自己的两柄叉头回敬……”   话未说完,银叉圣手已羞怒懊恼地用力颔首,恨声应了个好!   当然?任何人也看得出银又圣手在愤怒羞恼中,眼神眉宇间也透着惶急紧张!   但是,尧庭苇却继续镇定地说:“不过,如果你能接住本姑娘手中的任何一只银叉,我 锦囊中的秘籍仍是你的……”   玄婆婆听得面色一变,知道银叉圣手今夜是死定了,因而脱口急呼道:“姑娘请……”   请字方自出口,住手尚未说出来,尧庭苇已一声娇叱,玉臂一甩,两只银叉已在她玉手 中飞出!   几乎在她甩臂捻指,飞叉离手的同时,拉架作势,双手准备接叉的银叉圣手已惨嗥一声, 双手猛的向面门掩住,鲜血立时激射出来,同时,他的心窝上也多了一方红绸。   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因为,尧庭苇的手法太快了,快得很少人能看到银叉和红绸的 飞射影像,大家只看到银花一闪,幻成一道红线,随着尧庭苇的甩手,银叉圣手已惨嗥掩面。   就是立在飞檐角的火阳真人和玄婆婆等人虽然立得近,也只看到一只银叉头射进银叉圣 手的心窝,另一只射中了面门。   银叉圣手仅惨嗥了一声,两腿一软,身形一旋,冬的一声栽下殿脊,沿着瓦面向殿阁下 滚去。   地面的群道一见,这才纷纷发出惊呼,就近的三个中年道人,急忙一定心神,飞身过去 将银叉圣手的尸体挡住。   尧庭苇却看也不看,一翻玉腕,锵的一声将背后的长剑掣出来。   这一掣剑,火阳真人等人俱都暗吃一惊,地面上的数百道人也再度发出一片惊呼!   尧庭苇却用剑一指老脸苍白,一身酱紫道袍的二观主,沉声道:“你!还有你!”   如此一说,大观主和火阳真人都愣了。   二观主的老脸上,骤然渗出了油油冷汗,但他身为二观主,又当着全观的弟子,只得强 自挺身,道:“贫道已数十年不动器械了……”   尧庭苇虽然也气二观主心术不正,但她身在霹雳观,下面尚有数百道人徒众;她也不敢 就这样挥剑杀了二观主。   但是,她还有许多事要办,也不能不为自己的退路打算,因而才毅然掣剑向二观主挑战。   这时一见二观主措词推拖,立即冷冷一笑道:“如果你要和本姑娘徒手肉搏,哼,你死 得更快,本姑娘取你性命,尤胜探囊取物!”   说话之间,已自然地将剑交至左手,把话说完,右手已屈指疾弹!   只见一缕指风直奔殿脊左端的龙头,叭的一声裂响,龙头的独角,立被震得粉碎!   霹雳观所有的道人一看,俱都吓呆了。   因为,龙脊琉瓦烧成的龙角,尚在屈指一弹之下震碎,这要弹在人的脑袋上,那还得了?   二观主傻啦,面色苍白,目瞪口呆,巨大的汗珠也跟着滚下来。   玄婆婆虽然已经知道了尧庭苇的身手不凡,但却也没想到武功高得如此骇人。   这时一看全场俱被震住了,只得首先轻咳一声,正色镇定地说:“姑娘前来霹雳观,想 必是为了急切知道另一位失踪姑娘的下落……”   尧庭苇见已收了震吓作用,立即望着玄婆婆,微一欠身,谦声道:“玄前辈说得不错, 晚辈正是为此事而来!”   玄婆婆见尧庭苇尊称她前辈,而自己又以晚辈自居,不但使她受宠若惊,就是火阳真人 和大、二观主也自感意外。   二观主听了不啻领了一份大赦圣旨,知道自己这条老命今晚算是保住了。   只见玄婆婆慌得赶紧道:“不敢当,姑娘你太客气了!”   说此一顿,特又侧身一指皮衣青年沙克多手中的黑穗剑,道:“姑娘可认得此剑?”   尧庭苇见问,心中一阵难过,立即颔首道:“认得,它就是我们那位同行姐妹的防身宝 剑!”   玄婆婆立即道:“好,那么她现在不在洞内了,不知姑娘现在要不要前去实地堪察一 下?”   尧庭苇知道玄婆婆想趁机将地引离霹雳观,而保住二观主的一条老命,而她尧庭苇自己, 也正急于前去看个究竟!   是以,急忙颔首,同时收剑,道:“是的,晚辈急切想看一看……”   话未完,玄婆婆已坦诚地说:“好,老身这就带你们前去!”   说此一顿,特地又游目看了一眼全观四周,继续问:“还有五位呢?他们……”   尧庭苇不答反问道:“不知前辈准备由哪边前去?”   玄婆婆毫不迟疑地转身一指半岭下,同时自然地说:“当然是由观前下岭最近!”   尧庭苇一看,断定隐身在数十丈外的丁倩文等人必然看到了,因而拱手合声道:“前辈 请头前带路,她们已经到岭下恭候了!”   玄婆婆一听,立即望着手中仍提着楚金菊佩剑的皮衣青年沙克多,吩咐道:“多儿,我 们再陪这位姑娘去一趟!”   说罢闪身,身形紧临飞檐边缘纵下,当肩部到达与缘边平齐时,右手尚轻巧地带了一下 瓦缘。   这个动作,就是她要降到阁前栏台上,然后再纵落地面,虽然未曾一落殿下,但也难能 可贵了。   尧庭苇一俟皮衣青年沙克多,也依样葫芦画瓢纵下瓦面后,才向着大观主和火阳真人拱 手歉声道:“一日两次相扰,小女子甚感不安,不过,小女子有一事坦诚相告,传说许格非 身上怀有一部盖世武学秘籍的事,完全是红飞虎的诡谋,不过有一点请两位观主记住,许格 非的武功高我数倍,但他绝不和侠义道的正直人士为敌!再见了,珍重!”   重字出口,身形已到了飞檐边缘,身形一闪,疾泻而下。   但在她足点缘边,疾泻而下的同时,也听到大观主和火阳真人同时谦声说:“姑娘慢走, 请恕贫道不送了!”   尧庭苇身形疾泻中,发现殿阁栏台上并无一人,而地面上的高阶前,已站着玄婆婆和沙 克多了。   玄婆婆一俟尧庭苇纵落地面,立即望着沙克多说:“多儿,把宝剑还给这位姑娘!”   沙克多一听,应是,双手恭声将剑捧至尧庭苇的面前。   尧庭苇也双手将剑接过,并谦和地说:“谢谢玄前辈,谢谢沙克多少侠。”   玄婆婆没有再客套,立即吩咐道:“多儿,你头前带路!”   沙克多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向前快步走去。   玄婆婆这才向着尧庭苇说了声请,两人也急步向观前走去。   一出观门,玄婆婆立即游目关切地问:“他们那五位呢?”   尧庭苇知道丁倩文等人不会在此地等候,因而道:“他们都在岭下面!”   如此一说,三人立即展开轻功,飞腾纵跃,直向岭下驰去。   尚未到达岭下,尧庭苇已看到白天进餐的那道小溪边立着五道人影。   于是,急忙一指,急声道:“玄前辈,她们在那儿!”   玄婆婆闻声一看,她看了半天才发现一身雪白的雪燕儿,因而对尧庭苇的目力更加钦佩。   三人一到岭下,立即飞身过溪。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和古老头、单姑婆五人, 纷纷急切地迎过来。   急步迎过来的雪燕儿第一眼就发现了尧庭苇手中提着的黑穗剑,因而脱口戚声道:“这 不是菊姐姐的剑吗?”   尧庭苇也不由难过地说:“正是菊姐姐的剑……”   雪燕儿一听,立即哭了,同时哭声道:“菊姐姐可是遇害了?”   尧庭苇立即宽慰说:“这件事我还没有向玄前辈请教,你先不要哭,你们先来见过玄前 辈!”   说罢,肃手指了指玄婆婆。   丁倩文五人一听,纷纷行礼恭声道:“玄前辈您好!”   玄婆婆立即谦逊道:“不敢当,不敢当,你们今后还是直呼我玄婆婆好了!”   尧庭苇一俟玄婆婆话落,立即又把丁倩文五人一一介绍。   最后才肃手一指沙克多说:“这位是沙克多少侠,剑就是他刚刚由那座洞府里捡回来 的。”   如此一说,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三人,不由齐声关切地问:“请问沙克多少侠, 你……”   沙克多见这么多美丽的少女齐声询问他,顿时有些慌了,不但脸现苍白,浑身有些颤抖, 而紧张的竟上下牙齿打起架来。   尧庭苇误以为沙克多赋性内向,较为腼腆,只得急忙道:“我看,我们还是向玄前辈请 教好了。”   玄婆婆虽然也不解自己的爱徒见了女孩子何以会紧张成这副样子,但她也没想到其他。   这时一听尧庭苇说要问她,而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她老脸上,只得谦和地咳了一声 说:“这件事说来凑巧,昨夜罡风来袭时,我和多儿,还有他师叔火阳真人,三人准备尽快 赶回霹雳观去,但是,行至前面的多岩峰下,风势实在太大了,我们只得找了山洞避风……”   雪燕儿不由关切地问:“那个洞里可是捆着两个人?”   玄婆婆被问的突然一愣,不由惊异地说:“里面没有人被捆着呀!”   雪燕儿立即不解地问:“那我菊姐姐…”   话刚开口,丁倩文已宽慰地说:“雪妹妹,你先请玄前辈说完,然后我们再捡不明白的 地方请问。”   玄婆婆立即颔首一笑,继续说:“当时是这样的,我们三人一进山洞,即见深处洞角已 盘膝坐着一人……”   雪燕儿又不自觉地问:“只有一个人?”   玄婆婆再度微一颔首道:“是的,只有一个人,而且是面向着洞角,只看出她是位女子, 看不清她的面目!”   说着,举手一指尧庭苇仍提在手中的黑穗剑,继续说:“当时这柄剑就立在她身边的洞 角里……”   雪燕儿不由关切地问:“前辈当时有没有和她谈话?”   玄婆婆立即正色道:“不可以小妹,这是武林的禁忌……”   如此一说,单姑婆也忍不住问了:“照前辈这么说,你们一句话也没和楚姑娘说,风息 了就离开了?”   玄婆婆只得颔首道:“是的,风一弱我们就离开那个山洞了!”   说此一顿,特地又解释说:“当时看那位楚姑娘样子,似是在行功打坐,这个时候去打 扰她,一个不小心很可能走火入魔!”   古老头却望着沙克多问:“沙克多少侠去时为何人不见了?”   沙克多被问的浑身一哆嗦,正待说什么,玄婆婆已抢先解释说:“今天午后再回到霹雳 观,才知道诸位前去找我老婆子探听瘦柳仙和失踪同伴的事,当时我们就曾想到了山洞里遇 到的那位黑衣女子!”   说此一顿,转身一指沙克多,继续说:“多儿原就觉得那位黑衣女子是中原人,衣着款 式几乎和这位尧姑娘的完全相同……”   说着,又指了指尧庭苇,继续说:“当时多儿也说,那位姑娘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因 为我们在山洞中待了那么久,她竟连头也没有转一转,遑论回头察看了……”   雪燕儿突然愤声道:“那一定是被白素贞点了穴道了!”   玄婆婆听了神色一惊,立即惊异地去看尧庭苇和丁倩文。   由于尧庭苇和丁倩文都没有要表示意见的样子,只得识趣地继续说:“正因为这样,我 们就让多儿又去了一趟那个山洞,看一看究竟!”   古老头立即望着沙克多,关切地问:“少侠去时,这姑娘就不见了?”   沙克多立即紧张地点点头,同时应了个是,说:“就只剩下这柄剑了!”   单姑婆却迷惑地说:“照说她在山洞里已待了三天三夜了,为什么这几个时辰就不见了 呢?”   玄婆婆却揣测道:“也许多儿去时她正出去方便!”   丁倩文立即肯定地说:“如果她能行动,她早就回我们的住处了。”   玄婆婆一听,知道这其中还有其他原因,自己不便过问,只得道:“现在我们最好到现 场勘察一下,然后再判断那位楚姑娘去了哪里。”   尧庭苇等人纷纷颔首称有理,依然由沙克多在前引路,大家展开轻功,直向正西如飞驰 去。   这些路径是尧庭苇等人曾经走过的,因为矗立半空的腾木峰.就在正西的数里之外。   但是,前进二三里,也就是昨晚尧庭苇遇见火阳真人和玄婆婆打斗的地方,沙克多突然 转身奔向了西南。   玄婆婆却举手一指西南一座高峰道:“喏,诸位看,那就是多岩峰!”   尧庭苇等人举目一看,只见西南二三坚外的面一座高峰,峰顶高低参差,树木茂盛,像 一串向上生长的葡萄珠。   玄婆婆继续说:“那里有好几个山洞;只有我们避风的山洞较为干净!”   尧庭苇等人不便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好问的,只是随声应着是。   到达多岩峰下,果然是乱石杂树丛生,而这地方,邬丽珠和单姑婆都曾经来找过,因而 两人不自觉地说:“这地方我们来找过呀!”   玄婆婆一听,立即举手一指峰南角问:“那个东南角下有没有找过?”   邬丽珠看了看,不由迟疑地说:“我们对此地地形不熟,不知道有没有找过。”   说话之间,已到了一道山涧前,而附近的涧宽仅有两丈多一点,沙克多机警地腾身一跃, 立即纵了过去。   邬丽珠和单姑婆一看,不由惊异地说:“这道山涧不是很宽吗?”   玄婆婆立即道:“这一面只有这一个地方最窄,其他地方均在十丈以上,另一个地方就 是向前一里多地的松林前了。”   说话之间,大家已纷纷经过了山涧。   沙克多过了山涧并未向右转,继续向正南如驰飞去,直到一座松林前,再纵过一道山涧, 才踅向多岩峰下驰去。   尧庭苇等人—看,不由慨叹这件不幸事件的发生,也许有几分天意。   由于大家的不熟悉地形,找不到过涧的地点,只有多岩峰东南角下的一隅没有找到,而 楚金菊偏偏被困在这个山洞里。   大家心念间,前面的沙克多举手一指峰下乱石间,脱口急声道:“洞府就在那几座大石 后面!”   尧庭苇等人一听,心情顿时激动,雪燕儿却忍不住戚声哭喊道:“菊姐姐,菊姐姐!”   哭喊声中,越过玄婆婆和沙克多飞身纵上眼前乱石,直向峰下扑去。   大家到达峰下,发现雪燕儿早已扑进洞内。   尧庭苇等人举目一看,山洞并不深长,但略有弧度,如果不进入洞内,看不见底部。   大家一进山洞,已经东张西望一阵的雪燕儿,突然哭声道:“菊姐姐为什么不见了?菊 姐姐为什么不见了?”   玄婆婆则急步走至洞角,举手一指脚下道:“那位楚姑娘就盘膝坐在这儿。”   说罢,又指着洞壁,继续说:“她的剑就立在墙边,那样子如果遇到意外,她伸手即可 掣剑,不知为何剑在人不在了?”   尧庭苇只得凝重地说:“不瞒玄前辈说,楚姐姐是被人欺骗来此,她是被人点了穴道的, 而且已经三天四夜没有进食,她绝不可能自己离开此地……”   邬丽珠突然道:“楚姐姐会不会被巨蟒猛兽……”   话刚开口,玄婆婆已凝重地说:“此地已达天山绝巅,说来应该是鸟兽绝迹,但也不敢 说绝对没有……”   话未说完,古老头已不以为然地说:“如果若是被猛兽叼走,附近至少应该留下血渍, 尤其猛兽叼人,必须先在原地蹂躏一阵,直到确定已无抵抗力时,它才肯食或拖回穴去……”   如此一说,大家纷纷称有道理。   邬丽珠突然道:“会不会被好人救走了?”   单姑婆却不以为然地况:“救得了一个人,难道带不动一把剑?”   雪燕儿却焦急地说:“可是,菊姐姐为什么不见了呢?”   丁倩文只得道:“方才玄前辈说,附近还有几个洞府,那我们现在就分头找一找吧!”   话声甫落,沙克多已急解释说:“当时我们已拿着火把找过了!”   古老头一听,不由关切地问:“少伙一共带了几个人来?”   玄婆婆立即道:“我叫他带了三个人来!”   古老头一听,立时没话好说了。   玄婆婆是久历江湖的人,当然知直尧庭苇等人还有好多事当着他们师徒不便商议。   是以,转首望着尧庭苇谦声道:“我离开霹雳观已经很长一会儿了,为了免使他们悬念, 我和多儿先走一步……”   尧庭苇等人一听,纷纷行礼道:“前辈有事请便!”   玄婆婆却又正色认真地说:“如果尧姑娘有什么事需要老婆婆帮忙,只要派个人去讲一 声,我老婆子很愿意为渚位效劳,这一两天我还不会离开霹雳观!”   尧庭苇等人一听,纷纷恭声称谢,并道前辈珍重,同时将玄婆婆和沙克多送至洞口。   玄婆婆再度叮瞩几句,才和沙克多双双展开身法!直向正南驰去。   尧庭苇一俟玄婆婆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立即望着丁倩文等人,焦急地说:“现在 楚姐姐的下落虽然发现了,可是,现在又不知道哪里去了!”   古老头镇定地说:“据玄婆婆方才说,此地只有牛夫人一人,这可以断定少主人并没有 落在白索贞手里!”   单姑婆却懊恼地说:“这是两道山涧之间的死角,如果我们能发现那两处狭窄处,也许 两天前我们就发现牛夫人了!”   丁倩文接着说:“现在我们根据玄婆婆方才的叙述,我们可以断定白素贞那天离开腾木 峰后,在楚姐姐一时大意之下,点了楚姐姐的穴道……”   话未说完,雪燕儿已切齿恨声道:“这个狠毒的白素贞,如果她没有被跌下悬崖,我真 想一刀一刀剐了她!”   丁倩文却迷惑地说:“想此地这么隐蔽的地方,除了本山区的武林人物外,谁会知道 呢?”   单姑婆立即沉声道:“就是有人知道,好端端地也没有人跑来!”   邬丽珠不由正色道:“就是跑了来,看到楚姐姐萎缩卧倒在地上,如果好心救人,也不 会不把她的剑带走!”   单姑婆立即正色道:“就是嘛!”   古老头这时才迟疑地说:“老奴原先颇对那位沙克多怀疑……”   单姑婆立即沉声问:“你怀疑他什么?” 古老头立即改口道:“不过,既然他们一 共来了四个人,这情形就不大可能发生了!”   单姑婆立即不耐烦地说:“哎呀,你这糟老头子今天怎么了?你一向说话不是最爽快干 脆的吗?”   丁倩文却似有所悟地说:“你可是怀疑沙克多把楚姐姐隐藏起来了……”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有些迟疑地讥:“这恐怕不大可能吧?”   古老头蹙眉道:“老奴是担心他一个人前来,现在当然就不同了……”   单姑婆突然正色道:“很有可能哟!你们看那小子的紧张相……”   尧庭苇立即道:“他也许是个内向青年,爱腼腆,就是昨天晚上我和他师父师叔交手, 他谈到洞中发生的事时,也是面孔通红,显得紧张不安!”   说此一顿,特地又忧虑地说:“我担心的是,他们事先有计划地先把楚姐姐收藏起来 了!”   丁倩文等人一听,俱都吃惊地噢了一声。   尧庭苇却迟疑地说:“可是,按照当时的时情判断,他们似乎还不知道许哥哥身上有秘 籍的事。”   如此一说,丁倩文才恍然道:“你进入那座殿阁时……”   话刚开口,尧庭苇已抱歉道:“光谈论楚姐姐的事,倒把我进入霹雳观的情形给忘了!”   说罢,立即将进入观内,登上殿阁,以及看到听到的经过说了一遍。   把话说完,古老头首先凝重地说:“根据这情形看,他们事先将牛夫人收藏起来可能性 就小了!”   尧庭苇立即道:“我也是这样想!”   古老头继续道:“根据苇姑娘听到的全部经过,我们可以得到几个结论……”   丁倩文凝重地说:“你先说说看!”   古老头正色道:“首先是天弓帮的消息……”   尧庭苇急忙解释说:“那是霹雳观派去卧底的人透出来的!”   古老头颔首道:“但我们可以由这个消息,知道少主人已确确实实不在天弓帮内,而依 里维雄可能已中了双叉会老龙头红飞虎的计,当真去追他的女儿依莉莎嬉去了……”   邬丽珠立即不高兴地说:“他追去又有什么用?许哥哥又没有跟着他的女儿私奔!”   古老头解释说:“那是当然,而且依里维雄他自己也许知道少主人根本没有跟他女儿 去……”   单姑婆立即没好气地说:“那他追了去干啥?”   古老头正然道:“当然是追了去告诉他女儿,少主人身上有秘籍,必要的时候缠过来。”   单姑婆不由哼了一声道:“我看他这一次很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说不定他女儿的小命 儿都丢在了天山派!”   丁倩文却望着尧庭苇道:“我觉得双叉会的老龙头红飞虎故意把这种身怀秘籍的消息传 扬出来,不但居心狠毒,企图引起天山英豪的觊觎争夺,而其中也必然另有阴谋!”   尧庭苇立即道:“据小妹揣测红飞虎如果不是断定瘦柳仙等人可能已中途遇害,便是瘦 柳仙等人故意放出消息以图报复!”   雪燕儿不由生气地说:“瘦柳仙和胖弥勒这两个老贼到底来了没有?”   古老头立即凝重地说:“这件事老奴已有了两个想法……”   丁倩文急忙道:“你是说瘦柳仙两人果真被屠龙老魔掌毙了!”
  古老头颔首道:“是的,因为,瘦柳仙在信上既然已把其中详情告诉了红飞虎,很可能 也会预先想到,假设他不能前来,即是已被杀害,而后应该如何如何!”   丁倩文和邬丽珠、单姑婆俱都赞同地颔首道:“很有这个可能!”   尧庭苇立即关切地问:“那么另一个想法呢?”   古老头道:“另一个想法就是瘦柳仙和胖弥勒已经来了……”   如此一说尧庭苇等人不由齐声道:“既然来了,他们就该先派出人来和我们联络呀!”   古老头淡然道:“只怕他们已没有人质了……”   尧庭苇等人惊得神色一变,脱口惊啊,不由齐声问:“那师祖呢?”   雪燕儿则哭声问:“那我爷爷呢?”   古老头则宽慰地说:“当然已被人救走了……”   雪燕儿继续哭声问:“你怎的知道被人救走了呢?说不定被他们害了也说不定!”   古老头不由叹口气道:“这也不过是老奴的两种想法罢了,也许什么都不是,而瘦柳仙 另外有了其他想法也未可知。”   雪燕儿立即关切地问:“他又有了什么想法呢?”   古老头只得说:“那老奴怎么知道?”   雪燕儿还待再问什么,尧庭苇已决定道:“现在我们先回腾木峰,明天一早即去双叉会, 不管他们使用什么计,用什么谋,一定要他们彻底的交代清楚!”   丁倩文也急忙道:“是的,苇妹妹说的不错,我们应该马上赶回腾木峰去,说不定楚姐 姐或许弟弟已经转回腾木峰去了!”   尧庭苇不由叹道:“我早没有这种想法了,我们还是回去商量着如何去救师祖长白上人 吧!”   丁倩文一听,不由有些生气地说:“苇妹,你可是不信许弟弟对你的一片心意?”   尧庭苇一听,凄然一笑急忙道:“姐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许哥哥如果能脱身回 来早就回来子,现在已经是四夜三天了……”   单姑婆立即道:“那可说不定哟,不管是少主人,还是牛夫人,只要他们有脱身的机会, 随时都会回去。”   邬丽珠却忧虑地说:“只怕他们两人回去后,一见我们不在,又下峰来找我们……”   古老头立即道:“这倒不会,因为我们的留条上写得清清楚楚,回来后务必在峰上等 候……”   邬丽珠却焦急地解释说:“怕咱的是许哥哥担心我们大家的安危,不按照我们说的去做, 立即赶往天弓帮或霹雳观去找我们呀!”   如此一说,古老头和单姑婆不由同时凝重地说:“这倒是很可能的事!”   尧庭苇立即催促道:“那我们赶快回去吧!”   于是,大家出了山洞,立即展开身法,绕过两道山涧窄处,直向腾木峰前驰去。   飞驰中,每人想着每人的心事,当然是个个暗暗祈祷上苍,保佑许哥哥早日归来,保佑 楚金菊平安无事。   驰至腾木峰下,尧庭苇六人的心情更加急切激动起来。   他们恨不得呼的一声就飞到了峰上中心的茅屋前,激动的是许格非果然已经回来,正在 茅屋内焦急地等候她们回来。   幻想是幻想,希望是希望,待等她们急急登上峰巅,飞身扑向中央,远远看到反闩的茅 屋房门,以及死般的岑寂气氛,每个人的心都凉了半戳。   大家驰至屋前,古老头首先向前撤闩推门,每人的目光,都急切地看云床桌上的那张留 笺。   只见那张素笺,依然端端正正地压在两块小石下,显然没有任何人取起来观看过。   尧庭苇一见,只得强抑内心的难过,镇定地说:“大家休息吧,我先来守夜!”   古老头急忙叹声道:“四位姑娘请先休息,老奴还不觉得累!”   说罢,即和单姑婆双双退了出去,并顺手将房门拉上。   尧庭苇、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四人,分别卸下身上的刀剑和镖囊,各自倚在床 前的厚厚白毯上,默默地沉思起来。   但是,任何人都知道她们心里想的是什么,那就是许格非现在到底在哪里?   这时已经是三更过后了,而许格非却和她们四人一样,正呆呆地坐在朱漆小楼的南窗前, 两手放在桌上,目光一直望着繁星满天的夜空发愣。   在他身后的小圆桌上,有菜有酒,他和丽姬妲妮似乎一直在以酒消愁。   丽姬妲妮似乎已经醉了,她这时正倚在罗床帐内的床栏上,微闭双目,似是睡着了。   她娇美的面庞上,浮着两片红霞,长长的睫毛,轻压在下眼睑上,樱口微牵,显示出她 内心的寂莫和哀怨。   她真的睡着了吗?没有,因为她痴恋热爱的许格非,仍坐在窗前发愣发呆!   许格非思前想后,越想越气,越想越懊恼,他在心里埋怨自己,为什么要追两个白猿, 为什么在追两个白猿时忘了通知尧庭苇他们一声?   想至痛悔懊恼处,他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捶了一下桌面。   丽姬妲妮一听,立即睁开了—双明目,深情关切地看了一眼,缓缓起身,哀怨的走至许 格非的背后,一双玉手,轻轻的放在许格非的肩头上,轻柔宽慰地说:“许格非,你必须保 重自己,如果你这样子折磨下去,等到玄令老怪捉到老鹰来,你不但已不是他的敌手,恐怕 你连飞索也渡不过去了!”   许格非却懊恼地说:“我现在不是担心玄令老怪能不能捉老鹰来,而是苇妹妹她们现在 怎么样!”   丽姬妲妮却不以为然地说:“我觉得你这些焦急都是无渭的,想一想,不管她们现在怎 么样,你又能怎样呢?”   许格非不由懊恼地说:“话虽然这么说,但我总不能不想呀!”   丽姬妲妮道:“我若是你,我就不是你这样的!”   许格非不由回头望着丽姬妲妮问:“你的意思是……”   丽姬妲妮道:“我的意思是,趁我们两人在一起的这几天,观观花,赏赏月,研究研究 武功……”   许格非一听,不由生气地说:“我这里都快焦急死了,哪里还有这份心情?”   丽姬妲妮正色道:“你焦急又有什么用?万一玄令老怪一辈子捉不了老鹰来,你就得一 辈子和我生活在一起,那我们两人总不能就这样子一个睡在床上,一个躺在地上呀!”   许格非一听一辈子生活在孤峰上,不由倏然火起,立即怒声道:“不行,我不能在这上 面待一辈子,我一定要想办法过去,我一定要想办法过去。”   丽姬妲妮立即幽怨地说:“可是,你现在还没有办法过去呀!”   许格非一听,不由懊恼地摇摇头,恨恨地捶了一下桌面,同时叹了口气。   丽姬妲妮一见,立即深情爱怜而又痛心地说:“你不要这样嘛!”   说话之间,竟一双玉手,顺势下滑,直垂许格非的胸前,而螓首也顺之抵在许格非的后 脑上,火热的香腮,轻轻贴在许格非的后颈上。   许格非本待挣脱.但他却在意念之初停止了。   因为他觉得他的前来,也的确害苦了丽姬妲妮。   丽姬妲妮是个能吃苦耐劳而又温顺热情的女孩子,一个妻子应该做的,除了没有同床外, 她都做到了。   这几天他经常因心情不好而呵叱她,她都会逆来顺受,毫无怨言。   当然,他知道丽姬妲妮热爱着他,但他钦佩丽姬妲妮的地方是她一直在想办法让他渡过 崖去。   她也曾不止一次地向他表白过,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也不管将来会有怎样的结果,她 都不会离开天山神尼苦心经营的这圣洁之地。   心念间,蓦闻丽姬妲妮幽幽地问:“许格非……”   许格非觉得一股由丽姬妲妮樱口里喷出来的暖气,薰得他痒痒的,不由唔了一声!   丽姬妲妮继续幽幽地问:“你的心里可是一直都想着你的几位未婚妻子们?”   许格非只得道:“我当然想念她们,不过,我也只是为她们的安全担心……”   丽姬妲妮突然问:“你有没有也想到我?”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自觉地说:“你一直在我的身边,从来没有离开我的视线,我当然 不会想到你!”   丽姬妲妮突然认真地问:“你是说,一旦你隔开了我,也会想我?”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说:“我想一定会的!”   丽姬妲妮立即问:“你想我什么?”   许格非似乎没想到丽姬妲妮有此一问,只得含糊地说:“想你的一切!”   丽姬妲妮却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轻柔地嗔声道:“可是,你并没有得到我的一切!”   许格非听得俊面一热,心跳怦怦,只得改口说:“妲妮,你真的一辈子留在这孤峰上 吗?”   丽姬妲妮不答反问道:“你说呢?”   许格非被问得剑眉—蹙道:“这要看你自己对人生的看法和想法了!”   丽姬妲妮道:“我不喜欢尘嚣,我不愿意离开此地,当然,我也更不愿离开你!”   许格非立刻道:“可是我非离开此地不可的,因为我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我回去办理。”   丽姬妲妮幽幽地道:“我知道,到了那时候,你要和你的那几位未婚妻子举行结婚大礼, 终朝至暮和她们相处在一起,那时你还会想到我丽姬妲妮?”   许格非只得坦白地说:“和她们在一起时,或者白天工作忙,也许想不到你,但到深更 半夜,万籁俱寂时,我一定想到你一个人寂寞地生活在这里!”   丽姬妲妮立即道:“我不是一个人生活在这,因为我的心里有你永远和我在一起!”
  许可非听得一阵感动,不自觉地将丽姬妲妮的娇躯搂坐在他的膝上,紧紧地拦在怀里。   丽姬妲妮一声嘤咛,娇靥绯红,但并不忸怩,反而深情地注视着许格非的俊面,羞涩深 情地轻声说:“今天我们两个都睡在床上!”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剑眉紧蹙。   丽姬妲妮一见,立即坚定地说:“要不就你睡在床上,我睡在地上!”   许格非立即为难地说:“床是木板做的,地上也是木板做的,睡在床上和地板上还不都 是一样?”   丽姬妲妮立即道:“既然都一样,如果你睡在地上,我也陪你睡在地上!”   许格非一听,只得认真地说:“妲妮,你可曾想到我们两人睡在一起的后果是多么的严 重?”   丽姬妲妮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地问:“有什么严重?”   许格非正色道:“不但我们现在不能睡在一起,如果玄令老怪一辈子捉不了老鹰来,我 们一辈子都不睡在一起……”   丽姬妲妮一听,气得突然坐直了上身,怒声问:“为什么?”   许格非正色问:“你可知道我们两人睡在一起就会有孩子……”   丽姬妲妮一听,明目倏然一亮,立即无限希冀兴奋地说:“我就是要为你生个儿子,生 个女儿,男孩子像你,女孩子就像我,比我还漂亮!”   许格非轻哼一声道:“你可知道生小孩子的痛苦和危险?”   丽姬妲妮立即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危险的?看看山上的那些妇人们,哪一个不是 怀里抱着,手里领着……”   许格非立即道:“你和他们不同!”   丽姬妲妮一听,再度生气地嗔声问:“我和她们有什么两样?”   许格非正色道:“我不是指的身体有什么不同,我是指你的环境不同,因为她们到了临 盆分娩的时候,她们有产婆,而你呢?”   丽姬妲妮被问得一愣,道:“我……我也可以下山去找产婆……”   许格非立即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四周深涧,你怎么下山……”   丽姬妲妮急忙正色道:“明天玄令老怪捉了老鹰来,我们不是都可以过去了吗?”   许格非只得道:“咱们等飞索拉好后再同床也不迟!”   丽姬妲妮一听,不由又黯然幽怨地说:“等飞索拉好后,你又要走了!”   许格非一听飞索拉好后,精神不由一振,想到玄令老怪一捉老鹰来就可以过崖了,心里 当然高兴,因而也不自觉地说:“我说了还会再来呀!”   丽姬妲妮却黯然叹了口气。

-------------------------------------------   武侠屋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 七 章 初露端倪

许格非为了使丽姬妲妮高兴起来,故意以兴奋地口吻问:“妲妮,你看玄令老怪最快什 么时候回来?”   丽姬妲妮似乎不愿扫许格非的兴头,只得淡然道:“如果他肯办事,明天一早就可回 来!”   许格非听得精神再度一振,不由看了一眼窗外夜空,急声道:“这么说,不是最多再有 个把时辰他就捉老鹰来了吗?”   丽姬妲妮也黯然看了一眼窗外夜空,同时点了点头。   许格非一见,更加兴奋地说:“那我们现在就要计划一下,待会儿玄令老怪来了,我们 怎么应付他!”   丽姬妲妮立即黯然道:“这点小事还用计划?他来了你就躲在暗处,拉好了线索他会先 过来,那时我命令他先到小阁上叩谒师父的灵体,那时你就可以过崖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感激地说:“我过了崖立即转回腾木峰,我要苇妹妹、文姐姐她们马 上亲自前来向你问好,感激你这几天对我的照顾!”   丽姬妲妮一听美目中立时涌满了泪水,不由黯然一叹道:“她们前来不抓我的脸,不骂 我害臊,我已经谢天谢地了,我哪里还敢奢望她们感激我?”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你放心,她们绝对不会怀疑我们什么……”   丽姬妲妮反问道:“她们绝对相信,你仅在怜惜我的时候抱过我,从来没有亲过我?”   许格非被说得俊面微微一红,只得正色道:“你什么话都不对他们说,更用不着向她们 解释什么!”   丽姬妲妮突然认真地问:“你和她们几个每天生活在一起,到了夜晚,也是各人睡各人 的?”   许格非立刻正色道:“那是当然!”   丽姬妲妮十分不解地问:“为什么她们不轮流地在晚上服侍你呢?”   许格非正色解释道:“因为我们还没有举行婚礼,是不可以睡在一起的……”   丽姬妲妮问:“可也是为了怕行道江湖不便生孩子?”   许格非断然道:“不是,绝对不是,我们举行过了婚礼才被公认是夫妻,才可以名正言 顺地睡在一起……”   丽姬妲妮不由幽幽地问:“像我们两个人被困在这个孤峰顶上,根本无法举行婚礼,那 么就是在一起一辈子,也不能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许格非毫未思索地脱口道:“那也未必,我们可以跪拜天地,让日月为媒,神为证……”   丽姬妲妮一听,立即愉快地笑了,同时兴奋地说:“我总算又有一线希望了,我们不举 行婚礼,同样的可以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   许格非听得一愣,心中多少有些后悔,但想到天光一亮玄令老怪就捉着老鹰来了,因而 也未介意。   岂知丽姬妲妮突然兴奋地说:“许格非,我们应该在玄令老怪来到以前,先拜过天地, 成为夫妻!”   许格非听得大吃一惊,不自觉地站起身来,丽姬妲妮神色一惊,也急忙离开了许格非的 胸怀,同时惊异地问:“许格非,你……”   许格非急忙一定心神,立即解释道:“妲妮,我曾向你解释过,真正和我有婚约的女孩 子只有尧庭苇一个,在我未和她举行婚礼前,我不能先和任何女孩子结婚,那时,我们两人 即使相爱,也得要得到她的允许才可结为夫妻!”   丽姬妲妮不由惊异地问:“如果你我两人在此被困一辈子,也必须得到她的允许才能成 为正式夫妻吗?”   许格非被问得语塞,只好支吾道:“玄令老怪不是马上就来了吗?我们又怎的能在这上 面困一辈子呢?”   丽姬妲妮哦了一声,正待说什么,许格非已愉快地说:“玄令老怪也许心急过来学神尼 的绝学,到半山买一两只老鹰就赶回来,我们现在就到崖边等他去吧?”   丽姬妲妮黛眉一蹙道:“这么早?”   许格非这时心情急切地恨不得玄令老怪马上赶到,马上拉好飞索,他一步登上腾木峰看 到尧庭苇她们,因而道:“你不是要研究剑术和掌法吗?我们可以坐在崖边的岩石上,一面 演练一面等老怪前来!”   丽姬妲妮一听,只得道:“好吧,不过,你必须凭良心说话,到了腾木峰,马上就转回 来。”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说:“那是当然,我不但要马上赶回来,还要求你和我们一块儿去救 师祖。”   丽姬妲妮一听,心里当然也高兴,一面起身走向栏台,一面忧虑地问:“她们会欢迎我 去吗?”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正色道:“当然欢迎,何况你对她们也有恩情。”   刚刚迈出楼门的丽姬妲妮听得一愣,不由刹住了步子,脱口惊异地问:“什么?我对她 们有恩情?”   许格非正色道:“是呀,你辛辛苦苦照顾了我好几天!”   丽姬妲妮认真地问:“她们不怨恨我?”   许格非惊异不解地问:“为什么?”   丽姬妲妮道:“她们不怨恨我把你困在这儿好几天,害得她们不安心焦,到处寻找。”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怎么怨你?这完全是白素贞一个人的罪恶杰作。”   一提到白素贞,丽姬妲妮不由忧虑地说:“不知道玄令老怪找到了白素贞没有?如果被 他找到了……”   许格非立即有信心地说:“你放心,玄令老怪这时一心想过来学习神尼的武功找我报仇, 绝对不会去找白素贞……”   丽姬妲妮却正色道:“可是?白素贞会去找他呀!”   许格非正色道:“等白素贞回去找他,他正在半山下找猎户买老鹰呢,再说,白素贞解 开了飞索,她也不敢再到这儿来?这样阴错阳差地一错开,至少在这三四天他们师徒碰不上 面!”   把话说完,伸手一拉丽姬妲妮,双双飞身纵下小楼,直向崖逾驰去。   到达崖边,两人飞身纵上那座较大的怪石,双双盘膝坐下来。   这时。东天已升起了又大又亮的晓星,再有半个多时辰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许格非举目望向远处一望无际的坪岭尽头,希望玄令会突然在远处的崖边出现。   丽姬妲妮深深体会许格非这时的心情,立即引开他的注意力,在怀中拿出一份秘籍,并 谨慎地铺放在膝上,道:“玄令老怪一直想学的武功,都在这本秘籍上。”   许格非关切地噢了一声,立即移至丽姬妲妮身边并肩同看。   只见秘籍是以丝绢装成,上面不但写着字,而且绘得有图形、人形,人物大都画的是光 头僧衣的尼姑。   第一篇是吐呐气功,第二篇是掌,掌名飞花手,适合女子学习,第三篇是天山神尼仗以 成名的天山剑法。   许格非略为翻了翻,立即望着丽姬妲妮,关切地问:“这些掌法剑法你都学习过了没 有?”   丽姬妲妮立即摇头道:“没有,我自己只研悟出其中几招较简易的掌招和剑式……”   许格非不由惊异地问:“神尼没有亲自传授给你?”   丽姬妲妮黯然摇头道:“师父老人家去得太仓促了,没有来得及……”   许格非不由惊异地问:“神尼只授了你弓法?”   丽姬妲妮道:“她老人家主张我先把掌法学精,然后再学剑法,所以掌法我已有了七成 火候,只有剑法,自己才摸索了几式!”   许格非一听,立即欣然道:“好,我现在来指点你!”   说话之间,已起身纵至石下!   丽姬妲妮一见,当然高兴,因为她下山几次,虽然以弓法制服了不少武林豪杰,但真的 与人动起手来,还是宝剑趁手管用。因而,她早有要苦学师父天山神尼这套仗以成名的剑法 的决心,只是有些地方,她一直无法参悟出个中精义之处,往往不能把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至。 这时见武功绝高,剑法惊人的许格非要亲自指点她,不由欢呼一声,飞身纵下石来。   许格非立即一指不远处的一株花树,道:“妲妮,你去折一条花枝来。”   丽姬妲妮立即愉快地应了一声,纵身至花树前,伸手折了一根细长花枝,去掉了枝叶又 纵了回来。   于是,许格非先要丽姬妲妮自己先演练一遍,然后再一招一式,细心地教导和指点。   丽姬妲妮本就是一个秉赋极高的少女,再加上原就苦研了一两年,这时再经许格非指导, 可说是一点即破!   最后,她就借用许格非的赤焰屠龙剑,从头到尾一式一式地演练起来,那真是红焰翻滚, 赤芒暴射,咻咻啸声中,剑气袭人。   丽姬妲妮越舞越兴奋,越练越起劲,而许格非看了也极为高兴。   一两遍演练下来,已是红日升上东天峰顶了。   许格非悚然一惊,脱口惊啊,急忙转首看向对崖远处的尽头。   正舞得兴起的丽姬妲妮心中一惊,急忙收住了身势,这才发现已是早晨时分了。   她一看许格非俊面上的失望懊恼神色,知道是因为玄令老怪没有捉到老鹰赶回来,因而 愉快地一笑,宽慰道:“没有那么快,我们先回去准备早饭吧,也许我们的早饭还没吃完, 老怪已经到了。”   许格非没有理她,因为他正运集目力注视着正东方的腾木峰顶上。   由于今天早晨天气特别睛朗,不但天空澄蓝如洗,就是远近峰岭,也显得格外鲜练翠碧, 明丽清新。   正因为这样,许格非隐约已能看见腾木峰中央的一点焦黄,显然,那里就是尧庭苇等人 居住的茅屋。   许格非心情一阵激动,再也忍不住气纳丹田,双手拢在口上,大呼道:“单姑婆——古 老头——”   丽姬妲妮一见,立即不以为然地说:“这么远他们怎么听得到?”   但是,许格非的呼声,却引起了谷峰共鸣,远近回应,历久不绝。   许格非一听,信心大增,再度运功朗呼:“古——老——头……单——姑——婆……”   丽姬妲妮紧张地站在许格非的身后,她的心里是矛盾的。   因为她既希望尧庭苇等人听到了找来,又怕许格非就此离地而去。   根据远近谷峰的回应,尤其在如此宁静清新的早晨,尧庭苇等人一定能听得到。   但是,许格非失望了,因为正东方的腾木峰上,没有任何反应和动静!   就在这时,他的手臂已被丽姬妲妮的玉手抱住,同时响起了深情关切地轻柔声音:“回 楼去吧,我先为你烧水沐浴!”   许格非懊恼绝望地收回视线,同时黯然低头,痛心地说:“她们已经走了!”   丽姬妲妮一面揽着许格非走向小楼。一面轻柔宽慰地说:“他们不是走了,他们可能是 暂时离开了腾木峰……”   木然前进的许格非,突然生气地说:“可是,我回去到哪里去找她们呢?”   丽姬妲妮立即道:“你放心,你回去时,她们自然会有留言给你,告诉你是在峰上等她 们,还是去某处找她们!”   丽姬妲妮完全说对了,尧庭苇等人休息了半夜,今天一早就离开了腾木峰。   他们经过了慎重的考虑,在没有找到许格非和楚金菊前,决定先去双叉会找红飞虎,要 他交出瘦柳仙,并说出长白上人现在的下落来。   因为他们判断的结果,瘦柳仙和胖弥勒很可能已经来到了天山,只是没有人质而不敢派 人与许格非接头。   正因为这样,许格非一天不除掉,他们便得永远到处躲藏,永远不敢公然现身。是以, 他们才狠毒地将许格非怀有秘籍的事到处泄露,以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是一条非常阴狠毒辣的诡计,他们相信,不出半个月,整个天山地区的武林英豪,必 然纷纷离开他们的住处,到处寻找许格非。   到了那时候,许格非势必无法应付,只得被逼离开天山,转回中原去。   但是,回到中原是否就安定无事了呢?绝对不会,因为武林,中,觊觎许格非秘籍的人, 比天山的还多得多。   这是一个循环不息,永无休止的事,即使许格非不在这个人世上,尧庭苇和丁倩文等人 也得不到安宁,甚至祸延他们的子孙。   尧庭苇等人觉得双叉会的老龙头红飞虎太狠毒了,决心前去挑掉双叉会。   现在,她们离开了腾木峰将近两个时辰了,远近几座高峰都很崎险,只是还不敢肯定哪 一座是克喀什尔峰。   虽然她们并不认得路径,但双叉会的大寨是位于峰下的一座广峰上,房舍必然众多,只 要在前面几座崎峰间寻找,当然不难发现。   尧庭苇等人绝早下峰,六人先跑到多岩峰下的几个山洞中又仔细地找了一遍,直到确定 楚金菊已不在那附近后,才赶来此地。   这时,她们正走到一座圆峰下,前面不远即是一道阔涧,这道阔涧很可能是由多岩峰下 延伸过来。   丁倩文一看,只得转首望着一脸戚然的雪燕儿,关切地问:“雪燕妹,你看我们应该向 哪边找才有窄处过去?”   雪燕儿毫不迟疑地举手向东北较高处一指道:“那地方可能会窄一些。要不,就得绕过 这座圆峰到西边看看了。”   尧庭苇立即举手一指东方较高处:“那我们先到那边看看吧!”说罢,当先向前驰去。   丁倩文等人纷纷起步紧跟。   随着大家的前进,阔涧果然渐渐变窄。   但是,就在大家驰上高处的同时,目光不由倏然一亮,俱都急忙刹住身势。   因为他们突然发现东北数十丈外的乱石小树间,一蓝一红两道身影,正以风驰电掣般的 身法,飞腾纵跃,正急急地向这边驰来。   丁倩文首先急声道:“那不是火阳真人和玄婆婆吗?”   古老头揣测道:“恐怕也是去双叉会吧?”   邬丽珠立即愤声道:“苇姐姐昨天晚上杀了银叉圣手,他们今天可能是前去通报消息!”   尧庭苇立即摇头道:“不,火阳真人我虽不清楚,至少我知道玄婆婆的心地不坏,再说, 二观主是银叉圣手的好朋友,要通报消息该由他去……”   话未说完,如飞驰来的玄婆婆向着这面挥手,兴奋地说:“姑娘们,真巧,在这儿碰见 了你们!”   尧庭苇一听,即和丁倩文同时抱拳含笑,恭声道:“道长和玄前辈早!”   说话之间,火阳真人和玄婆婆已来至近前。   火阳真人先稽首说了声早,玄婆婆则继续挥动着手掌,欣慰地说:“在这儿碰见你们六 位再好也不过了!”   邬丽珠见玄婆婆似无恶意,也和雪燕儿、古老头,以及乎姑婆上前见礼。   玄婆婆一一还礼后,立即关切地问:“你们四位姑娘可是要去双叉会?”   尧庭苇急忙颔首道:“是的,我们想找红飞虎要他交出瘦柳仙和胖弥勒来。”   玄婆婆立即道:“你们去找红飞虎究竟为了什么事,我和我师弟都不过问,我们师姐弟 追来的目的,只是想告诉你们一些情况,免得去了吃亏。”   尧庭苇听得柳眉一蹙道:“不知是一些什么情况?”   玄婆婆道:“首先是尧姑娘杀了银叉圣手的事,红飞虎已经知道了……”   尧庭苇一笑道:“晚辈想他早晚总会知道的!”   玄婆婆继续说:“昨晚我回到观里,听说二观主已离观他去,我们都断定他去了双叉 会……”   尧庭苇一笑道:“他们是好朋友,这报丧的差事,理当落在他的身上!”   玄婆婆正色道:“可是,这样一来,你们现在去就必须多加小心啦,因为他们已有了准 备!”   尧庭苇立即感激地说:“谢谢玄前辈和真人,晚辈也早已断定红飞虎早已有了准备!”   玄婆婆立即宽心地说:“那就好,这样老身也就放心了!”   尧庭苇和丁倩文一听,再度说了声谢谢!   玄婆婆突然又一整脸色,关切地问:“今天早晨,你们有没有再去多岩峰下找一找那位 楚姑娘?”   尧庭苇和丁倩文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同时道:“找过了!”   说此一顿,尧庭苇又突然问:“前辈也去找过了?”   玄婆婆急忙摇头道:“还没有,如果你们六位没有去,我和我师弟准备代你们去找一找, 既然你们找过了,我们也就不去了。”   尧庭苇一听,再度说了声谢谢!   玄婆婆突然刻意地看了尧庭苇四女一眼,感慨羡慕地说:“你们四位姑娘,个个如花似 玉,都长得这么年轻,武功却都有了;惊人根基,老身实在羡慕你们父母的福气!”   说此一顿,突然又转口问:“还有,你们那位楚姑娘,也是那位许格非少侠的……”   尧庭苇一听急忙解释道:“不,楚姐姐和许少侠只是世交……”   玄婆婆突然又认真地问:“这么说,她不是许少侠的未婚妻子?”   尧庭苇急忙谦和地摇摇头。   嘴快的雪燕儿却开口道:“楚姐姐早巳……”   早已有了防范的单姑婆,突然道:“燕姑娘!”   雪燕儿一听,顿时惊觉,因为她知道为了她的嘴快,好几次险些误了大事。   玄婆婆却不放过这个机会,立即望着雪燕儿,含笑关切地问:“你说那位楚姑娘怎样来 着?”   雪燕儿一见玄婆婆特别关切,心里更加提高了警觉,但乍间又不知如何回答。   尧庭苇只得道:“楚姐姐是我们这些姐妹的大姐姐,她的年龄最长……”   玄婆婆噢了一声,立即关切地问道:“她今年是几岁了?”   尧庭苇道:“二十四五岁!”   玄婆婆一听,不由叹了口气道:“唉,年轻轻的姑娘家,竟碰上了这件事……”   古老头突然镇定地说:“我们方才在多岩峰下,察看的结果,不可能是自己离去,也不 可能被巨蟒猛兽吞食,我们一致认定是被人劫走了!”   玄婆婆神色微微一变,道:“老身昨晚想了一夜,我也是这样断定的!”   古老头继续道:“现在我们必须先赶往双叉会,等事毕回来再继续寻找……”   玄婆婆目光微微一亮,立即颔首道:“应该继续寻找,应该继续寻找,老身也会随时代 诸位注意……”   话未说完,火阳真人突然关叨地问:“万一我们找到了那位楚姑娘,或发现了她在什么 地方……”   古老头立即正色道:“那就烦清真人和玄前辈送往中原秦皇岛,交于……”   一说秦皇岛,玄婆婆的目光倏然一亮.脱口急声道:“交给楚天霸,是不是?”   如此一说,尧庭苇六人俱都精神一振,不由同时颔首惊异地问:“前辈可是认得楚老岛 主?”   玄婆婆一听,立即高兴地说:“我何止认识,我们可称得上是好朋友,七八年前我还在 他家里住过几天呢!”   雪燕儿脱口急声道:“楚姐姐就是老岛主的大女儿……”   玄婆婆听得目光一亮道:“这么说,她就是楚金菊了?”   尧庭苇等人一听,俱都悲戚中有兴奋之感,因而颔首急声道:“是的,就是她!”   玄婆婆一听,立即宽慰地说:“诸位请放心,以前我们是主客之谊,现在我们都有世谊 渊源的关系了,我回去会发动霹雳观的道人,大家分头去找,我想准能找到!”   尧庭苇等人觉得玄婆婆既和秦皇岛主是老友,找楚金菊的事必然会尽全力,因而俱都感 激地说:“那真是谢谢您了玄前辈。”   玄婆婆立即爽快地说:“这是我份内之事,我也有这个责任,你们用不着谢我。”   火阳真人突然问:“那位楚姑娘怎的会遇到坏人,可知那个坏人是谁?”   尧庭苇只得道:“就是玄令老怪的女弟子白素贞!”   玄婆婆立即道:“玄令老怪的住处我知道,我们回头可去找他的女徒弟理论……”   如此一说,单姑婆突然望着尧庭苇问:“苇姑娘,你看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玄令老怪的 住处搜一搜……”   尧庭苇知道单姑婆指的是去搜许格非,但她根据白素贞的述说,以及玄令老怪不知她们 就住在腾木峰上来判断,立即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玄婆婆以为去找楚金菊,因而义气地说:“没关系,你们去你们的双叉会,回头我找那 老东西!”   说此一顿,不由感慨地继续说:“唉,这个老东西不知上进,他本来可以继承天山神尼 的衣钵的……”   如此一说,尧庭苇六人俱都吃了一惊,不由惊异地问:“他是天山神尼的徒弟?”   玄婆婆不由惊异地问:“你们都不知道哇?后来他偷走了神尼一本歹毒功夫的秘籍,被 神尼逐出了门墙。”   说此一顿,突又关切地问:“你们知道神尼的清修地方吗?”   尧庭苇等人同时摇头道:“我们都不太清楚。”   玄婆婆一听,不由有些遗憾地说:“唉,她老人家的清修之所,就在腾木峰广崖上,中 央有个孤峰,峰顶略微突出崖顶,四周有阔涧,要用飞索才能渡过去!”   雪燕儿不由向往地说:“那一定是片与世隔绝的仙境桃源。”   玄婆婆一听,立即爽快地说:“好,等你们此地事毕,老身带你们前去见识见识,神尼 的关门女弟子也很看得起我老婆子!”   雪燕儿是在长白山长大的,非常喜爱美景如画,富有仙境的地方,她当然很希望看一看。 但是,她也知道,尧庭苇等人这时的心情,没有哪个会愿意前去。   是以,只得把希望移到将来找到许哥哥之后了,因而感激地说:“等我们此地的事办完 了,我们一定请前辈带我们去!”   玄婆婆正待说什么,火阳真人已提醒道:“师姐,尧姑娘她们……”   话刚开口,玄婆婆已恍然似有所悟道:“噢,还有,你们这次前去双叉会,最好能直接 见列红飞虎,如果要想深入,也必须等到三更以后!”   尧庭苇一听,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玄婆婆继续爽快地说:“不要把双叉会看在眼里,他们就仗着人多势众,如果能控制住 红飞虎,那就予取予求,要他们怎样他们就怎样了!”   尧庭苇一听,再度恭声应了个是!   丁倩文突然关切地问:“请问前辈,双叉会的确实位置……”   玄婆婆一听,立即举手,一指正南几座高峰中一座崎险高峰道:“喏,看到了没有,那 就是克喀什尔峰,双叉会就在峰下的广崖上,说来地势也称得上相当险峻了!”   丁倩文一听,即和尧庭苇两人同时称了声谢!   玄婆婆继续爽朗地说:“好了,老身先走一步了,祝你们马到成功,诸事顺遂,后会, 后会!”   说罢挥了挥手,即和火阳真人展开轻功,直向来时的方向,如飞驰去。   尧庭苇等人也同时朗声道:“请恕晚辈不送了!”   玄婆婆一听,飞驰中再度回头挥了挥手。   邬丽珠首先忍不住低声道:“这个玄婆婆,先前说话吞吞吐吐,含含糊糊,直到听说楚 姐姐是秦皇岛主的大女儿,她才真正地爽朗起来。”   古老头立即道:“这也就是他们真正前来的目的!”   丁倩文不解地问:“你是说,玄婆婆此番前来的目的,完全是为了打听楚姐姐的身世和 底细?”   古老头颔首道:“不错,老奴曾经注意到了,当玄婆婆听说牛夫人不是少主人的未婚妻 时,她和火阳真人的神色眉宇,立时舒畅多了!”   雪燕儿也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   古老头立即解释道:“这当然使他们去却了一项大顾虑!”   尧庭苇突然似有所悟地说:“你是说,玄婆婆他们已经找到了楚姐姐了?”   古老头立即道:“可能还没找到,但他们已经有所发现了……”   雪燕儿一听,不由脱口愤声道:“那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古老头急忙解释道:“老奴不是说了吗!他们只是有所发现,甚或有所怀疑,这样不切 实际的事,在未证实前,他们怎好说出来呢?”   雪燕儿不由倔强地问:“他们有什么发现嘛?”   古老头见尧庭苇和丁倩文都目光不移地望着他,知道大家都想知道他的看法,因而道: “老奴以为他们有两点发现,第一点就是断定牛失人不可能离奇失踪……”   尧庭苇立即道:“我们也一直以为是被人掳走的嘛!”   古老头继续说:“第二点就是他们发现了那位沙克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丁倩文突然震惊地说:“你是说,楚姐姐可能被沙克多移到别处藏起来了?”   古老头道:“老奴一直持这个看法,究竟如何,还要等以后来证实了。”   雪燕儿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走,我们去找他们把楚姐姐要回来!”说罢就 待飞身向前追去!   尧庭苇立即斥声道:“站住!”   这种命令呵斥的口气,尧庭苇对雪燕儿来说,这还是第一次,也是对所有姐妹中的第一 次。   是以,刚待起步的雪燕儿听得娇躯一战,急忙惊异而又胆怯地望着尧庭苇!   尧庭苇因为心急,怕雪燕儿的任性又怀了事情,说话的语气因而急促了些,话一出口, 心里当然有些后悔。   这时一见,只得放缓声音,认真地问:“你要去做什么?”   雪燕儿生气地说:“要他们把楚姐姐交出来!”   神色虽然气愤,但语气却缓和多了!   尧庭苇立即道:“现在他们可能只是这样判断,还没有发现事实,万一你去了闹僵了, 他们索性不管了,那时候怎么办?”   丁倩文接口道:“现在玄婆婆已一口答应为我们寻找,而且又有她和楚老岛主的关系, 她一定会竭尽全力……”   单姑婆也接着说:“我们由玄婆婆的口气可听得出来,她们最怕的是牛夫人是少主人的 什么人,惹下滔天大祸来,现在他们回去,可能另有什么计划了!”   雪燕儿立即问:“有什么计划?”   单姑婆立即无可奈何地说:“那我老婆子怎么知道?实在说,我们现在就是找到了牛夫 人,也得要地休息个十天半月的才能跟我们大家一起折腾!”   雪燕儿不由伤心地说:“难道我们就要他们一直控制着楚姐姐不成?”   尧庭苇立即宽慰地说:“楚姐姐是个活人,而且身具武功,谁也控制不住她,等她的体 力恢复后,她自会转回腾木峰。”   雪燕儿却依然不解地说:“那个沙克多为什么要把楚姐姐藏起来呢?”   如此一问,尧庭苇和丁倩文俱都不知怎样解释才好!   单姑婆却无可奈何地含笑道:“唉,你没注意玄婆婆向我们打听牛夫人的年龄今年是多 少岁了吗?”   古老头一听,立即不耐烦地说:“现在谈这些尚早,玄婆婆也只是这样揣测罢了,说不 定沙克多去时,牛夫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怒斥道:“你就是爱说扫人兴头的话!”   雪燕儿却黯然道:“我宁愿楚姐姐和那个沙克多生活在一起,也不愿意楚姐姐死掉!”   尧庭苇和丁倩文一听,立即同时说:“这就对了,假设楚姐姐真的被沙克多救走了,将 来的结果就要看楚姐姐自己了。”   雪燕儿不由惊异地说:“姐姐是说,楚姐姐会和沙克多共同生活在天山?”   丁倩文正色道:“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呀?”   尧庭苇一听,立即不耐烦地说:“好啦好啦,这个问题不要多讨论了,到时我们就会知 道了。我们走吧!”   说罢,转身径向涧间奔去,接着一点足尖,娇躯凌空而起,飞身向涧对崖纵去。   丁倩文等人一见,也纷纷飞身向涧对崖纵去。   一纵过山涧,大家立即展开轻功,径向玄婆婆指示的高峰前飞身驰去。   又越过一片平原浅谷,接着是一道横岭。   大家—登上横岭,目光不由同时一亮,只见前面数里外的克喀什尔峰下,一座数十丈高 的畸形广峰,峰上果然有一座巨木大寨。   大寨建在广崖的西端,寨墙紧临崖边建立,下面崖势内倾,要想由西面登上大寨,非有 超凡人圣的绝顶轻功才行。   广崖的东端是一片平坦广场,一道半人工半天然弯曲斜道直达峰麓山谷,看来长度至少 数百丈。   寨墙以巨木建成,非常高大,看不见寨内的建筑和情形。   塞墙上装了一排三股钢又,个个叉头向上,在将近正午的强烈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十分明亮。   整座大寨似乎只有朝东一座大寨门。   寨门的中央,以及左右两角,各有一座碉楼,却在左右碉楼的顶端各竖一根数丈高的大 旗杆,旗杆的顶端也分别装着一个叉头。   每根旗杆上各系一个大锦旗,一面上写天山双叉会,另一面上则绣着一只背生双翅的血 红怒虎,虽然隔着一座干涸大峡谷,依然能看得清楚,这两锦旗之大,可想而知。   寨墙上似乎有人走动,而也以靠近寨门的一面最多,看样子似乎已有了准备。   单姑婆看罢首先道:“苇姑娘,这种形势的大寨,我们最好不要轻易进入!”   古老头接口道:“我们不但不可进入,而且登上崖口就得停止……”   单姑婆立即不以为然地问:“为什么?”   古老头立即正色道:“龙虎寺的番和尚就是一个教训,难道我们还再叫他们围上?”   说此一顿,举手一指崖东那条弯曲山道上,继续道:“看到了没有,退路就那么一条, 如果被他们堵住了,跑都没地方跑,那么高的崖,你敢往下跳?”   单姑婆一听,不由气得一愣道:“还没有打,你先想到跑?”   古老头立即正色道:“这叫计划周详,进如何攻,退如何走,对方人多如何个打法,对 方有备,我们如何应付……”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气得连声道:“好了好了,没人听你这些,这又不是拉开阵势打仗, 打头尾动,打尾头动,打中央两翼动………”   古老头一听,也不由哎哟一声,笑着说:“老虔婆,看你不出,你还真有一套,你硬是 要充现代的女诸葛亮呀……”   单姑婆立即瞪眼道:“什么是硬充,本来就是!”   古老头立即不服地问:“那你说咱们待会儿到了应该怎么着?”   单姑婆瞪眼正色道:“怎么着?简单得很,到那儿就把红飞虎给吼出来!”   古老头又问道:“若是红飞虎不出来怎么办呢?”   单姑婆被问得一愣,不由生气地说:“怎么办,我知道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尧庭苇一听,也不由望着大家,说:“这倒是一个问题了,万一红飞虎不和咱们照面, 那该怎么办?”   古老头立即道:“那咱们就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单姑婆一听,立即赞声道:“对,咱们去了就这么办了!”   尧庭苇和丁倩文却有些迟疑地说:“这样不太好吧?”   单姑婆立即正色道:“姑娘,你对这帮子匪类还讲什么道义,顾什么江湖规矩!”   邬丽珠和雪燕儿则齐声道:“小妹认为古老头的方法很好,霹雳观的二观主实在太坏 了。”   尧庭苇一听,只得道:“好吧,到时候咱们就照古老头说的方法办。”   于是,大家展开身法,驰下横岭,直向广崖东端的山道尽头驰去。   也就在尧庭苇六人驰向岭下的同时,克喀什尔峰下的广崖上,突然响起一声号角声。   这种号角显然是用牛角或大山羊的角制成,呜呜之声,低沉宏亮,不但传出极远,同时 也谷峰共鸣。   尧庭苇等人一听号角发自广崖大寨的寨墙上,知道他们的行动已被发现!   六人飞驰中,凝目一看,只见双叉会的大寨寨墙,人影闪动,警卫突然增多起来。   单姑婆首先道:“玄婆婆说的没错,他们果然早巳有了准备!”   大峡谷原是泄洪的河道,极为宽阔,尽是大小不一的灰白卵石,在如此明亮的天气下, 尧庭苇等人飞驰在河床上,当然极易被发现。   通过大峡谷河床即是弯曲上升广崖的山道。   尧庭苇等人先看了一眼附近,确定没有可疑之处,才展开身法,沿着山道斜坡向广崖上 驰去。   看看到达广崖前缘,随着大家的视线前看,俱都神色微微一变!   因为,就在他们到达山道起头点,飞身驰上崖来的一瞬间,双叉会的大寨前,已经半圆 形地站四五百人了!   只见那些高大壮汉,个个黑巾包头,一身乌黑劲衣,每个人的头上束个金箍,腰里系条 巴掌宽的皮带,俱都挺胸凹肚地站在那儿。   他们每个人手里持着一根齐肩钢叉,两端均有叉头,这就是所谓的双叉会。   正中站着三个中年壮汉,同样的以双叉头作为兵刃,三人大都四十余岁。   这三个人的地位分界,可能在于他们金银袖口,和他们胸前的护心铜镜。   但三人中有两人的铜镜和袖口是黄的,只有最左边一人的护心镜和袖口是银的。   其余最近的几人,想必也是香主或坛主级的人物,因为他们的袖口上也分别饰着宽窄不 一的金银丝带。   尧庭苇等人见那些人中没有颏生红须的人,知道红飞虎没有出来。   由于那些人中没有人着道装,霹雳观的二观主当然也没有在内。   由于大家事先已有了计划,是以,大家一登上崖口深入不远停止了脚步。   古老头一手策划,立即向前数步,径向二十丈外的中央三人,抱拳朗声道:“中原尧庭 苇姑娘,伙同知友数人,前来贵天山游历,途中不幸遇一恶道,出言不逊,有失玄门弟子身 份,经查为霹雳观二观主……”   话未说完,中央蓄虬须的一人,立即沉声道:“老小子少废话,用不着拐弯抹角,你们 前来为了啥,说清楚,本堂主也好为转达!”   古老头立即道:“那样最好,就请你去请你家龙头出来答话!”   左边黑衣银袖的中年人突然怒声道:“你先说明你们的来意,然后再为你们通报我们龙 头,我们龙头也是你们要见就见的吗?”   单姑婆一听,不由自语怒骂道:“死在临头,还在那里作威作福!”   话声虽然说的低,但对方三人却听了个清楚,不由同时嗔目怒声问:“你说什么?”   单姑婆本来就有意将对方激怒,因而突然大声道:“我说你们死在临头,还在那里作威 作福。”   如此一说,对方三人顿时大怒,数百持叉喽罗,也突然提起两头钢叉,晃了晃,同时呐 喊了一声。   由于两头钢叉的头端俱都缀有钢环,数百柄钢叉猛的一摇之势,的确有些骇人。   尧庭苇一见,脱口朗声道:“慢着!”   由于尧庭苇的发话,全场顿时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齐向尧庭苇望来。   尧庭苇急解释说:“我们与贵会龙头毫无嫌隙,与在场的各位更没有任何仇恨,我们要 找的是霹雳观的二观主……”   右侧另一个黑衣金袖中年人,立即怒声问:“你们找霹雳观的二观主做甚?”   尧庭苇毫不迟疑地怒声道:“杀了他!”   三个黑衣中年人一听,俱都忍不住冷冷笑了。   单姑婆立即怒声问:“你们笑什么?”   三个中年人同时切齿怒声道:“我笑你们六人,死在眼前尚逞口舌之能!” 说此一 句,其中一人突然回顾左右,怒喝道:“围住他们。”   喝声甫落,分列两边的数百喽罗,轰雷般的一声呐喊,纷纷高举晃动的双头钢叉,疯狂 地向这面奔来。   尧庭苇等人本来就立在崖口不远,对方的人再多也不能将他们围起来。   但是,他们疯狂地冲杀过来,却不能不加防范,是以纷纷将兵刃掣出来。   尧庭苇则怒声大喝道:“诸位站住!”   数百喽罗哪里肯听,直到他们奔至近前三五丈处才将身形刹住。   尧庭苇不敢怠慢,急朗声问:“诸位可知你们皮堂主银叉圣手怎样了?”   数百喽罗竟同时怒声道:“死在你们六人中的一人手里!”   尧庭苇立即道:“你们完全中计被骗了,他是死在霹雳观二观主的手里……”   话未说完,三个黑衣金袖中年人已怒喝道:“胡说,分明是你们杀的,还想抵赖?”   尧庭苇正色道:“既然你们这么说,我们也有口莫辩,但我们可以提醒诸位,霹雳观的 二观主为什么不敢出来见我们?”   站在中央的中年人怒声道:“二观主正在和老龙头厅上饮酒,哪有闲工夫来会见你们?”   古老头突然冷冷一笑道:“他在厅上饮酒让你们诸位出来卖命姑且不说,但他真正不敢 出来的原因,还是怕我们当场戳破他杀了银叉圣手的全般经过!”   如此一说,数百喽罗中,立即有一部分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议。   古老头趁机继续说:“诸位必须闹明白,我们是冒九死一生的危险前来的……”   三个中年人同时怒声道:“你们知道最好!”   古老头继续道:“但我们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前来呢?”   三个中年人同时怒声道:“那是你们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古老头正色道:“你们三位说错了,那是因为我们与诸位无怨无仇,我们不怕诸位对我 们下手……”   左边黑衣银袖中年人哼了一声道:“那是你们估计错了吧!”   古老头立即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因为我们听霹雳观和火阳真人与玄婆婆,还有 天弓帮的老帮主依里维雄,都说双叉会的全体弟兄,个个都是明是非讲义气的朋友,所以我 们才敢来!”   如此一说,全体双叉会的喽罗个个动容,再度掀起一片骚动。   三个黑衣中年人一见,立即怒声大喝道:“肃静,肃静!”   中央中年人一俟数百喽罗静下来,这才望着尧庭苇等人沉声道:“你们认识火阳真人和 玄婆婆?”   古老头正色道:“因为火阳真人是玄婆婆的师弟,我们是由玄婆婆介绍才认识的火阳真 人和霹雳观的大观主!”   右边的黑衣金袖中年人,插言问:“你们怎么认识玄婆婆?”   古老头道:“那是经由中原秦皇岛楚老庄主大函介绍,希望我们前来天山能得到玄婆婆 的照顾!”   说此一顿,特地故意压低一些声音,继续说:“霹雳观的观主悄悄运尸前来贵寨的事, 也是经由玄婆婆亲自告诉我们的。”   黑衣金袖中年人见中央中年人神情有些迷惑,立即沉声道:“张堂主,不要听他们的, 完全是胡说。”   古老头一听故意生气地说:“你这位当家地说话就欠思考了,试问你们皮大堂主银叉圣 手是什么身手,他不但双叉百发百中,就是接叉也是一流顶尖人物……”
  黑衣银袖中年人立即哼了一声,不屑地说:“这还用得着你瞎捧!”   古老头立即正色道:“可是贵刑堂的皮堂主,却是被自己的银叉,一叉刺中了心口,一 叉刺中了眼睛,试问普天之下,谁有那么准的神奇手法?除非贵会的皮堂主站在那儿不动!”   如此一说,数百喽罗再度掀起一阵骚动和嗡嗡的议论声!   中央黑衣金袖中年人一见.急将双手高高举起,一俟全场静下来,才望着古老头,沉声 问:“你是说本会的皮堂主是被人在不备的情形下,遭了毒手?”   古老头立即无可奈何地一摇头,道:“三位当家的都是聪明人,想也想得出,这件事你 们三位最好去问霹雳观的二观主……”   话未说完,黑衣银袖中年人已怒喝道:“胡说,二观主与我们皮堂主是最要好的朋 友……”   古老头立即哼声道:“亲密如夫妻父子有时为利益还会反目呢,何况只是朋友!”   如此一说,三个黑衣中年人俱都无话好说了。   古老头趁机道:“据我们所知,皮堂主为人豪放,口快心直,在茶饭洒恭曾经说话得罪 了那位二观主……”   那个黑衣银袖中年人一听,突然历喝道:“一派胡言,用叉掷他!”   厉喝声中,举手一指古老头,转首却望着左边站立的持叉喽罗们。   那些喽罗一见,虽然纷纷将叉举起来,但没有马上掷出的意思。   古老头赶紧大喝道:“诸位朋友慢着,老朽还有话说!”   说话之间,中央站立的中年人已挥手示意左边的喽罗先将钢叉放下去。   古老头立即肃容沉声道:“有关另一件秘密,我们必须见了贵会老龙头才能说。”   如此一说,三个黑衣中年人俱都神情迟疑,彼此对个眼神,显然不敢做主。   但是,大寨墙的门楼前,却突然响起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傲然沉声道:“老夫就在此地, 有什么话你们说吧!”   尧庭苇等人一听,急忙抬头,循声一看,只见一个身躯高大,黑巾包头,额下生了一蓬 红须的胖大老人,身上黑衣,缀满了金光闪闪的金片子,在阳乐的映照下,耀眼眩目。   他的身旁站着一人,正是霹雳观的二观主。   只见霹雳观的二观主,神情惊惶地举手一指尧庭苇怒声道:“老龙头请看,用叉掷毙老 堂主的就是那个一身红衣,背插红剑穗的女人!”   尧庭苇一听立即冷冷一笑道:“二观主,你看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吗?正好一叉插中了皮 堂主的心口,一叉插中了他的两只眼睛?”   霹雳观的二观主立即惶急地连声说:“你能,你能,你有那个本事!”   尧庭苇立即问:“你是说,皮堂主站在那儿不动,等着我用银叉插他的眼睛?”   二观主惶急紧张地说:“那是因为你的手法太快了,太快了!”   古老头突然道:“二观主,老龙头可是天山知名,阅历渊博的大人物,你这么说,老龙 头会相信吗?”   二观主立即愤怒地惶声道:“当然相信,当然相信!”   古老头冷冷一笑道:“这得要有大观主和三观主以及玄婆婆三位的证明才行呢!”   双叉会的老龙头一听,立即皱了皱浓浓的红眉头,显然觉得有些道理!   二观主却惶急地大声道:“因为当时你们要杀我,我不得不急急带着皮堂主的灵体赶来 此地,我哪里有时间要什么信函?”   古老头故意仰头看了一眼将近正午的太阳,道:“现在将近正午啦,有信也该到啦?”   二观主一听,不由气得一跺脚道:“我亲自前来了,大观主为什么还要补送信函来,你 们这是有意挑拨!”   话声甫落,红飞虎已沉声道:“你们不是有极密的事要告诉本龙头吗?”   古老头立即道:“事情既属极密?当然不便公开,我们希望老龙头到下面来谈话。”   二观主一听,未待红飞虎开口,已惶得双手连摇,同时急声道:“老龙头你千万不能下 去,下去就没命了……”   红飞虎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得一掌将二观主推开,同时怒斥道:“你今天才死定了 呢!”   二观主一听,口下得连连躬身应是。

-------------------------------------------   武侠屋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 八 章 天弓飞叉

红飞虎再望着二观主生气地哼了一声,这才望着尧庭苇等人,有些不耐烦地问:“听说 你们是前来天山找瘦柳仙的?”   古老头只得颔首道:“不错!”   红飞虎继续问:“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古老头只得道:“这些事在此地不便公然说……”   话刚开口,红飞虎己怒声道:“什么不便公然说出,分明是前来胡说,另有图谋,我问 你们,许格非是你们的什么人?”   古老头知道无法再行隐瞒,只得沉声道:“他是我们的少主人!”   红飞虎一听,顿时大怒,立即挥手怒吼道:“用叉掷他们!”   老龙头的命令当然又自不同,只见数百喽罗同时一声震天呐喊,纷纷举起钢又向前奔来!   当前一排的喽罗,先先扭腰斜步.呼的一声,数十柄钢叉齐向尧庭苇等人掷来。   尧庭苇等人早前登崖之时业已看好了退路,由于红飞虎问起许袼非,大家立即有了准备!   是以,一见数百喽罗呐喊前奔,立即纷纷掣剑后退,一俟对方飞叉掷出,迅即飞身下跃, 数十柄飞叉,径由大家的头上飞过。   尧庭苇等人早巳料定对方会掷飞叉,而且叉为重兵器,刀剑都不容易封拨一齐掷下来的 飞叉,只有迅即离开,和利用山势死角!   是以,大家不走山道,直向山道外侧的乱石斜坡上跃下,接着纵进广崖的凹度处,迅即 向西北纵去。   这一招双叉会的喽罗们似乎没有料到,第一排的喽罗退后,第二排的举叉喽罗赶到崖边 已经看不见人了。   于是,一阵呐喊,纷纷奔向下斜山道,低头再向下看,尧庭苇等人早巳像星走丸泻般纵 向了数十丈外,早已脱离了人力掷叉的距离。   虽然明知收不到效果,但为了做给红飞虎看,一群喽罗依然呐喊一声,纷纷将又掷出。   顿时,叮当连声,火星四射,无数石屑横飞,溅起缕缕青白石烟。   再看尧庭苇等人.早巳沿着广崖低下的内凹部,驰向了广崖的正西端。   尧庭苇等人直到超过广崖一半,才飞身向大峡谷内面的横岭驰去。   当尧庭苇等人一驰出崖下时,崖上立时发出一阵示威似的震天欢呼。   单姑婆一听,立即切齿恨声道:“你们现在欢呼,下一次老奶奶来就要你们哭!”   丁倩文则庆幸地说:“所幸我们先已看好了地形,否则,至少也有一两人伤在他们的飞 叉下。”   尧庭苇立即道:“这便是我一直要一个人夜间深入,直接捉拿红飞虎的原因!”   邬丽珠立即道:“姐姐一个人深入,我们大家一直都不安,倒不如大家一起共同担当危 险!”   尧庭苇不便说什么,只得道:“现在他们已经有了准备,至少在这两三天内不能深夜前 来。”   单姑婆却有些得意地说:“虽说没有成功,但也不能说没有收获!”   古老头一直为这一次的失败而懊恼,这时一听,不由沉声问:“有什么收获的?”   单姑婆瞪眼正色道:“什么收获?至少红飞虎对那个二观主已起了疑心!”   尧庭苇和丁倩文不由同时道:“这话不错,在没有得到霹雳观大观主的证实前,红飞虎 很难释疑。”   雪燕儿却忧急地问:“瘦柳仙不知道有没有在那个门楼里?”   尧庭苇则迟疑地说:“根据种种迹象看,我总觉得瘦柳仙和胖弥勒根本没有到天山来!”   古老头这时才说:“老奴也—直这样想,就以方才红飞虎突然在寨门楼上出现来讲,如 果瘦柳仙在里面,他会早巳告诉红飞虎我们的底细和来历了!”   尧庭苇立即道:“我也这么想!”   说话之间,不觉已驰上了横岭。   大家刹住身势回头一看,只见双叉会的大寨前,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古老头立即问:“尧姑娘,咱们现在……”   尧庭苇立即道:“先回腾木峰。”   于是,大家展开轻功,径向来时那道阔涧的狭窄处驰去。   一阵飞驰,蓦见尧庭苇的柳眉一蹙,同时咦了一声,道:“怎么那儿又有几个守着?”   如此一说,大家具都注意,凝目一看,不错,共有五个人之多! 丁倩文首先惊异地 说:“好像是天弓帮的衣着!”   尧庭苇微一颔首道:“不错,正是天弓帮的人!”   渐渐,大家都看清了那些人的面目。   单姑婆首先道:“那不是天弓帮的执事克里萨姆吗?”   邬丽珠立即道:“正是他,瘦皮猴,说话吞吞吐吐,带着一副不诚实的样子!”   丁倩文则忧虑地说:“不知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话声甫落,那边的克里萨姆五人已飞身纵过了山涧,正向这面迎来。   单姑婆立即道:“他们莫非是来找我们?”   尧庭苇颔首道:“很有可能!”   就在这时,纵过山涧急急迎来的克里萨姆,已高高挥手招呼道:“尧姑娘,尧姑娘!”   尧庭苇等人一听,首先刹住了身势。   克里萨姆五人一到近前,急忙抱拳行礼,由克里萨姆一人恭声道:“我们在此地恭候六 位很久了!”   单姑婆首先迷惑地问:“你们怎的知道我们去了双又会?”   克里萨姆神色有些焦急地说:“我们前去霹雳观打听六位的住处,正好碰见了火阳真人 和玄婆婆他们两人……”   尧庭苇立即问:“是他们两人告诉你们的?”   克里萨姆急忙颔首道:“是的,他们那时刚好回去!”   尧庭苇不由关切地问:“你找我们有事吗?”   克里萨姆这才焦急地说:“跟随我们帮主前去的人跑回来说,我们帮主被天山派扣住 了!”   尧庭苇听得柳眉一蹙,问:“你们老帮主为什么会被扣住?”   克里萨姆道:“因为天山派的道人们说,我家小姐依莉莎嬉和女堂主丽娃美露,夜探他 们的总香堂,被他们双双给逮住了……”   丁倩文不由关切地问:“你们老帮主是向他们天山派询问的吗?”   克里萨姆摇头道:“不是,是他们天山派正派了两个老道准备前来向我们老帮主送消息 的,恰巧在途中碰上!”   单姑婆却插言道:“于是,他们就把老帮主给请去啦?”   克里萨姆急颔首道:“是的,在那种情形下,我们老帮主关心我家小姐的安危,不得不 随他们去!”   邬丽珠突然道:“那也未必就是天山派把你们的老帮主给扣留起来呀?”   克里萨姆一听更加焦急地说:“是我们老帮主先告诉跟去的人说,如果他半天以上还不 回来,就要他赶快回来向我们老夫人报告!”   单姑婆问:“报告什么?”   克世萨姆说:“要我们老夫人赶快派小的前来找尧姑娘,我们老帮主说,只有尧姑娘和 诸位,才能救他们父女和丽娃美露脱险!”   古老头听得目光一亮,就趁尧庭苇和丁倩文迟疑难决的一刹那,突然为难地说:“前去 天山派救老帮主和依莉莎嬉姑娘是义不容辞的事……”   克里萨姆一听,立即大喜过望地欢声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们老夫人知道了一定会连 声念佛……”   古老头却面现难色地说:“可是,我们也正在去双叉会救人……”   克里萨姆听得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攻打双叉会包在我们天弓帮身上,我们老夫人 曾有交代,在尧姑娘前去天山派救我家老帮主和小姐期间,尧姑娘就是我们帮主,可以指挥 帮中所有的人。”   尧庭苇不由迟疑地说:“这样不太好吧!”   克里萨姆却断然道:“请尧姑娘不要推辞了,今天午后我们就前去攻打双叉会!”   尧庭苇等人一听,俱都心中大喜,因为有天弓帮的支援去找红飞虎,红飞虎一定会屈服 就范。   到了那时,红飞虎即使再想袒护瘦柳仙和胖弥勒,但为了他自己的千秋大业,他也不得 不把瘦柳仙交出来。   大家心里虽然高兴.但每个人都没有表现在脸上,依然由尧庭苇迟疑地说:“为了我们 的事要你们帮中的弟兄出力卖命,只怕他们……”   话未说完,克里萨姆已焦急地说:“尧姑娘请放心,全帮弟兄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的 还会说闲话!”   古老头一听,特地向尧庭苇道:“只要我们答应天弓帮,双叉会这边的事情一完,我们 马上去天山派救人,老奴以为,他们就不会说什么了!”克里萨姆一听,忙不迭地连声应是。   尧庭苇一听,只得颔首道:“好吧,请你们回去报告老夫人,就说双叉会的事情一完, 我们马上就去救贵帮的老帮主!”   克里萨姆一听,忙不迭地连连恭声应是,同时,关切地问:“请问尧姑娘,咱们是不是 下午去攻打双叉会?”   尧庭苇谦和地一笑道:“用不着那么急,你回去先准备一下出发的事情,我们明天早晨 再去也不迟!”   克里萨姆连声应是,同时关切地问:“尧姑娘,我们到什么地方去请你们六位?”   古老头怕尧庭苇说出腾木峰来,因而急忙面向尧庭苇恭声道:“启禀苇姑娘,老奴以为 我们去找克里执事的好!”   尧庭苇立即道:“这样好了,我们去找你们,或是你们去找我们,彼此双方都费时费力, 我看,我们明天早晨就在此地碰头好了!”   克里萨姆一听,忙不迭地颔首称好。   丁倩文却关切地问:“你们贵帮能派出多少人?”   克里萨姆道:“至少四百人!”   尧庭苇立即警告提醒道:“大寨中至少要留足应付突发事件的人数!”   克里萨姆立即恭声道:“是是,小的晓得,尧姑娘如果再没有什么吩咐,小的们这就回 去准备了!”   尧庭苇立即道:“五位请回去吧!”   克里萨姆五人同时抱拳应是,转身越过山涧,立即展开身法向正北驰去。   单姑婆一俟克里萨姆等人驰出五十丈外,立即兴奋地说:“这下可好了,看看他们的飞 叉掷得远,还是咱们的羽箭射得远!”   尧庭苇也不由有些高兴地说:“我正担心今晚夜探能否顺利进入双叉会的大寨,他们就 来了!”   说此一顿,又略微振作一下精神道:“好啦,我们回去吧!”   说罢,当先纵过山涧,直向来时的方向飞身驰去。   丁倩文等人纷纷过涧紧跟.俱都怀着沉重的心情飞身向前驰去。   他们心里真正关心的,当然还是许格非的下落和安危。   她们都会耐心地等候许格非回来,等到十年二十年,甚或一辈子。   但是,她们最担心的还是许格非早在那天夜里已被白素贞丢下腾木峰去了。   现在她们唯一的一线希望是丽姬妲妮同样的失踪,根据她们的经验判断,现过一次身, 为他们引道开路,并阻止番僧追击的丽姬妲妮,绝不可能好端端销声匿迹,不再来纠缠许格 非了。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大家都认定许格非是被丽姬妲妮诱走了,而这时,她正一步不离的 看守控制着许格非。   她们都有信心,许格非只要还活着,他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回到她们的身边来。   不过,她们心中虽然这样想,这样期盼着。但她们在心里深处都有吐不出来的一个大疙 瘩,那就是许格非和丽姬妲妮同床的问题。   这是一个既妒又气又说不出口的问题,她们当然相信许格非不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但 是,在不可抵拒的情形下,那就很难说了。   惹起男人遐想绮念的方法和药物很多,尤其一些下五门的药物和春酒,一经服下神仙难 逃,何况血肉之躯的人。   当然,丽姬妲妮是不是这种人她们不敢肯定地说,如果那夜丽姬妲妮用药物或迷香将许 格非掳走的,那就很难说了。   大家各人默默地想着各人的心事,不觉已驰到了腾木峰下。   像以前一样,一到峰下,立即飞身而上,直向峰巅上升去。   一到峰巅上,峰上像平常一样,一片死寂,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大家穿过那片花圃,只见正屋和厨房的门,依然在外面反闩着。   尧庭苇等人每次回到峰巅来,总希望突然有奇迹出现,不是楚金菊站在门外,就是许格 非闻声由屋小奔出来。   现在大家一看,知道再一次的失望了。   但是,刚刚通过花圃的古老头,却突然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大家不要动门,门和 我们走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   如此一嚷,大家不由吃一惊,精神也同时一振。   单姑婆首先生气地问:“有什么不同,你快说嘛!”   说话之间,古老头早已奔到了正屋门前,举手一指外门闩道:“大家请看,老奴离去闩 门时,仅将闩头露出了一点点儿,四位姑娘请看!”   说着,又用手指了指闩头。   尧庭苇等人一看,心里都不禁有些失望,但表面上却不便说什么。   因为门外闩的闩头,已全部穿过了第一道竖鼻,闩尾已到了尽头,也就是完全闩好的样 子。   古老头则继续解释说:“当时老奴顺手一拴,门闩并没有到底,老奴当时曾经迟了一下, 要不要再把它拴好,结果老奴一懒,也就没管了!”   单姑婆立即沉声问:“你记得清楚?”   古老头毫不迟疑地正色道:“当然记得清楚,我还一直担心突然起风吹久了会把门吹开 呢?”   丁倩文立即道:“有没有人登上峰来,开门进去看一看不就明白了吗?”   古老头一听,立即将门推开了。   尧庭苇等人虽然有些失望,但在开门的一刹那,也都忍不住一阵紧张激动,瞪大了眼睛 去看屋中云床上的小桌上。   大家举目一看,几乎忍不住同时脱口惊呼道:“小桌上的留笺果然不见了!”   说话之间,大家纷纷奔进屋内。   只见压着留言素笺上的四块小卵石被散乱的置在小桌上,却不见了素笺。   大家一阵惊慌,纷纷找向地面,看看素笺有没有掉在地上,同时齐声道:“登上峰来的 会是谁呢?”   由于大家在地上看不到素笺,不由纷纷抬起头来对望着,惊急地问:“为什么把素笺也 拿走了呢?”   尧庭苇急定一下心神,首先挥手示意大家静下来,同时道:“大家再仔细看一看,可有 什么蛛丝马迹可循!”   雪燕儿不由焦急地说:“会不会是楚姐姐回来了?”   丁倩文立即正色道:“我们留言上—再强调,最迟天黑前我们一定回来,她和许哥哥回 来了,千万不要再离开……”   单姑婆突然道:“那一定是少主人回来了!”   古老头一直紧蹙着眉头苦思,这时一听,不由抬起头来,沉声问:“何以见得?”   单姑婆立即道:“只有少主人才没有听我们话的习惯,他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他一定 是不耐久等,又下峰去找我们去了。”   丁倩文认为有些道理,因而颔首道:“很有这个可能……”   尧庭苇却焦急地说:“可是,我们在留言上也没有说去哪里,他到什么地方去找我们 呢?”   丁倩文揣测道:“果真这样,许弟弟一定在附近走一走!”   邬丽珠和雪燕儿却望着蹙眉苦思的古老头,齐声问:“古老头,你看会不会是许哥哥回 来了嘛?”   古老头也不敢肯定地说:“如照少主人的个性判断,他很可能不耐久等,又急切地想看 到我们,所以又下峰去找我们去了。”   丁倩文一听,只得说:“既然这样,大家一面休息一面等吧,也许许弟弟就会回来了!”   如此一说,大家自然高兴,立即纷纷卸下兵器和锦囊等物。   古老头本待再说什么,他似乎不愿扫大家的兴头,只得和单姑婆双双走出正屋,径向厨 房准备午饭去了。   大家吃过午饭,俱都焦急又兴奋地期待着许格非回来。   随着红日的西斜,依然没有看到许格非回来。   尤其邬丽珠和雪燕儿,不时跑到屋外看一看,甚至有时跑到峰西南的峰边向下张望。   但是,他们并没有失望,因为距离天黑还有个把时辰,留言上既是说明天黑前大家一定 回来,许格非也许要等到天黑时才转回来!   天黑了,而且已起了初更,大家再也忍不住焦急地议论起来。   单姑婆最为懊恼地说:“登上峰来,拿走素笺的人到底是谁呢?”   古老头毫不迟疑地沉声道:“当然是知道咱们住在腾木峰上的人!”   雪燕儿突然道:“会不会是楚姐姐派来的人呢?”   如此一说,大家都有同感,因而纷纷颔首道:“这也很有可能!”   尧庭苇立即道:“我一直在猜想,假设拿起留言素笺的人不是许格非,那就是楚姐姐派 人来察看动静的,或者是前来报告我们,她现在何处,情况如何的事情!”   丁倩文接口道:“是的,根据楚姐姐现在的情形,她一定还不能飞驰行动,派来的人当 然就是将她藏起来的那人……”   单姑婆立即道:“那一定就是沙克多!”   邬丽珠突然道:“会不会是偶尔登峰的人呢?”   尧庭苇摇首道:“不能说没有,但沙克多的可能性最大!”   雪燕儿立即生气地说:“那我们现在就去霹雳观找他去!”   古老头急忙摇头道:“不可,现在最好不要去找,老奴以为,过几天牛夫人的身体复原 了,她自会回来!”   丁倩文也急忙道:“古老头说的不错,如果是沙克多将素笺拿走了,他回去必然会拿给 楚姐姐看,楚姐姐看了素笺,知道我们仍在腾木峰上,她自然会回来!”   雪燕儿突然道:“明天我留在峰上好了。”   尧庭苇立即忧虑地说:“万一前来的不是沙克多呢?”   雪燕儿愤声道:“如果是丽姬妲妮来更好,我会悄悄地跟在她身后,看看她住在何处?”   尧庭苇立即正色道:“我们不可以再单独留人在峰上,再说,不管拿走留言笺的是丽姬 妲妮还是沙克多,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古老头立即颔首道:“是的,姑娘说的不错,老奴也是这么想,对方前来,只是虚应事 故,不得不来,来过了也就算了……”   单姑婆突然没好气地说:“这么说,咱们是空欢喜一场了?”   如此一说.尧庭苇和丁倩文不由同时黯然叹了口气。   邬丽珠则愤恨声道:“早知今天有人来,我们不去双叉会就好了!”   雪燕儿也愤声问:“这么说,咱们就不去找沙克多了吗?”   尧庭苇立即正色道:“当然要找,只是不要这么急切……”   雪燕儿立即问:“那么什么时候才去嘛?”   尧庭苇解释道:“再过两三天如果楚姐姐还不回来,我们就去找玄婆婆,我想,那时总 该有个眉目了!”   雪燕儿也知道玄婆婆很注意这件事,再过几天她一定能查出个水落石出来,因而便没有 再说什么。   尧庭苇又和大家商议了一阵明天前去双叉会的事,不觉已是三更过后了。   丁倩文急忙催促道:“大家赶快安歇吧,明天一早还要赶往山涧前集合!”   于是,大家立即准备就寝,单姑婆和古老头两人依然睡在厨房内。   虽然夜已极深了,大家哪里睡得着,又过了一阵,大家才恍光惚惚,昏昏沉沉地入梦。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来古老头的惶急震惊大叫声:“少主人!少主人!”   尧庭苇等人俱都在睡梦中被惊醒,一听少主人,知道许格非回来了,纷纷尖叫惊呼,挺 身而起,夺门奔出屋外。   只见古老头仍指着正西,慌张地大声说:“少主人,少主人!”   单姑婆也睡眼惶松的由厨房内奔出来,游目一看,立即沉声问:“少主人呢?少主人呢?”   古老头立即激动的大声道:“少主人在喊我,少主人在喊我,少主人在喊我,少主 人……”   单姑婆一听,不由哼了一声,怒声道:“你是在做梦!”   古老头一听,立即生气地说:“我没有在做梦,我听得清清楚楚,少主人也在喊你!”   单姑婆却哼了一声道:“喊我,我为什么没有听到?”   古老头立即道:“那是因为你睡着了!”   尧庭苇看了丁倩文一眼,才望着古老头,宽慰地说:“古老头,这几天你实在太辛苦 了……”   古老头一听,不由气得跺脚道:“苇姑娘,你怎的也这样说?老奴没有睡着,老奴听得 清清楚楚……”   尧庭苇一看古老头的神情,只得关切地问:“你说一说当时的情形?”   古老头立即郑重地说:“老奴躺在地上,正瞪着两眼望着前窗,突然隐约听到有人喊: “古老头……”   丁倩文不由关切地问:“你只听到了一声?”   古老头急忙摇头道:“不,当时老奴心中一惊,倏然坐直了上身,立即屏息凝神,这一 次又听到了呼声,不但呼了老奴,也呼了单姑婆!”   尧庭苇立即凝重地看了一眼丁倩文,迟疑地说:“这么说来,可能不会错了!”   古老头再度郑重地说:“老奴当时一听,正是少主人的声音,所以一高兴就嚷着奔出来 了!”   邬丽珠关切地问:“你听得哪个方向?”   古老头一指正西道:“好像是西方!”   单姑婆立即道:“你在屋里听得像西方,实际上说不定是东方呢?”   古老头立即赞成地颔首道:“你这话我赞成,但我听到少主人的呼唤是千真万确的事!”   尧庭苇立即道:“既然这样.大家都不要讲话,我们都静静地听一听!”   如此一说,大家都屏息侧耳,凝神静听!   但是,大家听了一会儿,一点动静也没听到。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多少带点怀疑询问的意味看向古老头。   古老头一看立即认真焦急地解释兑:“老奴绝对听到少主人的呼唤了,没有错,我的确 听到了!”   尧庭苇只得宽慰地说:“也许许哥哥真的喊了,只是喊了一两声就没有再喊了!”   说此一顿,突然举目看向东方,不由怀疑迟疑地说:“如果由东方传来,东边儿会是什 么地方呢?”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举目看向东方。   举目一看,这才发现东方已现鱼肚白,天马上就要亮了。   大家都知道,东边有龙虎寺和天弓帮,偏南些是霹雳观,再往南就是双叉会了。   由于都认为许格非不可能被这些帮会掳了去,因而都一致认为是古老头在梦中听到的。   虽然每一个人都这么想,却没有哪一个人说得出来。   尧庭苇只得吩咐道:“天已经亮了,单姑婆请准备早饭吧,大家准备准备也该走了。”   单姑婆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向厨房走去。   尧庭苇和丁倩文,以及邬丽珠、雪燕儿进入正屋梳洗准备,古老头却气得暗自叹了口气。   他愣愣地站在院中,静静地回想着方才发生的经过,他想了想,依然断定那呼声,就是 许格非在呼唤他。   他知道这时大家都不会认真地去想这回事了,但是从现在起,他却要随时随地注意,他 决不相信是听觉的错误。   大家匆匆饭罢,东天已布满了朝霞,于是各自准备就绪,立即出发。   云床的小桌上依然留上一张留言信笺,负责闩门的古老头,同样地在外门闩上留下了记 号。   大家对上下腾木峰已是轻车熟路,片刻工夫已到峰下,依然由尧庭苇和丁倩文在前,展 开轻功,直向昨天约定的山涧前飞驰而去。   一阵飞驰,不觉已绕过了多岩峰,只见前面一里外的山涧里,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俱都 整齐地站在那儿等候。   尧庭苇等人凝目一看,只见那些人个个手持长弓,俱都斜披箭壶,有的人身上也带有兵 器。   单姑婆首先道:“看样子他们来了一会儿了。”   丁倩文则应声道:“那是当然,他们人多,行动不便,看样子恐怕超过了四百人。”   说话间,天弓帮那边已有了人声,接着有三道人影向这边飞身迎来!   尧庭苇等人凝目一看,正是昨天来此联络的总执事克里萨姆和两个总武师归武吉和萨马 苏。   双方一到近前,同时刹住身势,克里萨姆三人同时躬身行礼,但由克里萨姆恭声道: “弟兄俱已到齐,恭请尧姑娘为他们讲话。”   尧庭苇一笑道:“你不是已向他们解释清楚了吗?”   克里萨姆恭声道:“还是请尧姑娘为他们说几句话好,这对他们的精神鼓舞有很大的作 用!”   尧庭苇一听,只得一笑道:“好吧,成就报告他们一些应行注意的事项吧!”   于是,一行九人立即向队伍前面的一个小丘上走去。   一到小丘上,立即有人高声吆喝了一声。四百多名持弓挎箭喽罗,纷纷肃立行礼。   尧庭苇由克里萨姆恭陪着站在小丘的正中央,并抱拳向下行了一个弧形礼,经由克里萨 姆翻译,说明了前去双叉会应行注意的事项,并说明事情一完,马上前去天山派救依里维雄 和依莉莎嬉!   天弓帮的四百多名喽罗一听,立即发出一阵声震山野,直冲苍穹的热烈欢呼。   由于不少人把手举起来,尧庭苇这才发现最后面站立的百多人,每个人的手中似乎都拿 着一个未燃的火把!   尧庭苇虽然没问,但断定克里萨姆可能准备用火攻,甚或持续到夜间照明。   欢呼之声完毕,立即下令出发,尧庭苇向着丁倩文等人一挥手,当先向涧边走去。   这时尧庭苇等人才发现,山涧上早已搭好了数道简单木板索桥。   通过山涧,尧庭苇等人不便施展轻功,依然大步前进,因为四百多人通过山涧,虽然有 数道索桥,也需要一会儿工夫才能过来。   尧庭苇六人前进数十丈,回头一看,发现克里萨姆和两位总武师正在涧边照顾着各队弟 兄迅速地通过索板桥。   那些已经通过索桥的弟兄们,并没有急急跟进,依然整齐在涧这边的空地上等候。   尧庭苇一见,知道天弓帮的弟兄要等全部过完后,再以整齐的队形前进。是以,六人也 同时停下身来等候。   克里萨姆等一共四百多名弟兄过完,立即一声吆喝,全队继续前进。   这一次是横队前进,前后只有两人,横长拉了近一百五十丈,看来声势十分浩大。   尧庭苇等人一看,这才发现他们是每四人一伙。三个人持长弓,一个人持未燃的火把, 每两人携有兵器,一人携有长盾。   古老头接着说:“红飞虎昨天一定十分得意,他做梦也没想到今天大祸临头了。”   说话之间,尧庭苇已转身当先向前走去。   于是,尧庭苇六人在前,数丈后跟着克里萨姆和两个总武师,再七八丈后即是横长百五 六十丈的四百多弟兄。   这等多人浩浩荡荡地急步前进,立即掀起了阵阵尘烟,随着山风吹扬开去。   尧庭苇和丁倩文一看这情势,前进格外谨慎,深怕双叉会的人在高处发现,先行出来截 击或伏击。   果然,就在大家到达横岭下,尚未登上岭巅,远处便传来了双叉会的呜呜号角响。   尧庭苇等人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数百人的大行列,尘烟飞腾,远远即被对方发现,乃是 意料中的事。   岂知,就在号角声响的同时,克里萨姆竟突然回身大声吆喝了两声。   尧庭苇等人回头一看,发现百名手持未燃火把的弟兄,这时已纷纷开始点燃火把。   不一会儿,火焰点点,浓烟飞腾,缕缕白烟飘上了半空。   由于近百弟兄将手中的火把高高地举起来,不但阵势看来壮大,就是气势也显威风凛凛。   尧庭苇等人看了,也不由精神一振。   这时,大家才体会到,真正的两国兵马对阵,何以要盔甲明亮,旗帜鲜明,并且要呐喊 前进,擂鼓进攻的原因了。   尧庭苇等人登上岭巅一看,目光俱都一亮。   只见岭下大河谷的对面,双叉会的高崖下,也正有数百双叉会的喽罗正在列队集合。   天弓帮的四百持弓弟兄一到岭巅上.立即由两个总武师挥动着手势,挥动着长弓和火把, 齐声发出了震撼山野的怒吼和呐喊。   三声怒吼完毕,对方双叉会静悄悄的没有一声回应,仍在那里仓促地集合队伍。   克里萨姆急忙走至尧庭苇和丁倩文两人身前,躬身恭声道:“启禀尧姑娘和丁姑娘,对 方惧怕我们攻过去用火箭射烧他们的大寨,所以他们先行离开大寨,准备和我们在河谷决 战……   尧庭苇立即正色道:“你们不必为此忧虑,我们真正忧虑的是他们躲在大寨内不敢出 来……”   克里萨姆道:“是……”   尧庭苇立即道:“只要他们出来了,这个仗就可很快的解决,也许用不着弟兄们拉一下 弓,射一支箭!”   克里萨姆当然相信尧庭苇的话,应了声是,继续问:“尧姑娘如果决心活捉红飞虎。小 的就分派两百弟兄至左右,必要的时候,也好射住他们左右企图冲过来的阵角!”   尧庭苇立即颔首道:“这样也好!”   克里萨姆一听,恭声应了个是,转身望着两个总武师,大声吆喝了两声土语。   两个总武师一听.立即开始大声指挥弓箭手。   随着他们两人的吆喝指挥,左右两端的百名箭手,分别急步向左右前方的半岭下奔去, 而两个总武师也分别跟了过去。   就在调动弓箭手的同时,对方双叉会的数人,也浩浩荡荡地向这边奔来。   尧庭苇一见就待前进,但是被克里萨姆躬身阻止。   克里萨姆躬身道:“弓箭居高临下,更具威力,我们让他们先停止后,我们再前进不 迟。”   尧庭苇等人个个武艺出众,对擒拿红飞虎可以说是手到擒来之易。   但是,既然克里萨姆已经说出口,不便过份自恃,那样会显示四百弓箭可有也可无,这 样对他们的自尊心损伤就太大了。   有鉴于此,尧庭苇和丁倩文也就颔首未动。   只见双叉会的数百人众,个个手掣钢叉,也气势汹汹地向这面奔来,看看就要到了河谷 中央了。   两个总武师分别率领的百名弓箭手,也在左右摆好了阵势,在整个队形上看,形成一个 凹字。   就在左右两边的弓箭手摆势的同时,双叉会的数百人众也停在河谷的中央了。 克里 萨姆一见,立即恭声道:“尧姑娘,我们可以前进了。”   尧庭苇等人一听,立即向岭下河谷中奔去。   四面弓箭手,在克里萨姆的一声吆喝下,也保持着整齐的队形随在身后跟进。   这边的人一前进,双叉会数百人,也立即高举着钢叉发威地呐喊起来。   尧庭苇等人前进在河谷中,脚下踏着大大小小的惨白卵石,同时也都觉得,在这种地形 上交手搏斗,没有轻灵的身法绝难取胜!   距离双叉会阵前尚有一箭之地,克里萨姆一声吆喝,四百多名弓箭手,立时停止了前进。   尧庭苇等人知道天弓帮不能靠得太近,必须保持对方飞叉掷不到的距离。   但是,就在天弓帮停止前进的同时,双叉会竟在红飞虎一声挥臂大喝下,呐喊震天,纷 纷高擎着钢叉,势如潮水般疯狂地向这边冲来。   尧庭苇等人一见.知道红飞虎企图拉近距离拼战,为了防止对方乱掷飞叉,四女一声娇 叱,同时将刀剑掣出来。   也就在四女掣剑,单姑婆横杖,古老头分别捡起两块鹅石的同时,克里萨姆已挥臂大声 吆喝了两声。   也就在克里萨姆吆喝的同时,左右两翼的两百弓箭手,早已搭箭上弦,一声呐喊,百箭 齐发,左右两百支箭,势如飞蝗蔽日,挟着慑人的飕飕声响,直向疯狂奔来的数百喽罗射去。   红飞虎一见,再度一声大喝,径自飞舞着双头钢叉,加速向这边奔来。   但是,克里萨姆所下的命令,也许是早已规定好了记号,左翼的弓箭手射向对方的上身, 右翼的弓箭手则射他们的脚下。   当天弓帮一声令下之后,双叉会的数百喽罗,立刻飞舞着钢叉格拨凌空射下的羽箭。   但是,他们绝没想到,右翼的弓箭手则射他们的脚下,加之地面卵石的跳箭,立时一片 尖呼惊叫,有的人当场仆倒,后面的人为了闪避地上的同伙而跳跃中箭,有的不慎跌压在地 上的喽罗身上,你呼他叫,情势顿时大乱。   但是,左右两翼的羽箭并没有停,一批一批不停地向他们射来。   红飞虎一看这情形,只得大喝一声发令后退,他一面挥舞着双头叉一面吆喝,他身后跟 随着二十几名香主坛主以及堂主级人物,也纷纷散开掩护双叉会中喽罗向后奔驰!   所谓兵败如山倒,可能就是这个样子的,惊呼惨叫,滚爬跌倒,丢甲卸盔,兵器满地。   克里萨姆一见红飞虎率众后退,中央队的两百弓箭手同时仰弓发箭。   这样一来,双叉会中箭的更多,由于为了逃离现场迅速,一阵吆喝,立时东逃西散起来。   尧庭苇前来的目的,旨在向红飞虎逼出瘦柳仙和胖弥勒的行踪,以及师祖长白上人的下 落,她并无意将双叉会消灭。   这时一见,立即望着克里萨姆挥了一个阻止发箭的手势。   克里萨姆一见,立即举起双手来大声吆喝了两声,弓箭手立时停止了发箭。   弓箭一停,红飞虎立即大声吆喝,东逃西散的喽罗也纷纷刹住身势,惊惶地缓缓走回来。   一些中箭倒地的喽罗除了几个身中要害的,大都能一拐一拐地走回去,但是,整个大河 谷中,都响起了一片哎哟呼痛声。   红飞虎一看这情形,立即将二十几名堂主坛主香主级的干部二十几人集合起来,同时愤 怒地望着尧庭苇等人,大吼道:“中原来的,请划出道来大爷们和你们拼了,如果有真本事 就不要借用别人的势力……”   尧庭苇立即举手一指正东道:“很好,正东有片较平坦的卵石地,我们可以到那边去 拼!”   红飞虎一听,毅然喝好,率领着二十几名堂主坛主等人物,大步向正东那片卵石平地走 去。   尧庭苇先转首望着克里萨姆道:“如果他们的喽罗不扑过去,你们就不要发箭阻止,不 管发生任伺情形,我们六人都可以应付。”   克里萨姆一听,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尧庭苇六人也急步向正东那片平坦卵石地走去。   古老头这时已感到徒手没有兵器的不方便,顺手捡了一柄双叉会丢弃的双头叉准备必要 的时候应用。   尧庭苇六人到达平坦卵石处,红飞虎等人早在数丈外站好了位置。   只见红飞虎等人,个个眼布红丝,俱都面罩杀气,每个人都在那里咬牙切齿。   尧庭苇等人一看,知道今天无法在口头上获得所要知道的事情,只有动武功,论胜负, 然后再逼红飞虎说出详情。   也就在尧庭苇六人到达他们前面数丈处时,红飞虎已再度怒吼道:“中原来的,快划出 道来,你们说是单打还是群斗,任由你们,大爷们陪着!”   尧庭苇正待开口,单姑婆已怒声道:“你吼什么?我们本来是向你们谈事情的,是你们 自己先发动攻势……”   话未说完,红飞虎已怒吼道:“废话少说,快划出道来吧!”   说罢回头,立即厉声问:“你们谁先拼死这老太婆?”   话声甫落,他身后二十几人中,立有一个虬髯持叉大汉,飞身纵至他的身侧,持叉抱拳 恭声道;“卑职愿拼死这老太婆!”   红飞虎恨声喝好,同时道:“本会的规矩你是知道的,用不着我多说,快去吧!”   虬髯大汉朗喝了一声,转身纵至了场中,一横手中双头叉,就用叉头一指单姑婆,嗔目 怒喝道:“老虔婆,快出来受死吧!”   单姑婆早已气得浑身发抖,这时一听,不由毅然颔首,“好,老奶奶今天就给你一些颜 色看!”   看字出口,也提着铁鸠杖飞身纵了出去。   尧庭苇和丁倩文看出红飞虎已抱了拼斗死缠的决心,因而提醒道:“尽量施为,客气不 得!”   话声甫落,红飞虎已怒吼道:“不错,谁客气谁就别想活,本会的规矩就是这样,除非 你缺了胳膊断了腿,别想好端端地退回去!”   说话之间,场中的虬髯大汉已大喝一声,飞身前扑,手中钢叉,连切带扫地径向单姑婆 的小腹刺去。   单姑婆本就抱着打趴下一个少一个的原则,是以,一俟对方招式用老,手中鸠头杖横撑 发出,径向对方的叉头下端拨去。   岂知,对方虬髯大汉,身手十分灵活,一见单姑婆重杖下拨,大喝一声倏退半步,后叉 头竟然一式划地上跳,快如电光石火般,再挑单姑婆的小腹!   单姑婆本就没有把虬髯大汉放在心上,加之再忽略了对方的钢叉是双头的,是以一失先 机,顿时闹了个手忙脚乱。   于是,心中一惊,疾喝一声,双足一蹬,身如脱箭般,闪电向后纵去。   虬髯大汉一见,再度大喝一声,举叉一扬,飞叉出手,竟然顺势向单姑婆掷去。 雪 燕儿和邬丽珠一见,脱口尖呼道:“单姑婆小心!”   但是,单姑婆却早在虬髯大汉举叉的同时即已惊觉,是以,急忙沉气,仰身后倒。   也就在单姑婆仰身后倒的同时,飞叉呼的一声,就贴着她的胸部和面门飞过,实在惊险 只差毫分,就是尧庭苇和丁倩文也惊得险些脱口惊呼!   单姑婆一俟钢叉飞过,立即旋身而起。   但是,也就在她旋身而起的同时,一叉掷空的虬髯大汉竟厉嗥一声,飞身前扑,伸出双 手,弯曲着十指,径向单姑婆疯狂抓来。   这一招的确大出单姑婆之意料,就是尧庭苇和丁倩文,以及古老头五人,也没想到虬髯 大汉竟徒手飞扑,弯曲着十指去抓单姑婆。   单姑婆究竟是久经战阵,阅历丰富的人,这时旋身立起,蓦见人影一至面前,惊急间无 暇多想,哼了—声,手中鸠头杖,猛向扑来的人影戳去!   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嗥,单姑婆的铁鸠杖已噗的一声刺进虬髯大汉的胸口内!   单姑婆深怕又有人再向她扑来,紧接着,大喝一声,挑杖甩头.企图把虬髯大汉甩到数 丈以外去。   岂知,一声惨嗥的虬髯大汉,竟猛的将杖身双手紧紧握住。   终因杖身直透后背,鲜血如注,杖身血滑,他还是被单姑婆甩出了七八步,就地滚了两 滚,登时气绝身死。   红飞虎一见,突然仰天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笑声凄厉,入耳心惊,站在数十丈外观看的 双方数百人,俱都望着这面鸦雀无声!   红飞虎的笑声未落,他身后二十人中,大喝一声,飞身又纵出一人。   这人手持缀环钢叉,身材较之方才的虬髯壮汉尤为魁梧,生得虎头燕额,环眼海口,一 望而知,这是一个天山土著!   古老头一看对方这等声势,深怕单姑婆方才由于内心骤惊—而减低了功力,他很想飞身 纵出,将她替换下来休息。   但是,他也是久经战阵的人,知道对方人多,一经出场接替,对方势必即有人接下来。   这样一来,便形成了两对作战,不但尧庭苇和丁倩文,照顾不便,也很容易形成混战群 战,到那时候,局势就更不易收拾了。   也就在他心念方动的一刹那,飞身纵出的天山土著已大喝一声,挺叉向单姑婆刺去。   单姑婆经过方才的交手,已不敢再大意疏神,立即认真迎敌,立即挥杖和对方天山土著 打起来。   尧庭苇和丁倩文,以及邬丽珠和雪燕儿都有和古老头的相同想法,以这等情形下,对方 人多势众,就必须慢慢地一个一个吃下去,绝对不可躁急。   对面的红飞虎已叫人把虬髯大汉的尸体抬至一侧,同时和昨天接见她们的三个中年人低 声交谈起来。   尧庭苇一见,心知不妙,可能对方业已看出,这样慢慢耗下去,可能对他们不利。   就在这时,蓦闻场中土著大喝一声,突然抡叉猛向单姑婆扫去!   单姑婆即也怒喝一声,铁鸠杖由上抡下,垂直格封,来个硬碰硬。   只听铮的一声,叉杆和铁杖,猛的撞在一起,立即震得叉环发出了叮当响声。   叉杆是木制的,而单姑婆鸠头拐杖是精钢打成,重量已超过了叉杆的数倍!   紧接着,单姑婆再度一声大喝,抢杖而起,进步欺身,铁鸠杖呼的一声,径向对方的天 灵打去。   被铁杖荡开钢叉的天山土著,只觉虎口剧痛,双臂酸麻,身形猛的一个摇晃。   正待蹲身拙势,企图奋力收回叉身之际,呼的一声,对方老虔婆的铁杖已到了头顶上。   天山土著这一惊非同小可,再想闪避已来不及了,只得张口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红飞虎身后的一人,竟一声不吭地起臂扬叉,呼的一声飞叉脱手, 径向抡杖砸下的单姑婆掷去。   尧庭苇等人看得大吃一惊,纷纷脱口怒叱!   但是,捡了一柄钢叉备用的古老头,却也一声不吭的将钢叉掷出,直向对方掷出的钢叉 迎去。   铮的一声,火花飞射,两柄钢又恰在单姑婆身前三尺处撞在了一起。   也就在两柄钢叉相撞在一起的同时,叭的一声脆响,单姑婆一杖已把那个天山土著的大 头砸得脑浆四射,盖骨横飞,当场倒地气绝!   红飞虎一见,再度哈哈一笑,厉声怒极地笑道:“砸得好,砸得好,哪一个出去再把糟 老头子给我毙了!”   话声甫落,随之暴起两声暴喝,其中一人徒手未携兵刃,飞身进入场中,另一个手提多 环大钢叉的人,则直奔单姑婆。   古老头自从离开武夷山庄的东南总分舵,直到今天还没有放手与人搏斗过,而他的一双 雄厚金掌,不知打败过多少东南第一号的大人物。   这时一见对方出来的人黑面庞,虎眼睛,双手长满了黑毛,知道是一个在掌力上有很深 造诣的人,说不定还习有横练功夫。   是以,哂然一笑道:“我古老头这一双手,差不多快两年没沾血了,看来,我这双手今 天又要开市作孽了!”   说话之间,一旁的雪燕儿突然望着单姑婆道:“单姑婆你下来休息,我来……”   话刚开口,红飞虎已怒声道:“你既然想早死,那老夫就成全了你!”   说完,举手一指一个红面庞的中年人,继续怒声吩咐道:“你,你去!”   红面庞的中年人,朗声应了个是,毫不迟疑地提又飞身纵了出来!   雪燕儿没想到自己的出场换人,反而又增多了一组交手的人,因而冷冷一笑道:“早死 的不是姑娘我,而是你……”   你字方自出口,红面庞的中年人已大喝一声,挺叉就刺向她的小腹!   雪燕儿一见,顿时大怒,早在方才红飞虎率众疯狂飞扑时她就已将柳叶刀撤在手中,这 时一见对方挺叉刺来,一声娇叱,疾演梅桩步,小蛮靴一移动,立时变换了四五个大卵石。   红面庞的中年人看得心中一惊,略为一旋身跨步,后叉头已顺势刺向身后。   雪燕儿怒气之下早动杀机,待等对方的后叉头刺出,她的身形已变换到前头。   紧接着,一声娇叱,手起刀落,惨叫声中,一颗人头已离颈而飞!   也就在这个人头飞起的同时,早已和黑面庞大汉动手的古老头,也大喝一声,乘隙劈出 一掌,嘭的一声,一掌劈在黑汉的前胸上。
  黑汉一声闷哼,身形摇晃,由于脚下俱是大小卵石,没退两步,便咚的一声一屁股径坐 在地上,哇的一声,张口喷出一道血箭,上身一旋,顿时晕死了过去。   但是,那边的单姑婆却和一个持叉大汉,依然激烈地打在一起。   尧庭苇和丁倩文看得出,单姑婆一方面是连毙两人,而在第一人时曾经骤吃惊,另一方 面是出场的人武功越来越高,越来越深厚了。   最主要的还是红飞虎人多势众,只要这边一有出场接替,他们便立即派出一人缠住。   这时场上一死一重伤,红飞虎依然凄厉地哈哈一笑,转身准备再叫人。   尧庭苇一见,脱口怒叱道:“慢着!”   红飞虎倏然回身,嗔目望着尧庭苇,却咬牙切齿地恨声问:“你又待怎样?”   尧庭苇怒声道:“想和你谈话!”   红飞虎依然咬牙切齿,斩钉截铁地恨声说:“除非老夫的人死光了,别想谈!”   说罢回身,立即向着昨天在半崖上撞见的三个中年人,沉声道:“你们三个人去……”

-------------------------------------------   武侠屋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 九 章 少侠得救

去字方自出口,尧庭苇已再度怒声道:“慢着!”   话声甫落,红飞虎突然回身望着尧庭苇,瞠目厉声道:“告诉你,今天我们是胜者活, 败者死,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尧庭苇一听,立即用剑一指红飞虎怒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先出来拼,本姑娘和……”   随着和声起的同时,单姑婆的一声惊呼中,嘭的一响,同时闷哼一声。   双方众人同时一惊,不由齐向打斗中的单姑婆和另外一个中年人望去。   大家转首一看,发现单姑婆身形有些摇晃,而那个交手的中年人,却被单姑婆险中的一 杖打得踉跄侧卧在地上。   红飞虎一见,立即暴跳厉声道:“你,你们三人!”   三个堂主级的中年人一听,这次再没迟疑,同时大喝一声,各提铁叉,分别奔向了古老 头、单姑婆和雪燕儿。   邬丽珠一见,一声娇叱,一挥雉尾双刀,飞身纵向了单姑婆身前,同时急声道:“单姑 婆退下去!”   岂知,就在邬丽珠飞身纵向单姑婆身前的同时,红飞虎身后立时响起两声大喝,飞身纵 出两个中年人,提叉截住了邬丽珠。   尧庭苇一见,顿时大怒,娇靥上立时杀气抖露,不由厉叱道:“红飞虎,你虽然知道本 姑娘所需要知道的事情,但本姑娘杀了你,仍然可以获知!”   红飞虎却哈哈一笑道:“很好,那你就杀了我试试,我敢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长白上 人的下落和瘦柳仙师兄弟两人现在何处!”   尧庭苇一听,不由恨声道:“你这卑鄙无耻的老狗……”   话未说完,忍不住飞身向红飞虎仆去!   尧庭苇一飞身前扑,场中立时大喝数声,三个堂主,以及奔向单姑婆和邬丽珠的三人, 立时开始动手,即和古老头、雪燕儿等人打起来。   丁倩文一看混战终于打起来了,她怕单姑婆有失,立即飞身向前,立即将那个身穿黑衣 的堂主截住,挺剑就刺!   红飞虎一见尧庭苇飞身向他扑来,立即大喝一声,挥动缀满了钢环的双头叉,疯狂地迎 来!   其余等人一见,也同时大喝一声,各自飞叉加入了战斗,混战终于没有避免!   尧庭苇和丁倩文等人深知对方人多,更担心是数十丈外尚站着数百名双叉会的喽罗!   有鉴于此,她们必须尽施杀手,速战速决!   于是,混战一起,立时惨叫连声,刹那间已有十数人倒在河谷地上。   丁倩文的手中剑,有若疾风闪电,她不但力战数人,剑剑有人溅血倒地,而且还要照顾 着已经久战身疲的单姑婆!   邬丽珠一对雉尾刀封叉格刃,刺剁扫劈,几招下来已被她砍倒两三个,同时,她为了担 心人多误伤,特地一阵旋身飞纵将围攻她的人引至圈外。   雪燕儿更是飞腾纵跃,运刀如飞,几个照面便有三人被砍伤,两人毙命!   古老头在红飞虎吩咐三个堂主时,就趁机在地上捡起一柄钢叉,这时已和昨天接见的中 年堂主激烈地打在一起了。   尧庭苇一人力战红飞虎,那当然是游刃有余,但她为了保住红飞虎的活口,苦于不能把 他一剑杀了,只能一剑一剑地在他身上划!   这—群打混战起来,真是血肉溅飞,人头滚动,惨呼厉叫,暴喝娇叱,有的断腿折臂, 血流如注,有的胸腹挨刀,肚破肠出!   站在别处观看的双方数百人众,也个个看得变颜变色,颤栗发抖!   就在这时,红飞虎突然凄厉地大喝道:“住手!双叉会的住手!”   只见红飞虎大喝声中,当先暴退五丈。   其余二十几人,个个浑身血渍,有的血流如注,大部分已倒地不起或死去。仅有三个人 尚摇摇晃晃地勉强站立,身上也是负伤多处。   尧庭苇几人中,已有二三人早已无搏斗的对手,这时一听红飞虎大喝住手,立即纷纷纵 出圈外。   只见红飞虎也摇摇晃晃地站在那儿,张着大嘴不停地喘息,上半身的前胸后背和两袖, 业已被尧庭苇划破了二十多处,但却仅三四道划破了皮肤正渗出了血水血丝。   红飞虎看了二十多个得力部下,能够站立的仅有三人,而且个个浑身血渍,气喘如牛, 不由望着尧庭苇六人,厉声问:“我与你们何怨何仇,你们要如此的狠毒……”   尧庭苇不由嗔目怒斥道:“闭嘴,这完全是你自找的,你这些部下的死伤,也完全是你 一手促成的!”   红飞虎依然厉声道:“是你们来找我,不是我去找你们!”   尧庭苇颔首道:“不错,我们来找你是要你答复几个很重要地问题……”   红飞虎突然厉吼道:“我不会答复你们的!”   雪燕儿不由怒叱道:“你不答复我们,我们就杀了你!”   丁倩文立即沉声道:“那是你自己找的,看,这么些人的死伤也都是由你促成的,如果 你早答应我们所要知道的问题,何至于弄成这副样子。”   红飞虎厉声道:“还是那句话,杀了我也别想要我告诉你们,长白上人的住处,瘦柳仙 等人已去了什么地方?”   尧庭苇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你如此固执,如此不知爱护你的部属,如此执 迷不悟.实在是死有余辜,但在你死前,我却要你受一受活罪……”   罪字方自出口,红飞虎已厉嗥一声,连人带叉,飞身猛扑,直奔尧庭苇。   而尧庭苇在说完了罪字后.也立即举臂扬腕,圈指疾弹!   也就在尧庭苇弹指的同时,飞扑中的红飞虎已闷哼一声,咚的一声扑在地上。接着一阵 翻滚,立即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由于红飞虎的就地乱滚,不时会碰到附近地上负伤的人,因而也造成痛苦呻吟的连声惨 叫。   尧庭苇一见,立即望着那个站在那手足无措,焦急发呆的中年堂主,沉声道:“你如果 是有权的堂主,可以命令一部分弟兄过来,将这些受伤的人抬过去包扎涂药。”   那位中年堂主一听,急定心神,立即望着双叉会数十丈外的数百喽罗,大声吆喝了几句 土语。   喝声甫落,立即有十数人放下钢叉,飞步奔了过来。   十数人奔过来一看,大都失血过多晕死了过去,能够敷药救活的已没有几个了,但他们 依然将他们匆匆抬走了。   但是,翻滚嗥叫的红飞虎,这时也到了声嘶力竭,汗下如雨,马上就要晕厥死去的地步 了。   中年堂主一见,突然望着尧庭苇和丁倩文道:“请两位姑娘放过我们龙头,你们所要知 道的问题,在下可以答复你们!”   尧庭苇一听,立即颔首称好,转首望着丁倩文,低声道:“姐姐,去踢他一脚!”   丁倩文一听,立即应了声是,急步走至浑身发抖,嘶喊无力,业已不能翻滚的红飞虎身 侧,飞起一脚,就在他的命门上轻巧地踢了一下。   红飞虎浑身一战,闷哼一声,由于逆血突然恢复正常顺流,立即舒了口气睡着了。   方才激战幸存的另两人,立即将红飞虎抬起来,径向数十丈外的双叉会大队前走去。   这时,血渍斑斑,染成一片红石的现场,双叉会的人只剩下了中年堂主一人了。   中年堂主立即道:“在下丁正阳,忝为双叉会的刑堂堂主,六位有什么要问的,就请六 位发问。”   尧庭苇立即问:“我们要知道瘦柳仙和胖弥勒两人现在何处?”   中年堂主丁正阳道:“瘦柳仙根本没来天山,我们也从没见过胖弥勒这个人。”   尧庭苇等人虽然早已这样揣测过,甚至也这样断定过,但听了丁正阳的话仍不由失望惊 啊!   丁倩文忍不住问:“方才红飞虎不是说,只有他知道长白上人的下落,瘦柳仙等人现在 何处吗?”   丁正阳毫不迟疑地说:“在下认为那是他说的气话!”   尧庭苇不由迷惑地说:“气话,你是说……”
  丁正阳继续解释说:“我们老龙头确曾接到瘦柳仙的来信,在信上也提到了一位武林前 辈长白上人被他们设计挟持了,由于他们势单力孤,无计对付一个叫许格非的少年新秀,所 以才来投奔本会……”   古老头突然关切地问:“当时贵龙头怎么表示?”   丁正阳道:“由于信上说长白上人是那位许格非的师祖,而许格非身上又怀有一部旷世 绝学秘籍,只有以长白上人做人质,才能要挟许格非把秘籍交出来!”   尧庭苇立即道:“这些都是瘦柳仙一人想象的,其实,根本没有这些事,当然,现在说 原因你也听不清楚,再说我们也没有这么多时间和心情,现在我们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丁正阳立即问:“姑娘有话尽请问。”   尧庭苇郑重地问:“从那封信以后,你们又接到瘦柳仙派人送来的什么消息?”   丁正阳毫不迟疑地正色道:“什么消息也没有,也未见瘦柳仙前来!”   如此一说,尧庭苇六人不由同时轻噢了一声,并彼此对了一个眼神。   尧庭苇这时她认定瘦柳仙和胖弥勒根本没有前来天山,很可能如白素贞所说,早在瘦柳 仙来此的中途,已被屠龙老魔杀了。   但是,单姑婆却突然望着丁正阳,关切地问:“瘦柳仙没有到你们双叉会来,他们会到 哪里去呢?”   丁正阳微一摇头道:“这一点在下就不知道了。”   单姑婆不由有些生气地问:“你认为他们可能去了哪里嘛?”   丁正阳毫不迟疑地说:“当然是去了天山派!”   尧庭苇等人听得心头一震,不自觉地齐声问:“他们为何要去天山派?”   丁正阳正色道:“因为在整个天山来说,除了双叉会外,就是天山派的实力最雄厚了, 而且瘦柳仙和那边的几位道长也有交情和联络……”   丁倩文不由关切地问:“那么方才红飞虎说,只有他最清楚瘦柳仙等人的下落,是不是 指的就是天山派?”   丁正阳却缓缓摇头道:“这一点在下就不清楚了!”   尧庭苇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立即和声道:“丁堂主,谢谢你的见告,你可以清回 了!”   丁正阳一听,立即抱拳应是,说了声后会,转身飞步向前奔去!   那位丁堂主刚刚驰出七八丈,克里萨姆已急急奔过来。   尧庭苇一见,立即和声道:“总执事,你们诸位可以回去了。”   克里萨姆不由有些为难地问:“六位准备什么时候去天山振救我们老帮主和小姐回来, 小的也好回报给老夫人!”   尧庭苇毫不迟疑地说:“明天一早就出发!”   雪燕儿和古老头、单姑婆三人听得一愣,邬丽珠却忍不住急声问:“我们不再寻找许哥 哥啦?”   尧庭苇却淡然道:“他如果能回来他早就回来了!”   说罢,竟展开身法,竟向横岭前驰去。   丁倩文五人一见,也急忙起步紧跟。   克里萨姆却愉快地朗声道:“小的就恭陪我们老夫人,静候我家老帮主和小姐安然归来 了!”   把话说完,尧庭苇六人已达岭下,身形不停,径向横岭上如飞驰去。   由于大家得不到瘦柳仙的消息,也没得到长白上人的下落,心里俱都郁郁不快,而且正 令他们黯然神伤的,却是必须赶往天山派去救人,不得不放弃腾木峰等候许格非回来。   这一条路线,六人已来往奔驰了四次了,可以说是熟路,是以,正午刚过就到达了腾木 峰下。一到达腾木峰下,六人的心情再度开始紧张激动起来。   因为昨天她们回来,曾发现茅屋的门已被开过,而放在云床小桌上的留笺也被拿走了。   现在她们又回来了,希望这一次看到的不是素笺不翼而飞,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等在那 儿。   他们当然希望那个人是许格非,或者是楚金菊,就是其他的人他们也希望看到。   因为,这个前来拿素笺的人,很可能就是移走楚金菊的人,或是困住许格非的人。   是以,六人到达峰下,虽然彼此都没言语,但都急切切的飞身向峰上升去。   到达峰巅一看,峰上一如每次回来那么寂静,静得没有一丝生的气氛。   但是,尧庭苇等人并没有绝望,即使没有人等在茅屋内,能有人把素笺拿走也好。   因为,拿走素笺的人,可能就是转交许格非或楚金菊,那样,他们两人中便有一人知道 大家的行动和消息了。看看到达茅屋前,每个人的目光都本能希冀地转首看向古老头。   但是,古老头却神情黯然,低着头默默地走到门前,拉下外闩将门推开。   大家的目光却迅速射向云床上的小桌上,那张压在小石下的素笺,依然端端正正地放在 小桌上。   尧庭苇一见,立即强抑内心的悲戚,镇定地说:“大家先随意吃些东西,饭后沐浴,更 洗旧衣,明天就去天山派救依里维雄父女!”   整个下午就在整理琐事下耗掉了,饭后掌灯,齐集室内默默地坐在厚厚的白毡上,准备 商议一下明天去天山派救人的事,但是,每个人的心情沉重,没有哪一个人愿意开口。   最后,还是尧庭苇问:“古老头,天山派的位置究竟在何处,午前在大峡谷时也忘了问 克里萨姆!”   古老头见问,仍有些懒懒开口地说:“在九天岭!”   尧庭苇立即迷惑不解地问:“为什么叫九天岭呢?”   古老头解释说:“原来不叫九天岭,是近两代的掌门人把原来的岭名给改了!”   尧庭苇更加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改?”   古老头懒懒地道:“据说是代表他们天山派?高高在上,高在九天之上的意思!”   单姑婆突然哼了一声,愤声道:“好大的口气!”   古老头继续说:“大口气在后头呢,他们天山派不但要领袖天山群雄,还要争霸中原 呢!”   丁倩文却迷惑地说:“据我听说,天山派还算正派嘛?”   古老头哼了一声道:“那是六七年前的事了,当年老奴陪家师前来时,那时就有了这个 风声了!”   邬丽珠突然似有所悟地说:“那天咱们离开天弓帮时,老帮主的女儿依莉莎嬉不是还说, 天山派虽然势力大,但对他们天弓派依然有着很大的顾忌吗?”   单姑婆立即轻蔑地说:“那是他们待在自己的大寨里,等到了人家的势力范围之内的时 候,人家就无所顾忌了,何况去时只是她和丽娃美露两人?”   尧庭苇立即有些不耐烦地说:“好了,我们不谈她们那些事,现在先谈一下我们去时如 何救人?”   古老头立即道:“我们现在前去天山派,就等于我们来此一样,盲人瞎马,到了那儿再 见机行事,别说他们的高手有多少,长老有几人,就是他们的掌门人是谁,功力如何,用的 是什么武器也还一点不知!”   单姑婆立即没好气地说:“这还不简单,明天到天弓帮找克里萨姆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雪燕儿突然似有所悟地说:“双叉会的那个丁堂主说瘦柳仙可能会投奔天山派……”   话刚开口,尧庭苇已淡然道:“那只是他个人的猜测,可能性很小,假设瘦柳仙真的去 了天山派,红飞虎不可能不知道……”   雪燕儿却正色说:“也许红飞虎知道,而那个丁堂主并不知道呀!”   尧庭苇正色解释道:“丁正阳身为双叉会首席堂主,总理一切事宜,天山派或者瘦柳仙 派人来向红飞虎报告什么事情,丁正阳不可能不知道!”   如此一来,大家顿时无话好说了。   尧庭苇一见,立即宣布道:“明天绝早前去天山派,走时绕道天弓派,总得先问出一些 眉目来……”   邬丽珠不由有些怯意地关切问:“去了天山派,我们还回不回来?”   尧庭苇毫不迟疑地说:“当然要回来,我们还要许哥哥和楚姐姐嘛!”   如此一说,包括丁倩文在内,大家都舒了口气。   尧庭苇继续道:“好啦,现在都休息吧,有话明天再说!”   每个人的心情都不好,尧庭苇当然乜不例外,丁倩文等人一听,立即分别就寝,古老头 和单姑婆,依然回到他们的厨房里睡!   大家休息了一个下午,哪能就此入睡?每个人都是辗转反侧,思潮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隐约可闻的熟悉声呼:“古老头——,单 姑婆——”   这一次的呼声甫落,尧庭苇等人几乎象中魔般的同时尖叫一声,腾身跃了起来,嘭的一 声拉开门,纷纷嚷着奔出门外,道:“我听到了,我听到了!”   单姑婆也由厨房内疯狂地奔出来,同时急声道:“少主人在喊我,少主人在喊我!”   神情紧张,一声不吭的古老头,一纵出厨房便飞身纵上屋顶,立即双手拢在嘴上,气纳 丹田,运功大呼道:“少主人,少主人,我是古老头!”   由于大家惊喜得热泪盈眶,不停地嚷叫,反而什么也听不见了!   古老头由于听不到许格非的反应,不由望着院中大声道:“请你们静下来好不好?”   尧庭苇等人一听,纷纷颔首,不停地拭泪,虽然静下来了,但却忍不住喜极而泣的抽噎 声。   古老头再度拢嘴喊了两声,却依然听不到许格非的回应!   尧庭苇一见,顿时恍然大悟,必是古老头的功力尚不够深厚,许格非由于没有听到回应, 误以为峰上没人,所以就没有再发出呼喊声,所以立即仰天长啸一声。   果然,啸声一起,正西的远方,立即响起了许格非的回应啸声!   雪燕儿和邬丽珠一听,不由激动兴奋地说:“许哥哥回答了,许哥哥回答了!”   单姑婆急忙擒泪兴奋地说:“少主人在正西,我们就往正西找!” 邬丽珠和雪燕儿 也同时急声催促道:“我们快去呀!我们快去呀!”   古老头这时已由屋上纵下来,立即提醒道:“少主人没有在腾木峰附近,可能被歹徒给 困住了,大家前去难免一场激烈拼斗,姑娘们请赶快携带兵器……”   话未说完,尧庭苇四女早巳奔进屋内,而单姑婆早在当时飞身纵出厨房时,便顺手拿起 了铁鸠杖。   古老头和单姑婆,一俟尧庭苇四女由屋内奔出来,立即在前引导,转身当先向西南峰崖 边驰去。   到达峰崖边,尧庭苇再度发出一声长啸,同样的得到了许格非的啸声回应!   这时,尧庭苇知道不会再失掉联络了,立即纷纷向峰下降去。   到达峰半腰,就沿着笔架岭直奔正西。   飞驰中,邬丽珠突然埋怨道:“许哥哥失踪的那天拂晓,我们就听到了他的啸声,你们 偏说是别人的联络记号!”   雪燕儿却恨声道:“都是那个发啸的女子跟着乱嗥,如果不是她也在那里鬼叫,我们猜 也可以猜出来嘛!”   一提到那女子,尧庭苇和丁倩文的心头不由同时一沉,不自觉地脱口问:“对了,那个 发啸的女子会是谁呢?”   单姑婆担心四女心里不是滋味,故意插言道:“哎呀,管她是谁呢,稍顷到了一问不就 知道了吗?”   大家一听,深觉有理,个个加速向正西那道横亘数里的广峰前驰去。   一阵疾驰,距离广峰已不足一里了!   蓦然,飞驰中的尧庭苇昂首发出一声清脆悠扬,直上夜空的啸声。   啸声一起,横崖上的正西偏北方向,立即传来了许袼非的啸声回应。   尧庭苇和邬丽珠,以及单姑婆三人一听,不由同时兴奋地说:“就在崖上边,快……”   快字方自出口,大家已施展全力,直向广崖下飞身扑去。   到达广崖下,大家身形不停,个个恨不得呼的一声飞到崖巅上,立即看到他们已经五天 六个夜晚未见的心上人和少主人。   广崖之高,原已超过了腾木峰,但因他们是沿笔架岭驰来,登峰就容易多了。即使如此, 六人仍飞腾拔升了一阵子。   到达广崖上一看,一片平原,无边无际,但他们也第一眼就看见一里多外的小丘上,有 一点灯光在摇晃。   雪燕儿一见,首先脱口道:“苇姐姐快看,那里了!”   尧庭苇和丁倩文当然也看到了,一声欢呼,同时飞身向前扑去,个个身法快如电掣。   前进中,尧庭苇再度发出一声清越啸声!   但是,啸声甫落,距离树木茂盛的小丘尚不足一百五十丈时,小丘上突然传来了许格非 的惶声大喝道:“刹住身势,前面有一道五十丈宽的大涧溪!”   尽展轻功飞扑的尧庭苇等人一听,心中同时一惊,纷纷减低了飞驰速度,但是,雪燕儿 和邬丽珠却已忍不住哭喊道:“许哥哥,许哥哥!”   对面小丘树木下的许格非,也急急晃动着手中的小灯笼,兴奋地说:“我一切很好,你 们用不着担心!”   双方答话间,前面已现出一条黑漆漆的宽广深涧,同时也看见了手中摇着灯笼的许格非 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纤细的身影。   到达崖边前,六人同时刹住身势,藉着许格非举着的灯光,也看清了那道纤细的人影, 正是在龙虎寺前用石砸钟的天山少女——丽姬妲妮!   在那边的树下和岩石上,还有两只蹦蹦跳跳,吱吱低叫的大白猿。   雪燕儿一见丽姬妲妮,不由气得举手一指,恨声娇叱道:“果然是她,果然是她把许哥 哥骗来了……”   对崖的许格非一听,不由大声喝阻道:“燕妹不要胡说,这与妲妮毫无关系……”   邬丽珠一听妲妮的亲密称呼,也不由醋劲大发,不自觉地哼了一声,道:“妲妮,好肉 麻,我听了浑身就起鸡皮疙瘩……”   许格非一听,顿时大怒道:“你们不许胡说,这完全是我自己的错,你们知道妲妮姑娘 是谁吗?她就是天山神尼老前辈的关门衣钵弟子,白素贞的师姑,玄令老怪的小师妹!”   如此一说,古老头首先肃然起敬而又庆幸地说:“所幸是遇到神尼老人家的高足……”   单姑婆却在一旁,大声问:“这么说,这里就是神尼的修真圣地了?”   许格非立即回答道:“不错,你们看到了没有,那座小红阁就是神尼的佛阁!”   尧庭苇等人还不知道天山神尼已经圆寂了,俱都不敢大声喊叫了!   但是,两崖距离这么远,又不能不提高嗓门问话,丁倩文只得大声问:“我们怎么过去 呀!”   许格非一听,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俺的傻姐姐,你如果能过来,小弟不是已回去 了吗?”   如此一说,丁倩文的娇靥也不由红了。   雪燕儿和邬丽珠一听,这是天山神尼的修真隐居之处,由于内心的尊敬,自然也不再去 想许格非和丽姬妲妮间的儿女私情了。   同时,两人也认为,许格非和丽姬妲妮也不敢当着神尼的面调笑谈情,做出了不可告人 的事来!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心情自然也平静下来,因而齐声不解地问:“那你是怎么过去的 呢?”   许格非一听,立即俯在崖边拉起一些那些被白素贞解开的丝索道:“喏,你们看,我过 来时,还有这道飞索……”   雪燕儿不由脱口轻啊问:“飞索为什么断了呢?”   许格非见问,不由气愤地说:“被白素贞由对崖给解开了嘛。”   如此一说,尧庭苇六人顿时恍然大悟,不自觉地同时脱口道:“啊,这就是了,难怪那 贱婢说知道你的下落……”   许格非一听,不由吃惊地问:“怎么?白素贞去找你们去了吗?”   尧庭苇立即道:“这话说来话长,我们回头再详谈,倒是你们现在如何才能过来?”   许格非立即道:“以前神尼老人家是利用老鹰先飞过来……”   单姑婆不由为难地说:“在这天山之巅,那到哪儿去捉老鹰?”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说:“丽姬妲妮姑娘已骗使玄令老怪到半山猎户家中用钱去买了……”   话未说完,雪燕儿已哼了一声道:“玄令老怪早巳被苇姐姐杀了,你等一辈子他也不会 买老鹰来!”   许格非听得啊了一声说:“真的呀?那你们赶快回到半山去捉两只老鹰来吧?”   话声甫落,尧庭苇突然道:“丽姬妲妮姑娘弓法出神,为什么不把索头用弹珠射过来 呢?”   许格非一听,立即不以为然地说:“丝索这么重,又这么长,如何射得过去呢?”   尧庭苇却毫不迟疑地说:“丝索这么粗重,我们可以先抽出单线丝,然后再双线,然后 再三线,只要把线头射过来,小心翼翼地慢慢拉,随着丝线的增多,韧性也自然加强了,就 是我们捉了老鹰来,同样的要用这个笨方法……”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惊喜的望着身边一直未发一言的丽姬妲妮兴奋地说:“妲妮,我们 以前怎的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   岂知,丽姬妲妮竟淡然道:“只要你不怀疑我知道这个笨方法而不说出来,我的心里就 好过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焦急地正色说:“怎么会呢?我不是也没想出来吗?”   说罢一整脸色继续兴奋地说:“来,让我们现在就开始做。”   说话之间,早已俯身弯腰,拉住丝索,急急地向上拉起来。   丽姬妲妮神情冷漠,但看来十分平静,她也自动地帮着许格非整理丝索。   两只大白猿似乎也不愿闲着,也吱的一声跳下来乱拉丝索,却被丽姬妲妮吆喝开了。   尧庭苇等人静静地看着,心里虽然着急,却也无法帮忙,但又不便交谈讲话,只是默默 地望着对崖发呆。   半个时辰过去了,由于许格非的功力高,丽姬妲妮的手法又巧,看来进行的十分顺利, 根据他们两人的抽搓揉接的情形看,再有半个时辰就可用弹弓将线头射过来了。   半个时辰后,丽姬妲妮用弓弹将理好的细丝射过对崖边。   这时,古老头和单姑婆两人,躬身站在崖边,小心翼翼将丝索拉过来。   对崖的许格非和丽姬妲妮两人却并肩挤在一块,也拿着丝索,小心地向这边送着。   邬丽珠和雪燕儿看了,不由同时哼了一声。   尧庭苇一听,立即警告道:“我们在没有闹清事实真像前,任何人不可说什么,看这情 形,很可能是白素贞一人的杰作!”   雪燕儿则哼了一声道:“方才许哥哥称呼她妲妮,如今她又磨在许哥哥的身边故意 挤……”   丁倩文立即公正地说:“那么长的丝线丝绳和丝索要拉过来,一个人总没有两个人好!”   尧庭苇则催促道:“我们也过去吧!”   说罢,当先向前走去,丁倩文三人也随后紧跟。   到达近前一看,单姑婆和古老头拉过来的丝线已是三四股揉成的了。   渐渐,已拉到了丝绳和丝索,对崖的许格非也大声道:“那边有一个大铁杵,丝索就系 在铁杵后柄的圆孔上。   说活之间,丝索的头终于拉过来了,单姑婆和古老头就在握住丝索头的同一刹那,不由 跳起来欢呼道:“我们终于成功了!”   欢呼完毕,急忙拉着丝索奔至铁杵处,立即紧紧地将丝索系在柄尾上。   丝索拉得笔直平挺后,尧庭苇等人才发现丝索隐隐泛光,知道不是一般普通蚕丝制成。   就在大家啧啧称奇之际,迫不及待的许格非已飞腾纵跃地飞纵过来。   许格非的双足一落在崖边上,立即兴奋激动地说:“总算过来了!”   说罢,立即兴奋地望着尧庭苇等人,依序欢声招呼道:“苇妹、文姐、珠妹、雪妹、古 老头、单姑婆……”
  他虽然这样高兴地欢呼,尧庭苇四女都没有回答,仅古老头和单姑婆兴奋恭谨地呼了声 少主人。   因为,尧庭苇四女发现丽姬妲妮,也正由对崖飞腾纵跃地纵过来。   许格非一见四女的目光,也急忙回头察看!   也就在他回头察看的同时,纤影闪处,丽姬妲妮已飞身纵落下来。   许格非一见,急忙愉快地说:“妲妮,让我来为你们介绍!”   雪燕儿和邬丽珠一听那声亲昵称呼,美丽的小脸蛋立时沉下来!   许格非当然第一个先介绍尧庭苇,次一个介绍了丁倩文。   尧庭苇和丁倩文都很谦和含笑寒喧并还礼。   这看在邬丽珠和雪燕儿的眼里,对她们两人有很大的改变和启迪。   因为,在她们四人中,真正有资格发妒劲闹情绪的只有尧庭苇一个人,其次才是丁倩文。   正因为这样,当许格非介绍到邬丽珠时,邬丽珠马上含笑行礼,并问了声好!   许格非不是傻子,他早已看到雪燕儿的小嘴嘟的老高,因而在介绍的时候,特别笑着说: “这位就是我师祖长白上人的孙女儿,也是我最刁钻淘气,爱讲话的小师妹……”   雪燕儿一听,心里当然高兴,但她佯装嗔声道:“我可是直到现在没有说一句话哟?”   许格非立即风趣地说:“我要不如此介绍,你怎么会开口呢?”   如此一笑,原就在笑的人,便笑得厉害了。   许格非首先敛笑,含笑问:“噢,你们可曾遇见白素贞?”   尧庭苇立即道:“我们回去再谈好了!”   许格非一听,哦了一声,转首望着神色镇定,娇靥上很少挂笑的丽姬妲妮,愉快地说: “打扰了你好几天,既不安又感激,这分盛情,只有等你将来前去中原时再报答你了!”   丽姬妲妮依然淡雅地一笑说:“玄令老怪已死,我这一辈子恐怕也不会再去中原了……”   话未说完,雪燕儿却惊异地问:“你一个人住在这儿……不寂寞……”   丽姬妲妮淡雅一笑道:“习惯了。”   雪燕儿又不自觉地问:“许哥哥马上走你也不难过?”   尧庭苇等人听得神色一惊,许格非却低斥道:“雪妹……”   但是,丽姬妲妮却凄然一笑道:“我们既不是分别的情侣,他也不是抛下娇妻远走的丈 夫,我们只是被困在一起的难友,脱险了总是要分开的,依依之情不能说没有,还谈不上难 过!”   雪燕儿被说得一愣,她知道她和邬丽珠两人的偏狭想法都错了!   许格非当先向崖边飞驰而去。   大家驰至崖边,不约而同地同时刹住身势,纷纷回头向中央凸起的小丘前看去。由于天 色昏暗,加之距离又远,除了许格非一人尚能隐约看到丽姬妲妮似乎默默地又偷送了一段距 离,这时正立在那儿发呆外,尧庭苇等人则无一人发现。   许格非仅看了一眼,立即转身,身形一闪,径向崖下,疾泻而下,看来自然,似乎毫无 牵挂。   其实,只有许格非自己心里明白,丽姬妲妮伺候了他这些天,难道他真的一点情义都没 有?   不,绝对不是,而是他早在和古老头单姑婆联络上,以及听到尧庭苇的回应啸声,他便 和丽姬妲妮谈好了!   首先,丽姬妲妮不能自毁誓言离开神尼的灵体墓地,她必须终其生住在这座四周环绕着 阔涧的孤峰上。其次,她要一个人占有许格非,她无法和尧庭苇那些美丽的少女天天生活在 一起。   正因为这样,许格非要求她,当尧庭苇等人到达时,她必须坦然处之,不能表现得过分 依依。   这些,丽姬妲妮都答应了,而且也真的做到了,并做得恰到好处。   当许格非乍然看到尧庭苇四女时,虽然才和她们分开了几天,但在感觉上,却像分开了 几个月,甚至几年。这并不是意指他们分别久暂,而是在情感上,似乎突然之间拉远了许多, 显得也陌生了。   现在经过了丽姬妲妮的痛心合作,看来似乎好多了,但那种气氛,却没改变多少。   是以,许格非回头看了一眼后,立即闪身而下,直向崖下泻去。   许格非到达崖下,一俟大家部由崖上下来,立即愉快地笑着说:“那天夜里我追到此地 时,曾经准备踅身转回去的……”   雪燕儿首先忍不住问:“你到底是追谁呀?”   许格非正色道:“就是那两个大白猿嘛!”   尧庭苇几人一听,不由惊异地哦了一声。   许格非立即道:“我们一面往回走我一面说!”   于是,大家沿着来时的岭脊飞驰,并听着许格非对那天离开腾木峰以后的叙述。   大家一面听一面飞驰,不觉已到了腾木峰下,而许格非也将他的全盘经过说完了。   于是,大家身形不停,腾身直升腾木峰上。   许格非的身法特别快,因为他也急切地想看到留在峰上的楚金菊。   他为什么一直没有问呢,这就是他的聪明处,因为平素四女尤对楚金菊有所猜疑,他不 便一见尧庭苇四女便问起楚金菊为什么没有跟来。   在他以为,尧庭苇四人必是把楚金菊留在峰上了,或是楚金菊有什么不适。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白素贞前来讹诈,楚金菊随着前去而没有回来。   许格非飞驰中,举目一看中央的茅屋内漆黑,而门的外闩也栓着,心中一惊,顿时感到 有些不妙。但是,他依然忍耐到屋门前,大家刹住身势,才关切地问:“楚姐姐呢?”   如此一问,雪燕儿的眼圈立时红了!   尧庭苇只得默然道:“楚姐姐跟着白素贞前去看你,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许格非一听,脑际轰的一声大响,身形不由晃了两晃,这消息宛如当头骤然打了个霹雳! 他的心中怒火倏的升起来,本待大吼怒声问:“你们为什么不早说?”   但是,心念电转,突然警觉到自己也没有问,只得竭力抑制自己,沉声问:“那白素贞 呢?”   尧庭苇道:“古老头逼她说出楚姐姐下落时,由于绳索突然折了也就跌至峰下去了!”   许格非听得再度大吃一惊,不由失声道:“那楚姐姐的下落不就是断了线了吗?”   丁倩文这时才插言道:“不过,现在已有了楚姐姐的下落了。”   许格非听得精神一振,脱口兴奋地问:“那她现在在哪里?”   问罢话后,发现尧庭苇四女竟没有一人回答。   单姑婆赶紧笑着说:“刚刚到家,说来话长,少主人,还是进房里坐下来慢慢谈吧!”   许格非在这一刹那,突然警觉到,他和尧庭苇四女之间,突然形成了一道鸿沟,而这道 鸿沟似乎愈来愈深,愈来愈阔了。   心念及此,立即放缓颜色,颔首道:“好,我们到屋里谈!”   古老头早已将屋门推开,许格非当先走进了茅屋内。   单姑婆也急忙打着火种,燃亮了油灯,其实,这时东天已有些拂晓迹象了!   大家依序坐在白毡上,由尧庭苇将许格非离开后的全盘经过说了一遍!   许格非听罢,不由关切地问:“这么说,楚姐姐是被那个叫沙克多的青年人劫走了?”   尧庭苇淡淡地说:“也许是楚姐姐自己离去,也许是别人将楚姐姐救走了……”   许格非立即肯定地说:“我认为一定是沙克多!”   说罢起身,继续说:“走?现在天色已经亮了,我们可以先去找火阳真人和玄婆婆……”   但是,尧庭苇四女并没有哪一个站起来。   古老头急忙道:“少主人,最近这些日子,四位姑娘都没有好好安歇,尤其,昨天绝早 去了双叉会,昨夜又在广崖上拼战了个把时辰,现在天刚亮,休息一两个时辰再去霹雳观也 不迟,再说大家的肚子也都有些饿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颔首道:“好吧,大家先吃些东西休息休息,有关前去天山派救人的 事,也得好好商议商议!”   尧庭苇立即道:“玄婆婆和秦皇岛老岛主是老友世交,如果确是沙克多将楚姐姐救走了, 她会亲自将楚姐姐送回中原去…”   许格非当然关切楚金菊的安危,但他知道这件事必须尧庭苇四女来主动地去做。   这时一听,立即改变口吻说:“如果楚姐姐的确被沙克多救去了,那当然再好也没有了, 怕的是他根本不知道……”   古老头也急忙在旁圆场道:“所以说,我们必须打听到楚姐姐的确实消息,才能前去天 山派救人!”又凝重地说:“老奴认为,我们仍有到多岩峰再仔细寻找一遍的必要……”   单姑婆也赞同接口道:“是的,我认为沙克多就是将牛夫人移走了,也不会太远,很可 能仍在附近的山洞内,因为他不可能把牛夫人带到霹雳观去!”   许格非一听,立即赞声道:“对,单姑婆说的正合我的意思!”   于是,大家休息了个把时辰,饮餐了一顿,收拾好应该携带的东西,立即驰下峰来,径 由古老头在前引导,直向多岩峰驰去。   许格非由于骤然看不见了楚金菊,那份怅惘,想念和凄然,是非常激烈的!   尤其当他想到在长白山区牛家集中救他的一幕,便令他感到愧疚不安!不能这样丢下她 不管,决心将她找回来,哪怕是一具僵硬的尸体,也要见她最后的一面。   许格非一想到了尸体,当然也想到了死,因而他悚然一惊,不由在心里惶急地说:“她 不能死,她不能死呀!”   由于想到了死,他又立即改变了他的想法,心想;他不能希望楚金菊死,她实在是一个 苦命的女人,她不但抛乡离井,嫁到了长白山区的牛家集,还当了寡妇!   一想到寡妇,许格非悚然想到了与他仍有关连,极切身的问题,那他就是只能和楚金菊 暗中交往,永远也别想生活在一起!   他曾经想到过,这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楚金菊已经很可怜了,他不能再加诸在她身上 任何痛苦,何况,暗中的来往,不但损伤名誉,贬低人品,也很可能造成他与尧庭苇四女的 不和成反目。   心念及此,悚然一惊,不自觉地转首看了一眼飞驰在左右的尧庭苇和丁倩文。   也就在这时,蓦闻在前引导的古老头。脱口急声道:“少主人,那边峰下似乎有人!”   尧庭苇等人似乎也正想着心事,这时一听,急定心神,举目一看,发现已到了多岩峰下, 距离楚金菊失踪的山洞,只要绕过山涧就到了!   许格非还没有来过多岩峰,只见高峰下一片矮树乱岩中,正有几个身穿酱紫的人在那里 活动,看洋子很像是道人。   也就在许格非心念方动的一刹那,已听左侧飞驰的邬丽珠,脱口道:“是霹雳观的道 人!”   许格非惊异地噢了一声问:“他们来此地作什么?”   古老头正待说什么,尧庭苇却已迟疑地说:“看样子很可能也是来寻找楚姐姐的下落!”   丁倩文则颔首道:“苇妹说得不错,因为玄婆婆曾向我们保证,她不但要代我们寻找, 而且找到后一定要代我们将楚姐姐护送回秦皇岛……”   话未说完,在前飞驰的古老头,目光一亮,突然举手一指峰下乱岩间,急声道:“少主 人快看,玄婆婆!”   许格非举目一看,果见那些道人间,有一位白发蓝衣老婆婆,正在那里指挥着那些道人, 但在她的老脸上,却布满了忧急之色!   说话之间,大家已越过了两处窄涧,直奔乱石丛生的多岩峰下。   蓦闻那些道人中有人大声道:“玄前辈,有人!”   神情忧急的玄婆婆闻声一惊,急忙转首向这边望来。   当玄婆婆看到了许格非和尧庭苇七人时,神色再度一惊,面色立变,但旋即强自镇定, 满面含笑地向这边迎来!   双方一到近前,尧庭苇和丁倩文两人,首先亲切地含笑行礼,招呼道:“老前辈您好!”   玄婆婆立即爽朗地一笑道:“不敢当,四位姑娘好!”   尧庭苇应了声托福后,立即肃手一指许格非,介绍道:“玄前辈这位就是许少侠许格 非……”   玄婆婆一听,立即恍然惊喜地说:“啊,果是人间麟凤,端的是当代奇才!”   许格非赶紧躬身行礼,并谦逊道:“老前辈过奖了,今后还望您多多指教!”   玄婆婆爽朗地哈哈一笑道:“许少侠你太客气了……”   尧庭苇立即开门见山地问:“老前辈带了这么些道长来这里……”   玄婆婆知道不能隐瞒,只得坦诚地说:“我老婆子既然对你们几位夸下了海口,怎能不 尽心尽力地来找楚姑娘呢?”   古老头早已细心观察了一下那些道人中并没有沙克多在内,心中一动,决定冒问一声, 恭声插言道:“玄前辈可知沙克多少侠曾到我们住的地方去过?”   玄婆婆听得面色一变,脱口惊啊道:“那?他现在人呢?”   古老头一听,知道沙克多的确不在附近,同时也确定他以前的判断没有错。   这时见问,因而回答道:“他仅拿了一张给楚姑娘的留笺就走了!”   玄婆婆不知道尧庭苇等人也没有见到沙克多,因而不自觉地焦急说:“可是,直到现在 他还没有回霹雳观呀?”   单姑婆也恍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因而道:“他现在正全心全意地照顾着楚姑娘,最近 两三天内他恐怕还分不开身……”   玄婆婆不由焦急生气地说:“这孩子真是的,他偷偷离开霹雳观,不但没向我禀告,就 是他师叔火阳真人那儿他也没有说一声!”   尧庭苇听了后,反倒放心了,因而问:“前辈可是以为沙克多少侠仍将楚姑娘隐藏在附 近?”   玄婆婆立即颔首道:“是呀,所以我才请了几位道长来帮着找找!”   许格非不由关切地问:“找到了没有?前辈?”   玄婆婆立即懊恼地说:“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没有他们两人的影子!”   说此一顿,特地又望着尧庭苇,关切地问:“多儿去找你们时怎么说?”   尧庭苇见问,只得谦和地微一摇头道:“我们也没有见到他……”   玄婆婆一听,面色再变,知道自己太沉不住气了,不得不继续问:“那姑娘们怎么知道 是多儿去了呢?”   古老头抢先恭声道:“因为我们住的地方只有楚姑娘一人知道,而那天沙克多少侠也把 我们留给楚姑娘的素笺拿走了,当时我们就断定是沙克多少侠!”   玄婆婆不由懊恼地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平素沉默寡言,温顺有礼,人人见了他都会夸 赞他几句,没想到他竟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来,唉,我白调教了他二年多!”   尧庭苇一听,立即含笑宽慰地说:“老前辈也不必为此懊恼了,这不但是天意,也是他 们两人的缘份……”

-------------------------------------------   武侠屋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 十 章 计除太鹤

玄婆婆听得神色一阵惊喜,不由激动地问:“苇姑娘……你……你是说……”   尧庭苇继续含笑说:“沙克多少侠,身体健壮,武功不俗,加之人品又好,而楚姐姐是 武林世家侠女,武艺高强,美丽大方,您前辈又与秦皇岛老岛主是好友世交,你前去和她商 量,他也会觉得这是一桩天意良缘……”   话未说完,玄婆婆已激动地连连颔首道:“好好好,我老婆子一定按照你姑娘的意思去 做,只是……”   说到只是时,不由不安地去看许格非!   许格非知道他绝不可能与楚金菊永久结合,那样不但毁了她,也毁了他许格非自己。   这时一见,玄婆婆不安的向他望来,毫不迟疑地含笑说:“沙克多少侠救了楚姐姐,晚 辈也非常感激他,只要他将来善待楚姐姐,我们就放心了!”   玄婆婆一听,不由感动的热泪盈眶道:“会的,会的,多儿一定会好好照顾金菊的!”   尧庭苇四女见许格非很理智地做了这个决定,总算使她们心中久结的疙瘩豁然开了,因 而也都愉快地笑了。   许格非又在四女的娇靥上看到了她们发自内心的歉笑,心中也突然开朗起来。   但是,一旁的古老头却恭谨低声提醒道:“苇姑娘,楚姑娘的剑!”   尧庭苇一听,恍然想起,立即道:“玄前辈,楚姐姐的剑还在我们那儿,希望您派个人 在我们前天会面的山洞处等候,我们把剑交给您……”   话未说完,玄婆婆已忙不迭地连声说:“到时我老婆子亲自在那儿等你们诸位!”   说此一顿,突然又惊异地正色道:“怎么,你们诸位这么快就决定转回中原呀?”   尧庭苇一笑道:“不,我们是去天山派。”   玄婆婆一听去天山派,神色一惊,面色立变,不由惊异地问:“你们?你们去天山派干 什么呀?”   尧庭苇等人一看,玄婆婆的神色,心知有异,依然由尧庭苇回答道:“我们前去救人!”   玄婆婆也恍然似有所悟地说:“可是去救依里维雄?”   尧庭苇颔首道:“不错,我们正要去救他和他女儿依莉莎嬉,还有一位女堂主!”   玄婆婆不由忧虑地问:“能不能不去救?”   尧庭苇听得一愣道:“已经答应了人家的,怎可食言背信?”   玄婆婆一听,只得默然点了点头。   许格非却关切地问:“前辈是说……”   玄婆婆立即道:“其实也没什么,诸位武功高绝,也许能对付得了老法鹤……”   古老头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急声问:“前辈说的老法鹤,可就是天山派的现任掌门人?”   玄婆婆听得有些迷惑,不由惊异地问;“怎么?你们连天山派的掌门人是谁都不知道呀?”   古老头未待许格非和尧庭苇开口,已抢先道:“我们只知道他们天山派位居九天岭,以 前的掌门人是道玄道长……”   话未说完,玄婆婆已叹了口气道:“唉,如果还是道玄道长的话,也就不会发生依里维 雄父子被扣的事了!”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轩,不由噢了一声。   玄婆婆继续说:“现在老法鹤,说来应该是道玄道长的徒孙辈……”   古老头不由关切地问:“那么道玄道长下一代的掌门人呢?”   玄婆婆道:“下一代掌门人应该是玄辛仙长,但是,他掌理门户还不到两年,就换了老 法鹤!”   如此一说,许格非等人都不自觉地同时问:“为什么这么快?”   玄婆婆却无可奈何地一摊双手道:“谁知道?这位法鹤掌门人的年事比他们死的师祖道 玄道长的年龄还高!”   古老头不由惊异地问:“老法鹤拜在玄辛仙长座下成为继承衣钵的大弟子,至少天山地 区的各大帮会寺观和英豪们应该知道呀?”   玄婆婆立即摇头一叹道:“直到老法鹤接掌了天山派的门户,还没有人知道他们这些人 是何来路!”   丁倩文听得心中一动问:“老前辈说这些人,可是还有其他人?”   玄婆婆颔首道:“不错,他们一共九人,法号均有一个鹤字,他们九个共霸着九天岭, 而且非常神秘……”   单姑婆突然道:“玄辛仙长一口气收了九个徒弟,难道天山一带的侠士英豪就没有一人 知道吗?”   玄婆婆正色道:“天下就有这么奇怪的事,没有人知道这九个人是怎么拜在玄辛仙长座 下的,直到现在仍是一个解不开的谜!”   邬丽珠却沉声道:“怎能说是解不开的谜?派一个与天山派有渊源的人前去问一问他们 的朋友,不就清楚了吗?”   玄婆婆晒然一笑,哼了一声道:“你姑娘真认为天山的武林英豪都这么傻,这一点小办 法还是想得出的,只是他们根本不准你进去,遑论见到他的朋友了!”   邬丽珠立即沉声道:“那就和他们动武的!”   玄婆婆再度淡然一笑道:“动武又不是他们九人的对手,他们不但武功独特,而且机智 也高,对付侵犯他们的人,也够得心黑手辣四个字,所以,现在天山山区的各路英豪,都称 他们九人为九头枭!”   许格非听罢,不由蹙眉关切地问:“这么说,直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老法鹤九人的真正 来历了?”   玄婆婆黯然摇头道:“还没有,由于去的人不是生死不明,没有着落,就是伤残呕血, 大败而回。”   说此一顿,特地又望着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郑重地叮嘱说:“他们九人不但武功高绝 奇特,心地更为狠毒阴恶,你们几位去时,可要千万注意呀!”   许格非一听,立即谦恭地说:“谢谢您老前辈,我们去时会小心的,不过,我们也会尽 最大的努力,为天山武林除去这九头枭……”   话未说完,玄婆婆已合十激动地念佛道:“阿弥陀佛,但愿如此,这真是天降救星,西 域武林同道有福了!”   乌苏兰什尔岭的地理奇特,形势迥异,因而与天山终年积雪,入夜酷寒的其他峰岭也截 然不同,它不但山势雄伟奇秀,且多险崖绝壁,岭长虽仅数十里,插天古柏却有数万株。   尤其,奇花遍野,飞瀑流泉,日间凉爽,入夜不寒,处处花香,满山鸟鸣,一片如画景 色。   这片在峰峦层叠中的天外佳境,在百多年前被天山派的掌门始祖所发现,经过历代掌门 人的苦心经营,才开成了今日这片远离尘嚣的乐土,摆脱凡间的世外桃源。   这片乐土,这片桃源,却在三年多前被九个恶毒的道人所霸占,没有人知道这九个人的 师承来历,也没有人知道这九个人是怎样接管了天山派。   这九个人把乌苏兰什尔岭改为九天岭,因为他们一共有九个人,而乌苏兰什尔岭上也恰 巧有九座高度不等的崎险矮峰。   这九个人不但为天山带来了震撼,也带来了一连串的谜。   现在,有人决心要把这一连串的谜一个一个地揭开,这个人就是离开了北天山腾木峰的 许格非。   这时,夕阳残照,云霞缭绕,一切显得出奇的静,但在九天岭北的崎险山势中,却出现 了七道快速人影,正飞腾纵跃着,急急向着九天岭的北麓飞驰着。   这七道快速人影,正是许格非和尧庭苇七人。   七人已商量了不少次,也订好了一套进袭天山派,深入去救人的计划和策略。   他们根据玄婆婆的述说,知道九头枭老法鹤九人,不但武功奇特而且心地狠毒,尤其机 智。   对这些狡黯智多,残忍狠毒,而又极富经验阅历的老江湖不能全凭高绝的武功去对付, 必须时时运用机谋,步步提高警觉,当机立断地给对方更残忍、更狠毒、更惨烈的致命打击 才能奏效。   现在,他们就要到达九天岭的北麓了,而且,藉着夕阳彩霞的映照,已能看到就近两座 矮峰上的翠柏中,有金光闪闪殿脊逸出。   到达北麓下,已是晚霞满天,暮色四谷了。   许格非首先刹住身势,一俟尧庭苇和丁倩文等人刹住身势,立即正色道:“登上岭后, 可能随时会遇上天山派巡山的道人,我们是否按照既定的计划进行,还是重新……”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正色道:“为了尽早和他们接触,尽快制服法鹤,我认为我们应该 按照既定计划去进行!”   许格非则正色道:“我方才又想到了另一方法,万一我们被识破,便应该即时分成三组 进攻,我和古老头,苇妹和珠妹,文姐姐和雪妹、单姑婆……”   如此一说,尧庭苇和邬丽珠,以及雪燕儿都不便说什么!   但是,久经江湖,老于经验的古老头和单姑婆,却俱都恭声道:“深入敌人内部,贵在 彼此互应,老奴认为,还是大家在一起行动为宜!”   许格非一听,立即颔首道:“好吧,那我们仍按原订计划进行!”   说罢,当先向前驰去。   尧庭苇和丁倩文,以及邬丽珠、雪燕儿,分别跟在许格非的左右,单姑婆和古老头则在 后。   七人一经展开身法,片刻已到了九天岭下,但是,直到近前才发现茂密的树林后是一道 壁立如削的断崖。   为了既定的计划,不能由断崖攀上,立即根据山势向东绕去。   前进约数百丈发现一处斜沟似的山凹处,由于光滑平坦,仅有少数落叶,决定由山凹处 上去。   沿着山凹向上疾驰,这才发现这道山凹可能就是登岭之路。   因为,山凹的尽头,即是突起的矮峰,而峰上的左侧即是一座道观的侧影!   也就在大家昂首打量间,前面暗影丛树间,飕的一声,一支羽箭直向许格非的面门射来。   许格非早在弓弦声响的同时已经注意,一俟羽弦射至,伸手一绕已经接住。

has load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