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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设擂招亲 风和日丽,麦浪千顷,大地一片金黄! 通往三河县城的官道上,今天的行人特别多,而且大都是劲衣疾服,背刀佩剑的武林人物。 尤其令人注意的是,这些武林人物中,几乎都是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根本看不到僧道老人和妇女。 这些武林人衣着不一,丑俊不同,有的身材魁梧,有的胖瘦适中,有的看来粗犷豪放,有的看来儒雅文静,有的人大声谈笑,有的默默前行。 这些人虽然行态各异,但他们的前进方向却相同,一致奔向三河县城。 只见骑马的纵马飞奔,徒步的快步疾行,但在他们人人兴奋的神色中,却又透着焦虑和隐,似乎唯恐去迟一步,就会失掉价值连城的珍宝和秘笈。 但在这些匆匆前进,快马疾驰,人人都希望早一刻到达三河县城的武林人物中,却有一人迥然不同,他不但任马缓行,对身边这么多匆匆过去的武林同道,似乎也丝毫无动于衷,他也是个年轻人,看来最多二十一二岁,穿一袭绛红长衫,着乳黄绸裤,登紫红剑靴,系紫丝英雄锦,佩一柄朱红剑鞘血红丝穗剑,由于他的剑窄而细长,因而特别引人注意。 他生得浓眉入鬓,胆鼻朱唇,想是久经风霜日晒,原本白皙的皮肤已变成了古铜色。 由于他双目半睁,浓眉紧蹙,双唇闭成下弯的孤形,面庞上看不到一丝笑容,因而显得冷漠慑人,隐透煞气! 尤其,他身材魁梧,双唇上又生一圈青年自然胡须,不但令人望之生畏,且富有强烈的男性魅力。 他坐骑一匹红鬃洒花马,高大神骏,每有快马驰过它的身边,它都会马目闪光,双耳直竖,发出一声不耐低嘶。 绛衫青年端坐马上,微控丝缰,他可以不看两侧匆匆而过的行人,也可以不理胯下座马的不耐低嘶,但却阻止不了那些人的谈笑声送进他的耳鼓里。 尤其,南腔北调,贬损戏试,这一拨人刚刚过去,另一批人跟着到了马后。 只听一个人正对另一个人说:“以前谁知道有个三河县,自从黄山论剑出了个“剑圣”江振东,才在武林中出了名……” 另一人立即笑着说:“如今百万富绅的女儿又在南关打擂招亲就更轰动更出名了……” 一个南方口音的人急忙问:“请问朋友,这位富绅的女儿生的可是很丑?” 那人立即沉声道:“恰恰相反,人人见了她都说长得像天仙……” 南方那人却不解地说:“这就怪了,既然美得像天仙,何必还抛头露面打擂招亲,难道还没有媒人找上门来吗?” 一个北方人接口道:“你知道啥?人家姑娘华山学剑,艺满回家,一定要找一个剑术胜过她的男子才肯嫁!” 第一个发话的那人恍然道:“听说‘剑圣’的儿子江明 英,潇洒倜傥,人又英挺……” 另一个兴奋地说:“就是呀!两家都住在一家城里,回娘家也用不着套车了……” 北方那人却沉哼道:“剑圣的儿子也不成,必须在剑术上有真本事才行……” 这一拨人刚刚过去,后一批中已有人说:“听说这位百万富绅复姓司马,姑娘的芳名叫姗姗……” 另一人关切的问:“这位司马姗姗姑娘今年多大年纪了!” 刚发话的那人说:“多大年纪了没有人知道,既然规定二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才可以上台,大概不会超过二十岁吧?” 马后数丈处,突然有人哈哈大笑道:“独生女儿更好,俺不但娶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还得了上百万的财产……” 只听另一个人讥声道:“小赵,你别在那里作白日梦啦!人家姗姗姑娘是非用剑的不嫁,可惜,你小子选错了兵器,只有重新开始,重拜师啦……” 话未说完,官道两边立即响起一阵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隐约可闻的快马疾奔声,根据急骤杂乱的蹄声,显然不止一匹。 想是马速快的惊人,接着传来行人的慌乱喝叫和惊呼声。 官道两边行进的豪侠们纷纷回头看,不少人沉哼愤声道:“官道上这么多人,居然仍敢放对疾奔,也太目中无人了……” 只听另一个人急叫道:“大家快闪开,可是‘天皇庄’的‘小辣椒’……” 话声未完,已有数人惊啊道:“你是说,马上的红衣小妞是‘铁掌震九州’的女儿云中凤?” 发话的那人立即道:“就是她……” 话刚开口,惊呼的六七人已同时急声道:“大家快闪开,当心她身后的六个泼辣丫头给你一马鞭子……” 话未说完,官道两边的近百英豪已纷纷呼喝着奔进了麦田里。 官道上人人仓皇逃避,唯独洒花大马上绛衫青年,视若未睹,听如未闻,连回头看一眼也懒得看,依然任马缓进,走在官道的中间。 逃进麦田里的英豪们,不少人向他喂喂警告,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就在大家奔进麦田,不少人向着绛衫青年提出警告的同时,那阵惊人的马奔声已到了绛衫青年的马后。 紧接着,蹄声震耳,劲风激扬,卷起滚滚尘烟,就像疾雷狂风般由绛衫青年的两边飞驰过去。 当前红马上是个年约十八岁,娇靥上充满了威厉傲气的美丽少女。 她穿一袭锦红亮缎劲衣,肩披短剑氅,背后也系一柄红丝剑穗红鞘剑,在亮丽的日光映照下,恰如一朵红云般飞了过去。 她身后的六名丫头,除了没披短剑氅,头上各梳了两个如意髻,衣着马匹和兵器,几乎和当前红衣少女云中凤没有两样。 她们主仆七人纵马狂奔,显然有十万火急的大事等着她们去处理,所以才对走在官道中央不知让道的绛衫青年,没有停下马来加以教训。 但是,最后两匹马上的红衣俏丽丫头却同时回头瞪了绛衫青年一眼。 左边的俏丽丫头脱口讥声道:“木头!” 右边的一个立即道:“石头。” 前面的四个丫头也闻声同时回头! 只见最前面的一个丫头目光一亮,粉面立变,脱口低呼道:“小姐!小姐!您看这个要死不知的人,是不是黑白两道闻名丧胆,恨之入骨的雷霆雨?” 如此一说,前面马上的云中凤立时紧蹙着柳眉回头望来。 但是,其他五个丫头却同时吃惊失声道:“你说他就是被人称为‘见光丧胆,出剑夺命,冷面铁心’的塞上煞星雷霆雨。” 她们虽然如此震惊,但回头察看的云中凤却仅回头看了一眼,继续纵马向前驰去。 那名俏丽丫头猜的不错,洒花大马上的绛衫青年,正是威震塞北,被人称为‘见光丧胆,出剑夺命,冷面铁心’的雷霆雨。 他离开了塞北,默无声息的来到了中原地。 塞北是他生长的地方,也是最令他伤心的地方。 他到中原来不是为了成名闯万儿,他到中原来完全是为了寻死! 他希望中原的高人杀了他,给他一个应得的处罚! 他对俏丽丫头们的讽讥当然听到了,对云中凤罩了一层寒霜的美丽面庞当然也看到了,但他都没放在心上。 云中凤的快马一过,激扬的尘雾尚未飞白色,左右麦田里的英豪们已纷纷嚷叫着又回到了官道上。 所有的人都惊悸犹存的望着数里的尘烟叫嚷道:“难怪人们喊她‘小辣椒’,性子太躁了嘛!” “男人急着去看招亲擂,她这么匆急去干啥?” “看她满面寒霜,一脸杀气,好像去和什么人拚命似的……” “听说‘小辣椒’和‘剑圣’的儿子江明英感情很好,八成是去阻止江明英上台打擂……” “你说的不错,江明英风流倜傥,见一个喜欢一个,说不定早已上过了台,打败了那位姗姗姑娘呢!” “真没想到啊!‘小辣椒’的醋劲这么大!……” 话未说完,四周已响起一阵哈哈哄笑! 哄笑声中,仍听有人笑着说:“她爹的铁掌威震天下,听说她的掌法也有了惊人的火候……” 另一人笑声接口道:“风流成性的江明英若真打翻了她的醋坛子,她真会一掌毙了他……” 话未说完,一声冲霄烈彩,划空传来! 群豪听得神色一惊,接着同时嚷叫道:“大家快走啊!午场已经开始啦!” 随着嚷叫声,群豪立时展开了身法,因为,三河县的城门楼,已经在望了。 不算宽大的三河县城大街上,半个时辰之前还行人熙攘,酒楼饭庄上座无虚席,如今却一片冷清,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影。 只有“剑圣”江振东的堂皇宅第门阶上,一如往常,雄赳赳地站着八名背系宝剑的魁梧大汉! 由于南关划空传来的阵阵彩声,使他们已不像往日那么严肃,随着轰雷似的彩声,也开始了嘻笑议论。 他们的话题虽然谈的是南城富绅的女儿,司马姗姗姑娘打擂招亲的事,但他们的目光却不时看一眼广场斜对面的酒楼上。 酒楼上的客人早已走光了,但“铁掌震九州”的女儿云中凤和她的六个泼辣丫头却仍待在酒楼上。 云中凤临窗而坐,一脸的寒霜,两只秋水般的明亮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广场斜对面“剑圣”江振东的堂皇大门前。 她柳眉紧蹙,樱口紧闭,内心显然有难以渲泄的愤怒和恨意。 她的六个心腹丫头,也已时餐完毕,依序立在她的身后左右。 站在她左边的是小蛾小蝶小蝉。 站在她右边的是小蜓小蛉小萤。 这六个小丫头,最大的十七储备,最小的十五六,一个比一个精灵,一个比一个俏丽,而且,燕瘦环肥,各具其美。 尤其,每个人都生了一张会说话的小嘴,刻薄起来不饶人,甜起来又让人舒坦的要命,所以云中凤才将她们留在身边,做了她的心腹丫环。 她们既然个个如此聪明,当然也知道小姐的心事,那就是前来暗中看一看,一向风流的江明英,会不会前去南关打擂。 她们在三河县的途中,听到了不少有关司马姗姗姑娘的传方事迹。 传言说,司马姗姗姑娘不但武功高,剑术惊人,而且生得如花似玉,美貌如仙,见到她的男人,没有一哪一个不喜欢的! 这些话听进云中凤的耳朵里当然焦急,是以,率领着六个精灵丫头,星夜兼程,总算在开擂的头一天赶到了三河县城。 南关外不时传来的烈彩,显然有不少人上台,当然也一个一个被打下来,否则,彩声便不会一声接一声的传来。 因为,根据彩声热烈,更加证明了司马姗姗姑娘的武功高强惊人。 当然,上去的人愈多,拖的时间愈久,愈久愈令云中凤焦急不安。 因为,根据方才前去打擂看热闹的酒客们说,现场还没有人看到江明英露面,所以,她非常希望下一次的彩声中,挟杂着紧密的鞭炮声。 久而紧密的鞭炮声,代表着有人打败了司马姗姗,也代表着招亲擂已经结束了,一直没露面的江明英,当然也就不会前去了。 六个精灵丫头,看到小姐的如此懊恼,心里自然也跟着不快乐,因而每个人的小嘴都嘟的老高。 就在这时,冷清寂静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缓慢而单调的“嗒嗒”马蹄声。 玲珑小巧,生了一副桃型脸的小萤,就站在靠窗口的地方,她闻声探头一看,美目倏的一亮,回头脱口道:“嗨!你们快来看,是那个木头人耶!” 小娥小蜓五人听得精神一振,同时惊呼道:“真的?” 惊呼声中,纷纷探首向窗外看去。 探头一看,果然是路上看到的那个坐骑洒花马,身穿绛红衫的冷漠青年。 只见他手控马缰,上身坐的笔直,半睁着眼睛紧皱着眉,目光一直望着正前方,对左右两街的商店景观,看也懒得看,头也懒得转,除此之外,似乎任何事务都不存在一般。 生得明媚大眼,胖瘦适中的小娥,突然为惑的说:“他怎的进城来了?为什么没有去南关?” 端坐没动的云中凤听得柳眉一蹙,心中似乎想起了什么。 身材瘦中,说话刁钻的小蜓,轻哼道:“他活活像块木头,还想娶老婆呀?” 云中凤听得娇靥一沉,立即轻斥道:“小蜓!” 六个俏丽丫头见小姐开口说话了,俱都大喜,心里一高兴,反而正色道:“小婢们说的是实话嘛!看他冷冰冰的像块铁,谁敢嫁给他做老婆?” 云中凤明媚大眼一瞪,再度轻声呵斥道:“最好闭上你们的嘴,告诉你们,他很可能就是塞上煞星雷霆雨。” 六个俏丽丫头听得浑身一哆嗦,同时轻啊道:“真的呀小姐?您说他就是塞上煞星‘冷面铁心’的雷霆雨?” 云中凤微一颔首,道:“如果他佩剑又细又长,而又是红剑鞘,那就不会错了!” 六个俏丽丫头惊异的“噢?”了一声,又纷纷纷紧张地向窗外看去。 这次探首一看,发现雷霆雨的宝剑果然是柄又细又长的鞘剑,吓得脱口惊啊!急忙将头缩回来,望着云中凤急声道:“小姐,你猜的没错,果然是他!” 云中凤神色一惊,花容微变,不由蹙眉迷惑的说:“奇怪?他来中原作什么?难怪他不去看招亲擂!” 胖嘟嘟大眼睛的小蝉,突然问:“小姐,他为什么不去看招亲擂?” 瘦弱的小蛉急忙道:“听老爷那天说,有好几个漂亮的姑娘为了他自杀、被杀、落发出了家……” 话未说完,云中凤低斥道:“好啦!不要再说了!” 小蛉反而正色道:“真的小姐,老爷说,被杀的是他青梅竹马的儿时玩伴,自杀的是他爹仇家的独生女儿,落发的当尼姑的是……” 云中凤根据单调缓慢的“嗒嗒’蹄声,知道雷霆雨已距酒楼不远了,急忙低斥阻止道:“还不赶快住嘴。” 正听得入神的小蛾五人也惊觉到雷霆雨的马已到了楼下,立即机警地悄悄探首看向窗外。 一看之下,不由惊得浑身一哆嗦,急忙又将身体退回来! 云中凤一看,立即压低声音问:“怎样?” 六个丫头几乎同时轻声道:“他到了耶!” 云中凤蹙眉“噢?”了一声,接着目光一亮,花容立变,脱口悄声道:“哎呀不好,他一直乘马走到这儿来,势必要经过江家的大门口……” 精灵的小蝶突然似有所悟的说:“对了!他一定不知道此地的规矩,准会和江家的护院们冲突起来!” 小蜓急忙道:“来,让我来阻止他!” 说着,已奔向了窗口。 小蛾等人一见,惊得同时警告道:“小蜓小心,他……” 他字方启出口,雷霆雨的马已到了楼下,几人惊得急忙住口不说了。 雷霆雨高坐马上,头部几乎和酒楼的街窗高度相等,如果他转转头,酒楼内的情形必可一目了然。 但他没有看,坐马也机械似的继续向前走。 奔到窗口的小蜓急忙轻呼道:“雷少侠,雷少侠!” 雷霆雨的身体似乎微微一震,立即将座马勒住,转首望着小蜒,有些意外的淡然问:“你认得我?” 声音冰冷,脸上毫无表情,两道人鬓浓眉蹙的更紧了。 小蜓看得心中一惊,不自觉地说:“我家小姐认得你。” 云中凤听得芳心一阵狂跳,娇靥顿时通红,由于小蜓说到了她,只得向着雷霆雨尴尬地点了点头。 岂知雷霆雨看也没看她一眼,继续望着小蜓,淡然问:“什么事?” 小蜓急忙压低声音,警告道:“嗨!你不能骑着马走过去耶……” 雷霆雨耸了一下眉头,问:“为什么?” 小蜓举手一指“剑圣”江振东的堂皇大门楼,不答反问道:“我问你,你知道那是什么人的宅第?” 雷霆雨看也没看,仅摇了摇头,这次连嘴巴都懒得开了。 小蜒特别加重语气,正色道:“告诉你,那是‘剑圣’江振东的宅第,任何人乘马经过他门口,都得下来拉着马走过去……” 雷霆雨立即冷冷地问:“为什么?” 小蜓被问得一愣,只得正色道:“他是武林‘剑圣’呀!你们佩剑的人应该尊敬他呀……” 话未说完,雷霆雨胯下的神骏洒花马,竟然自动向前走去。 雷霆雨连个“谢”字都没说,迳自转过头去。 受到雷霆雨冷落,原本气得娇靥煞白的云中凤一看,倏的由位置上站起来,急忙奔到了窗口前。 小蛾五人也跟着涌到窗口向外看。 只见雷霆雨左手控缰,上身笔直,胯下的洒花马,依然迈着它不疾不徐的步子。 站在“剑圣”门阶上的八名彪形大汉,十六道愤怒目光同时盯着马上的雷霆雨,显然对他已注了意。 雷霆雨进入了广场,距离江家的大门口已经不远了,看来他根本没有要下马的意思。 云中凤看到八个彪形大汉蠢蠢欲动的架势,不由娇哼道:“那些不长眼睛的东西,煞星已赋予了面前,还在那里神气……” 小蝉立即焦急地说:“小姐,那咱们要赶快设法警告他们呀?” 云中凤断然沉声道:“不必了,看他们平素狐假虎威的样子,今天让他们吃点苦头也好……” 小娥却焦急的说:“可是,雷霆雨是出了名的煞星,冷面铁心,出剑夺命……” 云中凤缓缓摇头道:“不会,只要那些人不出剑,他不会杀他们!” 话声甫落,只见八名彪形大汉中的一人已向着马上的雷霆雨,怒目大吼道:“嗨!站住!。” 雷霆雨看也不看,理也不理,任由胯下的宝马继续向前走去。 怒目呼喝的大汉一见,顿时大怒,破口大骂道:“奶奶的,你是个聋子呀?你……” 大骂声中,飞身扑到了雷霆雨的马前,伸手就待去拉洒花马的拢口。 但是,就在大汉的手看着拉住拢口的同时,雷霆雨的右腿已闪电弹出! “叭!”的一响,闷哼一声,拉马的大汉就像被踢中的球,“蓬”的一声仰跌在地,顿时晕了过去。 因为,雷霆雨弹出的一腿,紫红锦缎靴正巧踢在大汉的颚上。 其余七名大汉一见,顿时大怒,同时怒喝一声,纷纷奔了过来,立时将雷霆雨的去路挡住。 洒花大马昂首一声怒嘶,前蹄微微扬起,只得停在了原地。 当前大汉浓眉一竖,怒喝道:“好小子,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在‘剑圣’江老英雄的门前撒野打人……” 另一个大汉沉喝道:“少和他小子噜嗦,问他哪里来的,知不知道武林的规矩?” 雷霆雨高坐马上,冷漠的脸上毫无一丝表情,这时见问,仅淡淡地摇了摇头!” 当前大汉气地一指阶高五级的堂皇大门楼,怒声问:“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人的宅第?” 岂知,雷霆雨竟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七个大汉看得神情一呆,更加怒不可遏,如果说他不知道,还算情有可原,如今竟然点了头,这口气叫他们如何忍得下去? 是以,七个大汉几乎是同时怒目厉声问:“知道为什么下马?” 雷霆雨立即冷声问:“为什么?” 七个大汉听得又一愣,其中一人突然怒声道:“老子以为你是哑巴呢!原来你还会说话,打!” 怒骂声中,急上两步,右拳呼的一声捣向了雷霆雨的膝头。 其余六人一看,也各自大喝一声,扑身向前,挥拳就向雷霆雨攻去。 洒花大马,十分通灵,一声怒嘶,前蹄仰起,人形而立,雷霆雨趁势一脚踢中了当先攻击大汉的面门。 紧接着,洒花大马身形一旋,雷霆雨出腿如电,叭叭连声中,闷哼惊呼嗥叫不断,七个彪形大汉,几乎是同时仰面跌倒在地上。 洒花大马前蹄放下,继续迈着它有地规律的步子向前走去,雷霆雨依然没有下马。 街上虽然冷清,但广场的四周仍围立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看热闹的人都愣了,没有哪一个敢出口大气,直到“剑圣”的大门有人听到出来察看,大家才急定心神,纷纷惊呼议论起来。 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居然有人胆敢在武林“剑圣”的大门前,把他的看门人一个一个地打倒在地上。 事实摆在眼前,又不容他们不信,八个彪形大汉,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还没有一个能爬起来。 再看那位坐骑洒花马,身穿绛红衫的冷峻青年,早已通过了广场,消失在街口的拐角处。 他给所有围观的人留下一个谜,这个胆大包天,不惧“剑圣”武功威望的年轻人到底是谁? “剑圣”江振东,穿着一袭烟缎袍,神情愉快的坐在客厅大椅上。 他满面红光,略带微笑,右手捻着五绺灰须,慈祥地望着坐在侧椅上的爱子江明英。 江明英年约二十五六岁,着粉红缎公子须,发髻上束了一条同色的丝带,生得剑眉朗目,玉面朱唇,确是一位少见的俊美青年。 他是“剑圣”江振东唯一的爱子,腰际佩的兵器当然是剑。 他看来精神奕奕,目闪辉芒,不算太恭谨的坐在那儿,神情显得有些兴奋,但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是一个活跃精明的青年。 两个仆妇侍女肃立一角,老家人江禄,恭谨的站在厅门前。 “剑圣”江振东捻着五绺灰须,微微颔首道:“英儿,如果你决心前去南关打擂,为父的也不坚决阻止你……” 江明英赶紧兴奋地欠身恭声道:“谢谢爹爹!” “剑圣”江振东却继续说:“不过‘铁掌震九州’云腾天的女儿……” 江明英立即不高兴地说:“爹,孩儿不喜欢她!” “剑圣”江振东双眉微蹙问:“为什么?她看来不是也满可爱的吗?” 江明英哼一声道:“她任性刁蛮,爱耍大小姐脾气,孩儿受不了她,尤其她身边的六个丫头……” “剑圣”江振东立即挥手阻止道:“好了,好了,那金家集‘双龙鞭’的二姑娘,五岭山庄‘迫风刀’的大女儿……” 话未说完,江明英已再度愁眉苦脸的说:“爹,她们都不够温柔体贴,不端庄,不贤淑……” “剑圣”江振东有些生气的问:“你是说,南关司马家的姗姗姑娘,性情温柔,端庄贤淑?” 江明英被问得双眉一蹙,顿时无话可答了! 因为,一个自己打擂找丈夫,非和对方分个高下才肯嫁的女孩子,虽不能断言不贤淑,不孝顺,至少她是个性是激烈的,放任的。 “剑圣”江振东见爱儿无话可答了,只得叹口气道:“英儿,你已经二十五六了,也是该成家了,你不能再这样东喜欢一个,西喜欢一个,看到了新的,马上忘了旧的……” 话未说完,江明英突然抬起头来,坚定地说:“爹,这一次我打败了司马姗姗,马上由您老人家主持成婚,绝不再拖了!” “剑圣”江振东凝重的注视着爱儿,久久才沉重的问:“你自信能在多少招内胜过她?” 江明英听得精神一振,傲然含笑道:“爹,孩儿最多二十招可以战胜她!” “剑圣”江振东却哂然摇头道:“你能在四五十招内击败她,为父的就高兴了……” 江明英一听,不由有些生气的说:“爹,我是武林‘剑圣’您的儿子耶!” “剑圣”江振东立即颔首道:“我知道,但华山派的剑法,犀利诡诈,招中套招,极富变化……” 江明英立即不服气的说:“可是,这二十多年来,三次论剑,他们华山派都败在爹的剑下啦?” “剑圣”江振东缓缓摇头道:“因为论剑按晋级淘汰制,为父一直还没有和华山掌门人交过手!” 江明英听得一愣,不由意外的“噢”了一声。 “剑圣”江振东凝重的望着江明英,继续说:“我一直怀疑司马姗姗在南关设招亲擂,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吸引你前去!” 江明英也是个反应极灵敏的人物,他立即判断道:“爹,果真如此,那也是她得了师门华山派的授意!” “剑圣”江振东立即赞同的颔首道:“不错,为父正有这个想法!” 江明英听得目光一亮道:“爹,这么说,孩儿更应该前去打擂了?” “剑圣”江振东缓缓颔首道:“我也是为父的何以没有坚决阻你去的原因!” 江明英一听,急忙站起身来,道:“爹,那孩儿这就去了……” 话未说完,宅门迎壁处突然转身奔进来一个家丁装束的青年人,一面神情惊慌的向厅前奔来,一面大声惶呼道:“老爷老爷不好了,看门的江标他们都被人打死了……” “剑圣”江振东,久历江湖,遭遇过不少大风大浪,他虽然听得心中一惊,但仍望着厅门口的老家人江禄,镇定吩咐道:“江禄,你去看看……” 话未说完,慌张来报的青年已登上厅阶,奔向厅门。 江禄立即沉声道:“江旺,不要慌张,老爷和少爷都在厅上!” 被称为江旺的青年举目一看,立即奔进厅内,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同时惶声道:“老爷不好了,江标他们都被人家打死了!” “剑圣”江振东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噢?”了一声道:“怎会有这等事?” 江明英立即愤声道:“爹,待孩儿出去看看。” “剑圣”江振东阅历丰富,他立即断定,胆敢找上门来而又敢打死人的绝不是等闲人物。 是以,急忙伸手阻止道:“慢着,先把事情经过问清楚了再说。” 说罢,又望着跪在厅门口的江旺,沉声问:“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话未说完,江旺已惶急忙道:“小的也不知道,小的听到呼喝跑出去看时,江标他们已经倒在地上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有血……” 江明英早已气得浑身颤抖,但父亲已经阻止,他又不敢再擅自出去。 “剑圣”江振东神情凝重,缓缓颔首,沉吟自语道:“来人莫非是西关外杨长寿唆使的……” 江明英立即愤声问:“爹说的是‘滚雷万’杨长寿父子?” “剑圣”江振东神色一动,立即望着江明英,惊异的问:“怎么?你也曾和他们父子发生过冲突?” 江明英见问,反而面现难色,支吾不便出口了! “剑圣”江振东脸色一沉,问:“快说,这八条人命,很可能就是由你引起的?” 江明英听得神色一惊,急忙躬身惶声道:“孩儿再没有涵养也不会和杨长寿的顽劣儿子杨自雄一般见识……” “剑圣”立即沉声问:“那是怎么回事?” 江明英只得恭声道:“前几天‘王岭山庄’的崔姑娘经过街上,由于正巧响午,孩儿就作东请她们主仆去‘醉仙酒楼’……” “剑圣”揣测道:“结果杨长寿的儿子杨自雄也在酒楼上?” 江明英恭声道:“是的,爹,他一见孩儿上楼,立即大喝骂酒保,又摔酒杯又摔酒壶……” “剑圣”江振东立即问:“那你呢?” 江明英恭声道:“孩儿知道他是故意挑衅,立即下楼另换了一家!” “剑圣”江振东颔首赞好,同时起身道:“我们到外面看一下……” 话未说完,厅外院中突然传来一片惶急惊叫声:“老爷不好,老爷不好……” “剑圣”江振东和江明英听得再度吃了一惊,误以为又发生了杀人事情。 举目一看,正是值班把守大门的江标八人,飞步绕过了迎壁,迳向大厅前奔来。 “剑圣”江振东见江标八人没有死,当然宽心了不少,但见他们八人中有六人满面流血,知道他们被来人打的不轻。 江标八人一奔上厅阶,同时惶声报告道:“老爷请为小的们作主,来人蛮横,出手打人,小的们全被他小子给撂倒了……” “剑圣”江振东立即沉声道:“你们先起来,有话慢慢说!” 说着,又走回椅前坐下。 江标八人叩头起身,有的擦鼻血,有的擦眼泪,有的报告老爷。 江明英见他们乱糟糟,立即呵斥道:“由江标一个人报告,其他人不要说话。” 其余七人恭声应是,由江标声报告道:“启禀老爷,刚刚来了一个穿绛红衫骑洒花马的年轻人,不懂武林规矩,硬要骑着马过去……” “剑圣”江振东一听,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沉声问:“什么武林规矩?是谁规定的,经过咱们家门口,一定要下马步行走过去?” 江标八人一听,俱都愣了,其中一人斯斯艾艾的说:“可是,这些年来,所有骑马经过的人,都是下马走过去的啊!” “剑圣”江振东脸色一沉道:“那是他们自愿,我们也不便派个人站在街口,要他们不要下马走过去,但是,没有下马的人,也没有谁叫你们要人家下马呀?” 另一个大汉却不服气地说:“可是,他也不能出手打人呀?” “剑圣”江振东沉声问:“是他找上门来的吗?” 江标不敢隐瞒,只得恭声道:“回禀老爷,是江贵先生出声呼喝他下马……” 江贵神色一惊,急忙解释道:“那小于神情冷漠,十分傲慢……” “剑圣”江振东脸色一沉问:“是不是你对那个年轻人称呼小子,人家才打你们?” 江贵心头一震,当然不敢承认,只得否认道:“老爷一直教导小的们要懂礼貌,小的怎敢这样称呼他……” “剑圣”江振东眉一蹙问:“那他为什么打你们八人?” 江贵急忙道:“小的请他下马,他不肯,小的问他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府第?他竟然点了点头……” 早已怒气填胸的江明英再也忍不住怒声道:“爹!为是诚心前来找碴……” 江标立即附和着正色道:“可不是,江贵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才出手拉他的马拢口,谁知,江贵的手还没伸出去,他已蓬的一脚把江贵踢退了七八步……” 江明英越听越气,不由怒声问:“后来呢?” 江标只得道:“后来我们七个也一涌而上,决心将他拖下马来……” 江明英怒哼声道:“把他拖下来啦!你们也都倒下啦?” 另一大汉急忙道:“我们根本就没摸到他,他把马一拉,右腿叭叭叭,就像装了机簧般,把我们七个也踢叭下啦!” 江明英不由气得怒声问:“说了半天,他还是没有下马?” 江标八人几乎是同时愤声道:“可不是,他还得意的拍了拍手,神气看了一眼四周看热闹的人……” 江明英一听,更是怒不可抑,不由恨声道:“气死我了!” 说罢,立即望着“剑圣”江振东,愤声要求道:“爹!孩儿一定要去追上他……” 话未说完,神情十分凝重地江振东却伸手一指侧椅,道:“你先坐下!” 江明英早已养成了超人的优越感,尤其,父亲是武林人尊敬的“剑圣”居然有人胆敢在府门前撒野,还打倒了八名守门的仆人,这若是被那些看热闹的人传出去,他江明英不有何颜面在三河县城混? 尤其广场四周有那么多看热闹的人,竟然久久未见府里派人去追那小子,这要是传出去,也是一件极不光彩的事。 是以,他顾不得你们平素的令出如山和管教严厉,继续怒声要求道:“爹!” 爹字方自出口,江振东已怒目呵斥道:“坐下!” 江明英一看爹生气了,心中一惊,赶紧恭声应了个是,恭谨的退后两步坐在椅上。 “剑圣”江振东这才望着江标八人,沉声问:“那个年轻人真拍了拍手,神气的看了广场四周一眼,得意的走了吗?” 江标八人原本想激起江明英的怒火,追上踢他们的青年为他们八人出口气。 这时见老爷生了气,说谎的要被逐出门去,哪个还敢承认,纷纷不安的说:“小的当时被踢昏了,醒来他已经不见了。” “剑圣”江振东继续沉声问:“你们说那年轻人穿绛红长衫,骑红花在马,相貌生得如何?” 江贵是第一个被踢倒的,抢先道:“相貌还不错,身体也结实的很,就是脸上冷的能刮下两斤冰来……” 江明英肚子里有气没处泄,立即呵斥道:“简单扼要的说,少废话!” 但是,“剑圣”江振东却凝重的问:“他的脸上怎么个冷法?” 江贵见问,立即把雷霆雨紧蹙着眉头半睁着眼,嘴巴紧闭成个下弯的孤形样子学了一下。 “剑圣”江振东一看,继续凝重的问: “他的佩剑可是一柄又细又长,剑柄上也系着红丝穗的红鞘剑……” 话未说完,曾经攻击雷霆雨左侧的两个彪形大汉,连连颔首急声道:“不错不错,他的剑正和老爷说的一样……” “剑圣”江振东未待两人说完,已挥了个阻止手势道:“好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说罢,又看了一眼先来报告的江旺和静立一角的两个仆妇侍女。 江标八人一看老爷的凝重神情,知道洒花大马上的绛衫青年必是个厉害人物,这一顿八成是白挨了。 是以,八人同时恭声应是,躬身退出厅去。 两个仆妇和侍女,也和江旺走出了厅后门,大厅上就剩下了“剑圣”、江明英,以及当年追随“剑圣”行道江湖的老江禄。 “剑圣”江振东直到江标等人完全走出大厅之后,才凝重的望着江明英,忧郁的问:“你知道这个不肯下马的青年人是谁?” 江明英心知有异,立即摇头恭声道:“孩儿不知!” “剑圣”江振东沉重的吸了口气说:“他就是塞上煞星被人称为‘见光丧胆,出剑夺命,冷面铁心’的雷霆雨……” 江明英听得俊面一变,脱口轻啊道:“就是他?” “剑圣”江振东凝重的点点头道:“我早该把他的情形告诉你们的……” 老江禄这时也有些紧张的说:“老爷!他好端端的为什么到中原来?而且还过了黄河?” “剑圣”江振东忧虑的叹口气道:“只怕今后中原武林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江明英一向年轻气盛,眼高于顶,绝少服过别人。 这时见他们满面忧郁,话意气馁,不由愤声问:“爹!他真的这么厉害吗?” 话声甫落,“剑圣”江振东竟正色怒声道:“我郑重警告你,一旦遇到了他,绝不可和他交手,尤其不可撤剑!” 江明英听得神色一惊,他根据他们的郑重严厉神情,知道雷霆雨的确是个厉害可怕的人物。 但是,想到方才雷霆雨打倒了江标等人,不由气愤的问:“爹,他万一找上门来呢?” “剑圣”江振东只得黯然咬牙道:“那老夫也只好和他拚了!” 江明英听得大吃一惊,这才知道连身边武林“剑圣”的父亲也不是雷霆雨的敌手。 老江禄却鼓励性的沉声道:“老爷闯荡江湖,经过了多少大小阵仗,他雷霆雨只不过是个刚出道没几年的后生小伙子……” 话未说完,“剑圣”江振东已黯然摇头自语的说:“没有用,他是武林近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用剑高手,只要他出剑,没有哪一个能活命……” 说此一顿,特地将目光注定在江明英的俊面上,加重语气黯然问:“你知道吗?‘见光丧胆’是你看到他的剑光丧胆,‘出剑夺命’是他的出剑夺你的命,‘冷面’是他的脸上从来没有笑容,‘铁心’是不论黑白两道,出剑绝不留情……” 江明英虽然听得暗暗心惊,但仍些不服的问:“爹,即使是高的三四人……” 话刚开口,“剑圣”江振东已沉重的说:“塞上七老曾联手围攻他……” 江明英听得目光一亮,迫不及待的问:“结果呢?” “剑圣”江振东黯然道:“全部死在雷霆雨的剑下,无一幸免!” 说此一顿,又望着惊得有些发愣的江明英,加重语气继续道:“这七个老人中的任何一人,爹都不是他们的敌手!” 老江禄自小看着江明英长大,当然了解江明英的个性,因而趁机提醒道:“少爷,这便是老爷为什么不让你和雷霆雨动手的原因!” “剑圣”江振东又突然摇头道:“不,江禄你还没完全了解我的意思,我并不愿意我的儿子做个懦弱怕死的人……” 江明英听得目光一亮,精神倏的一振,他原本丧失的雄心,一下子又高涨起来。 只见“剑圣”江振东黯然继续道:“但是,他现在还不能死,他还没有娶妻,还没有尽到他的责任,还没有为江门留下后根……” 江明英一听,就像有把刀突然戳在他的心上一样,不由痛心的说:“爹,孩儿不孝,这次前去南关打擂,不管胜败成否,孩儿都要马上结婚!” “剑圣”江振东含笑颔首道:“好!你去吧!爹等你的好消息!” 但是,江明英却以坚定的口气,要求道:“爹!孩儿希望您老人家能把雷霆雨的往事说一遍……” “剑圣”江振东立即道:“今天爹累了,改天我再讲给你听!” 说着已由椅上站起来,并特地一整脸色,再度警告道:“记住爹的话,绝对不可和雷霆雨交手!” 跟着起身的江明英,深知自己的责任重大,立即恭声应了声是。 “剑圣”江振东欣慰的点点头,迳自走出了后厅门。 雷霆雨虽然教训了一顿“剑圣”宅门口的一群恶仆,但心中依然不能释怀。 他认为“剑圣”江振东只是每十年论剑一次,由各大剑派颁赠的一个名号,并没有给予“剑圣”这么大的威风、气焰和要势! 他沿途听到对“剑圣”江振东的评论尚不为恶,但他府上的家人如此蛮横无礼,“剑圣”江振东仍应负疏于教导的责任。 尤其,方才听那些前去参加招亲擂的人们说,江振东的唯一儿子江明英,风流成性,曾经和许多武林世家的女儿发生过恋情。 这些话虽然都都是酒楼茶肆间的传说,但无风不起浪,多少总会有那么一些些。 在酒楼前将他喊往的云中凤,八成就是因为不信任江明英,所以才躲在酒楼上暗中监视。 这时晌午已过,他腹中早已饿了,刚才他原本就要在那家洒楼打尖,但因看到云中凤的六个丫头在窗口探头探脑,所以才没有停下来。 拨马转过街角,本想找一家酒楼饭馆,发现竟是一座小庙前的空场子。 小庙不大,看型式里面供奉的可能是福德正神……土地公。 土地庙后是片草丛,围了十多个百姓,并传来了一个老妇人的悲痛哭声! 只听那老妇人悲切的哭声道:“可怜的莺儿呀!你怎的这么命苦,你为什么不知道喊人呀?……” 雷霆雨见是老妇哭儿,立即拨马准备向前继续走去。 但是,却听那老妇人继续哭声道:“这个杀千刀的江明英,仗着他爹是“剑圣”,就在光天化日下奸杀别人家的闺女……” 雷霆雨一听老妇人哭骂“剑圣”的儿子江明英,目光冷电一闪,刚刚拨转的马头,立即又拨了回来,剑靴一催马腹,迳向土地庙前驰去。 由于马蹄声响,立时引起庙后围观人的注意,纷纷转首向雷霆雨望来。 雷霆雨举目一看,这才发现土地庙的墙根下,尚站着一个身穿绿缎绣花公子衫的瘦削青年。 绿衫瘦削青年戴着一顶天蓝色的昵子帽,帽子已有些歪斜,猴样的瘦脸上渗满了汗水,正在那里愣愣的望着抚尸痛哭的老妇人。 老妇人抚着尸体显然是个少女,虽然面色惨白,双目圆睁,舌头有些凸出口外,但根据她脸上的轮廓看,生前显然颇有几分姿色。 只听老妇人继续哭骂道:“杀千刀的江明英,前几天见我女儿在溪边洗衣服,他还故意向我女儿笑一笑,没想到今天他就下了毒手……” 就在这时,蓦闻有人急声道:“苏大娘,苏大娘,西关的杨长寿杨大爷来了……” 老妇人管你什么杨大爷杨二爷,继续抚着女儿的尸体哭个不停。 雷霆雨高坐马上,已驰到了小庙前不远,却发现一个身穿灰缎袍的瘦高老人,神情慌张,领着一个年轻仆人急步奔来。 只见那个年青仆人,满头大汗,面色苍白,一见发愣的绿衫青年,立即举手一指,急声道:“老爷,老爷,少爷在那里!” 灰袍老人一见,飞步奔了过去,同时惶急的问:“雄儿,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绿衫青年一定心神,惶得急忙沙哑着声音道:“爹,是江明英杀了苏姑娘……” 灰袍老人正是家住西关“滚雷刀”杨长寿,绿衫青年就是他的独子杨自雄。 “滚雷刀”杨长寿一听,立即宽慰的颔首道:“好好好,是江明英就好……” 抚尸痛哭的老妇人已跑地望着“滚雷刀”杨长寿,哭声哀求道:“杨大爷,您要为我家莺儿伸冤报仇呀!江明英那畜牲,糟蹋了我的女儿不算,还把她给杀了,他的心肠也太犯毒了呀……” “滚雷刀”杨长寿立即走至老妇人的身边,伸手相扶道:“苏大娘,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主持公道,叫那个丧德败行,风流成性的江明英为苏姑娘偿命……” 说着,又直身望着十数围观的人,解释道:“我也是听我家杨聪回去报告说,小儿自雄在这儿发现江明英那畜牲对苏莺姑娘拉拉扯扯……” 十数观众中的一个老人立即愤声道:“既然杨少爷看到为,为什么不出手阻止?” “滚雷刀”杨长寿急忙道:“小儿不会武功,哪敢出手阻止“剑圣”江老英雄的儿子?我怕江明英一看劣迹被人发现,杀了小儿灭口,特地匆匆赶来了……” 雷霆雨已经到了小庙旁,这时听了“滚雷刀”杨长寿的话,才知道他率领着仆人赶来的原因。 “滚雷刀”杨长寿说的“杨聪”,想必就是跟他前来的年轻仆人。 但是,观众中另一个老人则有些怀疑的说:“若说江少爷行为有些随便,喜欢和漂亮的姑娘们在一起驰马打猎,这倒是不假,如果说他奸杀了莺莺姑娘,实在令人不敢相信……” “滚雷刀”杨长寿,立时老脸一沉,怒声道:“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是小儿胡说吗?” 仍跪在地上的苏大娘也以坚定的口气哭声道:“不会错,一定是江家的那信畜牲……” 身穿绿缎衫,帽子有些歪斜的杨自雄,突然举手一指十数观众中,沉声道:“不是光我一个人看到,他……他也看到了!” 如此一指,十数观众纷纷惊异的看向自己的身后左右。 雷霆雨当然也向十数观众中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粗布衣的清秀青年,面色苍白,神情慌张,急忙否认道:“我没看清是江少爷,我没看清是江少爷……” 绿衫青年杨自雄立即瞪着那个布衣青年,沉声道:“黄尚峰,你敢不说实话?” 被称为黄尚峰的布衣青年吓得浑身一哆嗦,惊得急忙惶声道:“我只看到一个人在这儿跑了!我只看到一个人由这儿跑了……” 怕急说话间,转身撒腿就跑。 “滚雷刀”杨长寿一见,不由气的怒吼道:“黄尚峰回来!” 但是,布衣青年黄尚峰,已飞快的奔进了不远处的几间民房通道内。 气得浑身颤抖的杨长寿,转首望着青年仆人杨聪,怒声命令道:“去把他抓回来……” 话未说完,突然发现神情冷峻,高坐马上的雷霆雨,就在小庙的旁边。 “滚雷刀”杨长寿先是一呆,仔细一看,目光一亮,面色大变,惊得浑身猛的一哆嗦! 但他想到现场还有这多人,只得强自一定心神,抱拳谦声问:“少侠可是姓雷?” 雷霆雨双眉微微一耸,仅点了点头。 “滚雷刀”杨长寿一看雷霆雨点了头,再度浑身一哆嗦,慌的急忙抱拳急声道:“果然是塞上俊彦,武林新秀,大名鼎鼎的雷霆雨雷少侠,幸会幸会,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说话之间,一面连连抱拳,一面急步走到了雷霆雨的洒花大马前,继续自我介绍道:“老朽杨长寿,近两年才搬来西关,江湖朋友给老朽赠了个匪号‘滚雷刀’……” 雷霆雨的神情更冷了,仅淡然道:“久仰了!” 说着,拎缰就待拨马。 “滚雷刀”杨长寿一见,赶紧跨步继续谦声道:“雷少侠,舍下就在西关城外,务请赏光移驾,让老朽敬备薄肴,以尽地主之谊……” 但是,雷霆雨依然冷冷地说:“谢了!” 拨马向街上走去。 “滚雷刀”杨长寿深觉机会难再,赶紧向着绿丝衫青年杨自雄,连连招手急声道:“雄儿快来,快来见见塞上英雄雷少侠……” 杨自雄见雷霆雨如此冷淡父亲,心中早已怒火高炽,但父亲呼唤,又不敢违背,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滚雷刀”杨长寿见儿子慢吞吞地走过来,不由气得急声道:“快来见过大名鼎鼎的雷少侠……” 说话间回头再看,雷霆雨已乘马走出数丈以外了。 杨自雄哪里能忍耐,不由愤然哼声道:“什么……” 话刚开口,“东西”两字还没说出,“滚雷刀”杨长寿已猛的给他一拐肘,蓬的一声捣在他的前胸上。 杨自雄做梦也没想到爹会用肘捣他,一声闷哼,痛得他立时弯下腰去。 但是。“滚雷刀”杨长寿却恍然似有所悟,急步奔至老妇人处,脱口急声道:“苏大娘,苏大娘,快磕头哀求雷少侠为莺莺姑娘报仇……” 老妇人满面泪痕,神情茫然,不由迟疑的问:“他……他成吗?” “滚雷刀”杨长寿立即焦急的说:“你放心,别说一个江明英,就是十个二十个江明英也不是他的对手!” 老妇人苏大娘一听,这才望着雷霆雨的背影,大声哭喊道:“雷少侠,求求您,杀了江明英那畜牲为小女报仇,我这里给您磕头了……” 但是,雷霆雨已走进了大街拐角处,头也没回。 拐过街角再没有迟疑,翻身下马,顺手将马缰搭在阶前的拴马柱上。 由于晌午已过,酒保刚整理好桌椅,大都懒得再招呼客人。 雷霆雨丢掉了手中的马缰,大步走进了酒楼。 跑堂酒保店小二,阅人无数,经验丰富,眼皮子最精,一看雷霆雨的神情气势,赶紧满面堆笑的跑过来,一个哈腰恭声道:“爷!” 雷霆雨微一颔首,迳向楼上走去。 酒保深怕上面的伙计不知情,赶紧望着楼上呼喝:“雅座!大爷一位……” 声音已经更宏亮了,而在“大爷”两个字上还特别加重了语气。” 楼上听得一阵骚动,立时响起一声愉快肥喏! 雷霆雨登上楼口一看,七八个酒保正满面含笑的快步迎过来。 有的愉快的欢声喊爷,有的恭谨的肃手指着里面的雅座。 雷霆雨见偌大的酒楼上近三十张桌子全空着,于是就在不远处的一张空桌上坐下来。 恭迎的酒保赶紧跟过来,堆笑哈腰问:“爷,您想吃点什么……?” 雷霆雨立即伸了一个食指道:“饭!” 酒保继续问:“来点儿什么酒?” 雷霆雨淡淡的摇了摇头。 酒保二句话没敢说,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向内朗唱问:“大爷的客饭一个,上好的!” 朗唱完毕,再度向着雷霆雨,哈腰恭声道:“爷!您稍等,马上到。” 不一会的工夫,两菜一汤一磁钵的白米干饭已摆在了桌上。 另一个酒保赶紧为雷霆雨添一饭碗。 雷霆雨端起饭碗,刚挟了一口鸡丝菲菜,下面的酒保再度朗声道:“看座!大爷五位……” 几个酒保一听,只得含笑又向梯口迎去。 雷霆雨根本不去理会,兀白吃他自己的。 随着肆无忌惮的谈论欢笑和脚步声,一下子涌上五个衣着不一的壮汉来。 由于他们的身着劲衣,携有武器,当然都是武林人物。 几个酒保一见,纷纷欢声道:“啊!原来是张爷李爷和丁爷五位,请请请,雅座……” 其中一个粗宏声音的壮汉立即爽快的说:“就在这儿好了,随便些,随便些!” 说话间,几个酒保已将五人引到中央一张大圆桌上坐下来。 雷霆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听一个酒保愉快的问:“今天府上没开伙呀,直到现在才午饭……” 其中一人笑着说:“到南关看妞儿的招亲擂去了嘛!” 另一个酒保含笑讥声道:“五位爷都是有了夫人的人……” 五个壮汉中至少有三人哈哈笑着说:“去看看热闹嘛!黄脸婆们哪能管那么多……” 一个酒保突然关切的问:“丁大爷!招亲擂打的怎样?” 姓丁的壮汉“唔!”了一声道:“我看,这样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几个酒保同时惊异的“噢?”了一声问:“怎么回事?那位司马姗姗姑娘还真的出重手呀……” 另一个细嗓音的壮汉正色道:“小姐儿厉害的很,不但剑术高明,那两只春葱般的小手更不饶人……” 被称呼丁爷的汉子惊口道:“你们知道巢湖一霸杜金蛟吧?……” 几个酒保同时说:“知道哇!听说他不但水功好,一双铁掌也败过不少高手……” 另一个酒保则关切的问:“怎么?杜金蛟也去打招亲擂去啦?” 那位大嗓门儿的张爷哼声道:“他小子根本就没有资格上台,可是他硬说他今年才刚刚二十七……” 几个酒保同时不服的说:“胡扯嘛!他今年至少也有四十出头了!” 那位李爷则愤声道:“他上了台还不算,还在交手之际伸出毛毛大手占小姐儿的便宜……” 一个酒保揣测道:“姗姗姑娘发脾气啦?” 姓李的立即得意的说:“那还和他客气,一声娇叱,旋身飞腿,‘蓬’的一声正好踢在前胸上,他小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下台去……” 几个酒保听得脱口惊“啊!”道:“那还有命吗?” 五个大汉有些幸灾乐祸的同时哼声道:“由三丈多高的擂台上被踢下来那还好的了?鲜血吐了一盆多,当场就晕了过去,我们离开时还没救醒过来……” 其中一个酒保立即恍然道:“我说呢!好久没有听到彩声传来了……” 两个大汉同时道:“出了人命了嘛!” 就在说话的同时,楼下的酒保又呼喝了声楼上看座。 由于楼上已弥漫着酒香,五个大汉想必已经喝起来。 几个酒保一听又来了酒客,纷纷又迎向了梯口。 随着“咚咚”的脚步声,只听一个愤声道:“这还有没有天理,这还有没有王法?光天化日之下,不但奸污了人家的闺女,事后还把人家的闺女给掐死啦!” 说话之间,楼梯口又走上来两个人。 几个酒保一见,同时欢声招呼道:“胡爷!吴爷!坐坐坐……” 雷霆雨知道两人说的是苏大娘的女儿莺莺被人奸杀的事,因而头也没有转,继续吃他的饭。 只听被称为胡爷吴爷两人,一见酒保们,立时愤声道:“嗨!你们不知道,苏大娘的女儿被人拉到土地庙后的草窝里奸杀了呀!” 几个酒保听得大吃一惊,脱口惊啊问:“真的呀!凶手是谁?这么缺德……” 姓吴的轻蔑哼声道:“还会有谁?当然是风流成性,见一个爱一个,玩过了就丢掉的江明英啊……” 话未说完,中央桌上的五人中,突然有人怒声问:“放你娘的屁!你说是谁?” 胡吴两人听得神色一惊,但仍同时怒声道:“就是你们江家的无耻畜牲江明英……” 话未说完,中央桌上的五人已轰的一声站起来,同时大骂道:“放你娘的屁,老子们宰了你们两个狗娘养的!” 大骂声中,呛啷连声,刀剑同时掣在了手中。 几个酒保一见,大惊失色,慌的同时劝解道:“张爷,李爷,千万不要生气,大家都住在一个城里……” 仍站在梯口的胡吴两人也不甘示弱,同时撤出了兵器,怒声道:“你们神气啥?仗着你们是‘剑圣’江家雇的打手,人多势众?……” 江府的五人立即道:“老子和你们一个对一个,先宰了你们再去找杨长寿评理!” 已经吃饱的雷霆雨,看也没看,立即淡然道:“出去!” 声音虽不高大,但双方七个大汉和酒保们去都已听进耳里,俱都转首向雷霆雨看去。 只见雷霆雨两手扶着左右桌缘,半睁着眼睛望着桌面,神情冷峻,紧皱着眉头,连眼角都没有斜看他们。 胡吴两人一看,立即递了个眼神,沉声道:“好!咱们出去。” 说着,转身就向梯口走去。 “剑圣”江府的五名护院,一向都具有浓厚的优越感,上楼时虽然看了雷霆雨一眼,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这时见雷霆雨叫他们出去,心里当然有气,正待说什么,发现在吴两人趁机要跑,立即怒喝道:“站住!不说清楚休想下楼!” 怒喝声中,其中一人已提刀向楼口追去。 雷霆雨看也没看,再度沉而有力的说了句:“出去!” 提刀追赶的那人见胡吴两人已飞快的沿梯逃下楼去,知道追赶已经不及,一股怒气,立时转到雷霆雨的身上。 是以,倏的转身,提刀走向了雷霆雨,同时怒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要你来管大爷们的事?” 说话之间已到了雷霆雨的桌前,并伸刀在雷霆雨的面前晃了晃。 岂知,就在他示威性的一伸刀,雷霆雨两手一绕,依然沉声道:“出去!” 一声惊叫,人影飞起,提刀大汉的身体已穿出窗口,直向楼下街上扑去。 几个酒保一见,同时惊啊,俱都呆了! 其余四个护院早已大喝一声,各提兵器,同时扑向了雷霆雨。 雷霆雨冷哼一声,旋身挫肩,出手如电,惊呼嗥叫声中,四个大汉“蓬蓬蓬”,你的头碰上了窗楣,他的肩撞上了窗台,但仍翻翻滚滚的跌出了窗外。 楼下街上除了“咚咚”声响的闷哼外,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几个酒保完全吓傻了,同时也暗暗庆幸,一开始就没敢慢待这位爷,否则,由窗口丢下楼去,很可能就是他们几个。 虽然发生了打斗,所幸这位爷的身手干净俐落,不但没砸烂桌子踢断椅腿,就连个汤匙都没打碎,稍时掌柜的来了,又要连声念佛了。 雷霆雨再一次和“剑圣”府上的护院动了手,心时对江家的看法又增了一层厌恶,当然,对江明英奸杀苏大娘的女儿的事,他多少有些相信了。 他缓缓站起身来,在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叮”的一声丢在桌面上,迳向梯口走去。 几个酒保巴不得雷霆雨早些离去,怕的是“剑圣”府上又涌来了大批护院的打手,那时恐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是以,一见雷霆雨走向梯口,赶紧含笑欢声道:“谢大爷的赏!备大爷的马!” 雷霆雨刚刚走到梯口,即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花子,神情紧张,面色苍白,一面频频回头看向楼外的大街,一面有些颤抖的向楼上走来。 一看这情形,雷霆雨立即停止了脚步。 几个在身后恭送的酒保,一看小花子挡住了雷霆雨下楼的去路,真是又急又气,个个恨的牙痒痒的,却又不敢怒声喝斥。 当前的一个酒保,只得耐着性子和声催促道:“二狗子,快闪开……” 话刚开口,被称为二狗子的小花子浑身一哆嗦,惊得忙抬头向上看来。 另一个酒保则咬牙切齿,暗中连连挥手,示意二狗子赶快离开。 但是,浑身微抖,面色如土,一对小眼里充满了惊惧的二狗子,突然望着雷霆雨,急声道:“大爷……江家少爷……去打擂了……” 了字出口,急忙转身,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雷霆雨连习惯性的眉头耸一耸都没有,迈步向楼下走去。 几个酒保暗暗欢喜,同时欢声呼喝道:“大爷的马!” 呼喝甫落,楼下立即响起欢声回应道:“备好啦!” 雷霆雨走下楼梯,即见楼下的酒保们个个含笑恭送,另一个酒保拉着他的洒花马,早巳恭谨的等候在楼外门阶下。 江府上的五个护院早已不见了,但两街看热闹的人,仍紧张的躲在附近的商家内偷瞧。 雷霆雨接过丝缰,踏镫上马,洒花马立时向前走去。 两街偷偷看热闹的人这才纷纷将头探出来,发现那位神情冷峻,一脸煞气的绛衫青年,去的正是南关大街。 武侠屋扫描 ycalex OCR 武侠屋独家连载
第二章 智擒真凶 一座三丈多高的大擂台,搭建在南关大街外的空场上,只见人山人海,熙攘喧哗,大都是来至各地的年少豪侠,看来至少一万五千多人。 雷霆雨骑着洒花马,出了南关街口,正向着擂台场上的人群走去。 招亲擂又开始了,上面正有人在交手。 一个是身穿银缎劲衣的健壮青年,另一个则是年约十七八岁的美丽少女。 和银缎劲衣青年对掌的美丽少女,当然就是这次设擂招亲的正主儿……司马姗姗。司马姗姗穿一身宝蓝亮缎绣有细小银花的紧身劲衣,虽然娇躯瘦小,但看来却十分均匀健美。 她生得的确很秀丽,柳眉凤目,琼鼻樱口,白如凝脂的皮肤,一张桃形脸,长长的秀发,用丝巾束了个马尾,随着她轻灵的身法在肩后飞舞。 她的身手十分矫健,掌势诡谲犀利,柔时慢,刚时疾,明眼人一看便知,那穿银缎劲衣青年,绝不她的敌手。 擂台的后缘彩棚下横设了三张披红大椅子,正中坐着一位瘦高老者,右椅上坐着位面色红润的老妇人,左首的大椅子则空着。 瘦高老者年约六十七八岁,着深灰长衫,奕奕有神,颏下修了五绺灰须。 老妇人也有六十上下年纪,着黑蓝上衣,黑褶长裙,她和瘦高老人俱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正在交手对掌的健壮青年和司马姗姗。 雷霆雨在途中听说司马姗姗的父亲是富绅,根本不会武功。 如今坐在台上的老者和老妇人,目光炯炯,气度沉稳,显然都具有了极不俗的武功根基。 传说司马姗姗在华山学剑,坐在台中的老者和老妇人,很可能是她师门华山派的长辈,换句话说,也就是这次招亲摆的主擂人。 打量间,不觉已到了人群的背后边缘。 也就在洒花马刚要自动停止的同时,喧哗议论的人声中,突然传来一声娇哼! 雷霆雨目光一任,立时发现了云中凤率领着她的六个俏丽丫头,就立在不远的人群中。 云中凤的神情冰冷,微撇着鲜红小嘴儿,正以极轻蔑的目光冷冷的望着他。 六个俏丽丫头,个个神情凝重,虽然有些惊异迷惑的望着他,却没有了在酒楼上看到的那股子活泼劲儿,也没有像麻雀儿似喳碴说个不停。 雷霆雨一看云中凤等人在附近,未让洒花马停止,拨缰向右绕去。 但他看得出,云中凤等人已经得到了江明英前来打擂的消息,但仍未知道江明英奸杀了苏莺莺的丑闻。 岂知,就在他拨马走去的同时,忽听一个丫头哼声道:“看他那副样子,看到我们好像看到鬼似的……” 雷霆雨听得耸了耸眉头,听声音知道说话的是那个最刁钻的小蛉。 只听另一个丫头接口沉声道:“他不是讨厌咱们吗?咱们偏偏跟着他……” 一个高嗓门的,可能是小蝉,轻蔑的哼声道:“他讨厌看到咱们,咱们还讨厌看到他呢!像块寒铁心的,冷冰冰的走过来,冷冰冰的走过去,浑身没有四两力气,说话只说三四个字……” 另一个声音细细的丫头急忙接口道:“就是呀!多说一个字就会累死他似的……” 话未说完,蓦闻云中凤低斥道:“好啦!闭上你们的嘴!” 但是,刁钻的小蛉却关切的低声问:“小姐,你不是说他的心已经死了吗?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娶老婆了吗?……” 高嗓门的小蝉急忙附和着问:“是呀?他怎么又前来打招亲擂了呢?” 另一个丫头立即讥声道:“他若是上了台呀!哼!不把司马姗姗吓死才怪呢!” 话声甫落,全场突然暴起一声如雷烈彩。 只见台上的司马姗姗,一式“巧弹琵琶”,竟将那个银缎劲衣青年弹退了四五步。 司马姗姗急忙抱拳歉意道:“少侠承让了!” 满面通红的银缎劲衣青年急忙抱拳,但却要求:“在下在四十七招上失手,只差三招即可比剑,不知可否允在下与姑娘再以剑论高下……” 话未说完,坐在正中大椅上的瘦高老者已含笑起身,向着银缎衣青年,抱拳歉声道:“擂榜告示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请恕我们碍难答应少侠的要求……” 台下的近万英豪早已鼓噪起来,不少人急于上台,是以,俱都希望银缎劲衣青年赶快下去。 银缎劲衣青年知道难以如愿,只得满面羞惭的纵至台边,飞身纵下台去。 也就在银缎劲衣青年下台的同时,台下群豪中立即响起一声朗喝道:“在下来会司马姑娘!” 朗喝声中,只见一个身穿紫缎英雄衫的俊美青年,迳由群豪中飞身纵上了擂台,群豪立时报以热烈的轻呼和烈彩。 已经勒住座马的雷霆雨看得心中一动,急忙转首去看不远处的云中凤。 大多数人都知道,云中凤和江明英的感情很好,她很可能就是江家未来的少夫人,他只要看看云中凤的神情变化,便知道上台的英俊青年是不是江明英。 但是,当他转首一看时,心头猛的一震,赶紧将头回过来。 因为,云中凤率领着六个俏丽丫头,竟真的由那边人群中跟了过来,而且,就站在他的马后。 云中凤冷冷地望着他,神色间充满了轻蔑和不屑。 六个俏丽丫头,更是冲着他撇小嘴耸鼻头。 云中凤一见雷霆雨回过头去,立即冷冷的问:“怎么?我们不可以换位置吗?” 雷霆雨没有吭声,略微一抖丝缰,继续向右绕去。 就在洒花马起步的同时,已听“小蛾”得意的说:“他怕咱们小姐耶!” 高嗓门的小蝉立即哼声道:“咱们小姐是一团火,专烧他这种木头人……” 雷霆雨引马向右绕去,对身后几个丫头的话,充耳不闻。 他知道,云中凤和她的六个心腹丫头,都误以为他是前来打擂了。 他懒得理任何人,当然也不会接她们的喳。 不过,他根据云中凤和六个丫头的神情,业已断定登上擂台的紫衫俊美青年绝不是江明英。 因为,仍跟在马后的云中凤,即使因为江明英前来打擂,下定决定今后不再理他了,只怕她现在看到江明英上台,神情也不会如此镇定。 他抬头向台上看去,司马姗姗和紫衣衫俊美青年已经交上了手。 他第一眼就看出来,紫衫青年掌势刚猛,变化多端,司马姗姗要想胜他只怕很难。 果然,就在第二十一招上,紫衫青年身形猛的侧身斜走,紧接着一招“闭关拒佛”,双掌一推,立时按在了司马姗姗的香肩和玉臂上。 司马姗姗娇靥一红,藉势点足向右横移了五步。 紫衫青年收掌肃立,含笑抱拳谦声道:“承蒙姑娘礼让了。” 司马姗姗却神情凝重,也跟着抱拳说了几句话,但被台下冲天如雷的彩声给淹没了,没有人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就在司马姗姗把话说完,全场人彩场未绝的同时,正中大椅上的瘦高老人,已将身边的一柄精钢剑,交由一个壮汉棒过来。 台下群豪一见大汉送剑,烈彩戛然停止,但仍热烈的议论着。 雷霆雨再度勒住了马势,他看得有些迷惑不解。 因为,司马姗姗神情凝重,右首大椅上的老妇人面带隐忧,只有正中大椅上的瘦高老者,依然保持着沉稳镇定的神情。 雷霆雨觉得紫衫青年一表人才,英挺健美,掌势刚猛不俗,剑术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 但是,根据司马姗姗和老妇人的神情,似乎暗透焦急,深怕紫衫青年获胜似的,真不知他们所希望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婿? 心念间,司马姗姗已接过了剑,“呛”的一声,寒光电闪,剑一出鞘,顺手将剑鞘丢还给大汉。 紫衫青年也翻腕撤出了背后宝剑,看他神情兴奋,面带喜色,显然对赢得司马姗姗这个如花似玉老婆已有了极大的把握。 只见司马姗姗首先叩剑抱拳道:“请赐招!” 司马姗姗不再客套,剑诀一领,脱口娇叱,玉腕一振,挺剑就刺,显然是一招“仙人指路”。 紫衫青年知道这招“仙人指路”可虚可实,因而横剑凝立,等待司马姗姗这一招用老,或中途变化另外一种招式。 果然,司马姗姗剑出一半,突然扭腕一翻,寒光一闪,幻起三朵剑花,分取紫衫青年的上中下。 这时,紫衫青年才引剑斜走,疾演“彩凤三点分”,分别点向司马姗姗的三朵剑花。 但是,司马姗姗娇躯一扭,招式立变,一阵区练翻滚,有如长江大河般,层层巨浪,绵绵不断,一波接一波的卷向了紫衫俊美青年。 想是紫衫俊美青年一心想娶司马姗姗为妻,为了怕伤到她,招式不敢递实,处处留有余地。 是以,这时一见司马姗姗,全力进攻,又狠又疾,似乎三剑两剑就要将他置于死地,心中一惊,竭力格避,因而被逼的一连退后了数步。 紫衫俊美青年极力企图挽回颓势,但是,全力抢攻的司马姗姗绝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这时全场一万五千多名各路英豪,个个屏息,俱都瞪大了眼睛注视着擂台上,深怕一眨眼错过了那一方致胜一剑机会。 雷霆雨高坐马上,虽然半睁着眼睛,却看的十分清楚,当然也感到十分迷惑! 他见了司马姗姗的全力以赴,不知道她是在选女婿,抑或是在对付血海仇人! 就在第三十招上,紫衫俊美青年突然大喝道:“住手!” 司马姗姗一见,只得停止攻击,卓立横剑,一双美目迷惑地望着紫衫俊美青年。 正中大椅上的老人却起身望着紫衫青年,迷惑地问:“再有二十招少侠即可被选了,何以半途而废?” 紫衫俊美青年哂然一笑道:“司马姑娘以为到了黄山论剑的始信峰上,忘了这儿是招亲擂台了!” 把话说完,倏然转身,提着宝剑纵下了擂台。 也许是台上没有分出胜负,也许是紫衫青年自动纵下擂台而台下英豪们感到意外,全场竟没有哪一个人热烈鼓掌或高声喝彩。 司马姗姗神情有些落寞,眉目间暗透着懊恼,她默默地提剑走回到左首大椅前坐下。 这时,全场才掀起了如沸的议论声。 雷霆雨见江明英一直没有上台,不禁有些怀疑小花子送去的消息是否确实? 就在他感到迷惑之际,跟在马后的云中凤和她的六个丫头已有人不解地说:“奇怪呀?她要选个什么样的女婿呢?难道真的在等江少爷?” 小萤立即哼声道:“江少爷已经有了咱们小姐,他才不会上台呢……” 小蜓急忙附和着说:“就是嘛!江少爷要上台早已上了……” 小蝉却迷惑不解的问:“可是,既然不上台,他为什么还要前来?” 雷霆雨一听,知道江明英的确来了,现在当然挤在人群中。 心念间,已听小蜓回答道:“前来看热闹嘛!你看,台下一万多人,难道都是来打擂的呀?” 说此一顿,又刁钻的讥声道:“说不定有人真的想上台,只是怕把人家美如天仙的姗姗姑娘给吓坏罢了!” 雷霆雨听得耸一耸眉头,他断定很可能讽讥的就是他。 果然,只听高嗓门的小蝉哼声道:“他呀!他是出了名的剑夺命,那么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他真舍的呀?” 雷霆雨听得倏然升起一股怒火,正待回头瞪她们几人一眼,蓦闻云中凤有些颤抖的说:“他已挤向台前了……原来他……” 一听云中凤激动颤抖的声音,雷霆雨立时明白了是谁挤向了台前。 只听六个俏丽丫头同时紧张的愤声问:“小姐,他在哪儿?” 云中凤悲愤地颤声道:“已经到了右台角了,他今天还特别换了一件崭新的粉红公子衫……” 雷霆雨正苦找不到江明英,一听崭新的粉红公子衫,立时凝目向右台角方向看去。 举目一看,果然有个二十五六岁的英挺俊美青年,正在人群缓缓向台前挤去。 雷霆雨打量一下距离,只要在中间群豪的头顶上垫足一下,就可直接飞上台去。 但是,他不愿意这样做,除非万不得已,绝不轻易践踏别人的头顶或肩头。 就在他刚刚挤进人群中的同时,蓦闻机警的小蝶低呼道:“小姐小姐,您快看,他也去打擂了!” 接着是小蛾五人的意外惊啊声! 只听云中凤伤心悲愤的说:“难道天下男子都是薄情无义的寡信的人吗?” 话声甫落,又听小萤吃惊地说:“不对呀小姐,江少爷已经上台了,他还去作什么?” 雷霆雨一听,这才发现江明英果然已飞上了擂台。 只见他英挺俊拔,飘逸潇洒,向着后台老者和老妇人含笑拱手,谦声道:“晚辈江明英,特一向姗姗姑娘请教!” 只见正中大椅上的瘦高老者目光一亮,立即站起身来,拱手还礼道:“原来是‘剑圣’江老英雄的公子……” 江明英赶紧拱手欠身道:“不敢,晚辈江明英!” 台下群众一听是江明英,立时鼓噪议论起来。 雷霆雨觉得更奇怪了,“剑圣”江振东的儿子江明英上了台,依然没见老者和老妇人,以及司马姗姗三人神色间有一些高兴。 老妇人的脸上有些颤抖,心情显然极为激动。 司马姗姗仍坐在大椅上没动,神情看来更凝重了。 只见瘦高老者望着江明英,继续问:“江少侠可看过擂榜告示了?” 江明英微一欠身,恭声道:“晚辈已知道全部打擂须知了……” 瘦高老者立即蹙眉沉声问:“那江少侠为何身不佩剑?” 雷霆雨向上一看,这才发现江明英果然没有佩剑,当然也感到不解。 但是,江明英却含笑谦声道:“晚辈知道前辈这儿备有宝剑,随便取一把就可以了!” 话虽说的平淡,但话意中却充满了自信和骄傲。 高瘦老者霜眉一蹙,虽然有些不满,但仍勉强颔首道:“好吧!现在开始!” 司马姗姗已经由大椅上站起来,神情凝重的走到江明英的对面五步处,立即拱手沉声道:“江少侠请!” 江明英星目闪辉,朱唇含笑,愉快地拱手还礼,和声道:“司马姑娘清赐招!” 司马姗姗再不迟疑,剔眉娇叱“有僭了!” 娇叱声中,飞向前扑,一双春葱似的玉掌迎空一挥,右掌呼的一声劈向了江明英的面门。 江明英塌肩侧面,略微跨步,司马姗姗劈出一掌立时落空。 司马姗姗不待他还手,一个进步欺身,左掌向上一翻,继续拍向了江明英的面门。 江明英倏退一步,上身微扬,司马姗姗的左掌再度击空了! 司马姗姗的娇靥顿时一红,这才恍然明白江明英有心让她前三招。 虽说这是一种礼貌,但也是一种羞辱。 是以,一声娇叱,旋身飞腿,呼的一声小剑靴已踢向了江明英的额眉。 台下群豪一见,立时发出一阵惊啊! 因为司马姗姗的腿上功夫十分了得,像身为惊人的“巢湖一霸”杜金蛟就曾被她一脚踢下擂台,直到被他的属下抬走还没有苏醒起来。 这时见司马姗姗又开始起脚,当然都替江明英捏了一把冷汗! 岂知,江明英上身微微向后一仰,司马姗姗的银花蓝缎小剑靴就在他的眉头上踢过去,看来毫厘之差没有踢在江明英的额头上。 台下群豪一见,立即暴起一阵冲天如雷烈彩! 娇靥通红的司马姗姗竟倏的收掌退步,怒目瞪着江明英,怒声问:“你卖弄够了吧?” 江明英看得一愣,只得含笑道:“姑娘小心,在下要出招了!” 了字出口,倏的进步欺身,双掌一分,迳取向司马姗姗的香肩和面门,掌速既快,落着又准,称得上一闪即至。 司马姗姗原准备也让江明英三招,收回一些失去的光彩,岂知,刚见江明英出掌,掌风已经袭面,紧跟着掌影已到了眼前。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一声娇叱,疾退两步,左掌向右一拨,右掌闪电上托。 但是,就在她出掌的同时,江明英的掌势突然滑落,分取她的肋腰。 这变化太快了,马司姗姗不由惊得脱口娇呼,娇躯一躬,猛退三步。 岂知,江明英的身法如影随形,双掌就像附在她的身上一般,掌影一幻,又到了她的面门香肩上。 司马姗姗大吃一惊,双掌乱舞,连连退步,业已到了手忙脚乱的境况,遑论抢攻反扑,礼让他三招了。 台下群豪第一次看到有人把司马姗姗逼到这种地步,因而呼喝不断,连声欢呼,彩声震耳欲聋! 司马姗姗连连后退,不停失声惊呼,江明英如果再不住手,势必把司马姗姗逼下台去。 老脸已经铁青的瘦高老人一看,立即起身沉喝道:“好了!住手!” 江明英一听,只得急忙收掌站住,立即向着满面羞红,有些气喘的司马姗姗,抱拳歉声道:“在下收掌不及,尚望司马姑娘原谅!” 司马姗姗却娇哼一声,向着后台六个大汉一伸手,依然怒目瞪着江明英,怒声道:“拿剑来!” 这时台下群豪都愣了,觉得这已不像打擂招亲,倒真的有些像那位自动下台的紫衫青年所说的……到了黄山论剑的始峰上。 雷霆雨一开始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认为司马姗姗招亲擂很可能另有目的,只是他乍然揣不出原因来罢了。 尤其令他不解的是,不但瘦高老人脸色铁青,就是那位老妇人也在那儿气得咬牙切齿,目光中暗透着懊恼怨毒! 雷霆雨觉得该上台了,万一江明英三剑两剑打败司马姗姗,而江明英又确实是奸杀苏大娘女儿的真正凶手,那岂不害惨了司马姗姗一辈子? 是以,就在两个大汉,双手剑,分别走向江明英和司马姗姗的同时,他已震耳一声大喝道:“慢着!” 大喝声中,腾空而起,就在十数丈外的人群中,飞身纵上了擂台。 群豪看得先是一愣,接着掀起一片哗然惊叫声,闹不清怎会发生了这种事情。 因为,按照擂榜打擂须知的告示上规定,必须等上台的人下台后,另一个才可以上去。 如今江明英还在台上,而且对掌已经获胜,这位绛衫佩剑青年,竟然违反规定强行登台,显然是怕江明英夺走了他心爱的司马姗姗。 于是,有的人认为绛衫青年原本就和司马姗姗相识,有的则认为绛衫青年根本就是司马姗姗的心上人。 你一言,他一语,议论纷纷,顿时乱成一片。 但是,一登上擂台的雷霆雨,立即望着江明英,冷冷的问:“你可是江明英?” 江明英也闹不清是怎么回事?这时见问,只得颔首道:“在下正是!” 答话之间,特别注意打量雷霆雨的衣着、佩剑,以及他脸上的冷峻威厉神情。 雷霆雨继续问:“可认识苏大娘的女儿?” 恰在这时,江明英也正巧想起了雷霆雨,正是前去他家宅门口,没有下马就踢倒了八个看门护院的“寒上煞星”。 想到父亲的一再警告,心中陡然一惊,俊面神色立变,但仍本能的颔首回答道:“认识!见过几次面……” 话未说完,先是一愣的瘦高老人和老妇人,已同时怒冲冲地奔过来,由瘦高老人怒声问:“你想干什么?” 雷霆雨见江明英面色大变,更有几分相信了。 正待出手擒拿,蓦见瘦高老人和老妇人奔过来,只得沉声道:“没你们的事!” 话刚开口,原本就又羞又怒的司马姗姗,顿时大怒,剔眉怒叱道:“大胆狂徒,胆敢闹事,看掌!” 怒叱声中,急步向前,玉掌一挥,直掴雷霆雨的面门。 雷霆雨本就不满司马姗姗假藉招亲设擂,实际上很可能另有目的,因而一见她玉掌掴来,左掌一绕,已将她的玉腕握住。 司马姗姗武功不俗,一见手腕被擒,怒叱一声,飞起一腿! 但是,就在她起腿的同时,站在原地动都没动的雷霆雨,轻哼一声,振腕一抖,司马姗姗一声惊呼,娇躯腾空而起,立被抖了几个悬空筋斗。 瘦高老人一见,面色大变,怒喝一声:“住手”,呼的就是一拳,直捣雷霆雨的肋肩。 老妇人更是不敢怠慢,惊呼一声,飞身前扑,伸出双手就去接救司马姗姗。 就在老妇人扑向司马姗姗的同时,瘦高老人已被雷霆雨右掌轻轻一拨,猛的旋了两上转身,终于拿桩不稳,“咚”的一声跌在擂台上。 江明英一向精明,尤其机警,他既然知道了雷霆雨的来历底细,绝不会再待在那儿等着出丑。 是以,一见司马姗姗出掌,立即飞身纵向了台边,瘦高老人怒喝时,他已向下纵去。 雷霆雨虽然对付着司马姗姗,但眼睛仍盯着江明英。 这时见江明英向台下纵去,一面拨倒了瘦高老人一面大喝道:“不要跑!” 大喝声中,也飞身向台边纵去。 但是,落进老妇人臂弯里的司马姗姗,一声怒叱,挺身跃起,一个空中扭身,再度扑向了雷霆雨。 雷霆雨看也不看,身形一闪已纵下了台去。 司马姗姗一见,望着两个捧剑发愣的大汉,怒声命令道:“拿剑来!” 就近的一个大汉急忙一定心神,双手一送,将剑抛给了司马姗姗。 但是,仍倒地上的瘦高老人突然惶声道:“姗儿姗儿!他可能是‘塞上煞星’雷……” 话未说完,“叭”的一声接剑在手的司马姗姗已恨声道:“他就是十殿阎君我也要他还我个公道!” 道字出口,倏然转身,飞身纵下台去。 这时台下早已大乱,你惊呼,他喝叫,你推过来,他挤过去,纷纷想挤到擂台右边去看热闹。 因为,先纵下擂台的江明英业已逃出入群,迳向正西如飞驰去,而刚刚追下来的雷霆雨,只得在一个壮汉的肩头上略微一点足,凌空纵出了人群外。 但是,凌空纵落人群外的雷霆雨,正待展开身法向江明英追去,只见面前红影一闪,双目噙满了泪水的云中凤已挡在他的面前! 只见云中凤双手一拦愤声问:“雷霆雨,你为什么要追他?” 附近涌过来的群豪根本闹不清江明英为什么逃跑,这时一听云中凤称呼绛衫青年“雷霆雨”,不少人听得脱口惊啊,急忙刹住了跟进的身势。 但是,后面涌水般涌过来看热闹的人,那容他们站住不动,随着嘈杂的喧叫声,又把他们推了过来。 雷霆雨心急去追江明英,但他也知道,如不说服云中凤,她绝不会让他顺利地前去。 是以,目注云中凤,冷冷地问:“你想知道?” 云中凤毫不迟疑的沉声道:“当然!” 雷霆雨沉声道:“他奸杀了苏大娘的女儿……” 话未说完,云中凤已怒叫道:“他绝不会!” 紧跟云中凤身后奔过来的六个俏丽丫头也齐声呵斥道:“你胡说,江少爷不是那种人!” 雷霆雨立即问:“那他为什么跑?” 六个丫头同时愤声道:“那是因你‘出剑夺命’,杀的人太多了!” 雷霆雨轻蔑地哼了一声,突然向西追去,身法之快,有如一缕轻烟。 看着挤出人群的司马姗姗,脱口焦急的尖呼道:“拦住他!拦住他!” 涌至附近的群豪都知道雷霆雨的底细来历,哪一个还敢拦截他?再说,他那快如追风的身法,谁又能追上他? 但是,挤出人群的司马姗姗,依然提着宝剑,飞身向西追去。 也就在这时,正西蓦然传来一声尖锐入云的口哨。 紧接着,擂场东边立时传来一声烈马吹嘶! 云中凤听得美目一亮,望着小娥六人脱口急声道:“快!截住他的洒花马!” 说话之间,只见雷霆雨的洒花大马,昂首竖鬃,怒嘶连声,挟着一阵急如骤雨的蹄声和扬尘,直向这边如飞奔来。 六个俏丽丫头一见,纷纷娇声疾呼,同时向前迎去。 但是,洒花大马一见六个俏丽丫头,双耳直竖,马目闪光,一声接着一声怒嘶,飞奔的更快了! 群豪一见,俱都大惊,纷纷惊呼道:“小心!小心!” 但是,飞奔而至的洒花大马,一声怒嘶,腾身而起,越过六个俏丽丫头的头上,直飞过去。 六个俏丽丫头虽然都有拉住洒花大马的决心,但看了这等声势,也不由惊得纷纷娇呼,急忙弯腰低头。 提剑追去的司马姗姗焉肯放过这个机会,只要她骑上了洒花马,不怕追不上雷霆雨。 是以,一面飞驰,一面蓄势以待,一等洒花马驰至近前,一声娇叱,飞身疾扑,伸手就去抓洒花马的银鬃和缰绳。 但是,洒花马是塞外千万匹中选一的宝驹,哪能这么轻易被人捉住?再说,就算司马姗姗捉住缰绳,洒花马也未必让她骑!” 只见洒花马一声怒嘶,身形斜窜,尾股向下一塌,使得司马姗姗刚要扳住马鞍的手,就在它的光滑马股上滑了过去。 司马姗姗身形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她一声惊呼,急忙拿桩,直身转首一看,洒花大马已飞奔到数十丈外,正等在道旁的雷霆雨近前。 只见雷霆雨随着飞驰的洒花马疾追,接着点足飞身,极优美曼妙地坐落在马鞍上。 洒花马昂首一声怒嘶,身形骤然加快,绕过西南城角,如飞向前追去。 高坐马上的雷霆雨,一直盯着前面飞身疾驰江明英,他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将江明英捉住。 由于江明英听到“苏大娘的女儿”面色大变,接着又纵下擂台急急逃走,因而雷霆雨已确定江明英就是奸杀苏莺莺的凶手了。 他看得出来,江明英相当精明,他落荒而逃,却不敢进城。 因为,江明英知道,就是他逃回家中,他雷霆雨也会追进宅里去,何况他也怕他父亲“剑圣”江振东知道这件事情。 只见身穿崭新粉红公子衫的江明英,身形如飞,频频回头,沿着乡道直向数里外的茂林丘陵地带驰去。 雷霆雨看得出来,江明英的轻功的确不俗,因而不禁暗暗焦急。 因为,他的洒花马虽然疾驰如飞,但前面的树林已不足三五里地,尤其,距离前面的江明英更近。 他对江明英的聪明十分佩服,两侧都是麦田,但他不采取捷径由麦田飞驰。 那是因为江明英非常清楚,他雷霆雨坐骑宝马,在麦田中照样飞驰,而他徒步施展轻功,就大大的影响了速度。 距离正在一步一步的拉近中,蓦见前面的树林内,沿着乡道如飞驰出了一队人马。 在前急急飞驰的江明英一看,立即折身驰进了麦田,特地让那队人马驰过来。 雷霆雨凝目一看,只见那队人马约有二十几骑,一式墨绿劲衣,身携各种不同的兵器。 当前马上是个年约二十四五的青年,生得浓眉环眼,狮鼻方口,黄黑色的皮肤,颏下蓄了一圈寸多长的蜷曲闹腮胡。 狮鼻青年神情冷傲,目光直视,腰上挂了一柄多环大砍刀,显然有几分蛮力。 跟在狮鼻青年马后两边的,有尖嘴猴腮老者,有孤媚艳丽少妇,一个胖大的和尚,一个妙龄道姑,其余近二十人都是横眉竖眼的粗壮打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队人马是某一个帮会或门派的人,因为连他们中的和尚道姑都穿着墨绿色的僧衣和道袍。 胖大和尚扛着一柄双环方便铲,妙龄道姑则背插宝剑,手持金丝拂尘。 狐媚艳丽少妇背插双刀,尖嘴猴腮老者,蓄了几根狗缨胡,徒手未携兵器。 由于双方俱是快马飞奔,转瞬之间已到了数十丈外,而且依然没有减低马速的意思。 大队人马上的壮汉,个个怒形于色,俱都目光炯炯,一致怨毒地瞪着雷霆雨。 紧接着,一阵呼喝,人马突然向左右麦田中散开了。 雷霆雨一心想捉住江明英,也正准备拨马由麦田中绕过去。 如今对方人马突然散开,挡住了左右麦田二十丈以外,再想绕过去已不可能了! 雷霆雨双眉一耸,凝目再向远处看去,发现绕过马队的江明英,已经驰到了丘陵成林的前缘,而且,正有些得意地回头向这边看。 就在他举目察看间,对面一阵马嘶蹄乱,扬尘滚滚弥漫中,二十几人已连声呼喝着将马停在十数丈外。 雷霆雨一看,只得将马也停下来。 就在他勒住坐马的同时,停在麦田中的二十几名壮汉,几乎是同时指着雷霆雨,怒声呵斥道:“不长眼的东西,看到我家三少爷的马队驰来,为什么不闪开?” 雷霆雨不能顺利的去追江明英,原就十分懊恼,而江明英偏偏又伞在林前看热闹,心中更加不快。 这时见对方气势凌人,蛮横无理,立即淡然问:“路是你们家的?” 二十几名大汉被问得神情一呆,就是傲气十足的狮鼻青年,以及冷冷看着雷霆雨的老者、和尚、少妇道姑等人,也不由同时一愣,大感意外。 二十几名大汉的几人一定神,同时举手一指,继续怒斥道:“你小子的眼睛长哪里去了?这么大队人马,你没看到?” 雷霆雨淡然摇头道:“我的眼睛是看人的!” 言下之意,你们不是人,所以我没看到。 二十几名大汉一听,顿时大怒,一阵呼喝,有的撤兵器,有的就要纵下马去。 但是,尖嘴猴腮,蓄了几根狗缨胡的瘦小老人却皮笑肉不笑举起手来。 左右马上二十几名大汉一见,立时安静下来,但仍怒目愤愤的瞪着雷霆雨。 瘦小老人右手捻着狗缨胡,歪着头,瞪着眼,望着雷霆雨,尖声细气的问:“你知道这位是谁吗?” 说着,肃手指了指傲然端坐马上的狮鼻青年。 雷霆雨看也不看,仅淡然摇了摇头,嘴巴都懒得开。 瘦小老人虽然有些不快,但仍介绍道:“这位就是武林第一世家‘阎王寨’老寨主的三公子金幼豹,你阁下知道吗?” 雷霆雨这一次连头也懒得摇了。 瘦小老人的神色一变,显然有些生气了,不由提高了一些声音道:“告诉你,今天算你小子好运气,我家三少爷前去南关打擂,决心将司马姗姗姑娘娶回去……” 雷霆雨一听,哂然一笑道:“正好,她就在后面,你们去娶吧!” 狮鼻青年金幼豹等人一听,纷纷举目向雷霆雨的马后远处望去。 蓦见狐媚少妇目光一亮,举手一指,欢声道:“三少爷,在那儿,道边的草丛后,不过,一个穿红衣,一个穿蓝衣,只是不知哪个是司马姗姗?” 雷霆雨一听,知道云中凤也跟来了,想是看到这边发生了事情先躲在草丛后看个究竟。 心念间,已听到那个妙龄道姑含笑道:“管她哪个是,两个一块儿捉……” 狮鼻青年金幼豹立时咧嘴笑了。 胖大和尚则郎声赞了声“好!” 雷霆雨立即道:“那你们快去捉吧!在下要走了!” 说罢提缰,就待趋马向前。 但是,一双媚眼很少离开雷霆雨的狐媚少妇却嗲声“哟!”了一声道:“怎么着,连个不是也不向我们三少爷道一声歉就想走呀?” 雷霆雨淡然道:“在下从不道歉?” 妙龄道姑含笑道:“不道歉也可以,那就得拿出点儿什么来给大家瞧瞧!” 胖大和尚朗声赞好道:“出去几个弟兄,先掂掂他小子的份量!” 话声甫落,左右二十几名大汉,一阵暴喏,纷纷跳下马来。 尖嘴猴腮老人是个深谋远虑人物,他一看雷霆雨的神情气势,便知不是那些泛泛之辈。 是以,急忙伸头向头狮鼻青年金幼豹,压低声音建议道:“三少爷,老朽认为,咱们应该先办正经事要紧……” 话未说完,狐媚少妇和妙龄道姑已同时嗲声道:“我说顾师爷呀!你忘了‘杀鸡儆猴’那句话啦?给小子一点儿颜色看,也正好警告一下司马姗姗,乖乖的跟着咱们三少爷走,少打歪念头!” 那位尖嘴猴腮的顾师爷一听,立即欣然道:“好,那就开始吧!” 吧字出口,两边立时响起数声暴喝,十名大汉分别由左右麦田中纵过来,立即将雷霆雨团团围住。 狐媚少妇眼瞟着雷霆雨,含笑嗲声道:“下马吧!有本事就尽量施为,可别被打的鼻青脸肿趴在地下!” 雷霆雨神情冷峻,毫无表情,他的眼非但没有张开,似乎闭的更小了,唇角也几乎拉到下巴上。 他不慌不忙地翻身下马,顺手将马缰向鞍头上一放,轻轻拍了下圆润光滑的马股,洒花马低嘶一声,纵蹄奔出了圈外。 尖嘴猴腮的顾师爷一看,神色立变,急忙又向着十数大汉呶了呶嘴。 十数大汉一见,立即飞身散开,又在外围包了一圈。 内圈的十名大汉一见,胆气顿时一壮,大喝一声,同时向中间的雷霆雨攻去。 雷霆雨直到十名大汉的拳掌近身,他才猛的一个旋身,拳掌兼旋,双腿飞踢,蓬叭清响,闷哼连声,惨叫惊嗥不停,人影横飞中,挟杂着“哇哇”呕血声。 那阵突然爆发的红云狂飙,震撼得附近地面都微颤动! 绛红身影一敛,同时响起十名大汉的坠地声,有的鲜血狂吐,有的滚了几滚再也没有动。 傻了!眨眼工夫之前还是十个怒叱暴喝的威猛大汉,转眼工夫之后,全部躺在了地上,一个个命赴黄泉!外围的十数大汉,张口瞪眼,面色惨白,个个浑身颤抖着缓缓退向身后。 金幼豹五人同样的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个个面色惨白,他们似乎也不敢相信,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十个人,如今都已倒在地上断了呼吸! 张大嘴巴翻白眼的顾师爷,坐在马上身体一旋,呼的一声栽下来,咚的一声跌在了地上,鼻口眼睛沾满了泥土,显然已经气绝! 狐媚少妇神色一惊,急定心神,脱口颤呼道:“三三三……三少爷……顾顾……顾师爷……他他……他吓死了……” 傲然卓立的雷霆雨立即冷哼一声道:“那是他幸运。” 金幼豹、胖和尚以及妙龄道姑三人也急定心神收回了惊魂! 妙龄道姑首先望着胖大和尚,颤抖着声音急声道:“了凡……你有金钟罩铁布衫……” 如此一提醒,胖大和尚了凡的胆气顿时一壮,大喝一声,飞身下马,一横手中方便铲,怒目厉声问:“你你你……是哪一派的门人弟子……?” 话未说完,自觉还有一张王牌了凡的三少爷金幼豹,伸手挥了个阻止手势,同按鞍头纵下马来。 狐媚少妇、妙龄道姑,以为金幼豹要大家联手围攻雷霆雨,因而也跟着翻身下马。 金幼豹先叮当当的撤出了九环大砍刀,左手一指雷霆雨,剔眉怒声道:“你既然敢与武林第一豪门世家为敌,想必大有来历……” 雷霆雨冷冷一笑道:“在下只听说中原武林有‘四大坏’还没听说什么第一豪门……” 想到自己刀枪不入的了凡又神气起来,立即怒斥道:“那是你小子孤陋寡闻……” 金幼豹却迷惑地怒声问:“什么叫‘四大坏’?” 雷霆雨道:“傲世堡、仙女宫、阎王寨、死亡谷……” 金幼豹一听,顿时大怒,一抡手中大砍刀,飞身前扑,同时怒骂道:“放你娘的屁,你敢骂‘阎王寨’是‘四大坏’?” 怒喝声中,一式“力劈华山”,大砍刀照准雷霆雨的天灵盖狠狠劈下。 任何人看得出,金幼豹抢先出手,就是要雷霆雨没有拔剑的机会,在他以为,雷霆雨只凭一双肉掌,绝对打不过他有兵器的人。 岂知,雷霆雨冷哼一声,身形侧闪,左手叭的一声抓住砍下的刀背,右掌如刀,反臂切向了金幼豹的颈间。 只见金幼豹大惊失色,魂飞天外,张口发出一声惊恐惨嗥! 惨嗥方自出口,已听“卜”的一声,雷霆雨右掌过处,金幼豹的头颅已飞,无头尸体顺着雷霆雨一抖之势,直冲出十步以外,才“蓬”的一声栽在地上,人头也跟着落在麦田里。 了凡、道姑、狐媚少妇神色一变,再一次亡魂丧胆,浑身打颤,知道今天煞星照命,活命无望了。 尤其身具横练功夫了凡一见雷霆雨施展了掌刀,自知多凶吉少,只得望着雷霆雨,哆哆嗦嗦的颤声问:“少少……少侠……您您……您到底是哪一位?” 雷霆雨淡然道:“雷霆雨!” 大名一出口,当真是如雷贯顶,了凡、道姑、狐媚少妇,三人几乎是同时尖嗥一声,惶声哀道:“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呀……” 哀号声中,妙龄道姑狐媚少妇已“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了凡则将手中的双铁铲杖,“当”的一声掷在地上,同时惶声道:“少爷……我手上已没有了兵器……我知道您一向不杀……不过手的人……” 雷霆雨神色轻蔑,目光如灯,嘿嘿冷笑中,缓步向了凡面前走去。 了凡一见,大惊失色,魂飞天外,嘶嗥一声,转身狂逃! 雷霆雨一个箭步向前,俯身捡起了铁铲杖,右臂一掷,铁铲杖去势如电,一闪已到了十数丈外的了凡脑后。 只见飞铲过处,秃头激飞,了凡的无头尸体,喷出一腔如如鲜血,继续向前冲了七八步,“蓬”的一声栽在麦田边上。 叩头如捣蒜的狐媚少妇和妙龄道姑一看,同时哀号一声:“请看在玉莲仙姑的份上,饶了我们吧!”把话说完,娇躯一旋,咚的一声晕厥在地上。 雷霆雨一听“玉莲”两字,心头立时一阵绞痛,就像猛的被刀扎了一般,仰头看了看蓝天,大步走进了麦田。 洒花马一见,欢嘶一声奔了过来。 雷霆雨认镫上马,沿着一条田中小道,直向正北驰去。 隐身在数十丈外的草丛中的司马姗姗和云中凤,娇靥苍白,神情为惑,似乎闹不清雷霆雨为什么没有继续去追江明英。 两人缓缓站起,愣愣地望着雷霆雨向北驰去的人马背影,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司马姗姗首先迷惑的说:“他为什么黯然神伤的走了呢?” 云中凤揣测问:“可能是听到有人提起黄玉莲的名字吧?!” 司马姗姗立即惊异地问:“玉莲仙姑是谁?” 云中凤道:“就是他青梅竹马时的玩伴,也是他喜爱的女孩黄玉莲,乳名叫莲姑!” 云中凤解释道:“因为雷霆雨带着她去寻仇,不幸她被仇家给杀了……” 司马姗姗听得脱口惊啊道:“所以雷霆雨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云中凤黯然一叹道:“不止黄玉莲一个女孩子,还有他仇家的女儿东方明珠,也因痴爱他而自杀了……” 司马姗姗再度失声惊啊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难道他们事前不知他们两家有仇?” 云中凤无心再谈雷霆雨的往事,立即恍然道:“噢!我要去找那个风流成性?寡情薄义的江明英去了,再见!” 见字出口,迳向正西驰去。 前面数十丈外倒卧了一大片尸体,趴在麦田里逃命的十数‘阎王寨’的打手大汉,虽见雷霆雨走远,依然不敢站起来,他们骑来的马,也三五成群的散在麦田里。 云中凤哪管那些,驰进麦田,绕过那片尸体,直向正西那片丘陵茂林前急急驰去。 雷霆雨虽然想到莲姑十分难过,但他捉拿江明英的决心却没有改变。 他骑着马疾驰,直奔正北一里外小树间的几间茅屋,对正西那片丘陵茂林,看也不看一眼。 奔至几间茅屋前,才发现那已坍塌,早已没有了人烟。 雷霆雨一进入茅屋间,立即习身下马,一个箭步纵到了急驰向了正西那片丘陵茂林前。 他刚才一听说云中凤也来了,便决定要利用云中凤作引导,不怕找不到江明英。 这时见她驰向了茂林前,哪敢怠慢,回身将马拉进一间茅屋内,立即飞身向西驰去。 他早已看清了地形,由这几间茅屋处向四延伸,是一片连接正西丘陵茂林的斜坡地,而且兼有一排排的小树丛,正好让他作为掩蔽。 雷霆雨必须加速飞驰才能不会失去云中凤进入茂林后的踪迹。 是以,他就利用斜坡上时断时续的小树丛为掩护,快闪疾避,很快地到达了的天陵茂林的北缘,立即折身向南驰去。 前进足有数百丈,蓦闻前面传来了急步飞奔的脚步声。 凝目一看,正是云中凤,她正继续向深处驰去,而且,目闪冷辉,神情气愤,鲜红的小嘴闭得紧紧的,充分显示了她对江明英的气愤和不满。 雷霆雨既然发现了云中凤,便算找到了江明英,他只要小心地跟着她前进应可成功了。 虽然如此说,但雷霆雨仍不敢大意,因为云中凤不但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也称得上是侠女中的高手,万一被她发现跟踪,照了面很不好应付。 他似轻灵小巧的功夫远远跟在身后,绝不让自己的身上发出任何声音。 只见云中凤身形不停,又翻过两个树木茂密的丘陵,直奔一片爬满了葛藤的乱石巨岩前。 那些乱石巨岩,高低不一,错综复杂,高者四五丈,低的也有一丈多,如果不知情的人进到里面,很难再顺利的走出来。 但是,云中凤到了乱石巨岩前,身形不停,就在两座巨岩之间,飞身纵了进去。 雷霆雨一看,知道云中凤和江明英常来此地玩,为了怕失去云中凤的踪迹,加速向前扑去。 也就在他纵落在两座巨岩入口处的同时,里面蓦然响起江明英意外惊呼道:“小凤妹是你?……” 话刚开口,已听云中凤怒叱道:“谁是你的小凤妹?从今以后,永远不准你再这样称呼我!” 江明英似乎有些心虚,立即妥协的说:“好好好,你怎么来了?……” 云中凤立即嗔声道:“我为什么不能来?” 江明英懊恼的说:“你这样会把那煞星引到这儿来呀!” 里面一静,云中凤显然吃了一惊,但仍听她沉声道:“绝对不会,他已经走了!” 江明英哪里肯信,立即问:“他为什么走?” 云中凤解释道:“那个道姑的少妇,跪在地上哀求他,要他看在死去的黄玉莲的面子上饶了她们两个,他仰脸看了看天就走了……” 话未说完,已听江明英黯然一叹道:“雷霆雨的武功太高强了,和他交手简直是鸡蛋碰石头!” 说此一顿,继续有些惊悸的说:“当时也看到了,那贼和尚丢了兵器都逃命了,他依然捡起铁铲杖将他杀了……” 只听云中凤哼声道:“要不塞外的武林英豪,为什么称他‘冷面铁心’呢!” 江明英则感慨的说:“我爹对我说,他‘出剑夺命’,刚才他连柄都没有摸,那么多人的命就被他夺走了……” 云中凤问:“你都看到了?” 江明英道:“我也是刚回来,不然,你怎会在这儿碰到我?” 雷霆雨一听,知道这片乱岩范围极大,如非跟着云中凤来,只怕很难找到他。 心念间,已听云中凤愤愤的哼声道:“我看雷霆雨绝不会放过你,他一定会把你的心剜出来,交给苏大娘去她女儿的灵前活祭……” 未等说明,已听江明英吃惊的说:“小凤,你在胡说什么么?” 只听云中凤怒声娇叱道:“你少在我面前装糊涂,你奸杀了苏大娘的女儿苏莺莺,你当我不知道哇?” 江明英想是又惊又怒,连声大吼道:“胡说,胡说,这简直是含血喷人,我江明英怎会做出这种丧德败行,辱没祖宗的事?” 说此一顿,特地又郑重地说:“想想看,我们俩有多少次单独在一起,我可曾碰过你?……” 云中凤想是又羞又气,不由怒声阻止道:“好啦好啦,不要扯我们的事!” 说此一顿,又放缓了一些声音,继续沉声道:“最初我也不相信,可是,雷霆雨上了台,你为什么吓得脸色发白,转身就跑?” 江明英立即无可奈何地说:“那是我爹一再地警告我,要我碰见了他,绝对不可和他交手……” 云中凤不解地沉声问:“江伯父为什么警告你?” 江明英有些懊恼的说:“还不是为了雷霆雨把宅门口的护院都打晕了……” 云中凤立即道:“那是一场误会,雷霆雨根本不知道经过你家门人一定要下马走过去……” 江明英却迷惑的说:“可是,我去打擂的时候,听人说,他又把我家的五个护院由酒楼上丢到大街上去……” 话未说完,已听云中凤恨恨的怒声道:“想到你去打擂我就恨得牙痒痒的,我找你来就是告诉你,从今以后,咱们谁也不要理谁……” 江明英焦急的说:“小凤妹……” 话刚开口,云中凤已怒叱道:“告诉过你,以后不准再这样称呼我!” 江明英急忙道:“你听我说……” 云中凤怒叱道:“我不要听!” 江明英也有些生气的说:“告诉你,司马姗姗打擂是别有居心的!” 云中凤哼声道:“她只是想尽快找个丈夫早一些嫁出去……” 江明英立即道:“你错了,在我前边上台的孙剑友,身为‘飞云山庄’的少庄主,家大业大,剑术并不比我差,她却故意以同归于尽的打法硬把他气跑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云中凤正在又妒又气之中,立即轻蔑地讥声道:“等你呀!” 岂知,江明英竟正色道:“对了!……” 云中凤突然升起一股怒火,大声问:“你说什么?你敢故意拿话气我?” 江明英立即道:“我不和你争吵,我只问你,你可知道擂台上的老者和老婆婆是谁?” 云中凤立即没好气地说:“我管他们是谁!” 江明英却郑重地说:“我告诉你,他们就是司马姗姗的师叔和师姑,华山剑派的长老……” 云中凤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显然也认识那个老人和老婆婆。 江明英继续凝重的说:“她等我上台是想要我当场出丑,并不是真的想嫁给我……” 云中凤立即沉声问:“为什么?” 江朋英道:“因为他们华山派三次论剑都没能和我爹交手,而他们又坚信他们华山派的剑术一定比我爹的剑术高明……” 雷霆雨听至此处,恍然大悟,对擂台上的老者老妇人,看到江明英的掌招上获胜后,何以气的脸色泛青,目光怨毒的原因了! 但是听云中凤却沉声道:“照你这么说,为了证明你父亲的剑术无敌,你势必打胜司马姗姗不可,我问你,胜了以后怎么办?” 是呀!雷霆雨的心中也正想到了这个问题。 岂知,江明英竟振振有词地说:“那时我们会站出来告诉司马姗姗,你我相爱在先……” 话未说完,云中凤已狠狠地“呸”了一声,道:“谁和你相爱?别在那里作梦了,我宁愿嫁给雷霆雨那个木人,也不会嫁给你……” 江明英立即哼声道:“人家是大名鼎鼎,轰动武林的大人物,黑白两道人人闻名丧胆的煞星,你?你配得上人家吗?” 云中凤气得有些发抖的恨声道:“好,江明英,我一定作给你看!”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同时暗呼糟糕,好端端的把他扯进去了,心里头要多懊恼有多懊恼! 只听江明英继续讥声道:“人家见过多少美貌贤淑的女孩子,有的温柔体贴,有的能通情达理……” 云中凤立即哼声道:“告诉你,这些我照样可以作的到……” 江明英冷冷一笑道:“你呀?你只会倔强任性,无理取闹,人家雷霆雨不会要你的……” 忽听云中凤断然颤声道:“好!江明英,你等着瞧,我一定要雷霆雨亲口告诉你,他要娶我!” “他要娶我”四个字说的斩钉截铁,强而有力,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江明英似乎有些气馁了,但仍冷哼一声道:“你最好不要说的如此有把握,我再向你说一遍,他不会要你的!” 岂知,云中凤竟断然怒声道:“他不要我就当场死给他看!” 雷霆雨听得大吃一惊,顿时呆了,不由暗暗向天祷告道:“但愿她说的是一句气话!” 心念间,两座巨岩间红影一闪,云中凤已满面怒容的飞身纵出来。 但是,一身崭新一粉红公子衫的江明英,也跟着飞身纵了出来。 只见云中凤倏然刹住身势,回头怒目斥声问:“你跟出来干什么?” 江明英立即道:“我要回家!” 云中凤哼声道:“让雷霆雨碰见了,他一定杀了你?” 江明英毫无所惧地说:“如果是为了莺莺的事,在没弄清真像前,他绝不会向我下手,除非他是个浑人!” 云中凤似乎觉得有理,哼了一声,飞身疾奔,直向林外驰去。 江明英也立时飞身紧跟,几个飞纵,两人的身影已消失在浓密的林荫间。 雷霆雨愣愣地站在那株大树后,首先想到的问题是三河县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原本就没有确定江明英就是凶手,只是江明英见了他面色大变,转身逃走,他才有些相信。 现在,他根据江明英和云中凤的对话,业已肯定了凶手不是江明英,那么真的凶手是谁呢? 首先他想到是那个逃走的布衣清秀青年黄尚峰。 因为,他断定当时也在场的黄尚峰一定看到了真正凶手是谁。 当然,“滚雷刀”杨长寿的儿子杨自雄也是目击者之一,但是,他根据种种迹象看出来,杨家父子显然与“剑圣”江振东家有些嫌隙。 首先是杨长寿谈到江明英是咬牙切齿,愤声怨毒。 其次是他派出了大批家人四出散播江明英奸杀了苏大娘女儿的消息,希望全城的人都能知道这件事。 最令雷霆雨感到厌恶的,还是他的家人特地雇了个小花子,跑到酒楼上去报告江明英前去打擂的事。 由此种种判断,被他在酒楼上掷下的五个江家护院的事,很可能是他们父子派的人,特地去告诉给江明英的。 杨家父子的居心已极为明显,想藉他雷霆雨来为他们父子出气,也许有一点儿坐山观虎斗的意味。 心念至此,他不由摇了摇头,哂然笑了。 他转身走向林外,他要先找到黄尚峰,问明了真相后再办这件令人发指的奸杀案,绝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但是,他也下定决心,这件事一办完,便火速离开三河县。 三河县城的北关大街,较为南关和东关都要热闹! 雷霆雨觉得自己在那么多的英豪面前登上擂台,和那么多的人照了面,决定到北关大街上来住店吃饭。 他从在洒花大马上,举目向街一看,发现行人中的武林人物并不比东南西三关的大街上少。 雷霆雨看得蹙了蹙眉头,断定司马姗姗的招亲擂,只是要打败“剑圣”的儿子,为他们华山派净回一些光彩,招亲擂应该不会再举行了。 既然街上有那么多的武林人物,他决定就在街口找一家客栈住下来。 举目一看,不处就有一家车马大客栈,立即趋马向前。 他的马刚一拨缰,两个满面含笑的店伙立即发现了他,虽在八九十丈外,已经开始迎过来,嘴里尚不停的招呼着“爷!” 雷霆雨以为这家客栈对待客人特别亲切,也未放在心上,任由店伙将他的马拉到店门下,他才翻身下马。 里面的店伙一见,又有一人满面堆笑的快步迎过来。 拉马的店伙急忙吩咐道:“这位是东跨院的雷爷……” 话刚开口,里面来的店伙已欢声道:“掌柜的已经有了交代……” 雷霆雨双眉一蹙,沉声道:“慢着!” 三个店伙同时哈腰道:“爷!您有什么吩咐?” 雷霆雨冷漠的问:“你们认得我?” 三个店伙同时正色道:“是呀!掌柜的亲自出来向小的们交代,雷爷身穿绛红英雄衫,佩朱红宝剑,坐洒花马……” 雷霆雨未待店伙话完,伸手将马拉回来,转身走向店外。 三个店伙看得一愣,急步跟在马后,同时急呼道:“雷爷!雷爷!” 急呼声中,雷霆雨已拉马走出了店外。 三个店伙一看,只得无可奈何地刹住了脚步,其他店伙愣愣地望着,似乎也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儿。 雷霆雨拉马前进,决定另换一家。 他断定这又是杨家父子搞的花样,希望藉此拉关系,笼络他。 由于距离街口不远,附近行人尚不太多,即使如此,仍引起不少人对他的注意,尤其几个身着劲衣的武林人物,更是神情紧张,暗透畏惧,立即躲进附近的店铺内。 雷霆雨对这些早已司空见惯,根本不放在心上,拉着马迳向斜对面更具规模大的客栈前走去。 就在这时,斜横里匆匆走过去一个头梳两个头弱,身穿白而红花裤褂的少女。 正想着心事的雷霆雨,一看那熟悉的发辫、身段、以及衣着和背影,心头猛的一震,脱口欢呼道:“莲姑!” 欢呼声中,拉马刹住了身势。 走过去的布衣裤褂少女闻声回头,一见神情兴奋的雷霆雨望着她,立即迷惑的问:“你认识我?” 雷霆雨一看转过脸来的布衣少女,圆圆的脸,弯弯的眉,小巧的鼻子鲜红的嘴,额上蓬蓬的刘海下,一双长长睫毛的眯眯眼,不由兴奋的欢声道:“啊!你真是莲姑!我不是在做梦吧……” 说话之间,已不自觉地拉马走向了布衣少女身前。 布衣少女虽然并不美丽,但看起来十分甜。 这时见雷霆雨兴奋的走向她,而且亲切的直呼她的乳名,不由惊异问:“你是谁?” 雷霆雨毫不迟疑的说:“我是你的雷霆雨哥呀!你不认得我啦?” 布衣少女见雷霆雨说出这么亲昵的称呼,娇靥顿时通红,赶紧摇了摇头,并羞急的说:“我要去找我哥哥去了!” 说转转身,急步向街口走去。 雷霆雨看得心头一阵绞痛,恍惚的神志也立时跌回了现实。 他愣愣地望着快步离去的布衣少女背影,同时也想起了黄玉莲早已被仇家杀死了,这个人世上,已不可能再有活着,的莲姑! 但是,他揉了下眼睛再看,觉得一点也不错,布衣少女就是黄玉莲的化身,不管身材,容貌、发型和衣着,无一不酷肖。 他不由在心里问自己:世上真有一模一样的人吗? 他愣愣地站在街中央,直到街口的两个人将布衣少女喊走了,他才黯然落寞的拉马走向了另一家客栈的大门前。 他当然看到附近的人都以迷惑惊异的目光望着他,但他却不知道大家惊异的原因,那就是在他未看到那位布衣少女前,神情威厉,一脸煞气,令人望之,打从心眼里产生畏惧感。 但是,当他看到布衣少女时,神情兴奋,双目如星,立时变成了一位英姿勃发,充满了朝气的爽朗青年。 雷霆雨的心又死了,他原本英雄英挺俊朗的面庞,又恢复了他原来的威煞神情。 他拉着洒花马,刚到堂皇客栈的大门前,里面的几个店伙一看,目光倏的一亮,立时有三个店伙恭谨的快步迎出来。 雷霆雨一看,两道浓黑人鬓剑眉蹙的更紧了,他断定这一家,可能也有人为他预定了房间。 果然,三个店伙一到近前,立即含笑恭声道:“雷爷,您来的正巧,后花园荷塘上的水榭刚为您布置好,酒席马上就送到……” 话未说完,发现雷霆雨一声没吭,拉着马就要走,不由又同时急呼道:“雷爷,雷爷,您不能走呀!姑娘已经在水榭上等您啦!”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当然大感意外,立即回头沉声问:“什么姑娘?” 其中一个店伙急忙含笑解释道:“可能是位替姑娘办事的小妹……” 雷霆雨一听是个侍女,不由迷惑的“噢?”了一声。 另一个店伙特地两手比划着,解释道:“大大的眼睛,桃型脸,年纪十六七岁,头上一边梳了个如意,红衣红裤红鞋子……” 雷霆雨先是一惊,接着飞身上马,直向街口外纵马驰去。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代他订房间的是谁了,当然是云中凤,因为店伙形容的小姑娘,正是她六个俏丽丫头中的一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而已。 他知道,东关西关和南关的客栈都不要去问了,八成都订了房间派了有人,说不定,一个不慎还会碰上云中凤她本人。 一想云中凤这么作,就不由得暗暗心惊,他看得出,云中凤向江明英说的并不是一句气话,而是真的要作给江明英看的。 心及此,决定到附近的乡镇小店里去住一宿,明天再回来打听黄尚峰的住处,向他问明真凶是谁! 看着到达街口,蓦然传来一阵吵杂人声,其中尚有一个女子悲切哭泣声! 雷霆雨出了街口一看,只见二十几名老少观众,正围在数十丈外的麦田里在那儿比手划脚地大声谈论。 那阵悲切的女子哭声,就在那堆人群中传出。 雷霆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有人在那儿哭总不会是好事。 蓦闻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劝慰道:“莲姑,光哭也不是办法,你要赶快回去喊你爹娘来呀……” 雷霆雨本待飞马继续向北驰去,这时一听“莲姑”,心头猛的一震,有如正中雷击,猛的一战,拨马就向麦田中驰去。 由于马蹄带动了麦杆声,立即引起了那群围观的人的注意,纷纷转首向他望来。 雷霆雨尚未到达近前,已看到人群中哭泣的女子,正是方才在街上碰到的布衣少女。 但令他更惊更感到意外的是,倒在布衣少女身前地上的人,竟是他正在要找的布衣清年黄尚峰! 雷霆雨一看黄尚峰面色腊黄,双目圆睁,嘴角上挂着鲜血,显然已经气绝。 围观的人一见雷霆雨飞马驰来,急忙向两边闪开。 布衣秀丽少女听到了马蹄声,也抬起泪痕斑斑的娇靥向雷霆雨望来。 雷霆雨一看哭得像泪人儿似的布衣秀丽少女,虽然明知道她不是黄玉莲,但心头依然一阵绞痛,脱口呼了声“莲姑!” 急呼声中,飞身下马,立即蹲下去察看黄尚峰的尸体,同时抬头望着布衣秀丽少女,急声问:“黄尚峰他怎的了?” 布衣秀丽少女莲姑一见雷霆雨呼出了她哥哥地名字,再想到雷霆雨方才在街上招呼她时,自称是“霆雨哥”,不由惊异声问:“你是我哥哥的朋友?”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决定将计就计,急忙颔首道:“是呀!我正在找他!” 莲姑一听,哇地一声哭了,同时哭声道:“我哥哥被人杀了……” 雷霆雨立即沉声问:“是谁杀了他?” 莲姑摇头哭声道:“不知道是谁,方才有个好心的人告诉我,我才知道……” 雷霆雨心中一动,同时“噢?”了一声,立即问:“是谁告诉你的?” 说着,抬起头来游目察看四周围观的人群。 但是,方才他纵马过来时,尚看到人群中有几个身携兵器的武林人物,只这几句话的工夫已不见了人影? 凝目在人群间向外一看,果见几个背刀带鞭的大汉,正急急奔向北关大街,而且已到了街口不远。 打量间,已听莲姑哭声道:“是一位带鞭的好心大爷告诉的……” 四周围观的几人自动地说:“我们也是听到莲姑的哭声才跑过来看的……” 莲姑一听,哭的更伤心了! 雷霆雨发现黄尚峰是一刀正中心脏毙命,一看就知是杀人的老手干的。 他虽然看到几个逃进了街口的武林人物,但未必就是他们下的毒手。 因为他雷霆雨曾在擂台上露了面,很可能有不少人已认出了是他,在这等情形下,那几个武林人物深怕沾上嫌疑,当然要匆匆离去。 现在他要想查出凶手是谁,必须先问明白黄尚峰被杀的原因。 就在这时,已有人将南面闪开。 雷霆雨举目一看,只见一个布衣老人和一个布衣老婆婆,正满面泪痕的在麦田中慌张奔来。 黄莲姑早已望着老人老婆婆,哭喊道:“爹,娘,哥哥被人家杀死了!” 老婆婆一听,当先号哭道:“峰儿,峰儿,娘来了!” 号哭声中,两老已奔到了近前,同时抱住黄尚峰的尸体大哭起来。 雷霆雨一见,只得黯然站起身来。 他一起身,痛哭的老人立时看到了他的剑,猛的抬起头来瞪着他,怒声问:“我的峰儿可是你杀的?……” 黄莲姑急忙哭声解释道:“爹,不是他,他是哥哥的朋友……” 话未说完,布衣老人已怒斥道:“胡说,你哥哥又不会武功,怎会认识他们江湖人?” 一个年龄较长的观众急忙道:“黄老爹,没有错,这位少侠也是刚到,他一到就问莲姑尚峰怎样了……” 黄老爹和黄尚峰的娘同时望着雷霆雨,惊异迷惑的哭声问:“你真是峰儿的朋友?” 雷霆雨只得颔首道:“是的老伯……” 另一个中年人急忙在旁催促道:“黄老爹,别再问啦,赶快去找地保报告吧!这是人命呀!” 雷霆雨一听,立即沉声阻止道:“不用了,我是尚峰的朋友,我有义务为他报仇,如果报告给他保,还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才能捉凶手……” 只见方才那位年龄较长的观众,立即压低声音道:“既然不愿报案,那就赶快买口棺材来埋了吧!所谓入土为安,拖久了反而麻烦……” 话未说完,黄老爹已悲切的哭声道:“今天早晨才把早期的麦子给西关的杨大爷送了去。”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心想:西关的杨大爷,莫非是那个“滚雷刀”杨长寿不成? 继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原来黄尚峰家是杨家的租田佃户,难怪中午黄尚峰那么惧怕杨家父子? 就在这时,蓦然有人阿谀的大声道:“杨大爷来了,杨大爷来了!” 雷霆雨抬头一看,果然是“滚雷刀”杨长寿,这次竟带了三个仆人,其中一个仍是中午见过的杨聪。 只见“滚雷刀”杨长寿,急步奔来,三个仆人业已跑的满头大汗,有些气喘了。 黄老爹转身向着杨长寿躬立流泪,黄老太却跪在地上哭声道:“杨大爷呀!蜂儿被人家给杀呀!” 黄莲姑只是跪在黄尚峰的尸体前,低着头哭。 “滚雷刀”一见,早已加快了脚步,同时伸着两手悲痛的说:“老朽一听街上有人传说我就赶来了,怎么会呢?上午还到我那儿送麦子……” 说话之间,已到近前,同时也发现了神情冰冷的雷霆雨正站在旁边。 “滚雷刀”这一惊非同小可,简直像小鬼见到了阎王爷,惊得“啊”了一声,赶紧抱拳声道:“原来雷少侠在这儿?” 雷霆雨冷哼一声道:“咱们又见面了!” “滚雷刀”久历江湖,一向老奸巨滑,大惊之下,急定心神,立即干笑两声道:“有缘!有缘!幸会!幸会!” 雷霆雨冷然道:“如果我们每次碰面都看到有人被杀,还是不要碰面的好……” “滚雷刀”急忙含笑道:“不会不会,下次碰面绝对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雷霆雨冷冷的说:“现在两上目击江明英奸杀苏大娘女儿的证人已死了一个……” 这说法正是“滚雷刀”所希望的,因而忙不迭的颔首道:“是是是……” 雷霆雨却继续道:“下一个就该杀你的儿子杨自雄了……” “滚雷刀”听得浑身一战,脱口惊啊,急忙回头望着那个叫杨聪的仆人,急声吩咐道:“快,你快回去告诉武师他们,要好好保护少爷,绝对不准他离开家门一步……” 说此一顿,又恍然似有所悟的望着匆匆就要离去的杨聪,继续吩咐说:“顺便去街口的棺材铺里,要他们马上送一口上好的棺木来……” 黄老爹和黄老太一听,立即跪下磕头,哭声感谢。 但是,雷霆雨却冷冷的问:“不等地保来看过尸体再入殓吗?” 黄老爹夫妇和黄莲姑,以及围观的人众,听得不由一愣,俱都迷惑的望着雷霆雨,显然对他方才还不要报告地保,如今却又诘问杨大爷而感到不解。 “滚雷刀”却神色一惊,强自道:“对方家大业大,在武林中又有如此崇高的地位……” 雷霆雨立即沉声道:“这么说,你也赞成由我亲自捉住凶手,当场把他的心剜出来活祭黄尚峰了?” “滚雷刀”连连颔首赞声道:“好好好,由雷少侠去捉江明英那畜牲,定然手到擒来……” 雷霆雨却冷冷的说:“凶手不是江明英……” “滚雷刀”神色一惊,不由“噢?”了一声。 雷霆雨目注“滚雷刀”,继续道:“因为黄尚峰已把奸杀苏莺莺的凶手又告诉了另外了一个人……” “滚雷刀”一听,脸色立变,脱口轻啊道:“那咱们赶快去问那个人呀!” 说着,觑目看了一眼跪在黄尚蜂尸体前的黄莲姑。 雷霆雨却淡然道:“可是,那个人坚决不肯说!” “滚雷刀”神色一霁,暗中吁了口气,显然宽心了不少。 但他目光一转,立即关切的问:“今夜少侠宿在哪家客栈里……” 雷霆雨淡然道:“所有的客栈都住满了。” 滚雷刀目光一亮,脱口兴奋的说:“那就请少侠屈驾舍下……” 雷霆雨摇首道:“不,明天绝早我要到舒城去办事,只有几个时辰的工夫捉拿凶手……” “滚雷刀”急忙道:“吃顿便饭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雷霆雨淡然拱手道:“谢了!” “滚雷刀”一见,也趁机抱拳,谦声道:“那老朽先走一步了!” 雷霆雨微一肃手道:“请!” 已经站起来的黄老爹和黄老太,赶紧又向着“滚雷刀”叩着感激的说:“谢谢杨大爷施舍给身儿一口棺材,您的大恩大德……” 话未说完,“滚雷刀”已将两老扶起来,并谦逊道:“些许小事,何足言谢,有困难尽管到我那儿说一声!” 说罢转身,就在黄老爹夫妇千恩万谢声中,带着两个仆人迳处走去。 雷霆雨冷冷的望着“滚雷刀”离去的背影,神色渐渐恢复了他冷煞威厉神情! 就在这时,北街口已出现了四个大汉,正抬着一口棺材,迳由麦田中匆匆向这边走来。 由于天色已渐渐暗下来,围观的人大都走了,仅剩五六人还站在附近,显然有意留下来协助些事情。 仍跪在地上的黄莲姑,趁大家都望着抬来的棺材时,轻声向着雷霆雨“喂!”了一声。 雷霆雨收回目光,一看黄莲姑仍跪在地上,立即俯身关切的说:“你跪了很久了,起来吧!” 黄莲姑娇靥一红,摇头道:“我不累,我说你……” 雷霆雨急忙轻声道:“我叫雷霆雨!” 黄莲姑见雷霆雨微俯着上身和她说话,一张俊面,竟是那么英挺,而且和方才他对杨大爷时的神情也完全不同,芳心不由一阵剧跳怦怦。 这时见雷霆雨再度介绍自己的姓名,只得羞红着娇靥,眯着一对充满了甜意的眼睛,轻声道:“雷雨哥……” 雷霆雨完全看呆了,这神态,这表情,这美丽甜美的面庞,简直就是黄玉莲的复活,虽然他看呆了,但仍本能的“唔?”了一声。 黄莲姑继续问:“你真的能捉住凶手为我哥哥报仇?” 雷霆雨毫不迟疑的颔首道:“当然,午夜以前,我一定把凶手送到你家去!” 说此一顿,特又关切的问:“你的家在什么地方?” 黄莲姑侧身一指道:“就是北后街靠近街口的那一家,一圈柴篱院,三间土坯房……” 雷霆雨举目一看,依然隐约可见,因为,左右民房已燃上了灯光,只有黄莲姑的家一片昏暗。 【驮谡馐保母龃蠛阂呀撞奶Ю础?
掀棺入殓,黄莲姑和她爹娘又是一阵令人鼻酸的悲切大哭。 雷霆雨的泪早流干了,但是,他看到黄莲姑哭得悲切,一双星目中也有了泪光,这是他几年来第一次感到难过心酸。 他愣地站在那里,直到四个大汉抬棺走向黄家,黄莲姑和她爹娘哭哭啼啼的跟在棺后,他才走向了洒花大马前。 他飞身上马,直向正西如飞驰去。 由于他今夜要捉住奸杀苏莺莺,又杀了黄尚峰灭口的凶手,他没有多少时间安安静静地睡在客栈里,再说,也没有客栈给他睡,除非他愿意掉进云中凤的陷阱里。 一阵飞驰,雷霆雨又回到了午后的寄马的那几间坍塌过半的土屋内。 他先让坐马在跗近自由啃草,自己则在鞍囊内取出预备的卤菜干粮。 晚餐匆匆食罢,又拿出驼皮囊饮了些凉水,立即坐在一片破草席上闭目调息。 他功力深厚,仅仅盏茶工夫已调息了几个周天。 他挺身站起,将坐马拉进破屋内,再沿着来时的路径,展开身法,直向北关大街驰去。 他飞身绕过城角,立即看到北关的大街上,仍有几处灯火辉煌。 一驰过北街口,立即看到了仍亮着微弱灯光的那座柴篱小院,但是,其他民屋内的灯都已熄了。 一看到柴篱小院,雷霆雨立时一阵心跳激动,脑海里也立时浮上黄莲姑的甜甜娇容。 他知道,现在的黄莲姑绝不是起小和他一起长大的黄莲姑,但是,他仍有一种强烈的倾向,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她。 看看到达柴篱院外,蓦见透着微弱灯光的院中站着几个红衣人影。 雷霆雨心中一惊,急忙刹住了身势,闪身隐在一株大树后。 他凝目向院中一看,正是云中凤的六个俏丽丫头,只是没看到黄莲姑,也没看到云中凤。 雷霆雨确没想到,云中凤竟找到黄家来,这令他更加提高了警惕和火速离去的决心。 可是,自他在街上遇见了黄莲姑后,确曾对离去的念头有所犹豫,如今他再度警觉到,他必须尽快离去。 心念至此,蓦见已换上一身白衣裤的黄莲姑,正陪着云中凤由厢房里走出来。 黄莲姑微蹙着柳眉,似在对云中凤说什么。 云中凤神情懊恼,暗透忧急,又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气。 雷霆雨看得出,云中凤的娇靥不但没有了冷峻傲气,而且变得谦虚和气,但也有了几分憔悴。 只见云中凤止步停身,望着黄莲姑,歉声道:“香莲姑娘,非常抱歉,在这种时候前来打扰你……” 黄莲姑黯然道:“不用客气,家遭不幸,不能招待你们几位……” 话未说完,高嗓门的小蝉已沉声道:“招待不招待那倒无所谓,只要雷少爷来的时候赶快去给我们小姐送个信,我们就感激你了……” 黄莲姑立即温顺的轻声道:“我知道,我会的。” 刁钻的小蛉立即道:“别忘了,只要我们小姐见到了雷少侠,马上就送给你二十两银子一对金镯子……” 黄莲姑急忙道:“我帮忙是应该的,绝不拿小姐的银子……” 云中凤立即握住黄莲姑的柔夷,亲切的说:“香莲妹,你真是姊姊少见的好……” 黄莲姑急忙谦逊道:“哪里,不敢当,小姐您夸奖!” 云中凤则拍黄莲姑的玉手,继续亲切的说:“今后喊我云姊姊好了,必要的时候我还会派两个丫头来伺候你,我走了!” 说罢挥手,不待发愣的黄莲姑说什么,率领着六个俏丽丫头,迳向柴门走去。 雷霆雨看傻了,这时候才警觉到云中凤也是个难对付的小姑娘,她很可能真的派两个丫头来监视着黄莲姑。 心念间,蓦见停灵的上房内走出了黄老太,先看了一眼走过的云中凤等人,立即压低声音,埋怨道:“怎么样?麻烦来了吧!这就是你爹警告你,绝对不准你再和那个姓雷的说话的原因……” 雷霆雨听得大吃一晾,不由暗呼糟糕,他做梦也没想到黄莲姑已受到她爹的警告。 只听黄莲姑轻声辩护道:“娘,他是哥哥的朋友……” 话刚开口,黄老太已低斥道:“胡说,人家是什么人物,会和你哥哥做朋友?你没听邻居们说,他骑着马一到,好几个江湖带刀的人都吓跑了,连杨大爷见了他都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话未说完,黄莲姑已温顺的说:“好了娘,您去睡吧,他再来了我不理他就是了……” 黄老太未待莲姑的话完已低斥道:“什么他他他,要说那个姓雷的,最多也只能喊他的名字。” 说此一顿,突然又“噢”了一声问:“他叫什么名字来?” 黄莲姑只得道:“他说他叫雷霆雨,是哪个停,是哪个雨,我也不清楚,他也没解释!” 只见黄老太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要是你哥哥不被害,娘倒真的希望他能娶你……” 黄莲姑听得娇靥一红,立即嗔声道:“娘,您又胡说了!” 双目中又噙满泪水的黄老太立即正色道:“娘什么时候胡说过?娘当了几十年的媒婆,小伙子和小姑娘们见面相亲时的神态表情娘见多了,娘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们彼此喜欢不喜欢?” 娇靥通红的黄莲姑立即不好意思的说:“女儿才和他见过两次面……” 黄老太却黯然一叹道:“以后最好不要再和他见面了……” 黄莲姑却急忙正色道:“可是,他说他今天晚上要将杀哥哥的凶手捉到咱们家来耶!” 黄老太吃惊的“噢?”了一声,却迷惑的说:“这么说?他真是你哥哥的朋友了?” 黄莲姑幽幽的说:“他自己这么说的!” 黄老太略微沉吟,突然望着黄莲姑郑重的问:“方才那个背宝剑的小姑娘怎么说?” 黄莲姑道:“她也是找雷霆雨哥的……” 话刚开口,黄老太已沉声道:“我叫你喊他的名字,你怎的反而喊他哥?” 黄莲姑正色道:“您不是也承认他是哥哥的朋友吗?” 黄老太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唉!你这孩子,如果让那个背剑的红衣姑娘知道你这么亲热称呼他,她会杀了你的……” 黄莲姑立即倔强的哼声道:“我才不怕她呢!再说,他来了我也不去‘五湖客栈’告诉她……” 黄老太脸色一沉,立即低斥道:“为什么?二十两银子一对金镯子,咱们家要多少年才能赚这么多钱?现在你哥哥又走了,今后你爹也没有力气再种这么多田,往后的日子真不知道怎么活……” 说到伤心处,老泪又簌簌的滚下来。 黄莲姑见老娘伤心的哭了,也跟着黯然流泪道:“娘,您快去睡吧!今后莲儿辛苦些,好歹也要把杨大爷的几亩田租下来!” 黄老太一面举袖拭泪,一面赞同的点点头,终于被黄莲姑搀扶着走向了停灵的上房门口。 雷霆雨愣愣地站在大树暗荫下,也跟着她们母女黯然伤心! 这原本是一个靠几亩租田过日子的小家庭,生活虽然清苦,一家四口,倒也其乐融融! 如今,突降横祸,把一个原本快乐的小家立时闹得一片愁云惨雾。 想到这个可恶的凶手,他不但奸杀了苏莺莺,还狠心杀死撞见他的黄尚峰灭口。 如今,他雷霆雨已有了另一想法,只不过要等午夜过后才能证实究竟谁是凶手。 根据各种迹象显示,江明英似乎已不太可能,但他并没将江明英绝对排除,如果今夜他的判断错误,他仍准备在江明英身上着手。 他雷霆雨决心要凶手授首,绝不完全是为了黄尚蜂是黄莲姑的哥哥,而是为了拯救三河县城的其他女子而决心除去这个淫贼。 根据方才黄老太的谈话,他们家非常需要云中凤允赠的二十两白银和一对金镯子,他要想一个办法,一定要黄老太得到这笔财富。 当然,他雷霆雨也有他的目的,那就是正好藉此机会,测试一下云中凤的心地和为人。 就在他心念至此,神情忧戚的黄莲姑已从停灵上房中走出来。 雷霆雨看得心中一动,立即走向了柴篱前。 他很想招呼她,但他没有,他怕惊动了黄老爹和黄老太两人,如果让他两人看到他这时来找他们的女儿,一定会引起他们的卑视和误会。 但是,他又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黄莲姑,而且,他也很想知道云中凤前来找她,持的是什么理由。 是以,一见黄莲姑走进了她自己的厢房,他也立即绕向了屋侧。 因为,黄莲姑住的是一间一明一暗的土坯房,只有前面和山墙两侧有窗,他为了要将他的计划告诉她,他必须要找有窗的一面。 他先飞身越过柴篱,轻飘飘的落在屋侧小院内,当他轻灵的走到窗下时,里面的黄莲姑似乎也正进入了她的香闺卧房内。 雷霆雨再不迟疑,立即举手在窗门上弹了两下。 也就在“剥剥”声响的同时,窗内立时响起黄莲姑的机警悄声问:“谁?” 雷霆雨心中一喜,觉得黄莲姑和以前的黄莲姑同样的聪明机警。 是以,急忙凑近窗门,悄声道:“莲姑!是我……” 话刚开口,窗门闩响,呀的一声窗开了,立时露出一张甜美的面庞。 黄莲话看到果真是雷霆雨,不由兴奋的悄声道:“霆雨哥!你果真来了……” 雷霆雨惊异的悄声问:“你知道我会来?” 黄莲姑立即道:“是那位云姑娘说的……” 雷霆雨急忙问:“她怎么说?” 黄莲姑幽幽的道:“我对她说你不会再来了,她说你一定会来!”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暗呼糟糕,看情形,云中凤一定看透了他的心意了,因为云中凤很清楚他雷霆雨过去的悲惨不幸遭遇。 心念及此,不由关切的问:“她还说些什么?” 黄莲姑道:“她说你再来说,一定要去向她报告……” 雷霆雨蹙眉问:“她有没有说什么事找我?” 黄莲姑道:“我没敢问,她也没有说,看样子,她找不到你好像很焦急,可是,我看跟她来的那六个女的都没有怀好意……” 雷霆雨“噢?”了一声问:“你怎的知道?” 黄莲姑正色道:“因为她们对我说话都凶巴巴的,没有那位云姑娘客气!” 雷霆雨立即道:“只要那位姑娘对你好,她们就会对你客气……” 话未说完,黄莲姑突然关切的问:“霆雨哥,你和那位云姑娘很要好?” 雷霆雨不答反问道:“你看我和她像很要好的样子吗?” 黄莲姑立即不解的问:“那她为什么要找你?” 雷霆雨只得道:“那是因为江明英的事……” 黄莲姑听得神色一惊,立即恍然似有所悟的说:“噢!霆雨哥,跟云姑娘一起来的那六个少女说,你是煞星,你要杀江明英少爷是不是?”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立即问:“莲姑……” 黄莲姑双颊一红道:“我叫黄香莲,我的乳名才叫莲姑!。”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暗呼道:“这么巧?死去的莲姑叫玉莲,她叫香莲,而且又都姓黄,又长得容貌如此酷肖,莫非这中间……” 心念间,黄莲姑已继续道:“你如果喜欢喊莲姑,你就还喊我莲姑好了!” 雷霆雨颔首应了声好,但仍关切的问:“你可听说江明英杀死苏大娘女儿的事?” 黄莲姑立即摇头道:“我们都不相信,江家大少爷不是那种人!” 雷霆雨正色道:“可是,人们都说他十分风流,见一个喜欢一个……” 黄莲姑解释道:“那可能是他见了每个女孩子总是点头笑一笑的原故吧?其实,他不但有礼貌,说话风趣,而且从来不说一句不好听的话!” 雷霆雨蹙了蹙眉头,略微沉吟才问:“你认为江明英会不会杀你哥哥?” 黄莲姑竟毫不迟疑的断然道:“绝对不会!” 说此一顿,突然似有所悟的问:“你不是说,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雷霆雨“噢!”了一声道:“现在不能肯定,要等到三更过后才知道!” 说罢,一整颜色,继续问:“莲姑,你认为杨大爷的儿子杨自雄为人如何?” 黄莲姑蹙眉道:“很少见他出来,听说杨大爷都把他关在家里读书……” 雷霆雨立即问:“这么说,他真的不是会武功喽?” 黄莲姑一愣问:“什么武功?” 雷霆雨“噢!”了一声,解释道:“就是会耍剑玩刀什么的……” 黄莲姑立即道:“他偶尔有时出来,手上都拿着把扇子,从来没有人见他拿过刀!” 雷霆雨迷惑的“噢!”了一声,顿时陷入沉思中。 恰在这时,蓦然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声。 雷霆雨神色一惊,立即抬头看向夜空。 只见满天繁星,最多也不过初更,因而不自觉地说:“这么快?” 黄莲姑不是武林人,根本也没听到衣袂破风声,因而迷惑的问:“什么这么快?” 雷霆雨恍然“噢!”了一声道:“莲姑,我告诉你!” 说着,立即凑近莲姑的耳畔讲出他的计划来! 黄莲姑听罢,立即惊异的说:“不会吧?他们怎的会来找我?” 雷霆雨听得正色道:“如果是到你家来,你就按照我说的话去做!” 黄莲姑有些骇怕的说:“万一他们是呢?” 雷霆雨正色道:“那他就是凶手!” 黄莲姑神色一惊,颤声道:“你会不会杀他们呀?” 雷霆雨道:“他们不是真正的凶手,我当然不会杀他们……” 黄莲姑立即问:“那谁是凶儿呢?” 雷霆雨道:“到时候我自会把凶手捉来!” 说此一顿,伸手在莲玉臂上轻拍了一下,鼓励道:“关上窗户快去吧!他们马上到了!” 黄莲姑一阵心头狂跳,双颊发烧,站着两腿都有些心软了! 她做梦都没想到这个自称是她哥哥朋友的英挺青年,娘说的大人物,竟会一拍她的骼膊? 她只想到儿女私情上,却没想到雷霆雨旨在对她鼓励,希望给她一些勇气。 雷霆雨已走向了院角一株花树后,由于黄莲姑仍站在窗内发呆,只得再伸手向她挥了挥。 黄莲姑急定心神,这才将窗门关上。 就在黄莲姑关上窗门的同时,那阵衣袂破风声已到了柴篱外。 雷霆雨早已听出不止一人,这时凝目一看,只见三个彪形大汉,一式背插单刀,分别穿着灰蓝黑三色劲衣,个个浓眉大眼,一脸的凶煞相。 只见三个大汉步履有些摇晃,随着夜风飘过来的酒气,三人显然都喝了不少酒。 恰在这时,东厢房响起了开门声,接着是黄莲姑走了出来。 身穿蓝劲衣的大汉看得目光一亮,立即咬字不清的招呼道:“嗨!黄姑娘!” 黄莲姑一见三个大汉都背着钢刀,看样子又都喝醉了,虽然知道雷霆雨就隐身在树后,但仍忍不住吓的浑身直哆嗦。 身穿黑衣的大汉摇晃着上身,含糊的和声问:“黄姑娘!我们是来找雷少侠的,请问,雷少侠来了没有?” 黄莲姑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如纸苍白,雷霆雨虽然告诉了她应对方法,可是,她这时紧张的已说不出话来。 但是,她仍没忘了雷霆雨告诉她的原则,立即紧张的摇了摇头。 黑衣大汉一见,立即望着两个大汉,肆无忌惮的哈哈一笑道:“怎么样?我判断的没有错吧!早办完了事情早回去睡觉,进去啦!” 啦字出口,飞起一脚,“蓬”的一声将柴门踢开了!” 黄莲姑一见,吓得脱口惊呼尖叫道:“你们要干什么?” 三个大汉飞眉瞪眼的走进了门内,瞪着黄莲姑,狞笑道:“干什么?要你的小命!” 说话之间,三个大汉同时翻腕,刷的一声将背后的钢刀撤出来。 黄莲姑见三个大汉撤出了钢刀,吓得只知道尖叫不知道跑,因为她的两腿早已不听她的指挥了。 就在这时,黄老爹和黄老太已闻声由上房内惊慌的奔出来,一看三个大汉手提钢刀,不由同时惶声大喝道:“住手,你们要干什么?” 说着,黄老爹已挡在了黄莲姑身前,而黄老太也紧张的将黄莲姑抱住。 身穿黑衣的大汉一掂手中的钢刀,哼声道:“我们都是“剑圣”江大爷府里的武师护院……” 话未说完,一直盯着三个大汉的黄老太,忽然沉声道:“不!你们都是西关杨大爷的人……” 三个大汉听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老酒立时惊醒了一半,三个几乎是同时惊喝道:“你胡说……” 黄老太想是自觉认出了是杨大爷的家人,因而胆气大壮,松开抱着的黄莲姑,举手一指灰衣大汉,沉声道:“你可是朱大爷!” 姓朱的灰衣大汉再度惊得一愣,啊了一声,不自觉的惊退了半步! 其余两个大汉立时惊异的望着朱姓大汉,急声问:“怎么回事?她怎的会认识你?” 姓朱的灰衣大汉愣愣地发着呆,乍然间似乎也闹不清黄老太怎会认得他? 黄老太却哼声道:“你朱大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年冬天杨大爷刚搬来的时候,你不是还拜讬豆腐店的魏老头,要我给你找房媳妇吗?” 朱姓大汉一听,恍然想起,轻啊一声,不由十分懊恼的去看另两个大汉! 另两个大汉一看,索性宽慰道:“老朱,不要怕,反正三个一块儿杀……” 说话之间,提刀就要扑向黄老爹的三人身前。 就在这时,院角花树后已响起一个冰冷慑人的声音道:“慢着!” 三个大汉闻声转首一看,脱口惊啊,浑身打颤,宛如看到魔鬼般,惶叫声中,转身奔出了柴门外。 黄老爹和黄老太一看,只见花树后走出来一人,正是傍晚在麦田里看到的那位雷少侠。 黄莲姑见雷霆雨一露面就把三个凶狠大汉给吓跑了,信心大增,胆气大壮,呼了声“霆雨哥”,急步奔了过去。 黄老爹一见,脱口怒叱道:“莲儿回来!” 黄莲姑惊“哦”了一声,急忙刹住脚,并回头委屈的望着她爹。 黄老爹则怒声道:“他给咱们家引来的祸还不够呀?先杀了你哥哥,现在又有人前来杀你……” 雷霆雨止步停身道:“黄老伯,祸不是我给你们引来的,只怪你的儿子黄尚峰没有勇气说出奸杀苏大娘女儿的真凶是谁……” 黄老爹立即怒声道:“我们根本不相信江家的少爷是凶手!” 雷霆雨哂然一笑道:“现在应该知道谁家少爷是凶手了吧!” 黄老太神色一惊问:“你说是杨家的大少爷?” 雷霆雨微一颔首道:“很可能就是他!” 黄老爹则哼声道:“他是个读书人,平常大门都不出,怎会做出这种事?” 雷霆雨淡然问:“那杨长寿为什么派人前来杀你们父女三人?” 如此一问,黄老爹顿时无话可说了。 但他仍有些不信的转首望着黄老太,问:“你的确认得那个姓朱的是杨大爷家的护院武师?” 黄老太毫不迟疑的正色道:“绝对错不了,不过,自从前年冬天见过那次面后,就再没有碰见过他了。” 黄老爹一听,又有些不太相信了。 黄莲姑一看,急忙望着雷霆雨,催促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那你就赶快去把他抓来呀!” 雷霆雨宽慰的一笑道:“你放心,跑不了他们……” 黄莲姑不由焦急地说:“他们已经跑了半天了……” 雷霆雨不愿说出他为什么没有立即去追三个大汉的原因,这时见黄莲姑催他,只得道:“好吧!我这就去把凶手捉来!” 说罢转身,刚待起步,黄老爹已沉声道:“慢着!” 雷霆雨闻声回头,尚未询问,黄老爹已继续道:“你认为谁是凶手你就去捉谁,捉到了凶手你愿意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绝对不准把任何人捉到我这儿来……” 黄莲姑兄妹情深,当然希望把凶手捉来活祭,因而不高兴的说:“爹……” 话刚开口,黄老爹已呵斥道:“闭上你的嘴!” 雷霆雨看了心中当然有气,身形一闪,疾演“大挪移”,越过柴篱,掠过树巅,立时消失在夜空中。 黄莲姑的爹看了一眼美目旋泪,望着夜空发呆的黄莲姑,瞪着黄老太,哼声道:“你还希望他来把莲儿娶回去,看看人家是什么人物?别再打算害人家一辈子了!” 说罢转身,愤愤的走回了上房内。 黄莲姑闻言收回目光,发现娘也目旋泪光,黯然神伤,不由关切的问:“娘!您老人家怎的了!” 黄老太黯然流泪,缓缓点头,自语似的凄声道:“是我害了你爹一辈子,也害的你哥哥白白丢了一条命!” 黄莲姑听得莫名其妙,不由焦急的问:“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黄老太继续黯然道:“你爹原本也是武林人,只是为了娘要他对天发誓,娶了我后,绝对不准再历身江湖……” 黄莲姑一听,立即恍然道:“难怪爹爹虽见他们三人手里都拿刀,他老人家一点也不怕,好!从明天起,我也要学功夫……” 黄老太却黯然摇头道:“你爹不会教你的……” 黄莲姑立即道:“我可以向霆雨哥学……” 黄老太却黯然摇头道:“他不会回来了!” 说罢转身,也满怀伤感的走入上房内。 黄莲姑默默的望着娘的背影,心里却暗问道:“霆雨哥真的不回来了吗?” 心念间,不由抬头看了一眼雷霆雨身影消失的树梢上空。 而现在的雷霆雨,却正身形如飞,直向正西驰去。 全是,他举目前看,蓦见三道快速身影,正沿着麦田中的一条小径,直向西北一片树林前急急驰去。 由于三点晦暗刀光,以及不时回头察看的六道惊慌目光,雷霆雨立时断定就是那三个逃走的凶汉。 是以,冷哼一声,再不迟疑,踅身再向西北追去。 他方才没有及时追杀三个凶汉的原因,就是希望他们见他没有追出来而匆匆逃回杨长寿的家里去,那时他再暗中掩至,根据他们主仆的对话,而确定凶手到底是谁? 没想到,三个凶汉由于没有达成任务,已不敢再回去面对他们的主人。 雷霆雨心中原本就有些不快,这时又见三个凶汉落荒而逃,心中更加懊恼! 所幸黄莲姑催他前来,否则,再迟几句话的工夫,三个恶徒已逃进了树林内,而他再赶至杨家,杨长寿必然坚不承认。 雷霆雨的身地快如追风,疾如奔电,也就在掠着麦穗一扑之势已距离三个凶汉不远。 三个凶汉刚刚还见身后一片昏暗,不但没有衣袂破风声,目力所及的距离内,也根本看不清一个人影。 孰知,就在他们回过头去的一瞬间,再往后看,雷霆雨已到了近前。 三个凶汉一见,大吃一惊,魂飞天外,厉嗥一声,分向左右和斜横里亡命逃窜。 雷霆雨哪能让他们得逞,一式“苍座搏兔”已到了他们三人之间。 紧接着,冷哼一声,伸手抓住了黑衣大汉的钢刀护手,右腕一扭,刀锋顺势切向了对方的咽喉。 也就在黑汉凄厉惨叫,鲜血喷泉激溅的同时,雷霆雨已飞起一腿踢向了灰衣大汉的股后。 灰衣大汉虽然已经警觉到,也曾反臂回刀,但是,依然迟了,因为,雷霆雨的脚法太快了。 只听“蓬”的一声,灰衣朱姓大汉的身体,随着他的惊恐鸣叫,翻翻滚滚的直向七八丈外飞去。 一脚踢飞灰衣大汉的雷霆雨,一个旋身,顺势将手中奔自黑衣大汉的钢刀,直向逃至十数丈外的蓝衣大汉后心掷去。 只见寒光如电一闪,呼的一声已到了蓝衣大汉的背后。 寒光一暗,惨叫声起,蓝衣大汉撒手丢刀,两手扑刀,又踉跄前奔了几步,才一头栽在麦田里。 但是,雷霆雨却在将刀掷出的同时,足尖一点,已到了仍在麦田里翻滚的灰衣大汉身前。 灰衣大身正待挺身跃起,一看雷霆雨已站在了身边,只得趴在地上叩头哀声道:“雷少侠饶命呀!雷少侠饶命呀!” 雷霆雨神情冰冷,淡然问:“你想不想活命?” 朱姓灰衣大汉的身体方才虽被踢飞,但耳里仍听到两个伙伴的凄厉惨叫声,加之徐吹的夜岣有血腥味,断定两人业已凶多吉少了。 这时见问,哪敢迟疑,惶惶急忙哀声道:“蝼蚁尚且贪生,为人岂不惜命……” 雷霆雨蹙眉“噢?”了一声道:“听你口气,好像还读过几年书似的……” 朱姓大汉哪敢承认,如果说读过书,小的自然也跟着这么学!” 雷霆雨颔首“唔!”了一声,问:“你们为什么不回西关杨大爷家,反而跑来这里?” 朱姓大汉惶声道:“小的们把事办砸了,哪里还敢回去?回去准死无疑,这是谷里的规矩……” 矩字出口,面色大变,跟着浑身一战,急忙住口不说了。 雷霆雨看得心中一动,立时联想到杨长寿最近两年才搬来此地,莫非是“四大坏”中的“死亡谷”预布的一步棋? 他虽然想到这个问题,但佯装未曾注意,继续淡然问:“什么规矩?” 朱姓大汉见雷霆雨没有追问“谷里的事情”,立时宽心了不少,只得惶急的说:“小的们在杨大爷府里任护院,事前就已谈妥了条件,如果办事不利,或将事情办砸了,都要被当场处死或自绝!” 雷霆雨淡然道:“这么说,你回去也就没命了?” 朱姓大汉连连点头,恭声应是。 雷霆雨立即道:“不对,我可以想办法让你死不了。” 朱姓大汉当然不信,因为他知道“谷里的规矩”,绝无活命的道理。 但是,为了活命,也许还有逃走的机会,只得叩头感激地说:“谢谢雷少侠!谢谢雷少侠!” 雷霆雨淡然道:“但我必须先知道,杨长寿为什么要派你人三人去杀黄姑娘?” 朱姓大汉浑身一颤.脸肉一阵颤抖,惶得急忙摇头道:“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雷霆雨冷冷一笑问:“可是担心黄尚蜂把看到你们少爷杀莺莺的事告诉给了他妹妹?” 朱姓大汉惊得脱口轻啊,惶得再度摇头急声道:“小的不知道!小的真的不知道!” 雷霆雨冷哼一声道:“可是,黄姑娘早已告诉了我,所以我一直在黄家等候你们去杀她灭口……” 朱姓大汉虽不敢狡辩,但也不加承认,只是连连颔首恭声应是。 雷霆雨继续道:“听你们前去黄家的口气,好像知道我会在黄家似的……” 朱姓大汉立即道:“如果小的们知道少侠您您在黄家,就是小的们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去呀!” 雷霆雨淡然问:“哪个是老张?” 朱姓大汉举手一指数丈外的黑衣大汉尸体,道:“就是他……” 雷霆雨问:“他怎样?” 朱姓大汉继续懊恼地说:“杨大爷原本要小的们三更以后,等雷少侠您离开了三河县城之后再下手……” 雷霆雨哂然一笑道:“结果姓张的坚持要提早前去碰碰运气?” 朱姓大汉更加懊恼地说:“是呀!仅此一点,小的回去就准死无疑?” 雷霆雨突然道:“你活命有望了!” 朱姓大汉,听得精神一振,立即惊喜的望着雷霆雨,希望他快点说出来。 雷霆雨道:“你可以按照我说的方法去行事,如此如此,保证你死不了!” 朱姓大汉一听,依然愁眉苦脸地说:“可是,这样依然要被砍掉一条骼膊呀!” 雷霆雨立即沉声道:“那总比我现在就砍掉你的脑袋好吧?” 话未说完,已微微颤抖着身体站起来。 雷霆雨觉得时机到了,立即淡然道:“我虽然可以及时出现救你,可是‘死亡谷’还是不会放过你……” “死亡谷”三个字一出口,朱姓大汉浑身猛的一颤,面色顿时大变,脱口惊啊声中,咚的一声又跌坐在地上。 他震惊得张嘴瞪眼望着雷霆雨,额头上的冷汗立时滚下来。 雷霆雨一看,业已确定杨长寿是“死亡谷”预先布下的一个棋子,至于他们有什么企图,只有今后再一步一步地去揭开了。 他当然也想到向朱姓大汉探一探口气,但他知道,像如此重大的谷中机密,绝不可能让姓朱的获悉。 是以,一看朱姓大汉吓成这副样子,立即淡然道:“有什么好怕的,找个深泽躲起来,就算‘死亡谷’找到你,那也是几年以后的事了,比起老张他们来,你还是占了便宜……” 话未说完,朱姓大汉已颤声问:“少侠……您……您早就知道了?” 雷霆雨故意冷冷一笑道:“我不但知道杨长寿是‘死亡谷’派出来卧底搅局的,还知道你曾被派随杨长寿前来,但旋即又被调了回去……” 朱姓大汉不知道雷霆雨是臆测之词,只得颓丧的黯然道:“仅仅二十天又调回谷里去……” 雷霆雨心中一动道:“这次你们上级派你和老张三人来办事,没想到杨长寿又给了你们三人这么一个倒霉的差事……” 话未说完,朱姓大汉已懊恼地一拍大腿,恨声道:“我早忘了前年冬天请黄老太说媒的事了!” 雷霆雨立即沉哼道:“所幸你还有成家落实生个根的念头,否则,这个机会可能就是老张的了!” 朱姓大汉一听,竟毅然沉声道:“好,小的这就领少侠去,一切听天由命了!” 说罢,挺身站了起来。 雷霆雨颔首赞好,举手一指丈外麦杆中的那把刀,继续道:“把我的刀带着,有人要你的命的时候,也只好和他们拼了!” 朱姓大汉也打起精神来捡起了刀,翻腕插进了背后的皮鞘内,接着面向雷霆雨,抱拳恭声道:“小的头前带路了!” 雷霆雨为了安定对方的心情,立时肃手说了声:“请!” 朱姓大汉再不迟疑,展开身法,直向西关大街方向飞身驰去。 雷霆雨仍站在原地,直到朱姓大汉驰出了数十丈外才飞身起步。 他业已看出来,朱姓大汉确有保命逃亡,脱离“死亡谷”的决心,但为防对方中途变卦,仍提高了几分警惕。 绕过城角,西关大街已经在望,数百户商店民房,静静的卧在黑暗的夜色里。 根据天上的星斗,初更将尽,也许已进入了二更,整座西关大街已看任何灯光。 只见前面飞驰的朱姓大汉,业已加快了身法,直向中间偏西的一座广大宅院前奔去。 由于有一排茂盛大树遮住,看不清整个宅第的轮廓,但仍能看到耸出树上的楼阁,和树隙间的高墙。 看着将到座广大的宅院后面,慕见在前疾驰的朱姓大汉回了回头,并挥手指了指树隙间隐约可见的后宅门。 雷霆雨一看,知道朱姓大汉不会再变了,但仍不敢大意,一伏身形已到了墙外大树下。 只见朱姓大汉飞奔到了飞门下,立即慌急地“蓬蓬”拍起门来。 雷霆雨再不迟疑,就在朱姓大汉急急拍门的同时,略微一点足尖,伸手扳住了墙头。 接着探首向内一看,只见里面竟是一座广大花园,而面对荷池石桥的正西观花厅上,灯光依然亮着,但并不十分明亮,显然点燃的灯并不多。 由于花厅前阶下及左右厅角暗阴下均站着背刀大汉,很可能“滚雷刀”杨长寿就在花厅上等候消息。 这时,十数丈外的后门楼下已传来了应门的吆喝问话声,而朱姓大汉也正急切慌张地报出了他的姓名。 雷霆雨为了看得更真切,以及便于出手缉凶,右掌略微一按墙头,身形横滚,轻飘飘的滚进了墙内,立时隐身在一排花树后。 也就在他隐在花树后的同时,花厅内以灯光一晃,一道人已急步奔了出来。 雷霆雨暗呼了一声“好险”,因为,由花厅内闻声奔出来察看的,正是换了一身银灰劲衣的杨长寿。 只见杨长寿目光炯炯,神情忧急,惊异的注视着二十丈外的门楼处。 雷霆雨凝目一看,这才发现杨长寿不但换了劲衣,而且也佩了他的厚背大砍刀。 根据这种种迹象看,杨长寿已有预感,并作了最坏的打算。 紧跟着,花厅门口下人影一闪,跟着又奔出来一人。 杨长寿一见杨自雄出来,立即回声低头道:“滚进去!” 杨自雄虽然一脸不高兴,但仍转身走了进去。 就在这时,朱姓大汉已由后门处飞奔向了花厅前,任何人一看他的慌张样子,便知道已出了事情。 朱姓大汉尚未到达花厅前已望着神色已变的杨长寿,惶声急呼道:“大爷不好了!大爷不好了!” “滚雷刀”杨长寿立即压低嗓门,厉斥道:“不要慌张,小声讲!” 朱姓大汉“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继续惶声道:“回禀大爷,张三和吴四两人,不听小的劝告,他们两人已先去了……” “滚雷刀”杨长寿“啊?”了一声,面色大变,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恨声道:“老夫不是要你们三更过后再去吗?” 朱姓大汉继续惶声解释道:“张三吴四两人喝了不少酒,看来有些醉了,他俩为了早些回来睡觉,就提前去了……” “滚雷刀”只气的咬牙切齿,浑身颤抖,不由恨声道:“这两个不听话的东西……” 朱姓大汉又惶声催促道:“大爷,小的阻止他们不听,还是您快去吧!” “滚雷刀”突然怨毒地瞪着朱姓大汉,哼了一声,切齿道:“你们坏了老夫的大事,老夫绝饶不了你们……” 们字出口,横肘挫腕,刷的一声寒电打闪,佩在腰上的厚背大砍刀已撤出鞘外,并缓步向阶下走去。 朱姓大汉一见,吓得急忙惶声哀求道:“大爷,我没敢违背您的命令呀,小的怕他们前去误事,才特地赶回来向您报告,您现在赶去阻止他们杀黄莲姑还来得及……” “黄莲姑”三字一出口,“滚雷刀”顿时惊得浑身一战,不由震耳厉喝道:“闭嘴!” 厉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大砍刀呼的一声迳向朱姓大汉砍去。 朱姓大汉似乎早已有备,“哎呀”一声,翻身横滚,同时惶声道:“大爷,小的还有下情陈禀!” “滚雷刀”一听还有“下情”,只得将正待追击的势刹住,怒目厉声问:“什么下情,快说!” 朱姓大汉不敢站起来,依然跪在地上,惶声道:“方才小的三人在“闻香阁”喝酒时,听到所有的酒客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滚雷刀”神色一惊,压低一些声音问:“他们怎么说?” 朱姓大汉立即道:“他们都知道,苏大娘的女儿是少爷奸杀的……” 话未说完,“滚雷刀”已怒目低斥道:“胡说,这是他们含血喷人……” 朱姓大汉急忙道:“他们也是傍晚才听黄莲姑说的……” “滚雷刀”惊啊一声问:“黄莲姑怎么说?” 朱姓大汉继续道:“黄莲姑说,她哥哥早已对她说了,但她也警告她哥哥不准对任何人说出……” “滚雷刀”立即恨声道:“那她为什么还四处张扬胡说?” 朱姓大汉愁眉苦脸的说:“是少爷又杀了她哥哥,所以她才说出这项秘密……” “滚雷刀”一听,不由既懊恼又怨毒的回头望着厅内,恨声道:“这个该死的畜牲!” 朱姓大汉继续说:“所以小的叫他们回来先向大爷报告,再前去杀黄莲姑和她父母……” “滚雷刀”猛的怒目瞪着朱姓大汉,切齿恨声道:“她已经把秘密全抖出来了,当然应该马上把他们杀了,你不但不跟着他们前去为我泄愤出气,反而投机回来,企图逃过碰见雷霆雨那小子的杀劫,嘿嘿嘿,我杨长寿饶得了你?” 说话之间,手提大砍刀,再度面目狰恶的向着朱姓大汉身前走去。 朱姓大汉一看苗头不对,惊得起身缓缓后退,同时颤声道:“大爷……谷里……这两天就等小的回去……” “滚雷刀”竟突然暴喝道:“我会派小儿回去,你永远不用回去了!” 暴声中,飞身扑前,手中大砍刀一挥,再向朱姓大汉砍去。 朱姓大汉嗥叫一声,猛的躬身前滚,就在“滚雷刀”的脚下滚了过去,同时惶叫说:“雷少侠救命呀……” “滚雷刀”听得浑身一震,急忙横刀回身,震惊的怒目瞪着朱姓大汉,惶声问:“你?你说什么?” 朱姓大汉只得举手一指荷池石桥颤声道:“雷少侠……已经来了……” “滚雷刀”杨长寿浑身一哆嗦,脱口惊啊,震骇的转首一看,当真是如雷贯顶,顿时吓呆了! 只见神情冰冷,双眉紧蹙的雷霆雨,半睁着星目紧闭着嘴,左手按着朱红剑柄,业已走过了荷池上的小石桥,正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来。 “滚雷刀”杨长寿一看到了雷霆雨,就宛如待刑的囚犯看到了刽子手,同时也明白了,原来是姓朱的大汉将雷霆雨引来,杀机倏起,恨之入骨,不由心头一横,咬牙切齿地转首向着朱姓大汉瞪去。 转首一看,发现朱姓大汉正沿关花径,悄无声息地向内宅园门方向逃去。 于是,心中一动,震耳厉喝道:“无耻叛徒,我绝饶不了你!” 厉喝声中,飞舞着手中大砍刀,在翻翻滚滚的一道如银匹练中,挟着隐隐见雷声,直向朱姓大汉杀去。 朱姓大汉一见杨长寿施出了他仗以成名“滚雷刀”,大吃一惊,魂飞天外,嗥叫一声,加速狂逃。 雷霆雨哂然一笑,疾演‘小挪移身法’,身形一闪,快如奔电一闪已到了朱姓大汉的头上,略微俯身,伸手抓住了朱姓大汉的衣领,振臂一提,抖腕掷向了数丈以外。 朱姓大汉不知是雷霆雨救他,只吓得亡魂丧胆,嗥叫连声,健壮结实的身体,咚的一声跌在一片玫瑰花圃里,痛得他腾身跃起,飞身逃向了正西。 但是,施展“滚雷刀”决心杀死朱姓大汉的杨长寿,一看眼前的朱姓大汉被抛向了数丈以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以,一声不吭,身形不停,加速扑向了内宅园内。 雷霆雨早已洞烛了杨长寿的用心,趁机逃走是真,而杀朱姓大汉只是附带的事,即使杀不了姓朱的也无所渭,往后总有杀他的机会。 一看杨长寿逃走,雷霆雨猛的一个悬空回身,同时震耳大喝道:“站住!” 大喝声中,疾伸右掌,遥空一抓向了杨长寿的后胸,振腕一收,猛的向后拉来。 杨长寿飞奔的身势一顿,嗥叫一声,身形后倒,猛的向后翻滚回来。 恰在这时,不但内宅园门方向有人奔来,面身后花厅方向也传来了离去的衣袂破风声和隐隐的“轧轧”机关启动声! 雷霆雨心中一惊,恍然想起杨自雄躲在花厅内。 回头一看,花厅担任警卫的四个背刀大汉已不见了,而那“轧轧”机关启动,正由花厅内传来。 也就在他回头察看的同时,向后滚来的杨长寿已厉喝一声,腾身跃起,舞起一团寒光刀影,直向雷霆雨的当头罩下来。 雷霆雨一心想捉住杨自雄,断定对方在花厅中正开启机关准备逃走。 是以,一见“滚雷刀”腾身跃起,疾演‘幻影为踪’,身形一闪,幻起三五身影已到了“滚雷刀”的身后,大喝一声,右掌振腕劈出! 只见一团刚猛乱飙,呼的一声击向了看着将要落地的杨长寿。 杨长寿一声凄厉刺耳惨叫,整个身体就像断线的风筝,挟着一团刀光,直向数丈以外飞去,身形尚在空中翻流,业已“哇”的喷出一道箭血! “咚”的一声坠在一片如茵草地上,继续向前滚了几滚,再没有动一动。 雷霆雨看也不看,飞身扑进观花厅。 就在这时,内宅园门方向,突然响起一声内力充沛的苍劲急声呼道:“雷少侠请留步!” 雷霆雨闻声急忙刹住身势,但他并没有回身,立即沉声问:“什么人?” 只听那苍劲声音回答道:“老朽江振东!” 雷霆雨一听是“剑圣”,只得回过身来,同时他也听出来,观花厅内已没有了任何动静,就是他追进去,也捉不到杨自雄了。 他回身举目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烟缎劲衣,背插宝剑的灰须灰发老人,率领着已换了一身黑缎劲衣的江明英,正快步走来。 “剑圣”江振东神情凝重,跟在身后江明英则神色不安,紧皱着眉头。 雷霆雨念江振东身为武林前辈,声誉不恶,略微拱手,淡然问:“前辈何事?” “剑圣”急忙还礼,道声“不敢”,并继续说:“老朽今夜本是前来暗探,万幸在此碰见了你雷少侠!” 雷霆雨立即淡然道:“我们已见过了!” 说话间,江明英已急步两步,抱拳谦声道:“江明英,参见雷少侠!” 雷霆雨不喜他用情不专,因而礼也不还,看也没看,竟继续望着“剑圣”江振东,淡然问:“前辈喊住在下何事?” “剑圣”江振东见雷霆雨对爱子不屑一顾,只得解释道:“有关苏姑娘被奸杀的事!” 话刚开口,雷霆雨已淡然道:“我前来就是为了捉拿杨自雄!” “剑圣”江振东连声赞了两个好,接着正色凝重的问:“少侠可曾另有发现?” 雷霆雨蹙眉问:“前辈指的是……?” “剑圣”急忙道:“老朽指的是杨长寿搬来西关定居,很可能是奉了某一帮会组织的指使……” 雷霆雨立即问:“前辈指的是‘死亡谷’?” “剑圣”竟凝重的说:“不,是‘仙女宫’!”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问:“前辈可是握有什么证据?” “剑圣”江振东立即有力的回答道:“有!” 说着,探手怀中,立里掏出两金牌银牌来,向着雷霆雨面前一促,道:“少侠请看!” 雷霆雨见两个金牌银牌均呈椭圆形,每个牌上都刻有一个半裸的披纱少女,秀发垂肩,含羞低头,看来栩栩如生,恰似浮贴在上面一般。 他低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拿,立即抬头望头“剑圣”,问:“这是什么?” “剑圣”沉重的说:“这是‘仙女宫’向外捐借的金银牌……” 雷霆雨一听,不由惊异的“噢?”了一声,“剑圣”则继续解释道:“说捐借比较好听些,其实就是强索威胁……” 雷霆雨哂然一笑道:“她们‘仙女宫’,居然经到你前辈的头上……” “剑圣”立即笑道:“不!她们是向小儿借……” 雷霆雨“噢?”了一声,看了一眼愁眉苦脸的江明英。 “剑圣”则继续道:“虽说是向老小儿借,实际上还是向老朽我……” 雷霆雨不解的问:“她们借多少?” “剑圣”忧虑的说:“金牌代表黄金千两,银牌注明了白银一万!” 雷霆雨蹙眉问:“前辈有何打算?” “剑圣”则懊恼地说:“老朽根本无此能力,就是把所有祖产变卖了,也凑不足千两黄金,万两纹银……” 雷霆雨问:“如果凑不足又如何?” “剑圣”忧虑的说:“那就必须把小儿送进‘仙女宫’去!” 雷霆雨本待说∶那不正合令郎的心意,但他却改口问:“前辈认为在下能作些什么?” “剑圣”急忙道:“少侠武功高超,鲜有对手,如果由老朽邀请几位高手,一同前去仙女宫……” 雷霆雨立即问:“前辈知道仙女宫的位置?” “剑圣”竟懊恼的说:“这就是最大的难题了,武林中,除仙女宫的人,没有人知道她们的确实位置!” 雷霆雨问:“前辈凑足了金银送往何人?” “剑圣”道:“她们自己派人来取!” 雷霆雨问:“哪一天?” “剑圣”道:“下月十五!” 雷霆雨道:“好,那天我再到府上共谋对策!再见!” 说罢拱手,不待“剑圣”江振东说什么,身形一闪,掠地飞升,划过假山凉亭的上空,快如惊鸿般已消失在园外的夜色中。 武侠屋扫描 ycalex OCR 武侠屋独家连载
第三章 原来如此 雷霆雨出了杨家花园,直奔正西,身形快如电掣。 他抬头一看夜空,三更刚刚开始。 雷霆雨知道,住店已不可能,今夜只有在破土屋里呆两个时辰了。 想想那间半塌的破土屋里,还有一片草席可卧,总比躺在地上好,再铺上鞍后的毛毯,比起客栈里,应该差不了多少。 回想起这一天来,仅仅就这么一天,竟一连发生了这么多事端,看来,这座不三河县城,颇不简单。 尤其是‘武林四坏’,就在这一天之中竟遇到阎王寨、死亡谷,以及仙女宫三个邪恶组织。 阎王寨已有了确实地址,死亡谷派出了大批谷外组织,也已不难察出,唯得仙女宫,直到现在还没有哪一个人知道她们的确切位置。 有人说仙女宫是最坏最神秘的组织,究竟怎样坏,没有人敢说出。 方才遇到了“剑圣”江振东,才知道仙女宫的坏处之一,就是拿着那种绮丽不雅的金牌银牌向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强索银子。 他认为,“剑圣”江振东绝不是被强行捐借的第一人,只是其他人为了顾全颜面,缴了银子不肯声张罢了。 他觉得这是除去仙女宫的一个大好机会,所以他答应下个月的十五日,前去江家亲自处理这件事。 仙女宫另一件可恶处就是,既称之为仙女宫,却又缴不出银子来的人亲自去,而这些却又都是既英俊而又武功不俗的青少年! 这些年轻人去了做什么?守门?护院?还是供她们指使享乐? 这些问题,他都要在下个月的十五日那天弄清楚。 翦除仙女宫那还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他用不着先烦心,现在最令他懊恼的有捉住奸杀苏大娘女儿的凶手杨自雄,换句话说,也就是没有捉住杀死黄尚蜂的真正凶手。 他现在已不再相信杨自雄是个根本不会武功的人,至少他曾习过武功,后因疏懒而放弃。 他断定杨自雄已经逃走,而杨家的护院也都逃的一个不剩。 这可由杨长寿和他拚斗时,没有一个人冒死出来支援加以证实,后来“剑圣”江振东父子出现,整座宅院中已没有一丝动静也可见一斑。 杨自雄跑去了哪里?当然是死亡谷。 也就是说,今后要想捉住杨自雄为苏莺莺黄尚蜂伸冤,必须前去死亡谷,而杨家的那些护院武师,当然也都逃往了死亡谷。 他现在最懊恼的倒不是没有捉到凶手杨自雄,而是黄莲姑的父亲黄老爹,不准他再去黄莲姑的家里去找她。 在他没有在街上碰见黄莲姑之后,他只是个活有一口气的人,他不但不想睬任何人,甚至连话都懒得多说一个字。 如今,自他碰见了黄莲姑,恰似枯木又逢春,一颗已死了的心,立时又活起来,觉得今后的人生,又充满了希望和美好的远景。 他当然知道,现在的黄莲姑,不是已死的黄莲姑,但是,她们两人竟然长得那么酷肖,那么一模一样,包括她的颦笑和声音。 自方才负气离开了她家,他的脑海里就无时无刻不浮着她的影子,心坎里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就像从前无时无刻不想黄玉莲一样! 他觉得出,只要看到他,他才觉得有生气,只要看到她,他的脸上才会有笑意,只有和她在一起的那一会儿,才觉得活在这个人世上有意义! 可是,由于她父亲的从中作梗,宛如突然间在两人间隔了一道海,隔了一座山,他虽然仍有勇气,却不知该以什么作为前去的理由。 尤其,今天晚上没有捉住凶手杨自雄,更没有理由再去了。 为了再见到黄莲姑,他决定在下个月的十五日前,一定先去死亡谷将杨自雄捉回来。 一想到前去死亡谷,这才懊恼的恍然想起,不该没有询问出死亡谷的确切地址,就将那个姓朱的大汉放走! 如今,再想找到姓朱的大汉谈何容易?他为了逃避死亡谷的高手追杀,还不知道躲藏到哪里去了? 就在他一面飞驰一面想着心事之际,不知不觉已到了几间破土屋前。 由于心情的懊恼,不由叹了口气,身形未停,直奔藏马的破屋内。 一进破屋门,立时警觉到暗角中有人,急忙止步,头也没回,立即沉声问:“什么人?” 话声甫落,暗音中立时响起一个清脆微颤抖的少女声音道:“我!” 雷霆雨听得浑一震,这噪音有些熟,却不是云中凤的声音! 是以,立即冷冷的沉声问:“你是谁?” 清脆的少女声音说:“司马姗姗!” 雷霆雨大感意外的“噢?”了一声,淡然问:“你怎的知道我会来此地?” 司马姗姗的情绪似乎已渐稳定,立即道:“因为我发现了你的马!” 一提到马,雷霆雨这才发现他的洒花马不见了! 于是,神色一惊,倏然回身,惊异瞪着依然一身蓝缎银花劲衣,背系宝剑的司马姗姗,沉声问:“我的马呢?” 问话间,却发现司马姗姗的鬓角上不但加了一排翠花,颈上多挂了一条珍珠项链,而原本就妩媚的娇靥上也薄施了一些脂粉,更增添几分艳丽的华贵。 显然,司马姗姗在来此前,曾经刻意地把自己打扮了一番。 打量间,已听司马姗姗有些羞意地含笑道:“马已经拉回我家里去了……” 雷霆雨哪里肯信,立即呵斥道:“胡说……” 司马姗姗吓的娇躯一哆嗦,急定心神,嗔声道:“你吼什么?吓了人家一跳,没有礼貌!” 雷霆雨被斥得一愣,顿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得沉声道:“我不相信我的马会让你拉了去!”司马姗姗立即得意的伸出纤纤玉手一指破屋内,刁钻的说:“可是,马不见啦?” 雷霆雨断定洒花马一见司马姗姗进来,必然冲了出去,现在可能就在附近啃草只要他撮口吹声口哨,它会立即奔回来。 他为了知道司马姗姗的来意,只得有些不耐烦的问:“你找我什么事?” 司马姗姗竟答非所问的说:“你不把灯点起来?” 雷霆雨也是自小就在女孩子堆里打滚的人,立时明白了司马姗姗的心意,是要他点起亮灯来看看她,她比白天在擂台上漂亮多了。 他虽然知道,却不能点破,那会损伤到女孩子的自尊的,只得道:“这儿没有灯……” 岂知,司马姗姗竟举手一指,含笑道:“喏!那不是灯吗?” 雷霆雨循着她的指向一看,两道浓浓的人鬓剑眉立时蹙在一起了。 因为,就在屋角竖着一根圆木上,赫然放着一个金色形小烛盘,上面竟插着一根寸多长的银色短烛! 一看小烛盘,雷霆雨便断定司马姗姗来了已经很久了,而对他也确实下了一番工夫。 但他却摇头道:“就是有灯,我也没有火……” 话未说完,一直含羞带笑望着他的司马姗姗,举起春葱似的玉手来向着他一展,道:“喏!火种在这里,我早已准备好了!” 雷霆雨本能的凝目一看,心头猛的一震,险些脱口惊啊! 因为,司马姗姗向他挥动展示的火种,竟在金质筒形的火种外套下端,赫然缀着两个仙女宫的金牌银牌。 他本待再看个清楚,但向着他一展司马姗姗,已含笑走向了屋角烛盘前,雷霆雨不由心中暗呼道:“奇怪?她的火种金筒上怎会有仙女宫的金银牌? 继而一想,司马姗姗的父亲,是在“剑圣”江振东之前,便已接获了仙女宫的捐借金牌。 根据司马姗姗火种筒上的两个捐借牌,也是一金一银来看,显然,仙女宫也早向司马姗姗的父亲捐借过黄金一千两,白银一万。 继而一想,又觉不妥,仙女宫的金银牌上都镌着披纱半裸的美女像,而司马姗姗乃是富绅家未出阁的千金,还是个黄花少女,怎可携带那种不雅的东西? 心念及此,目光倏的一亮,不由在心中暗呼道:“莫非她就是仙女宫的人不成? 而恰在他恍然想起,目光一亮的同时,司马姗姗已点燃了银烛,也正俏生和的含笑转过身来。 司马姗姗看到雷霆雨神色一惊,目光一亮,不由含笑关切的问:“你为什么吃惊!” 雷霆雨见司马姗姗看到他眼神外泄,只得故作惊异的说:“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坚持燃灯了……” 司马姗姗却明知故问道:“为什么?” 雷霆雨道:“原来你竟是如此美丽大方……” 司马姗姗娇靥一红,立即满脸高兴的问:“比白天擂台上怎样?” 雷霆雨未加思索,急忙道:“灯下观美人,颜色增七分嘛……” 话未说完,司马姗姗竟娇脸一沉,嗔声道:“你说什么?我借灯光才美?……” 雷霆雨知道用辞用错了,赶紧纠正道:“我是说,你的美原已十二分,如今更增添七分,不是更美、更迷人了吗?” 司马姗姗一笑问:“这么说,你也喜欢我了?” 雷霆雨现在已有了另一想法,同时也有了另一计划,这时见问,故意蹙眉黯然道:“唉!可惜,我过去曾经伤害过不少的女孩子,而且和我要好的女孩子没有一个得到好下场……” 岂知,司马姗姗竟断然道:“我不怕!” 雷霆雨却故意蹙眉为难的说:“可是,我的心已死……” 司马姗姗立即哼声道:“这话鬼相信!” 雷霆雨听得一愣,道:“你?……” 司马姗姗冷冷一笑道:“你在北大街碰见黄香莲时,神情惊喜,欢声急呼,一下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但剑眉飞剔,星目闪辉,唇角上也有了笑意……” 雷霆雨暗吃一惊,再度一愣,不由怒声道:“你敢暗中跟踪我?” 司马姗姗误以为雷霆雨真的喜欢她,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惧意。 这时见雷霆雨怒声责问她,立即嗔声道:“你不要吼,吓不倒我的,我若是怕也不敢一个人来了。” 雷霆雨想到自己的计划,只得放缓一些声音问:“你来了又怎样?” 司马姗姗道:“要你还我个公道!” 雷霆雨剑眉一蹙问:“还你什么公道?” 司马姗姗嗔声道:“我问你,你把我的招亲擂搅得半途而废……” 雷霆雨立即正色道:“你明天仍可照常举行呀!” 司马姗姗断然愤声道:“不,好端端的有人上台捉拿采花大盗……” 司马姗姗立即嗔声问:“那你上去捉拿他,吓得他在那以多英豪面前,落荒而逃……” 雷霆雨想到当时的情形,的确有些惭愧不安,但他又不便说出自己受了杨长寿的欺骗,只得懊恼的说:“这完全是一场误会……” 司马姗姗又有些委屈的说:“可是,你这样一来,却破坏了我的美满姻缘!” 雷霆雨只得宽慰的说:“你明天的招亲擂照常举行,我想江明英一定会再去……” 话未说完,司马姗姗已轻蔑的哼声道:“那样丢脸的丈夫我不要!” 雷霆雨听得一愣,同时心中也一动问:“那你准备怎样?” 司马姗姗毫不迟疑地含着羞笑道:“除非明天你上台打擂,否则,我绝不再继续……” 雷霆雨听得神色一惊,不由焦急地说:“哎呀!我不能去呀……” 话刚开口,司马姗姗已倔强的愤声道:“你不去我就死!” 雷霆雨只得蹙眉懊恼的说:“你这是何苦呢?” 司马姗姗依然愤声道:“你令我丢尽了颜面,失尽了光彩,只有你上台,才能光荣的弥补过来。” 雷霆雨不便答应的太爽快,为免司马姗姗怀疑,依然为难的说:“司马姑娘,你知道……” 司马姗姗看雷霆雨已有些心动,立即问:“你有什么苦衷?” 雷霆雨继续道:“你知道,我曾经杀了不少黑白两道的人,当然有不少人恨我入骨……” 司马姗姗急忙道:“可是我并不恨你……” 雷霆雨道:“因为我一定下来,便有大批的仇家联手前来找我报仇……” 司马姗姗立即道:“我们两人可找一个人人找不到的秘密地方去住!”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问:“什么地方最秘密?” 司马姗姗美目一亮,略凝迟疑才含笑道:“天下之大,难道还找不到我们两人容身的地方?” 雷霆雨知道司马姗姗不会轻易说出那个最秘密的地方,故意道:“可是,我不能给你幸福……” 司马姗姗道:“我不在乎,只要能和你生活在一起,我就感到满足,我就觉得幸福……” 雷霆雨依然愁眉苦脸的说:“可是……” 话刚开口,司马姗姗已娇靥一沉,剔眉嗔声道:“别可是可是的,你说清楚,你可是仍想着那个土里土气的黄莲姑?”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倏地杀机,但想到大计划,又不得不将怒气忍下去。 但是,他又怕司马姗姗会对黄莲姑不利,只得也提高一些声音,沉声道:“这与她有何干系?她爹已经警告过我,永远不准我再到她家里去!” 司马姗姗立即问:“那你呢?” 雷霆雨只得道:“她是一个普通女子,根本无法和我生活在一起,我去找她,反而害了她!” 司马姗姗满意的点点头道:“好!那明天你就去南关打擂!” 雷霆雨知道不能再推拖了,故意郑重的问:“你真的不后悔!” 司马姗姗立即正色道:“我司马姗姗做事,从来不知道后悔。” 雷霆雨再刻意的看了一眼司马姗姗,才淡然颔首道:“好吧!你自己愿意跟着我吃苦,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司马姗姗知道雷霆雨已经答应了,立即甜甜一笑道:“那咱们走吧!” 雷霆雨听得一愣问:“去哪里?” 司马姗姗正色道:“去我家里呀!” 雷霆雨急忙摇头道:“不!我不去!” 司马姗姗娇靥一沉,道:“你非要钻进云中凤那丫头的圈套里才称心?” 雷霆雨再度一愣问:“我为什么要钻进她的圈套里?” 司马姗姗立即正色沉声道:“你知不知道,三河县城所有的酒楼客栈的酒保跑堂店小二,都被云中凤那丫头收买了,只要你一现身,云中凤马上就赶到,只要你被她一粘上,别想再跑了!” 雷霆雨听得也不禁暗暗心惊,但仍没好气的说:“我今夜就睡在这张破凉席上总可以吧?” 说着,指了指地上的那张破草席。 司马姗姗却蹙眉道:“家里有床有被,又有仆妇侍女伺侯你,你为什么偏要在这儿受活罪?” 雷霆雨立即敬谢不敏的说:“算了吧!那样我会做恶梦……” 司马姗姗立即有些生气的说:“可是,你自己原本也是家财万贯的少爷呀?……” 雷霆雨立即道:“那是从前,现在我已不习惯过那种生活了!” 司马姗姗只得无可奈何的说:“好吧!再有个把时辰天就亮了,我还要回去准备一下……” 雷霆雨恨不得她早些离去,立即颔首应了声好。 司马姗姗听出雷霆雨的口气有些应付,立即正色道:“明天你可要去哟!” 雷霆雨只得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去。” 司马姗姗竟冷冷一笑,愤声道:“雷霆雨,既然我厚着脸皮来找你,我今生今世就是你的人了,如果你明天不去,我就叫你痛悔一辈子!” 子字出口,倏然转身,飞身纵出屋外,直向东南如飞驰去。 雷霆雨听得心头一沉,同时一呆,不由对他的计划能否成功感到怀疑起来。 根据司马姗姗临走时说的如此绝决,更令他感到犹豫难决! 现在虽然有了剧变,但他仍要先按照计划去实施一个阶段,待等行不通时,再见机改变。 心念一定,立即走出屋外,揖口气吹了一声尖锐口哨! 岂知,口哨在夜空中已经消失,居然没听到洒花马的蹄声和欢嘶! 雷霆雨心中一惊,暗呼糟糕,洒花马乃通灵宝马,难不成真的被司马姗姗给拉走了不成? 心念间,再撮口吹了一声尖锐口哨。 但是,依然没有洒花马的动静! 雷霆雨着实吃了一惊,这时才警觉到,司马姗姗颇不简单,还真是个厉害难缠的少女。 他根据司马姗姗的谈话,知道她一直在跟踪着他,不过,他不相信是她自己,而是另外有人,也许就是仙女宫的人。 有了此一想法,他再不迟疑,立即展开“大挪移身法”先闪身向西,接着踅身向北,紧跟着直奔东南,闪身间已到了城墙下。 他曾注意到四野田间,尤其他寄马的几间破土屋附近,经他仔细观察,并没有发现潜伏着有人,但看到急急驰去的司马姗姗,确是奔了城南关。 一到城下,雷霆雨再不迟疑,飞身纵上地头,直向东街“剑圣”江振东的宅院驰去。 穿房越脊中游目察看,百丈以内的房面上并无任何异状,而前面“剑圣”的宅院中,仍有一两处亮着灯光。 就在他奔至宅外房面上的同时,内宅长阁上的东间灯光突然熄灭了。 雷霆雨断定长阁的东间,很可能就是“剑圣”江振东的卧室。 是以,轻灵的飞身进入宅内,立即向内宅长阁前悄悄潜去,因为,他不希望惊动任何人。 以雷霆雨的精深功力,江宅的巡更护院自是不易发现。 他先登上长阁的西端,发现前后院的通道上,都有护院武师的巡逻,但他知道,如果他发出声音,那些护院,绝不会抬头上看。 他沉阒后阁廊栏前进,一到东间,他立即屈指在落地花窗上弹了三弹。 也就在他弹完第三下同时,里面果然响起“剑圣”江振东的机警低声问:“外面是哪一位?” 雷霆雨一听“剑圣”的机警声音,不由暗赞一声“老江湖”,但口里却低声道:“是我,晚辈雷霆雨!” 里面先是一静,想必是吃了一惊,旋即传出“剑圣”低声道:“噢!待老朽燃灯迎接少侠……” 雷霆雨急道:“前辈不必燃灯,晚辈报告一件事情就走!” “剑圣”一听,连声应喏,同时轻声道:“你再向前走两步,走到柱角处就是侧门!” 雷霆雨应了一声,已听到“剑圣”走向了东北角的阁廊角门处。 紧接着,一声轻微声响,门开了。 雷霆雨一看,只见“剑圣”束发无帽,身上仅披着一件锦袍,赶紧抱拳歉声道:“非常失礼,冒昧前来要扰前辈睡眠……” “剑圣”抱拳还礼,谦声道:“哪里哪里,只怕老朽衣帽不整,有失恭敬,快请进内坐!” 说罢侧身,并兼手请进。 雷霆雨不再谦逊,微一欠身,走进了阁内。 “剑圣”一等雷霆雨走进,立即将门关上。 雷霆雨游目一看,发现檀床上的锦被已经展开,只是绫帐尚未放下,知道“剑圣”江振东也是刚刚躺在床上。 “剑圣”江振东,肃手一指嵌玉小桌旁的鼓凳,谦声道:“少侠请坐!” 说着,和雷霆雨同时走至鼓凳前坐下。 江振东知道雷霆雨四更天前来,必然有重大事情相商。 是以,身形尚未坐稳已迫不及待的低声问:“少侠可是有所发现?” 雷霆雨立即颔首低声道:“不错,不知道前辈对南关的司马姗姗姑娘了解多少?” “剑圣”听得神色一变,不答反问道:“少侠怎的提到她?” 雷霆雨道:“晚辈刚才转回寄马的地方,她正在那里等我!” “剑圣”江振东再度吃了一惊,不由“噢?”了一声道:“这位姑娘看来似乎颇不简单!” 雷霆雨立即蹙眉问:“前辈也所发现?” “剑圣”只得道:“不瞒少侠说,老朽午后化妆了一下,也曾到南关擂场看了看……” 雷霆雨立即问:“前辈以为……” “剑圣”道:“老朽认为她的招亲擂,别有目的,另有居心,并不是真的为了招亲!” 雷霆雨不先说出自己有观点,而继续问:“何以见得?” “剑圣”道:“如司马姑娘确想打擂招亲,‘飞云山美’的少庄主孙剑雄就是一位非常合适的对象……” 雷霆雨立即道:“前辈说的可是那位身穿紫缎英雄衫的少侠……” “剑圣”急忙颔首道:“不错,正是他,可是,她竟使出同归于尽的手法,硬把孙剑雄气下了台!” 说此一顿,见雷霆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继续道:“其次,老朽以为,她是在等小儿明英上台……” 雷霆雨立即关切的问:“前辈确定她的师门是华山派?” “剑圣”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惊异地看着雷霆雨,同时赞服地问:“少侠也揣出了一些微妙端倪?” 雷霆雨不便说出自己曾在林乱岩间听到江明英和云中凤的谈话,只得道:“我看到令郎上擂台,那位长老和老妇人以及司马姗姗本人,非但不高兴,反而神情激动和凝重,显然在忧虑什么和担心什么……” “剑圣”立即颔首道:“不错!他们不担心司马姗姗能否胜过小儿!” 雷霆雨问:“前辈确定那个老者和老妇人是华山派的人?” “剑圣”毫不迟疑的说:“不会错,论剑大会上曾经介绍过,不过,老朽已不记得他们的姓名了!” 说此一顿,不由一整颜色问:“少侠对他们两人的身份……?” 雷霆雨“噢!”了一声道:“晚辈怀疑的是司马姗姗姑娘!” “剑圣”神色一动问:“少侠怀疑她不是华山派的弟子?” 雷霆雨摇头道:“不,晚辈怀疑他是仙女宫的人……” “剑圣”听得大吃一惊,脱口低声问:“少侠已经掌握了证据?” 雷霆雨颔首道:“有一些!” 于是,就把才才发现司马姗姗火种小筒上缀有金银牌的事说了出来。 最后,他研判道:“晚辈曾想到她父亲乃是三河县的首富,仙女宫自然不会放过他父亲,可是,金银牌上的披纱少女图,实在不适合她来做玩饰……” “剑圣”听得连连颔首,最后赞服的轻声道:“少侠判断的不错,莫非老朽这两个金牌就是她派人送来的不成?” 雷霆雨道:“这也是晚辈一已的臆测,如果想确实彻底的揭开这个谜,晚辈希望明天请令郎去打擂……” “剑圣”虽然面有难色,但仍关切地问:“少侠的意思是……?” 雷霆雨立即道:“晚辈认为,我们只要如此如此,他们必然无所遁形!” “剑圣”不禁蹙眉道:“万一司马姗姗不是仙女宫的人呢?” 雷霆雨正色道:“那就更好了,前辈不但得了一位艺艳双绝的儿媳妇,而且有他们司马家的财富支援,令郎也不必亲自前去仙女宫了!” “剑圣”略微沉吟,毅然赞声道:“好!老朽就照少侠你的意思去办!” 雷霆雨立即道:“那就请前辈先将您的金银牌暂借给晚辈用几天……” “剑圣”不由关切地问:“少位准备……?” 雷霆雨道:“晚辈也许有用得着它们的地方!” “剑圣”再度赞了声好,起身走向檀床,伸手在枕下一摸,转身走了回来。 一到桌前,立即将手伸向也站起身来的雷霆雨面前,道:“少侠拿去吧!这东西留在老朽这儿,已经没有用处了。” 雷霆雨一看,正是如司马姗姗火种小筒上完全一样的金牌银牌。 伸手接过后,顺手放进怀内,接着抱拳道:“那晚辈告辞了!” “剑圣”应了一声好,抢先走至侧门前将门拉开! 雷霆雨走出侧门,再度拱手告别,足尖一点,直飞长阁飞檐上,身形一闪,直向正西驰去。 飞驰中,仰首一看夜空,晓星已在东南天边升起,不足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雷霆雨虽然知道马匹已被司马姗姗拉走了,但他仍要回到那间破上屋中休息两三个时辰。 万道霞光的朝阳刚刚冲破地平线,当当咚咚的锣鼓声,已在南关空场的擂台上,紧密地敲打起来。 原来议论纷纷的各路英豪.俱都闹不清司马姗姗姑娘的招亲擂,今天是否还照常举行。 这时一听南关擂场上传来了锣鼓声,整座三河县城像吵翻天似的喝彩欢呼起来。 只见那些有志夺魁看热闹的各路英豪,纷纷冲出了客栈饭馆小吃店,飞似地奔向了南关大街的擂台场,当然希望先占个好地方。 附近乡镇小客栈里的其他英豪,也纷纷越野飞奔,赶向了擂场。 雷霆雨早在天没亮便躲进了擂场对面民房后的一株茂盛大树上,虽然距离远,但全场均在他的目光笼罩之下,擂台上的情形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擂台后面的三张红帔大椅子仍空着,司马姗姗和华山派的两个长老,当然不会这么早就前来。 八个身穿崭新劲衣的大汉,轮流敲打着大鼓和大锣,看到由四面八方涌来的各地英豪那么多,敲打的更起劲了。 随着各地英豪的涌到,偌大的一片空场立时热闹起来,议论纷纷,欢声谈话,乱成一团。 雷霆雨看得出来,真正能上台的没有多少,都是前来看热闹。 雷霆雨当然注意人群中有没有云中凤和她的六个俏丽丫头,因为她很可能会影响了他的大计划,甚至坏了他的大事。 岂知,游目一看,虽然没有发现云中凤和她的六个俏丽丫头,但却发现了不少背刀佩剑的劲衣女子夹在群豪中。 一看这情形,他断定这些劲衣女子并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前来暗中监视,看看自己的心上人,有没有上台打擂。 太阳已经升起了,整个擂场上已挤满了人,但是,擂台上的三张大椅子仍空着。 群豪不时看一眼东方越升越高的太阳,显然有些不耐烦起来,因为,昨天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了。 看看擂台上的八个大汉,仍在那里敲打的起劲儿。 就在这时,另一个新衣大汉手里捧着一大盘鞭炮由后台走出来。 群豪一见,原本静下来的话题又议论起来。 因为,这盘鞭炮是等到有人获胜,打败了司马姗姗姑娘的时候燃放的,也代表着擂台已经结束。 只见那位大汉利用高凳将鞭炮挂在右台柱的特制吊杆上,两手一松,竟“刷”的一声垂下来,长度足有两丈多长,火线直垂到擂台高度的一半。 群豪一见,立即惊异的高呼起来! 因为,昨天这盘鞭炮虽然也挂出来,但没有松开,今天一大早就将火线拉至台面上的大汉,关切的问:“请问管事的,今天为什么将鞭炮解开了?” 那位大汉又即愉快地笑着说:“今天要放嘛!” 群豪听得一愣,有较敏感的立即问:“可是今天一定有人获胜?” 那位大汉一笑道:“那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能掐会算的诸葛孔明!” 说罢,放好了火线头,又望着台下的群豪,含笑调侃道:“有本事就赶快上台,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所以才把鞭炮松开,知道了吧?” 说罢直身,迳自走向了后台。 雷霆雨知道司马姗姗不会太早前来,因为她的目的只等他雷霆雨登台。 他仔细地察看过群豪中,一直没有看到“剑圣”的儿子江明英前来。 由于还没看到云中凤和她的六个俏丽丫头出现,雷霆雨不禁有些担心起来,江明英会不会被云中凤等人看住了。 如照昨天他们的对话来说,云中凤似乎不可能再去纠缠江明英,可是,江明英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来呢? 这时场上的议论声再度沸扬起来,显然,群豪已开始不耐。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马蹄声,迳由南街口方向传来。 雷霆雨随着神情惊异的群豪目光循声一看,只见一团红云,迳由南街口冉冉而来,正是各乘枣红大马的云中凤和小蝉小蜓等人。 云中凤一人在前,小蝉六女则分两路跟在马后。 雷霆雨看得出来,云中凤布满冷傲神情的娇靥上,业已明显的秀着疲惫憔悴。 她身后的六个俏丽丫头,人人紧闭着小嘴,满脸的不悦神情,好似刚和人吵过架似的。 群豪见是云中凤,虽然有些失望,但却有了议论的话题,纷纷又谈起她和江明英感情决裂的事来,大家一致肯定的原因,当然是困为江明英前来打擂。 还好,云中凤并没有前来擂台正面,就在昨天观看的地方将马停了下来,否则,如果来到群豪身后的正面,她们七人高坐马上,很难不被她们发现。 就在这时,群豪突然发出一阵欢呼! 雷霆雨举目向擂台上一看,只见华山派的两位长老已经走了后台。 老妇人迳自坐在她昨天坐过的披红大椅上,神情虽然冰冷,但已没有了忧郁神色。 那位瘦高老人则神色谦和的迳自走向台前。 群豪知道老人要向大家讲话,全场立时静下来。 只见瘦高老人向着台下三面拱手行了个礼,立即谦和的朗声道:“诸位英雄豪侠先进前辈们,昨天午后,因为塞上少年英侠雷霆雨上台捉拿采花贼,因而打擂中止,老朽的义女姗姗,也曾追去询问,才知是一场误会……” 群豪一听,立时掀起一片窃窃私议声! 雷霆雨凝神一听,才知道昨天晚上,“剑圣”为了洗刷儿子江明英的冤枉,曾经连夜派人通知所有的客栈酒楼,要他们知道西关的“滚雷刀”杨长寿是死亡谷的人,而他的儿子杨自雄是奸杀苏大娘女儿的真正凶手。 群豪中也正在谈论“滚雷刀”已被雷霆雨击毙,杨自雄已趁机逃走的事。 雷霆雨凝神察听间,已听台中的瘦高老人,继续道:“……姗姗姑娘本来决意停止举行,是老朽一再劝慰,才答应再给诸位半日机会……” 群豪一听,立即报以热烈掌声和彩声! 瘦高老人一等掌声稍停,立即正色道:“时间宝贵,希望有意者抢先登台,但是,没有真本事的青年朋友,也千万不要上来,一方面损耗了姗姗的体力,一方面也损了朋友的颜面!” 说此一顿,突然向空肃手道:“姗姗姑娘已经登台,有意的朋友可以上来了!” 说话之间,拱手后退,并趁机仔细地看了一眼台下。 雷霆雨心里明白,瘦高老人很可能是看看他雷霆雨有没有站在台下。 就在这时,后台黄影一闪,司马姗姗已含着微笑,快步走向了台前! 只见司马姗姗已换了一身我黄锦缎劲衣,纤腰、袖头,以及领口上,都加了一道两寸宽的明亮金边。 高挽的秀发上也用同一质色的绸巾系了个蒺藜结,右鬓一排叶玉花,左鬓上插着一朵鲜红绒球,看来亮丽中透着英气! 雷霆雨一看,知道司马姗姗又经过一番刻意打扮,的确比昨天艳丽了不少。 台下群豪,热烈鼓掌,怪声叫好,彩声历久不绝,俱都像着魔般,只看到司马姗姗在台上抱了一下拳,鲜红的樱口张了几张,没听到她说了些什么! 就在司马姗姗含笑后退,准备坐回大椅上的同时,群豪中已飞身纵上两人。 由于全场彩声震耳,没有听到两人上台是否发出了吆喝或报出了姓名。 群豪一见有人上台,而且是两人同时登上,欢呼和彩声立时停止了。 右边的是个身穿青布劲衣的大汉,徒手未携兵器,看来应不止三十岁。 瘦高老人看得双眉一皱,司马姗姗娇靥上的笑容刹时不见了。 青衣大汉浓眉环眼,微黑面膛,望着黄衣青年抱拳一笑道:“小兄弟,是俺先上来的……” 黄衣青年立即道:“是我先上来的!” 青衣大汉黑脸一沉道:“咱们虽是同时起身,但是俺先落在台上……” 黄衣青年毫不相让道:“是我先落在台上,而后才是你……” 台下群豪一见,立时发出一阵不耐的嘘声和吼叫! 瘦高老人立即道:“两位也不要争先争后了,谁的武功高谁就和老朽的义女交手……” 黄衣青年立即望着老人,问:“怎样才知武功的高低?” 老人毫不迟疑的正色道:“当然是交手过招后才知道!” 青衣大汉欣然赞好,立即向着黄衣青年摆了个门户道:“小兄弟,进招吧!” 说罢,又郑重的继续道:“不过,俺要先提醒你,俺可是一双铁掌魔爪功,如果劈断了你的骼膊腿,剜瞎了你的两眼珠……” 瘦高老人一听,立即正色道:“双方交手,点到为止,如果重手伤人,即被取消资格……” 青衣大汉颔首应了个好,道:“俺懂了,小兄弟,请出手吧!” 黄衣青年也早已摆出了架势,这时一听,再不迟疑,大喝一声,飞身前扑,双掌一挥,分击青衣大汉的面门和前胸,势挟劲风,极具威力。 青衣大汉根本不闪不避,两只毛茸茸的大掌虚空一绕,迳向黄衣青年的双腕抓去。 黄衣青年神色一惊,猛的跨步斜走,左掌巧妙的拍向青衣大汉的右耳,右掌反臂削向了青衣大汉的“命门”。 青衣大汉冷哼一声,猛的一个扭腰旋身,右掌一拨黄衣青年削向“命门”的一掌,左掌已屈指抓住了黄衣青年的后领。 黄衣青年大吃一惊,脱口惊呼,尚未施展肘拐捣向身后,他的两脚已被提离了台面。 紧接着,只听身后的青衣大汉哈哈一阵大笑道:“小兄弟,下去休息吧!。” 说话之间,就像老鹰捉小鸡般,提着拚命挣扎的黄衣青年走到了台边,五指一松,丢了下去。 黄衣青年一声嗥叫,也趁势挺向展臂,提气跳了下去。 群豪并没有鼓掌喝好,仅发出一阵哈哈哄笑! 也就在黄衣青年身形下跃,群豪哈哈大笑的同时,台下一声大喝“俺来会你”,随着一道天蓝身影,飞身纵上一人。 群豪倏然止笑,只见一个身穿天蓝亮缎劲衣的青年,背插宝剑,生得浓眉大眼,倒一是表人材,只是眼神有些淫邪,似乎不怎么正经。 娇靥深沉,已泛怒容的司马姗姗,立即望着蓝衣青年,娇叱道:“慢着,这儿不是争英雄论第一的比武擂台,你上来干什么?下去!” 台下先是一静的群豪这时也不满的向着蓝衣青年嘘吼起来。 岂知,蓝衣青年竟嘻皮涎脸的一笑道:“姗姗姑娘,小生替你先把他打下台去,咱们俩再配对打,不是一样吗?” 司马姗姗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滚下去,你再不下台姑娘我可要不客气了。” 蓝衣青年依然涎脸一笑道:“你不客气又怎样啊?嘻嘻!大不了在我身上捶两下吧?” 司马姗姗听得一愣,不由气得娇躯直抖,“你?”了一声,顿时不知道再说什么。 台下群豪已怒吼起来,有的人已撤出了兵器吆喝“打死他”。 青衣大汉见蓝衣青年不下去,大吼一声,飞身向前,双拳一挥,猛向蓝衣青年捣去。 蓝衣青年一看,略微摆了个架势,双掌微微一提,哂笑注视着青衣大汉。 青衣大汉飞扑中,双拳一绕,忽然变成了双掌,呼的一声,分袭蓝衣青年的前胸和面门。 只见蓝衣青年猛的跨步塌肩,左臂横肘一托格住了青衣大汉的右腕,右掌闪电般推向青衣大汉的肋肩,同时喝了声“去吧!”,蓬的一声击了个正着。 青衣大汉一声闷哼,身形摇晃,随着擂台的板的“喀喀”声响,终于拿桩稳,大喝一声跳下台去。 群豪并没有因为青衣大汉被打下台来而放过蓝衣青年,大家依然吼叫着要他下来。 也就这时,一声沉喝,又有一个身穿宝蓝亮缎英雄衫,身背宝剑,头戴一顶空心大缘竹斗笠的人纵上了擂台。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浑身声音有些熟悉,很像江明英的嗓音。 果然,只见那人右手一举,立时摘掉了大斗笠,正是英挺俊拔的江明英! 台下群英一见江明英上了台,立时报以轰雷般的欢呼烈彩! 岂知,原本气得浑身颤抖的司马姗姗,竟望着江明英,冷冷的问:“你怎的又来了?” 江明英被问得一愣,道:“昨天我已胜过拳脚,今天我当然要来比剑……” 司马姗姗未待江明英话完,已冷冷一笑道:“像你这种见了雷霆雨就跑的人,莫说你的剑法未必胜得了我,就是比我高超,像你这样的丈夫我也不屑要……” 台下群豪原本报以热切希望,觉得司马姗姗和江明英才是天设的一对,地配的一双,没想到傲气十足的司马姗姗竟然不稀罕! 这不但令台下的群豪大感意外,就是雷霆雨和云中凤也没想到司马姗姗会这么刻薄的讽讥江明英。 只见江明英俊面一红,只得沉声道:“那是因为有误会,在下不愿在雷少侠未弄清楚是非前和他争论,再说,雷少侠武功高绝,乃当今武林少侠中的顶尖高手,无人能望其项背,不是老一辈的名家都未必是他的对手,我何必一定要待在这儿等着出丑……?” 台下群豪已经了解了全盘真相,这时见江明英说的合情合理,立即掀起一阵喝好声。 司马姗姗当然也知道雷霆雨的身手,而且,也知道江明英说的“老一辈的名字”,是指的她的师叔和师姑。 这时一等江明英话音稍歇,立即沉声问:“那你上台来只是为了补行比剑……” 江明英颔首道:“不错!不过,在比剑之前,我想无向这位少侠请教几招拳脚!” 说着,肃手指了指蓝衣青年。 蓝衣青年目光一亮,道:“好哇!在下今天能把“剑圣”江老英雄的公子打下台去,马上就是五湖四海的少年英雄了……” 话未说完,司马姗姗已娇喝道:“闭上你的嘴,你说完了没有?” 蓝衣青年毫不生气,反而一笑道:“说完啦!” 但是,司马姗姗已望着江明英,沉声道:“你自觉拳脚比他高超是不是?……” 江明英立即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我并没有这么说……” 司马姗姗立即哼声道:“那就是讥我司马姗姗胜不了他?” 江明英的确有这个想法,否则,他还不会这么快就上来,因而不觉迟疑了一下。 也就在他迟疑的一刹那,司马姗姗已冷冷一笑,举手一指台边道:“站在那边去等着,等我把他打下台去我们再比剑!” 江明英被弄得十分尴尬,深悔不该这么急着上台。 这时见司马姗姗要他站在一边看,本想一气之下转身下台,但想到雷霆雨的计划,以及仙女宫强索的损借银两,只得忍退向了台边! 台下群豪早已沸腾的议论起来,闹不清这位美丽的司马姗姗究竟要选个什么样的郎。 只见司马姗姗向着蓝衣青年,晒然一笑道:“你不是要成名立万儿?” 蓝衣青年见司马姗姗要先和他动手,不由精神一振,立即颔首道:“是呀!如果今天在下万幸中选,成了你司马姑娘的夫婿,不出几天,必然轰动江湖!” 司马姗姗淡然应了个好,道:“那就报出你的响万儿和大名吧!” 蓝衣青年欣然赞好,立即抱拳一笑道:“在下魏志行,家住湖……” 话未说完,司马姗姗已淡然道:“好了!够了”。 蓝衣青年听得一愣,道:“可是,在下还没有报出祖籍家世……” 司马姗姗立即冷哼道:“报出名字就够了,你报的越多,丢的人越大……” 蓝衣青年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喝道:“司马姗姗,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发众羞辱你家魏少爷!” 爷字出口,飞身前扑,双掌迎空一挥,呼的一掌劈向了司马姗姗! 岂知,司马姗姗躲都没躲,一声娇叱,侧身起腿,呼的一声,直踢魏志行的肘节! 蓝衣青年魏志行似乎没想到司马姗姗起脚,身形一闪,左掌已推向了司马姗姗的脚踝。 岂知,司马姗姗仅是一踢之势已将小蛮靴收回,因而魏志行的左掌立时推了个空。 但是,司马姗姗虽仅一收,却又闪电踢出,而且又高又狠,直踢魏志行的天灵! ’ 台下群豪一见,立时暴起一声烈彩。 魏志行似乎没想到司马姗姗的腿还没放下,又闪电踢出来,心中一惊,大喝一声,一个扮肘一拨司马姗姗的高踢脚踝,右掌呼的一声劈向了司马姗姗的小腹。 但是,司马姗姗高踢的小蛮靴竟然脚尖一勾魏志行的手腕,一声娇叱,身形腾起,左脚已呼的一声蹬向了魏志行的前胸。 这一脚变化的太快了,台下群豪不少人脱口发出一声惊叫! 雷霆雨家的祖传绝学就是“铁腿掌刀”,对腿上功夫自然比司马姗姗高超多了。 这时一看司马姗姗施展了‘彩凤搏龙”绝招,再看了魏志行的身手,知道对方无论如何难逃被踢下台去的厄运。 果然,只听“蓬”的一声,同时闷哼一声,蓝衣青年魏志行,身形向后一仰,两手猛的去抱司马姗姗的左脚。 但是,司马姗姗只想把他蹬下台去,下脚并不太猛,因而一点中了对方的前胸,身形也跟着藉机腾空。 魏志行由于没有将司马姗姗的左脚抱住,身形向后一仰,咚的一声跌在台面上,继续一个翻滚,就在群豪的惊呼声中,跌下台去。 司马姗姗一脚将魏志行蹬下台去,立即轻飘飘地落在台面上! 群豪有些感到意外,都没想到司马姗姗还有这么矫健的身手,立时发出一阵如雷彩声。 心情十分懊恼的雷霆雨,业已看出来,司马姗姗一直隐藏实力,目的是要打败“剑圣”的儿子江明英,藉以增长她们华山派的声誉。 心念间,已见台上的司马姗姗,向着后台的捧剑大汉一伸手,傲然沉声道:“拿剑来!” 台下群豪自开始直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司马姗姗与人比剑,尤其这时的对手是“剑圣”的儿子江明英,立时兴奋的掀起一阵掌声和欢呼声! 雷霆雨看了这情形,不禁有些后悔,知道江明英很难在剑术上获胜,果真江明英败了,他自觉愧对“剑圣”江振东。 因为,由于江明英的落败,也间接影响了“剑圣”江振东的名声。 无奈之下,他只得以“千里传音入密”的神奇武功,凝重地说:“江少侠,我是雷霆雨,听到我的说话就点点头……” 默然站在台角的江明英,本来望着捧剑大汉走向司马姗姗,这时耳畔突然传来雷霆雨蚊虫般的声音,浑身不由一颤。 由于雷霆雨要他有所表示,只得点了点头。 雷霆雨一看,继续道:“司马姗姗藏拙,你要尽量施为,绝对不要客气,如果你没有获胜的把握,我马上设法支援你!” 如照往常,江明英听了这话,必然会大发雷霆,而今知道了雷霆雨的功力,不知比自己高超了多少倍,不但不怒,反而提高了警惕。 因为,武功愈高的人愈能擅估对方实力,他知道,雷霆雨必是已看出来,司马姗姗是个深藏不露的人,这次的招亲擂,目的仍是针对他们父子两人。 心念及此,自然十分气愤,决心和司马姗姗全力一拚,就是输了也自认技不如人。 因为,他也曾想到了,就算此刻下台,将来司马姗姗仍不会放过他,反而引起台下群豪的讽讥议论,更丢人! 是以,就在对面的司马姗姗接剑在手,呛的一声将剑撤出鞘外的同时,也向台内走了几步,呛的一声将背后的宝剑撤出来。 雷霆雨一看,知道江明英不下台了,无奈,只得又望着云中凤,传音道:“云姑娘,我是雷霆雨……” 刚说到“雷霆雨”三个字时,蓦见站在场边的云中凤,神色一惊,立即紧张地东张西望起来。 雷霆雨一见,只得无可奈何地说:“我不在场内,你看不到我,现在我请你马上登台去支援江少侠。 但是,云中凤依然东张西望的在找他,对他的要求,似乎根本没听进耳里! 六个俏丽丫头一见,不由同时惊异的问:“小姐!您在找谁?” 雷霆雨看得暗暗生气,同时也更加焦急! 因为,擂台上的司马姗姗已一声娇叱,前进欺身,手中剑也直刺而出。 江明英已经提高了警惕,只见他挥剑斜走,步法轻灵,剑尖已曼妙的向司马姗姗的剑身挑去。 雷霆雨由于事态已极紧急,不由沉声传音道:“云姑娘,如果你再东张西望,不照我的意思去作,今后我将永远不再理你……” 这一招果然有效,场边的云中凤立即瞪着六个丫头,低斥道:“不要说话!” 雷霆雨赶紧道:“你现在马上前去,就以江少侠与你另有盟约为由,上去阻挠……” 话未说完,却见云中凤哼了一声,同时昂头去看天空。 雷霆雨知道云中凤绝不会答应,就算威胁要挟她,她也不会以和江明英有盟约在先的理由上台。 再看擂台上,司马姗姗果然展出了玄诡剑招,不但剑势凌厉,而且变化多端,而江明英虽然奋力反击,失败依然是迟早的事。 雷霆雨一看这情形,内心十分懊恼! 最初,他以为江明英绝对可以战胜司马姗姗,所以他才向“剑圣”要求,让江明英今天前来打擂。 因为,江明英已在拳掌上胜过了司马姗姗,今天只是再来比剑,司马姗姗虽然坚邀他雷霆雨前来,但她已输给了江明英,她已是江家的媳妇了,就是他雷霆雨出现,也不能改变既定的事实和局面。 在他雷霆雨以为,这是一招绝佳妙计,既可促成江明英和司马姗姗的婚姻,而他自己又可摆脱司马姗姗的纠缠。 其次,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要江明英以夫妻的密切关系,故意说出他们接到了仙女宫的捐借牌,看看司马姗姗有什么说法和反应。 没想到,今天的司马姗姗竟像换了另外一个人,不但身手矫健,而且剑术惊人。 不过,雷霆雨根据这一点来看,昨天下午,如果他不上台捉拿江明英,江明英同样的不会获胜。 因为,司马姗姗的目的就是要在剑术上胜过江明英,而有拳掌上的不敌,也是故意佯装诈败,不如此,便不能比剑。 心念间,发现柳眉飞剔,杏眼圆睁的司马姗姗,步步进逼,一剑跟着一剑。 再看江明英,只能左格右封,业已无还手之功,不出三五招,势必被司马姗姗逼至右边! 台下群豪都看傻了,整个擂场下听不到任何声音,显然,大家对江明英敌不过司马姗姗,都有些大感意外。 雷霆雨绝不能让江明英败下台来,心中一急,灵智立生,急忙传音道:“江少侠,不必慌,学着‘飞云山庄’孙剑雄的办法,如果她想分个高下,再另定日期约她……” 话未说完,步步后退的江明英已大喝一声“住手!”,虚格一剑纵开了。 司马姗姗一看,只得停身横剑,立即冷笑讥声问:“你可认输了?” 江明英立即沉声道:“笑话!我江明英乃‘剑圣’的儿子,何曾把你司马姗姗放在心上……” 司马姗姗再度冷冷一笑道:“你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啦,你步步后退,业已没有了还手的地步!” 江明英也冷冷一笑道:“司马姑娘,现在当着各路英豪的面,请你说句真心话,你究竟是选夫婿,还是藉机会闯名气……” 这句话问的好,台下群豪立时有了同样的回应,纷纷议论起来。 司马姗姗毫不为意,立即沉声道:“随便你怎么说,是那句话,任何人在剑术上胜了我,我就嫁给他……” 江明英冷冷一笑道:“算了吧!每个上台的人都想到这是一桩喜事,比剑又有危险,因而在出招递剑之际,都处处留有余地……” 司马姗姗立即沉声道:“你可以尽量施为,没有哪一个要你留有余地!” 江明英冷哼一声道:“那不叫招亲擂,那叫办丧事,人鬼联婚……” 话未说完,全场英豪立时报以热烈掌声和喝好! 司马姗姗顿时大怒,立即用剑一指江明英,怒叱道:“江明英,你?……你是诚心前来搅场的……” 江明英立即哼声道:“我若是诚心前来搅场,便不会厚着脸皮再登台了……” 司马姗姗已经气得浑身直抖,不由怒叱道:“不废话,快出剑!” 江明英立即淡然道:“算了吧!为了讨你这个老婆,还要冒被你划两剑的危险,划得来吗?” 说罢转身,点足纵下台去。 台下群豪,纷纷鼓掌喝好,显然都同情江明英的毅然离去。 因为,大家在昨天司马姗姗奋不顾身地攻击孙剑雄时,就有些人感到莫名其妙,今天再经江明英当场点破,正如同说出了大家的看法,因而立时得到了全场的共鸣。 仅怒喊了一声“江明英”的司马姗姗,只气得浑身颤抖,娇靥煞白,一双美目中的泪珠险些滚下来。 但是,台下的全场英豪,仍在以嘲弄的目光望着她,鼓掌不止,怪声叫好! 司马姗姗一看,不由气得回身望着十数名大汉,怒喝道:“燃炮!” 怒喝声中,手提宝剑,怒气冲冲地走向了台后。 方才是悬挂鞭炮的大汉,快步走至台角,嚓的一声打着火种,凑近火线上一燃,立时“劈劈啪啪”的响起来。 由于火花飞爆,硝烟旋飞,五颜六色的纸屑纷纷坠下,吓得台下怪声叫好的英豪们赶紧躲开了。 坐在大椅上的瘦高老人和老妇人,同时叹了口气,跟着落寞地站起来,也转身走向了台后。 雷霆雨虽然暗赞江明英应付的好,但明眼人仍看得出来,他还是输给了司马姗姗,只是台下英豪大都对司马姗姗不满,因而也减低了不少这种观感。 如今,令雷霆雨感到懊恼的共有两点:一是妙计没能如愿,一是对云中凤施展传音的失策。 因为,云中凤和她的六个丫头,自从他传意发话后,再没有向擂台看一眼,十四只明亮大眼睛,不停地在全场英豪中寻找他。 雷霆雨知道他该走了,再迟群豪散场,他就更不容易离开了。 他先纵至民房上,接着潜至野外。 但是,他望着绿油油的田野,愣了!心想: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一阵思索,决定先回到西边丘陵茂林边缘的小破屋内再说,司马姗姗见他没有上台,可能会去找他理论。 心念已定,再不迟疑,藉着田野中的防风林和野树,直向正西驰去。 到达小破屋间,一进屋门,立时发现了司马姗姗昨夜燃烛用的小金盘仍放在那截圆木上,因而证实,自他离开后,还没有人前来过。 他呆呆地站在屋中央,不时看看屋顶,不时看看地面,在这一刹那,他真不知道如何应付万一找来的司马姗姗。 他万万没想到,“剑圣”的儿子江明英,居然胜不了司马姗姗! 因为,江明英的剑如果胜了司马姗姗,不但仙女宫之谜迎刃而解,而他自己也渡过了难关。 就在他焦虑懊恼之际,蓦然传来隐约可闻的衣袂破风声!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断定来人必是司马姗姗无疑,因为没有人知道他雷霆雨待在此地。 他知道,怒气冲冲前来的司马姗姗,必然是前来向他兴师问罪的,而他却直到现在还没有想好对付的主意。 无奈,他只好懊恼的坐在草席上,等到司马姗姗来了再见机行事。 他盘膝坐好,闭上眼睛,两手扶在膝头上,由于内心的懊恼,脸上的表情当然不会好看! 随着衣袂破风声的逐渐接近,呼的一声,一个人直落在门口前! 随着衣袂破风声的消失,同时在屋门口响起一声惊恐娇呼! 雷霆雨一听,正是司马姗姗的声音,心中不禁一阵紧张。 但根据她的惊恐娇呼,显然被吓了一跳,因而灵智一动,故意眼睛也不睁,以极端冷峻的口吻,沉声问:“什么人?” 略微一静,才听司马姗姗以几乎要哭的声音,颤声道:“是我!姗姗!” 雷霆雨耸了耸眉头,沉声问:“方才听到鞭炮响,想必你已觅得良好归宿,恭喜你……” 话未说完,司马姗姗突然愤怒的哭声道:“都是你,都是你雷霆雨害的……” 雷霆雨心中一惊,暗怨自己不该提这个敏感问题,只得沉声道:“在下何曾害你?” 司马姗姗原本怒气冲冲的跑来找雷霆雨算帐,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他威厉冷煞的神情,使她立时想到他是杀人不眨眼的“寒上煞星”。 由于内心的骤然一惊,不但满腹的怒火刹时没有了,而且吓得脱口发出了惊呼! 这时见他非但没有对不去打擂的事道歉,反而向她恭喜,强自压抑的怒火终地爆开来! 洪流既然决了堤,自然便无法收拾,立即流泪哭声道:“还说不是你害的,你为什么不去打擂?害得人家受了不少委屈……” 说着,当真委屈的“呜鸣”哭了! 雷霆雨心中更加懊恼,深悔自己不该这么快就提出打擂的问题。 这时听到司马姗姗哭了,只得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发现司马姗姗双手掩面,香肩耸动,她仍穿着打擂时的鹅黄劲衣,但鬓角上的玉花和绒球已经搞了去。 由于司马姗姗真的哭了,只得放缓一些声音,沉声问:“受了些什么委屈?说说看!” 司马姗姗依然双手掩面,哭声道:“江明英讥嘲我,台下的那些死人也嘘我!” 雷霆雨淡然“噢?”了一声问:“为什么?” 司马姗姗突然放下双手,娇靥上泪痕斑斑,瞪着雷霆雨,怒声道:“你说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等你来,拚命把他打下台!” 雷霆雨听得双颊一热,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愧意,不知自己是否又弄错了主意,难道司马姗姗不是仙女宫的人? 心念间,仍然冷冷地说:“你知道,我不能去……” 司马姗姗立即问:“为什么不能去?是你自己答应的呀!” 雷霆只得淡然道:“因为我不能撤剑……” 司马姗姗哼声道:“这是你的藉口,你可以借把剑,不必用自己的剑啊……” 雷霆雨淡然摇头道:“我手中不能有剑,有剑就有杀人的冲动!” 司马姗姗听得神色一惊,问:“难道面对你心爱的人,你也会杀她?” 这问题严重了,必须要回答的很技巧。 雷霆雨双眉微微一耸道:“我一向独来独往,不希望任何人跟在我身边。” 司马姗姗听得娇躯一战,花容立变苍白,不自觉的颤声问:“那?……那将来……” 雷霆雨立即淡然道:“我从来不去想将来,只想到今天……” 司马姗姗立即关切的问:“那你今天……?” 雷霆雨道:“今天我要离开三河县!” 司马姗姗听得娇躯一哆嗦,脱叫惊呼道:“你不能真走!” 雷霆雨倏然睁开星目,沉声问:“为什么?” 司马姗姗的神色间似有懊悔的神色,但她依然紧张地说:“因为死亡谷已经联合了阎王寨要向你下手,现正在向仙女宫和‘傲世堡’征询意见!” 雷霆雨听得暗吃一惊,两道熠熠目光立时注视在司马姗姗的娇靥,同时淡然“噢?”了一声!但是,他没有问“这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因为,他再一次警觉到,司马姗姗很可能就是仙女宫的人! 司马姗姗却紧张的望着雷霆雨,颤声道:“你?你好可怕,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决心就在司马姗姗身上追查出仙女宫的确切地址,他认为由于她的在内相应,很可能一举翦除了武林“四大坏”。 是以,收敛起外泄的眼神,收缓一些颜色,关切地问:“你是说,我离开三河县有危险?” 司马姗姗毫不迟疑的颔首“唔!”了一声。 雷霆雨看得出来,司马姗姗,仍有些胆怯,只得再放缓一些颜色,压低声音问:“什么地方才没有危险呢?” 司马姗姗的香腮微微一红,唇角上也有了一丝笑意,立即压低声音道:“小妹的家里!” 雷霆雨当然不会相信仙女宫就设在司马姗姗的家里,因而断然拒绝道:“不,我不能躲在你家里……” 司马姗姗急忙解释道:“因为我爹是富绅,不是武林中人,这样才不会起他们的注意呀……” 雷霆雨依然摇头道:“不行,我不能连累你们全家人!” 司马姗姗不禁有些焦急地说:“哎呀!不会啦,你住在我家里反而安全,他们绝不会怀疑!” 雷霆雨因为司马姗姗昨晚曾对他说过有个秘密的地方,他认为这个极秘密的地方就是仙女宫。 他当然希望司马姗姗将他带到仙女宫去,但他绝对不能主动的先提出要去那个极秘密的地方,否则,必然立时引起司马姗姗的警惕和怀疑。 是以,依然摇头道:“不行,我仍认为深山密谷中最安全,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就是逃命也比较容易找个隐秘的地方!” 司马姗姗一听,完全愣了,不由惊异迷惑的说:“人人都说你是‘塞上煞星,出剑夺命’,看到你的剑光就吓提了魂,怎么的你这时竟成了个胆小鬼?” 雷霆雨只得正色道:“你说死亡谷和阎王寨,联合了‘傲世堡’和仙女宫要杀我,我怎能不先作个万全打算?……” 司马姗姗立即道:“那也用不着吓成这副样子呀?!” 雷霆雨反而加强语气,正色道:“你知道什么,所谓‘双拳难敌四拳,好汉架不住人多’,想想看,他们四下里联合在一起,男男女女的要有多少人?……” 司马姗姗竟豪气地说:“他们的人再多,总挡不住剑快呀!” 雷霆雨却懊恼的说:“可是,他们那么多人,再快的剑也会杀钝了呀?” 司马姗姗不禁有些生气的说:“他们的势众人多,我们不会暗中智取,个个击破吗?” 雷霆雨听得暗吃一惊,这时他突然警觉到司马姗姗还是一相极富智谋的女孩子,因为,她说的计谋,正是他心中的想法。 由于有了一定警惕,自然不敢继续使诈,看样子,一天半日,很难在她嘴里套出仙女宫的确实位置。 就在他一思索间,司马姗姗已不高兴的问:“你到底去不去我家里住?” 雷霆雨只得改变口气问:“仍然认为我住在你家里最安全?” 司马姗姗毫不迟疑的说:“至少眼前没有问题……” 雷霆雨故意蹙眉懊恼的说:“这么说,这还不是长久之计呀?” 司马姗姗一听“长久之计”,美目倏的一亮,脱口低声道:“告诉你,在我家里也只是暂住一时,然后再设法搬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去!” 雷霆雨不能马上表示高兴,依然不安的说:“我看,我还是回自己的老家吧!” 话声甫落,司马姗姗已怒声警告道:“告诉你,你只要离开三河县,马上就有生命危险!” 雷霆雨早已是四面楚歌了,黑白两道的仇家,不知有多少人要向他下手,只是没有绝对的把握不敢向他采取行动罢了。 这时一听司马姗姗说他马上有危险,心中哂然冷笑,口里却为难的说:“可是,我现在也不能到你家里去呀!” 司马姗姗知道雷霆雨已经答应了,心中一喜,急忙道:“我知道,三更过后我会亲自来接你!” 雷霆雨却蹙眉问:“我能不能到街上去……” 话刚开口,司马姗姗已正色道:“绝对不可以!” 雷霆雨一愣道:“你总不能叫我饿着肚等你到三更天吧?” 司马姗姗愉快地一笑道:“当然不会!” 说着,立即打开右镳囊,顺手取出两个油底小包来,同时含笑递给雷霆雨,道:“喏!都给你准备好了,人家就是怕你饿着!” 说话间,已走到雷霆雨的面前,并将两个油纸包放在草席上,继续道:“没有带酒来,你就勉强吃吧!” 雷霆雨倒的确感到有些意外,真猜不透司马姗姗何以会早就算好了他雷霆雨会留下来。 实在说,如果不是他先在“剑圣”手上看到两个仙女宫的捐借银牌,而她司马姗姗的火种筒上也缀着两个,就算“四大坏”的人已将这间小破屋围起来,照样的留不住他! 心里虽然如此想,口里却淡然道:“此时此地,哪里还有心情饮酒?” 司马姗姗一听,立即赞声道:“好,那我走了,三更过后我一定来!” 说罢,甜甜一笑,举步向屋外走去。 雷霆雨见司马姗姗仍望着他,只得挥手道:“晚上三更见!” 司马姗姗再含笑点了点头,才愉快地转过身去,快步走出了屋门外。 武侠屋扫描 ycalex OCR 武侠屋独家连载
第四章 将计就计 四野昏暗,大地沉寂,已是二更时分。 雷霆雨一直待在小破屋里,没有离开附近一步。 在这一天中,他思考了很多,也计划了很久,终于让他理出几个步骤和头绪。 从现在开始,他就要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走一步翦除一个邪恶势力,而且要揭开仙女宫的神秘。 他虽然在慎密的计划着事情,而黄莲姑的影子却仍不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这令他很久才能再稳住他纷乱的情绪。 现在天才二更,司马姗姗还有个把时辰才来,他要趁这个空档去看看黄香莲。 因为,他这次住进司马姗姗的家里后,很不容易再出来看她,而且,一个接一个的计划,一次比一次惊险,更令他抽不出时间来。 心念已定,挺身站起,点足纵出屋外,腾身飞上了茅草房面。 他游目一看,西边一片茂林,正东尽是麦田,三河县城,静静的卧在数里以外,黑黑的没有一丝声音,也看不到一线灯光。 他确定附近无可疑之物后,立即展开轻功,直向城北大街方向驰去。 数里距离,瞬间到达,他先在黄香莲家的柴篱外刹住身势。 翘首向院中一看,里面静的没有一丝声息,上房、厨房,以及黄香莲的东房,俱都漆黑无灯。 雷霆雨屏息运功一察,不由暗吃一惊,因为,两座睡人的房屋中,竟连一丝睡眠中的鼻息都没有。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立时联想到死亡谷会不会前来暗下毒手,报得黄香莲四出散播杨自雄是真凶的消息。 心念间,飞身越过柴篱,直奔黄香莲卧室的侧窗下。 一到窗门前,虽知里面无人,但仍拍了两下窗门,并低声喊了两声“莲姑!” 里面当然不会有回应,但也没闻到血腥味! 杀人的方法很多,并不一定用刀。 雷霆雨为了看个究竟,立即舒掌放在窗门缝上,暗劲一吐,里面“喀”的一声,窗门闩应声而断,他顺手将窗门推开。 跟着向内探首一看,里面床褥整齐,桌凳均无异状,就是黄香莲没有了去向。 雷霆雨关上窗门,再向黄老爹夫妇住宿的上房前走去。 一绕过屋角已看到门上已加了锁,再看黄香莲的东屋门上,也有一把锁,这才知道,他们是有计划的离去。 虽然如此,他仍走到上房门口,推开一道门缝向内看了一眼。 因为,里面停着黄尚峰的棺木,他要证实一下还在不在里面。 觑目一看,里面的棺木已经不见了,显然在今天的白天已经埋葬! 雷霆雨将门掩好,他断定黄香莲全家已经搬走了,当然是为了“滚雷刀”被杀,以及酒楼茶肆间的传言! 这时,他才感到非常懊恼和失策,他不该授计朱姓大汉,要他谎称黄香莲气愤之下,说出杨自雄是凶手的话。 由于黄香莲全家避祸搬走了,而且不知去了哪里,雷霆雨的心刹那间再度恶劣起来。 他愣愣地站在院中,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他心灵上的支柱黄莲姑?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黄玉莲的化身……黄香莲。 就在他怅然若失,心中痛苦,愣在院中之际,蓦然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声!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闪身隐在院角的那株花树后。 他听得出,来人身法快速,轻功不俗,称得上时下高手! 根据衣袂破风声的急促,也可听出来这人心情的匆急,而且,正是对准附近驰来。 雷霆雨不知来人是否前来找黄香莲抑或是在附近经过,如果是,当然是他雷霆雨最希望的。 因为,他可以根据来人的行动和目的,揣出究竟是哪一方面的人,而且,必要时可以跟踪前去,说不定可以查出黄香莲的下落。 果真那样,便是黄香莲全家已落入了歹徒之手,而不是因避祸自动搬家。 这结果,却又不是雷霆雨所真正希望的。 就在他心情矛盾之际,一道快速人影竟真的直向这面急急驰来。 雷霆雨凝目一看,心中一惊,险些脱口惊呼! 因为,急急驰来的那人,竟是已换回蓝缎碎花劲衣,背系宝剑的司马姗姗。 因为,昨天晚上在小破屋里,她曾又妒又气的讽讥黄香莲是个土里土气的姑娘。 当时他就预防她会向黄香莲下手,因而急忙告诉她,黄老爹永远不准黄莲姑再见他了。 结果,她还是向黄莲姑的全家下了手,并强迫她们全家搬走。 这时见她匆匆赶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继而凝目一看,发现司马姗姗娇靥苍白,神情慌急,额角上已渗出了油油香汗,焦急地目光,急切的直盯着这面。 雷霆雨一看这情形,突然感到有些迷惑不解! 就在他心感迷惑的同时,司马姗姗已呼的一声停在柴门外。 只见她向内一看,大惊失色,张口“啊?”了一声,极失望地说:“搬走了?” 说罢,愣愣地望着院中,美目中立时涌满了泪水,黯然凄声道:“他去了哪里呢?连马都不要了?” 雷霆雨一听,这才恍然似有所悟,原来司马姗姗前来竟是来找他! 没有看到他,所以才找到此地来,由此也可证明,司马姗姗是个极富判断能力的女孩! 就在他心念间,神情凄然的司马姗姗,以臂支额,已扶在柴门上哭了! 雷霆雨看得心中黯然,同时也感到一丝不安,因为,在他的心灵天地里,根本容不下她司马姗姗。 想想他前去她家的计划,只是希望由她身上揭开仙女宫之谜,如果毫无进展,他会毅然离去,永远不会再和她司马姗姗见面。 看了眼前情形,他真不知道要不要前去司马姗姗的家里居住? 去,当然有利,根据种种迹象看,司马姗姗很可能是仙女宫的人,地位也许不低,但绝不是首脑人物。 不去,自然就不会掉进感情的泥沼里,否则,很可能害惨了司马姗姗,让她痛苦一辈子。 但是,司马姗姗是唯一的线索,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发现这么强有力的可疑证人,甚至能引导了进入仙女宫的人。 心念及此,难定取舍,自然感到万分懊恼,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正由于他全副精神都注意在仙女官和司马姗姗的身上,忘了隐身在花树后,一摇头,立时碰到了头侧的花枝。 他心中一惊,赶紧静止,但是,已经迟了! 只见扶在柴门上伤心哭泣的司马姗姗,惊得倏然抬起头来,望着花树怒叱问:“什么人?” 雷霆雨一看,只得淡然道:“我!” 说着,缓步走了出去。 司马姗姗一见是雷霆雨,神情惊喜,美目倏的一亮,脱口欢呼“霆雨哥!” 想到他果真来了此地,突然又升起一股妒火,不由恨恨的怒声道:“我就知道你忘不了她,果然让我逮着了,哼!” 雷霆雨觉得女人实在奇妙,方才看不到他时,还伤心欲绝,暗自哭泣,不知今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如今,他雷霆雨站在她面前了,她又为了妒嫉而大发脾气。 说话间,雷霆雨已走到了司马姗姗的面前,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屋仅及胸高的柴门。 司马姗姗依然颇含妒意的哼声道:“伊人不见了,很失望是不是?” 雷霆雨毫不隐瞒,淡然颔首道:“不错!我原就担心死亡谷会派人来向她报复……” 话未说完,十分生气的司马姗姗,举手一指上房和东屋,愤声道:“房门都已上了锁,这样子会是遇害吗?” 雷霆雨道:“当然不是遇害,却有被挟持的可能……” 司马姗姗立即断然道:“绝不可能遭人挟持,我敢断言,他们全家搬走了。” 雷霆雨摇头道:“不,我不是这样想,我要去找他们,直到找到他们为止!” 司马姗姗一听,不由生气的说:“你到什么地方去找他们?” 雷霆雨正色道:“三河县就这么大,还怕找不到他们吗?” 司马姗姗不由焦急的说:“可是,你现在的处境已极危险,情势已不容许你再到处乱跑了!”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断定情况可能又有了变化,因而问:“你是说?……” 根据司马姗姗的神情话语,显然她已去过了小破屋,由于话刚开口,司马姗姗已焦急的说:“我现在没有时间答覆你,等到了家里再告诉你!” 说罢,伸手一拉雷霆雨的左臂,继续催促道:“快过来,我们走啦!” 雷霆雨原本就要前去司马姗姗的家里,这时见她伸手拉,只得点跳了出去。 司马姗姗抬头看了一眼夜空,立即焦急的说:“快走,我们不能再耽误啦!” 说罢展开身法,当先向前驰去。 雷霆雨飞身跟进中,也看了一眼夜空,发现时间刚刚二更过半,不知道司马姗姗为什么将接他的时间提前。 既然司马姗姗找到了北关大街外,显然她已去过了城西小破屋。 两人绕城疾驰,越驰越快,到达南关大街后,已经将近三更了。 在前飞驰的司马姗姗不时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这时见三更将近,蓦地踅身奔向了后街不远处的一座松林。 雷霆雨见松林不大,栽植的非常整齐,很可能是一处某大户人家的墓林。 由于司马姗姗神情透着有些焦急,断定她要走松林采取捷径。 进入林内,果然是一片墓地,里面坟墓高大,俱是青砖砌成,每一座坟前都有一座高大石碑。 只见司马姗姗飞身纵至左角内的第三座大坟前,伸手一石碑龟座的腹部下用力拉了一下。 一阵“轧轧”声响,石碑后到坟前的草地突然缓缓的向上升起来。 雷霆雨看得心中一惊,虽然知道这座大坟有蹊跷,却没想到是地道! 看看司马姗姗,神情焦急,鼻尖鬓角间已渗出了油油香汗,她内心的慌急不安,完全表露在她的娇靥上。 雷霆雨当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确信,很快的就要揭开这个谜。 墓前草地一升起来,一个下伸的地道口立时现出来。 司马姗姗说了声“快跟我来”,当先走进了地道内。 雷霆雨再不迟疑,沿阶而下,紧跟司马姗姗之后。 一进地道口,已响起思思声,上面升起那面草皮铁板已缓缓的降下来。 也就在这时,“嚓”的一声火光已亮,司马姗姗已打着了火种,并将插在墙上的一盏小灯笼点上。 司马姗姗并没有等头上的地道出口完全封闭,便提着灯笼向前奔去。 雷霆雨这时的心情更凝重了,因为司马姗姗竟把她家秘密进出的地道毫不隐瞒的泄露给他,这种情形已显示着她对他雷霆雨的看法已不同别人了。 但是,他雷霆雨对她,却只是利用她作引线,一步一步揭开仙女宫的秘密,进而将这个邪恶势力彻底摧毁。 心念及此,当然感到有些惭愧,但为了大多数人的安危,也只有尽可能的不牺牲她了。 前进约两百丈,前面悄奔的司马姗姗突然飞身跃起,伸手在头取上的圆孔中拉了一下。 雷霆雨急忙刹住身势,藉着灯光向前一看,全部是水,而且直达深处灯光无法射及之处。 正在凝目察看,司马姗姗已低声警告道:“小心站好!” 话声甫落,脚下已开始移动,缓缓向前,宛如一艘小船般自动驶去。 由于声音轻微,显然是以辘车滑轮启动前进。 在这一刹那,雷霆雨对司马姗姗的父亲是位根本不会武功的富绅看法,却有些改变了! 因为,一般富贵人家,为了防盗逃命,也会暗设夹壁、密室或通向宅外的地道,不过,大都十分简陋。 但是,司马姗姗的家却不同,她家的地道不但深远,而且机械灵活,声音微小,显然经常使用和养护。 由于有这一想法,不禁心里暗呼道:“莫非神秘迷离的仙女宫,就设在司马姗姗的家里不成?” 心念间,脚下的浮板已经停止,前面的不远处即是一道黑漆铁门。 只见司马姗姗这时才宽心的一笑道:“到了,我们进去吧!” 说着,走至门侧墙前,在一块墙砖上按了一下。 一阵“轧轧”轻响,铁门缓缓退向墙内。 随着铁门的退进,门缝中已透出了灯光! 司马姗姗一见里面的灯光,脱口轻呼,娇靥立变,还没等铁门完全退出墙内,她已迫不及待的纵进门内。 就在她纵进门内的同时,里面也响起一个少女的焦急低呼声:“小姐,您可回来了!” 雷霆雨走进门内一看,里面有桌有椅,有床有被,一盏香瓜罩灯燃亮在桌子上。 一个身穿淡绿衣裤的侍女,正神情急切的站在对面,开着的铁门旁。 只见神色一惊的司马姗姗急声问:“可是她们已来了?” 绿衣侍女立即焦急的颔首道:“来了一会儿了,一直在问小姐!” 司马姗姗吃惊的“噢?”了一声,急忙道:“好!那我们赶快去吧!” 说罢,立即望着雷霆雨,叮咛道:“霆雨哥,千万不要离开这儿,我很快就回来。” 雷霆雨心知不异,焉肯放过这个机会,但仍颔首道:“你快去,我在这儿等你!” 说话间,司马姗姗和等候的绿衣侍女已急步走了出去,并关切的问:“老爷呢?” 绿衣侍女道:“在三姨太楼上,早睡了。” 雷霆雨知道司马姗姗问的是她的父亲,虽然娶有姨太太,有些世俗,但并不意味着她父亲就不是武林人。 心念间,发现司马姗姗已登上了一道高阶,一等绿衣侍女走出后,她才吹媳了手中灯笼走出去。 雷霆雨一看,飞身纵了过去,直奔高阶前。 就在纵至高阶前的同时,上边的小门也刚刚合上。 雷霆雨登上台阶,立即将耳贴在门缝上,只听那个绿衣侍女说:“她们就等在小姐的楼上。” 话声完了,清晰的听到快速离去的脚步声。 雷霆雨直到听到脚步声,才双手去推小门。 以手一推,竟然纹丝不动,只得按照司马姗姗的方法,出指疾点墙上的墙砖。 就在他点到第二排的第三块时,“喀”的一声轻响,接着响起一阵“轧轧”声,小门缓缓向外开去。 雷霆雨担心失去司马姗姗的踪影,小门刚开了八九寸,便侧身吸气,挤了出去。 一出小门,即面对着一面木板漆,游目一看,竟是一道长廊,而身后小门,即建在廊口后面的花树假山旁。 雷霆雨急忙探首一看,发现司马姗姗和那个绿衣侍女已到了通廊尽头,而且,正沿着一道楼梯向楼上走去。 一看司马姗姗上了楼,雷霆雨已不需再跟了去,因为那座楼就在十数丈外。 雷霆雨抬头上看,楼上两间均亮有灯光,但都不十分明亮,其他楼房丽阁,一片漆黑,想必都已入睡。 打量完毕,点足纵上通廊瓦檐,接着直飞亮有灯光的高楼栏台上。 雷霆雨先隐身楼柱旁,凝神一听,里面已有了脚步声,接着是司马姗姗的恭谨声音道:“属下司马姗姗,参见刑堂两位执事!” 一听司马姗姗的称呼,雷霆雨立时确定了司马姗姗的身份,同时也断定里面也都是仙女宫的人。 为了看个清楚,他立即以小指在窗纸上戳了个小洞,觑目一看,只见八仙桌的左右大椅上,竟坐一个老婆婆和一个村姑打扮的少女。 老婆婆黑衣黑裤,虽然满脸的皱纹,却没有一丝老态,目光炯炯的瞪着司马姗姗,竟以清脆的声音,沉声问:“深更半夜的你去了哪里?” 雷霆雨一听声音,立时凝目察看,这才发现那个老婆婆竟是易容化装的,听嗓音应该不超过三十岁。 只见司马姗姗急忙恭声道:“属下去找‘塞上煞星’雷霆雨……” 雷霆雨听得双眉一耸,两片朱唇又紧紧的闭起来。 只见那个村姑装束的少女立即沉声问:“你找他什么事?” 司马姗姗急忙道:“昨天早晨接到宫里的通报指示说,阎王寨和死亡谷有意和咱们联手除去雷霆雨……” 村姑装束的少女立即哼声道:“你一个人去找他岂不是找死!” 司马姗姗竟正色道:“属下的武功虽不如他,但属下的智谋可不比他差!” 化装成老婆婆的少女则沉声问:“你用什么智谋?” 司马姗姗立即道:“属下可想尽办法诱他到属下的家里来,然后设法擒住他,再请两位执事来将了带回去献给刑堂堂主!” 雷霆雨早已听得浑身微抖,立泛杀机,恨不得一掌击碎楼窗,挥剑将司马姗姗杀了。 村姑少女听得目光一亮问:“他会到你家来吗?” 司马姗姗立即道:“他已经答应前来了!” 化装成老婆婆的少女惊异的问:“他会答应到你家里来?” 司马姗姗正色道:“属下方才就是去引他来……” 村姑少女两人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同时急声问:“你已经把他引来了?” 雷霆雨听得顿时大怒,正待大喝一声:举掌将楼窗击碎,但里面的司马姗姗已懊恼地说:“原本说好了他在城西小破屋里等我,可是……” 化装成老婆婆的少女冷冷地问:“他可是走了?” 司马姗姗懊恼的说:“是,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村姑装束的少女沉声道:“你为什么不在那里多等他一会儿?” 司马姗姗道:“属下一看三更到了,知道两位执事有上令转达,特地准时赶回来……” 雷霆雨的怒气已消,同时也为他的险些铸成大错而不安,根据司马姗姗的谈话,他也明白了她何以提前一个时辰去找他。 心念间,那个化装成老婆婆的少女道:“堂主要见你,咱们这就走吧!” 司马姗姗显然吃了一惊,道:“你是说现在?” 村姑少女道:“堂主正在汪家祠堂里等你,去迟了当心她发脾气。” 司马姗姗略微迟疑道:“可是,雷霆雨……” 话刚开口,村姑少女已沉声道:“不用管他了,我们已有了对付他的办法。” 司马姗姗道:“那我交待青娥一下……” 村姑少女沉声道:“不必了,最好不要任何人知道堂主召见你的事!” 随着司马姗姗的恭谨应是声,接着响起一阵离去的衣袂破风声! 雷霆雨觑目一看,里面已没有了人影。 但是,楼梯口处却悄悄探出一个人头,正是那个绿衣侍女。 雷霆雨知道说的“青娥”就她,想到廊口假山后的地道小门还没关,只得轻灵的绕向楼前。 一到楼前门,青娥刚巧走上来。 青娥一见雷霆雨,不由吓了一跳,但瞪着两眼埋怨道:“喂,你这个人怎的不听我家小姐的话,随便跑出来了?” 雷霆雨无暇和她多扯,立即道:“如果明天你家小姐还未回来,任何人问起来都说不知道……” 青娥听得神以一惊,不由急声问:“为什么?” 雷霆雨立即沉声道:“不要问为什么,下去把密室的门关起来!” 说此一顿,发现青娥仍望着他发呆,只得问:“你听到了没有?” 就在了字出口的同时,雷霆雨身形一闪,飞身纵了出去,仅在对面的阁角上点了一下足,直向前面的三道快速身影追去。 只见前面的司马姗姗三人,一出南关后街,身形顿时加速,直奔东南。 东南数里以外,也是一片丘陵茂林地区,起伏坡度,较之城西丘陵尤为高大。 雷霆雨为防对方发现,一直落后一段距离。 就在司马姗姗三人将要驰进林内的同时,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女子尖锐的凄厉惨叫声!只见也驰中的司马姗姗娇躯一战,倏的刹住身势,同时脱口惊呼道:“你们在这里开刑堂!” 紧跟刹住身势的村姑少女两人同时沉声道:“不错,不过,你抗命的部分并不太严重,堂主可能不会将你处死!” 司马姗姗立即怒声道:“你们两人为何不早说。” 扮成老婆婆的少女沉声道:“早说了只怕你不来了!” 司马姗姗沉哼道:“笑话,我司马姗姗一切为仙女宫着想,我为什么不敢来?” 村姑少女立即肃手一指内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走吧!” 司马姗姗哼了一声,飞身再向林内驰去。 村姑少女两人立即紧跟身后,根据两人飞驰的位置,显然在防司马姗姗跑了。 雷霆雨一看,断定司马姗姗已有了危险,一等三人驰进林内,一个飞扑已到了林缘前。 他知道司马姗姗绝不会逃走,因为她有家,她有父亲,只有硬着头皮前去。 雷霆雨利用树身掩蔽,目光直盯着司马姗姗三人。 又是一声刺耳惊心的女子尖嗥,划破夜空,直达树林,令人听来,胆颤心寒。 惊的司马姗姗不由停了一停,也许自觉逃走无望,只得继续向前走去。 由于那声女子惨叫十分真切,雷霆雨断定汪家祠堂已经不远了。 凝目一看,前面数十丈外果然有一道黑墙,中央正殿的前檐下,似乎有火光。 就在这时,已听到女子愤怒的呵斥声。 雷霆雨已经有了暗暗决定,除非司马姗姗有生命危险,他绝不露面。 因为,他原本就要以司马姗姗作引线,一步一步揭开仙女宫秘密,直到完全摧毁这个邪恶组织为止。 心念间已到了近前,同时也看到司马姗姗三人品字形大步走进了祠堂门楼内。 雷霆雨这时才发现汪家祠已临半塌边缘,只怕早已没有宗亲管理和供奉香火了。 他一等司马姗姗三人进入祠堂,立即飞身向前。 他行隐身门楼暗阴下向内一看,心头一震,立时蹙紧眉头。 因为,有一半露天的正殿上,六七名村姑般装束的少女,正在殿上忙碌,在左右殿角数支临时札捆的熊熊松枝火把映照下,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溅有几滴血渍。 一个三十多岁村妇装束的中年人,飞眉瞪眼,满面怒容的坐在供桌前的木凳上,正在那里向着另一个吊在梁上的女子问话。 而就在那女子左右脚下地上,已蜷卧着两个浑身鲜血的女子,想必就是刚刚发出惨叫的两人! 由于殿内火苗晃动,看不清那两人还有没呼吸,也许已经断了气。 雷霆雨看了这情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殿上的那些人竟会是柔弱女子? 就在他感慨惊异之际,蓦见那个中年村妇怒目切齿恨声道:“行刑!” 刑字方自出口,站在被吊女子身侧的村姑,右手刷的出腰间的尖刀,寒光一暗,已刺进了那女子胸腔内。 一声凄厉的剌耳惨叫,那女子胸部一挺,张口瞪眼,仰面望天,口里“咕”的涌出一股鲜血,头一偏,顿时气绝。 一刀穿心,刹时丧命,她们杀人的手法非常熟练,干净利落,雷霆雨连出手相救的机会都没有。 另两个村姑少女,立时忙着解开吊索,将刚刚死去的女子尸体放下来。 恰在这时,司马姗姗在两个刑堂执事的执押下也走进了祠殿内。 司马姗姗虽然花容已经惨淡,但仍竭力镇静。 一见中年村妇向她冷笑,立即抱拳躬身,恭声道:“属下司马姗姗参见堂主!” 中年村妇冷峻淡在问:“司马姗姗,你可知罪?” 司马姗姗依然抱拳躬身道:“属下不知犯了何罪?” 中年村妇戈指一指,剔眉怒斥道:“大胆,你违反了宫主交付的命令,让你打擂输给“剑圣”的儿子江明英,结果你竟奋不顾身地将他逼下台去……” 雷霆雨一听,心中十分懊悔,没想到他连夜前去要求“剑圣”命令儿子次日前去打擂,竟然害了司马姗姗! 因为,如果他不去要求“剑圣”,江明英绝不会再去南关打擂。 可是,话又说回来,没有江明英的前去打擂,怎会有此刻明确的掌握了仙女宫的线索,亲眼看到她们的残忍狠毒? 心念间,已听司马姗姗沉声解释道:“昨天属下原已遵照宫主的指示去作,已让江明英胜了拳掌,但是,‘寒上煞星’雷霆雨却突然上台搅局……” 中年村妇立即冷笑道:“于是,你就藉机不再遵守宫主的命令了?” 司马姗姗急忙道:“不!那是因为属下已想起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中年村妇冷冷地问:“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司马姗姗解释道:“首先,家父在三河县也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不能让他的唯一女儿嫁给个武功平庸,见了雷霆雨就吓跑的人做丈夫!” 中年村妇沉声问:“你敢说“剑圣”的儿子武功平庸?” 司马姗姗沉声道:“至少他的剑术没有胜过我。” 中年村妇立即有些生气的说:“你那种亡命拚斗,在他没有预防的心理下……” 司马姗姗急忙道:“我不这样想,如果和我交手的是雷霆雨,我就是亡命犯拚,也不可能将他逼下台去……” 话未说完,那个扮成老婆婆的少女已恭声道:“启禀堂主,属下们去时,她正去城西找雷霆雨……” 中年村妇听得神色一变,不由吃惊地问:“你找雷霆雨作什么?” 司马姗姗坦诚道:“我要嫁给他!” 如此一说,不但中年村妇听得神情一呆,就是其他几个村姑装束的少女,也有两三人脱口轻呼! 中年村妇突然愤声道:“雷霆雨是我们仙女宫联手要除去的人物,黑白两道不少霸主世家恨之入骨的刽子手,你怎的还想嫁给他?” 司马姗姗解释道:“雷霆雨武功通玄,高不可测,如果我们把他纳入仙女宫,咱们仙女宫就可称霸武林……” 话末说完,中年村妇已冷冷一笑道:“你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雷霆雨把咱们仙女宫列为‘武林四大坏’之一,无时无刻不想将我们仙女宫挑了,你居然还想与虎谋皮,引狼入室……” 司马姗姗断然道:“不!据我所知,雷霆雨因他所爱的少女,均因他死,他的剑从不斩杀少女……” 中年村妇冷冷一笑道:“可惜,我已不是少女了!” 司马姗姗立即道:“阎王寨的‘玉屏仙姑’和‘七尾狐’也都不是少女了,但雷霆雨昨天同样的没有杀她们……” 雷霆雨一听‘玉屏仙姑’和‘七尾狐’断定就是昨天在追江明英的城西乡道上,碰见的那个道姑和狐媚少妇两人。 心念间,蓦见那个装扮成老婆婆的少女,恭声道:“启禀堂主,雷霆雨已经离开了她,对咱们已不构成威胁,倒是她向江明英擅下捐借金牌的居心,应该让她说明白。” 中年村妇立即望着司马姗姗,沉声道:“说!” 司马姗姗道:“宫主一直希望把江明英纳进宫里去,一方面供她使唤,一方面研究他的剑法,如果向他发出捐借牌,他在筹不出这笔金银时,同样的可以将了解进宫里,献给宫主……” 中年村妇冷冷一笑道:“这就是你的两全其美办法?” 司马姗姗毫不迟疑地颔首道:“不错!” 话声甫落,押解司马姗姗前来的村姑少女,突然向前一步,恭声道:“启禀堂主,卑职觉得司马姗姗果真如她所说,尚情有可原,只怕她另有阴谋,就罪不可赦了!” 司马姗姗听得神色一惊,不由瞪着那个村姑少女,低斥道:“你……” 但是,“噢?”了一声的中年村妇却沉声道:“你说说看!” 那个村姑少女恭声应是道:“如照她自己说,她要嫁给雷霆雨,试问他们果真成婚,雷霆雨武功之高,咱们仙女宫中又谁人可敌?” 司马姗姗立即沉声道:“你胆敢说宫主的武功不敌雷霆雨。” 那个村姑少女冷冷一笑道:“你也用不着以‘轻蔑宫主’的罪名吓我,如果有你里应外合而宫主又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很难阻止你的夺权诡谋得逞……” 司马姗姗气得浑身颤抖,指着村姑少女,怒声道:“你……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那个村姑少女一脸狞笑道:“听你在家中的口气,雷霆雨显然已答应了要娶你,果真你作了雷霆雨的妻子,你的武功也必然有惊人的进步,那时哪里还有我们这些人的好日子过……” 司马姗姗不由切齿恨声道:“我司马姗姗一心只为仙女宫着想,从来没想你那种想法……” 那个村姑少女冷冷一笑道:“快不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吧!如果你真的嫁给了雷霆雨,我们都没活命了!” 话声甫落,中年村妇已怒声喝道:“司马姗姗,跪下!” 司马姗姗显然豁出去了,立即断然拒绝道:“我没罪,我不跪下!” 中年村妇倏的由凳子上站起来,怒目厉喝道:“反了!反了!还不给我拿下!” 厉喝声中,押解司马姗姗前来的两名执事,业已娇叱一声,各挥双掌,同时向司马姗姗攻去。 司马姗姗似乎自知难逃一死,一声怒叱,旋身斜走,“呛”的一撤出了背后宝剑,一式“神龙甩尾”,闪电般削向了合攻两人的四掌。 这两个刑堂执事似乎没想到司马姗姗胆敢撤剑,当然也没想到司马姗姗的身手如此矫健。 一见剑光闪电削来,吓得惊叫一声,疾退缩掌,再向前扑击时,已没有了方才那股肆无忌惮的锐气了。 中年妇人一看,知道无法将司马姗姗拿下,立即望着其余几名村姑少女,怒斥道:“愣着干啥,上啊!” 六七名村姑少女一听,一面撤出尖刀,一面娇叱扑上,乘隙向司马姗姗刺去。 司马姗姗自忖必死,攻杀奋不顾身,手中剑一式接一式的“八六风雨”,觑准机会,猛的就向围攻的村姑少女刺出一剑。 如此一来,八九名少女围攻她一人,反而无法施展,被逼的纷纷在外圈虚应故事。 中年村妇并不责备那些村姑少女没有舍命攻击,因为她已看出来,只要困住司马姗姗,她终有力尽气竭的时候,那时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她制服。 司马姗姗当然也想到这一点,一看八九名村姑少女拿着尖刀虚挥作势,立即想到了突围。 这时,她一方面想到逃命,一方面也想到了仍在地下室等她的雷霆雨。 司马姗姗认为,只要逃回家去,雷霆雨一定地为她却敌,她也会趁机揭发她们都是仙女宫的人。 心念已定,怒目一声厉叱,手中剑在挥剑中,一武“彩凤展翅”,咻的…扫向了就近一人的前胸! 被攻一人,一声惊呼,疾步后退。 中年村妇立即怒叱道:“不要让她跑了!” 厉叱声中,其他六七名村姑少女不但疾扑攻击,而靠近殿门的两人也急忙挥刀补位。 但是,厉叱声中看向殿外的中年村妇,却神色一惊,又脱口怒喝道:“住手!” 所有围攻司马姗姗的八九名村姑少女,闻声同时飞身疾退。 由于中年村妇惊异迷惑的望着殿外阶口,八九名村姑少女也纷纷惊异的向殿门外看去。 一看之下,心头同时一震,俱都神情一愣! 只见一个身穿绛红长衫,腰佩朱红剑鞘细长剑,紧蹙着眉头半睁着眼的青年人,神情冷峻,紧闭着朱唇,微啼怒意的站在殿门外。 横剑停身的司马姗姗转首一看,神情惊喜,脱口凄呼道:“霆雨哥!” 凄呼声中,飞身扑出殿外。 她本来想握住雷霆雨的右臂向他诉苦,但看了雷霆雨威厉冷煞的神情,打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因而没敢伸出手,立即站在雷霆雨的身右。 果然,雷霆雨看也没看她一眼,吭都没吭! 但是,听了司马姗姗那声“雷霆雨”的中年村妇和八九名村姑少女,却俱都惊得浑身一战,脱口惊啊,瞪大了两眼望着雷霆雨! 中年村妇急定心神,强自展笑,以后一拱道:“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寒上新秀’雷霆雨雷少侠了……?” 雷霆雨却冷冷的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中年村妇见问,自然有些神情迟上,想到雷霆雨把她们仙女宫列为武林最坏的四个邪恶组织之一,当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但是,站在雷霆雨身边的司马姗姗却脱口愤声道:“她们都是仙女宫的人!” 中年村妇听得大吃一惊,八九个村姑装束的少女惊得再度发出惊叫! 但是,中年村妇却急忙定神反驳道:“难道你司马姗姗不是?” 司马姗姗立即怒声道:“我是被你们骗进去的……” 中年村妇为了脱卸责任急觅活命机会,只得正色道:“司马姗姗,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如果你不是为了学得更高的剑术和武功,以便为你们华山派争回失去的面子,你会甘愿受骗吗?” 司马姗姗立即怒声道:“不错,是我自己愿意参加的,但是你们所作所为,实在令人齿冷,强迫女弟子们去以色相换取高手们的机密武轼……” 中年村妇淡然问:“那你一心嫁给雷少侠,又是为了什么?” 司马姗姗毫不迟疑的怒声道:“为了杀了你们,挑了仙女宫?” 说罢,急上一步,愤怒的一指已拉到殿角的三具少女尸体,继续怒声道:“看,她们三人只是没有达到你们的目的,不忍心加害她们的丈夫,却落得如此悲参下场,而且其中一人已经怀了孩子!” 雷霆雨听得浑身一震,双目倏睁,两道如电般的目光,直向三个少女尸体望去! 果然,其中一个少女尸体,腹部高高鼓起,至少已不了七八月的身孕! 雷霆雨一阵热血沸腾,杀机倏起,怒哼一声,陡然握住剑柄,“沙”的一声,蓦然现出一道如血惊虹! 中年村妇和八九个村姑少女,只见眼前红光如血,耀眼生花,不但看不见了雷霆雨,也看不见了司马姗姗。 司马姗姗由于上前了一步,正是雷霆雨的右前方,只觉红芒四射,光华耀眼,浑身猛的像有许多针刺般! 她一惊非同小可,尖叫一声,飞身退向了阶下。 正由于她的尖叫,立时惊醒了亡魂丧胆的中年村妇等人,同时尖嗥一声,飞身腾跃纵窜。 有的腾身跃向露天殿顶,有的则飞身窜向坍倒的山墙和殿外。 但是,切齿冷哼的雷霆雨,一个扑身,挥剑向前,血光崩现,惊虹炸裂,随着血红光芒电闪,惨嗥叫尖声中,头颅肢臂断腿,心肝肺胃,飞溅落满了一地。 惨嗥声止,红光收敛,浑身血珠滚落的雷霆雨,神色凄厉,目光如灯,就用手中滴血的宝剑一指阶下的司马姗姗,怒声问:“司马姗姗……?” 司马姗姗早已吓呆了! 她只看到祠殿中血虹剑光电闪,肢体人头溅飞,凄厉惨叫声中,挟杂着头颅“咚咚”落地声。 也不过几个眨眼的工夫,中年村妇和八九个手持尖刀,专供行刑的村姑少女,全部尸体不全的倒在祠殿中,泉水般的血浆正在地面上流动! 她一直认为雷霆雨绝不杀女人,尤其不杀少女,没想到他一怒之下,竟杀的一个也不剩。 这时见雷霆雨倏的转过身来,用剑指着她,她这才看到那是一柄三尺多长,通体血红的软剑,颤颤巍巍的剑尖上仍在滴血! 一声“司马姗姗”,陡然有如霹雷贯顶,她吓的一声惊吓,撒手丢剑,娇躯一旋,“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雷霆雨看得一愣,急忙收剑纵下阶去。 蹲下身去一看,司马姗姗吓得晕死了过去。 他不由懊恼的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太心急了,他原意是想趁司马姗姗惊恐之际要她说出仙女宫的确实位置,没想到,一声吆喝,她竟是晕死了过去。 无奈之下,只得舒掌在她的命门上拍了一下。 久久,司马姗姗才呻吟一声,缓缓睁一节艰涩的无神的眼睛! 但是,当她看到近在咫尺的雷霆雨,眨眨眼,想了想,神色一惊,脱口尖呼,头一偏再头晕了过去。 雷霆雨知道她惊吓过度,再救醒她同样的会再晕过去。 是以,先将地上的剑为她收进鞘内,顺手将她挟在肋下,一连向着祠殿内的松枝火把连拍数掌,“蓬蓬”声中,应声震熄。 紧接着,飞身由破墙上纵出来,直向林外驰去。 一出松林,即见东天晓星升起,再有半个多时辰天就亮了。 雷霆雨心中一急,加速向南关城外的大街后,如飞驰去。 六七里地的距离只是转瞬间的工夫,一到南关街后,腾身飞上民房,直奔司马姗姗家的堂皇宅院。 进入高大院墙,越过左侧数座跨院,绕过内宅高楼,尚水纵至楼后的长廊内宅花园,已看到那个身穿绿衣,名叫青娥的侍女,正焦急地站在廊口山石后。 雷霆雨飞身纵落,青娥吓得险些惊呼! 她一看司马姗姗挟在雷霆雨肋下,大吃一惊,张口就待问什么。 但是,机警的雷霆雨,早在她神色一惊的同时已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同时轻声道:“快开门!她吓晕过去了!” 青娥听说小姐没死,紧张地“哦!”了一声,急忙蹲身下去在山石小洞中拉了一下。 一阵轧轧轻响,立即现出一道小门。 雷霆雨再不迟疑,侧身走了进去。 沿着下伸的石阶急步而下,立时看到不远处的密室小门,仍开着,里面仍亮着灯! 进入小室,雷霆雨先把司马姗姗仰面放在床上。 紧跟着快步进来的青娥,拿起烛台上的香瓜灯罩弹掉了烛花。 也就在室内一亮的同时,雷霆雨已吩咐道:“快把你小姐身上的剑解下来!” 放好灯罩的青娥应了声是,急忙去解司马姗姗身上的宝剑。 雷霆雨见墙角架上的脸盆中正有一盆清水,立即过去洗了把脸。 但是,神情依然有些紧张的青娥却关切的问:“我家小姐怎的会吓晕了呢?” 雷霆雨只得含糊的说:“她们要杀她……” 青娥立即道:“我们小姐也会武功呀!她一定会拔剑抵抗呀?” 雷霆雨懒得多说,没有再答理她。 想是青娥解下宝剑和绳索,因而逐渐苏醒的司马姗姗竟梦呓般的颤声道:“霆雨哥……不要……杀我……” 青娥一听,立即望雷霆雨,说:“要杀她的人好像是个男的耶,不是那个村姑和老婆婆!” 雷霆雨淡然“噢?”了一声,知道司马姗姗快醒了,只得望着青娥吩咐道:“你快去弄点儿吃的东西来,我和你家小姐折腾了一夜,都有些饿了!” 青娥虽然知道雷霆雨是司马姗姗亲自接来的客人,但是,司马姗姗仍在昏迷而又躺在床上,不禁有些迟疑的说:“可是,我家小姐……” 雷霆雨自然明白青娥的心意,双颊一热,不禁有一些被侮辱的感觉。 但想到青娥的职责,只得宽慰的说:“快去吧!你家小姐醒来我自会照顾!” 青娥无可奈何的应了声是,只得转身走出门去。 雷霆雨一听上面传来“轧轧”轻响,立即走至床前,功集双掌,很快地在司马姗姗的重要穴道上推拿起来。 已经接近清醒的司马姗姗,经过浑身温暖热流的流窜,立时睁开了眼睛。 司马姗姗一看雷霆雨正在为她推拿,面目祥和,唇角绽笑,凄呼一声“霆雨哥”,伸臂将雷霆雨的肩头抱住。 雷霆雨并没有推拒,趁势把她拉坐起来,同时道:“快调息一下……” 岂知,司马姗姗竟倔强的说:“不,我不累……” 雷霆雨见司马姗姗仍不松手,只得道:“有人来了!” 说话间,就趁着司马姗姗凝神去听的同时离开了她! 司马姗姗以为雷霆雨骗她,高嘟起小嘴正待说什么,上面已传来轻微的“轧轧”声响。 一听机关的启动声,司马姗姗反而神色一惊,看了一眼床铺和室内,脱口急声道:“我们已经回来了!” 雷霆雨只得颔首道:“回来一会儿了!” 司马姗姗想到由汪家祠堂到密室,她一直在昏迷中,当然是雷霆雨将她抱回来! 想到蜷曲在雷霆雨的胸前臂弯里,一阵蜜意暖流立时布满了四肢全身,娇靥也跟着涌红起来,当然也非常后悔没有回家的途中就清醒过来。 其实,所幸她没有中途醒来,如果她发现雷霆雨像挟东西一样把她挟在肋下飞驰,她不气死才怪。 就在她一阵蜜意袭上心头,青娥已捧着酒菜托盘匆匆走了进来。 青娥一见司马姗姗已经坐在床上,目光一亮,同时欢声道:“小姐,您醒来啦?方才可把小婢吓坏了……” 青娥一面摆着酒菜一面望着司马姗姗继续说:“小婢给您解剑时,才听这位少爷说,有人要杀您……” 司马姗姗一听,这才发现自己背上的剑已被解下来挂在墙上。 但由于青娥指着雷霆雨称少爷,立即介绍道:“青娥,他姓雷,以后你就喊他雷少爷好了!” 雷霆雨未待司马姗姗再介绍青娥,已和声道:“青娥,你怕也一夜没有好睡了,我们自己会吃,你先去睡吧!” 青娥一听,立即去看司马姗姗! 司马姗姗当然希望和雷霆雨单独在密室里进餐,立即望着青娥吩咐道:“你去睡吧,有事我会拉铃喊你!” 青娥恭声应是声中,依然为他们每人满上一杯酒,才转身走了出去。 司马姗姗却兴奋的由床下跳下来,愉快的说:“霆雨哥,来,咱们喝一杯,为小妹的不死重生干一杯!” 说话之间已走至桌前,立即把自己面前的一杯酒端起来,含笑望着雷霆雨。 雷霆雨就坐在桌旁前,端起酒来淡然道:“希望你从今天起,获得真正的重新生活。” 司马姗姗愉快的应了声好,举杯喝了个干! 雷霆雨放下酒杯感慨的说:“我只是偶尔听人说,仙女宫如何如何可恶,没想到她们的所作所为,竟是如此的残忍狠毒,较之我想像的,真不知残酷了多少倍!” 司马姗姗叹口气道:“小妹是新近入伙的,也可说是奉师门的命令加入,只知她们对违反了规定命令的人处分极严厉,并没想到她们的手段竟是如此残酷,连怀了小生命的孕妇也不放过!” 雷霆雨立即问:“这么说,你也赞成这个邪恶组织,绝不能让她们再存在下去了?” 司马姗姗正色道:“小妹这次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找你,就是为了要消灭她们!” 雷霆雨欣慰的赞声好,道:“那就说说她们仙女宫的确切位置吧!” 司马姗姗柳眉一蹙道:“小妹也不知道仙女宫的确实位置!” 雷霆雨不由惊异的问:“你是仙女宫在外独当一面的干部,怎的会不知道仙女宫的确实位置?” 司马姗姗立即正色道:“小妹真的不知道……” 雷霆雨有些不信地问:“你是说,你一直还没去过仙女宫?” 司马姗姗颔首道:“去过了,而且还晋见过宫主本人!” 雷霆雨不由迷惑地问:“那你是怎么去的?” 司马姗姗感慨的说:“说来只怕你还不会相信,小妹奉命晋见时,是坐在一辆四面密封的马车里,还派的两名仙女监视……” 雷霆雨急忙问:“你到达仙女宫下车时,总可以看一眼四周的环境形势吧?” 司马姗姗有些气愤懊恼的说:“到达仙女宫时已是沉夜三更了……” 雷霆雨不由惊异的问:“你们宫主要在半夜三更召见你?” 司马姗姗道:“不是,是第二天的黎明……” 雷霆雨立即道:“黎明天光已经泛白,景物业已清晰可见,周遭形势应该可以分辨出来……” 司马姗姗立即道:“晋见的地方是座宫殿,附近似乎仍在大兴土木……” 雷霆雨则关切的问:“我是说,你在宫中可看到宫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譬如远处山峦峰岭,近处的寺院宝塔……” 话未说完,司马姗姗的月光一亮,脱口恍然道:“小妹想起来了……” 雷霆雨精神一振道:“想起什么?说说看!” 司马姗姗道:“在仙女宫的四周都是山峰,而左前方的远处山峰上似乎有座庙或庵……。” 雷霆雨未待司马姗姗话完已挥手阻止道:“慢着!” 司马姗姗一看,只得刹住了话头,迷惑望着他。 雷霆雨继续道:“现在我们已可确定仙女官的位置是在深山中,而宫殿大都座北朝南,那么你说的左前方,也就是西北方……” 司马姗姗立即赞同的点了点头。 雷霆雨继续道:“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仙女宫的后面高峰上的寺庙,我们也敢断言,这座庙或寺院早已被仙女宫控制了,只是,山区中的寺庙观庵太多了……” 司马姗姗急忙道:“可是,那座观庙中有一座很奇特的白塔……” 雷霆雨立即迷惑的问:“你的意思是说……?” 司马姗姗急忙道:“也就是说,第一层是东西有门,而第二层上便是南北有门了!” 雷霆雨赞声道:“好,这便是有价值的寻找目标,想想看,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司马姗姗立即摇头道:“乍然间,小妹实在想不起来了,而且,当时心情紧张,也不敢东张西望。” 这一点雷霆雨当然体会的出来,立即道:“现在说说那次你晋见的经过吧!” 说此一顿,特地又解释道:“最初上车的地点最重要!” 司马姗姗道:“上车地点不就在桃溪镇北的密林里……” 雷霆雨立即道:“以桃溪镇为中心,方圆数百里内有潜山、霍山、舜耕山,较远的还有东西梁山的九华山与黄山……” 司马姗姗蹙眉懊恼的说:“在马车里走了好几天,小妹实在不知道是哪一座山!” 雷霆雨关切的问:“你们前去仙女宫的途中,有没有住店?” 司马姗姗蹙眉道:“我一直都留在车上,好像没有住店!” 雷霆雨只得问:“那你方便呢?” 司马姗姗见雷霆雨问到这个问题,娇靥顿时一红,只得道:“都是小妹告诉同车的仙女,遇到有荒草树林的才停下来!” 雷霆雨一听,立即起身道:“好了,趁天光还没亮,我要走了……” 司马姗姗大吃一惊,脱口惶声问:“你要去哪里?” 雷霆雨只得道:“当然是去找仙女宫!” 司马姗姗断然道:“不,你不能走!” 雷霆雨立即沉声问:“为什么?” 司马姗姗说:“你现在走太危险了!” 雷霆雨似有所悟地说:“你担心死亡谷和阎王寨他们……” 司马姗姗立即焦急地说:“不单单他们两股势力,还有仙女宫,如今你又杀了仙女宫的刑堂堂主,她们必然会恨你入骨……” 雷霆雨立即宽慰的说:“你放心,他们奈何不了我……” 司马姗姗更加焦急的说:“我们既然已下定决定要除去他们,何必急在今天明天?……” 雷霆雨道:“拖的时间愈久,会对我们不利……” 司马姗姗立即道:“时间不会拖的太久,最多就是这两三天的事!” 雷霆雨蹙眉“噢?”了一声,不由迷惑的望着司马姗姗,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司马姗姗却委屈的说:“你先坐下嘛,霆雨哥!” 雷霆雨无奈,只得又坐了下去。 司马姗姗担心雷霆雨又要走,立即正色道:“现在刑堂堂主她们不是被杀了吗?我想宫里很快就会得到报告……”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问:“除了你外,谁还会向宫里报告?” 司马姗姗立即正色道:“莫说我根本不知道仙女宫在什么地方,就是知道我也不会去送报告!” 雷霆雨蹙眉问:“为什么?” 司马姗姗有些得意的说:“这件事我要装做不知道!” 雷霆雨迷惑的问:“你是说,三河县城还有其他人负责往仙女宫送消息?” 司马姗姗道:“据我所知,就是那个化装成老婆婆的史姓执事……” 雷霆雨立即道:“可是,她已经死啦!” 司马姗姗道:“我想一定还会有其他人!” 雷霆雨却不以为然的说:“就算还有其他人,汪家祠堂在郊区树林里,而且久已荒废,谁又知道那里被杀了许多人!” 司马姗姗立即道:“这我自有办法让全城所有的人在正午前都能知道!” 雷霆雨一听,的确愣了,他“噢?”了一声,惊异的说:“我还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司马姗姗有些得意的说:“其实很简单,待会儿我化装成一个混混儿,跑到大街上见了小花子一吆喝,不出两个时辰,保证全城沸腾起来。” 雷霆雨却惊异的说:“你还会化装……?” 司马姗姗更加得意的说:“我不但会化装,我还会易容!” 雷霆雨一听,不由惊异的说:“真的?” 司马姗姗继续说:“这次小妹陪你去找仙女宫,便必须化装一下才能前去……” 雷霆雨立即沉声道:“我不化装!” 司马姗姗神色一惊,立即正色道:“为什么呢?如果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找到了仙女宫,总比每天担心遇到死亡谷和阎王寨的人,一路上打打杀杀的前去找好吧?” 雷霆雨沉声道:“听说化装脸上要贴东西涂药膏,浑身不自在……” 司马姗姗“噗哧”一笑道:“那要改容才会,譬如少女化装成老婆婆,年轻人改扮成老公公,而你不会……” 雷霆雨听得一愣,不由“噢?”了一声! 司马姗姗继续道:“你只要像在街上看到黄香莲时那样英挺潇洒有精神就好了……” 一提到黄香莲,雷霆雨的眉头又蹙在一起了! 司马姗姗一看,立即嗔声道:“又来了,又来了,刚刚还舒眉展眼的,一说起你那位黄姑娘来,马上又恢复了你那张吓人的判官脸!” 雷霆雨却懊恼地说:“说也奇怪,他们为什么要搬家呢?” 司马姗姗为了讨好雷霆雨,只得无可奈何地说:“好了好了,天明我出去办事的时候一定代你打听一下,看看他们是自己搬走了,还是被死亡谷捉去给杀了!” 雷霆雨立即沉声道:“你不要咒莲姑好不好?” 司马姗姗正色沉声道:“这不是你最担心的吗?” 这的确是雷霆雨最担心的,所以他急切的想知道黄香莲的下落,因而催促道:“那你快去吧!天只怕早已大亮了!” 司马姗姗虽然妒意满脸,气在心头,但仍耐着性子问:“你吃饱了?” 雷霆雨没有吭声,仅点了点头! 司马姗姗只得道:“好吧!我到城里打听一下,希望能打听出他们搬去了什么地方!” 说罢起身,迳向密室小门走去。 雷霆雨知道司马姗姗打听消息比他方便,但又担心仙女宫的其他人把她劫走了,只得道:“出去放机警点儿!” 司马姗姗见雷霆雨关心她的安全,心中一甜,立即绽笑道:“我不会那么傻!我会化装一下!” 雷霆雨立即宽心的“哦!”了一声道:“那就快去吧!” 司马姗姗愉快的甜甜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武侠屋扫描 ycalex OCR 武侠屋独家连载
第五章 仙女宫之行 雷霆雨盘膝坐在床上,调息几个周天后,已能隐约听到司马姗姗家的仆妇侍女们活动地声音动静。 他看一眼灯光昏暗的香瓜灯,懒得下去弹一下烛花。 回想一下昨夜在汪家祠堂看到的景象,仙女宫处分违纪属下的手段实在太可怕了,这个邪恶组织晚一天除去,便会多几个无知受愚的少女被杀。 昨夜听了司马姗姗和那个女堂主的对话,仙女宫的女宫主,不但向富有的人捐借金银,还劫持武功高强,英俊潇洒的年轻人供使唤,并学习他们师门家学的不传武功。 显然,这个仙女宫的女宫主,野心勃勃,企图先博鉴天下各派武功之精华,然后再公然向各大门派挑战,争霸武林。 到了那时候,她的武功已高,仙女宫的根基已固,她便不须再采取秘密行动。 根据司马姗姗说,她去晋见宫主时,附近仍在大兴土木显然仍在扩大建造宫殿,等到宫殿完成,那位宫主的武功也已有了相当火候。 司马姗姗这次招亲设擂,原本是要嫁给“剑圣”的儿子江明英的。 但是,她擅自更改了上级的命令,硬把江明英逼下台去,而且,未得允许又向江明英下了金银牌子,因而也险些送了性命。 所幸他心有所疑跟了去,否则,这条有力线索一断,还不知哪一天才能再碰上仙女宫的人。 如今根据仙女宫还需要江明英这等身手的武功和剑术,足证那位宫主的武功还没具有惊人的身手,这时去挑仙女宫正是时候,如果再拖上一年半载,再想杀她只怕就难了。 雷霆雨心中一惊,撑臂下床,立即向通往宅外的小铁门前走去。 凝目一看,心头不由一震,只见黑暗的远处地道中,一个头载小帽的小伙子,一手抱着一个包袱,一手提着一个蓝子,正急步向这边奔来。 继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怔,不由低声问:“是司马姑娘吗?” 头戴小毡帽的小伙子,脸上原本挂着一丝微笑,一听那声“司马姑娘”,微笑刹时消失了! 雷霆雨一看,断定是司马姗姗不会错了。 人影一闪,身穿灰上衣,土布裤的年轻小伙子已奔了进来。 雷霆雨虽然知道面前的小伙子是司马姗姗,但他藉着灯光仔细看,依然看不出一丝破绽来,因而对她的化装术,不能不由衷的佩服! 岂知,脸色有些黄,带有一些油垢的小伙子,一进小铁门就关切地问:“请问……您就是雷少爷吧?” 雷霆雨听得神色一惊,同时一愣,不由惊异的问:“你?……你是……?” 因为,他根据小伙子的嗓音,才知道原来不是司马姗姗! 只见嘴巴微微有些凸起的小伙子,恭声道:“小的是司马大爷的佃户,也是我家小姐的心腹,专替我家小姐在北关一带办事!” 雷霆雨一听,这才知道小伙子是司马姗姗的心腹,不由关切地问:“你家小姐呢?她为什么还不回来?” 嘴巴凸起的小伙子,恭声道:“我家小姐还在北关大街上到处打听黄家大妹子的消息,先叫俺小三子给您雷少爷送吃的来!” 说着,把手中的竹蓝子放在了桌上。 雷霆雨一看,蓝上覆着一块蒸馒头的白布,由于有丝热气和香味,断定里面可能是包子。 一看到包子,才发觉肚子有些饿了,不由惊异地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小三子急忙道:“回禀雷少爷,刚刚正午,我家小姐说,请您先吃!” 一听已经正午了,雷霆雨不由焦急地说:“已经正午了,你家小姐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小三子立即道:“我家小姐说,一定要打听到黄家大妹的消息,否则,您雷少爷就是看到了香喷喷的包子,也吃不下去的……”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立时恍然似所悟,听口气,分明含满醋意,根本不像一个佃户佣人敢说或应该说的话! 是以,脸色一沉,同时沉声道:“哼!原来还是你,恶作剧!” 司马姗姗早巳妒怒填胸,不由将手中的包袱向着床上猛的一摔,大发娇嗔道:“你满脑子里都是黄莲姑,心里想的就她一个人,也不管人家是死是活……” 雷霆雨见“小三子”果然是司马姗姗,而且,除了她的声音恢复原音外,依然看不出来她哪一点像司马姗姗。 这时见她大发脾气,只得无可奈何地解释道:“我方才不是已经问过你什么时候回来吗?” 司马姗姗却继续怒声道:“你知道不知道,人家为了替你打听姓黄的丫头,差一点被仙女宫的人给逮着!” 雷霆雨听得神色一惊问:“怎么?她们认出了是你?” 司马姗姗没好气地说:“至少她们对我已开始起了怀疑!” 雷霆雨惊异的“噢?”了一声问:“说说看,她们怎样发现了你?” 司马姗姗懊恼的说:“我也是直到黄香莲的家门口,才发现两个村姑注意我!” 雷霆雨听得目光一亮道:“你到黄香莲的家里去了?” 司马姗姗道:“是呀!我去看看能否另有发现,或者她们搬家时忘了带什么又回去拿……” 雷霆雨关切的问:“后来呢?” 司马姗姗道:“既然被她们发现了,当然不敢再呆下去啦,再说,天也正午了,又担心你会饿!” 说此一顿,又关切的说:“你饿了吧?快坐下来吃吧!包子还是热的!” 雷霆雨转身坐在椅子上,顺手拿了一个热包子,口里却迷惑地说:“你和我说了半天的话都没有认出来是你,她们却一见你就对你起了疑……” 司马姗姗立即道:“那是因为我的易容化装术是在仙女宫学的,而且,她们仙女宫的执事香主,几乎每个人都曾学过易容术……” 雷霆雨听得剑眉一蹙道:“这么说,我们两人改扮前去寻找仙女宫,岂不是一碰上她们就被她们揭穿了吗?” 司马姗姗一笑道:“绝对不会,她们是易容,我们是改扮!” 说此一顿,急忙走向了床前,顺手解开了包袱,继续道:“喏!你来看!” 雷霆雨起身走前两步一看,只见包袱内放着一顶儒士方巾,一袭淡黄亮缎绣花公子衫,一双乌靴,一把嵌玉丝穗褶扇! 一看这些东西,不由迷惑的望着司马姗姗,问:“这是谁的衣物……?” 司马姗姗立即正色道:“你的呀!” 雷霆雨不由哼声道:“我穿上这些东西,只怕连路都不会走了!” 司马姗姗却正色道:“告诉你,仙女宫的女宫主,特别喜欢飘逸潇洒,而又武功高强的人,你穿上这套衣服,到达我们认为可疑的山区附近时,你再故意展露几招惊人功夫,她们很可能会主动的先向我们接头……” 雷霆雨听得精神一振问:“真的?” 司马姗姗立即得意的说:“你别忘了,我是她们派在宫外独当一面的干部哟!” 雷霆雨不由问:“那你呢?” 司马姗姗正色道:“我当然扮成一个服侍你的书僮了!” 雷霆雨忧虑地说:“可是,她们已认出了你现在的样子……” 司马姗姗立即一笑道:“我另换一套衣服,拿下来牙口,她们就不认得了。” 说着,右手中食拇三指向樱口中一捏,立时拿出一块淡红色的箝形开口夹子来。 雷霆雨藉着灯光一看,果然已看出司马姗姗的大致容貌来,只是脸色仍有些黄黄的,鼻翅两边有一些油泥。 是以,由衷的赞声道:“你的易容化装术实在高明,仙女宫的人居然一见你就看出破绽来,说来她们也实在太厉害了!” 司马姗姗哼声道:“那是她们几乎每个人都会化装术,所以一看便能看出来,如果我们两人都以本来面目前去,她们反而不易发现破绽!”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惊异的问:“仙女宫不是有很多人见过你?” 司马姗姗得意的说:“你放心,我一改扮起来,她们便不认得我了?” 雷霆雨立即催促道:“那你快去改扮吧!早些扮好了咱们早些走!” 司马姗姗欣然应好道:“那你也把你的衣服穿起来呀,回头我再为你修一修胡须,你看来就像个中年人了……”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立即不高兴地问:“为什么把我扮成一个中年人?” 司马姗姗一笑道:“这样我比较放心,否则,每天身边跟了一大堆追求你的美丽少女,你哪里还有心情去找仙女宫?” 说此一顿,特地又正色道:“我告诉你哟!仙女宫的女宫主,狐媚妖艳,年约三十,我把你打扮的正好配她……” 雷霆雨沉声道:“你胡说,我配她干什么?” 司马姗姗“噗哧”一笑道:“那我去啦!啊!” 北关大街祥发客栈的店后独院中,四个身穿红缎劲衣,背插宝剑的俏丽少女,俱都懒洋洋,无精打彩的站在小厅门口的台阶上。 这四个红衣俏丽少女,正是云中凤的四个俏丽丫头……小娥、小蝉、小蜓、小蛉。 云中凤以眉紧蹙,神情黯然的坐在小厅的大椅上,目光透着焦急。 那个黄玉莲的化身,雷霆雨渴望见到的黄香莲,居然也换了一身红缎劲衣,就坐在云中凤上的大椅上。 黄香莲同样的柳眉紧蹙,神情黯然,目光中透着焦急和不安。 她抬起长长睫毛的眯眯眼看了一眼厅外的青天,蹙眉望着云中凤,幽幽的说:“凤姊姊!雷少侠已经快两天没有回来了,你看,他会不会被人杀了……?” 云中凤立即耐着性子说:“莲姑,你放心,雷少侠的本事大的很,没有人能够杀了他!” 黄莲姑依然忧虑的说:“可是,他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再在三河县城出现呢?” 云中凤只得宽慰地说:“你放心,我一定有办法要他亲自前来!”话声甫落,立在厅口的小蛉突然问:“小姐,您看雷少侠会不会走了呢?” 云中凤也有些担心的说:“可是,三河县四周的乡镇庄上,丐帮的花子们没有一个人看到他呀?” 说此一顿,特又正色解释道:“就算那些小花子们不认识他,他骑的洒花马,他佩的朱红长剑,还有他那张冷冰冰地脸……” 话未说完,黄香莲已分辩道:“凤姊姊,他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神情愉快耶,你怎的总说他冷冰冰的脸,这样小花子当然就找不到他了……” 站在厅门口的小蝉立即哼声道:“那是他看了你,见了我们啊,不但脸上能刮下两斤冰来,连说话都不会超过五个字……” 黄香莲立即迷惑的说:“真的呀?你们都这么说,连我也糊涂了!” 小娥突然望着云中凤,问:“小姐,您不认为汪家祠堂那些人是他杀的?” 云中凤极有把握的沉声道:“我再对你们说一遍,他从来不杀女人,尤其不杀少女,你们早上没看到?那些女孩子大都没有超过三十岁!” 小娥继续道:“可是,街上有很多人都在揣测是他,因为他是‘冷面铁心’……” 云中凤立即道:“他虽然面冷,但心热,根据他要找上台将江明英救下来,我就知道他的心不是铁打的……” 小蝉不解的问:“可是,小姐您为什么不上台支援江少爷呢?” 云中凤轻哼一声道:“那样我就别想再嫁人了,只有铁定做他们江家的媳妇……” 话未说完,院门口人影连闪,两个布衣裤褂的村姑,急步奔了进来! 小蜓四人转首一看,同时机警的欢声道:“小姐,小蝶小萤回来了!” 云中凤虽然看得目光一亮,但口里却说:“只怕是回来吃饭的!” 话声甫落,奔上厅阶的小蝶小萤已急声道:“小姐小姐,有人前去黄姑娘家里踩线索……” 云中凤急忙问:“是什么样的人?” 小萤站在大门口抢先道:“是个头戴小毡帽的小伙子,很可能是此地的小混混儿……” 小蝶急忙补充道:“小婢认为是死亡谷的……” 黄香莲一听是死亡谷的人,娇躯一哆嗦,脱口啊了一声! 云中凤关切的问:“把当时的情形说说看!” 小蝶继续道:“小婢和小萤坐在黄姑娘家对门邻居的墙角下捡菜叶,突然来了一个头戴小毡帽的小伙子,站在黄姑娘的家门口向内看了好一会儿……” 云中凤插言问:“那人可曾看到你们?” 小蝶摇头道:“最初没有,等他走了以后又回来,才发现小婢两人……” 云中凤继续问:“他可曾向你们询问什么?” 小蝶小萤同时摇头道:“没有!他先是神色一惊,立即加快步子走了……” 云中凤不以为然的说:“这也不一定就是死亡谷的人……” 小萤小蝶同时正色道:“可是,他一转进巷道后,小婢两人便马上追了过去,但他已经走的没影了,足证他的轻功不俗……” 云中凤虽然不太相信是死亡谷的人,但却不得不望着花容失色的黄香莲,庆幸的说:“怎样?所幸我要你们赶快埋葬了你哥哥,并把你爹娘送往我家大皇庄,否则,如果被死亡谷的人知道你们仍住在那儿,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黄香莲听了更加骇怕,不由紧张的问:“可是,我在这儿……?” 云中凤立即道:“这你放心,有我保护你,他们绝不敢动你一根汗毛!” 如此一说,黄香莲虽然安心了不少,但云中凤却没有真正的把握能保住黄香莲不被死亡谷杀害,除非能找到雷霆雨。 但是,雷霆雨现在在哪儿呢?” 其实,真正碰见了雷霆雨,只怕这时她也不认得了! 雷霆雨已束好了方巾,穿上了绣花绵缎公子衫,淡黄绸裤,登粉底乌靴,手拿嵌玉褶扇,脸上一圈的自然青年胡,已被司马姗姗修成了一绺绺小胡子,看来潇洒脱俗,完全一副有学闻的中年高雅儒士。 司马姗姗穿一袭黑领宝蓝及膝大褂,深灰色长裤,系了一黑丝腰带,前额梳了个刘海,长发披在肩后,标准的书僮打扮。 她一为雷霆雨改扮好,立即得意地说:“告诉你,现在就是碰见了迷你迷的要死的云中凤,她也不敢出声招呼你了……” 雷霆雨立即不耐烦地说:“你老是提她干什么?” 岂知,司马姗姗竟正色道:“嘿?!她是我劲敌,我不能不提防着她点儿!” 雷霆雨懒得和她多扯,沉声问:“那我的剑呢?” 司马姗姗立即道:“你的剑怎能佩?佩了剑岂不是明白告诉人家你是雷霆雨?” 雷霆雨不由沉声问:“万一碰上了敌人怎么办?” 司马姗姗蹙眉道:“那只好你用我的宝剑,我用你的褶扇了!” 雷霆雨轻哼一声道:“我还是把我的剑缠在腰里吧,只好把剑鞘留在你这儿了!” 司马姗姗立即道:“你放心,绝对丢不了,和你的马一样,都给你保管的好好的……” 雷霆雨不由沉声问:“什么?我连洒花马也不能骑?” 司马姗姗正色道:“你别忘了,它也是你的招牌之一!” 雷霆雨无奈,只得道:“好吧!就一切听你的。” 司马姗姗把自己的宝剑背起来,风趣的一笑道:“你看我拖背着这么华丽的宝剑,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位允文允武的大人物!” 雷霆雨注目一看,这才发现司马姗姗的宝剑嵌珍珠,镶美玉,宝石光华闪闪,不由哼声道:“路上惹麻烦的不是你我,只怕是把剑!” 岂知,司马姗姗竟正色道:“那真是再好没有了,你正藉机施展两手惊人绝学,消息一传开,仙女宫的仍自然会向我们接头!” 雷霆雨一听,深觉有理,不由望着司马姗姗,赞声道:“看你不出,还善用智谋的人!” 司马姗姗立即得意地说:“那当然喽!要不,怎能把你这块顽铁征服过来……” 雷霆雨听得一愣,不由沉声问:“什么?你征服了我?” 司马姗姗赶紧笑着说:“至少你已不是木头人,死男人变成了活男人。” 雷霆雨一听,也不由失声笑了,同时笑着说:“一派胡扯!” 司马姗姗竟举手一指桌上的铜镜,道:“你自己对着镜子照一照,潇洒、儒雅,神清气郎,比起你前天来……” 雷霆雨打断她的话头道:“好了好了,快谈正经事吧!” 说此一顿,又正色问:“那我叫什么名字呢?” 司马姗姗毫不迟疑的说:“洪水!” 雷霆雨听得一愣问:“什么?洪水?” 司马姗姗解释道:“是呀!一个名字里三个雨,一天到晚雷雨不停,那还不大水成灾,洪水泛滥?” 雷霆雨一笑道:“洪水不好,田洪好了!” 司马姗姗只得道:“好吧,那就叫田洪吧!反正碰到人的时候,总该有个名字应付人家!” 雷霆雨立即问:“那你呢?” 司马姗姗道:“我还是小三子呀!而且我的名字里就有姗字!” 雷霆雨立即赞声道:“好!那咱们收拾就上路吧?” 司马姗姗立即以小伙子的声音,恭声道:“是!老爷……” 雷霆雨听得一愣问:“你喊我什么?” 司马姗姗正色道:“喊你老爷呀!” 雷霆雨不由沉声问:“为什么喊老爷不喊少爷?” 司马姗姗解释道:“既然成了老爷,当然有了夫人,这样那些多情姑娘便不会前来纠缠了……” 雷霆雨赞服的点点头问:“那么喊少爷呢?” 司马姗姗正色道:“少爷就不同了,那就会派个丫头侍女来打听打听……” 雷霆雨哼声道:“我看那些丫头侍女们,老爷的事情还没打听,先喜欢上了你这个俊俏书僮!?” 司马姗姗一笑道:“那不是不可能的事哟!” 雷霆雨故作沉声道:“果真碰上了这种事,可由你自己去应付!” 司马姗姗立即道:“你放心,管叫她欢天喜地的来,垂头丧气的去!” 雷霆雨听得目光一亮,觉得这种秘诀要学一学,不由兴奋的问:“你真的有这种办法?” 司马姗姗却神秘的一笑道:“就是不能告诉你!” 雷霆雨一听,只得懊恼的催促道:“好了,收拾收拾咱们走啦!” 说着,抽出自己的“血虹剑”掀起公子衫的下擂,“喀”的一声缠在腰上。 司马姗姗久闻“百练钢,绕指柔”的说法,这是见雷霆雨将“血虹剑’缠在腰上,才知传言不假。 于是,拿起准备好的蓝缎小包,愉快的向肩上一挂,道:“走吧?” 雷霆雨一听说走,立时想起了司马姗姗的父亲,因而问:“你有没有禀告你父亲一声?” 岂知,司马姗姗竟哼声道:“他除了知道如何积钱,再就是巴望着姨太太们给他生个儿子,对我这个女儿的事,从来不过问!” 雷霆雨见司马姗姗的脸上有些黯然神色,认为她也许说不假,只得道:“那青娥呢?” 司马姗姗道:“她早在出口松林里等我们了!” 雷霆雨立即颔首道:“那咱们快走吧!” 于是,由司马姗姗在前,雷霆雨跟后,出了小铁门,启动水中小船,上了地道,直向出口走去。 到达尽头,司马姗姗启开地道出口,立时有一片昏暗灯光线透进来。 司马姗姗当先纵出,雷霆雨紧跟在后,游目一看,林内一片昏暗,已是掌灯时分。 就在两人纵出地道出口的同时,大坟后已传来青娥机警招呼声:“小姐!小婢在这儿!” 雷霆雨转首一看,果然是一身淡绿衣裤的青娥,根据她脸上的神色,一个人等在这儿,显然有些骇怕。 青娥急忙一指坟后道:“在后面!” 雷霆雨跟着司马姗姗和青娥,绕过大坟一看,果见两匹鞍辔几乎相同的黄骠马,分别拴在两株松树上,只是其中一马的马脸上有一道白鼻心。 那匹有白鼻心的青骠马,一见司马姗姗立即昂首发出一声欢嘶! 另一匹黄骠马,则双耳直竖,马目闪光,看来十分神骏机警。 司马姗姗一看两匹马栓在树上,鞍囊彭满,后束绒毯,立即向着青娥,吩咐道:“青娥,你回去吧!老爷问起我时,你就说我回华山了!” 青娥恭声应了个是,又向着雷霆雨行了个礼,才迳向坟前走去,雷霆雨见司马姗姗谎说前去华山,立时想起了她的两位师门长老,不由迷惑的问:“你的两位师叔师姑呢?” 司马姗姗淡然道:“他们见我打败了“剑圣”的儿子江明英,如愿得偿,昨天中午他们就走了!” 雷霆雨惊异的“噢?”了一声问:“这么说,你的招亲擂果真是为了替师门争回一些光彩了?” 司马姗姗有些不耐烦的说:“哎呀,告诉我,我不喜欢也是原因之一!” 说话间,大坟前已传来了地道入口的“轧轧”关闭声,立即关切的问:“我们先出哪里?” 雷霆雨道:“当然是最近的潜山!” 司马姗姗神色一惊,含笑问:“你真的以为仙女宫就在潜山中?” 雷霆雨解释道:“她们把你闷在车里,绕着潜山江转西转,然后再入山区,并非没有可能,再说,就是前去霍山,绕道也不会太远!” 司马姗姗深觉有理,立即颔首道:“好吧!先去潜山看看也好!” 于是,雷霆雨骑那匹神骏精神的黄骠马,司马姗姗则骑那匹折白鼻心。 两人静静的出了墓地松林,一上官道,立时向正西驰去。 两匹黄骠马,都是能行宝驹,虽在四野昏暗,远处已有了点点灯火的情形下,依然疾驰如飞。 不足半个时辰,那座点点灯火的大镇已在眼前。 雷霆雨和司马姗姗就要住在这座大发镇上,是以,一到镇口,立时将马速慢下来。 两人高坐马上一看,只见两街灯光明亮,人来人往,正是夜市热闹时候。 这是三河县临近最大的镇甸,人口众多,商店比邻,雷霆雨自是一切以司马姗姗的意见为准绳。 策马走在街上,虽见两街酒楼耸立,店伙含笑招来,但跟在马后的司马姗姗没有表示意见,只得继续向十字路口走去。 就在这时,前面一阵马足声响,“嗒嗒”的走过来三匹骏马。 雷霆雨见当前马上是位双十年华的标致少女,一身海灰绒劲衣,薄施一些脂粉,淡扫娥眉,秀丽透着英气,由于她背后交叉背着两柄乌黑发亮的钢鞭,显然是位功力不俗的侠女。 跟在背鞭少女身后的是位双颊瘦削、目光熠熠的老婆婆和一位娇躯肥壮,身着侍女装束的大姑娘。 老婆婆穿烟缎上衣,着黑绫长裙,手中提着一根虬藤拐棍。 肥壮侍女则着粉色衣裤,穿黑缎滚边背心,胖脸上也薄施一些脂粉,生得大眼睛,浓眉毛,蒜头鼻子厚嘴唇,看了她的兵器更令人惊心。 因为,在她的肥臀粗腿旁,赫然系着一柄灵官杵,看来至少有三四十斤,可想而知,她的力气是多么惊人。 雷霆雨看了并未在意,但是,司马姗姗看了却心中一惊,暗自焦急。 因为,当前马上的少女,正是金家集“双龙鞭”的二女儿呼延花。 老婆婆人称姜大嬷,据说是呼延花由山区中救回来的频死老妇,一柄虬藤铁拐杖,很有几分威力,人更是飞扬跋扈,蛮不讲理。 丫头叫“来喜”,人称“女韦陀”,天生蛮力,不但铁杵厉害,拳脚功也极为惊人,遇事有男了气概,对她家的二小姐呼延花十分忠心。 迎面而来的呼延花,双十年华,直到现在还没找到理想的心上人。 她这时见对面马上坐着一位俊面短须,潇洒儒雅的飘逸男士,手持玉骨褶扇,身穿绣花长衫,一望而知是位有学闻的读书人,看他年纪最多也不过三十一二岁。 再看他身后马上的俊美书僮,背后还系着一柄镶金嵌玉的宝剑,当然是为他携带的兵器,看来他八成是个文武兼修的儒侠! 丫头来喜看到二小姐的马上,目不转睛的打量迎面而来的儒雅中年人,知道双十年华的二小姐又有了意思,因而自己也对那位背剑的俊美书僮注了意。 姜大嬷一向目空一切,旁若无人,她虽然看到迎面来了主仆二人,却懒得斜眼珠多看几眼。 司马姗姗一看这情形,赶紧举手一指十字街口,以低粗的嗓音恭声道:“老爷!咱们就在前面的‘太白楼’晚餐吧!” 雷霆雨举目一看,就在十字街口的拐角上,果然有一家高达三层的豪华大酒楼,上面横悬一方巨匾,黑漆金字,正是“太白楼”。 于是,赞同的微一颔首道:“好吧,就是这家吧!” 说着,迳向太白楼前走去。 两人的马走过后,二小姐呼延花的螓首也跟着扭,目光直望着雷霆雨的背后,似乎要看看他们主仆两人是不是真的要上太白楼。 果然,太白楼下的酒保们含笑一招呼,两人竟双双下马,接着在酒保的恭谨引导下走进了酒楼。 但是,那位身穿宝剑的俊美书僮,却走进楼门的一刹那,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来喜的目光也一直盯着司马姗姗,她也是越看越喜欢,她认为,如果二小姐嫁给了那位儒雅中年人,她来喜一定也会配给那个背剑的俊美书僮。 因为,人人都知道,丫头配书僮,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时一见司马姗姗回头看她,目光一亮,脱口兴奋地低声道:“小姐,他们在看我们耶!” 话声甫落,姜大嬷已哼声道:“老爷没瞧,书僮看有啥用?” 原来姜大嬷在司马姗姗呼老爷时,她才向雷霆雨看了一眼,同时也发现了二小姐和来喜两人的目光,直盯着人家主仆两人看。 来喜却正色道:“书僮看就表示老爷也有意思了嘛!说不定就是老爷要他看的呀!” 姜大嬷轻哼一声,正待说什么,二小姐呼延花已自语似的说:“我们也到上面坐坐吧……!” 来喜一听,忙不迭地赞了声好,拎缰就待拨马。 但是,姜大嬷却望着呼延花,道:“咱们不是已经吃过饭了嘛?” 来喜见呼延花有些迟疑,赶紧抢先道:“吃饱了再喝杯饭后酒也可以呀!” 姜大嬷立即瞪着她,低斥道:“你没听到那书僮称他老爷?” 来喜却正色道:“他是书僮,当然应该呼他老爷!” 姜大嬷沉声问:“为什么不呼他公子,不呼他少爷?” 呼延花不由关切的问:“为什么?大嬷?” 姜大嬷赶紧解释道:“老爷已是一家之主,上面已没有父母,当然也已娶了妻子……” 话未说完,来喜已急忙道:“不不,他绝对还没有娶妻子……” 姜大嬷立即沉声问:“你知道?他们对你说啦?” 来喜正色道:“俺当然知道,俺娘说,没有娶老婆的男人,眉目清秀,皮肤细腻,有了老婆的人,眉毛疏散,皮肤粗,渗油汗……” 姜大嬷是老江湖,难道还不知道这点儿道理?只是人家那位飘洒儒雅男士,根本就没对二小姐多注意,换句话来说,二小姐对人家根本没有吸引力! 正待驳斥来喜几然,呼延花已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快上去吧!这么多人围着看……” 姜大嬷一听,这才发现三人的马停在街中间,两边已立了不少人迷惑的望着她们看。 姜大嬷无奈,只得拨马跟了上去,心想:碰碰运气也好,免得事后又怨我老婆子不关心她们的终身大事。 到达太白酒楼下,三四个酒保早已热情恭谨的迎过来,招呼的招呼,接马的接马。 三人下马后,呼延花当先走进酒楼,姜大嬷和来喜则跟在身后左右。 站在楼口的酒保先堆笑行礼,接着向上朗声高唱道:“楼上雅痤准备……” 朗声呼罢,赶紧又肃手哈腰说请。 昏黄灯光的一楼下虽然坐满了人,但呼延花看也没看,她根据雷霆雨的华丽衣着,绝不可能和那些贩夫走卒们挤在一块儿饮酒。 随着二楼三楼的连声恭喏,呼延花已轻灵快捷得走上了二楼梯口! 呼延花转首一看,明亮的灯光下坐了八成客人。 想是因为梯口的酒保们恭声应喏,部分临这桌上的酒客们,正转首向着这面看来。 梯口恭迎的酒保们见呼延花三人都携有兵器,赶紧哈腰堆笑恭声道:“女侠,老奶奶,你们三位……?” 由于二楼坐了八成座,只见人头攒动,目光闪烁,加之有人正在那里猜拳呼干,乍看之下,看不见雷霆雨和司马姗姗是滞坐在这些酒客之间。 来喜举手一指三楼,沉声问:“上面还有没有空位子?” 酒保一见问起三楼,个个目光一亮,几乎是同时欢声道:“有有,刚刚还上去两位!” 呼延花再不迟疑,迳向三楼走去。 酒保一见,立即向着上面欢呼道:“贵客三位……” 早已在上面恭候的酒保们,立即欢声恭喏了一声。 急步登楼的呼延花,刚刚登了三五级,便听到上面有悦耳的笙弦竹丝乐声,而且还有一丝有脂粉香气。 呼延花心中一惊,急忙刹住了脚步! 姜大嬷一见,立即爽快的说:“怕什么?这儿本来就是有钱大爷享乐的地方,你愿意点她们唱她们就唱,你不爱听她们唱她们也不强求你?” 呼延花担心是美女陪酒,这时一听是卖唱的,只得继续向上走去。 酒保们脸上的笑原本僵住了,这时见呼延花又走上来,才又欢声招呼道:“女侠、老奶奶、姑娘、请、请!” 呼延花三人登上三楼一看,不由同时一呆! 因为,面前就是一排雕花落地屏门,在明亮灯光下,眩眼生花,由于屏门紧闭,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只能听到悦耳的竹丝声! 两个酒保早已勤快的跑过去将屏门拉开,另一个酒保则哈腰堆笑,肃手说请。 屏门一开,呼延花的目光倏的一亮! 只见里面灯光明亮,恍如白昼,窗悬绛紫绒帏,地铺猩经地毡,分别摆着漆椅亮桌,上面均摆着精致细磁的茶壶和茶碗。 对面尽头,设有一座尺多高的平台,两边分别坐着八个身穿云裳的少女,个个捧着三弦、古琴,或笙胡乐器,正在那里轻巧的弹奏吹拉着。 其余云裳少女,则分别站在每一张光可鉴人和桌旁边,哪一桌来了客人,就由哪一个来负责伺候。 呼延花虽然有些感到意外,但她发现雷霆雨和司马姗姗两人果然坐在靠里面的一桌上,而且已摆上了小菜和酒杯银壶,立即大方的走了进去。 雷霆雨正待端起玉杯来饮酒,慕然看到呼延花三人走进来,不由皱了皱眉头。 司马姗姗虽然暗自焦急,但心坎儿里也妒也气,没想到呼延花竟尾追到楼上来,实在是太不害臊了! 这时一见雷霆雨皱眉头,赶紧悄声警告道:“你的招牌脸又摆出来了!” 雷霆雨一听,赶紧舒眉含笑,并将杯中的酒喝干,一等云裳少女执起银壶为他满上酒,恭谨的退到窗边后,他才悄声问:“是仙女宫的人吗?” 司马姗姗当然不敢胡说,只得道:“不是啦!回头我再告诉你!” 因为她知道呼延花三人的底细,不敢说不认识,但不愿意告诉雷霆雨,只得先拿话应付过去。 就在两人说话间,呼延花三人已坐在进门口左边的一桌上,正好和雷霆雨两人为成对角之势,就是再上来客人,也不会将她们的视线挡住。 姜大嬷已向伺候的云裳少女点好了酒菜,而来喜却向着呼延花,悄声道:“二小姐,他在看你耶!” 呼延花当然也看到了,香腮不禁一热,不自觉的说:“不知道这里的侍儿们认识不认识他们!” 来喜立即兴奋的说:“好!小婢去向她们打听打听!” 说着,已离座站起身来。 姜大嬷立即阻止道:“傻丫头,你可不以胡来……” 来喜毫不为意的含笑道:“不碍事啦!” 说着,向着另一桌旁的云裳少女一招手,迳自走出不远处的廓门外。 来喜一走出门外,即见廊上摆了不少盆花,在明亮的灯光映照下,花朵显得特别鲜艳,夜风吹过,弥漫起丝丝花香。 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远处夜景,那个被招呼的侍女已走了出来。 侍女先向着来喜福了一福,含笑恭声问:“请问女侠有事吗?” 来喜先谦和的笑一笑,举手向楼内一指,低声问:“小妹,那位带了个书僮的相公,你们可认得……” 话还未说完,侍女已摇头道:“不认识,好像是外地来的!” 来喜不禁有些失望,但仍关切的问:“你是说,他们以前从没来过?” 侍女摇摇头道:“没有来过!” 来喜一听,不禁懊恼的叹了口气。 侍女一看,立即迷惑的问:“女侠可是想知道他们是由哪里来的?” 来喜急忙失望的说:“是呀,我们二小姐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们……” 侍女一听,急忙道:“那小婢去把那个书僮叫出来,您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来喜听得神情一喜问:“他会来吗?” 侍女含笑道:“让小婢去试试。” 说罢转身,迳向尽头的另一个廊门走去。 来喜高兴得几乎跳起来,忙不迭的欢声道:“谢谢你小妹!” 说着,也向中间走了几步。 代客转话找人,这是侍儿酒保们的责任和义务,而且办好了也有赏赐,当然乐意去。 小侍女绝不怕找错了人,因为,整座三楼上,就雷霆雨和呼延花两桌客人。 只见小侍女一走廊门,立即喜孜孜的走向了司马姗姗桌前。 司马姗姗早已注意到来喜叫了一个云裳侍女出去,只是不知道什么事情。 这时见小侍女含笑向她走来,不由暗吃一惊,不知是不是来喜已认出她的底细身份来。 小侍女一到桌前,立即向着雷霆雨福了福,同时恭声道:“启禀大爷,廊上有位女侠,要见这位小哥!” 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司马姗姗。 雷霆雨剑眉一蹙,正待说什么,司马姗姗已由椅上站起来。 因为,司马姗姗心里明白,如果不去应付一下,只怕那位四肢发达的女力土,必然纠缠个没完。 司马姗姗拱手应了声是,跟着小侍女走去。 雷霆雨举目向那边呼延花望去,发现那位老婆婆刚刚拒绝了前去要求点曲的歌女,而呼延花也正惊异的望着走向廊门的司马姗姗和小侍女。 呼延花收回目光去看雷霆雨,发现雷霆雨正望着她,一阵心跳,又颊绯红,急忙收回视线低下了头。 恰在这时,几个侍女已前去上菜摆酒。 雷霆雨转首再看,司马姗姗已跟着小侍女走出廊门外。 司马姗姗一出廊门,即见神情惊喜的来喜正含笑向她走来,同时兴奋的说:“小鬼头,你真的出来了?” 小侍女见任务达成,立即含笑走进了楼内。 司马姗姗一听来喜喊她小鬼头,立时宽心了不少,前迎一步,深躬一揖,温文有礼的恭声道:“啊!这位大姐,你将小可唤来,不知有何指教……?” 话未说完,来喜已惊异的笑着说:“嗨!小鬼头,看不出来,你说话还会文绉绉的?” 说此一顿,迫不及待的一指楼内,问:“我问你,你们是由哪里来?” 司马姗姗依然文绉绉的说:“小地方,山东省,历城县……” 来喜不禁吃了一惊问:“什么?就你这两个‘小萝卜’会是山东人?” 司马姗姗立即道:“小可年方一十三岁,这样的身材已经不错了……” 来喜一听司马姗姗才十三岁,立时联想到自己真的配给他做老婆,他就成了她的小丈夫了,想想他这么小,自然感到有些失望。 虽然有些失望,但仍关切的问:“小鬼头,你叫什么名字?” 司马姗姗对来喜喊她小鬼头,一点也不生气,依然恭谨的回答道:“小可名叫小三子……” 来喜立即蹙眉道:“这是什么名字?多难听?” 司马姗姗正色道:“此名乃是六姨太所赐……” 来喜一听“六姨太”,不由大吃一惊问:“六姨太?谁的六姨太?” 司马姗姗微一拱手道:“当然是我家老爷的……” 来喜更加吃惊的举手一指楼内,问:“你说的就是他?” 司马姗姗恭谨的颔首应了声是。 来喜既失望又懊恼,又有些生气的问:“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司马姗姗恭声道:“我家老爷姓田,单名一个洪字……” 来喜哼声道:“你们两人的名字都怪怪的……” 司马姗姗立即正色道:“这有何不好?田是大地田无的田,洪是洪福齐天的洪,姓田的洪福齐天,你说名字好不好?” 来喜,觉得满心希望,刹时落空,不由恨声道:“好个屁,我恨不得一杵砸瘪你们!” 司马姗姗当然了解来喜这时的心情,立即拱手道:“大姐如无别事,小可要失陪了。” 说罢转身,迳向前面廊门走去。 就在她转身的同时,身后已响起来喜的低斥道:“滚你的蛋,气死我了。” 司马姗姗一心只想带着雷霆雨去找仙女宫,对一个四肢发达,头脑单纯的丫头,当然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转进前厅门,发现来喜正满面怒容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司马姗姗再看雷霆雨,却以柔和赞服的目光望着她,朱唇展笑,知道他对来喜和她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是以,走至桌前,向着雷霆雨躬身一揖,恭声道:“老爷,小的回来了!” 雷霆雨虽然想笑,却不敢笑,怕的是露出了马脚。 于是,强自强忍,指着司马姗姗原先的椅子,道:“坐下吃饭吧!” 司马姗姗一面落座,一面恭声应了个是。 她伸手拿了一个银丝卷,趁机瞟了一眼斜对面。 只见来喜胖脸铁青,正向着呼延花低声报告方才盘问的经过情形,而姜大嬷则伸长了脖子凑过去听。 雷霆雨一看,趁机低声道:“你那一套妙法,只能骗骗傻丫头,那位老婆婆未必相信……” 话未说完,司马姗姗竟望着在旁伺候的云裳少女,平静的问:“可否请你们账房先生来一下,我家老爷有事情吩咐他!” 雷霆雨听得一愣,不知道司马姗姗又要搞什么花样? 由于司马姗姗谈到“老爷”,那边的呼延花三人同时向这边望来! 雷霆雨一看,只得傲然端起面前的酒杯来喝了个干。 在旁伺候的云裳侍女却恭声道:“三楼由大姐负责,大爷有事,可以直接吩咐她!” 话声甫落,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中年女子,穿着一袭粉红长衫,外罩无袖长襦,腰系丝鸾带,已自动的含笑款款的走过来。 雷霆雨看得心头一沉,更加迷惑的了,由于斜对面有呼延花三人瞪着,又不便阻止或说什么。 但是,那位颇有几分姿色的中年美妇却向着他,盈盈一福,绽笑娇声道:“贱妾美娥,参见大爷!” 雷霆雨不知司马姗姗要作什么,只得肃手一指身侧椅子,道:“请坐下谈话!” 中年美妇明目一瞟,樱唇绽笑,轻柔她娇声应了个是,纤腰一扭,坐了下去。 呼延花本是个刚烈侠女,哪能继续再看下去,立即玉掌一按桌缘,愤然起身,沉身道:“咱们走!” 也就在她起身的同时,二楼的酒保们已欢声朗唱道:“贵客一位,大爷五位……” 屏门外的酒保们,同时欢声回了一声肥喏! 随着“咚咚”的楼梯声响,屏门一开,坐在雷霆雨桌旁的中年美妇浑身一哆嗦,花容大变,轻呼一声就要站起来。 雷霆雨举目一看,只见站在屏门中央,身后跟着五个彪形大汉的那人,身穿黑缎银丝簇花英雄衫,黑脸虬髯,豹额环眼,背后插着一柄瓦面精钢 。 只见黑脸虬髯大汉,环眼炯炯,立时发现了就近一桌上的呼延花三人,立时快意的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雷霆雨见身边的中年美妇吓得要站起来,立即伸手一按,低声问:“他是什么人?” 司马姗姗虽然认得来人,但因为有中年美妇在座,她不便说出来。 只见中年美妇颤声道:“他是‘傲世堡’的二堡主巫二爷!” 雷霆雨并没有放开中年美妇,口里却自语道:“竟这么巧?” 说话间,“傲世堡”的二堡主已望着呼延花,笑声道:“今天总算没有白跑,竟在这儿碰见了花妹妹……” 呼延花正在气头上,立即怒叱道:“巫山虎,你放尊重点儿,谁是你的花妹妹?” 巫山虎毫不生气,反而嘻嘻一笑道:“你呀!你的芳名不是叫呼延花吗?” 呼延花柳眉一剔,横目怒叱一道:“闭上你的狗嘴,姑奶奶是芳名也是你叫的?” 这一次巫山虎的黑脸倏的沉下来,环眼瞪着呼延花,冷冷一笑道:“呼延花,你别不知好歹,二爷我喊你一声花妹妹是瞧得起你,就凭你……” 呼延花立即怒声道:“姑奶奶我怎样?姑奶奶我赁本事走江湖,行侠仗义,绝不仗势凌人!” 人字出口,举手一指巫山虎,继续怒斥道:“哪像你,仗着祖宗留下来的一点恶势力,横行无忌,鱼肉乡里,强抢妇女……” 早已气得浑身颤抖的巫山虎,这时才瞪着呼延花,切齿恨声道:“好,骂得好,呼延花,今天二爷我如下亲手剥你的皮,二爷我就是你养的。” 说罢,猛地一挥手臂,大喝道:“捉活的。” 仍立在屏门外的五个彪形大汉,同时暴喏一声,飞身纵了进来。 来喜一抡手中的灵官杵,瞪眼怒喝道:“哪个敢?” 一直冷眼旁观的姜大嬷,立时将手中的虬藤铁拐杖向着桌前一横,道:“慢着!” 已经撤出背后双鞭的呼延花,立即呵斥道:“姜大嬷,你退到一边去,让我来教训他!” 巫山虎怒声道:“就凭你呼延花也配来教训我?……” 姜大嬷立即道:“告诉你,教训你的人已经到了……” 巫山虎双目一瞪问:“谁?难不成是你这老虔婆?” 姜大嬷淡然摇头道:“不是我……” 巫山虎立即怒声问:“那是谁?” 姜大嬷缓慢有力地说:“冷面铁心,出剑夺命,寒上煞星雷霆雨!” 雷霆雨听得神色一惊,不由转首去看司马姗姗,似乎在问:怎么搞的?你的化装术失灵了? 但是,司马姗姗却笃定而会,神色自若,看来信心十足。 那边的巫山虎听后,却快意的哈哈笑了! 姜大嬷淡然问:“怎么?可是怕了?” 巫山虎见问,倏然敛笑道:“老虔婆,告诉你,二爷我今天前去三河县,就是为了找雷霆雨和司马姗姗……” 司马姗姗见巫山虎谈到她,神情也不由一呆! 姜大嬷却蹙眉“噢?”了一声问:“那找他们干啥?” 巫山虎哂然讥声道:“听说司马姗姗那丫头,空闺难耐,想找个老公……” 姜大嬷淡然问:“你还有资格?” 巫山虎立即傲然沉声道:“什么资格不资格,二爷我上得台去,上面三拳,下面两腿,打下台去,捆了就走,做二爷我的小老婆……” 姜大嬷继续淡然问:“那雷霆雨呢?” 巫山虎立即沉哼道:“那小子浪得一点儿虚名,居然大言不惭,要挑咱赫赫有名的‘傲世堡’……。” 姜大嬷淡然“唔”了一声问:“你们‘傲世堡’比阎王寨又如何?” 巫山虎沉声道:“至少逊了咱一等!” 姜大嬷继续问:“那阎王寨三少寨主金幼豹的武功比你又如何?” 巫山虎轻哼道:“那小子已经死了,还提他作甚?” 姜大嬷冷冷一笑道:“据我老婆子听说,金幼豹的武功要比你巫二高……” 巫山虎顿时大怒道:“老虔婆,你胆敢直呼你家巫二爷巫二?” 姜大嬷沉哼道:“我有什么不敢?就是见了你爹,我还喊老巫呢?” 巫山虎听得目光一亮,同时“噢?”了一声道:“这么说,你是俺爹的相好了?” 姜大嬷气得一瞪眼,正待说什么,巫山虎接着说:“将老虔婆一块儿捉,回去献给老太爷解闷儿……” 话未说完,五个彪形大汉已同时暴喏一声,飞身前扑,迳向来喜、姜大嬷,以及桌对面的呼延花抓去。 来喜大喝一声,手中的灵官杵照准当先扑到的一人猛力捣去。 只听“蓬”的一响,同时闷哼一声,当前大汉立被来喜的灵官杵捣了个大跟头。 但是,同时扑向她的另一个大汉却伸手将她抱住,出指点了她的穴道,“咚”的一声,顺手丢在旁的椅子上。 姜大嬷的情形也很狼狈,因为,她的虬藤铁拐杖一捣中大汉的身上,便立时警觉到这五个彪形大汉,俱都蓼有刀枪不入的‘铁布衫’功夫。 是以,就在另一彪形大汉伸出双手擒抱她之前,点足腾身,扭腰飞落在附近桌面上,顺势将桌面上的茶壶踢飞,直奔抱她大汉的面门。 中间扑向呼延花的大汉,却被呼延花腿踢翻的桌面逼退了攻势。 一阵“唏哩哗啦”脆响,惊得原本躲在一起的侍儿歌女们,又吓得尖叫一声,纷纷跑出了廊门外。 屏门外的几个酒保,纷纷向着巫山虎打躬作揖,连声哀求道:“巫二爷,请您高抬贵手,饶了她们三人吧!” 神气活现的巫山虎却横目怒喝道:“滚下去,再噜嗦扭下你们的脑袋来!” 怒喝声中,双掌猛的一提,作势就要扑过去。 几个酒保,大惊失色,魂飞天外,吓得纷纷转身,抢向楼下奔去。 一阵“咚咚”声响和惊呼嗥叫地声,几个酒保一直翻滚到二楼梯脚下。 武侠屋扫描 ycalex OCR 武侠屋独家连载
第六章 死亡谷 雷霆雨觉得是时候了,立即伸手在中年美妇的香肩上猛捏了一下,中年美妇早已吓得胆颤心惊,恨不得一步跑到楼廊下去。 尤其看到她指挥下的歌女侍儿们都跑了,心中更加惶急! 正待起身,右肩上却被猛的捏了一下。 中年美妇由于惊吓过度,不自觉地脱口惶叫:“啊!救命呀!” 这声惶叫一出口,立时引起了巫山虎的注意。 巫山虎转首一看,发现一个中年儒士的右手,正放在经常陪他饮酒的中年美妇肩上,双目一瞪,震耳大喝道:“放手!” 大喝声中,大步走了过来。 正打的“蓬蓬叭叭,稀哩哗啦!”的五个彪形大汉和呼延花姜大嬷等人,一听大喝“放手”,误以为巫山虎叫他们住手。 是以,各自大喝一声,虚挥一招,飞身纵开了。 五个彪形大汉一看,发现二堡主正愤愤地向着里面那桌客人走去,也跟着迷惑的的向里面走。 呼延花虽然看到巫山虎奔向了雷霆雨,心中也感到迷惑,但她仍先奔过去解救来喜。 仍站在桌面上的姜大嬷终归是老江湖,知道雷霆雨故意弄得那个美妇尖叫,有意替她们解围。 只见雷霆雨神色自得,朱唇晒笑,上唇的小胡子高翘着,目光挑逗性的望着走去的巫山虎,右手则不停地抚摸着中年美妇的圆润耳朵。 司马姗姗恨巫山虎要把她捆回去做小老婆,也决心抓机会报复,是以虽见巫山虎来势汹汹,反而撕一块鸡腿来咬了一大口,特地将面前的一杯酒,“嗤”的一声喝了个干! 巫山虎也不是傻子,一看中年儒士和小书僮的架势,就知道人家不是泛泛人物。 是以,直到五个彪形大汉奔到了身后,才怒声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雷霆雨不答反问道:“你阁下是来干什么的?” 巫山虎被问得一愣,只得怒声道:“二爷是来听歌,饮酒,找乐子的!” 雷霆雨潇洒自得的一笑道:“咱们是有志一同,彼此,彼此!” 中年美妇在酒楼上混了多少年,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场面见多了,但她自己也夹在中间这还是第一次。 一看两人这时的招架,知道马上就要动手,而她夹在中间,即使不被打死,只怕也得遍体鳞伤,落个残废! 是以,一见雷霆雨摸她的脸蛋,故意娇躯一哆嗦,望着巫山虎,哭喊道:“巫二爷!快来救我!” 哭喊声中,猛的起身就要挣脱。 她哪能快过雷霆雨的手?翻腕将她的香肩按住。 巫山虎一见,顿时大怒,横目怒骂道:“狗娘养的,放开她!” 雷霆雨听得目光冷电一闪,双眉耸动,朱唇下弯,脸上的杀气跟着抖露出来。 司马姗姗看得神色一惊,急忙在桌底下踢了他一下。 雷霆雨内心一惊,顿时想到前去仙女宫的事。 是以,急忙舒眉展眼,淡然“噢?”了一声问:“怎么?她是你巫二爷的老相好?” 他虽然警觉的快,仍被对他有几分怀疑的姜大嬷看了个清楚,只是没有惊的发出啊声! 但是,尚不知煞星照命,死神降临的巫山虎,依然恨恨的颔首怒声道:“不错,二爷每次来饮酒,都是由她来伺候!” 雷霆雨故意打量一下中年美妇,“唔!”了一声赞声道:“是不错,这么标致的大美人,谁愿意割舍?今夜我是要定了……” 话未说完,早已看得娇靥铁青的呼延花已怒声讥骂道∶“一丘之貉,不要脸,咱们走!” 姜大嬷一听,急忙伸手阻止。 但是,她的“慢着”两字尚未出口,巫山虎已挥臂怒喝道∶“打!” 五个大汉哪敢怠慢,暴喏一声就待扑向雷霆雨! 但是,姜大嬷的“慢着”两字也正巧大声喝出来。 五个彪形大汉看得一愣,只得急忙刹住身势。 呼延花和来喜自然也迷惑不解,闹不清姜大嬷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巫山虎却瞪着姜大嬷,怒喝道:“老虔婆,你给我闪开!” 姜大嬷却指着他的黑脸,怒斥道:“你少在我老婆子面前神气!你在外争风吃醋争女人,这若是让你爹知道了,看不打断你的狗腿?” 巫山虎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指着姜大嬷,怒声问:“你……” 姜大嬷略微放缓声音道:“不要问我什么,听我老婆子的话,赶紧带着他们五个滚……” 巫山虎一向横行惯了,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正待说什么,雷霆雨已望着姜大嬷,淡然问:“前辈的确认识他父亲?” 姜大嬷急忙颔首道:“不错,几十年前称得是好朋友!” 雷霆雨淡然“噢!”了一声问:“前辈莫非有意为他们援手?” 姜大嬷只得道:“只怕我老婆子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实在说,老巫的本性不坏,也为武林作了不少好事,只是这几年人老体衰,懒得问事,几个儿子又在他面前百般恭顺,令他不相信儿子们胆敢瞒着他在外胡来……” 雷霆雨断定姜大嬷已看出他的底细来,这时如不买她个老面子,一旦真相挑开,不但破不了仙女宫,很可能还连累司马姗姗全家的性命。 心念及此,只得会意地点了点头,并转首去看司马姗姗。 姜大嬷见雷霆雨点了头,立即望着巫山虎,沉声催促道:“还不快走?回去告诉你爹,过几天我会去看他!” 巫山虎当然不愿意走,尤其看到歌女侍儿们纷纷在廊门外向内探头,心里更加不舒服。 但是,想到姜大嬷过几天去“傲世堡”,万一在老爹面前说出来,很可能又是一顿鞭子。 心中权衡利害,虽觉有些失面子.但仍愤然颔首道:“好,今天就饶了你们两个,下次再碰下二爷了……” 雷霆雨淡在问:“怎样?”巫山虎恨声道:“管叫你们准死无活!” 活字出口,转身沉喝道:“咱们走!” 五个彪形大汉虽觉没有打个痛快,走的也不光彩,但二爷的命令已下了,也只好大步走向屏门外。 姜大嬷一看,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是,一直气巫山虎要将她捆回去做小老婆的司马姗姗,觉得就这样放他们走太便宜了他们,是以,就将手中的鸡骨头顺势一抖,直奔巫山虎的后脑勺。 “卜”的一声,掷个正着! 巫山虎顿时大怒,大喝一声,倏然回身,脱口大骂道:“哪个儿娘养的?……” 的字方自出口,亮影一闪,“喀哧”一声,雷霆雨屈指弹飞的玉酒杯,应声射进了他的大嘴里。 巫山虎“哇”的一声怪叫“呸”了一声吐出了无数碎玉,牙齿和血水! 五个彪形大汉回头一看,顿时大怒,暴喝一声,转身再扑回来。 姜大嬷自知已无能为力,只得飞身向一侧纵开。 司马姗姗正待起身撤剑,雷霆雨已拿起三人面前的象牙筷掷了出去。 只见五个飞身扑回的彪形大汉,几乎是同时一声嗥叫,身体猛的向后几个旋转,“咚”的一声仰跌在楼板上。 巫山虎低头一看,顿时傻了! 因为,五个愁眉苦脸,倒地惨叫的彪形大汉,俱都捂着左肩,而他们的后肩骨上,都有半截象牙筷子贯穿出来。 呼延花、来喜、姜大嬷,当然也愣了! 她们看到象牙筷子由“肩井穴”射入,贯穿了肩骨,知道雷霆雨已破了五个彪形大汉的“金钟罩铁布衫”。 当然,为了使巫山虎不敢再仗以为恶,废了他五个保镖的武功也算是手段之一。 如今,巫山虎的满口牙齿已被打脱,回去见到他爹,至少要经有编个理由来应付,而以巫老头的多年江湖阅历,不难看出个中端倪。 雷霆雨没有杀死山虎,不止为了姜大嬷的情面,同时也要观察一下“傲世堡”今后的动静。 是以,掷出筷子后,看也不看巫山虎等人,起身沉声道:“付帐!” 司马姗姗恭声应是,起身在怀里掏出几片金叶子,向着中年美妇面前的桌面上顺手一丢,道:“拿去!剩下的赏给你们买胭脂!” 说罢,跟着雷霆雨迳向屏门走去。 呼延花和来喜丫头看得神情又是一呆,这才发觉这位中年儒士不但武功高绝,而且家财万贯,出手豪阔,一赏就是几片金叶子。 中年美妇并没有高兴地连声道谢,她反而镇定的坐在那儿,冷冷地望着雷霆雨和司马姗姗离去。 雷霆雨这时已断定姜大嬷可能已识破了他的本来面目,为了不要她事后张扬,影响了他前去挑仙女宫,只得在经过她面前时,传音警告道:“不管知不知道晚辈是谁,均不得告诉第二人!” 姜大嬷听得神色一惊,乍然间尚不能断定是雷霆雨在警告她,待等她会这意来,雷霆雨和司马姗姗已走出了屏门,正走向楼下,雷霆雨沿梯下楼,站在二楼和一楼的酒保们,纷纷哈腰堆笑恭送,嘴里尚不停地说着谢谢爷光临。 站在酒楼门阶下的酒保们,早已跑至拴马桩前将两人的马拉过来。 这时街上逛夜市的人已没有来时那么多,但仍有不少人站在对街廊檐下看热闹。 雷霆雨和司马姗姗同时上马,略微一拎丝缰,迳向正西镇口走去。 一出镇街口,漆黑的四野立时吹来一阵含有湿气的凉风。 只见夜空有如墨染,看不见一丝月光,也看不见一颗小星,不由直觉的问:“恐怕要下雨了!” 司马姗姗当然也有这种经验,只得宽慰道:“过了前面的青龙岗就有镇甸,咱们快赶它一程……” 雷霆雨应了声好,业已催马向前驰去。 司马姗姗本来还想埋怨雷霆雨几句,责问他何以没有严惩巫山虎?这时见他已纵马向前驰去,只得抖缰跟在马后。 两匹黄骠,均是通灵宝马,似乎也知道天快下雨了,一经放开四蹄,立即向前如飞驰去。 片刻工夫,眼前已横亘着一道漆黑如墨的广阔黑影,凉风较方才犹为强劲! 司马姗姗向前凝目一看,立即提醒道:“前面就是青龙岗了……” 话未说完,强劲的凉风中已有一丝小雨飘下来。 雷霆雨一看,不由懊恼的问:“糟糕!已经下了……” 司马姗姗是女孩子,当然更怕淋雨,立即忧急的问:“岗上有座青龙庙,我们只好到那里先躲一阵了!” 说话之间,猛的一催马腹,胯下黄骠一声划破原野夜空的悠长怒嘶,洒开四蹄,越过雷霆雨,直向岗上如飞驰去。 一进岗上树林,立时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雷霆雨脱口警告道:“小心马失前蹄!” 但是,司马姗姗的马速,依然丝毫未减。 因为,西北的夜空远处,已传来大雨打击地面的“隆隆”声音,刹时之后,大雨理要倾盆而至。 只见司马姗姗纵马疾驰,看看到达岗巅,拨马直奔西北。 雷霆雨路径不熟,只有紧紧跟在司马姗姗马后。 一阵穿林疾驰,大雨打击地面的“哗哗”声已经不远。 紧接着,铜钱大的雨点已打在两人身上。 也就在这时,眼前蓦然现出一座高大横广大的山门,三座相连的木门均已不见,只剩下了中间支持横梁的两根大柱子。 雷霆雨无暇多看,就在前面的司马姗姗纵上山门石阶后,也跟着驰进了大山门内。 司马姗姗当先纵下马来,正待欢声骄呼“好险”,耳畔突然传来雷霆雨的警告声音:“不要说话!” 由于声音有异,司马姗姗心中一惊,不由惊异地去看雷霆雨! 抬头一看,发现雷霆雨仍高坐马鞍上,两只熠熠星目,正望着里面的大殿看。 司马姗姗心知有异,转首一看,惊得险些脱呼出声来。 因为,门窗完全缺失的大殿上,竟然站满了前来避雨的人! 说他们站满在大殿上,那是因为他们井然有序,左右雁行而立,一边是男,一边是女,而且,人人劲衣,个个携有兵器。 在雁行分列两边的男女中央,尚有一顶八人共抬的大轿,轿后也静静的站了十多人,总计不下四十多个。 司马姗姗的确吓了一大跳,如果自己脱口娇呼出来,不但暴露了女儿身,势必引起殿上男女等人的怀疑,也别想再以伪装的书僮前去寻找仙女宫了。 也跟着翻身下马的雷霆雨,由于功力深厚,早已将大殿上的男女等看了个仔细。 男子一律黑衣白边纽扣,八角黑呢帽的顶心上也缀着一个白绒球,银丝宽腰带,一式大砍刀。 女子全部背剑,着深灰色劲衣,同样的白边白纽扣,秀发鬓角上插着一朵白花,连剑柄上也都系着白丝穗。 停在中央神龛前的大轿,更是黑昵白帘白窗布,轿顶的四周也悬了一圈四寸多长的银丝流苏,连抬轿杠也漆上一层银灰色。 雷霆雨一看殿上男女的衣着和严肃的表情,断定他们必是家中死了有地位的人,也许刚刚办过丧事。 由于轿帘的上半截是闪闪发光的银丝制成,看不见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就在他翻身下马的同时,司马姗姗已急步走过来,恭谨低声道:“老爷,咱们再换个地方吧!” 雷霆雨不由抬头去看檐上已经倾盆流下的雨水,蹙眉道:“雨这大……?” 话刚开口,大殿上已传来一个老婆婆慈祥声音道:“是呀!这么大的雨,只怕你们一下庙台阶就成了落汤鸡!”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转首向大殿上看去。 因为,这么大的“哗哗”雨声,几乎震耳欲聋,发话的老婆婆不但听到了他和司马姗姗的谈话,而且她说的话也清晰地听进耳里。 由于大殿上的男女等人依然肃容静立,而且根本没有一个年老妇人,那位地老婆婆显然坐在轿里。 这时,他已断定轿里的老婆婆,必是一位武功极高的武林前辈。 但是,站在他身前的司马姗姗却悄声警告道:“小心,这个老妇人用的是假嗓子!” 雷霆雨又是一惊,正待悄声问司马姗姗,大殿上又传来那个老婆婆慈祥声音道:“同舟渡河都是一百年前修来的,我们巧逢这场大雨,又都躲进这座荒岗上的破庙里,你们说,这份福缘岂不要千年才能修来?” 雷霆雨这时已另有了想法,他觉得无须介意轿里的老婆婆是否用的本音真嗓子,反正躲过了这场大雨就各走各的路。 再说,根据他们的衣着和神情,他们刚刚去世的人,很可能就是轿中老婆婆的丈夫或爱子。 在这等情形下,老婆婆必然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哭久了嗓音自然有些沙哑,熟习化装术的司马姗姗,只怕还没悟出来这番道理。 是以,一等老婆婆话落,立即谦声道:“老前辈说的极是!” 岂知,轿里的老婆婆竟继续道:“老身彭门柳氏,世居湖北尚安,今天赶往三河县,匆匆错过了宿头,竟在这儿碰见了你们两位,真是有缘……” 雷霆雨见轿里的老婆婆提到三河县,多少又提高一些警觉,立即附和着应了声是。 轿里的老婆婆却关切地问:“你们两位家住哪里?为何也半夜里匆匆赶路?” 老婆婆这一问,不但把雷霆雨问得一愣,就是司马姗姗也恍然想起,她和雷霆雨只编了假名,没想到家世原籍问题。 雷霆雨“哦!”了一声,只得道:“由东边来,往西边去,正准备过了这座青龙岗就住宿……” 话未说完,轿里的老婆婆已倚老卖老的一笑道:“这么说,倒是老身看走了眼了?……”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问:“前辈这话怎么说?” 轿里的老婆婆道∶“老身看你的体型和声音,很像是位北方人,没想到,你对附近的地理形势如此熟悉,显然是久居此一带的人!” 雷霆雨只得道:“我们在前站酒楼进餐时,曾顺便向酒保打听了几句!” 轿里的老婆婆会意的“哦!”了一声道:“明知已经变天,还要催马赶路,什么事这么急?” 雷霆雨一听,心中不禁有气,立即沉声道:“前辈何以一再追问在下夜行的原因?” 轿里的老婆不好意思的一笑道:“非常对不起,是老身问得无聊,想和二位聊几句解解闷儿!” 说此一顿,突然又懊恼的说:“你们二位看,我身边虽然有这么多人,却个个形山木头,老身怎能不见到二位主想聊上几句呢?” 雷霆雨当然不会相信这些话,但也懒得再和她扯,仅“哦!”了一声表示已经谅解了她! 岂知,老婆婆竟继续说:“再者,二位既然由东边来,想必已经过了三河县城,听说那边这几天很发生了几件大事情,闹得人心惶惶,满城风雨,吓得老身也不知道该不该去……” 雷霆雨这时已警觉到轿里的老婆婆不单纯了,很可能就是针对着他雷霆雨而来,只是还摸不透他现在的真正身份底细,有意试一下罢了。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对轿里的老婆婆是否用的假嗓子,也开始注意起来。 当然,对司马姗姗一开始就对轿里的老婆婆提高的警惕,倒真的感到佩服! 是以,故意迟疑的说:“在下仅在北关大街上打尖歇了一会儿,没有进城……” 轿里的老婆婆却有些惋惜的说:“你们若是在南关打尖就好了!” 雷霆雨听得心头一震,只得故装迷惑的“噢?”了一声。 轿里的老婆婆则感慨的继续说:“只因为我那位司马老弟的宝贝女儿设擂招亲,招引来了不少好热闹的武林小伙子……” 雷霆雨一听提到了司马姗姗,心中着实吃了一惊,虽然大感意外,却不敢低头看一眼身边的司马姗姗。 因为,只要他一看司马姗姗脸上的神色,轿里的老婆婆便立时肯定了他们两人的身份底细。 现在,他雷霆雨已完全明白了轿里老婆婆的心意,这由她每句话中总是以“二位”、“你们”可以得到证明,她一开始就不相信他们两是主仆关系。 至于对方称呼司马姗姗的父亲“司马老弟”,他倒非常感到有兴趣! 因为,她前天被司马姗姗一引进她家的地道口,他便怀疑司马姗姗的父亲很可能也是位武林人物。 他很想在轿中老婆婆的口里求证一下,但他绝对不能问,只要一涉及司马姗姗家的事,对方马上便可确定她的判断正确的! 心念间,却听轿里的老婆婆继续说:“这么多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凑在一起还有不出祸事的道理?于是,有的大姑娘被奸杀,有的窥见者被灭口,有的缺钱用的便跑到西关杀了一位财主……” 雷霆雨听得的确暗暗心惊,看来三河县发生的任何,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她没有指名道姓的说出来,只是故装不知。 是以,再度迟疑的说:“在下只听到南关有许多妇女被杀的事,好像不是因奸致死……” 轿里的老婆婆立即问:“那是为了什么?” 雷霆雨摇头道:“在下没有注意那些人怎么说……” 轿里的老婆婆立即埋怨道:“你也太不关心武林事了?” 雷霆雨急忙道:“在下原本不是武林人!” 轿里的老婆婆轻哼一声道:“根据你的谈话凝声,功力不在我老婆子之下,怎能说不是武林人?” 雷霆雨急忙道:“在下习武,全为强身,从不过问武林是非……” 轿里的老婆婆立即问:“一旦你本身遇上是非呢?” 雷霆雨只得道:“能忍则忍,能避则避!” 轿里的地老婆婆欣然赞了声好,道:“现在雨已停了,咱们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为了留个美好回忆,可否将你们二位的大名说出来……” 雷霆雨急忙道:“在下田洪,他叫小三子。” 轿里的老婆婆脱口问:“那个三?” 雷霆雨心中一惊,急忙道:“一二三的三……” 轿里的老婆婆再度赞好道:“你们两位可以走了,我们还要在这儿待一会儿!” 雷霆雨一听,立即拱手道:“前辈珍重,在下先走一步了!” 说罢,就在轿中老婆婆也道∶“珍重”声中,认镫上马,即和司马姗姗迳向山道中驰去。 直到穿林而过,驰下青龙岗,雷霆雨才迷惑的说:“这个老婆婆……” 话刚开口,司马姗姗已沉声道:“你真的认为她是老太婆……?” 雷霆雨不由迷惑的问:“你是说……?” 司马姗姗立即道:“告诉你,她的年纪大不了我几岁!” 雷霆雨却惊异的问:“你说她还是少女?” 司马姗姗沉声道:“错不到哪里去!” 雷霆雨不以为然的说:“可是,她的深厚功力……?” 司马姗姗立即反驳道:“你今年也不过二十四五岁,还不是功力惊人!?” 雷霆雨却为难地说:“可是,我的际遇机缘……” 司马姗姗立即道:“也许她的机缘奇遇并不输你……” 雷霆雨深觉有理,不由关切的问:“你看她们是哪一方面的人?” 司马姗姗略微沉吟道:“现在还很难说!” 雷霆雨正色道:“你不认为她们是仙女宫的人?” 司马姗姗忧虑的说:“是初我的在确这样怀疑过,所以我十分注意轿中女子的说话余韵,可是.始终不像是仙女宫那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雷霆雨只得道:“你没有注意到,她一开始就对你十分注意?” 司马姗姗解释道:“那是因为我下马时,庆幸没有淋到雨,虽然没有兴奋的呼出声来,但已露出了女儿态!” 雷霆雨虽觉有理,但仍迷惑的说:“如果发现了你的女儿态,也只能猜出你是个少女,何必故意提到你打擂招亲的事,还说你父亲是她的老弟……” 司马姗姗立即道:“不,小妹认为轿中人早在几天前就到了三河县城内,而且也去南关看过小妹打擂……” 雷霆雨觉判断的十分合理,不由赞声道:“不错,完全正确,由于识破了你,附带着也怀疑了我!” 司马姗姗继续道:“由于我没有一丝反应,才故意把我爹也搬出来,看我会不会把她当成自己人!” 人字出口,失声一笑:“我爹是个除了金子女人,从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的人,绝不可能结交她这等武功高强的人,所以根本不以为所动!”她虽然说的轻松,但雷霆雨对她父亲依然有一层抹不掉的迷惑! 但他却似有所悟的问:“照你这么说,她们也准备经过青龙岗转回湖北去了?” 司马姗姗一笑道:“你真的相信她是彭门柳氏,湖北尚安人?” 雷霆雨只得道:“不管她是不是,待一会儿她们一定会下来,我们就躲在附近暗中等她们过去……” 司马姗姗立即道:“少费那些心思吧!她既然说明了还要待一会儿,一时半刻就不会下来,至少也得算计着我们在前面的大镇上宿店以后!” 说罢,突然又宽慰的说:“你放心,是对头,总有碰头的时候,是冤家,千山万水也挡不住她!” 雷霆雨听得一愣,不由蹙眉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马姗姗耐着性子解释道:“告诉你,如果她是仙女宫的人,既然认出了我和你,她一定会千方百计的对付我们,如果那个女的喜欢上了你,就是隔着千山万水,她也要设法找到你?” 雷霆雨轻哼低斥道:“你胡扯!她已经是六七十岁的老婆婆了……” 司马姗姗道:“我早是单单指的她,还有那位多情的云中凤,当然也包括我在内!”说此一顿,特又刁钻的忍笑望着雷霆雨,问:“想想看,我为了找到你,跑了多少腿,流了多少汗,甚至忘了睡眠吃饭,甘冒着生命危险,在汪家祠堂里,还差一点儿被你吓死……” 雷霆雨想一想,既感到又惭愧,但他知道,他绝不可能和司马姗姗永远在一起,他现在跟着她一道同行,完全是为了除去邪恶组织之一的仙女宫。 司马姗姗见雷霆雨望着她久久不语,只得问:“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雷霆雨淡然道:“将来你一定会后悔!” 司马姗姗竟冷静自然地问:“有那么多女孩子为你牺牲了青春幸福,甚至丧失了宝贵生命,她们有没有向你说过后悔?” 雷霆雨心中一阵绞痛,突然升起一股怒火! 但是,他知道,司马姗姗没有说错,因为她司马姗姗也很 有可能在这次消灭仙女宫的行动中,丧失了宝贵生命! 是以,他深深吸了口气,强自镇定一下道:“现在天色尚早,我们再赶一程!” 说罢,疾抖丝缰,纵马向前驰去。 司马姗姗凄凉的笑一笑,只得催马跟进。 她知道,她虽然有火样的热情,只怕也难暖热他那颗冰冷如铁的心了! 峰岭翠碧,绿谷流溪,盛开的各色野花,满山遍地。 雷霆雨手持嵌玉褶扇,司马姗姗背着华丽宝剑,两人正立身在一处断崖上。 两人佯装浏览山景,已转了大半个潜山。 雷霆雨虽见四下无人,依然压低声音说:“前面峰上虽有座庙,却没有你说的方形白塔……” 司马姗姗又看了一眼远近峰岭形势,才迟疑的说:“也许不在这座山中!” 雷霆雨只得道:“那我们再到西半山看一看,傍晚前下山……” 山字方自出口,一阵娇脆甜美的歌声,随着徐吹的山风送过来! 雷霆雨和司马姗姗循着歌声向南一看,只见十数丈外的一片低矮花树后,有一座深广松林,那阵甜美歌声,就是由那座松林内传过来! 细听那歌词是:“浮云已散开,明月照窗台,只是那狠心的人还没来啊呀……”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不自觉的赞声道:“这女子好深的功力!” 司马姗姗当然也警觉到了,因为,由那么远的松林里传过来,歌词依然字字清晰听见,功力当然不凡! 但是,她却接着说:“这女子用的也是假嗓子!” 雷霆雨双眉一蹙,显然不以为意,这么清脆娇滴的歌声,为了圆润悦耳,当然要拿捏一些嗓音! 就在两人说话间,一个身穿米黄布衣的少女,已由松林中轻快飘逸的奔出来。 她奔走在那片花树间,一面唱着清脆悦耳的歌,一面以纤纤玉手触摸着花树上的艳丽花朵,看来是那么愉快,那么悠闲自得! 但是,她唱的歌词却是“三更鼓儿响,月儿已西下,到这时,才知道呀,他是个无情的人啊呀……” 雷霆雨觉得她唱的歌和她现在的时光神情,完全不调和,不由哑然笑了! 因为,现在是大白天,而她的歌词是夜晚,现在她神情愉快,而她的歌词却那么落寞哀怨! 细看那少女的容貌,白皙姣好,脂粉末施,一头秀发,随意在顶上挽了髻。 她虽然身着布衣,不事修饰,却另具一种纯朴天真,秀丽淡雅的气质! 随着距离的接近,雷霆雨却发现她虽然有几分山野稚气,但她的年华似乎比司马姗姗大,至少已二十一二岁。 就在他想到司马姗姗同时,司马姗姗已轻蔑的哼声道:“大白天里猫叫春!” 雷霆雨一听,险些笑出声来,觉得司马姗姗天性奇妒,即使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在他雷霆雨面有出现,她也会掀起一阵酸溜溜的醋意! 看看的她的小嘴撇得至少大了一倍,少女的神态已完全表露了出来。 正待说什么,司马姗姗已继续道:“根据她的高深功力,我不相信她直到现在没看到我们两人站在这儿!” 一句话提醒了雷霆雨,急忙转首向布衣少女看去! 也就在他转首的同时,眼前纤影一闪,微风袭面,那位布衣少女已到了面前! 雷霆雨心中一惊,深怕她对司马姗姗不利,伸手将司马姗姗拉在身后。 果然,布衣少女柳眉一剔,同时嗔声道:“我唱我的歌,你观你的景,我为什么要理你们?你们每天都来这么多人,每次都东问西问,难道人家都应该告诉你们?”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觉得布衣少女的话中有因。 这时见布衣少女双颊绯红,气得香腮鼓起,只得微一拱手道:“姑娘千万不要生气,小三子不会说话,我在这里代他向你赔礼……” 礼字方自出口,神情惊喜,一直望着他手中褶扇的布衣少女,脱口兴奋的说:“嗨!你这把扇子好漂亮哟!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雷霆雨有意在她口里打听一下每天前来许多人的事,立即含笑道:“当然可以!” 司马姗姗却警告道:“老爷!咱们出来时夫人不是说……” 话未说完,雷霆雨已将玉骨褶扇交给了布衣少女! 布衣少女接过褶扇看也不看,却望着雷霆雨,含笑天真地说:“你的小三子真小气,看一看有什么关系,也不会看掉一层皮!” 说此一顿,特地又望着司马姗姗,问:“你们夫人怎么说?” 司马姗姗只得故装生气地说:“我们夫人说,兵器不可以随便交给别人?” 布衣少女听得神色一惊,不由瞪大了一双明亮凤目,娇呼道:“真的呀,这会是兵器?” 说着,刷的一声将扇面张开,立时现出一幅牡丹丽凤富贵图! 布衣少女伸出纤纤玉手抚摸了一下扇面,眉目间透着非常喜爱之色! 她抚摸一阵,突然抬头望着雷霆雨,惊异地问:“你说它会杀人?” 雷霆雨谦声道:“扇子怎会杀人?是使用它的人用它去杀人!” 布衣少女即问:“你有没有用它杀过人?” 雷霆雨一笑,正待说什么,司马姗姗已抢先正色道:“当然杀过,而且杀了很多!” 布衣少女惊异的“噢?”了一声,柳眉一蹙,又关切的问:“你有没有儿子?” 司马姗姗又抢先道:“当然有!而且还有一位千金……” 布衣少女毫不迟疑地说:“那他们一定都没有头!” 司马姗姗立即怒斥说道:“你胡说,我家少爷小姐都活的好好的,你为什么毒咒他们?” 布衣少女却正色道:“可是,我师父说,杀了人家的头,将来自己的孩子就没有头,刺了人家的心,将来自己的孩子就经常心口痛……” 雷霆雨知道布衣少女在山野长大,加之她的师父再经常以愚昧的方法告诫她不要杀人,所以才有这种无知可笑的想法。 这时见两人越扯越远,只得望着布衣少女,问:“你喜不喜欢这把褶扇?” 布衣少女一听,立即面带惊悸的说:“它杀过人,我不喜欢。” 说着,竟忙不迭的将褶扇还给雷霆雨。 雷霆雨却谦声问:“请问姑娘,你方才说有很多人向你打听事情……?” 话未说完,布衣少女已惊异的问:“怎么?你们也要去呀?” 雷霆雨蹙眉问:“去作什么?” 布衣少女正色道:“去送死呀!” 雷霆雨惊异的“噢?”了一声问:“去什么地方送死?” 布衣少女见问,急步走至崖边,举手一指崖下深谷,道:“喏!看到了没有?就是那座悬崖下!” 雷霆雨和司马姗姗循着布衣少女的指向一看,只见深谷的对面也是一道断崖,崖下除荒草乱石,看不出有何奇特之处。 布衣少女却有些紧张的继续说:“那儿好可怕呢?凡是到那儿去的人,再没有看到他们出来!” 雷霆雨蹙眉“噢?”了一声问:“都是些什么人?有男?有女……” 布衣少女毫不迟疑的说:“都是你们男人!” 雷霆雨既迷惑又意外的问:“为什么都是男人?” 布衣少女竟答非所问的说:“因为你们男人都喜欢杀人呀?” 雷霆雨一听,立时想到了仙女宫的仙女们在汪家祠堂残杀孕妇的事,因而问:“那你们女人呢?” 布衣少女道:“我师父说,我们女人要规规矩矩待在家里伺候丈夫,煮饭,生孩子……” 雷霆雨发现布衣少女说来自然,脸都不红,丝毫不知道羞耳,足见她自小在山区长大,根本还不知道男女之间的事。 双颊反而有些绯红的司马姗姗却沉声道:“这么说,你将来就准备找个男人伺候他,为他煮饭,为他生孩子喽?” 布衣少女依然极自然的说:“我师父说,她要好好替我找一个,因为有很多女人克丈夫,但也有很多男人克妻子……” 司马姗姗立即讥声道:“所以你要等你师父给你找到了不克妻子的男人你才嫁?” 布衣少女正色道:“那是当然喽!不然,嫁给一个克妻子的丈夫,不但不幸福,迟早都会死,不是自杀,就是被杀,侥幸不死,也会被他害的去当尼姑!”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阵绞痛,神色立变惨淡,额角上也立时渗出了一丝冷汗! 司马姗姗却沉声道:“人生百岁,终归要死,世上哪有长生不死的人?你自杀,你上吊,你去当尼姑,那是你命苦……” 布衣少女一听,立即正色分辩道:“不,我的命不苦,我师父说,我是帮夫命……” 话未说完,司马姗姗已挥手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快去催你师父给你找个丈夫吧,再等几年还找不到,你真的要去当尼姑了!” 布衣少女一听,不由气是跺脚,望着雷霆雨,怒声道:“好!你们诅咒我!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请我师父来!” 来字出口,倏然转身,飞身直扑那片及腰花树,身法之快势如惊鸿,看不出她有起落作已驰进了那座松树林内。 司马姗姗虽知布衣少女的武功比她高超很多,但有雷霆雨在她身边,她并不惧怕。 这时见布衣少女驰进了松林内,才恨恨的愤声道:“装疯卖傻,满口鬼话,目的已达,她也走啦!” 说到最后两句,转首去看雷霆雨,她本来想埋怨雷霆雨总是沉不住气,但想到他这去锥心沥血的惨痛遭遇,只得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雷霆雨也洞悉了布衣少女的目的,她的前来,旨在证实一下他是否真的是雷霆雨,然后再把他诱进陷阱里。 是以,收回目光,望着司马姗姗,问:“你看她是哪一方面的人?” 司马姗姗立即道:“何必去想她?她不是说前去那边悬崖下的人都没有再出来吗?咱们下去看一下,自然就发现了她的狐狸尾巴……!” 雷霆雨却摇头道:“我不希望你也去……” 司马姗姗立即生气的说:“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等她来收拾我?” 雷霆雨却懊恼的说:“真的!她说的没有错,跟着我的女孩子都没有好结果!” 司马姗姗立即怒声道:“你听她胡说,你果真把我丢在这儿,那才真应了你的话,没有好结果呢?” 雷霆雨立即道:“我先送你下山?” 司马姗姗倔强的哼声道:“你不是怕我死吗?好,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看字出口,急步就待奔向崖边! 雷霆雨急忙道:“好了好了,你非等不幸临头你才会相信我的话!” 说罢转身,迳向北崖边走去。 司马姗姗却一面跟进一面倔强的说:“我向来不信什么宿命论,一切都是自己开创的,如果我不主动的找到你,只怕我早已死在汪家祠堂里了。”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颇有感触,果真那天司马姗姗不提前一个时辰去找他,只怕她再也见不到她司马姗姗了! 由于有些感触,决定不再逼司马姗姗回家,其实,事实为人,只要凡事小心,即使发生了不幸,那也是命中注定的事。 他虽然决定自己开创机运,但想到最后,依然没有摆脱宿命理论! 两人由崖边沿坡而下,越过生满了山花绿草的山谷,直到乱石杂树丛生的悬崖下。 雷霆雨手持褶扇,暗凝功力,他深怕中了布衣少女的诡计,不得不格外谨慎。 实在说,他在下意识中已认定自己是个不吉祥的人,因而不得不为司马姗姗小心,深怕她在他身边而丧了宝贵性命。 司马姗姗倒显得镇定坦然,她痴爱雷霆雨,她下定决心要改变这个武功高绝,充满了侠义感的有为青年。 她当然知道,他受的刺激打击已远远的超过他心灵负荷的极限,一时半刻尚不能改变他的冷漠悲观。 但是,现在经过她的改头换面,至少有时会看到他露一露笑脸! 当然,黄香莲的及时出现也是改变他的因素之一,但是,她却暗暗决定,永远不准他再见到黄香莲。 她早已知道黄香莲,现在在云中凤的手里,她也是那天在黄香莲的家门口,看到了两个布衣村姑而联想到的。 因为,当时她一眼就认出来,那两个村姑就是云中凤身边的两个丫头。 由于有这一发现,她立即跑去城西去丐帮的杆儿头! 询问之下,果然不错,云中凤已把黄香莲的父母送去了“大皇庄”,而黄香莲却仍留在她身边。 她虽然知道了这件事,却一直没有告诉雷霆雨,她不会傻到把自己喜爱的人,送进黄香莲的怀里去。 这时见雷霆雨神情凝重,十分谨慎,自己也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只见崖下乱石杂树,蒿草及肩,如果有人在此伏击偷袭身手的确不易施展。 就在两人游目察看之间,不远处的崖根下,突然为一声隐约可闻的凄厉惨叫声! 司马姗姗听得神色一惊,脱口急声道:“在那边!” 说着,并举手指着不远处的崖脚下。 但是,雷霆雨早已飞身纵了过去。 由于一阵流风由蒿草中吹出来,雷霆雨挥手一拨,草后立时现出一个高不及三尺的洞口来。 雷霆雨低头一看,脚下虽积满了枯草败叶,但地上一个半圆形的下伸地洞却清楚的展现在眼前。 司马姗姗看得神色一变道:“可能就是这儿了!” 雷霆雨颔首道:“不会错了,你跟在我后边,我们进去看看!” 司马姗姗立即反对道:“明明知道是陷阱,为什么还要进去看?” 雷霆雨正色道:“正因为它是个害人坑,所以才要看个究竟!” 说着,不等司马姗姗再说什么,躬身走进了洞口内。 司马姗姗无奈,只得跟在雷霆雨身后。 进入洞口一看,才发现里面的洞势大多了,宽高均在一丈以上。 由于洞口小,外面生满了蒿草,洞内光线十分昏暗,因而也看不出深处究竟有多远,但因有徐风流动,深处一定有出口。 两人沿着斜坡向下走,数尺之下已是平地。 前进不足十丈,蓦见前面黑暗中站两道幽灵般的白色人影,根据四道炯炯目光,当然是两个人。 雷霆雨并不感到意外,既然布衣少女特意引诱他和司马姗姗前来,这儿当然有人警戒。 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两个白衣人俱都穿了一身孝衣,手里提着一根满是狼牙的哭丧棒,显然那就是他们的兵器。 只听左边那人冷冷地问:“干什么的?” 雷霆雨懒得说出是布衣少女指点,也冷冷的说:“就邀来的!” 左边那人继续问:“由哪一县推荐?” 雷霆雨听得双眉一蹙,不禁有些意外,乍然间不知应该回答由谁推荐,因为刚才忘了问那布衣少女姓什么叫什么?” 就在他迟疑间,身后的司马姗姗已抢先道:“三河县!” “三河县”三字一出口,右边的白衣人突然怒喝道:“胡说,三河县的杨舵主前几天已被杀,辅佐他的香主杨自雄也刚逃回来,哪里还有人推荐?……” 话未说完,左边那人已恍然大喝道:“是摸底的,杀!”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哭丧棒迎空一挥,照准雷霆雨的当头打下。 左边白衣人一见,哪敢怠慢,飞身前扑中,手中哭丧棒反臂扫向了雷霆雨的腰间。 雷霆雨听了右边白衣人的话已似有所悟,这时一见两人攻来,身形一闪,就用手中的玉骨褶扇分别点出。 相继两声闷哼,接着“咚咚”连声,两个白衣人,几乎是同时仆倒在地上! 伸手刚刚握住剑柄的司马姗姗一见,脱口低呼道:“留个活口!” 但是,仆倒地上的两个白衣人,再没有动一动! 司马姗姗一看,知道两人已停止了呼吸,因而埋怨道:“为什么不留个活口问一问?” 雷霆雨淡然道:“用不着问了,这儿是死亡谷!” 司马姗姗听得一愣,不由惊异的问:“你怎的知道?” 雷霆雨道:“我早在黄香莲的哥哥黄尚峰被杀的那天晚上,就已知道了‘滚雷刀’杨长寿父子的底细,只是当时放走了一个朱姓大头目,没能问出死亡谷的正确位置,没想到就是此地……” 话未说完,一声隐约可闻的惨叫再度传来! 司马姗姗神色一惊,不由紧张的问:“里面怎的不时传来惨叫?” 雷霆雨立即道:“不管它,我们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司马姗姗不由忧急的问:“就我们两人?” 雷霆雨毫不迟疑的说:“就我们两人足够了!” 说罢,当先向前走去。 司马姗姗一面跟进一面问:“你看方才崖上碰见的布衣少女,可是死亡谷的人?” 雷霆雨略微一沉吟道:“现在还很难说!” 说话间,洞势已向右斜。 两人一拐过斜弯,目光同时一亮!因为,前面已现出一点亮光,看来是那么遥远,至少应在数十丈外。 随着洞口亮光的扩大,发现一个高大雪白的骷髅头,赫然矗立在洞口外。 尤其,两眼口鼻四个大红窟窿,似乎正在鲜血滚滴滴出,看来十分可怖! 雷霆雨凝目一看,发现雪白的骷髅头,竟浮雕着三个大白字……百吉门! 一看“百吉门”三字,雷霆雨的两道剑眉又蹙在了一起,这当然是他感到很迷惑又意外的事。 他根据方才两个白衣人的说法,杨舵主虽然未必指的就是“滚雷刀”杨长寿,但杨自雄已逃回谷来应该不会假! 如果他的判断正确,前面的大骷髅上应该浮雕着死亡谷才对,何以浮雕着“百吉门”? 继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这座洞口可能就叫“百吉门”。 心念间,发现洞口的两边同样的站着四个身穿孝衣,手持狼牙哭丧棒的大汉。 这四个大汉在洞外阳光的照射下,人人凶眉立眼,个个面目狰恶,虽然不可以貌取人,但可断言,他们均非善类! 雷霆雨根据四个凶汉静静地站在那儿的神情看,他们可能听到了进口处的喝声,却不知道已发生了事情,否则,绝不一会这么镇定。 是以,回头望着司马姗姗,轻声道:“不要紧张,我们尽量混进去!” 把话说完,咳嗽了一声! 这声咳嗽,立时引起了四个凶汉的注意,同时转首向两人望来。 只见靠里面的一人,竟沉声催促道:“还不快一点儿,第三场已经开始了!” 雷霆雨一听,立即应了两声是,同时加快了脚步! 看看到达洞口,发话的白衣凶汉已再度催促道:“快随我来!” 说话之间,有些迫不及待的转身就要走去。 雷霆雨知道凶汉要引导他们前去,应了两声,快步走到了洞口。 两人跟着引导凶汉,绕过高大骷髅头一看,神情不由一呆! 只见眼前俱是惨白光秃的干枯古木,有的高耸半空,有的半腰断裂,每株均有二三人合抱那么粗,乍看之下,不下千株。 四周是高耸的断崖,但崖上的树木却十分茂盛,一片油绿!” 由于四周断崖看不到缺口,而这座谷如又有千多株死亡枯木,雷霆雨立时恍然似有所悟,这儿就是外间传说的死亡谷。 死亡谷只是一个地名,而这里的邪恶组织由于极为保密,所以外界绝少有人知道他们的组织名称百吉门。 四周枯木林隙间,盖了不少以枯木为建村的大房屋,每间房顶上都有一颗雪白的骷髅头。 这座死谷非常奇特,地面光滑,并非坚石,但同样的寸草不生。 两人正在游目察看,前面快步前进的凶汉,头也不回,沉声问:“你是什么人推荐来的?” 雷霆雨觉得反正已进了谷,用不着再有所隐瞒,立即道:“是位布衣姑娘!” 岂知,前面引导的凶汉浑身一哆嗦,急忙回身急问:“是我们门主的千金?” 他虽然紧张的说话,但底下的脚步并没有停。 雷霆雨见凶汉的脸色都变了,足证他们门主的这位千金平时多么厉害! 既然凶汉这么说了,只得蹙眉道:“在下眼拙,倒没看出她是你们门主的千金!” 凶汉的神情已趋镇定,而且有些兴奋,一听雷霆雨说“没看出来”,不由正色分辩道:“什么?她坐了八人抬的黑呢大轿,男女护卫不下三四十人,你还看不出她的身份?……” 由于想到了那台黑呢轿里的老妇人,灵智立生,是以,两人几乎是同时说:“我们看她那等气势,以为她是哪一位武林世家的千金呢……” 凶汉立时正色神气的说:“我们百吉门的势力一天比一天大,不久就是天下第一武林世家……” 雷霆雨不敢随便接腔,只是含糊的应着是。 凶汉突然又回头关切的问:“我们姑娘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雷霆雨只得道:“她说要去三河县……” 凶汉一听,立即有些紧张的说:“是呀!三河县的杨分舵主不知怎的泄漏了身份,被一个塞外来的小子给杀了,听说他姓雷……” 说此一顿,特地又压低声音,加重语气道:“听说这个姓雷的小子武功高得很,杀人像宰小鸡,脸上整天冷冰冰的,他问他三句话,他也未必肯回答你一句……” 司马姗姗对找雷霆雨的女人都特别敏感,不由关切的问:“你们姑娘找姓雷的什么事?” 凶汉立即正色道:“当然是找他斗一斗,再说,顺便到三河县调查一下,不能光听杨舵主他儿子的一面之词!” 雷霆雨故意问:“既然知道姓雷的本领很大,姑娘为什么还要去找她?” 岂知,凶汉竟回头神气地说:“他大?咱们姑娘的武功比他还大,在咱们百吉门一提起姑娘魏部依来,没有哪一个不头皮发麻,看到她发怒,吓得你马上趴下……” 雷霆雨一听“魏部依”,恍然似有所悟,难怪他说“是位布衣姑娘”凶汉便立时说起他们门主的千金,原来凶汉把他的话听成了“是魏部依姑娘。” 他根据凶汉的说法,断定这位魏部依姑娘的年龄不会太大,所以,她在轿中一开口,精通易容术的司马姗姗立即察觉出她的老婆婆声音是伪装的。 想到她说话时的功力,身手必极惊人,可是,断崖上的布衣少女,内功也极精深,莫非她不是匆匆赶回来的魏部依? 但是,根据凶汉方才的询问,魏部依似乎还没有回来,那崖上的布衣少女又是谁呢?她特意将他和司马姗姗诱进来的目的又何在呢! 说话间,三人已穿林深入了百多丈距离,同时也隐约听到了传来的打斗吆喝和兵刃的相击声! 司马姗姗却含混的问:“现在是第儿场了?” 凶汉毫未思索的说:“第三场了!” 说罢,又回头望着雷霆雨,有意讨好的继续说:“所以我请你们快一点,第三场如果是前一个人获胜,三河县分舵主就是他的了,不过,你自认武功高强,还可以向堂主,总管或更高的护法挑战!”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噢!”了一声! 又穿过十数株高耸枯木,眼前突然现出一片广场,广场的尽头即是一座枯木建成的大厅。 大厅高阶上,雁行站立着数十身穿白衣的人,他们身上佩的都是一般刀剑兵器,不像洞口的凶汉等人一律手持哭丧棒。 不过,他也发现了那些人与洞口的凶汉们有所不同,那些人的白衣襟上,分别绣着黑蓝红三种颜色的骷髅头,有的绣一个,有的绣两个或三个。 厅阶下摆着一座三丈见方,高仅数尺的大木台,台上正有两个人激烈的打斗中。 打斗的两人都在四五十岁之间,穿灰衣的使刀,穿绿衣的使鞭,看来灰衣使刀略占了一些上风。 一群穿着各色劲衣,携带各种兵器的人,则静静地站在大木台的右侧三丈处观看。 任何人都看得出,那些人不但神情凝重,而且也透着惴惴不安! 在大木台的左侧远处,聚集了四五十名白衣大汉,有的拿担架,有的拿拖把,旁边尚堆放了十多具崭新的白棺! 雷霆雨看得神情一呆,不由迷惑地低声问:“那边为何放了那么多棺材?” 在前引导的凶汉也不由迷惑的问:“怎么?我们门主千金没有告诉你?” 雷霆雨只得含糊的说:“魏姑娘只说到了这儿一问就知道了!” 引导凶汉“噢!”了一声,似乎有所顾忌,特地压低声音道:“咱们百吉门的规矩,不管求职或晋级,必须将对方置死才算完成晋级手续……”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惊异的问:“为什么不点到为止呢?” 岂知,凶汉正色轻声道:“那怎么成?双方既然为此打斗,心中业已有了嫌隙,谁输了谁都是不服气,将来办起事来一定也不和协,甚至心存报复,倒不如将对方置死,少了一条祸根……” 雷霆雨倏然升起一股怒火,但仍镇定的问:“这是谁的规定?” 凶汉毫不迟疑的说:“这是我们百吉门的老规矩,多少年都是如此!” 雷霆雨不由沉声问:“这么说,那些各地前来的人,岂不都要被杀死吗? 话未说完,凶汉已解释道:“怕死的可以不上台呀,留在谷里当‘白衣’!” 雷霆雨不解的问:“什么叫‘白衣’?” 凶汉一笑道:“就是我们这些打更巡逻守洞口的入门弟子!” 雷霆雨见凶汉待在这等险恶的环境里还笑的出来,不由蹙眉问:“看你在这儿生活的好像满自在……” 凶汉立即得意地说:“在这儿有吃有喝有银子拿,总比在外面被人家到处追杀要好吧?” 雷霆雨一听,立时明白了这个邪恶组织的成员,都是些在江湖上作恶多端,无法容身的罪恶之徒。 正待再问什么,厅阶左边的白衣人行列中,一个飞眉瞪眼,一脸横肉的大汉已望着他们三人走过来。 引导的凶汉一见,立即望着雷霆雨,低声道:“迎下阶来的是我们的吴堂主!” 雷霆雨一听是堂主,立时注意到那个左胸上绣着一个红丝骷髅头。 打量间,那位一脸横肉的吴堂主已越过木台左侧的人群走到了近前。 引导凶汉未言先笑,急上两步,抱拳恭声道:“启禀堂主,这位是咱们姑娘推荐来的!” 一脸横肉的吴堂主听得目光一亮,不由“噢?”了一声,刻意的在雷霆身上一阵打量,问:“贵姓?” 雷霆雨淡然道:“田!” 吴堂主一听,脸色更加阴沉下来,继续问:“大名?” 雷霆雨依然简扼的说:“洪!” 这位吴堂主见雷霆雨对他没有一丝敬意,不由暗暗火起! 但想到这是门主千金推荐来的,又不敢得罪,不由提高了一些声音,沉声问:“哪个红?” 雷霆雨淡然道“洪福齐天的洪。” 吴堂主一听,不由哂出一丝冷笑道:“在咱们百吉门,除了老门主,没有哪一个洪福齐天!” 雷霆雨冷冷一笑道:“你又怎知未来的百吉门门主不是我?” 吴堂主听得面色一变,立即瞪着雷霆雨,低叱:“你……” 引导前来的凶汉一看气氛不对,急忙向着吴堂主一抱拳,恭声道:“堂主如没有什么吩咐,小的回去了?” 吴堂主瞪着雷霆雨的俊面,发现雷霆雨英挺俊拔,冷傲中透着飘逸儒雅,顿时明白了雷霆雨何以敢说这等犯忌的大话! 当然,任何人都会联想到,必是门主的千金爱上了这位衣着华丽,手持玉扇的中年人,两人甚至有了进一层的亲密关系而业已论及嫁娶。 否则,只怕这个新近推荐的外来人,吓破他的胆子也不敢说出是将来的百吉门门主。 吴堂主理也没理引导前来的凶汉,向着雷霆雨一指大木台的左侧人群,沉声道:“站在那些人的后面等着,本堂主先进内向老门主禀报一声。” 说罢转身,大步向厅前走去。 雷霆雨业已动了杀机,但他仍要先设法除去几个厉害人物,将威胁减低到最低限之后再下煞手。 是以,看了身侧的司马姗姗一眼,大步向那群前来谋职的人群后走去。 就在这时,一声惊恐惨叫由大木台上响起。 雷霆雨举目一看,只见灰衣使刀大汉,反臂一刀已将绿衣使钩那人的前胸衣襟划开,殷红的鲜血跟着喷溅出来。 但是,灰衣使刀大汉并未收刀停止,一个进步欺身,扭腕一刀将绿衣大汉的人头给斩下来。 绿衣大汉的无头尸体“咚’的一倒在木台上,鲜血喷涌出来,人头已滚到台下面。 雷霆雨这时才看清灰衣使刀大汉,歪嘴邪眼,右颊上一道刀疤,尤其刚刚杀了人,形貌一看更加狰恶。 除了大厅内传出一声苍劲阴沉“好”声外,全场没有任何声音! 由于由厅内传出了苍劲彩声,雷霆雨不由向厅门内看去,只见那个吴堂主正绕过一幅巨大竹帘走了进去。 因为厅口悬着巨幅竹帘,雷霆雨当然看不到厅内喝好的人是谁。 但根据那位吴堂主口称要报告老门主,喝好的人当然就是百吉门的主持人。 想到魏部依的精深内力,她父亲百吉门的老门主,武功当然更加惊人,稍时和他交手,他一个人应该可以应付,但是,司马姗姗一个人,如何应付这多骠悍歹徒? 心念及此,这才察觉到轻率前来,实在太冒险了,自己死无所渭,拖上个司马姗姗就不太应该了。 只见远处数声吆喝,一下子奔过来十多个“白衣”弟子。 有的招担架,有的提拖把,急步奔向了大木台。 脸上有疤,手扣单刀的灰衣大汉,面向厅门巨帘,微躬上身,静候里面的指示或宣布职位。 但是,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想必是那位吴堂主正向百吉门的老门主报告什么。 十多个“白衣”弟子一奔上大木台,立即拖拭鲜血,合抬尸首,有的并在台下寻找人头。 雷霆雨的目光也跟着向台下看去,一看之下,心头不由一震! 因为,大厅的廊台下并排跪着三人,人人五花大绑,其中赫然有“滚雷刀”杨长寿的儿子杨自雄在内。 司马姗姗当然也看到了,由于身在虎穴,耳目众多,也不敢向雷霆雨说什么。 但是,她知道雷霆雨和杨自雄不止一次照面,所幸雷霆雨己改变了装束,而杨自雄也跪在地上垂头丧气,否则被他认出来,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那些“白衣”弟子动作非常熟练,将尸首和人头放上担架上,抬了就走,那些拖血的“白衣”弟子也跟离去。 雷霆雨这时已完全明白了那边放了十多具白棺的原因,被杀的人马上抬过去装进棺里。 他看看身前的那些人,每个人都多少透着一些凝重和不安,虽然他们都是些为非作恶的歹徒,但他们同样的怕死。 雷霆雨根据他们脸上的惴惴神色,他们很可能是在被骗的情形下前来! 他们为什么要来?担心侠义道上的追杀,换句话说,也就是怕被人杀。 如今看到眼前情形,虽知上了大当,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撑下去。 雷霆雨虽然想着心事,但他仍十分注意巨幅竹帘后的动静。 蓦见那位进内报告的吴堂主已走出来,但是,他看也没看雷霆雨和司马姗姗就走回了他原来站立的位置。 巨幅竹帘内也跟着响起一个内力充沛的声音,朗声道:“奉老门主之命,褚金彪连胜三场,将派为三河县秘舵分舵主,选派人手的之后,即可前去上任,畏死逃回之香主杨自雄,执事辛五,员六,由新舵主执行斩首!” 话声甫落,叩刀躬立之灰衣大汉,立即恭谨朗声道:“多谢老门主提携栽培!” 说罢转身,点足纵落在厅阶前。 厅内依然是方才发话的那人,朗声道:“此次本门仅三河县一地出缺,舵主一职已由褚金彪递补,但诸位由各地热忱赶来投效,老门主感到非常欣慰,诸位如有特殊技能,自觉能胜任高职者,可迳行向本门各级职位挑战!” 说此一顿,特地又加重语气道:“不过,如无真才实学,千万不要上台挑战,本护法在此再向诸位说明一次,一经交手,生死立判,不死不得以定胜负,希望诸位谨慎三思!” 把话说完,全场一片寂静。 雷霆雨看到厅阶上百吉门的人,个个神情冰冷,前来投效的人,人人神色黯然。 由于全场一片寂静,厅内自称护法的那人继续道:“好!既然诸位无人出场,本护法将郑重宣布,一律编为本门‘白衣’弟子……” 子字方自出口,突然有人朗声道:“慢着!在下曹家豪愿向贵门执事或香主挑战!” 雷霆雨循声一看,只见发话的人是个身穿黑衣,头戴尖形黑呢帽的粗壮大汉。 黑衣大汉看来三十余岁,生得浓眉环眼,皮肤黝黑,颏下生了一圈闹腮胡子,腰里插着一对月牙板斧。 只听厅内立即赞了声“好!”并继续道:“你可以上台亲自选人,任何人你都可以指明挑战!” 持斧黑汉恭声应了声是,飞身纵上了大木台,先向着大厅巨帘躬身了一礼,接着又向厅阶两边的百吉门的弟子们,抱拳朗声道:“诸位执事香主,兄弟曹家豪,特向诸位讨教,请这一位上台指点!” 说着,举手指了一下厅阶左侧,一个胸前绣有两个黑骷髅头瘦高汉子。 只见那瘦高汉子神色一变,目透怨毒,冷冷一笑,飞身纵上了大木台。 瘦高汉子也未向大厅内行礼,振腕抖下了腰间的索子鞭,瞪着黑衣大汉,恨声道:“请出招!” 黑衣大汉就在对方撤出索子鞭的同时,也急忙将腰里的板斧撤出来。 也许他自觉是外来人,先双斧一拱,正待说什么,白衣上绣有两个黑骷髅的瘦高大汉已横目怒声道:“少噜嗦,看鞭!” 鞭字出口,手中索子鞭霍的一声抽下来。 使斧黑汉知道这是倏关生死的一战,自是不敢大意,是以,一见对方索子鞭抽下,立即挥斧斜走,同时朗声道:“得罪了!” 两人一经交手,立时各展所学,斧来鞭往,飞跑纵跃,打斗的非常激烈!” 雷霆雨虽然目光注视台上两人的拚死搏斗,但他心里却竭力思考着如何渡过此刻的困境,最好能先设法将司马姗姗送出去。 就在他苦思之间,大木台上突然暴起一声凄厉刺耳惨叫! 雷霆雨定神一看,黑衣大汉的右手斧已一斧砍进了瘦高中年人肩肋之间。 只见瘦高中年人踉跄后退,撒手丢鞭,雪白的劲衣马上染红了一大片! 黑衣大汉一看,立时收斧停下身来! 也就在他停身的同时,大厅巨帘内已传出那位护法平静的声音道:“上去补他一斧!” 黑人大汉见瘦高中年人已倒在了台上,立即拱斧惶声道:“他受伤极重,已经活不成了……” 岂知,帘内护法竟怒声道:“本门无救护人员,无人为他止痛,你这不是故意折磨他吗?再说,他一天不死,你便一天不能就职,身份依然是本门的‘白衣’弟子……” 黑汉无奈,只得大步向前,就用月牙斧尖在瘦高中年人的心脏上戳了一斧。 远处抬担架拖把的“白衣”弟子早已跑过来十多人,像刚才一样熟练的将瘦高中年人的尸体抬走,大木台上的血渍拖干! 就在清理血渍的“白衣”弟子纵下台去的同时,厅阶左边的百吉门人中,大喝一声∶“本香主来会你!”一道白影已随声飞上了大木台。 躬身面向大厅巨帘站立的持斧黑汉,原以为马上就要宣布他的执事或香主职位了,没想到这时又上来一人向他挑战! 黑汉见纵上台来的百吉门人,身材高大,手持厚背大砍刀,前胸上绣着三个黑丝骷髅头,神色一惊,顿时愣了! 因为,根据这个上台的香主,显然比刚刚上台的瘦削中年人的武功为高。 就在他神情一呆的同时,大厅巨帘内已沉声道:“你已胜了第一场,希望你继续努力,连胜三场!” 黑衣持斧大汉听得浑身一哆嗦,不由惶声问:“如果每人要连杀三人才能任职香主,本门的干部不是愈来愈少了吗?” 岂知,巨帘内的护法竟平静的说:“这正是老门主的意思,只有如此,你们新入门的人才不会抢着要当香主执事,只有如此,本门的各级干部才能个个是能搏善斗,武功高强的人!” 雷霆雨一听,恍然又发现了百吉门的一项邪恶。 乍听那位护法的话,好像满有道理,实则是一项既残忍又犯毒的杀人毒计。 正因为他又发现了这一残忍事实,更加令他下定决心,这个邪恶的百吉门,绝不能让他继续在武林中存在下去。 就在他心念间,自知今日难逃一死的持斧黑汉,业已厉喝一声,神情如狂,挥舞着双斧,迳向纵上台来的持刀香主杀去。 绣有三个黑骷髅头的香主一见,神色轻蔑,冷哼一声,手中大砍刀迎空一拨,身形同时斜走,“当”的一声金铁交呜,应声溅起三五火星。 只听持斧黑汉一声惊嗥,右手斧已脱手而飞。 台下前来投效的四五十人一看,个个大惊失色,同时发出惊叫! 但是,惊嗥一声的黑汉却猛的一个虎扑,左手斧已奋不顾身的砍向了高大香主。 高大香主见持斧黑汉非但没有飞身疾退,反而飞眉瞪眼,咬牙切齿的向他猛扑过来,也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他神色一变,大喝一声,身形一个闪电旋身,厚背大砍刀寒光一闪,血光立现,他的刀已顺势滑过了黑汉的腰间。 雷霆雨认定这一刀黑汉必死无疑,没想到,持刀香主只是将刀锋在黑汉的右腰上轻轻削了一下,仅让鲜血渗了出来。 根据持刀香主的神色轻蔑,唇角哂笑来看,这一刀显然是故意不将黑汉拦腰斩为两断。 岂知,黑汉对腰上削了一刀毫不在乎,依然神情凄厉,双目暴睁,奋不顾身的向着持刀香主疯狂的攻去。 手持大砍刀的香主虽然神情也有些吃惊,但因功力比黑汉高超,一阵封格闪躲,黑汉始终难以得手。 只见持斧黑汉突然一声厉喝,手中月牙大板斧竟呼的一声撒手掷向了高大香主的前胸! 事出突然,距离又近,全场无不惊的脱口惊叫,人人都认定高大香主绝对逃不过这出其不意的一击! 岂知,高大香主竟惊嗥一声,仰面后倒,手中大砍刀一式“横刀托天”,“当”的一声将疾射而至的大斧格飞。 但是,他自己也在仓惶中,无法蹬腿蹿起,“咚”的一声仰面跌在台上。 也就在高大香主跌在台面上的同时,厅阶上的惊呼叱喝中,格飞的大斧已连续击中了闪躲不及的两个胸前绣有蓝丝骷髅的人。 一个被斧刃削掉了半个脑袋,另一人被利斧刺进了前胸,黑衣大汉掷出的这一斧,威力之猛,可想而知。 黑衣大汉对厅阶上的惊叫混乱看也不看,一声厉喝,伸直了双手,猛向倒在台面的高大香主扑去。 高大香主一见,大惊失色,仓惶中怪嗥一声,手中刀照准黑衣大汉的腹戳去! “卜”的一声,鲜血激溅,高大香主的厚背大砍刀已完全刺进了黑衣大汉的小腹内,刀尖迳由腰后透出来。 但是,神情如狂的黑衣大汉,钢钩般的双手已紧紧的掐住了高大香主的脖子。 只见高大香主神情惊恐,下颚紧压着黑衣汉子的双手,两脚猛蹬黑衣大汉的小腹。 黑衣大汉虽然脸色已转苍白,额上汗如雨下,但他依然紧咬牙关,狠狠掐着高大香主的脖子不放。 高大香主惊恐下,呼吸困难,两腿已无力再蹬踹,不得不撒开刀柄,双手去扳开黑衣大汉的手腕! 但是,已经迟了!他终于双目凸睁,舌头伸出,鼻孔和两耳中渗出了血水,手脚同时静了下来,业已窒息而死! 黑衣大汉显然也断了呼息,只是他双目暴睁,神情狰狞,双手仍紧紧的掐着高大香主的脖子,至死不放! 厅阶上一片混乱,忙着为受创的香主坛主救治包扎。 前来投效的四五十人则神情惶惶,个个噤若寒蝉! 但是,远处的“白衣”弟子们早已跑过来二三十人,像前几场一样老练的将死者抬走,将台上血渍拭干,看他们神情镇定,毫无一丝伤感或忐忑之情,对这种残酷景象显然早已看惯!因而也无动于衷了。 武侠屋扫描 ycalex OCR 武侠屋独家连载
第七章 百吉门门主 一阵忙乱之后,终于安静下来,厅阶上百吉门的坛主香主们,再度严肃的分列在两边。 大厅巨帘内,又响起了那位护法的平静声音道:“那位曹家豪朋友和本门的冀香主,都表现了武士不屈不挠,至死不服输的精神,实在令人钦佩!” 说此一顿,特又提高了一些声音问:“诸位中,还有哪一位愿意上台向本门高阶弟子挑战的,请上台。” 问话完毕,四五十个前来投效的人,竟没有一个人敢吭声!略微一静之后,巨帘内又传出那位护法的声音道:“如果诸位再不上台,本护法就要正式宣布诸位为本门的入门弟子了!” 站在台侧的投效的人中,依然没有人吭声上台! 司马姗姗见雷霆雨也毫无表示,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哪里知道,雷霆雨正在为她的安全而大伤脑筋,他在想,如何才能将她安全的送出谷去。 就在这时,巨帘内已传出那位护法声音问:“方才不是有位奉姑娘之命前来的田洪吗? 雷霆雨一听,只得淡淡道:“本人在这儿!” 帘内护法沉声道:“请上台答话!” 雷霆雨听得心头一沉,不由关切地看了一眼司马姗姗。 岂知,司马姗姗竟以鼓励的目光望着他,示意他尽管上台,用不着以她为念。 雷霆雨无奈,只得穿过那些投效人之间,直到台边,足尖一点,已落在木台中央! 也就在他纵落中央的同时,也发现了跪在厅阶旁边的杨自雄正抬起头来震惊的望着他,其他两个大汉也表现的既惊异又迷惑! 雷霆雨一看,心知要糟,他曾两次和“滚雷刀”杨长寿父子碰面谈话,杨自雄对他的印象必然特别深刻,很可能他一开口,杨自雄便已听出来了。 他根据杨自雄三人的神情判断,他们三人只是觉得他的嗓音有些像雷霆雨,而看了他的衣着和形像,似乎又觉得并不一样,因而感到迷惑。 由于有了这一发现,雷霆雨心中更感到懊恼后悔,为什么事先没有向司马姗姗学一学运用假嗓子的奥妙? 现在他已有了预感,今天的事情失败,只怕就失败在杨自雄的身上。 由于他的心神一迟疑,巨帘内的那位护法已沉声问:“见了本护法为何不行礼?” 雷霆雨本来已极懊恼,口气当然也不客气,立即沉声问:“在下看都没看见你,为什么要向你行礼?” 只听帘内那位护法立即怒声道:“你?……” 雷霆雨为了先除了这个护法,只得正色道:“如果亲自接见我,莫说向你抱拳拱揖,就是行叩头大礼都可以,只要是贵门的规矩!” 说此一顿,特地又正色沉声道:“再说,本人是魏姑娘亲自请来的贵宾,应不同于那些前来投效的人……” 那位护法立即沉声道:“可是,本门魏姑娘自今未回,怎能证明你就是魏姑娘特别推荐的贵宾?” 雷霆雨淡然道:“你可以问一问我和魏姑娘相遇的经过,就知在下言之不假了!” 那位护法沉声问:“你是在什么地方遇见了我们魏姑娘?” 雷霆雨道:“青龙岗的破庙里……” 那位护法立即有些不信的问:“她们前去破庙里作什么?” 雷霆雨淡然道:“避雨!” 那位护法“噢?”了一声,略微沉吟才问:“后来呢?” 雷霆雨道:“魏姑娘带的男女护卫多,又有她本人乘坐的黑呢大轿,在下就让她们在大殿里躲雨,而本人和书僮则甘愿站在庙门下……” 那位护法问:“我们姑娘当时怎么说?” 雷霆雨道:“魏姑娘当时是以老婆婆的嗓音和在下交谈……” 那位护法立即问:“那你怎知她是位姑娘?” 雷霆雨道:“经过交谈后,她才用本来声音说,她叫魏部依,希望在下能前来此地任教习……” 话未说完,那位护法已有些不服的“噢?”了一声道:“这么说,你的武功相当惊人了?” 雷霆雨道:“贵护法如果想证实一下,倒不如亲自出场与在下切磋几招,咱们是点到为止,用不着拚个你死我活……” 岂知,那位护法竟沉声道:“不可以,一经交手,不死不休,这是本门的规矩!” 说此一顿,突然又关切的问:“阁下是哪一门派的高徒?” 雷霆雨一听.知道对方想以缓和客气的口气,探出他的门派,然后再根据那一派的武功加以攻击,是以,淡然道:“在下无门无派!” 那位护法问:“令师是哪位异人?” 雷霆雨故意道:“在下师父有许多位,而且均为世外高人……” 那位护法不禁冷冷一笑道:“这么说,各家绝学集于你一身了?” 雷霆雨傲然颔首道:“如果你要听实在话,告诉你,可以这么说?” 话一出口,厅阶两边站立的数十百吉门人,立时掀起一阵骚动和低议,根据他们表情和眼神,显然个个不服气,当然也包括那位吴堂主在内。 那位护法则沉声问:“这么说你惯用的兵器,就是你手中的那柄玉扇了?” 雷霆雨淡然一笑道:“在下杀人无需兵器,而又擅用各种兵器,用这柄玉扇杀人当然也可以……” 方才接头的那位吴堂主早就对雷霆雨不满,这时一听,再也无法忍耐,立即闪身出列,向着巨帘内抱拳躬身,朗声道:“启禀右护法,卑职愿向这位田大侠请领几招不传之秘!” 巨帘内略略一静,才听那位护法凝重的问:“不可逞强,慎戒大意!” 吴堂主立即恭声道:“属下晓得!” 说罢回身,刷的一声在腰间抽出一柄细窄的缅刀来,点足纵到了大木台上,雷霆雨哂笑望着这位一脸横肉的吴堂主,淡然道:“吴堂主,在下前来,你是第一个接待在下的人,所以在下让你三招……” 吴堂主气极一笑道:“田大侠,你最好尽量施为,否则,你会后悔!” 雷霆雨哂然一笑道:“这正是在下要说的话,如果你不把握这三招的机会,第四招你已无出手的能力!” 力字方自出口,吴堂主已大喝一声“少卖狂”,手中微泛蓝光的缅刀已霍的一声扫向了雷霆雨的肋腰。 雷霆雨为能迅即见到那位护法,或能迫得那位护法不得不现身出场,身形一个旋转,缅刀尖端似乎就在他的腰侧扫过。 姓吴的常主看得目光一亮.自认机会难得,大喝一声“纳命来!”手中缅刀扭了一个盘大刀花,接着挺腕刺向了雷霆雨的肋胸。 岂知,雷霆雨并没有继续旋转下去,身形一扭,反而向吴掌主接近了一步! 巨帘内的那位护法,脱口警告道:“吴堂主小心!” 但是,那位吴堂主却觉得有机可乘,厉喝一声,反臂扭身,手中缅刀霍的一声扫向了雷霆雨的后腰。 雷霆雨在接近一步之后并未出手,如果顺手一击,姓吴的堂主早已没命了,这也是那位护法何以要警告吴堂主小心的原因。 这时一见吴堂主的缅刀扫来,顺势一倒,缅刀就在他身上斩过,但台下的人在视觉上都以为吴堂主的缅刀刚好在雷霆雨的颈部扫过。 是以,不但前来投效的四五十人发出惊叫,司马姗姗也惊得脱口发出一声清脆尖叫! 雷霆雨大吃一惊,心知要糟,这声女子尖叫,必然引起百吉门的注意,很可能坏了大事。 为了避免引人起疑,他的身形尚未挺起,业已大喝一声,顺着起身的同时,手中玉扇已“啪”的一声敲在吴姓堂主的肋骨上。 肋骨是人身最脆弱的部位之一,莫说被身具高绝武功的人用兵器击中,就是被普通人打上一拳,也要修养数天才能恢复。 只见那位吴堂主,随着玉扇的击中,同时闷哼了一声,身形一旋,“咚”的…栽在台上,两条腿蹬了蹬,再没有动一动! 百吉门的人一看,俱都暗吃一惊,因为根据他们的经验,吴堂主显然已经气绝身死! 远处的“白衣”弟子们,照样拿着拖把,扛着担架奔了过来,由于发现台上并没有血渍,所以仅上来三个人将吴堂主的尸体抬了下去。 就在这时,洞口方向的巨木林隙间,突然传来一阵声的惶急大呼道:“不好了,不好了,外洞的弟兄被杀了……” 百吉门的所有坛主香主等人听得大吃一惊,立时起了一阵骚动。 雷霆雨回身一看,只见一面呼喊,一面惶急跑来的那人,正是刚才引导他和司马姗姗前来的那个凶汉! 也就在百吉门全体震惊,四十多个前来投效的人感到茫然的同时,跪在厅门的杨自雄竟脱口惶叫道:“雷霆雨,雷霆雨,他就是雷霆雨……” 雷霆雨见两事俱发,知道无法再蒙混下去,立即望着神情震惊的杨自雄,怒斥道:“你这该死的狗才,你如果不奸杀苏大娘的女儿,又杀了黄尚峰灭口,哪有今天百吉门悉数被诛的浩劫……” 话未说完,巨帘内的那位护法已厉喝道:“快将雷霆雨拿下!” 原已震惊骚动的百吉门人,立时大喝一声,纷纷将兵刃撤出来。 但是,雷霆雨却怒哼一声,身形飘飞,直扑台下的杨自雄! 百吉门的人一见,纷纷惊呼着扑下厅阶,齐向雷霆雨杀来。 雷霆雨身形飘飞,其快如电,一闪已到了杨自雄的身前,玉扇“刷”的一声张开,顺势一切,滑过了杨自雄的颈间! 杨自雄一声惨嗥,仰面企图闪开,但是,玉扇过处,他的人头已飞上了厅廊,鲜血跟着喷溅出来。 也在雷霆雨斩了杨自雄的同时,数十百吉门的人已将他团团围住,刀剑鞭斧,齐向他周身斩下。 雷霆雨冷哼一声,腾身跃起,双足一阵踢蹬,惨叫声中,当前的数人已脑浆迸裂,满面开花,相继栽倒在地。 百吉门的人俱是江湖上的凶暴残忍之徒,人人悍不畏死,前面的几人虽然倒下,后面的人却继续扑杀上来。 雷霆雨知道这些人迟早都要配合仙女宫阎王寨的歹徒来围攻他,这时正好有个先行歼灭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是以,一声冷哼,疾坠下去,身形旋飞中,玉扇连挥,数声相继惨叫,第二批扑上来的人再悉数倒下去。 司马姗姗关心雷霆雨的安危,一见他被困核心,“呛”的一声撤出背后宝剑,一声怒叱,飞身前扑,迳向外围的几人刺去。 几个百吉门的弟子没想到她也胆敢加入搏杀,暴喝一声,分出七八人将司马姗姗困住。 雷霆雨一听司马姗姗的喝声,不由吃了一惊,飞旋中转首一看,发现几个衣绣黑骷髅的大汉已将她团团围住,立即大喝道:“杀过来!” 这声大喝,正好提醒了大厅内的那位护法,立即命令道:“前来投效的朋友们听着,杀了雷霆雨的任堂主,杀了他女人的任坛主,参与搏杀攻击者,均任职为本门执事或香主……” 话未说完,四五十名前来投效的凶狠暴徒,一声大喝,各持兵器,分别扑向了雷霆雨和司马姗姗! 雷霆雨一见,顿时大怒,杀机更炽,再度望着被困中间的司马姗姗,厉声道:“杀过来!” 厉喝声中,玉扇疾挥,先将靠近司马姗姗这一面的几人斩倒在地上。 围攻他的暴徒早已看出他的心意,反而冲向了他和司马姗姗之间,而围攻司马姗姗的一批人也趁机迫退她,使他们俩人根本无法聚在一起! 司马姗姗虽然奋不顾身,一柄剑不时施展最耗真力的‘八方风雨’,但她的功力终究比不上雷霆雨,一个疏神,被一个持鞭的凶汉捣中了左肩! 她一声娇呼,反臂挥剑,惨叫声中,已将持鞭大汉的人头斩下来。 雷霆雨听到她的娇呼转首一看,发现她的剑势已老,犯了应付围攻最大的错误,无暇向她警告,厉喝一声,腾身而起,身形快如鹰隼般扑了过去。 但是,已经迟了! 因为,就在他飞扑的同时,三个凶汉的刀剑和短杵,已同时刺进了司马姗姗的前胸和小腹,以及击在她的肩颈上。 司马姗姗一声惨叫,“哇”的喷出一道血剑,身体立时萎缩了下去。 但是,她在倒下去的同时,却望着雷霆雨呼了声:“霆雨……哥……” 雷霆雨一见,厉声凄呼道:“姗姗……” 凄呼声中,手中玉扇已切了三个凶汉的脑袋! 他身形落地,围攻他的人也跟着扑了过来! 雷霆雨眼看着司马姗姗倒下去却不能将她拉起来,厉啸一声,神情如狂,猛的探手腰间,嗡然声响,红光耀眼,血虹翻滚中,惨嗥此起彼来,人头断肢齐飞,鲜血激溅中,夹杂着尸体人头坠地声! 正因雷霆雨的撤剑,一干暴徒才恍然想起他是“见光丧胆,出剑夺命”的寒上煞星! 由于震慑于雷霆雨的骇人威名,一声骇叫,纷纷亡命狂逃,有的连兵器都丢掉了! 数十凶残暴徒一散开狂逃,雷霆雨才得以展开“小挪移”身法! 只见他身形穿梭如飞,血红宛如惊地游龙,红光过处,惨叫声起,人头落地,刹那间已有近百人仆倒在广场中。 也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鹅黄锦缎劲装的少女,一声娇叱,迳由洞口方向的林隙里,仗剑飞进广场里。 只见她一言不发,看见狂逃的暴徒就杀! 雷霆雨几近疯狂,剑剑诛绝,他恍惚看到一个黄衣女子,但也恍惚中见她在杀百吉门的人,本牟的思维中因而也没把她视为敌人。 由于他的“小挪移法”快如闪电,形似穿梭,百多个凶残暴徒,几乎全部死在他的剑下,那位迟来的黄衣少女,只不过追杀了三五个。 雷霆雨一经杀完,身形如烟,立时扑向了倒在血泊中的司马姗姗。 他并不是不知道百吉门还有位护法,甚至还有一位老门主。 但是,他知道,只要他雷霆雨一暴露身份,他们必然不敢再现身,否则,早已出来和他拚斗,绝不可能仍待在大厅里。 雷霆雨扑至司马姗姗的身边,立即蹲身察看,只见司马姗姗双目微睁,噙满了泪水,渗血的唇角却有一丝凄凉笑意。 他急忙将手抚在司马姗姗的心口上,体温虽然仍有,但心脏已停止了跳动,早已没有了呼吸! 雷霆雨心中一阵揪痛,星目中立时涌满了泪水,不由凄声自语道:“姗姗,我是个不吉祥的人,你不该跟我来,是我害了你……” 你字方自出口,身后不远处突然想起一个少女悲戚的声音道:“不!是我害了她!” 雷霆雨一听,知道就是刚才加入追杀的那个黄衣女子。 他没有回头看,他也不想知道她是谁,他举袖想拭掉挂在脸上的眼泪,这才发现浑身殷红,染满了血渍,一件崭新的锦儒衫,已变成了血衣。 他先将剑缠在腰里,接着将司马姗姗的尸体托抱起来,越过一具一具的尸体,踏着黏黏的血渍,迳向来时的洞口走去。 他一步一步的走,黄衣少女在身后一步一步的跟。 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雷霆雨更不会问她的姓氏和来历。 雷霆雨的脑海里,浑浑噩噩,一片空白,他所想到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将司马姗姗的尸体送回三河县去。 穿过巨木枯林,已到了竖有高大骷髅头的洞口前,来时守在洞口的四个“白衣”凶汉,早已没有了踪影。 进入山洞,那位黄衣背剑少女,依然紧跟在身后。 雷霆雨托抱着司马姗姗的尸体,似是浑然不知,也没有回身诘问黄衣少女为什么跟在身后的意思。 转过斜弯,立时看到了狭小的出口,方才被点毙的两人尸体,仍倒在原来的地方。 雷霆雨正待走出洞去,身后突然响起黄衣少女的声音问:“雷少侠……” 这声音有些熟悉,雷霆雨立即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 只听黄衣少女继续说:“你就这样子下山?浑身血渍,托抱着一具少女尸体?……” 雷霆雨这一次听出来了,这个黄衣少女,正是在对面断崖上唱歌现身,特意引诱他和司马姗姗前来的那个布衣少女。 一想到那个唱歌的布衣少女,雷霆雨的怒火倏起,猛的转过身来,怒目瞪着黄衣少女,神色凄厉,咬牙切齿,看样子,他恨不得把黄衣少女吃进肚里。 黄衣少女神色一惊,娇躯一颤,不自觉的退后一步。 由于距洞口不远,雷霆雨看得十分清楚,正是对面断崖上现身的布衣少女,不由恨声道:“果然是你?你害死了司马姗姗,居然还敢再来?” 黄衣少女急定心神道:“这有什么不敢?为武林除祸害,为百姓谋福祉,本来就是我辈侠义人份内之事,死又何惜?我倒觉得司马姗姗死得壮烈,死得其所!” 雷霆雨一听,顿时愣了!因而也更加证实,她确是有计划的引诱他和司马姗姗前来。 黄衣少女柳眉微蹙,黯然一叹道:“但在我本身来说,的确是我害了她,我会一辈子为这件事感到愧疚不安!” 雷霆雨依然充满了恨意问:“这么说,你早就知道这座死谷里住着这批坏人了?” 黄衣少女听得一愣问:“难道你雷霆雨前来潜山不是为了要找这批人?” 雷霆雨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沉声问:“你怎的知道在下是雷霆雨?” 黄衣少女道:“先不说我方才赶到崖顶上听到有人喊你雷霆雨,早在你们偷窥‘祥云庵’时,我就听到司马姑娘喊你‘霆雨哥’了?” 雷霆雨再吃了一惊,不禁怒声问:“你一直在暗中跟踪我?” 黄衣少女毫不迟疑的正色道:“那也是因为你们在我师父的庵墙上偷看,我才跟着你们前来……” 雷霆雨回想午前在那座庙外察看时,距离尚远,由于庙内没有方形白塔,因而也没近前,居然仍被黄衣少女发现,多少有些令他费解! 是以,沉声反驳道:“在下只是浏览山景,根本没到‘祥云庵’前……” 黄衣少女立即道:“你们在那里指指点点,正巧被我看见,虽然没去庵前,总脱不了偷窥之嫌!” 说此一顿,特地又正色解释道:“再说,既然你是雷霆雨,必然是前来寻找死亡谷……” 雷霆雨立即沉声问:“你怎的知道在下要寻找死亡谷?” 黄衣少女毫不迟疑的说:“这是家师由山外回来告诉我的消息,仙女宫、阎王寨,以及死亡谷,正在联手说服‘傲世堡’来对付你,你如果听到了这项消息,能不先采取‘个个击破’吗?” 雷霆雨虽然听得暗自惊服,心中却不愿服输,沉声道:“你完全判断错了,在下不是前来找死亡谷,也没听说他们要联手对付我……” 黄衣少女立即道:“现在由我来告诉你岂不更好!” 雷霆雨恨声道:“可是,却因你的不智,牺牲了司马姗姗!” 黄衣少女黯然道:“在道义上,这件不幸的事应由我负全责,不过,我也没想到事情变化的这么快,我认为,以你的机智,至少可拖上一两个时辰或一两天,没想到,我仅仅回庵换了套衣服……” 雷霆雨一听她回去换衣服,心中又升起稍息的怒火,不由怒声道:“你明明知道司马姗姗的处境较危险,你为什么还回去换衣服,难道你换了这套衣服会增长你的功力挽回惨剧,还是你看起来较年轻、美丽?” 黄衣少女娇靥一红,道:“都不是,因为我要跟着你们一起去找仙女宫,然后再去挑阎王寨……” 雷霆雨业已主意,他要一个人去完成为武林除祸害的壮举,如今已除去了死亡谷,只要按照司马姗姗提供的线索去找,一定能找到仙女宫。 是以,未待黄衣少女话完,已不耐烦的沉声道:“谢啦!我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他们胆敢来找我,我对他们也绝对不会客气!” 说罢转身,举步就待走出洞去。 黄衣少女脱口阻止道:“雷少侠慢着!” 雷霆雨止步沉声问:“什么事?” 黄衣少女道:“你准备把司马姗姗埋葬在什么地方?” 雷霆雨沉声道:“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烦神!” 黄衣少女却沉声道:“如果你准备把她送回三河县南关她家里,我可以代你将她送回去!”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惊异的问:“你知道?” 黄衣少女竟冷然一笑道:“我不但知道她的家住在三河县城的南关后,还知道她是仙女宫派在三河县的秘舵分舵主!” 雷霆雨当真惊呆了!他目光直盯着黄衣少女的粉脸上,久久才震惊的问:“你?你到底是谁?” 黄衣少女淡然一笑问:“你现在很想知道我的底细,是吗?” 雷霆雨没有任何表示,但在他的惊疑目光里已暴露了他的心意,他很想知道。 黄衣少女继续道:“我告诉你,我就是魏部依!” 雷霆雨一听,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不由震惊的问:“你就是百吉门老门主的女儿?” 黄衣少女魏部依冷然一笑道:“先父早在两年前已经去世了,只是除我一人和三两个心腹小婢外,其他人都不知道罢了!” 雷霆雨想到她挥剑追杀百吉门徒众的一幕,不由惊异的问:“你为什么要杀你自己的部下?” 黄衣少女魏部依竟淡然问:“你觉得那些歹徒不该杀吗?” 雷霆雨简直被她闹糊涂了,乍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黄衣少女魏部依叹了口气继续道:“说来话长,我只能简单的告诉你,因为还有一件你最关心的事等着你去处理……” 雷霆雨神色一惊问:“什么事情?” 魏部依道:“你先听我说完了先父成立百吉门的经过和苦心后,我自会告诉你……” 雷霆雨一听,立即迷惑的“噢?”了一声! 魏部依神情庄重的继续说:“先父成立百吉门的苦心,就是要有组织有计划的消灭江湖上的败类和暴徒,并立下极严厉的门规二十七条,而条条均为杀勿赦!” 说此一顿,特地目注雷霆雨,凝重的说:“就以今天的选拔分舵主和晋级比武来说,就是一个要他们自己消灭自己的好办法……” 雷霆雨却不解的问:“你这样公然现身追杀本门弟子……?” 魏部依淡然一笑道:“告诉你,整座死亡谷,除了我身边的几个心腹丫头外,没有任何人见过我的真面目,当然也包括左右护法和我身边的轿夫以及男女卫士们在内。”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不自觉的问:“这么说,你现也不是本来面目了?” 魏部依哂然一笑道:“我如果不以真面目出现,能瞒得过你的心上人司马姗姗吗?” 一提到司马姗姗,雷霆雨不由心口一阵绞痛,立即沉声道:“我和司马姑娘只是合作去办一件事……” 魏部依立即道:“去挑仙女宫?” 雷霆雨心头猛的一震,警惕立生,不由怒声问:“你到底是谁?” 魏部依淡然道:“你用不着紧张,反正我不是裘三娘!”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问:“裘三娘?” 魏部依立即问:“怎么?司马姗姗没有告诉你!” 雷霆雨摇头道:“没有?” 魏部依却有些迷惑的说:“照理说她应该知道,裘三娘就是她们仙女宫的女宫主,也是一个野心勃勃,一直梦想着成为武功冠天下,独霸武林的女皇帝……” 雷霆雨本想说“我看你就是那个武林女皇帝!”但因说出来与事毫无助益,因而改口道:“听说她已是个中年妇人,精于化装易容术……” 魏部依哂然一笑道:“你必须认清一点,再精再神的易容术,都无法改变她的妇人体态和臃肿!” 如此一说,雷霆雨不自觉的去打量魏部依的身材。 魏部依看得冷哼一声道:“有人说你是在女孩子堆里长大的,我看你也只是个没有心思的木头人……” 雷霆雨被说的双颊一热,立即沉声道:“我不希望别人谈论我的过去!” 魏部依道:“可是,现在就有一件事,非提你的过去不可!” 雷霆雨神色一惊问:“你指的是你方才说,有件我关心的事等着我去处理?” 魏部依颔首道:“不错!……” 雷霆雨急忙问:“什么事?” 魏部依道:“黄玉莲的孪生妹妹黄香莲……” 雷霆雨大吃一惊问:“什么?你说黄香莲是黄玉莲的孪生妹妹?” 魏部依颔首道:“不错,她现在将有杀身大祸,本来我准备亲自去救她们……” 雷霆雨惊异的问:“你要去救她们?” 魏部依道:“不错,她已被大皇庄的云中凤留在身边作了钓你的饵,她们现在正赶往霍山去找你和司马姗姗……” 雷霆雨不由迷惑的问:“她们为什么要去霍山?” 魏部依道:“因为云中凤已经在丐帮的弟子口中知道了司马姗姗的底细,并确定仙女宫就位在霍山山区中……” 雷霆雨不由急的说:“凭她们几个人的能力,怎能破得了仙女宫?” 魏部依哼声道:“只怕她们还没到达霍山,已经没命了!” 雷霆雨神色一惊问:“怎么?有人对她们不利?” 魏部依道:“不错!……” 雷霆雨立即迫不及待的问:“谁?” 魏部依道:“阎王寨的老寨主金虎彪!” 雷霆雨一听,杀机倏起,立即关切的问:“他要怎样?” 魏部依道:“他们在柳家屯南边的乱葬岗布下了暗桩,要杀了云中凤,劫持黄香莲,然后等着你自投罗网……” 雷霆雨听得又焦急又愤怒,不由急声问:“他们准备什么时候下手?” 魏部依毫不迟疑的说:“就是今天晚上!” 雷霆雨惊啊了声,顿时愣了! 现在已经日头偏西,不但没有下山,托抱着司马姗姗没有买棺入殓! 但是,魏部依已淡然道:“如果你信得过我,我负责将司马姗姗入殓送回三河县去……” 雷霆雨一听,不由凄然看了一眼怀里的司马姗姗。 魏部依却婉转的说:“人死不能复生,你再怎么喜欢她,总不能比救活人还重要吧?” 雷霆雨这时无选择余地,只得黯然道:“好!司马姑娘的后事就拜讬你了!” 说话之间已走到魏部依的面前,托起司马姗姗的尸体交给了魏部依。 魏部依道:“用不着拜讬,这是我唯一能对她的一点儿补偿,不过,今夜我必须侍在谷里,只怕不能前去支援你……”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问:“怎么?阎王寨曾经要求你们协助?” 魏部依微一颔首道:“不错,金虎彪曾经亲自前来要求我,但我没见他,不过,两个护法都赞成派人支援他!” 雷霆雨轻哼恨声道:“你最好劝他们不要去,去了也是送死。” 魏部依道:“这一点我知道,我会以今天丧元气来稳住他们,现在时候不早了,事不宜迟,益早准备,你快走吧!” 雷霆雨再不迟疑,毅然转身,出了洞口,狂驰如飞,直向山外驰去。 这时红日到了西边的峰头上,虽然时间紧迫,但他在经过一道山溪时,仍跳进水里洗净了身上的血渍。 这件崭新的儒衫当然不能再穿,而且他要到镇上重新改头换面,即使碰见了云中凤黄香莲,也不能让她们认出他是雷霆雨来。 当然,也不能让神秘的百吉门门主魏部依再找到他,因为,他已下定决定,从今以后,他要独来独往,不和任何人在一起,也不见任何人。 为了彻底脱离魏部依,他决定连寄马住宿的客栈也不回去,他认为那附近一定有她一先伏下的心腹暗中监视他。 一勾冷冽弯月,静静的照着柳家屯郊外乱葬岗上。 残坟,断碑,露出土外的腐木朽棺和被野狗拖出穴外的残肢白骨,夜风吹过,掀起一具尸臭,入鼻欲呕,且透着阴森恐怖。 岗上唯一的斜松暗阴下,幽灵似的站着一个头戴透大竹笠,身穿蓝粗布衫的硕大人影。 他的笠椽压的很低,但仍能看到他笠椽下透出的如刃目光,徐徐的巡视着整个乱葬岗。 这个头戴大竹笠的布衫人,正是离开了死亡谷,改头换面的雷霆雨! 他又恢复了冷峻的面孔和威厉的表情,在他的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笑容。 他把“血虹剑”缠在腰内,为了怀念因他而牺牲的司马姗姗,他把玉骨褶扇仍插在后领内,不过,仅仅露出了寸多长的扇柄头。 看看夜空弯月,二更已过,四野一片寂静,根本看不出附近埋伏着有人的迹象。 他不认为魏部依在骗他,事情很可能有了变化,他决定不再在岗上枯等下去,他应该活动起来,主动的去找可疑的人。 心念间,他的目光已移向了数里外的一座小庙,根据他的打听,那里就是柳家屯的花子窝。 一经决定,再不迟疑,展开身法,向那从小庙前如飞驰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发现那座仅有两间瓦房的小庙中,这般时候还亮着灯光! 雷霆雨知道那里的花子们可能有人没睡,是以,距离小庙尚余百十丈便改为小巧轻灵的身法。 到达小庙破门楼前,飘身飞入,直落在东房亮有灯光的窗户前。 一到窗前,立有一丝酒香扑出来。 雷霆雨断定喝酒的必是花子头,或这伙花子中较有地位的人。 因为,中间破殿角和西房内,已是鼾声四起,所有的小花子都已入睡。 就在雷霆雨到达破窗前的同时,里面的人仍“嗤”的一声喝了个干。 雷霆雨不必将眼睛凑近窗前,仅在破裂的窗纸裂缝间已能清楚的看见里面喝酒的是个蓬头垢面的老花子。 他一等老花子斟满了杯中酒,立即屈指在窗楼上敲了两下。 只见老花子神色一惊,“噗”的一声吹了油灯,接着低声问:“什么人?” 雷霆雨立即冷冷的说:“过路人!” 老花子想是听出雷霆雨的声音冷峻低沉,因而问:“朋友找老花子什么事?” 雷霆雨淡然道:“向老当家的打听件事情!” 说话间,探手怀内取出块碎银,就在破纸缝间丢了进去。 里面的老花子急忙道:“老花子还没给您效劳,不敢收您的赏赐……” 雷霆雨立即道:“只要是实话,知不知道都没关系!” 老花子道“请讲!” 雷霆雨沉声问:“大皇庄云中凤她们今晚住在柳家屯吗?” 老花子道:“没有,傍晚吃了顿就走了!” 雷霆雨呼得心中一惊,算算时间,她们离开至少已个把时辰了。 他虽然心中焦急,但依然镇定沉声问:“阎王寨的金虎彪可曾跟下去?” 老花子毫不迟疑的说:“他们原本伏在乱葬岗?如果看到云姑娘她们过去,当然会盯下去。” 雷霆雨无心再问下去,因为时间紧急,阎王寨的人可能早已在前面动手了。 但是,他依然淡淡的沉声道:“谢了!” 了字出口,腾身而起,越过坍塌的庙墙已到了十数丈外,立即展开“大挪移”身法,直向正西电掣追去。 雷霆雨一经展开身法,大地旋飞,景物倒逝,转瞬之间已驰出七八里! 他一面急急飞驰,一面游目四野,他担心阎王寨的人已经得手,不但杀伤了云中凤和她的六个俏丽丫头,同时也将黄香莲掳走。 他最担心的还是黄香莲,因为她根本不会武功。 一连经过两座大镇,大地依然一片岑寂,非但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也没发现有打斗的痕迹和血渍。 雷霆雨认为阎王寨的人不可能盯这么久还不下手,但也不相信小庙中的老花子提供的消息不确实。 就在他一面游目四野一面飞驰间,前面突然传来一声烈马惊嘶!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立即循声向前驰去。 这声烈马惊嘶听来遥远,至少应在七八里外,在这么远的距离以外打斗,叹喝怒叱以及兵器相击,当然无法听见。 雷霆雨循声疾驰,渐渐听到了怒喝娇叱声! 一听有女子娇叱,雷霆雨立时尽展轻功,为了先行声援,昂首发出一声倏长刺耳厉啸! 一听啸毕,已距前面的小村不远。 雷霆雨凝目一看,只见一家小客栈的门前空场上,正有二三十人影在寒光闪闪,飞腾纵跃中怒叱暴喝着。 渐渐已能看清了那些人的衣着和兵器,身材娇小的七八人,果然是云中凤和她的六个俏丽丫头小娥等人。 由于有阎王寨的二十几人挥刀舞棒厮杀,乍然间看不见哪一个人是黄香莲。 中见一个黑缎簇花锦袍老者,双日炯炯,咬牙切齿的正站在场边吆喝指挥,而他的身边地上,已经蜷卧着一个红缎劲衣少女。 雷霆雨看不清那少女的面目,但根据她的衣着,当然是云中凤六个俏丽丫头中的一个。 再看场中地上,已有七八名黑衣大汉倒卧在地上,有的似已气绝身亡。 但是,其余二十几名黑衣壮汉,依然怒叱暴喝,奋不顾身的围攻云中凤等人。 云中凤身手果然不凡,虽然秀发已有些蓬散,但身上并未负伤,而六个丫头身上不但渗有血渍,同时也明显的露出了不支败象。 只见那个场边锦袍老人极得意的哈哈一笑,道:“姓云的丫头,你就认命吧,老夫亲邀的高手马上就到了,你听到那声内力充沛的长啸吗?” 话声甫落,雷霆雨已呼的一声落在场边,立时震耳一声大喝道:“住手……” 由于这声大喝有如春雷,震入耳鼓,云中凤和阎王寨的人俱都被震浑身一哆嗦,纷纷飞身纵开了。 大家的目光循声一看,只见场边站着一个头戴大竹笠,根本看不面目的布衫人! 阎王寨的人都以为是老寨主请来助拳的,这时一看对方的神情,显然不是一路的。 黑缎锦袍老者三角眼一瞪,首先沉声问:“朋友是哪一道上的?” 雷霆雨担心云中凤和她的六个精灵丫头听出他的嗓音,立即假音沉声道:“就是这一道上的!” 黑缎锦袍老人一听口气不善,只得提高一些声音继续问:“朋友何方高人?” 雷霆雨冷峻淡然道:“说出来你也不认识!” 黑缎锦袍老人愤然“哦”了一声道:“朋友敢是要管这档子闲事?” 雷雷霆淡然道:“路见不平而已。” 黑锦袍老人冷冷一笑道:“朋友可知老夫是谁?” 雷霆雨哼声道:“带领着这么多爪牙狗腿子,围攻可以做你女儿的一群少女,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黑缎锦袍老人顿时大怒,怒目厉喝道:“大胆,老夫金虎彪,雄居阎王寨……” 雷霆雨立即道:“那今夜你就死定了!” 话声甫落,二十几名黑衣大汉中,突然纵过来一人,望着金虎彪,怒声道:“爹,既然不是咱们请来的人,何必和他饶舌,待孩儿杀了他算了!” 雷霆雨见说话的大汉四十多岁,生得浓眉环眼,手提厚背大砍刀,一脸的凶像,既然对金虎彪称呼爹,当然是金虎彪的大儿子金天豹。 是以,冷冷一笑道:“你最好赶快把我杀了,否则,今晚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金虎彪是个老江湖,他一看雷霆雨的气势神秘怪异,乍然间又无法摸清对方的底细,因而沉声警告道:“要格外小心!” 心字方自出口,金天豹已大喝一声,飞身直扑,手中大砍刀一式“力劈三关”,照准雷霆雨的天灵盖狠狠劈下去。 雷霆雨动也不动,冷哼一声,静待变化! 果然,金天豹劈至中途,倏然变招,大砍刀呼的一声变劈为扫,改砍雷霆雨的肋腰! 雷霆雨一看,这才出手如电,进步欺身中已握住了金天豹的握刀右腕。 金虎彪一见儿子被拿,大吃一惊,脱口厉喝道:“不得伤人!” 厉喝声中,飞身前扑,伸出双掌,弯曲如钩,直抓雷霆雨的双肩! 但是,就在他飞扑的同时,雷霆雨已右手一扭金天豹的右腕,左掌闪电般切向了金天豹的右肩! 一声凄厉刺耳惨叫,金天豹的整条右臂已由胛骨被撕下来,鲜血激溅中,大砍刀“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金虎彪一见,神情如狂,挟着倏长厉嗥,十指狠狠的抓向了雷霆雨。 雷霆雨哂然冷笑,就把手中的金天豹轻轻一拨,正好迎上了金虎彪的如钩十指。 金虎彪神情已近疯狂,恨不得双手十指一下子将雷霆雨抓死! 由于招式用老,变招已经不及,“卜”的一声,钢钩般的十指,深深的抓进了金天豹的左肋和前胸内。 金天豹再度一声惨叫,两腿一软,“咚”的一声栽在地上。 阎王寨的所有武师打手一见,哪敢怠慢,大喝一声,同时向雷霆雨扑来。 云中凤娇叱一声,飞身挥剑,立即截在当前。 六个俏丽丫头也同时娇叱一声,挥剑加入战斗。 云中凤脱口急声道:“小蝉小娥,快去把莲姑救回来!” 小蝉、小娥急声喏一声,飞身纵向了倒卧在场边的红衣少女身前。 雷霆雨一看,这才知道方才倒在金虎彪脚下不远的红衣少女就是黄香莲。 由于不知道黄香莲是活是死,心头再泛杀机,右掌一式“巧弹琵琶”,“蓬”的一声弹在金虎彪的胸上。 金虎彪一声闷哼,身形摇晃,“咚咚”退步声中,“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七八名黑衣大汉一见,大喝一声,同时飞身扑过来抢救。 雷霆雨身形电闪,举手撤出了领头褶扇,“刷”声张开,立时幻起一串连绵扇影! 扇影过处,惨叫连声,七八颗头颅同时飞射起来。 雷霆雨却在旋身腾飞中,发现阎王寨主金虎彪正强忍伤痛,加速向村外逃走。 对于金虎彪的罪孽恶行,雷霆雨知道的最清楚,整个阎王寨的人,均是万死不赦之徒,他当然不会放金虎彪逃走。 这时见云中凤等人已占了绝对的上风,立即飞身向金虎彪追去。 金虎彪神情惶急,面如死灰,他一面负创飞奔,一面惊惧的频频回头。 回头一看雷霆雨追来,大惊失色,魂飞天外。 他原本是个绿林大盗,经过不少出生入死的阵仗,心肠狠毒,手段残酷,既然难逃一死,不如死中求活。 是以,一见雷霆雨追到,惶叫一声,佯装仆倒。 紧接着,双掌猛的一撑地面,两腿如飞上翘,猛蹬雷霆雨的小腹。 雷霆雨的确没有想到,骤吃一惊,险些被他蹬中,一个闪电斜走,手中褶扇刷的一声张开! 扇影过处,立时暴起金虎彪杀猪般的惨叫,他的两腿已由臀部同时被斩下来。 金虎彪痛彻心肺,业已不能站起,大吼一声“鼠辈给我一个痛快!”一头栽在地上,顿时晕死了过去。 雷霆雨知道金虎彪必死无疑,只须片刻工夫鲜血即可流干,用不着再补他一扇! 他身形不停,直奔村外,闪身隐在一家墙角后。 雷霆雨回头一看,发现阎王寨的武师打手们,就这眨眼之间的工夫已全部逃光,那些重伤已死的人则仍倒在原地。 雷霆雨看得很清楚,除云中凤一人外,六个丫头都负了伤,只是伤的不太严重罢了,也足证六个丫头在云中凤的教导下,个个剑术不凡。 其中两个受伤较轻的应了一声奔向了场边。 早已将黄香莲抬起来的小蜓和小蝉则急声道:“小姐,莲姑一直不醒来!” 云中凤目光炯炯直盯着这面看,显然在等他雷霆雨回到现场。 这时见问,立即挥手道:“先抬回店里再说!” 她虽然挥手说话,但目光仍盯着雷霆雨这面。 另两个丫头则手提宝剑一拐一拐的跟在身后,显然是腿部负了伤。 云中凤紧跟着横剑断后,但她依然走两步一回头,希望他雷霆雨能及时出现。 小店本就不远,四个丫头抬着黄香莲一到近前,店门自动打开了。 只见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店伙,神情紧张的连连哈腰惶声道:“姑奶奶们,你们千万不能再住在小店啦,场子上死了这么多人……” 话未说完,自知不便连累店家的云中凤,已沉声道:“请你们赶快备马,等我们的人苏醒了马上走!” 掌柜的和店小二一听,忙不迭的连连哈腰恭声道:“谢谢姑奶奶,谢谢姑奶奶!” 说话之间,一等云中凤走进去,赶紧关上了店门。 雷霆雨虽然眼看着云中凤她们走进小店,但他的心里却依旧安静不下来,因为黄香莲仍昏迷不醒,没有苏醒过来。 他根据经验判断,黄香莲很可能中了毒香毒粉,或被人以特殊手法点了穴道。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他还不能就此离去,他必须等黄香莲苏醒后他才能离开。 心念及此,决心进入店中察看,也许能伺机将黄香莲救醒过来。 他刚刚走出墙角,立时发现了金虎彪的断腿尸体仍倒在原地上。 心中一动,飞身纵了过去,立即伸手在金虎彪的怀里搜索起来,就在他摸到肋下时,突然摸到两个小葫芦,拿出来一看,一金一银,十分精致可爱,顺手摇一摇,金葫芦内“格格”轻响,银葫芦内虽然有东西,却没有声音,雷霆雨断定里面装的可能是粉末。 他仔细察看两个金银小葫芦,断定它们内中一定有蹊跷,外面虽然没有注明是什么,但总不外是灵丹或毒药。 一想到毒药,雷霆雨的灵智一闪,觉得这两个小葫芦对昏迷不醒的黄香莲可能有用处。 于是,站起身来,一面奔向小店前,一面将两个小葫芦揣进怀里,雷霆雨不敢由店门进去,因为小店太小了,仅仅有两大间土坯瓦房,只要他一纵上房面,必然被云中凤等人发现。 他悄悄绕至小店侧墙外角,伸手扳住墙头,先悄悄探首一看,发现两间大房内都亮着灯光。 正中大房后有马匹低嘶和鞍镫相碰声,想必是掌柜的店伙正在备马。 这机会真是太好了,即使云中凤听觉灵敏,也不会察觉到他回来了。 他悄悄一挺右臂,翻身滚进了墙内。 眼前就是侧房的后窗,里面灯光明亮,且有几个丫头的谈话声音。 雷霆雨断定她们正在施救黄香莲,于是轻灵的掩过去,立即凑近窗纸上的裂缝向内看。 一看之下,大吃一惊,赶紧闪身贴在屋墙上,仰面向天,闭上了眼睛,只觉双颊发烧,心跳怦怦,内心既懊恼又惭愧。 因为,他看到里面正有三个俏丽丫头,有的酥胸半露,有的玉腿裸呈,她们正在敷药包扎伤处。 雷霆雨一面暗责自己没考虑到她们会敷药疗伤,一面也暗暗感到庆幸。 因为,如果让里面的三个俏丽丫头知道他雷霆雨曾在暗中看到她们的玉体,必然会理直气壮的缠着他,直到答应娶她们三人为妻。 他虽然感到有些庆幸,但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想想这六个俏丽丫头,个个狡黠多智,俱都机警灵慧,倒确是云中凤的六个难得助手。 现在他必须尽快的将情绪静下来,先去找到昏迷的黄香莲。 他沿着墙根向对间窗下移去,希望黄香莲能在这一间的房里。 到达窗下,他再不敢随便向内察看。 里面灯光虽然明亮,却没有任何声音。 他将耳贴在窗棂上,接着传来一阵奔步声! 只听一个丫头急声道:“小姐,拿来了!” 接着是云中凤的声音,催促道:“快倒出一些抹在她的鼻下人中上!” 雷霆雨一听,断定黄香莲就在里面。 于是,再不迟疑,找了一个纸孔向内看去。 只见也穿着一身红缎劲衣的黄香莲,仰面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仍在昏迷中,云中凤神情忧急,紧蹙柳眉,坐在床缘上直望着床上的黄香莲。 一个俏丽丫头,身上虽有血渍,似乎没有负伤,她正从一个小玉瓶里倒出一些粉末,抹在黄香莲的人中上。 雷霆雨一看到粉末,立时想到身上的银葫芦里似乎也是粉状东西,而且银是试毒的利器,里面的粉很可能就是解毒的药粉。 就在这时,门帘启处,其余五个包扎完毕的俏丽侍女也走了进来,雷霆雨一看,当然前的三人,正是了方才看到她们酥胸玉腿的三个。 他虽然听说过她们六人的花名是小蝉、小蜓、小蝶,以及小萤、小蛉,却不知她们哪一个是小蜓,哪一个叫小蛉。 五个丫头一进来就关切的问:“莲姑怎样?还没有醒来?” 云中凤看了五个丫头一眼,蹙眉懊恼的说:“可能中了邪毒,刚涂上‘返魂丹’,不知有没有效?” 一个小巧丫头凝重的说:“小婢刚出房门,正巧看到她叫了一声,举手摸了一下颈后,接着就倒在了地上……” 云中凤听得目光一亮,同时“噢?”了一声,急忙起身将黄香莲的娇躯侧转过来。 黄香莲的身体一翻转,六个丫头同时脱口轻啊道:“她的耳后!” 雷霆雨凝目一看,这才发现黄香莲的圆润右耳下嵌着一料绿豆大的黑色珠子,如非细看,尚以为那是黄香莲身上的一颗痣。 只见云中凤伸出纤纤食指一扣,那粒小小的黑珠子应指被扣下来。 雷霆雨看得心中一动,立时想到了取自金虎彪身上的小金葫芦。 于是,悄悄探手怀中取出来,轻巧的旋开木塞,顺势向掌心中一倒,立时滚出三四粒黑色小珠子来。 雷霆雨藉着窗纸灯光仔细一看,不错,和黄香莲耳上扣下来的那粒黑珠子完全一样。 一看完全相同,雷霆雨信心大增,他只要将银葫芦内的粉末也抹一些在黄香莲的人中上,黄香莲马上苏醒过来。 他将小葫芦塞好放进怀内,发现房内的云中凤已开始为黄香莲推拿。 刚才先去场边抬黄香莲的小蝉庆幸的说:“要不是突然来了那个戴斗笠的过路客,不但我们几个活不成,只怕莲姑也早被那个老狗劫走了。” 唯一没有负伤的那个丫头则迷惑的说:“那人来得快,去的也疾,咱们想向他道声谢都没有机会……” 另一个瘦小丫头哼声道:“我一直以为世上最冷傲的人只有一个雷霆雨……” 身体较丰满的小娥突然急声道:“你们看那人会不会是雷少侠?” 只见其余五个丫头同时反驳道:“怎么会是雷少侠?不但衣着兵器不对,嗓音也不一样嘛!”话声甫落,推拿的云中凤已经停手,同时轻轻吁了口气,有些懊恼的说:“看样子,非找到阎王寨金家的独门解药不可……” 雷霆雨凝目一看,发现躺在床上的黄香莲,根本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蓦见叫小蝉的丫头明目一亮,道:“小姐,金天豹的尸体已经被他们的人拖走,但老狗金虎彪的尸体仍丢在原地方……” 云中凤立即催促道:“那你快带小娥,小蜓去搜搜看,但要小心,阎王寨的人很可能会偷偷掩回来。” 小蝉镇定的应了声是,向着小蛾、小蜓催了声“走”,掀帘奔了出去。 雷霆雨见她们出去搜索金虎彪的尸体,不禁又有些后悔,早知她们这时前去,方才他不拿那个小葫芦就好了。 现在如果再送回去,势必被三个丫头发现,如果自己进去抹解药,还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 他已下定决定,从今以后,他要远离任何人,云中凤和黄香莲当然也不例外。 他要悄悄进入室内将解药抹在黄香莲的人中上,一旦她醒来,云中凤还以为是她家的“返魂丹”发生了效用。 如果他这时将解药丢进窗内,以云中凤的聪明智慧,必然会联想到方才现身支援的过路客就是他雷霆雨。 就在他苦思如何才能将解药抹在黄香莲鼻下人中之际,蓦闻店门口传来那个小蝉丫头的沉声娇叱问:“什么人?”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断定阎王寨的武师打手们又掩回来了! 心念未完,却听一个女子清脆平静的娇声问:“大皇庄的云姑娘在里面吗?” 雷霆雨听得大吃一惊,说话的女子竟是死亡谷百吉门的门主魏部依! 心惊间,一个“小挪移”已到了屋角后,只见一身鹅黄劲衣,背插宝剑的魏部依,刚刚由店门上纵下来。 纤影闪处,云中凤率领着其余三个俏丽丫头已飞身奔出了东房门。 其实,这正是救醒黄香莲的大好机会,但是,他又担心魏部依会对云中凤等人不利。 因为,魏部依不但功力深,剑术高,而且以残酷手段统治百吉门好几年,她在一言不合的情形下,很可能挥剑杀了云中凤等人。 是以,他不能趁这个机会进入房内救黄香莲,他必须目不转睛的盯着双方的发展。 云中凤一现身,小蝉立即望着魏部依,肃手道:“我家小姐来了。” 魏部依也望着神情迷惑,双眉微蹙的云中凤,含笑抱拳谦声道:“云姑娘你好!” 云中凤见魏部依谦和客气,也急忙抱拳谦声问:“请问……” 话刚开口,魏部依已含笑道:“我姓魏,雷霆雨的表姐,塞外乌兰哈达人……” 云中凤等人先是一呆,接着齐声惊啊! 雷霆雨心头猛的一震,暗呼一声不妙,他立时警觉到魏部依是个极端厉害人物,云中凤很可能会中了她的圈套。 只见云中凤神色一喜,再度抱拳欢声道:“原来是魏家姐姐,快请上房坐!” 但是,魏部依却谦和一笑道:“不了,我是赶来和我表弟会合的,他有没有前来……?” 说话之间,目光一扫,特别注意六个俏丽丫头脸上的表情和反应。 云中凤急忙摇头道:“没有哇!没看到雷少侠前来!” 魏部依淡然“噢”了一声,两道柳眉立时蹙在了一起。 云中凤则迷惑的继续说:“听外间传说,他正和司马姗姗姑娘去了霍山……” 魏部依急忙道:“不,我们先去潜山死亡谷,昨天中午已挑了百吉门……” 云中凤大感意外的急声道:“你们去了潜山……?” 魏部依微一颔首道:“不错,我们虽然挑了百吉门,却牺牲了司马姗姗……” 云中凤等人齐声惊啊,同时急声道:“司马姗姗姑娘已经死啦?” 魏部依神色有些凄然的说:“我就是为了买棺替她入殓,所以才没和我表弟一齐来支援你们……” 云中凤神色一惊道:“来支援我们?” 魏部依正色道:“是呀!我们在丐帮方面得到了消息,听说有上叫金虎彪的老贼要来劫一个叫黄香莲的姑娘,以便要胁我表弟……” 话未说完,云中凤已冷哼一声道:“莫说黄香莲没有跟来,就是跟着来,金虎彪等人也休想得逞……”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这时才警觉到云中凤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她不但不说出方才有个头戴大竹笠的过路客协助支援,根本就不承认黄香莲跟着她们一道而来。 不过,他也立时警觉到云中凤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如果魏部依对她们的一切早已摸清楚了,魏部依一怒之下,很可能杀了她。 只见魏部依柳眉一蹙问:“你说那位黄香莲姑娘没有跟你们前来?” 云中凤尚未开口,那个叫小蜓的丫头已解释道:“莲姑娘本不会武功,带在身边岂不是个累赘,像方才阎王寨一下子来了三十多人,我们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了她?!” 魏部依双眉紧蹙,神情凝重,缓缓的点着头,显然觉得小蜓的话很有道理。 但是,她那一双充满了智慧的眼睛却偷偷的向着东房门口看来。 雷霆雨看得暗呼一声不好,魏部依既然两眼向东房门口瞄,那就代表他对东屋已经怀疑了。 如果魏部依猛的扑向东房门,云中凤等人绝对拦不住她,当魏部依发现黄香莲就昏睡在床上,她会毫不迟疑的挥剑将云中凤等人杀了。 由于情势紧急,加这他在三河县南关擂台场上曾经用“传音功夫”向云中凤传过话,只得一面潜回后窗,一面传音警告道:“云姑娘,请镇定,我是雷霆雨,我刚刚赶到,魏姑娘是个极端厉害人物,我必须先将莲姑带走,她如果要进屋察看,就请她进来,绝对避免和她发生冲突!” 说话之间,他已悄悄推窗进入北间,为防前窗上透出人影,他躬身奔至床前,挟起黄香莲纵出后窗,迅即将后窗恢复原状。 但是,他没有马上纵出小店去,那样一定瞒不过魏部依的耳朵,是以,他依然绕至屋角躲在暗阴后。 果然,只见魏部依淡然道:“根据场子上横着那么多尸体,包括老贼金虎彪在内,阎王寨不可能将黄香莲劫走……” 云中凤急忙道:“魏姐姐,不是小妹在您面前夸口,就算他们金家来再多的人,如果莲姑在小妹身旁,他们也休想得手!” 魏部依看看六个血渍的俏丽丫头,发现她们每个人的衣服都有一两处创缝,足证她们拚斗的是多么险恶惨烈。 是以,缓缓点头,漫声道:“这一点我相信,你有这么六个能干的丫头,他们当然占不了便宜去!” 六个丫俏丽丫头因为魏部依是雷霆雨表姐,立即恭声道:“谢谢姑娘夸奖!” 魏部依却望着云中凤,以疑惑的口吻说:“可是,我和我表弟听丐帮的小花子说,黄香莲姑娘的确跟在你身边……” 云中凤听了雷霆雨的传音,不但芳心大喜,而且也算找到了心上人。 她根据雷霆雨的警告,当然相信魏部依的武功比她云中凤高,既然雷霆雨站在她这一边,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是以,一听魏部依的口气,立即镇定自然的一笑道:“魏家姐姐,你是雷少侠的表姐,说来都是自己人,小妹绝对不会欺骗你,如果魏姐姐要看过了房子才安心,那就请!” 说着,故意先肃手指了指上房! 魏部依是统领无数狡黠诡诈亡命徒的人,她自然待人不会客气。 不过,这时因为冒充是雷霆雨的表姐,深怕失礼影响了雷霆雨对她的观感,只得歉然一笑道:“云姑娘,不瞒你说,黄香莲和我表弟家关系密切,任何人挟持了她,对我表弟生命都构成威胁,为了对我表弟有所交代,我只好看一看你们住的房子了!” 云中凤毫不迟疑的含笑道:“没关系,是小妹要你看的!” 魏部依立即道:“我想先看一看东厢房!” 六个俏丽丫头一听,俱都面色一变,所幸魏部依看了神情镇定的云中凤,并未再注意她们六人。 岂知,云中凤竟自然含笑,侧身肃手道:“魏姐姐,请!” 说罢,当先在前引导,迳向东房门走去。 六个俏丽丫头的确看愣了,闹不清云中凤何以胆敢带领魏部依到东屋里去。 由于六个丫头知道黄香莲就昏迷在床上,断定魏部依一看到黄香莲必会和云中凤打起来,因而六个人立即跟在身后戒备。 岂知,云中凤竟回头镇定的吩咐道:“你们拉着你们的马在店外等候,魏姐姐看过了,我们也马上走!” 说话间,特地在暗中以五指捏了个“七”字。 六个俏丽丫头,个个聪明精灵,一看云中凤在提到马匹时捏了个七字,顿时恍然大悟,如果让魏部依看到掌柜的和店小二拉出了八匹马,这就是一个不能自圆其说的大漏洞。 是以,六个人同时恭声应了个是,一等云中凤和魏部依进了东房门,立即向店后奔去。 雷霆雨实在不放心魏部依,她在潜山死亡谷洞口,虽然说的堂皇有理,但他依然不敢相信她,虽然她也挥剑追杀了不少百吉门的弟子。 这时见云中凤和魏部依进了东房门,立即移身到后窗拐角附近,他当然不敢站在后窗下。 他根据脚步,云中凤领着魏部依先看了南间,接着向北间走来。 当然,魏部依北间什么也没发现,可能仅掀了下卧室的门帘。 只听云中凤镇定的说:“魏姐姐,我们也住了上房……” 话未说完,魏部依已有些失望的说:“不用了!” 接着又郑重的说:“不过,我奉劝你云姑娘,最好让黄老爹夫妇带领着黄香莲投奔到我表弟雷霆雨家去……” 云中凤立即关切的问:“为什么?魏姐姐?” 魏部依道:“实话告诉你说,黄香莲的亲生父母,是我表弟家老总管黄海涛的女儿,也就是黄玉莲的孪生妹妹,黄老爹夫妇,实际上是黄香莲的叔叔婶婶……” 话一出口,不但雷霆雨听得心头一震,云中凤也惊“噢?”了一声。 雷霆雨惊于魏部依对这件事的详尽知悉,而云中凤只是大感意外罢了。 是以,她急忙一定心神,道:“难怪雷少侠在三河县北关街上,一看到黄香莲就喊她莲姑?” 魏部依微颔首道:“不错,她的乳名也叫莲姑,而我表弟也把她当成了玉莲,不对,我会坚决反对他们两人结合……” 云中凤听得芳心一震,不由脱口问:“为什么?” 魏部依立即道:“我表弟他表姐夫是个粗通易理八卦的人,他早已警告我表弟……” 云中凤不由关切的问:“你丈夫怎么说?” 雷霆雨一听云中凤的问话,才恍然明白魏部依谈到“表姐夫粗通卦理”是别有目的的。 这样,不但她魏部依站在超然的立场,即使说了不切实际的话,也较获得云中凤的信任。 果然,只听魏部依继续道:“他说我表弟命中注定克妻,最好终生不娶,即使想娶,要在五十三岁以后,还得以纳妾的名义……” 云中凤一听,不禁大失望的“噢?”了一声! 雷霆雨听得突然升起一股怒火,下意识中不但对魏部依的狡黯产生反抗心理,同时也怕云中凤不察中计! 是以,不自觉的传音道:“不要听她胡说……” 话一出口,立时感到非常后悔,如此一来,原本要放弃再纠缠他的云中凤,必然会受到鼓励,信心大增。 只听魏部依突然问:“你知道我表弟的名字为什么叫雷霆雨吗?” 云中凤毫不迟疑的说:“听我爹说,他出生的那天,正值霹雳暴雨……” 话未说完,魏部依已淡然“噢?”了一声道:“你对我表弟的过去满清楚的嘛?” 云中凤立即道:“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魏部依继续问:“这么说,你也知道为他而死的女孩子有多少个了?” 云中凤有些迟疑的道:“小妹只知道黄玉莲被他的仇家所杀,他仇家的女儿东方明珠因不能与他结合而自杀,另一个是得不到他的欢喜而落发……” 话未说完,魏部依已淡然道:“这只是最近二三年的事,在此之前,家里的侍女,邻居的女儿,至少有六七个因而他丧失了宝贵性命,如今又多添了个司马姗姗……” 就在这时,院中已响起马匹低嘶的和杂乱蹄声。 只听魏部依立即道:“噢!你们马上走了,我不再打扰了,我还要去和我表弟会合……” 说话之间,声音渐远,显然已出门到了院中。 雷霆雨再不迟疑,迅即在怀里将小银葫芦取出来,倒了些粉红色的药粉在掌心上,立有一丝清凉味弥漫开来。 一闻到这阵清凉芳香,雷霆雨信心大增,一面抹了一丝在黄香莲的鼻下人中上,一面传音道:“云姑娘,我已将黄香莲放回床上,最好等她醒了再离……” 话未说完,怀里的黄香莲竟“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 雷霆雨看得大吃一惊,他根本没想到这种解药的效力竟是这么快,刚刚把小葫芦放进怀里,话还没说完,她就醒来了。 黄香莲睁眼眨了眨,一看自己倒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张口就要惊呼! 雷霆雨早已断定她会惊叫,伸手将她的樱口捂住,同时悄声道:“莲姑,我是霆雨,现在敌人正在院中,千万不要出声……” 黄香莲乍然醒来,还没有回忆起她晕到地经过,但藉着后窗射出来的灯光一看,果然是心里一直想念的霆雨哥,因而一双眯眯眼中,惊喜的光彩四射。 雷霆雨一看,知道黄香莲已完全清醒,但仍谨慎的再度警告道:“敌人仍在院中,千万不要出……” 黄香莲由于已经清醒,想到自己被雷霆雨抱在怀里,娇靥顿时通红,但仍没忘了温顺的点了点头。 雷霆雨目光敏锐,当然看到了,立即将她轻轻推开,继续悄声道:“悄悄爬进屋里去,静静的躺在床上,我会叫云姑娘送你回大皇庄去见你娘……” 黄香莲立即羞红着娇靥一指雷霆雨的前胸,悄声问:“那你呢?” 雷霆雨道:“我过几天就回塞外去……” 黄香莲立即道:“那我也去……” 雷霆雨颔首赞声道:“好!回去要求你爹娘一起去!” 说此一顿,特地又郑重叮嘱道:“回去躺在床上,绝对不可说看到我!” 黄香莲再度温顺的点点头。 雷霆雨一看,伸手掀开后窗门,同时催促道:“快,快爬进去。” 黄香莲这时的幸福快慰,无与伦比,立即攀住窗台,在雷霆雨的协助下爬了进去。 雷霆雨又做了一个要她俯身上床的手势,才悄声道:“快回大皇庄,我走了。” 说罢,顺手关上了窗门。 由于院中仍有魏部依的说话声音,他闪身绕到了檐屋角后。 悄悄探首一看,发现六个俏丽丫头分别拉着自己的马匹站在院中。 那个叫小蜓的丫头手中拉着两匹马,其中想必有云中凤的一匹。 只见她仍望着云中凤,继续说:“云姑娘,再见了,非常抱歉,耽误你们赶路的时间!” 云中凤急忙道:“哪里,反正天色还早。” 魏部依似乎要再求证一下,又关切的问:“你是不是真的接受我的劝告回大皇庄?” 雷霆雨一听,赶紧传音道:“答应她!” 传音甫落,云中凤已颔首道:“是的,我觉得姊姊说的不错,我就是找到雷少侠,也帮不上他的忙,反而成了他的累赘……” 魏部依立即道:“那倒是其次的问题,主要的原因还是我表弟的命硬,对我们女人来说,他是个不吉祥的人……” 云中凤急忙会意的点头应了声是。 魏部依立即道:“好,再见了,我还得赶快去追我表弟。” 弟字出口,玉手轻挥,未见她如何作势已飞上了墙头,纤影一闪,顿时不见。 雷霆雨不敢怠慢,立即传音道:“云姑娘,赶快带着黄香莲回大皇庄去……” 由于魏部依已走,云中凤立即转首向东房门望来。 雷霆雨怕她飞身扑过来,故意道:“你可以进去了,我必须去追魏部依,记住,她就是死亡谷百吉门的女门主,是个非常厉害狡黠而又极端可怕人物,这件事绝对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起字出口,他已飞身驰出了店后小村。 举目一看,只见魏部依业已到了村后不远的土丘上。 雷霆雨看得心中一惊,断定魏部依仍怀疑黄香莲和云中凤在一起,她登上村外的土丘,就是要暗中看着云中凤等人离去。 想通了这一点,他心中自然格外焦急,因为,如果让魏部依看到有八匹马离开小店,她绝不会放过云中凤等人。 由于事态严重,时间紧迫,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必须尽快设法将魏部依引开或制服。 心念间,他已展开了“大挪移”身法,一个大弧形,掠过一里多外的旷野已到了土丘后。 雷霆雨知道魏部依的功力也极惊人,不敢有丝毫大意,因而以极轻灵小巧的身法向土丘上掩去。 土丘上一片光秃,仅稀疏的生了七八株小树,但站在土丘上往下看,整个小村却能一目了然。 雷霆雨到达丘顶,躬身向前察看,发现魏部依就站在数丈下的斜坡上,如果云中凤等人在小店中往这面察看,魏部依有丘顶作背景,当然无法发现。 这时小村上的小店中已有了马嘶声,云中凤等人就要上马离开了。 雷霆雨心中一急,灵智立生,恍然想起了搜自老贼金虎彪身上的小金葫芦。 由于情形紧急,无暇多想,立即探手怀中将小金葫芦取出来,悄悄拔塞倒出一粒小黑珠子。 紧接着,捏在两指之间,轻巧的扬腕一弹,黑珠幻成一道黑线,直射魏部依的耳边。 雷霆雨早已断定魏部依会闻声回头察看,是以迅即将身形伏下来。 岂知,一声“嘤咛”这后,接着“咚”的一声! 雷霆雨心中一惊,斜横里传来数声惊“咦”声! 接着有人吃惊道:“那小娘儿们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能晕倒了。”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没想到斜横里还有人,听那几声惊咦,至少有四五个人。 只听另一个人怂恿道:“走,咱们几个过去看看。” 一个讽讥声音立即道:“你们刚刚挑过了鬼门关,现在又想闯阎王殿?” 雷霆雨听不懂说话人的意思,但看到魏部依的娇躯滚到数丈下一个土凹处已停了下来。 他原本就觉得魏部依晕倒的太快,怀疑她使诈,有意引他现身,然后再猝然向他攻击。 因为,魏部依功力精深,狡黠多智,并非江湖上一般泛泛之辈。 尤其,她的娇靥侧贴着斜坡,紧闭的双目也向着丘顶上,虽然没有睁跟察看,但他一现身,她就会马上将眼睛睁开。 心念及此,更不敢将身形站起来,何况斜横里还伏着有人? 就在这时,小村上已传来一阵马嘶和蹄奔声! 雷霆雨凝目一看,只见八匹快马上,坐着八道纤细身影,正是云中凤和黄香莲她们,直向来时的柳家屯方向驰去。 一看这情形,雷霆雨不由暗自庆幸,不管魏部依是否真的晕厥,反正目的已达……没有让她看到云中凤带着黄香莲离开。 就在他心念间,伏在斜横里的几个人已同时急声道:“她们走了,咱们快去收老寨主的尸体吧!” 雷霆雨一听,这才知道说话的几人,就是阎王寨金虎彪父子带来围杀云中凤,劫掳黄香莲的打手。 这些人伏身在这座土丘上,显然是方才在混战中投机逃出来的人。 只听另一人自我得意的说:“咱们先去看看那个小娘儿们再说……” 方才说讽讥话的那人立即沉声道:“管她干啥!将老寨主的尸体运回去二爷有赏,至少每人三百两银子,你去看她,说不定她醒来给你一刀子……” 说话间,七八丈外的斜坡下已走下来六七个黑衣大汉,他们一式黑劲衣,分别携着自己的兵器。 只见当前黄脸汉子一笑道:“告诉你老张,她得的是准是失心疯,一时半刻绝对醒不过来,这么标致的小娘儿们不摸摸搂搂,死了你都会后悔错过了这次机会……” 其余几人立即附和着说:“对对!看看,看看,老张,过来嘛!” 说着,纷纷向着仍站在原地的一个黑衣背刀大汉招手。 只见当前黄脸汉子讥怕道:“不要喊他啦,他是阉过的猫,没福气吃腥啦……” 另一个手拿青竹竿的大汉立即反驳道:“谁说的呀?老张前天晚上还跑到‘春香院’上了小翠花的盘子……” 其余几人立即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道:“真的呀!老张,快过来,这儿有现成的大姑娘给你,看身面只怕比小翠花还漂亮,你就是抱在怀里亲个嘴她也不会要你一分钱,哈哈……” 说罢,几人又是一阵快意大笑。 雷霆雨看得怒火倏起,杀机陡升,这些人的恶性太深重了,要想叫他们既时醒悟,重新做人,根本已不可能。 哈哈大笑间,八个大汉已到了魏部依卧的土凹处。 那个叫老张的黑衣背刀大汉,也挂着自我解嘲的微笑走了过来。 〖父鋈烁┥硪豢次翰恳溃挥善肷械溃骸巴郏≌饷雌粒际歉龌苹ù蠊媚铩? 手持青竹竿的汉子立即道:“你们闪开,让我‘花蕊蜂’看看……” 其余几人同时赞声道:“对,让老曹看看,他是玩女人的大行家!” 只见的持青竹竿的汉子神情得意,一面察看着魏部依的周身,一面绕向了魏部依的胸前。 到了这般时候,雷霆雨再也无法忍耐,他不能等到这些歹徒凶汉出手触摸了魏部依之后再喝阻。 心念间,那个的持青竹竿的汉子已直起腰来得意的说:“不错,是个黄花大姑娘,不过,也是个黄花老姑娘……” 其余几人笑问道:“怎么老法?” 手持青竿的汉子道:“已经二十好几了还不是老姑娘吗?” 其中两人笑着说:“还没开苞总不会错吧?” 手持青竹竿的汉子正色道:“那是当然!” 一直色迷迷望着魏部依的黄脸汉子,涎脸看了几人一眼问:“怎么办?” 其余几人立即斥骂道:“你奶奶的,她还没醒过来你就要干呀?” 手持青竹竿的汉子也讥骂道:“要干也不能在这儿干呀?你又不是他娘的野种!” 黄脸汉子搓着两手,涎笑道:“老子真有些憋不住了?” 其余几人见他可怜,纷纷左右察看,似乎要代他找个合适避风的地方。 也就在他们转首察看的同时,蓦然发现丘项上冷冷的站着一个人。 当他们一看到头上的大竹笠时,“啊”的一声嗥叫,转身向丘下亡命狂逃! 雷霆雨哪会放过这些恶徒逃走,冷哼一声,“喀”的撤出腰间的“血虹剑”,身形一闪,疾演“小挪移”身法。 只见血虹软剑,随着了闪电斜飞的身形,幻起一道血红耀眼匹练,挟着“咻咻”剑啸,贴着亡命狂逃的大汉们身后掠过…… 血虹剑光过处,人头激飞,血如喷泉,惨嗥嘶叫之不绝于耳,落石般的尸体和人头,“咚咚”的直向丘坡下滚去。 雷霆雨只是闪电般斜飞了个半圆孤形,剑光幻灭时,惨叫声嗥声也跟着消失了。 但是,八颗惊恐万状,张口瞪眼的人头,却继续向丘下滚去。 整座土丘上又恢复了寂静,四野和夜空中仍回荡着此起彼落的惨烈凄叫声! 魏部依仍一丝不动的蜷卧在上面的土凹处,但是,她鲜红的唇角上已挂上了一丝得意微笑,同时也睁开了眼睛。 根据她的眼神,显然在凝神静听,看看挥剑杀了八个凶汉的雷霆雨,会不会转身就走,置她于不顾。 雷霆雨生具侠骨,当然不会丢下魏部依不管。 只见他将血虹剑就在脚下无头尸体上擦了擦,两手一圈缠在了腰间。 由于丘上光线一暗,同时传来“喀”的一声扣剑轻响,魏部依急忙闭上了眼睛,鲜红唇角上的那丝笑意也跟着消失了。 雷霆雨虽然也极聪明,却不富心机,他绝对不会想到堂堂百吉门的女门主魏部依,会在那么多歹徒无聊汉的评头论足下,依然沉得住气。 他将剑缠进腰里,立即在怀里那个小银葫芦取出来。 他一面走向魏部依,一面拔塞倒出一些粉红色的药粉来。 他知道这种解药非常灵敏,只要一抹在鼻下人中上,几乎在眨眼之后就会苏醒过来。 由于有了救黄香莲的经验,雷霆雨先看好了丘顶上的两座相并大石头。 是以,他一到魏部依背后,立即将药粉飞快的抹在她的人中上。 紧接着,身形一闪,快如奔电,立时隐身在两座大石后。 他虽然飞身闪避,但两眼的目光却依然盯着魏部依看。 这一次却令雷霆雨大感意外,魏部依仍蜷卧在土凹里,动也不动。 雷霆雨当然感到奇怪,照说,魏部依的武功高,内力深,应该比黄香莲还要苏醒得快,怎的会这么久还没有一丝动静。 他虽然感到不解,却不敢过去察看,他怕魏部依突然醒过来。 片刻过去了,魏部依仍蜷卧在土凹里没有醒来。 雷霆雨缓缓站起身来,一面走向魏部依一面在想,在小店中救黄香莲时,何以会那么有效? 继而一想,恍然在悟,黄香莲耳后的黑珠子当时已经扣下,而魏部依的珠子仍嵌在她的耳根上。 一经想通了原因,再不迟疑,急步奔了过去,一到魏部依身后,立即蹲身下去,凝目一看,发现圆润的耳根后,一片凝脂雪肤上,根本没有黑珠子。 雷霆雨看得神情一惊,赶紧又掀起披肩秀发查看颈后。 只见欺霜赛雪的玉颈上,莫说黑珠子,连一颗米粒大的黑痣都没有。 雷霆雨心想:这就怪了?莫非在下面的右耳后边? 根据他弹指的部位是左耳根穴,再怎么偏差也不会弹到右耳上去呀? 心里虽然这么想,两手却早已将魏部依的娇躯扶坐起来。 由于魏部依正在昏迷中,螓首无法挺直,随着娇躯的从起,秀发也随着螓首深深低垂下去。 雷霆雨已不必再拨动她耳后的秀发,因为整片右耳已全部呈现出来。 他的确愣了,继而一想,脱口轻啊了一声! 因为,他想到在他弹指时,魏部依已有所警觉,正待侧身回头,小黑珠已射在她的头上,当然是射进了有头发的部位。 心念及此,再不迟疑,立即坐在土凹旁,顺势将魏部依的上身揽进自己的怀里。 紧接着,两手十指,迅即在魏部依的头上按摩寻找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摸出小珠的位置。 一阵按摸之后,他再度失望了! 因为,整个头部全摸到了,依然没有发现他弹出的那粒小珠子。 雷霆雨焦急的吁了口气,嘴里不停的自语着奇怪。 弯月虽然已经隐没,但满天星光依然明亮! 雷霆雨藉着夜空星光仔细察看怀里的魏部依,只见他肤如凝脂,貌似鲜花,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眼睫,挺直的琼鼻,鲜红的小嘴,虽然看来较之云中凤大了一两岁,但绝不会超过他雷霆雨的年纪。 看看魏部依,神色正常,没有一丝中毒的现象。 再看她的鼻翘,似乎已停止了呼吸!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赶紧将耳朵近魏部依的鼻前。 这一听呼吸,他几乎惊得失声叫起来。 因为,魏部依气若游丝,照一般常理而论,她距离咽气已经不远了。 雷霆雨的确慌了,想到魏部依现在的结果,他应该负全责,万一她死了,因他而死的美丽少女,又多了一个。 由于想到魏部依的死,方寸立时大乱,他焦急的将耳朵又贴在魏部依的心口上。 一座坚挺浑圆乳峰,立时顶在了他的面颊上。 他没有任何异样感觉,脸没有红,心也没有跳,因为,他这时只想到自己不吉祥的人,如何才能将魏部依救过来。 说也奇怪,魏部依的呼吸虽然气若游丝,但她的心脏却跳动的强而有力。 一听魏部依的心脏跳动有力,雷霆雨的精神顿时一振,立即在怀中掏出师门重宝“生息续命丹”来。 他将玉瓶木塞旋开,先倒出一粒晶莹泛光的朱红丹丸来,再谨慎的将瓶塞盖好放进怀里,才用手去捏魏部依的牙关。 魏部依的牙关还没咬死,轻轻一捏已张开了一丝牙缝。 雷霆雨再不迟疑,立即将那粒晶莹泛光朱红丹丸放进魏部依的牙缝里。 他知道这种“生息续命丹”入口即化,顺喉而下,但魏部依不能下咽,他只好在她甜美的香腮上又轻轻的拍了两下,雷霆雨给魏部依服了一粒“生息续命丹”,心里安定多了,为了促使药力早些发挥,他立即功集右掌,由魏部依的下颚向下移,经酥胸、心口,至小腹,到达丹田! 如此一连数次,雷霆雨由于过度忧急,额头上已渗出了汗珠,魏部依仍然没有苏醒意思! 雷霆雨轻轻吁了口气,断定魏部依身上可能有什么宿疾,果真如此,设非下对了药味,魏部依不可能苏醒过来。 心念及此,他立即想起了武林中最负盛名的“回春仙翁”。 但是,“回春仙翁”远在衡山,距此尚有几千里地,而且居住在绝峰之上,只怕还没赶到地头,魏部依已香消玉殒了! 他虽然知道前途艰难,但总比等死要强些,再说,沿途打听,也许能碰到精通医术的高明大夫。 心念已定,看着怀中的魏部依昏睡如故,立即挺身将她托抱起来。 为了飞驰方便,他用颈部绕过魏部依的玉臂,希望她的右臂放在他的肩后。 当他伸颈绕臂时,魏部依的玉手纤指正巧滑过他的颈肉。 雷霆雨在魏部依的指尖滑过他的颈肉时,似乎有被蚊子叮了一下般微痛! 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可说根本没有注意,他认为那是魏部依的指甲太尖了。 他仰头看了一眼星斗,三更已经过半,马上进入四更了。 他不能再去霍山找仙女宫,他要先去衡山找“回春仙翁”。 心念间,托抱着魏部依,如飞驰下土丘,直向正南越野驰去…… 武侠屋扫描 ycalex OCR 武侠屋独家连载
第八章 引“郎”入谷 雷霆雨一面飞驰一面想着心事,一面不禁看一眼托抱在怀里的魏部依。 他知道,由此地到衡山,绝非一天两日可以到达,他必须找一座大镇甸,购买一辆马车,载着魏部依前往。 突然,雷霆雨的双腿一软,头脑也跟着有些晕眩,接着便有一丝呕意冲上喉头。 雷霆雨心中一惊,闹不清怎会有这种现象? 继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从夕阳西下进晚餐,直到现在四更天,几乎将近五个时辰未吃东西了。 但是,他的腹中却一点也不饿! 心念间,头脑又是一阵晕眩,两腿竟开始有些颤抖,额头手心也跟着渗出了冷汗! 雷霆雨大吃一惊,心中一慌,马上不能再凝聚真力继续飞驰了! 他这时已警觉到,他的确已经中毒了?但他想不起什么时候中的毒,好端端的怎会中毒? 由于两腿抖的厉害,呼吸也开始有些喘,只得托抱着魏部依坐在田地里。 看看前面,村镇仍远,但四五十丈处即是官道,可是,他有些昏昏欲睡,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虽然觉得眼皮十分沉重,但他仍强睁着两眼苦思不解,希望能想起中毒的原因。 蓦然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了魏部依的指甲曾划了他的后颈一下。 由于想到这一点,他立即察看怀中的魏部依,发现他依然昏迷,气如游丝。 他勉力将她的右臂由背后移过来,发现她的指甲并不太尖,而且红润洁白,不可能在上面涂一层剧毒! 渐渐,他不但看不见魏部依的脸,就连眼前的纤纤玉指也看不清了。 最后,池终于一头伏在魏部依的酥胸上睡着了,完全失去了知觉。 但是,倒他怀里的魏部依却高兴的睁开了一双美目兴奋的笑了,她伸出双臂抱住了他的肩背,呶起鲜红的樱口在他俊面上亲了一下,同时含笑道:“可爱的傻子,实在害苦了你,姊姊愿意补偿你一辈子!” 说罢,樱口又印在雷霆雨的朱唇上,久久才离开。 魏部依伸出纤纤玉手又在雷霆雨的俊面上摸了一下,才一扭柳腰,由雷霆雨的怀里滚出来。 她挺身站起,即在怀中取出一个截色小筒,旋开小筒盖用力一擦,“沙”的一声溅起数点火花。 紧接着,火花四射,硝烟有声,“嗤”的一声,一道火焰直射半空。 看看射速渐慢,“叭”的一声炸开一团火花,彩色缤纷,缓缓落下,煞是好看。 魏部依射完了信号花炮,顺手丢掉了金色小筒,她先摘下雷霆雨的透顶大竹笠,然后把他仰面平躺在地上,自己则坐在他的身后,让他的头枕在她的玉腿上。 足足盏茶工夫,西北方才传来一阵“隆隆”的快速奔步声! 只见西北田野间,一片黑压压的人影,正飞快的向这面奔来,看来至少三四十人,后面远处,尚跟着一团黑黑的东西。 转瞬之间那些人已距离不远,有男有女,俱都奔跑的有些气喘吁吁。 后面跟着的那团黑黑东西,原来是一以八人大轿。 急急奔来的这批男女,正在雷霆雨在青龙山岗破庙避雨时碰见的那批男女。 男女人等尚未到达近前,魏部依已怒斥道:“江总管,怎么回事,现在才赶来?” 呵斥声中一群男女已奔到近前。 只见当前壮汉赶紧恭声道:“回禀姑娘,一方面是月亮下山,已看不清姑娘剑穗上的夜明珠再发光,一方面是雷少侠的身法太快了……” 话未说完,魏部依已阻止道:“好了,不要再说了,我也没想到今夜会这么顺利,不过雷少侠的功力深厚,不知道药性能维持多久……” 一个年龄较长的少女急忙道:“那就在他快醒来的时候,再刺他一牛毫……” 魏部依立即呵斥道:“胡说,此地距仙女宫最多一日行,错过了日程他一定怀疑,一旦他对我起了疑心,势必前功尽弃!” 说此一顿,游目看了一眼所有男女,继续问:“此地距谁的家最近……” 那江总管急忙恭声道:“距珍珍的家最近……” 话刚开口,魏部依已沉声道:“不行,珍珍她爹娘太年轻……” 那位江总管急忙道:“那就叫彩霞的爷爷奶奶来了!” 魏部依立即赞声道:“好!那就叫她爷爷奶奶来好了,不过,越快越好……” 江总管急忙道:“不能太早,最快拂晓到达才不致让雷少侠起疑……” 魏部依不由叹了口气,有些忧虑的说:“实际上他已经起了疑虑,拿起我的手来看了很久,由于他心地正直,不擅心机,所以没想到我会施展‘龟息大法’装死,等他苏醒过来,一定瞒不过他……” 江总管急忙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如此设计,雷少侠再聪明也不会想到这一点上去!” 说着,即向魏部依将他的计划报告了一遍。 魏部依听罢,立即愉快的颔首赞好,道:“就这么办,那就叫彩霞她爷爷奶奶在那边等着,一看雷少侠有了动静,马上就过来。” 江总管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魏部依催促道:“那你们快去准备!” 江总管再度应了声是,转身向所有的男女护卫和轿夫,挥手吩咐道:“现在马上赶往彩霞家里去办事。” 于是,所有的男女人众,转身就待向前面官道上走去。 魏部依亲切的看了一眼枕在玉腿上的雷霆雨,恍然想起什么,立即向着人群问:“江总管,轿上可有什么吃的东西?” 那位江总管见问,急忙转首去看就近的几个女护卫。 一个皮肤白皙的女护卫,恭声道:“轿上绵壶里有莲藕粥……"魏部依急忙道:“快倒一碗来,我喂雷少侠……” 江总管和另外两个男护卫,几乎同时道:“雷少侠在昏迷中,无法下咽,闹不好会噎着!” 魏部依一听,双颊不由一热,她根据所有男女护卫的目光,似乎都看出来她太喜欢雷霆雨了,因而道:“那你去吧!” 江总管等人齐声应是,继续向官道上走去。 魏部依低头望着枕在她腿上的雷霆雨,心里又忧又喜。 忧的是:担心他醒来识破了她的心意,一气之下,绝决而去。 喜的是:她终于达到了初步目的,只要雷霆雨不起疑,她一定能和他结为夫妻。 如今雷霆雨真真实实的躺在她的大腿上,这不是做梦,但是,在此之前,她连这样的梦都没有做过。 现在她脑海里充满了的幸福的未来,美好的远景,再也不去想云中凤和黄香莲。 因为,雷霆雨会将她魏部依搂在怀里推拿按摩,又拖抱着她魏部依越野飞驰,他为她的生死是那么忧急,那么关怀。 现在,她魏部依才是胜利者,所以,刚才江总管等人到来,她根本就没问云中凤离开小店时,有没有黄香莲在内。 因为,从现在开始,雷霆雨已完全属于她魏部依一个人的了,天下任何女孩子将再没有任何机会,即使想做如夫人也不可以。 她的纤纤玉手,不停的抚摸着雷霆雨的英俊面庞,目光却滞望夜空的边际远方,但在她心里,却浮现着一个接一个的计划! 当然,都是她和雷霆雨,协手并肩,俪影双双,一个计划一个计划的去完成! 她的如花娇靥上,不时绽出一丝微笑,那一定是她想到了未来生活的甜蜜美好! 渐渐,金鸡齐唱,犬声四起,东天已现出了鱼肚白,不少赶集下田的人已经起来。 魏部依悚然一惊,急忙低头,发现枕着她玉腿的雷霆雨依然睡得香甜,根本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由于天光已经朦胧,官道上很快便会有人,她不由焦急的向官道东头望去。 一看之下,心中大喜,只见官道东端的数十丈外,一车牛车上坐着两个人影,正停在那里。 魏部依一看那辆牛车,立即兴奋的运功低声招呼道:“李老爹,李大嬷,你们可以过来了!” 招呼完毕,牛车已动,迳向这边走来。 赶车的是个蓄着小胡子的苍老者,手里拿着一根打牛的竹条。 车辕的另一边,坐着个白发老婆婆,怀里抱着个竹篮子,露出一角算盘钱袋和秤杆。 任何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对赶集作生意的老夫妻。 牛车将到对面官道上,魏部依已急忙将雷霆雨托起来,快步奔向了牛车前。 牛车上的赶车老人和老婆婆一见,赶紧停车跳下地来,同时向着魏部依行礼恭声道:“姑娘您好,小老儿夫妇……” 魏部依托抱着个大男人,见了两个老人家,总有些不好意思,还没奔到近前脸先红了。 虽然有些羞赧,但仍大方的含笑道:“李老爹.李大嬷,你们辛苦了!” 话未说完,已到车前,同时也愣了。 只见整个牛车里,装满了白菜萝卜,冬瓜茄子! 魏部依一看,不由有些生气的说:“躺在这上面多不舒服!” 李老爹赶紧哈腰陪笑,低声道:“姑娘,江总管说这位雷少侠是聪明人,请您千万要忍耐着……” 魏部依深觉有理,如果不装得像个赶集做生意的,很难不令雷霆雨起疑。 是以,望着李老爹夫妇一笑道:“好吧,就依你们!” 说着,已将雷霆雨放在牛车的冬瓜上,自己也上车坐在萝卜白菜上。 李老爹望着魏部依,恭声道:“姑娘,咱们走吧?时候也差不多了!” 魏部依见远处田间已有人咳嗽,鸡已不鸣,狗也不叫了,只得颔首赞好,并关切的问:“江总管把全盘经过都告诉你们了吧?” 李老爹和李大嬷一面上车一面恭声回答道:“姑娘请放心,错不了!” 了字出口,手中小竹条在牛股上已打了一下,同时“喔”了一声! 辕里的老黄牛立即迈开了它的牛步,不慌不忙的向前走去。 魏部依看看躺在冬瓜上的雷霆雨,虽然有些心疼,但为了将来两人的幸福,也只好让他委屈一下了。 雷霆雨昏昏沉沉中,做了许多梦,一忽坐车,一忽乘船,总是巅巅簸簸,摇摇晃晃的不舒服。 一阵暖意袭上了周身满脸,他心中一惊,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件事物,就是他的大竹笠正扣在他的脸上,暖暖的阳光,正由编竹的细缝间射下。 由于“吱吱”的车轮声响,身下不停的晃动,他立即意识到,他真的躺在车上。 回想一下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骤吃一惊,掀开竹笠坐起身来。 转首一看,脱口惊啊,他看到面容姣好,一身鹅黄劲装的魏部依就躺在他身边,而且仍在昏迷中! 由于他的惊啊,车辕上的李老爹和李大嬷同时回过头来,一见雷霆雨醒了,同时欢声道:“你小哥醒了?真是谢天谢地……” 雷霆雨惊异的看看李老爹夫妇,看看身下的冬瓜,不由迷惑的急声问:“老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李老爹慈祥一笑道:“不敢当,小老儿姓李,是个赶集卖菜的……” 雷霆雨哪有心情听这些,不由急声问:“我们两人怎会在你们的车上?” 李大嬷呵呵一笑道:“你这位小哥可真有意思,抱着自己的老婆睡在野地里……”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急忙分辨道:“噢!不,她不是我的妻子……” 李老爹和李大嬷一昕,老脸上立时没有了笑意。 李大嬷更是以轻蔑不屑的跟光望着雷霆雨,自语似的说:“这么大个小伙子,抱着人家姑娘在野地里……” 雷霆雨听得大吃一惊,不由急声解释道:“噢!你们误会了……” 话刚开口,又觉得没有向他们不懂江湖事的老人解释的必要,因而改口问:“你们现在要去哪里?” 李老爹有些没好气的说:“我们老两口子原本去赶集卖菜……” 雷霆雨一听,恍然“噢!”了一声道:“好好,我们下车,你们去卖菜……” 李老爹立即用打牛的竹条一指天空,不高兴的说:“俺的小哥儿,你抬头看看,集早散了……” 雷霆雨惊“啊”一声,抬头一看,太阳当头,已经正午了,因而焦急的说:“这怎么好意思,害你们二老没有做生意……” 李老爹轻哼一声道:“这有什么办法,谁叫俺老伴信佛呢!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好了吧!有人还嫌你多管闲事呢!” 雷霆雨知道李老头儿在讽讥他,赶紧歉声道:“李老丈,您千万不要介意,小可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小可心中十分感激……” 话未说完,李大嬷已不高兴的埋怨道:“你小哥儿到底怎么回事,把人家这么标致的大姑娘抱到野地里弄得昏迷不省人事,你呀!唉!这会出人命的呀……” 李大嬷蹙着眉头迷惑的问:“那是怎么回事?” 雷霆雨懒得向他们解释,其实,解释了他们也不懂。 游目一看,道路不宽?显然是条乡道,加之已经正午,商旅行人大都入店打尖去了,道上两端正好没人,因而关切的问:“你们现在要去哪里?” 李老爹有些没好气的说:“拉你们去看‘一把抓’呀!” 雷霆雨听得一愣,不由迷惑的问:“一把抓?什么一把抓?” 李大嬷抢先解释道:“‘一把抓’是我们这儿的神医,不管你多疑难的怪病,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经他一把脉,只须抓一副药,吃了马上就好,所以大家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一把抓’。” 雷霆雨听得精神兴奋,连声赞好道:“请问老大娘,你们这位神医住在什么城镇?” 李大嬷举的一指左前方,道:“喏!看到了没有,就是野地里的那三间草房子……” 雷霆雨循着指向一看,险些脱口惊啊! 李大嬷是个精明人,立时看透了雷霆雨的心意,不由哼声道:“你小哥以为神医都应该住在大城重镇上才算有名气呀……” 雷霆雨急忙一定心神,赶紧摇头道:“不不,小可没有这个意思!” 李大嬷有些得理不让人的继续道:“告诉你,能在我们穷乡僻野看病救人的才是活菩萨……” 雷霆雨不愿多辩,赶紧应了声是。 说话间,李老爹已把牛车赶上了直通三间茅草房的小道上。 雷霆雨一看,蓦然想起他不能和魏部依照面,于是飞身下车道:“老丈,老大娘,这位姑娘马上就有精医为她救治了,在下还有急事待办,就此告辞了!” 说话之间,已急步绕到了李大嬷的身边,并顺手在怀里掏出一绽二两重的银元宝,向着李大嬷的竹篮里一放道:“老大娘,这是小可的一点儿谢意,聊表对你们没有做生意的损失……” 李老爹却正色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既然你小哥儿已经救了她……” 李大嬷看了看那绽亮光光的银元宝,呵呵笑着说:“就是呀!待等这位姑娘的病好了,让她谢谢你,你再走也不迟呀?” 雷霆雨急忙道:“不不不,小可实在有要紧的事急待办理,还有一件事,希望两位老人家千万不要提到小可救她的事……” 李老爹听得一愣,不由同时惊异的问:“为什么?” 雷霆雨只得道:“看这位姑娘的衣着,必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是个江湖流浪汉,穷小子一个,配不上她,倒不如让她不知道有个男人先救了她,免得她想到男女授受不亲,永远在心里存个大疙瘩!” 把话说完,李老爹和李大嬷相互赞服的对望一眼,连连点头,赞声道:“好,是位君子,施恩不望报……” 李大嬷接着笑呵呵的说:“倒是我这老婆子,施恩图报,拿了你小哥儿的银子,呵呵……” 说罢,兀自高兴的继续笑了。 雷霆雨手扶着车栏,一面跟着走一面谦声道:“应该的,应该的!” 李老爹欣然愉快的说:“好,你小哥儿放心吧,我们答应你了!” 雷霆雨一听,非常高兴,连声称谢道:“两位老人家再会了,一切拜讬!” 说罢,又依恋的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魏部依,转身向西走去。 由于距离三间茅屋已经不远,雷霆雨清楚的看到屋檐前,篁竹下,席地坐着不少前来求医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来至少二十多人。 一看有这么多人等着就医,雷霆雨当然不再怀疑,但他仍要亲眼看到魏部依好好的走出来后,他才安心离去。 于是,他快步向西,直向数十丈外的一簇绿竹前走去。 前进中回头察看,发现李老头夫妇已将牛车赶到了中央茅屋前。 接着传来李老头的洪亮声音道:“诸位乡亲父老行行好,这位姑娘昨天晚上就晕死过去了,直到现在还没醒来,再不救准没救了,诸位,请让这位姑娘先看可好……” 李大嬷也跟着说:“阿弥陀佛,诸位都是当世的活菩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些话虽然都是老套,但听进雷霆雨耳里却非常感动,他觉得这对老夫妇的心肠,实在太好了。 由于茅屋方向没有了李老头儿的说话声音,很可能是那些看病的人已经答应了。 雷霆雨走到那簇绿竹前,并没有隐蔽身形,因为地处乡村,那些就医人中也没有武林人,所以拣一块干净地方坐下来。 一旦坐在地上,他这才感到腰酸背痛,浑身不对劲儿,身体向后一仰,只好倚在背后的竹竿上。 转首一看,发现身旁的绿竹根根粗如拇指,看来十分坚实,而且油光水绿,十分可爱。 由于看到这种绿竹,同时也想昨晚在土丘上,八个歹徒中就有一人拿着这种竹竿当武器。 一想到武器,因而也想到了自己的“血虹剑”和嵌玉褶扇。 这两种兵器,今后都不能随便再施展,除非遇到生命倏关的时候或厉害高手。 因为,“血虹剑”已成了他雷霆雨的标志,而死亡谷和阎王寨的人,也都知道了有个使褶扇的是他们的对头。 心念及此,决心削一根青竹做行头,捡了一根粗逾拇指的挺直青竹。轻轻一扭削了下来。 紧接着,去枝削平,不一会儿已整理得十分光滑,在五尺处截断,掂了掂,既趁手又合适,非常满意。 就在这时,蓦然传来李老头夫妇的惊急呼声道:“姑娘姑娘,你不能马上走……”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急忙向三间茅屋看去。 只见魏部依蓬散着秀发,愤愤的离开了茅屋前,接着展开身法,直向东北方越野驰去。 雷霆雨见魏部依已经醒来,当然宽心了不少,根据她的飞驰身法,功力身体似乎都未受到影响。 不过,看她刚刚离开的步子和神情,以及李老头夫妇的惊呼声,魏部依醒后发现被载到此地来,显然十分生气。 魏部依既然已经离去,也该去办他自己的事了,第一件事,当然是前去霍山,找仙女宫。 仙女宫是个非常神秘邪恶组织,不但经常向人强借银两,而且把具有独特武功的高手,也想尽办法弄进宫去偷学他们的绝技。 另一邪恶劣行,就是将相貌魁伟英俊的年轻人劫进宫去供她们驱使。 究竟驱使他们做些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既使被派为三河县秘密分舵主的司马姗姗,也不清楚,否则,她不会对他有所隐瞒。 最令受害人家感到痛心的是,凡被强迫掳进入仙女宫的英俊年轻人,再没有一人生还回来。 至于司马姗姗何以会加入了仙女宫,他还没来得及问,而司马姗姗前几天也没有主动的向他说明。 但是,他根据司马姗姗的交谈话意,她被骗参加的成分居多。 由于她不是她们的死党心腹,所以才派她到三河县自己的家乡去工作。她虽然被任命为分舵主,却并不信任她,这可由她回宫晋见宫主裘大娘,而将她装进密封的马车中得到证实。 根据以上种种,他对魏部依又产生了一个新疑问,那就是魏部依何以知道仙女宫位在霍山深谷中,何以知道宫主是裘三娘? 如今,只有一个想法较为合理,魏部依是死亡谷百吉门门主,她们这两个邪恶势力互通声息,彼此间有联系。 刚才魏部依醒后,飞身直奔东北,显然仍要赶回那座小村去,为什么,他雷霆雨用不着为这些事烦心。 他抬头看看正要数上的峰岭山影,他决定在日落前赶到那边的山麓下。 夕阳仍停留在西天边,浓重的暮色已笼罩了霍山东麓的大镇上。 镇街横广,南北只有一条街,人口不下千户,市面自然热闹,由于山阴遮住了夕阳,豪华气派的酒楼客栈,已经把明亮的纱灯燃上了。 雷霆雨,手拿着自制的青竹竿,不疾不徐的走到街上来。 他头戴透顶大竹笠,前笠缘低得几乎盖住了整个脸,一袭半旧布衫,半敞着胸怀,一根粗丰腰带系在腰间,手里拿着竹竿。 他这一身衣着打扮,立时引起了满街人的注意,这倒是雷霆雨始料不及的结果。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街人说他是怪客,武林人说他是流浪汉,没听到一个人说他是“出剑夺命”的“塞上煞星”雷霆雨。 两街酒楼有六七家,一家比一家气派,一家比一家豪华。 雷霆雨无奈,就在街中间的一家酒楼门前停下来。 楼门前招待客人的酒保,不停的欢声招呼着过往客人,就是不招呼他。 雷霆雨心中冷哼一声,大步走了进去。 招待的酒保一看,只得向着楼门内大声警告道:“大侠一位……” 站在梯口和楼下的几个酒保一看,马上应了一声肥喏! 楼下坐的都是大散座,酒客也多是贩夫走卒和赶车抬轿做小生意的人。 雷霆雨当然不会和这些人挤在一起,而且,在这些人中也听不到他要听的消息。 是以,一进楼门,迳向楼梯上走去。 酒保当然不敢阻拦,只好向着楼上吆喝了一声。 雷霆雨登上酒楼一看,约有六成座,每张桌上的客人并不多,大都两三个。 酒保一看雷霆雨大竹笠盖着脸,手里拿着根青竹竿,说他是江湖上,身上没有兵刃,说他是要饭的,衣着并不破烂。 几个酒保对了个眼神,其中一个硬着头皮迎过来。 但是,站在柜台后,两手按着个算盘的掌柜的,炯炯的目光看了雷霆雨几眼,并向着迎去的酒保施了个眼神。 前迎的酒保立时会意,向着雷霆雨哈腰霍笑道:“爷!您坐哪儿?” 说着肃手指了指附近的几张空桌子。 雷霆雨在编竹缝隙早已看到了掌柜的眼神,因而淡然冷声道:“随便!” 酒保一听,打从心眼儿里冒着凉气,赶紧恭声应了两个是。 雷霆雨特地捡了靠墙的一桌,面向着一楼坐下来,顺手将青竹竿倚在桌缘上。 酒保虽然心里发毛,但有了掌柜的眼色又不能不办,先哈腰恭声问:“爷!您来点什么……?” 雷霆雨淡然道:“卤菜馒头酒!” 酒保继续恭声问:“什么菜?什么酒?……” 雷霆雨淡然道:“随便!” 酒保慇勤的继续说:“爷,您的竹笠要不是挂在墙上?” 雷霆雨已懒得开口,仅将放在桌上的右手轻摇一下。 酒保一看苗头不对,转身向着楼角小门方向,朗声道:“馒头卤菜茅台,要上好的!” 吆喝完了,又向雷霆雨哈了个腰,说了声“马上来”,转身迳自离开。 另一个瘦削酒保,捧着一个热手巾奔了过来,向着雷霆雨一哈腰,霍笑道:“爷!擦把脸吧!” 雷霆雨一登上酒楼就觉得气氛不对,再看了掌柜的眼神,更加提高了警觉。 这时见酒保送了手巾来,知道在设法让他露出真面貌,因而仅将右手食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瘦削酒保一看,赶紧将热手巾恭谨的放在桌面上,哈了个腰离开了。 恰在这时,柜台后的小门帘一掀,一个精明亮丽的少妇走了出来。 掌柜的看得神色一晾,目光一亮…… 亮丽少妇未待掌柜的开口已含笑自然的说:“我来照顾,你去吃吧!” 掌柜的点头应了一声,掀帘走进了帐房里。 雷霆雨一看出来个女的,立时联想到仙女宫就在这个山区,说不定这儿已是她们的势力范围,这家酒楼或许就是她们开设的。 心念间,对柜台后的亮丽少妇特别注意。 岂知,少妇头也不抬,迳自拿出帐簿子,按着算盘“劈劈啪啪”的打起来。 一个酒保,托着酒菜馒头已走了过来。 酒菜摆好,并执壶满上了一杯酒,才含笑谦恭的哈腰道:“爷!您请用,要什么尽请吩咐!” 雷霆雨头也没点,吭也没吭,因为他全神贯注在斟满的那杯酒上。 不知是在座的酒客们气质高,还是因为他这个怪客来到,整座酒楼上,每一桌上的客人都在小声在谈话,品酒低酌,绝没有一般酒楼上那种自管自己不顾别人的谈吵闹。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吆喝道:“大侠两位……” 雷霆雨自己拿起壶来斟了杯酒,知道又有客人上来了,根据吆喝“大侠”,显然是身携兵器的武林人。 随意“咚咚”的楼梯声响,果然上来两个身材魁梧的劲及大汉。 酒保们早已哈腰迎了过去,肃手的肃手,招呼的招呼。 雷霆雨在编竹缝间一看,发现两个大汉一着土黄,一着黑蓝,两人的背后一系着单刀一插着钢鞭。 两个大汉傲然看了全楼一眼,迳向监街窗边的一桌上走去,隔着雷霆雨有两张空桌的距离。 雷霆雨当然不会对这两个太注意,兀自挟菜放进嘴里。 蓦然,楼下的酒保特别提高了一些嗓门儿朗唱道:“女侠……” 雷霆雨一听是女的,目光立时投向了楼梯口,因为这是仙女宫的势力范围。 由于看向梯口,当然也看到了坐在柜台后的亮丽少妇。 只见她除了收银找零,向着离去的熟客人含笑点点头外,对楼上的其他酒客和事物,似乎并不注意。 随着楼梯的脚步声响,依序上来四个劲衣颜色不一的健美少女。 她们分别穿着黄红绿,有胖有瘦,有高有低,有的皮肤微 黑,有的脸眉儿白细,他们每个人的柳腰上都佩有两个镖囊,似乎没携兵器。 几个酒保早已恭迎在那里,立即哈腰招呼,肃手恭,迳向雷霆雨不远的一桌上走去。 也就在这时,蓦然听到有人低声道:“一次杀了阎王寨这么多人,我就不相信是‘大皇庄’的云丫头一人干的……” 话未说完,另一个人已轻声“嘘”了一声道:“小声点儿!”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觑目看去,发现刚刚上来的两个大汉,正目光机警的游察四周。 发现全楼酒客并没有人对他们注意,穿土黄背刀的大汉才轻声警告道:“这儿是仙女的天下,有迹可疑,说话怪异的人都会盘问修理……” 雷霆雨一听,这才恍然大悟,何以全楼的酒客都那么文质彬彬。 只听身穿黑蓝劲衣,背插钢鞭的大汉急忙低声道:“那咱们再换一家……” 背刀大汉立即道:“哪一家都一样,所有的酒楼客栈都她们开设的……” 说此一顿,轻喏一声,继续道:“看到了没有,柜台后的小娘子?” 背鞭大汉立即惊异的回头向亮丽少妇看去。 背刀大汉急阻止道:“你不要回头嘛!” 背鞭大汉神色一惊,不由低声问:“怎样?……” 背刀大汉有些紧张的低声道:“那是有刺的玫瑰,招惹不得。” 说此一顿,再压低一些声音,继续道:“看他今天坐在镇到这儿,只怕情形有些不对劲儿……” 背鞭大汉神色一惊问:“她原本不在这一家?” 背刀大汉低声道:“她是这七家酒楼八家客栈的总头头,哪儿有问题她就哪儿去……” 话未说完,两个酒保已将他们两人的酒菜送来,话头自然也就打断了。 雷霆雨就在两个大汉的几句对话里,对这座大镇上的概况,已经摸清了个轮廓。 就在他用心思索,准备重新改变一下预定计划的同时,却听就近一桌上的四个健美少妇中,有人悄声道:“金虎彪那老贼武功独特,又擅用毒,居然也被云中凤杀了,我就不相信她有那么大的本事……” 另一个接着悄声道:“你不相信也不行,这是事实,全部三十八个人,一个没活……” 一个较清脆的声音,有些生气的悄声道:“云中凤也太心狠手辣了些,一个活口不留,赶尽杀绝,最后追到村后的土丘上,又杀了八九个……” 第二个说话的立即道:“当然不是她一个人,还有六个身手不凡的丫头!” 声音较清脆的少女哼声道:“大姐,下次小妹遇见了她,非和她比个高下不可。” 被称为大姐的立即不高兴的说:“怎么?你要替坏人报仇是不是?” 另一个少女低声道:“大姐,也有人怀疑是在三和县失踪的雷霆雨下的手耶……” 那位大姐立即道:“胡说,雷霆雨这时正和司马姗姗打的火热,两个人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去了……” 雷霆雨听得顿时大怒,几乎忍不住掀掉头上的大竹笠呵斥四个少女一顿。 但是,为了大局,他忍下了。 声音较清脆的少女,不以为然的问:“二姐,你不是说雷霆雨神情冰冷,不愿说话,这一辈子不会再喜欢任何女孩子了吗?” 那位二姐道:“我也是听别人这么说的,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总不能让他雷家的香烟就到他这儿断了吧?” 雷霆雨听得心头一阵绞痛,几乎忍不住握拳猛捶一下桌子。 只听那位大姐说:“有人说雷霆雨面冷心热,并不是不想娶老婆,只是他心里只有一个莲姑,容不下其他的女孩子……” 声音较清脆的少女哼声道:“要是我是那个莲姑,我就给雷霆雨托个梦,要他不要那么死心眼,免得将来到地底下愧见祖宗……” 雷霆雨一听,浑身微抖,目芒四射,再也忍不住觑目向四个健美少女看去。 只见说话的少女正面向着他,一身水蓝亮缎劲衣,雪白皮肤,柳眉凤目,小巧的樱口刚刚闭上。 正面坐的红衣少女立即风趣的笑着道:“四妹最崇拜雷霆雨了,干脆,我们把你推荐给他,你保证给他生个儿子……” 雷霆雨一听,双颊顿时一阵火辣辣,觉得这些女孩子,实在不知羞臊,这种生孩子的话居然也说得出口。 但是,他心头的那股怒火却突然熄了! 为什么?他不知道。 只见那位身穿水蓝劲衣的四妹,娇靥一红,忍笑嗔声道:“我才学要听呢,听说他心如止水,感情冰封,倒进他怀里连一点热气都没有……” 话未说完,三个酒保已捧着酒菜含笑走过来。 雷霆雨急忙收目光,游目一看,这才发现柜台后的亮丽少妇正拿眼角斜瞟着他。 由于有了这一发现,心中一惊,急忙拿起筷子来挟了口菜,他虽然是在竹笠缘缝间向四个少女偷看,如果在生气时目光外泄,依然能被亮丽少妇发现。 最令他担心的一点,就是四个少女每次谈到他雷霆雨时,他都会生气,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将目光泄露出来。 就在这时,楼下酒保再度朗唱道:“楼上雅座,女侠一位……” 雷霆雨听得剑眉一蹙,觉得又是一位女的! 心念间,已听到楼梯声响,他也伸手端起了酒杯。 就在酒保热烈招呼声中,他漫不经的在编竹缝隙间一看,心头猛的一震,险些脱口晾啊,手里端的酒却不自觉的溅出来。 因为,匆匆登上楼来,竟是一身鹅黄锦缎劲衣,背系华丽宝剑的魏部依。 雷霆雨实在紧张到了极点儿,不知道魏部依原本去了东北方,怎的会突然又返回了此地来? 根据他的判断,她一定转回了那个小村,特地去打听昨天晚上可有什么可疑人物。 他在想,他当然骤然现身,也不过转瞬之间的工夫,追杀了金虎彪没有再现身,如果暗中没有武林人物偷窥,应该没有人看到他雷霆雨现在的装束。 其次,根据两个大汉和四个健美少女的对话,阎王寨的人全部死光了,也不可能有人透露消息。 魏部依一直在昏迷中,除非赶牛车的李老头夫妇告诉她,她也无权知道他雷霆雨现在的衣着。 还有一点可以证实李老头夫妇没有告诉她,那就是她苏醒后直奔了东北,而没有向西。 其次,就算她追上了云中凤等人,云中凤等人也不知道他已换了一身半旧布衣,头上还戴了大竹笠。 果然,心念电转间,魏部依在酒保的引导下,愤愤的向着他身边的一张空桌上走来。 魏部依看也没看他,这令他安心了不少,不自觉的轻轻吁了口气。 不过,他看得出来,魏部依对她的昏迷,直到现在仍耿耿于怀,这可由她微显憔悴的脸色,以及紧闭的樱唇看得出来。 魏部依就在他的旁边走过去坐在邻桌上,而且也是背墙向着全楼。 酒保赶紧哈腰恭声问:“女侠您……” 话刚开口,魏部依已将一只纤纤玉手放在桌上,接着掀开亮了亮。 雷霆雨对她的一举一动一直十分注意,可以说是目不转睛,只是他有大笠缘遮脸,别人看不见罢了。 这时见魏部依望着酒保将玉手掀了掀,雷霆雨立时发现,她手掌下压着的,竟是一面仙女宫专向外人强借银子的金银牌。 雷霆雨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在心里暗呼道:“莫非魏部依是仙女宫的人不成?果真如此,她这个名字只怕也不是真的了。” 心念间,身边桌上的魏部依已把那面金牌抓在手中,悄悄放进了镖囊里,并点了两菜一汤一壶酒。 先是神情一呆的酒保,赶紧哈腰应了两声是,转身迳自离去,并没有大声吆喝要厨房准备。 这时魏部依才漫不经心的游目看了一眼全楼的酒客,当然,她也看了一眼雷霆雨,似乎没有太注意。 雷霆雨为了便于随时跟踪魏部依,于是喝干了杯中酒,跟着拿起了馒头。 另一个酒保捧着个热手巾走向魏部依,双手送了上去。 魏部依微一颔首,接过来擦拭着玉手,并自然的低声问:“掌柜的……” 酒保一听,赶紧躬身哈腰道:“不敢,女侠有事请尽管吩咐!” 雷霆雨一看酒保的恭谨表情和眼神,知道已接到方才引导酒保的警告。 只见魏部依自然低声:“也没什么,向你打听一个人……” 酒保立即问:“是内地的还是外地来的?” 雷霆雨一听,知道这也是秘语,如果不用心听,不太引人注意。 只见魏部依道:“是个头束方巾,手拿嵌玉褶扇,嘴巴下边留着一绺小胡子,看来约三十余岁……” 话未说完,酒保已迟疑的摇头道:“小的最近没看到有这么一位客人……” 魏部依又郑重的说:“他仪态儒雅,看来很像个读书人……” 说话之间,已将手巾交还给酒保。 酒保立即哈腰堆笑道:“小的代女侠打听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人看到!” 说罢,迳自离开。 雷霆雨一听,知道魏部依仍在打听他在潜山死亡谷离开时的衣着,因而更加宽心了不少。 不过,他根据魏部依和酒保的谈话,已断定她并不是仙女宫的人,她暗中显示的那个金牌子,可能表示是她们的友人或同路人。 想到三河县时,为了对付司马姗姗,曾经在“剑圣”江振东的手里借了两个金银牌,他一直还揣在怀里。 这两个金银牌原是司马姗姗留给江明英的,现在司马姗姗已死,不知“剑圣”父子是不是因为仙女宫没有派人去取银子而感到迷惑不解。 如今既已发现了魏部依展示金牌的暗号,身上的两个金银牌,必要时也很可能派上用场。 就在他心念间,刚才引导魏部依入座的酒保已端着酒菜走到魏部依的桌前。 雷霆雨已经看破了他们的秘密,对这个酒保自然格外注意。 果然,只那个酒保,一面摆着酒菜一面自然低声道:“女侠要找的那位朋友,饭后不妨到‘福星’那边打听一下!” 雷霆雨一听,知道又是暗号,只是不知道酒保说的“福星”是什么地方? 心念间,魏部依已向酒保道了声谢,酒保也哈了腰转身离去。 雷霆雨觉得该走了,他不能等到魏部依吃饱了才跟着下去。 是以,伸手掏出一块较大碎银,轻轻放在桌上,拿起青竹竿站起身来。 举目一看,神情一呆,因为柜台后面的那个亮丽少妇已经不见了,由于自己想着心事,竟没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几个酒保一见雷霆雨站起来,当然也看到了那一大块碎银,纷纷向着雷霆雨哈腰,以满脸的笑表示感谢。 雷霆雨定一定神,不疾不徐的向梯口走去。 魏部依看了雷霆雨一眼,接着和四个健美少女对了个眼神,又自然的呶了下嘴。 两个背刀系鞭大汉一见,其中一人立即探手去怀中掏银子。 可惜,这些动作,雷霆雨因背向着她们,都没有看进眼里。 直到他走到楼梯口向下走,在身后恭送的酒保才向着楼下大朗唱道:“大侠的赏……” 赏字甫落,下面立时欢声道:“谢啦!” 雷霆雨一面下楼一面想,如果不是听到那两个大汉低声交谈,以及魏部依暗中以金牌连络,他绝不会想到这座大镇上八家客栈,七家酒楼,都是仙女宫集资开设的。 想到他这次前来的目的,就是要挑了仙女宫,果真将仙女宫踏平了,这么些酒楼客栈,不知还给谁? 因为,这些座酒楼客栈,都是以被害人的银子开设的。 雷霆雨在几个酒保的欢声恭送下走出了酒楼,只见满街灯火,行人来往,看来的确很热闹。 他决定先走向南街看一看,然后找一个看得见酒楼的地方躲起来,一等魏部依的饭罢,再佯装逛街跟踪她的行动。 沿街前进不远,蓦见灯光明亮的数十丈外,高高悬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大招牌,赫然是福星客栈。 雷霆雨一看那个招牌,顿时恍然大悟,方才酒保说的“福星那边”可能就是指的这家“福星客栈”。 既然明白了这一点,何必再在暗中等魏部依出来,迳自前去宿店,对尔后的行动岂不更方便。 心念一定,迳向福星客栈门前走去。 福星客栈的规模极大,一边是车马的门,一面是吃饭的饭店。 由于这座大镇布满了仙女宫的人,为了必要时应付意想不到的危机,特地将怀里的金牌取出来。 悄悄贴在手握的青竹竿头上,默运功力,直透掌心,用劲一握,已嵌进了里面,如不特别给人看,没有人会注意。 他虽然有金银两面捐金牌,但他没有两面都用上,他怕多此一举反而误了大事,最聪明的作法就是别人怎么作,你就怎么学。 走到“福星”店站下,两个店伙并没有热烈的招呼他。 其中一人随便应付道:“客官,到别家看一看吧!” 雷霆雨见店伙说话随便,平常都称爷,这时也改了客官,因而淡然冷声问:“没有了?” 另一个店伙一看雷霆雨的架势,说话声音冰冷,大笠缘完全遮住了脸,也不敢过分得罪,闹不好自己两人先倒楣吃亏。 想通了这一点,略微客气一些,婉转的说:“上房都住满啦……” 雷霆雨立即问:“独院呢?” 两个店伙听得一愣,对望了一眼脱口道:“独院?你?你一个人要睡一个院子呀?” 另一个接着说:“你知道一个院子要多少银子……?” 雷霆雨故意道:“随便拒绝客人是要受处分的……” 两个店伙听得再度一愣问:“受什么处分?客人住满了,我们当伙计的有什么办法?不成让你客官睡在房檐下?” 雷霆雨刚刚将金牌用功力嵌在竹竿头上,准备遇有生命危险或特别危机时乍然暴露,以收奇效。 如今遇到店伙刁难,本来可以再换一家,但待一会儿魏部依也要来这里住店,再说,就算再换一家,也许会同样的被拒于门外。 心念及此,只得冷冷的问:“你们说什么?” 刚才发话的店伙只得以婉转的口吻,重复道:“没有上房啦,总不能让您客官睡在房檐下吧?” 雷霆雨冷冷一笑道:“是吗?” 吗字出口,握着竹竿的右手猛的向下一滑,那面亮得发光的金牌立时露出来。 两个店伙以为雷霆雨要打人,神色一惊,急忙退步,同时也本能的去看雷霆雨的右手。 一看之下,脱口惊啊,顿时吓呆了! 雷霆雨一看收到了效果,也学着魏部依的动作,马上将金牌握住。 两个店伙急定心神,惶的急忙向前两步,连连哈腰恭声道:“爷!快请进,小的们该死!您老也没早些亮宫印!” 雷霆雨一听,这才知道捐金牌叫“宫印!” 心里虽然想着,口里却淡然道:“不碍事,自己人!” 两个店伙忙不迭的恭声应是,连连肃手道:“爷,您请进!” 说着话,其中一人已开始在前侧恭引。 雷霆雨虽然顺利的进了店门,但也知道,从现在开始,也进入了虎口,随时都有紧急情况发生。 最令雷霆雨懊恼忧急的是,还是待会儿掌柜的前来盘根,他既不懂他们的暗语,也不知应该如何应付。 三句话谈不拢,必然将行藏暴露,情势所迫,势非动手不可,尔后再想潜入仙女宫行事可难了。 心念及此,多少有些后悔,如果魏部依不来福星客栈住宿,那真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看看店内客房,仅有三五间内有灯光,其他大都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于是心中一动,决心在店伙的口中探探风声,因而自语低声道:“没住多少人嘛?” 店伙深怕受责,赶紧恭声道:“爷您不知,他们都在前店吃饭去了!” 雷霆雨淡然“噢!”了一声,继续道:“近的门禁也比以前紧多了!” 店伙为了掩饰自己方才的不礼貌,赶紧望着雷霆雨压低声音道:“现在情势紧急,有人要来挑舵子,凡是形迹可疑的人,一律拒绝住宿,爷!您可千万包涵!” 雷霆雨立即道:“自己人,别客气!” 说话之间,穿过了数排客房,到了一道横亘高墙月形圆门前。 圆门红漆金环,紧紧的关着,店伙哈腰说了声“到了”,迳自向前,举手轻拍了两下。 按着门闩声响,“呀”的一声门开了一道缝。 雷霆雨一看,门缝内站着的竟是两个侍女装束的精灵少女,一个穿紫,一个穿绿。 只见当前穿紫衣的少女以炯炯目光看了一眼雷霆雨,尚未开口,店伙已哈腰堆笑道:“两位姑娘,是宫里的贵宾。” 雷霆雨一听,也急忙将握着的右手五指展开,露出了竹竿头上的那面捐金牌。 紫衣少女似是看不真切,柳眉一蹙问:“是谁验的印?” 雷霆雨心知不妙,他方才一听店伙说“宫印”,便感到这中间或许有分别和蹊跷。 心念间五指已将金牌握住,身前的店伙已急忙含笑恭声道:“小的和史宝!” 站在紫衣和女后的绿衣少女插言问:“哪方面来的?” 雷霆雨看到前面的店伙一愣,急忙想起了方才吃饭的酒楼招牌上有“迎宾”两字,立即道:“迎宾!” 店伙急忙附和着说:“是是,迎宾那边来的!” 紫衣少女和急上一步的绿衣少女,急忙将两扇红门拉开了。 店伙赶紧向着雷霆雨,哈腰堆笑恭声道:“爷,您请吧!” 雷霆雨说了声“谢”,大步走进了门内。 一进大门,目光倏的一亮,好大一片富丽花园,在片片花圃山石荷池间,分别建筑了许多精舍独院,向西看,似乎一直达到西山边。 打量间,身边的紫衣少女已肃手恭声道:“爷!您请!” 说罢,沿着一道花径,迳向就近的一座精舍独院门前走去。 雷霆雨觉得情况愈来愈不妙了,由于紫衣少女默默前进,他自然也不敢开口问什么,怕的是,一句知不对碴,马上就会露出了马脚。 到达独院门前,紫主少女立即在门框的铜环上接了一下。 随着里面的铃声“荒荒”,立即传出来一个女子的愉快回应声:“来了!” 脚步声响,门闩拉动,开门的竟是一个衣关干净,看来十分标致的伶俐少妇。 标致少妇一看门外的雷霆雨,神色一惊,张了张小嘴,接着强绽出一丝微笑。 紫衣少女立即道:“宫里的贵宾!” 标致少妇很注意雷霆雨的健美身材,她虽然看不见雷霆的面貌,但看了雷霆雨半露衣襟外的坚实胸脯,粉脸上已没有了失望神色。 这时见紫衣少女说是“宫里的贵宾”,赶紧含笑福了福,并清脆的娇声道:“爷!请进来!” 紫衣少女也向着雷霆雨,恭声道:“爷有事尽请吩咐汪嫂去办!” 雷霆雨颔首称了声“谢”,大步走进了院门内。 标致的汪嫂又向着紫衣少女含笑点了点头,顺手关上了院门。 中间的小厅上已燃了一盏宫灯,院中两厢阶前的盆花均能分辨出它们的名称。 雷霆雨一进小厅,汪嫂先在茶几磁壶里倒了一碗茶放在上首漆椅的桌面上,说了声“请用”,接着去燃其他的宫灯。 小厅布置的十分雅致,可惜满腹心事,苦思应付之策的雷霆雨没有观赏的兴致。 就在他端坐在大椅上,端起茶碗来喝了口茶的同时,标致的汪嫂两手托着一个红绒盘子,已含着甜甜娇笑走了过来。 雷霆雨见标致少妇眉眼斜睨,满面春色,两道剑眉立时蹙在了一起。 标致的汪嫂似乎很想看一看雷霆雨的面貌是不是英俊,一看雷霆雨仍戴着大竹笠,不由娇声一笑道:“爷可真是个大怪人,坐在客厅里还戴着遮阳笠……” 雷霆雨当然也知道不合情理,可是又不愿让标致少妇看到他本来的面目。 继而一想,她未必听说过他雷霆雨长的什么样子,何况司马姗姗已把他的青年自然胡须只留下了颏下的一绺绺呢! 于是,顺手摘下大竹笠,同时淡然道:“整天戴在头上,也就忘了……” 话未说完,标致的汪嫂已脱口兴奋的说:“爷!您原来是位这么英俊健美的小伙子呀?我今晚一定好好的服伺您!” 说此一顿,偏着头,盯着雷霆雨的俊面,暧昧的问:“告诉我!您有这么英挺的面庞,健美的体格,头上为什么整天扣着个大竹笠?是不是怕那些多情的江湖侠女前来缠您?” 雷霆雨听得暗泛怒火,但又不能发作,只得沉声道:“你胡说些什么?” 标致的汪嫂反而“格格”一笑道:“方才我一看到您,猛的吓了一跳,唉!您真是个怪人!” 说罢,忍着狐媚的微笑,将手中的红绒盘子伸到了雷霆雨的面前。 雷霆雨看得一愣,不由迷惑的问:“干什么?” 标致的汪嫂也不由一愣道:“把您的“宫印”拿出来呀?放在绒盘上送去后阁上给吴分舵主查验呀!” 雷霆雨心中一惊,知道要糟,他还真没想到,仙女宫的人办事如此慎密,最后还有一道呈送总分舵主验印的手续。 标致的汪嫂见雷霆雨发呆,不由催促问:“您的‘宫印’呢?” 雷霆雨急定心神,只得蹙眉道:“我怕放在身上掉了,嵌在这根竹竿上了!” 说着,只得将手中的青竹竿向前一推,展示给标致少妇看。 标致的汪嫂低头一看,粉面立变,脱口惊啊道:“您这是各地分舵的捐金牌嘛?” 说话之间,急步后退,一双明亮大眼睛紧张的盯着雷霆雨。 雷霆雨原就知道不容易过关,这时既然被揭穿了,只得起身道:“我这里还有一面,可以是我弄错了!” 说话之间,立即探手怀中,企图先稳住标致少妇的紧张情绪。 标致的汪嫂原本就是个精灵人物,这等大事怎地弄错了? 这时一见雷霆雨探手怀中,自然不会再受欺骗,倏然转身窜出了小厅外。 雷霆雨怎会让她逃走,疾演“小挪移”身法,一闪已到了院中少妇身前。 标致少妇作梦都不会想到她遇见了“寒上煞星”雷霆雨,如果她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她绝不会采取这招逃走的愚蠢下策。 一心只想逃出院外的标致少妇,蓦见面前人影一闪,两眼一花,“咚”的一声撞进了雷霆雨的怀里。 雷霆雨哪敢怠慢,出指一点,左手疾揽,“嘤咛”一声的标致少妇,娇躯一软,却被雷霆雨强而有力的左臂紧紧的揽住了。 事情既已败露,雷霆雨再不迟疑,挟起标致少妇,飞身纵回了小厅内。 小厅的右边就有一间客室,雷霆雨挥臂掀开了门帘,只见里面锦被牙床,绣帏罗帐,靠近床边的梳妆台上,尚竖立着一面光可鉴人的大铜镜。 雷霆雨一看,原来是一间专供女宫人来时住宿的客房。 他心地正直,根本不会去想这是仙女宫专为男访客设置的享乐地方。 他奔进客室,立即将标致少妇放在牙床上,顺手拉开一条锦被覆在她身上。 他知道,他必须尽快离开这儿,因为,即使此地的负责人等会儿不来盘查询问,他点标致少妇穴道的只用了三成真力,半个时辰之后也会自动醒来。 是以,奔出客室,急忙将桌上的大竹笠扣在头上,拿起青竹竿纵出了小厅外。 到达院门下,仍极小心地将门闩拉开。 因为,院门斜对着园门,而且距离并不太远,只要一发出响声。必被站在园门两边的两个女警卫发现。 他先悄悄拉开一道门缝,觑目向外一看,那个身穿绿衣的警卫少女正面向着这面。 他心中一惊,决心越墙翻向院后。 正待转身,园门外的铜环也正“铮铮”响了两下。 只见那个紫衣少女警卫,急忙抽闩将门拉开了。 绿衣少女和紫衣少女,急忙退后一步,同时行礼恭声道:“蔡爷,总分舵主!” 随着两个女警卫的躬身行礼,园门外已并肩走进一男一女来。 雷霆雨看得神色一惊,险些脱口惊啊! 因为,被称为总分舵主的,竟是在迎宾酒楼上看到的女掌柜……那位颇具姿色的亮丽少妇。 另一个被称为蔡爷的男子,头戴英雄帽,身穿银衣英雄衫,背后腰上插着一对镔铁判官笔。 蔡姓男子看来至少已三十八九岁,但在嘴巴上依然不蓄胡子,显然有意硬充年轻人。 雷霆雨虽然想起在“迎宾酒楼”上,曾听那两个背刀背鞭大汉谈到亮丽少妇就是全镇八家客栈七家酒楼的总负责人,但这个蔡姓男子又是谁呢? 根据两个女警卫先参见姓蔡的男子来看,蔡姓男子的地位显然要比亮丽少妇要高一些。 只见亮丽少妇礼也不还,立即吩咐道:“待会儿迎宾那边有位贵宾要过来……” 话未说完,紫衣少女已急忙道:“已经到了……”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暗呼糟糕,知道亮丽少妇指的魏部依,而紫衣少女说的却是他雷霆雨。 果然,只见亮丽少妇神色一惊,脱口急声问:“这么快?……” 紫衣少女急忙道:“他也是刚到……” 亮丽少妇“噢?”了一声,慌忙道:“那我得赶快去打个招呼!” 话声甫落,蔡姓男子已不高兴地说:“是什么大人物?看你紧张的!” 亮丽少妇立即正色道:“当然紧张哟?死亡谷百吉门的魏门主!你说是不是大人物?” 蔡姓男子不解的问:“你怎的认识她?据说,普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亮丽少女急忙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她,是不是她的真面目我也不清楚……” 蔡姓男子哼声道:“你既然没见过她,怎知她是魏门主?” 亮丽少妇正色道:“她持有宫主亲颁的‘天字元号’宫印呀?!” 雷霆雨一听,这才知道仙女宫的宫印都是裘三娘亲自颁发的,而且编有号头。 心念间,已听那个蔡姓男子“噢?”了一声道:“她来可能是为了联手对付雷霆雨的事,我看,等‘傲世堡’的老堡主来了你再去见她也不迟嘛!” 亮丽少妇一听,脸上立时布满了春色,媚眼一抛蔡姓男子,含笑轻佻的说:“你呀……” 话刚开口,蔡姓男子已使了个阻止眼神,并机警地斜了一眼两个警卫少女。 亮丽少妇趁机“噢!”了一声,恍然道:“小芸,你去代我先向魏门主打个招呼,待会儿等‘傲世堡’的巫老堡主来了我再亲自去请她!” 只见那个紫衣少女立即恭声应了个是,一等亮丽少妇和那个蔡姓男子向深处走去,立即向这面快步走来。 雷霆雨虽然没听出来姓蔡的男子在仙女宫中是什么职掌地位,但他已确定蔡姓男子和亮丽少妇必有不可告人的暧味关系。 这时眼看着紫衣少女快步地向门前走来,他必须尽快想个办法先应付过去,否则,一旦被他发现标致少妇被点晕在床上,整个福星客栈必然马上大乱起来。 于是,蹙眉一想,灵智立生,先将院门拉开了一道数寸宽的门缝,一个飞身已纵进了小厅内,捡起地上的那个红绒盘子丢在椅上,接着坐在屁股下,顺手将竹笠摘下来放在桌上。 也就在这时,院门推动,紫衣少女已悄悄将头探进来。 雷霆雨佯装未见,故意端起磁碗来喝了口茶! 紫衣少女小芸,一见灯光明亮的小厅上,赫然会是英挺俊拔而又在粗犷中充满了男性魅力的年轻人,心中一惊,顿时愣了。 因为,这令她太感到意外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坐在大厅大椅上喝茶的,就是刚才竹笠遮着面孔,看来有些怪怪的客人? 但是,竹笠就放在桌上,那根青竹竿也倚在他身旁,业已无下,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在她的心目中,“她”字已改成了“他!” 紫衣少女小芸一想到这句话,不但感到高兴,也觉得骄傲荣幸。 因为,她就是普天底下见过魏门主真面目的几个人中的一个。 雷霆雨见紫衣少女一直探头发呆不进来,只得故意放下茶碗向院门口望去。 紫衣少女神色一惊,闪身走进门内,立即低着头喜孜孜地快步向小厅上走去。 一进小厅门口,立即向着雷霆雨,行礼恭声道:“小婢紫芸,参见魏门主!” 雷霆雨立即谦声问:“芸姑娘来有事吗?” 紫衣少女一听雷霆雨称呼她“芸姑娘”原本有些狂跳的心,几乎冲出腔口外,因而头垂得更低了。 是以,强自抑住激动的情绪,以有些颤抖的声音,恭声道:“小婢奉了总分舵主的命令,有来禀告门主,待会儿等‘傲世堡’的巫老堡主到达后,再亲自来请您……” 雷霆雨故意一笑道:“你们总分舵主也太客气!” 说此一顿,继续问:“现在都有哪一方面的朋友赶到了?” 紫衣少女急忙道:“除门主外,还有阎王寨的蔡世方蔡大侠……” 雷霆雨剑眉一蹙,他不敢询问蔡世方在阎王寨的身份和地位,只得故意“噢?”了一声,迷惑的道:“阎王寨派蔡大侠来,他作得了主吗?” 紫衣少女正色道:“他是阎王寨的姑老爷,当然做得了主!” 雷霆雨一听,才知道那个姓蔡的,原来是金虎彪的女婿。 为了探探口风,看看仙女宫方面对前天晚上的事究竟知道多少,问:“这等重要大事,金老寨主为什么不亲自前来?” 紫衣少女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惊异地望着雷霆雨,急声问:“魏门主还不晓得?” 雷霆雨故意蹙眉问:“晓得什么?” 紫衣少女紧张的说:“金老寨主和他的大少爷,有天夜里被接到报告。” 说此一顿,显得特别关切的问:“可知是哪一方面的人下的手?” 紫衣少女立即道:“对手是‘大皇庄’的云中凤,冲突的起因是为了一个姓黄的姑娘……” 雷霆雨故意凝重的说:“云中凤那丫头家学渊博,剑术高强,而她身边的六个丫头,也是个个手辣心狠……” 紫衣少女立即正色道:“可不是,听说三四十个人,包括金天豹和金老寨主在内,悉数杀光,没留一个活口,事后想找个问问全盘经过的人都没有。” 雷霆雨故意双眉紧蹙,神情凝重,嘴里“唔嗯”着缓缓点头,表示他内心的沉痛和忧急,实际上,他宽心大放,正自暗呼侥幸。 因为,直到现在,还没有人说出他现在衣着形貌,也足证当时没有人在暗中偷窥。 紫衣少女见谈话这么久,仍没看到标致少妇的人影,不由游目看了一眼小厅内,同时关切的问:“请问魏门主,汪嫂呢?” 雷霆雨恍然“噢!”了一声道:“她用红绒盘棒着我的宫印去见你们总分舵主去了!” 紫衣少女小芸,丝毫未曾怀疑,因为,这是每一位贵宾来访必经的手续。 她会意的“噢!”了一声,正待说什么,园门方向,突然又传来了两声“铮铮”叩门声!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断定可能是‘傲世堡’的巫老寨主来了。 但是,紫衣少女小芸却慌得急忙行礼道:“又来了访客,小婢要回去了!” 雷霆雨也急着想看看来人是谁,是以,一见紫衣少女告辞,立即肃手说了声“请”。 紫衣少匆匆走出小厅,快步奔至院门下,闪身走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 雷霆雨哪敢怠慢,也就在紫衣少女带上园门的同时,拿起竹竿和竹笠,飞身纵落在院门下,顺手将门的开了一道缝。 觑目向外一看,紫衣少女正飞步奔向了园门前,而绿衣少女也正将园门拉开。 园门一开,立即响起方才那个店伙的声音道:“这位女侠也是‘迎宾’那边来的……” 话未说完,只见一身鹅黄劲衣,背插宝剑的魏部依,不待绿衣少女说什么已傲然走了进来,同时将右手中的“宫印”照了照,并看了一眼飞步奔去的紫衣少女。 绿衣少女急忙恭声问:“请问女侠……?” 话刚开口,魏部依已傲然沉声问:“方才到的那位贵宾呢?” 说着,并以威凌的目光看了一眼全园亮有灯光的几座精舍独院。 雷霆雨知道魏部依问的是阎王寨的蔡世方,因而也未放在心上。 岂知,刚刚飞步赶到的紫衣少女竟脱口恭声道:“女侠问可是百吉门的魏门主?” 雷霆雨听得大吃一惊,心知要糟,气得几乎忍不住要跺脚。 说也奇怪,魏部依毫不惊怒和意外,竟望着紫衣少女小芸,低声问:“你刚由他那儿来!” 雷霆雨的确愣了,不由在心里惊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紫衣少女恭声应了声是。 魏部依立即关切地问:“他现在作什么?” 紫衣少女见魏部依如此关怀雷霆雨,小脸上立时没有了笑意。 她心里虽然不高兴,却绝对不敢慢待来访的贵宾,只得道:“他一个人在喝茶!” 魏部依“噢!”了一声问:“怎的他一个人?” 紫衣少女急忙道:“汪嫂捧着了他的‘宫印’去总分舵主那儿验去了!” 魏部依一听,顿时愣了,显然在说:他哪儿来的“宫印”? 但她旋即一定心神,“噢!”了一声道:“给我选座独院,我要先休息一下!” 紫衣少女小芸很想知道这个特别关心雷霆雨的艳丽姑娘是谁,因而恭声问:“女侠是……?” 话刚开口,魏部依已剔眉沉声道:“我是你们宫主的干妹妹!” 如此一说,不但紫衣少女和绿衣少女吃了一惊,就是雷霆雨也听得心头猛一震。 这时,他才恍然明白,魏部依引他和司马姗姗进入死亡谷,而她自己也参加了追杀百吉门的弟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和裘三娘早已设计好的阴谋! 现在他也同时想到,方才紫衣少女小芸说到他是“魏门主”时,她何以没有惊怒和意外?那是因为她城府深沉,故意不动声色。 根据以上想法,他敢断言,魏部依不但已经知道了他现在的衣着装扮,只怕前天夜里在小村上,她就隐身在暗中偷看。 现在,他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先去除掉前来议事的蔡世方和此地的总负责人……那个亮丽少妇……女总分舵主,然后再设法制服魏部依,接着就前去仙女宫。 因为,除掉了蔡世方和魏部依,不但切断了他们的连系,同时也等于消弱了他们一半的实力,而马上进入仙女宫,更可收迅雷不及掩耳之利。 否则,不出半个时辰,消息传进仙女宫,裘三娘必然率领高手赶至,立即联合魏部依等人向他攻击。 心念间,看到那个绿衣少女,已引导着魏部依迳向深处走去。 雷霆雨再不迟疑,转身疾奔厅后,飞身纵出后院矮墙立即隐身在墙外的一排花树后。 他根据标致少妇汪嫂的话,知道她们的总分舵主住的是一座阁楼。 游目一看,只见全园均是精舍独院,唯独园后靠近山边的地方有一座灯光明亮的一层阁楼。 就在他游目察看间,那个绿衣少女已将魏部依引到了左前方的一座精舍独院前。 绿衣少女登阶叩门,开门的竟是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 雷霆雨一等魏部依进入院门,立即展开轻灵身法,直向深处那座二层阁楼前驰去。 前进中细看整座花园内,既没设暗桩,也没派警卫,想必因为这是客栈,而不是正式活动的总分舵位置。 渐渐发现,那座二层阁楼独院内不但有左右厢房,而亮有两盏雪白纱灯的门楼下,同样的站着两名背系单刀的劲衣少女。 由于灯光明亮的阁楼东间窗纸上有人影晃动,雷霆雨断定亮丽少妇和蔡世方都在楼上的东间卧室内,而院中的一株大树,也正生长在东阁楼的栏台旁。 雷霆雨绕至楼院东墙外,一长身形,轻飘飘的纵落在栏台上,茂盛的枝叶的阴影,正好遮住了两个警卫少女的视线。 但是,雷霆雨在枝叶缝隙间察看院门和整座花园,却能一目了然。 也就在他纵落栏台的同时,窗内也正响起亮丽少妇的嗲媚声音道:“不要这样子嘛!” 接着蔡世方轻佻嘻笑声音道:“我的小心肝,我的小宝贝,每天想你想的都快发疯了……” 只听亮丽少妇哼声道:“听你的鬼话……” 蔡世方急忙道:“真的,我敢对天发誓,这时我喜欢的恨不得将你一口吞下去……” 雷霆雨听得剑眉紧蹙,他自觉他的判断不错,蔡世方和亮丽少妇之间,果然有不可告人的暖味关系。 亮丽少妇并没因这几句迷汤而高兴,反而哼声道:“既然这么喜欢我,为什么不向宫主缴三万两银子把我娶回去?” 蔡世方立即紧张的说:“我哪儿敢?老东西一发怒,不把我活煮着吃了才怪呢。” 雷霆雨一听,断定蔡世方说的老东西,八成指的是他的岳父金虎彪。 果然,只听亮丽少妇沉声道:“可是,他现在已经死啦!” 蔡世方立即道:“他是死啦,可是你别忘了,还有一个更凶残的更狠毒的老二金勇豹呀……” 话未说完,亮丽少妇已不高兴的说:“哎呀,不要搂得这么紧嘛!” 由于窗纸上有一道站起的女子身影一闪过,显然是亮丽少妇挣脱了蔡世方的怀抱。 只听亮丽少妇生气地继续说:“人家每天晚上孤灯冷枕凉被窝的盼着这一天,结果还是一场空,你知道有多难熬?” 说着说着,竟呜呜的哭起来。 蔡世方赶紧道:“好好好,都是我不好,不过,你还没有听我把话说完你就发脾气了……” 亮丽少妇戚声道:“有什么好听的?说来说还不是那一套。” 蔡世方似乎郑重的说:“告诉你,用不多久你就熬出头了。” 亮丽少妇虽然立即停止了哭泣,但也仅“噢”了一声没有接腔。 蔡世方继续道:“这次咱们四家联手围杀雷霆雨,就是一个大好机会……” 亮丽少妇立即道:“有什么好?闹不好连你的小命也一起丢了。” 蔡世方得意地哼声一笑道:“我会那么峻?放着阎王寨的寨主不干,你这个大美人不要,拿着自己的脑袋让姓雷的那小子砍了?……” 亮丽少妇立即不解的问:“那你是说?……” 蔡世方有些加重语气得意的说:“告诉你,那天我虽然也去‘亡魂坡’,但却虚应故事打个卯……” 亮丽少妇吃惊的问:“怎么?你想临阵脱逃?” 蔡世方立即不高兴的说:“别说的这么难听好不好?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那时候我一看苗头不对,马上就鞋底下抹油……” 亮丽少妇担忧的说:“万一被金勇豹或是我们宫主他们发现了呢?” 蔡世方立即沉声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会看苗头嘛。” 亮丽少妇依然忧虑地说:“听说雷霆雨的‘血虹剑’快如闪电,等到你看出苗尖不对时,已经晚了……” 蔡世方立即道:“你放心,雷霆雨的剑再快也砍不到我的脑袋上来。” 亮少妇见蔡世方说的如此有把握,不由高兴的问:“那以后呢?” 蔡世方有些神气地说:“那时金勇豹也死了,阎王寨自然由我来负责……” 亮丽少妇突然哼声道:“是,你还有个母老虎呀?” 蔡世方立即不屑的哂然一笑道:“她爹死了,哥哥弟弟也都死了,她没有什么仗恃神气的?惹恼了我连她也杀了,那时候……” “寨主夫人就是你了……” 话未说完,亮丽少妇已兴奋地欢声道:“世方哥!你真是太好了!” 说话之间,只见窗纸上纤影一闪过,想必是亮丽少妇又自动投进了蔡世方的怀抱。 雷霆雨冷冷一笑,心想:这对狗男女如果让他们活在世上就太没有天理了! 正待挥臂击碎花窗冲进去,院前花园中蓦然传来一阵疾速的衣袂破风声。 雷霆雨心中一惊,急忙侧身循声察看,他由大树的枝叶空隙间,清楚的看见魏部依,身形如飞,正向着小院门楼前不远。 雷霆雨一看魏部依前来,只得打消了冲进阁内的念头。 因为,他一个人对付亮丽少妇和蔡世方,自然是绰绰有余,但是,加上一个魏部依,情势很可能就大不相同了。 就在他念电闪间,院门下的两个背刀女警卫已同时喝问:“什么人?” 到达院门的魏部依已沉声道:“我是你们宫主的干妹妹,百吉门的魏门主。” 一提到“我是你们宫主的干妹妹”,里面的蔡世方和亮丽少妇立即惊得发出一阵骚动声音。 接着是亮丽少妇的焦急声音,低声催道:“快,快由角门出去……” 话未说完,院门口的魏部依已淡然道:“不用通报了,我自己上去……” 雷霆雨刚听到个“去”字,身侧廊柱旁的一扇落地窗门,呼的一声被推开了。 紧接着,神情紧张的蔡世方,闪身退了出来,顺手就待将门带上。 由于他是闪退出来,正好对着雷霆雨。 雷霆雨对蔡世方的狠毒业已洞悉,下手自然不会留情,出手如电,出指点了蔡世方的“命门”死穴。 〔淌婪阶雒我裁幌氲缴沸钦彰叨济挥泻咭簧讯狭撕粑硇我换危上蚶柑ㄉ衔跸氯ァ? 雷霆雨早已伸手将他提住,轻轻地放在栏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接着走至尚未关好的落地窗门前向内一看,发现亮丽少妇正挥臂掀帘奔了出去。 也就在亮丽少妇奔出门外的同时,外间已响起魏部依的愉快声音道:“禹总分舵主,非常抱歉,因为事态紧急,无暇通报,我就迳自上来了……” 只听姓禹的亮丽少妇急忙谦声道:“不碍事,都是自己人。” 说此一顿,特又关切地问:“魏门主说的事太紧急,是指的哪一方面的事?”只听魏部依不答反问道:“里面有人吗?” 亮丽少妇毫不迟疑的说:“噢,没有,请进!” 雷霆雨一听,知道魏部依她们要进内室来,急忙将落地窗门掩好,但他仍留一条门缝。 他实在不明白,魏部依为什么将发现他雷霆雨也住进店来的事,不在外间告诉亮丽少妇,而一定要到寝室里面来谈? 当然,亮丽少妇为了证实她房中没有野男人,也故意大方的请魏部依进来看一看。? 也就在他心念间,室门帘已被亮丽少妇高高的掀开,魏部依也紧跟着走了进来。 魏部依神情凝重,隐透忧急,走进室内,看也不看里面的富丽陈设,立即望着亮丽少妇,压低声音道:“禹总分舵主,你知道我有什么紧急大事要告诉你吗?” 亮丽少妇强自含笑道:“魏门主不说我怎会知道?” 魏部依特别加重语气,郑重的说:“告诉你,‘寒上煞星’雷霆雨离开我的死亡谷后,并没有押着司马姗姗的棺材转回三河县去……” 雷霆雨就知道魏部依前来是为他的事,所以一点不感到意外。 岂知,亮丽少妇竟惊异的“噢?”了一声道:“可是,这消息是你魏门主亲自提供给我们的呀?……” 雷霆雨听得剑眉一蹙,闹不清魏部依何以自己派人将司马姗姗的灵柩送回了三河县去。 而又向仙女宫提供这项不实消息。 只见魏部依正色道:“是呀,可是,我方才刚刚走下‘迎宾酒楼’时,又接到谷中一道报告,说雷霆雨已化妆易容,前来咱们仙女宫了……” 亮丽少妇不由紧张的说:“竟有这等事?我们仙女宫派在外边的眼线……” 魏部依立即正色道∶“那些人怎么斗得过狡黠多智的雷霆雨?……” 亮丽少妇不由焦急地问:“贵门的报告上怎么说?现在可是有了雷霆雨的行踪线索?” 魏部依毫不迟疑的正色道:“当然有了……” 亮丽少妇立即迫不及待的问:“他是怎样易容?化装成什么模样?” 魏部依哂然一笑道:“说来一定令你吓一跳,就是黄昏在‘迎宾酒楼’上,头戴透顶在竹笠,一直低着头吃饭那个人……” 亮丽少妇立即惊啊道:“果然是他?” 魏部依听得一愣问:“怎么,你们也得到消息?” 亮丽少妇急忙道:“不,最初也只是酒保们怀疑他是个问题酒客,后来我猜想:是雷霆雨好久没有行踪消息了,那人会不会就是雷霆雨……” 魏部依立即赞声道:“禹家妹子,难怪我干姐姐派你在这儿担任总分舵主,你的确是个才智俱全的优秀干部……” 亮丽少妇立即含笑谦声道:“哪里,魏门主太夸奖了。” 说此一顿,特又关切的问:“那,那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魏部依轻哼一声道:“说出来只怕能够吓死你……” 亮丽少妇惊异的“噢?”了一声问:“你是说……” 魏部依立即道:“告诉你,他就住在你们进园门不远的东跨院里。” 亮丽少妇听得浑身一哆嗦,脱口惊啊,顿时呆了。 雷霆雨由于魏部依主动报告给仙女宫一条假消息,对她的意图不禁感到有些迷惑,所以迟迟没有冲进去。 这时见亮丽少妇吓呆了,魏部依的明艳娇靥上竟然间透和意神色,这看在雷霆雨的眼里,更令他感到不解。 亮丽少妇急忙一定心神,脱口急声问:“奇怪呀?园门口的紫芸她们怎会将他放进来呢?” 魏部依淡然道:“听说他有我干姐姐亲自颁赠的迎宾‘宫印’……” 亮丽少妇再度惊啊道:“竟有这等事?那东跨院的汪嫂,为什么直到现在没有前来验印呢?” 魏部依淡然道:“我看情形不怎么妙?” 亮丽少妇惊得一愣问:“魏门主是说……” 魏部依立即正色道:“想也想得到,当然是被雷霆雨制住了。” 亮丽少妇不由焦急的说:“走,魏门主,我们赶快去看看……” 魏部依立即冷冷地问:“去干什么?去送死?” 亮丽少妇一听,立即想起了雷霆雨的高绝武功,不由更加焦急的问:“这可该怎么办呢?” 魏部依立即正色低声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我现在马上前去报告我干姐姐,立即率领宫中大批高手前来围攻他……” 亮丽少妇听得目光一亮道:“好好好,那就请门主赶快辛苦一趟吧。” 魏部依却继续道:“为了争取时间,我必须走秘道直接前去我干姐姐的内殿寝宫……” 雷霆雨一听,这才知道山区中还有一条秘道直通裘三娘的寝宫。 心念间,亮丽少妇已迫不及待的赞声∶“好好好……” 魏部依却面现难色,蹙眉道:“可是,我干姐姐上次告诉我时,还给我绘了个图,我却因为哪有机会用得着秘道?也就没有用心记它……” 亮丽少妇不由埋怨道:“唉呀,你当时该记牢它呀!” 魏部依也懊恼的说:“所以我现在前来请你禹总分舵主和我一块儿前去见你们宫主嘛……” 亮丽少妇早已紧张的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魏门主,虽然事态严重,但我们宫主曾经一再严命规定,绝对不准引导外人由秘道进入她的寝宫……” 魏部依不由忧急的说:“可是,现在事态紧急,你我都命在旦夕,说不定,再过个把时辰,雷霆雨就会先向你采取行动……” 亮丽少妇依然为难的说:“非常抱歉魏门主,我实在不敢引导你前去。” 魏部依紧蹙柳眉,只得无可奈何的说:“好吧,既然你有困难,那你就给我绘一张秘道图吧……” 话未说完,亮丽少妇依然摇头急声道:“不行,魏门主,我不能给你绘图……” 魏部依一听,不由剔眉怒声道:“禹总分舵主,你可要弄清楚,这不单单为了救我,也是为了救你……” 这丽少妇立即道:“魏门主不必为我担心,姓雷的杀不了我……” 魏部依听得目光冷电一闪,剔眉冷笑道:“雷霆雨杀不了你,但我可以。” 亮丽少妇听得浑身一战,面色立变,脱口急声问∶“魏门主,你……” 魏部依继续冷冷地说:“现在你不给我绘一张秘道图,就是不听我的命令……” 亮丽少妇想是以为蔡世方就躲在角门外的栏台上,即使和魏部依闹翻了,她也吃不了亏。 是以,也沉颜沉声道:“魏门主,我希望你要弄清楚,这儿可不是你名存实亡的死亡谷,再说我也不是你手下的部属……” 魏部依淡然道:“不是部属就是仇家,见了仇家当然就要杀了她……” 她字出口,猛的举臂弯肘,只见她的肘尖寒光一闪,立时滑过了亮丽少妇的颈下。 由于魏部依并未出掌或撤剑,因而令亮丽少妇没有防范反击的时间,加之魏部依举肘横扫,奇快如电,就在亮丽少妇仰颈后倒的同时,魏部依附在小臂上的尖刀已将她的咽喉削断。 亮丽少妇哼都没哼,随着一道激溅鲜血,仰面倒向了牙床前。 恰在这时,外间楼梯上,随着“咚咚”的奔步声响,同时传来一个女子惶恐急呼声音道:“总分舵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雷霆雨一听呼声,知道是东跨院的汪嫂已经苏醒,特地前来报告。 他知道这时前来汪嫂,必是死路一条,魏部依绝对不会放过她。 就在他心念电转间,魏部依已急忙将亮丽少妇的尸体横移到牙床上。 而恰在这时,室门帘猛的被掀开,脸色惨白,神情慌张的汪嫂也跟着飞奔进来。 汪嫂一看亮丽少妇躺在床上,不由惊的惶声问:“我们总分舵主她……” 面向床内的魏部依未待她话完,早已焦急的催个道:“她被蔡世方杀了一刀,你快来帮我。” 汪嫂惊得“啊?”了一声,急步奔向了床前。 佯装俯身照顾亮丽少妇的魏部依,一等汪嫂奔至近前,右肘向后猛的一捣,寒光一闪一暗,那柄肘后尖刀立时插进了汪嫂的心脏内。 只见汪嫂轻啊了一声,张口瞪眼,仰面上看,接着萎缩在牙床前。 魏部依看也不看,就用牙床旁的锦缎绣帐将沾满了血渍的肘刀擦了擦。 雷霆雨这时才看清楚,魏部依的肘刀长约三寸,刃薄而背厚,尖端特别锋锐,宽仅三五分之间,臂肘一弯,随着小臂自动的横伸出来,近身杀人,十分厉害。 魏部依顺手甩掉擦刀的绣帐,同时轻蔑地冷哼自语道:“没有秘道图,我照样能摸进裘三娘的寝宫里将她杀了。” 说罢转身,飞身纵了出去。 雷霆雨这时已完全明白了魏部依的用心和企图,自然也暗庆方才没有向她鲁莽下手。 但是,他仍不能过份信任这个莫测高深的美丽女门主,尤其要时时防备她左右两肘后暗藏的锋利尖刃。 这时见她飞身纵了出去,断定她必是前去仙女宫,刺杀裘三娘。 于是探首向阁后一看,发现魏部依已驰出二三十丈外,正加快身法驰向百数十丈外的东山口前。 雷霆雨一看,再不迟疑,飞身纵下栏台,展开轻灵身法,迳向魏部依追去。 因为,他不准备和魏部依照面,录然也不希望她发现他跟踪在她身后,不过,如果魏部依遇到了强敌或危险,他也会毫不迟疑的出手支援。 不过,他根据魏部依的行动判断,她虽然和裘三娘早已结拜成干姊妹,但裘三娘并不信任她,否则,不可有不把进入仙女宫内宫的秘道告诉她。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足证魏部依也早已有了除去裘三娘的决心,只是此时恰是下手的好机会罢了。 心念间,前面的魏部依已纵身进了漆黑的山口内。 雷霆雨看得心中一惊,深怕失去魏部依的踪迹,正待加速追去,蓦见魏部依的剑柄上发出一点碧绿光华,看来至少有鸡卵那么大。 一看到那碧绿萤光,雷霆雨立时宽心了不少,当然也不怕将魏部依追丢了。 想是魏部依经常前来仙女宫,看她急急向深处驰去的身法,不但轻灵,而且快捷。 穿林越谷,绕峰过岭,不觉已超过了半山,同时也到了一处乱石如云,杂树丛生的狭长的斜谷前。 只见前面的魏部依,身形不停,也没有回头看一看身后是否有人跟来,一伏身形,直奔谷内。 雷霆雨虽见魏部依没有回头察看,但他依然不敢大意,除了保持既定的距离,继续采取快闪疾避的轻灵身法前进。 进入狭长谷口,突然失去了魏部依的踪影,同时再也看不到那点碧绿光华。 雷霆雨心中一急,立即展开“小挪移”身法。 就在他闪身疾追的同时,前面数座丈高石岩前,赫然静静的站着一道宽大黑影。 雷霆雨惊得刹住身势,定睛一看,惊得险些发出惊啊声。 因为,站在石岩的那道黑影,居然也头戴一顶大竹笠,笠檐拉得很低,手中拿着一戴青生竿,穿着一身半旧衣,几乎和他雷霆雨的衣着装扮完全一样。 雷霆雨虽然竭尽目力打量,也只能看到对方下巴上蓄一绺灰花小胡子,根本看不见对方的面目。 抬头再向斜谷上看去,发现魏部依剑柄上那点碧绿亮光已到了两百丈外。 也就在他心中一急,深怕失去魏部依踪迹的同时,前面的那人己淡然道:“雷少侠,你用不着跟踪魏门主前去,秘道内的机关已被老朽破坏清除,你大可放心长驱直人,不过,要想进入裘三娘的寝宫,除了自己本人外,只怕任何人都无法进入。” 雷霆雨淡然“噢?”了一声,心中早想了几遍。 首先,眼前这个老人早已清楚了他雷霆雨的身份行踪,所以才打扮和他一模一样,特地前来站在进入仙女宫的秘道口等候他。 其次,根据对方的谦和称呼,目光尚无恶意,但他先放过了魏部依而截住了雷霆雨,显然别有目的。 再者,他用大竹笠遮住面目,自然不希望他雷霆雨知道他是谁,而他同样的拿了一根青竹竿,很可能想在必要的时候和他雷霆雨公平决斗,期能达到目的。 虽然想通了这几点,却不知对方的动机为何,目的是什么? 是以,“噢?”了一声,也冷冷的淡然道:“前辈既然已清除了秘道的险阻,何以又不放在下过去?” 对方老人然道:“想请雷少侠高抬贵手,饶恕裘三娘的死罪。” 雷霆雨双眉一蹙道:“可是,她纵容部下,四出为恶……” 对方老人立即问:“你认为司马姗姗姑娘危害乡里,到处为恶吗?” 雷霆雨一顿道:“裘三娘她自己虽然没有为非作歹,但她的属下绝大多数都不守武林规矩,任意向人强索金银,私开香堂,以杀人为快事……” 对方老人立即道:“任何一个帮会门派都有良莠不齐的门人和弟子,她的仙女宫自然也不例外……” 雷霆雨沉声道:“至少她应负疏于管教,治理不严的罪责。” 对方老人黯然道:“我现在只能告诉你,裘三娘只是一个醉心武功,梦想着集天下武功于一身,而又渴望称霸武林的蠢女人,她由朝至暮,日以继夜,除了在寝宫苦练各派精华武功,从不出宫门一步,也绝少过问宫中的事务……” 雷霆雨立即问:“那由谁来负责?” 对方老人道:“当然是由她的左右护法和三位堂主。” 雷霆雨沉哼道:“这样说来,裘三娘的罪责就更大了!” 对方老人道:“这只能说她无知愚蠢,应受惩罚,但罪不至死……” 雷霆雨立即沉声道:“可是,她经常把外间的年轻男子掳进宫内享乐……” 话未说完,对方老人已怒声道:“一派胡说,一个醉心武功,一直梦想着领袖武林的人,哪里还有心情去贪图淫乐。” 雷霆雨正色沉声道:“可是,这是司马姗姗姑娘亲自对我说的。” 对方老人冷冷一笑道:“据我判断,司马姗姗姑娘可能见过裘三娘,至于宫中其他事情,她未必知道……” 雷霆雨淡然“噢?”了一声道:“这么说,你对仙女宫的内情相当清楚了?” 对方老人立即道:“至少比裘三娘知道的多一些……” 雷霆雨听心头一震道:“这么说话,你就是仙女宫的护法或堂主了?” 对方老人淡然一笑道:“根据少侠这句问话,足证少侠对仙女宫的实情情形也不太清楚。” 雷霆雨被说的双颊一热,不由“噢?”了一声问:“那你是……” 对方老人道:“我原本是个局外人,今天在此恭候你雷少侠,只是想恳求你放过她……” 雷霆雨沉声问:“你指的是饶裘三娘不死?” 对方老人毫不迟疑的颔首道:“不错!” 雷霆雨立即摇头道:“我不能肯定的回答你。” 对方老人听得浑身一震,立即痛苦的说:“那老朽只好向少侠请领向招绝世杖法了。” 雷霆雨淡然道:“你既知我的底细,当知我用的是剑……” 对方老人立即道:“我用的也是剑!”雷霆雨听得心头一震,断定对方老人的剑必然也是缠在腰内的软剑,因而道:“那就请前辈亮剑吧!” 对方老人竟淡然摇头道:“老朽根本没带剑来,因为我知道,我用剑绝对不是你少侠的对手……” 雷霆雨淡然“噢?”了一声道:“这么说,你自信在杖法上能胜过在下了?” 对方老人凄然一笑道:“放弃浸淫数十年的兵器不用而用杖,那更谈不上致胜了……” 。 雷霆雨不由迷惑的问:“那你……?” 对方老人立即问:“只是图个侥幸而已?” 雷霆雨,见耽误的时间已经不少了,立即催促道:“好吧,你可以出手了。” 说话之间,并急切的看了一眼魏部依身影消失的斜谷上方。 对方老人一看,立即会意,竟淡然道:“少侠不必担心魏姑娘,她发现你没有跟在身后,她自会转回来。” 雷霆雨的得大吃一惊,不由震惊的问:“你是说……?” 对方老人竟黯然一叹道:“少侠武功奇高,聪明不输瑜亮,多年来也一直为情所苦,何以至今还不了解女孩子们的巧妙心态……” 雷霆雨正至此处,目光倏的一亮,直透竹笠檐外,只数百丈深的斜谷高处,一点碧光,正飞腾纵跃在乱石上,直向下面驰来。 一看那点碧光,雷霆雨知道魏部依果然向回找来,心中对当前老人,不但感到惊服,同时也感到震骇。 显然,这位和他一模一样的装束打扮的老人,对他雷霆雨和魏部依两人的一举一动,早已在暗中注意很久了。 也就在他目光一亮,心念电转的同时,对方老人已轻喝一声“少侠小心了”,身形一个飞扑,手中青竹杖一式“波涛汹涌”,挟着一片竹影和锐啸已向他攻来。 雷霆一听那阵慑人锐啸,心中一惊,赶紧收回目光,身形闪电斜走,手中青竹杖反臂扫向了老人下盘。 对方老人一见,不退反进,疾演“力劈三关”,青竹杖呼的一声,迳向雷霆雨的当头打下。 雷霆雨万没想到对方老人竟不顾自己的两腿被打断,反而挥杖打他的当头,这种扪法虽然是制敌自救的妙招,但也是极端危险的事。 心惊之下,只得疾收青竹杖,一式‘横杖托天’,疾迎对方打下的杖身。 岂知,对方老人身形一躬,一式“老牛抵墙”,竟连人带杖,狠命撞向了他的前胸。 雷霆雨大吃了惊,这才悚然警觉到,对方老人决心要和他同归于尽。 紧急间,腾身跃起,身形平飞,手中青竹杖一式“倒打金钟”,迳打老人的背后。 对方老人依然不闪不避,猛的一式“回头望月”,手中青竹杖同时挺腕上刺,一招“后羿射日”,迳刺雷霆雨腾空平飞的小腹。 雷霆雨一看,青竹杖不敢再打下,那样虽然可以击中老人的后背,而自己也势必被对方老人点中小腹,是以,双臂一振,吸腹挺胸,身形又升高了一丈。 但是,当他吸腹挺胸,抬头上升的同时,目光本能的看到了隐身十数丈外大石后的魏部依,根据她脸上的愕然神情,显然看傻了。 当她看到两个同样装束,又同样各持竹杖的人正在激烈的交手,而又不知道哪一个人是他雷霆雨时,愣在那儿自是极自然的事。 由于看到了魏部依,雷霆雨立时想到了今夜前来的目的,他不能这样和对方耗下去,万一对方是裘三娘故意派出来牵制他的人,那他岂不中了对方的奸计。 心念及此,身形疾泻而下,手中青竹杖迳点老人仰首上看的面门。 对方老人一见,仅仅略微摆头,身形反而扑向了下落的雷霆雨。 雷霆雨早已料到对方会反扑,是以,足尖略微一点地面,身形电闪,疾绕老人背后。 但是,对方老人似乎也早已洞烛了雷霆雨的心意,就在他闪身的同时,老人已一式“毒龙回噬”,奋不顾身的扑向了他落身的地点。 所谓“一人拚命,万夫摸挡”,雷霆雨就吃亏在不想和对方老人拚命,加之他又没有伤害对方老人的心意,因而一直处于挨打的地位。 这时见对方老人亡命拚斗,显然有意将他置死,心中顿时大怒,沉喝一声,跨步斜走,手中杖轻轻一压对方猛力点出的杖头,左掌紧跟着闪电劈出。 对方老人一见,大吃一惊,不由撒手丢杖,双掌疾出,显然要抓雷霆雨的面门。 但是,雷霆雨的左掌太快了,一闪已到了他的右胸前,手掌一翻,极灵巧的印在了他的“鸠尾穴”上。 虽然雷霆雨没有伤害对方老人的意思,但因出掌如电加之老人的亡命前扑之势,依然“蓬”的一声,同时闷哼,老人的身形被震得身形摇晃,蹬蹬退步,“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咚”的一声坐在地上,头上的大竹笠也跟着被震落下来。 雷霆雨仍气老人奋不顾身的打法,面色苍白,不停的喘息,却生得修眉朗目,挺鼻朱唇,虽然胡须和头发已有些灰花,但他的年纪绝不会超过四十五岁,而他年轻的时候,必然也是个英挺俊美人物。 打量间,地上的中年人已喘息着黯然道:“雷少侠,非常抱歉,为了救三娘,我不得不和你同归于尽……” 雷霆雨淡然“噢?”了一声问:“裘三娘对你有恩?” 地上的中年人黯然道:“有恩,更有情,现在我既然阻止不了你少侠前去,三娘必死无疑,我只求你在杀她之前告诉她一句话,就说裴士美至今未娶,仍痴痴的爱着她。” 雷霆雨沉声道:“既然你们如此相爱,何以不早结连理,也免得她个性偏激,步入歧途……” 地上喘息的裴士美黠然一叹道:“我连夫妻最起码的幸福快乐都不能给她,我怎能和她生活在一起?那不是反而害了她吗?” 雷霆雨一听,断定裴士美必是生理上有缺陷,因在闺中不能给裘三娘乐趣,所以才忍痛离开了她。 由于内心的同情,只得道:“你应该明白,即使我答应你不杀她,别人仍不会放过她。” 岂知,裴士美竟摇头道:“不,除你雷少侠外,此番想危害她生命的人,没有哪一个能杀的了她!” 雷霆雨惊异的“噢”了一声,立时想到了武功不俗的魏部依。 如照裴士美的说法,魏部依的武功很可能也要低逊裘三娘一筹,否则,魏部依绝不可能一直等到今天,才假装不知他跟踪在身后而引他前来由斜谷秘道潜入。 心念间,却听裴士美继续痛心的说:“我已下定决心,不管什么人杀了她,我都会举掌自绝,追随她下地下,世上没有了自己最最心爱的人,再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雷霆雨听得心头一阵绞痛,浑身立时簌簌颤抖,因为,这使他想起了被仇家杀死的黄玉莲,以及为他而自杀的东方明珠! 回想自己当时的悲痛心情,也曾决心以死相殉,但想到老母尚在,又怕辜负了恩师十年授艺心血,所以才苟活至今。 在他认为,世上再没有人会遭遇到像他雷霆雨一样的悲惨事情,没想到,在此遇上了裴士美。 虽然,裘三娘尚未死,而裴士美的绝望痛苦心情却和了是一样的。 心念及此,毅然沉声道:“我会将你的话转告给她!” 她字出口,倏然转身,展开身法,直向斜谷上方驰去。 坐在地上喘息的裴士美,突然凄呼道:“谢谢你雷少侠,你成全了我们,我们下泉下相会时也地感激你的大德和大恩……” 飞驰中的雷霆雨句句都听到了,但他头也没有回,身法反而加快了,直驰斜谷上方的秘道口。 武侠屋扫描 ycalex OCR 武侠屋独家连载
第九章 “仙女谷”诛恶 雷霆雨此刻内心中,充满了愤怒悲痛,以及惭愧懊恼情绪! 因为,他自以为行动极为隐密,没想到裴士美早已在暗中对他注了意,而特地穿上和他一模一样的衣裤和竹笠等在此地和他决斗。 真正令雷霆雨悲愤懊恼的,还是裴士美的决斗完全是为了换裘三娘的活命,而宁以他自己的生命,换取裘三娘的不死。 尤其,当他听到裘三娘被杀或已死的消息后,他会毫不迟疑的举掌自毙,以追随裘三娘于地下。 想想自己,曾经自以为天下男子没有哪一个比自己更情痴,但是,黄玉莲被杀,东方明珠自绝,他雷霆雨都没有立即举掌自毙。 如今碰到了裴士美,自然感到自叹弗如。 他和黄玉莲海誓山盟,虽然他没有真心爱过东方明珠,但东方明珠对他却情深义重,甚至因爱他而牺牲了生命。 尤其,东方明珠原是仇家之女,当她知道不能与他雷霆雨结合为夫妻时,她竟毅然自杀于青风山下。 心念及此,才知自己远不如裴士美情痴。 是以,他越驰越快,不停的加速,早已忘了前来是为什么事了。 飞驰间,前视的目光本能的看到前面有一座半残的漆黑洞口。 雷霆雨心中一动,思维立时跌回了现实,同时也恍然想起了前来的目的,自然也想起了引导他前来的魏部依。 但是,洞内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魏部依剑柄上那颗明珠发出的碧绿光华。 这座残破洞口,当然就是通往仙女宫的秘道,可是,为什么没有发现魏部依在前引导呢! 游目一看,蓦见左前方的横岭上,正有一点碧光腾跃飞纵,显然就是魏就依。 雷霆雨看了心中当然有些迷惑,根据裴士美的说法,秘道内的机关都经他破除,她何以不走秘道进入? 继而一想,断定魏部依尚不知道秘道内机关已被清除,也许,自知无法顺利进入裘三娘的寝宫,索性公然进入。 心念间,身法不停,迳向那点碧光点追去。 疾追了一阵,已能看清魏部依的身形。 只见她沿着横岭直奔西北两座高峰间的鞍部,看她疾驰的身法,根本不像引导他前来进入仙女宫。 因为她身法疾驰如飞,而且没有一丝回头察看一眼他是否跟随在身后的意思。 既然如此,雷霆雨也索性放弃小巧功夫,但仍保持适当的距离在后跟进。 只见魏部依飞身驰至两峰间的鞍部,不知为何,她的身形突然停止,似是发生了令她大感意外或特别奇特的事情。 雷霆雨一看,也急忙隐身在一方大石后。 但是,魏部依也只是愣了一愣,顿了一顿,展开身法,直扑鞍部之后。 雷霆雨再不迟疑,一个疾扑,两个起落已到了两峰间的鞍部,也就在他落足的同时,他前视的目光已看到对面远处的峰顶上,赫然有一座隐约可见的方形白塔。 一见峰上那座方形白塔,雷霆雨立时想到了司马姗姗第一次进入仙女宫所能记住的唯一标志。 他曾和司马姗姗找这座白塔找了好多日,但是,白塔没有找到,而她却在死亡谷捐躯身死,这时想来,心中仍不禁凄然欲泪,暗自懊悔,不该轻易带她深入险地。 心中凄然,举目前看,发现五峰环绕的巨谷内,一片漆黑,看不见一丝灯光,同时,一片死寂,也听不到一丝声音。 一看眼前情景,雷霆雨立时明白了魏部依方才何以在此蓦地刹住了身势,想必是看了谷中异于平常的情形。 因为,他听司马姗姗说过,仙女宫有在大兴土木,建造别宫,工人日夜不停赶建,灯火通宵达旦,不时发出吆喝人声。 如今谷中一片寂静,显然有了巨大变化,是遭了奇袭抑或仙女们闻风逃逸,还是另有阴谋诡计,实在令人迷惑。 心念间,再看飞身向前的魏部依,她已越过了宫外的宽广草地,到达了高耸的宫墙下。 由于仙女宫内一片漆黑死寂,阴气森森,雷霆雨担心魏部依中计,立即进入鞍部谷口,直向宫前纵去。 但是,宫墙上依然岑寂无声,看不出派有警卫把守,或巡逻的哨警。 蓦见人影一闪,魏部依已飞身纵上了宫墙堞垛! 雷霆雨看得大吃一惊,闹不清魏部依何以如此大胆,在如此诡疑的情形下依然硬闯直入,难不成她平素一点也没有警觉到裘三娘对她的不信任吗? 也就在他心中一惊,意念电转的同时,只见堞间蓦地两条纤细人影,挟着两道暗闪寒光,直向登上宫墙的魏部依攻去。 雷霆雨看得目光一亮,仙女宫果然有备。 只见纵上墙头的魏部依,一声不吭,娇躯一旋,左右肘刀倏现,寒光一旋,立时响起两声尖锐惨叫! 另外分别扑到的两道纤细身影一见,立时回身逃窜。 魏部依手横宝剑,并未追赶,身形一闪,顿时不见,显然,她已纵进了宫墙内。 雷霆雨察看间业已到达宫墙下。 这时一见魏部依纵进了宫墙内,再不迟疑,足尖一点地,也飞身纵入宫墙堞垛。 他足尖一踏实蹀垛的凹部,立时游目右墙上,并蓄势应敌,以防飞身扑过来的仙女警卫。 左右游目一看,蓦然大吃一惊,也不由惊得神情一呆,乍然间不知如何应付! 因为,宫墙上除了扑向魏部依的四个天青色劲衣的少女尸体倒在血泊中外,左右两端和远处的宫墙上,尚立着近百名身着青衣的仙女警卫。 真正令雷霆雨吃惊的不是百多名仙女,而是这百多名仙女,人人举弓搭箭,一致指着宫内,只待一声令下,立时乱箭齐发。 当然,她们要射击的目标,自然是刚刚进宫去的魏部依,而那些仙女的脚下墙面上,也都放着未燃的松油火把和灯笼。 显然,只要一声“燃灯”,整个仙女宫立时光明大放,形同白昼,迫使闯入的魏部依无所循形。 由于当前形势对魏部依极端不利,雷霆雨不敢紧跟纵入,立时将身形蹲进蝶凹部内,所幸全部仙女们,个个举弓搭箭,一致目注着宫墙内,因而没有人发现他紧跟在魏部依身后。 雷霆雨见没被发现,立时看向墙后。 只见墙下即是两座仍在兴建中的宫殿基地,殿基即宫内广场。 广场对面的另两座侧座,已近完工阶段,似是正在绘涂梁檐上的图画油彩。 正中是座五间敞门的大中殿,工程宏伟,气势磅礴,大殿内同样的寂静无声,一片漆黑。 但是,有了宫墙上的仙女戒备,雷霆雨当然不会相信正中大殿中无人。 再看纵进宫内的魏部依,正手横着宝剑,大步向殿前走去,显然,根据她的步履身势,她也不会相信大殿中空无一人。 任何人都料到正中大殿内有人,尤其隐身宫墙蝶垛内的雷霆雨,但是,大步走向殿前的魏部依,距离横广殿阶仅仅尚余数十步,大殿内依然毫无一丝动静。 魏部依是个极精明的女子,她就在对正大殿正门阶下四五十步处停住了身势。 果然,就在魏部依刹住脚步的同时,大殿深处已传出一阵内力充沛的女子冷笑。 雷霆雨一听那阵女子冷笑,不由暗吃了一惊! 首先他断定发出冷笑的女子就是裘三娘。 其次,根据裘三娘充沛的内力,因而也警觉到魏部依自恃轻敌,太大意了,她如果确知裘三娘的功力并不输于她时,她也许不敢这等造次深入。 因为,仙女宫中并不止裘三娘一个人,宫中尚有左右护法和三位堂主,而且都是高手。 同时,雷霆雨也确信裴士美没有夸大其词……今夜想杀裘三娘的人,除了他雷霆雨外,没有哪一个是裘三娘的敌手。 根据裴士美的说法,裘三娘从来不过问仙女宫的事务,她只是日以继夜的苦练各门各派的精绝武功,如今,由她发出的冷笑,可知她对某一门派的内功,也具有了相当深厚的进境。 就在他心念电转中,傲立殿前的魏部依已淡然道:“老姐姐,出来吧!今夜是小妹向你讨教各门各派精华绝学的时刻,也是咱们姊妹凭自己所学一论高低的时候到了……” 话未说完,冷笑中的裘三娘已沉声道:“我早就说过,你的武功虽然不俗,与我相比仍相差甚远,你虽然自觉剑术不凡,但仍不是我的敌手……” 魏部依冷冷的一笑道:“光说没用,用亲自下手一搏才能够见真章,老姐姐,快请出来吧。” 漆黑大殿中的裘三娘,淡然道:“你是说,就咱们姊妹两个,没有局外人……” 魏部依立即沉声道:“我魏部依向来不说谎话,老姐姐有本事尽管使出来,不过,小妹我是下定决心而来,不见真章绝不罢手。” 裘三娘道:“你说的真章就是杀了我接收……?” 魏部依突然“格格”一阵轻蔑娇笑道:“你的仙女宫和我死亡谷,同被武林侠义道称为‘四大坏’……” 话未说完,漆黑的大殿内,突然传出裘三娘的尖声怒喝问:“魏部依,你说什么?” 魏部依略微提高一些声音说:“我说你的仙女宫和我的死亡谷一样,同被武林侠义道称为‘武林四大坏’……” 坏字方出口,漆黑的大殿中,突然又响起另外一个中年女人的恭谨愤怒声音道:“启禀宫主,千万不要中了魏部依的激怒对手奸计,她们死亡谷才是真正被武林称为‘四大坏’组织之一……” 魏部依立即道:“不错,我的死亡谷就是‘四大坏’之一,请问左护法,这‘四大坏’的各别名称,能否请你马上说出来?” 漆黑大殿内并没有马上反应,略微一静之后,才听那位中年女子左护法,支吾说:“因为涉及在座的贵宾……” 宾字方自出口,另一个中年女子已脱口怒声阻止道:“左护法!” 一声怒喝,那位左护法倏然住口不说了。 雷霆雨听得暗吃一惊,根据那位左护法的口气,漆黑的大殿中,似乎还有其他帮会的高手存在! 首先他想到了“傲世堡”,因为魏部依本身是死亡谷的龙头,阎王寨派遣前来的蔡世方已死,“四大坏”中除了巫老堡主外还有谁呢? 心念间,反应机敏的魏部依已惊异的“噢?”了一声道:“原来你们还邀了助拳的高手?” 大殿中的裘三娘立即沉声道:“不错,高手是请了,并不是为了对付你……” 话未说完,第二次发言的中年女子已不满的说:“宫主,对她这种包藏祸心,早存兼并你仙女宫的贱人,还对她谈这些干什么?” 魏部依立即沉声道:“钱玉枝姑娘,我在你今夜死前让你先弄清楚,姑娘我根本不屑夺取你们仙女宫……” 裘三娘立即沉声问:“那你深夜前来,仗剑闯宫,又是为了什么?” 魏部依沉声道:“我曾说过,你们是‘四大坏’中的一坏,我今天要为武林除败类,为百姓除祸害……” 害字方自出口,裘三娘已怒喝道:“闭嘴,本宫为了支付每日庞大的开销,找那著名的赃官恶霸奸商们强索点儿银子也算是武林败类吗?” 魏部依冷冷一笑道:“专门四出强掳俊美青年带进宫来享乐又该怎么说?” 突闻裘三娘颤抖着声音,厉声道:“魏部依,你今夜要给我拿出证据来,你可不能含血喷人,破坏我裘三娘的名节!” 方才发话的两个中年女子同时有些焦急的说:“宫主,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她这是自找藉口呀……” 魏部依再度冷冷一笑道:“朱翠花、钱玉枝,实在说,这项天大的罪名,正应该加在你们这两个祸首左右护法身上!” 被称为左右护法的朱翠花钱玉枝,几乎是同时厉斥道:“贱婢魏部依,闭上你的臭嘴,既然前来惹事生非,就仗着自己的真本事硬功夫放手一拚,强者生,弱者死,各凭运气,何必再信口胡说,节外生枝,给自己编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阴损别人?” 钱玉枝则继续怒声道:“告诉你,在座的都是明智之士,没有人相信你那些无稽之词。” 魏部依冷冷一笑道:“那是‘乌鸦落在猪身上’,他自己也同样的黑……” 话未说完,大殿内突然响起一阵男子怒叱暴喝道:“这贱婢太张狂无礼,何不燃起灯来将她处死,宫主对她也太宽容了。” 雷霆雨听得暗吃一惊,他这时根据怒叱暴喝声,才警觉到大殿中竟然聚集了这么多人,看来仙女宫对魏部依的前来,早已有了防范和准备。 但是,方才魏部依听出大殿中尚有其他帮会门派的高手在座时,而裘三娘竟明言不是为了对付她魏部依的? 继而一想,心中再吃一惊,暗道:“莫非她们专为了对付我雷霆雨不成?” 心念间,已听魏部依哂然不屑的一笑道:“我只知请来了助拳高手,没想到竟然请了这么多,如果我的听力不错,其中一半人大概都认识我!” 说此一顿,突然又提高一些声音,催促道:“老姐姐,既然有这么多人要你燃灯动手,那你还犹疑什么?” 左护法朱翠花也愤声要求道:“启禀宫主,此刻正是除去此贱婢的大好时候,难不成一定要等到她的姘头到达……” 魏部依一听,心知有异,脱口怒声问:“朱翠花,你说的姘头是什么意思?” 右护法钱玉枝却抢先冷冷笑道:“魏部依,你这是明知帮问,我们指的当然是那笨驴雷霆雨……” 魏部依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叱道:“你敢辱骂雷少侠是笨驴?” 朱翠花接口讥声道:“怎么?右护法说错了吗?那夜你在小村上暗助他救了云中凤等人,几乎杀光了阎王寨金老寨主带去的所有人,但是,到了村后小山坡后,你假装被雷霆雨弹石点倒,结果反而将他制住了,直到你自己设好的乡村大夫处你才让他苏醒过来,他居然一直浑然不觉,说他雷霆雨笨得像个驴,难道还冤枉他了吗?” 雷霆雨听罢,顿时恍然大悟,他原本就觉得有些蹊跷,结果还是魏部依动了手脚。 不过,由于他此刻已找到了仙女宫,对魏部依的恶作剧已不太放在心上,何况她并无心害他。 早已惊怒得娇躯微抖的魏部依,不由气得用剑一指漆黑的大殿内,怒的道:“裘三娘,快些燃起要来出场拚个死活,原来你一直暗中派人盯着我……” 我字方自出口,钱玉枝已阴刁的冷哼一声,讽讥道:“我们宫主才不屑派人盯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梢,是你没杀完的老部下,亲眼暗中看到,特地前来向我们宫主通密报……” 雷霆雨扣了不禁有些感到意外,因为,他一直认为裘三娘是由她的老情人裴士美处得到的消息报告。 这时一听,才知道是死亡谷的漏网之徒,前来出卖了魏部依,当然也包括他雷霆雨。 心念间,已听魏部依冷冷的沉声道:“如果我猜的不错,我手下的两个该死的丘沙海和包甫仁必然都在殿内……” 话未说完,大殿中的裘三娘已不解的问:“魏家老妹子,我真弄不懂,你为什么故意将雷霆雨引进你的死亡谷而又帮着他去杀尽你苦心招募来的部属?” 魏部依冷冷一笑道:“他们违背我的命令,暗中外出杀掳淫乐,而且还胆敢潜进后谷,偷窥我的真面貌……” 裘三娘问:“你又怎知他们暗中偷窥你的庐山真面目呢?” 魏部依冷冷笑道:“如果他们没有暗中愉窥,又怎知道那天协助雷少侠杀他们的就是他们的门主我?” 裘三娘沉声道:“要想除去违规犯纪的门徒,方法有的是,何必定要引来外人,赶尽杀绝,屠戮殆尽……?” 魏部依恨声道:“我爹当初创立百吉门的主旨,就是要他们互相残杀,自生自灭,免得他们在江湖上为非作歹,祸害苍生,所以才立下那等极端残酷的争等晋级比赛规则,不死不休……” 话未说完,大殿中突然响起两个苍劲男子的暴怒声音道:“果然被吴堂主猜中了,可恨我们当时不信,以致错过了杀死他们父女两人的大好机会……” 殿前的魏部依立即恨声道:“果然是你们这两个老东西,要想杀你家姑娘现在也不迟,那就快些滚出来吧!” 只听其中一个苍劲声音的老人,恭谨大声道:“启禀宫主,赶快下令拿下这贱婢,否则等到雷霆雨赶来,咱们都没命了……” 仙女宫的左右护法朱翠花和钱玉枝也急忙催促道:“百吉门的丘包两位护法说的不错,宫主见机不早,必然悔之晚矣,雷霆雨名震江湖,绝不是侥幸浪来的虚名……” 裘三娘立即不高兴地沉声道:“你们急什么?我之所以一直不向魏部依下手,就是要她亲眼看到我打败雷霆雨,要她死得口服心服……” 魏部依不由哼声道:“裘三娘,你对你那些各门各派的大杂烩也太有信心了吧?别说你打不败雷霆雨,就是我你也别想能占到便宜。” 她虽然在殿前激将挑战,但是,大殿中的钱玉枝却暗示裘三娘,雷霆雨既然还没前来,倒不如让百吉门的左右护法丘沙海和包甫仁下场和魏部依交手,至少可先看一看她的身法剑路。” 这一招果然有效,只听裘三娘朗声命令道:“燃灯。” 朗声甫落,宫墙上,大殿中,嚓嚓声响,火光闪动,立时响起一片擦打火种声! 紧接着,纱灯连续点燃,光明逐渐大放,转眼之间已光胆如同白昼。 宫墙上的纱灯已燃,但火把仍放在女警卫们的脚下墙面上,大殿上则纱灯不下百盏,而且个个精致大如笆斗,只照得大殿上,落针可见。 雷霆雨凝目一看大殿上,心头一震,不由意外的一愣! 因为,正中凤尾大椅上除了裘三娘,两边站立着左右护法钱玉枝和朱翠花外,右左十数大椅上尚坐着老少人等,以及椅后站立的二三十人之多。 雷霆雨的确愣了,因为,他根据那些人的衣着兵器,断定一边是死亡谷百吉门的左右护法人等,另一边则是阎王寨的人。 身穿重孝的两个老人早已由椅上站起来,神情忧急,十分不安。 另一侧首席大椅上一个魁梧大汉,身穿黄衣,飞剔着浓眉,怒瞪着环眼,一瞬不瞬的瞪着殿下场中的魏部依。 其余人等,想必都是死亡谷和阎王寨跟随前来的人。 裘三娘身着织金宫装,秀发上仅插了一支钗头凤,生得柳眉凤目,脂粉不施,依然有几分迷人风情。 她年龄至少已四十岁,虽然已没有了少女风韵,但看来颇为端庄华贵,贴金凤尾大椅后,尚站着十多名年龄不一,身材不等的宫装女子。 裘三娘的左右大倚上分别坐着一胖一瘦两个宫装女子,也大都四十余岁。 根据她们的座位可以知道,左边较瘦的女子必是左护法朱翠花,右边较胖的女子则是右护法钱玉枝。 朱翠花和钱玉枝虽然都已徐娘半老,当真是风韵犹存,两人眉目间不但暗蕴风骚,神态间也极狐媚。 所谓胖不臃肿,瘦不露骨,正是杨玉环和赵飞燕所具备的身材体型。 雷霆雨看了朱翠花和钱玉枝的狐媚姿然,再根据魏部依的话意,断定暗中强掳俊美青年进宫享乐的人,就是她们两个。 当然,上梁不正下梁歪,站在裘三娘椅后的那些女子,也不能说没有人效法。 就在他察看裘三娘几人,尚未看清其他人等面目的同时,大厅前横剑卓立的魏部依已冷笑沉声道:“我道‘傲世堡’的巫山虎也来了,原来在座的竟是阎王寨的金二寨主……” 雷霆雨一听,果然是“阎王寨”的金勇豹,只是不知他们既已派了蔡世方,何以又自己亲自率众前来。 根据衣着和形势,大厅上显然没有“傲世堡”的人在座。 有人说巫老堡主除了脾气古怪,为人尚为正直,平素不屑与“仙女宫”“死亡谷”等同流接触,自有一副傲骨,看来传言倒也属实。 心念间,大殿上的金勇豹早已怒目瞪着发话的魏部依,怒声道:“魏部依,虽然外传你暗杀了本寨不少弟兄,但我爹和大哥却是死在雷霆雨那小子手中,二爷今晚要等杀了雷霆雨那小子后,才向你索命,为那些死在你剑下的弟兄们报仇……” 魏部依哂然一笑道:“怎么你金老二有自知之明,知道先下场和姑娘我动手,只怕连雷少侠长得什么模样都看不到了……” 金勇豹切齿道:“贱婢,你少在那里耀武扬威,今天晚上你休想活着离去。” 魏部依冷冷一笑,哼声道:“金老二,我知道你是狠毒出了名的,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不过我告诉你,这一次你率众前来完全错了,如果我没有活着离去的把握,那不是自投罗网,白来送死?” 说此一顿,接着用剑一指两个重孝老人,略微提高一些声音,沉喝道:“丘沙海、包甫仁你们两个还不赶快出场吗?用不着哀求人家了,她们原本就要先牺牲你们来替她们探路的。” 如此一说,裘三娘立即驳斥道:“魏部依,你少在挑拨是非,他们惧于你的剑术,要求两人同时出场对付你,我要他们一对一……” 魏部依立即讥声:“一对一也好,两人夹击也罢,多少总能消耗我一些体力,展露出一些剑路招法……” 话未说完,裘三娘已气得剔眉怒斥道:“魏部依,你实在不知好歹,须知我裘三娘杀你不会超过三招两式,何须先派人消耗你的体力?” 说罢,转首望着两个重孝老人丘沙海和包甫仁,怒声催促道:“你们两人快去吧,你们自认怎么打法好就怎么打……” 一直忐忑站立的丘沙海和包甫仁,只得心头一横,同时抱拳沉声道:“宫主放心,老朽两人决心以死力拼,万一不幸,也请宫主代老朽两人以及那些冤死的弟兄报仇!” 裘三娘立即沉声宽慰道:“放心去拼,只要她敢在本宫面前杀你们,本宫今晚绝饶不了她。” 包甫仁和丘沙海听得精神一振,同时躬身应是,一个急转身,双双纵出殿来,两人一到魏部依面前两丈五尺处,“呛呛”横肘撤剑,同时注定魏部依,怨毒的恨声道,“姓魏的丫头,天下没有比你父女再狠毒的人了……” 魏部依立即道:“既然你们知我是世上最狠毒的人,索性让你们知道我更狠毒的手段。” 说此一顿,剔眉沉声道:“既然剑已出鞘,还呆在那儿干啥?” 丘沙海和包甫仁一听,再不迟疑,同时厉喝一声,手中剑一挥,寒电打闪,分向魏部依的左右肋下刺来。 魏郡依哂然冷笑,直到两柄寒芒四射的剑尖近身,她才像水中游鱼般,剑随身走,滑步扭身,极轻灵曼妙的滑过了丘包两人之间。 大殿上的人只看到魏部依的剑像电光石火般一闪,随身滑过了丘包两人的颈间,既没看到人头激飞,也没看到鲜血四溅。 但是,当魏部依的曼妙身法,看似慢实则疾,通过包丘之间的同时,包丘两人竟同时发出一声惊恐惨叫! 大殿上的人当然大吃了一惊,纷纷凝目察看,这才发现飞身疾退的丘包两人额下已没有了他们好绺山羊胡须。 裘三娘却有些轻蔑的沉声道:“这招前藏黄教密宗绝学‘泻地流沙’,也不过只练到达六七成火候,你今后仍要继续下工夫!” 雷霆雨听得暗吃一惊,这才警觉到裘三娘苦心武林百家绝学,即使西域密宗武功,也早在她涉猎之中。 由于有了这一发现,愈信裴士美并非出言恫吓,裘三娘的武功之高,的确不可轻视,看来魏部依今夜难讨得便宜。 再看魏部依,果然神色一惊,目光一亮! 但她的艳美娇靥上,依然挂着一丝傲慢不屑的哂然冷笑道:“老姐姐,如果我连续施展三招绝学,你都能一一的指明出来,我魏部依转身就走,永不再历身江湖……” 话未说完,右侧大椅上的钱玉枝已沉声道:“今夜你插翅难飞,既然你闯进了仙女宫,就难想再活着出去……” 魏部依哂然冷哼道:“果真那样,只所你们也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神情惶骇,目闪惊急的丘沙海和包甫仁,趁魏部依说话分心之际,深觉机会难再,两人暗递一个眼神,一声不吭,猛向魏部依扑去。 飞身疾扑中,抡动手中剑,幻成一片剑林光幕,迳向魏部依滚至。 魏部依怒斥一声“找死!”,香肩微晃,娇躯旋飞,幻起一道匹练剑光和十数身影,立即滚进了丘包两人的剑林光幕之中。 又是两声凄厉惨叫,丘沙海和包甫仁竟仰面朝天,厉叫不停,手中剑更是飞舞风雨不透,而魏部依却横剑立在数丈以外,动也不动。 大厅上的所有人凝目一看,脱口惊啊,俱都一愣,这才发现包丘两人脸上鲜血激溅,汨汨的鲜血正由他们血窗窿般的两眼中喷射出来。 大家这才看清楚,包甫仁和丘沙海的两眼,就在魏部依挥剑滑过的同时给割瞎了! 只见鲜血满脸,仰面望天的丘沙海和包甫仁,神情如狂,不停的飞舞着宝剑,似乎深怕魏部依再每人补他们一剑。 但是,由于两个眼睛已瞎,宝剑几近乱斩,因而两人的剑身不时相撞,火花四溅,看来十分危险! 坐在凤尾大椅上的裘三娘一见,倏然站起,急忙大喝道:“住手!住手!” 但是,神怀狂的丘沙海砍中了包甫仁的肩头,包甫仁也斩中了丘沙海的左脸! 由于两人互砍中剑,神情立时变得更像狂兽一般,一阵厉嗥狂砍,双双倒在血泊中,登时气绝! 站在大椅前气得浑身颤抖的裘三娘,不由望着魏部依,切齿恨声道:“魏部依,你的心肠好狠……” 魏部依冷冷一笑道:“你现在才知道?我的心肠不狠毒,我会杀掉数十名我自己的部下吗?” 也随着裘三娘早已站起的朱翠花和钱玉枝,同时怒声道:“宫主,您还不赶快下去,手起剑落斩了这贱婢,何必一定要等那雷霆雨……” 魏部依竟接口道:“要想杀我的最好赶快下来,果真等雷少侠来了,你们连和我交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裘三娘神情变幻,双唇紧闭,目光一阵闪烁才沉声问:“魏部依,据我刚刚得到的报告,雷霆雨一直和你在一起……” 魏部依淡然道:”那你的部下也太没用了,如果我一直和雷少侠在一起,只怕你们所有的人头早已坠地,哪容得你们仍在大殿上耀武扬威?” 朱翠花冷冷一笑道:“魏部依,本护法派了不下二十名部属,日夜不停的跟踪你,你明着是单独走,而暗中却无时无刻不盯着雷霆雨……” 魏部依怒极一笑道:“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为什么直到现在还看不到雷霆雨的人影呢?” 钱玉枝突然怒声道:“根据我们的判断,你到了霍山后,一定会诱导雷霆雨前来,没想到姓雷那小子是头笨驴,没有看出来你的奸媒诡计!” 朱翠花趁机望着裘三娘,极力要求道:“宫主不必再等了,只要将魏部依的尸体横置在场中央,那雷霆雨来时看到了,还不是同样的收到震吓效果……” 裘三娘一听,突然颔首,毅然说了声好,右手也同时平举起来。 肃立椅后的十数宫装女子中,立有一个少女,双手捧剑,急就走向了椅前。 就在这时,蓦见阎王寨的金勇豹,抱拳恭声道:“宫主请稍待!” 如此一阻止,裘三娘等人同时迷惑的向金勇豹看去,而提出建议的朱翠花尚有几分怒意! 只见金勇豹继续恭声道:“既然贵宫两位护法已得到确切报告,魏部依暗中盯雷霆雨的梢,而此刻她却先雷霆雨来到,宫主不认为这其中有些蹊跷吗?” 朱翠花和钱玉枝听得神色一惊,目光闪烁,脸上的怒意顿时全消。 裘三娘则镇定的问:“金二寨主的意思是……?” 金勇豹立即道:“晚辈认为雷霆雨那小子早已和魏部依一起到了……” 如此一说,除裘三娘一人外,所有的大殿上的百多人,无不惊得脱口发出一声惊啊,纷纷惊惶的察看殿内殿外。 裘三娘是不解的问:“既然他已经来了,何以不现身挑战?” 金勇豹自觉的一笑道:“宫主应该想到,朱钱两位护法曾令丘沙海包甫仁去探魏部依的身法剑路,雷霆雨难道不会要魏部依先探探宫主您的身法剑路吗?” 如此一说,不少人又惊得发出一声轻啊! 这时,魏部依才冷冷一笑道:“这才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钱玉枝突然怒声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姓雷的小子为何直到现在还没到?” 魏部依沉声道:“雷少侠下定决心要铲除‘武林四大坏’,我有绝对的把握,他一定会来……” 裘三娘不由怒声问:“那为何还没来?” 魏部依道:“我在半山看到一个和雷少侠一样装束的怪人隐在石后,不知是否被他截住了……” 钱玉枝听得目光一亮,脱口兴奋的说:“宫主,姓雷的那小子既然被一位怪人截住了,一时半刻他还不会到,宫主倒不如先下场把魏部依这贱婢解决了……” 魏部依冷冷一笑道:“告诉你钱玉枝,雷少侠如果想杀那个怪人,只是举手投足间的事……” 朱翠花哼声道:“一派胡言,那怪人既然如此无能,又何必自寻麻烦……” 魏部依冷冷一笑,讥声道:“为了求得心爱的人活命,就是粉身碎骨也是值得……” 钱玉枝立即怒声道:“一派胡扯,分明是‘缓兵之计’有意阻止我们宫主出场……” 魏部依冷笑哼声道:“我还可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那个怪人他姓……裴……” 说到最后,她故意将“裴”字余间拖得很长,并加重了语气。 果然,只见裘三娘娇躯一战,粉面立变,脱口颤声问:“你说他姓裴?” 钱玉枝和朱翠花一见,急忙恭声道:“宫主,这完全是魏部依耍的花招,宫主干万不要上了她的圈套……” 魏部依立即刁钻的说:“姑娘我还知道他的大名叫裴士美!” 裘三娘一听,脱口惊啊道:“士美他并没有死?” 钱玉枝和朱翠花同时大声道:“宫主镇定,千万不要乱了心神,令她诡计得逞……” 金勇豹一看情势不妙,立即怒声道:“如今要想将姓雷的那小子引出来不难,只要派出贵宫的‘十二仙子’围杀魏部依,一旦情势危急,姓雷的那小子自然会现身……” 朱翠花立即为难的说:“这样一来,岂不乱了我们的预定步骤和汁划?”话声甫落,裘三娘突然沉声道:“还是让我将她拿下,不怕雷霆雨不出来……” 来字出口,伸手在那宫装少女的手中将剑取过来。 也就在这时,死亡谷的二十几名高手,同时怒声要求道:“启禀宫主,魏部依原是我们的切齿仇人,请宫主准许我们全体出场,共同围杀姓魏的贱婢,一旦姓魏的贱婢情势危急,姓雷的那小子一定不会再做缩头乌龟……” 话未说完,朱翠花和钱玉枝已抢先赞声道:“好,这倒是一招妙棋!” 魏部依略微一沉吟,竟毅然颔首赞声道:“好,你们必须抱必死之决心,方有获胜之机会!” 二十几名白衣高手,同时暴喏一声,纷纷撤出兵刃,在当前提刀大汉的率领下,蜂拥般冲下殿来。 朱翠花和钱玉似乎深知魏部依的厉害,特地再一次大声提醒道:“你们不杀她她便杀你们,与其被杀,不如死拚……” 话未说完,二十几名白衣高手已到殿下,果然,同时厉喝一声,个个奋不顾身,各挥兵刃,齐向横剑卓立,哂笑待敌的魏部依杀去。 魏部依哂然冷笑,靥透杀气,直到当前数人近身,才身形一个闪电斜走,手中剑幻起一道耀眼如虹匹练,划过当前几人的颈肩射向了圈外。 也就在如虹剑光耀眼一花的同时,数声凄厉刺耳惨叫,血光连续崩现中,当前几人已应声栽倒地上,白衫方时变成了红袍! 殿上人等一看,立时掀起一片惊啊! 只见当前扑向魏部依的七八名白名衣高手,有的头颅已被斩落,有的肋臂已经离肩,仅仅这斜飞划过的一剑,当前的几人竟无一人幸免! 花容大变的裘三娘却惊得脱口急呼道:“魏部依,这套失传多年的‘惊虹剑法’,你是由何处学得……” 话未说完,其余白衣高手又厉嗥一声,神情如狂,高举着兵刃又继续扑向魏部依的六七人,同样的断头折臂,倒卧血泊中。 裘三娘一见,怒叱一声“我来会你?”,娇躯平射而来,直向魏部依的身前落去。 也就在裘三娘飞向殿下的同时,宫墙上骤然传来一声内力充沛的沉喝道:“塞上雷霆雨来也!” 沉喝声起,大殿上的钱玉枝等人惊得同时循声看去。 只见一道淡灰人影,在明亮如昼的灯光下,就像一缕轻烟般,就在“来也”两字出口的同时,一个身穿蓝衣,头戴大檐竹笠,手中拿着一根青竹杖的人已截在裘三娘的身前。 裘三娘神色一惊,娇呼一声,急忙刹住身势,并脱口急呼道:“小挪移法?” 雷霆雨冷冷一笑道:“不错,不知这一套轻功身法你也学到了没有?” 就在雷霆雨说话间,大殿上的所有人等已纷纷提着兵器奔到了场中。 魏部依见雷霆雨终于在她危急时及时出场,心中自然高兴,因而也没再向百吉门的徒众攻击。 剩余的七八名白衣高手,原已有了怯意,这时一见雷霆雨也到了,魏部依不啻如虎添翼,当然更不敢再向魏部依杀去,站在裘三娘身后的钱玉枝和朱翠花却抢先怒声道:“霆雨雨,你胆敢用这种讥嘲口气对我宫主说话?告诉你,我们宫主学究天人,还不屑学你的那套‘小挪移法’!” 雷霆雨却目注两人冷哼一声道:“你们两人想必就是败坏仙女宫名誉,经常在外劫掳俊美青年回宫享乐的钱玉枝和朱翠花吧?” 神情震惊,目光闪烁的钱玉枝和朱翠花,不由同时厉叱道:“姓雷的小辈闭嘴,你私闯本宫,已经犯了死罪,居然还敢血口载人,辱蔑我们两人……” 雷霆雨冷冷一笑道:“这么说,那后宫藏匿的俊美青年,都是你们宫主裘三娘掳来的了?” 钱玉枝和朱翠花神色大变,脱口惊啊,她们根本不知雷霆雨使的是诈语,误以为他是和魏部依同时前来,而他却先去了后宫搜了个仔细。 是以,由于内心有鬼,不由期期艾艾的怒声道:“你你……你胡说……那都是雇请来的办事奴隶……” 早已气得浑身颤抖的裘三娘,这才目注钱玉枝和朱翠花两人,恨声道:“你两人果然瞒着我胡作非为,破坏规律……” 钱玉枝和朱翠花急忙惶声道:“宫主干万不要听他胡说,中了他的挑拨……” 一旁的金勇豹急忙在旁提醒道:“宫主请息怒,千万不要中了姓雷的小子的计谋,如果朱钱两位护法确有过错,也必须等到将雷霆雨和魏部依处决后再处分她们两位……” 雷霆雨冷冷一笑道:“待等处决了在下,她们两个早已跑了……” 裘三娘却横剑怒声道:“处分不处分她们两人,那是本宫自己的事……” 雷霆雨冷哼一声,哂笑道:“在下没有那份耐性,如果你舍不得处死她们,在下可要先动手了……” 裘三娘一听,顿时大怒道:“雷霆雨,你也太狂傲了?当着本宫主的面,居然敢说下手处置本宫的人?” 说此一顿,毅然颔首道:“好,本宫站在此地,倒要看看你如何惩治她们!” 雷霆雨也颔首毅然道:“好,你要看清了!” 沉喝声中,手中青竹杖猛的划了一个弧形。 钱玉枝和朱翠花都知道雷霆雨的厉害,一看雷霆雨挥动青竹杖,尖嗥一声,转向狂逃。 就在两人尖嗥的同时,裘三娘娇躯闪动,手中剑同样的划了个弧形,迎向了雷霆雨的青竹杖。 岂知,雷霆雨竟身随剑走,反身转了个反弧,绕过裘三娘的身右,直扑她身后狂逃的钱玉枝和朱翠花。 惊恐狂逃的钱玉枝和朱翠花,本以为裘三娘可以抵挡一阵,这时回头一看,只吓得两腿发软,厉声尖嗥! 雷霆雨决心除去仙女宫的所有淫娃,当然不会放过这两个罪魁祸首。 是以,身形旋飞中,手中青竹杖闪电挥出,“叭叭”脆响声中,盖骨四射,脑浆溅飞,钱玉枝和朱翠花,就在她们的厉嗥声中,一头栽在地上,登时气绝。 一招走空的裘三娘一看,不由怒斥道:“雷霆雨,你居然敢出手杀女人?……” 雷霆雨立即沉声道:“只要武林败类,何论男女?” 裘三娘听得柳眉一剔,脱口怒叱道:“看剑!” 怒叱声中,手中不绽了数朵剑花,迳向雷霆雨的当胸刺到。 雷霆雨哼声道:“好一招‘万花朝阳’!” 说话之间,身形连闪,突然一阵耀眼血红匹练,“咻”的一声轻啸,“沙”的一声轻响,裘三娘一声尖叫,飞身退开了。 裘三娘落地低头,一看自己的前胸,宫装前襟上,正在双乳之间被划开了一道一尺多长的裂缝。 她神色一惊,又羞又怒,不由横目怒斥道:“雷霆雨,你……?” 你字出口,手中剑一式“白蛇吐信”,迳向左手持杖,右手已横着“血虹软剑”的雷霆雨刺去。 雷霆雨根据裘三娘的脚法与身形,知道她要施展“步步高”绝学,心中一惊,抢先点足腾空,手中血虹剑也同时点向了对方的天灵。 裘三娘一看,大吃一惊,这时才警觉到雷霆雨果然厉害,武功剑术,均较她为优。 心念间,提气娇叱,身形已随剑式腾起。 两人虽在身形腾空之际,手中剑却没有停滞,继续飞快的交互攻击中。 只见一红一白两道剑光,快如电闪,忽暗忽明,除了轻微的碰撞声响,再就是慑人的剑啸“咻咻”声! 但是,随着两人上升的高度,不时坠下一片宫装衣布,同时响起裘三娘的惊恐娇呼。 场中的所有人都看呆了,尤其是魏部依,她这才明白,裘三娘的武功的确比她厉害,她这次如非引导雷霆雨前来,哪里还有命在? 就在大家震惊一呆的同时,一看苗头不对的金勇豹,突然大喝道:“按照原计划行事呀!再迟疑大家都没命了呀!杀!” 杀字出口,阎王寨和死亡谷的三四十人,同时挥动兵器杀向魏部依。 魏部依神色一惊,怒叱一声“找死?”疾定“泻地流沙”,当前几人立时身首异处,倒地气绝。 但是,其余人等,前仆后继,继续不停的向她杀去。 仙女宫的十二仙子,也娇叱一声摆好了阵势,一等雷霆雨落下地来,立时将他困住。 裘三娘真气难继,无力再往上升,当然也无力再出剑攻击。 是以,呻吟一声,疾吐浊气,娇躯直泻而下。 雷霆雨一见,大喝一声,疾演“惊虹天降”,挟着一道耀眼血红匹练,身形头下足上,“咻”的一声,直切下来。 刚刚落地的裘三娘抬头一看,只吓得亡魂丧胆,脱口发出一声绝望尖嗥! 也就在裘三娘尖嗥的同时,正中大殿高脊上已响起一个亮劲老人的悲凄哀号道:“雷少侠……” 疾泻而下的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知道裴士美,一阵恻隐之心,手中血虹剑一偏,“沙”的一声轻响,裘三娘头上高挽秀发应声被斩下来。 裘三娘的武功也已进入化境,只是仍较雷霆雨逊了一筹。 是以,这时一觉头上风声剑啸,知道生命保住了。 但是,她仍不敢停留下去,必须尽快离开现场,娇躯一躬,足尖疾点,快如一缕轻烟般已冲出了十二仙子的阵势圈外。 裘三娘一冲出阵势,哪敢怠慢,一个飞身已冲上了大殿广阶。 雷霆雨觉得还没有强令裘三娘将仙女宫解散,岂能就这样放她逃走? 是以,沉喝一声,就向阵外冲去。 十二仙子的阵势早已发动,十二柄剑立时形成一片剑林光幕,立时将雷霆雨阻住。 雷霆雨眼看裘三娘就要逃进大殿内,心中一急,振腕一式“天威魔”,血经匹练过处,立时暴起数声刺耳尖嗥! 只见前的四名宫装女子,撒手丢剑,旋身而倒,阵势立时现出一个大缺口。 雷霆雨哪敢怠慢,一个飞身扑向了殿前。 也就在四名宫装女子尖嗥栽倒的同时,宫墙上突然响起一阵竹梆声响! 紧接着,三面宫墙上立时弓弦嗡嗡,嗖嗖连声,无数羽箭,竟像狂风暴雨般,齐向场中射来。 雷霆雨的足尖已点了殿阶上,只要再一个前扑就可捉住逃进殿内的裘三娘。 这时一听三面羽箭带风,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回头一看,立时看到场中惨不忍睹的凄惨场面。 只见那些围攻魏部依的高手壮汉,以及十二仙女等人,立有不少人身中数箭,满地乱滚,哀嗥不停。 尤其那些原先负伤倒地,痛苦呻吟的人,这时均乱剑穿身,登时气绝! 所幸魏部依,宝剑飞舞,怒叱连声,射向她的羽箭,纷纷被她拨飞。 但是,场中的男子惨叫,女子凄呼,不少人中箭倒地翻滚,依然令人悚目惊心! 雷霆雨一看这等不分彼此,一网打尽的绝狠毒计,心中顿时大怒,倏起杀起,决心冒死也要将裘三娘捉住,为这些屈死的冤魂报仇。 就在他心念电转,业已看出他心意的裴士美,急忙解释道:“雷少侠,这种绝狠毒计,三娘绝不知情,魏姑娘已经中箭,快救她离开现场……” 雷霆雨听得大吃一惊,回头再向场中看,果见魏部依左肩两腿,均有羽剑贯穿,但是,她手的宝剑,仍勉强飞舞着遮挡飞箭。 其余人等也都挥舞着兵器退向场边,已没有人再向魏部依攻击,而那些人中,也有不少人中箭。 雷霆雨一看这情形,又惊又怒,知道要想救魏部依脱险,必须先令官墙上的仙女弓箭手们停止射箭。 是以,怒吼一声,疾演“大挪移法”,身形闪电飞起手中血虹剑,幻起一道耀眼如虹匹练,划过广场上空,直向宫墙上射去。 血红耀眼匹练一射至宫墙上,立时响起一片娇呼尖叫,射向场中的羽箭紧跟着减少。 当血红耀眼匹练尚未到达正前高耸宫门门楼时,西宫墙上的仙女箭手早已逃得无踪无影。 雷霆雨虽然怒气不休,杀机仍炽,但宫墙上已没有了人影,只得踅身向场中射去。 到达场中一看,只见满地血泊中倒卧着男男女女的尸体,但已绝少有人再哀号呻吟,大都已停止了呼吸! 雷霆雨由于没看到魏部依,误以为她已离去,觅地疗伤去了。 就在他游目察看满地的尸体,心中仍有迷惑之际,十数丈外的血泊尸体中,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痛苦呻吟声音。 而最令雷霆雨震骇吃惊的是,那痛苦呻吟竟有他的名字……雷雨。 雷霆雨这一惊非同小可,立时凝目向呻吟声望去! 凝目业看,脱口惊啊,立即飞身向发出呻吟的地方纵去! 因为,他看到一个身中数箭,倒卧在血泊中的女子,浑身满脸都是血渍! 雷霆雨一到近前,顾不得魏部依浑身血渍,丢掉手中青竹杖,收起手中血虹剑,立即将魏部依揽在怀里。 魏部依一被抱起,立时发出一声痛苦娇呼! 雷霆雨一惊,这才发现她胸部和两肋都中了一种朱漆较短小型羽箭。 一看这情形,不由惊急迷惑的问:“你不是仅腿上中了两箭吗?” 满脸血渍的魏部依,虽然呼吸急喘,十分痛苦,但她倒在雷霆雨的怀里,已失去血色的唇角上,仍挂了一丝欣慰满足的凄笑! 这时见问,立即喘息乏力的解释说:“是阎王寨的金勇豹……” 雷霆雨心中一惊,顿时想起了金勇豹,不由惊异的问:“他人呢?” 魏部依凄然一笑道:“他趁乱用了我四支‘甩手箭’,我也将他的头颅砍掉了一半,又拦腰斩为两断,喏!就死在我身边!” 雷霆雨一看,不远处果然有具由腰斩断,少了半个头颅的尸体,由于全身染满了血渍,业已分不出是谁了。 他无心细察辨认,立即望着魏部依,关切的问:“你现在觉得怎样?我们……” 话未说完,魏部依已凄然含笑,喘息乏力的说:“我不行了……” 雷霆雨急忙道:“你一定要坚强起来,我立即带你出去疗伤……” 魏部依喘息道:“不必了,我知道,我强自提了一口真气,就是等着你来……” 雷霆雨看得魏部依目光已用,知道她的确活命无望了,不由恨声道:“真没想到,裘三娘的心肠竟是如此狠毒,连自己的人也一起杀……” 魏部依凄然一笑道:“我还不是一样,几乎杀光了百吉门的所有人……” 雷霆雨恨声道:“但我仍觉得她的心肠太狠毒了,稍时我绝不会放过她……” 魏部依乏力的说:“不要怪她,她根本不知道这些,她是个好人……” 雷霆雨立即不以为然的说:“那你还引我前来挑了她的仙女宫?” 魏部依黯然叹了口气道:“除她一个人外,人人都该杀……” 杀字方自出口,立时急烈的咳嗽不停! 雷霆雨神色一惊,只得将右掌抚在她的“命门”上,并急声问:“你可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我代你去办?” 由于真气的输入,魏部依立时停止了咳嗽,但她却望着雷霆雨禽泪喘息的说:“我只求你一件事,把我的尸体运回死亡谷,和我爹葬在一起……” 雷霆雨一听,立即颔首道:“你放心,我一定将你运回去……” 魏部依凄然一笑道:“把我永远记在你心里……!” 里字出口,双眼已闭,头一偏,倒进了雷霆雨的臂弯里。 雷霆雨黯然叹了口气,同时也闭上了眼睛! 在这一刹那,他忘了周围横倒竖卧的尸体,也闻不到满地流满了令人欲呕的血渍,他所想到的,只有一个问题……他是一个不吉祥的人,而说这句话的人,也正是死在他臂弯里的魏部依。 在这一刹那,他又想到了为他而死的黄玉莲、司马姗姗以及东方明珠。 他在想,难道我真是一个不吉祥的人?凡是喜欢我爱我的女孩子,都没有好下场? 一想到这个问题,他悚然一惊,立时想起了已经赶往塞外他老家的黄香莲和云中凤! 悚然心惊中,他突然一个决定,他要尽快离开中原,星夜去追云中凤与黄香莲。 他要去保护她们,他要一直跟在她们的身边,他不要她们再因爱他而遭到厄运。 心念已定,托抱着魏部依的尸体站起身来。 一经站起,蓦见大殿后火苗飞起,浓浓的黑烟已冲上了夜空。 这时,他才听到“劈劈啪啪”的燃烧声响和阵阵流窜的热风! 他知道,这必是裘三娘见到了裴士美,两人为了重建他们的新天地,而举火焚烧了仙女宫。 他再游目看了一眼,广场血泊中的无数男女尸体,他不由感慨的摇摇头,黯然叹了口气,他无力,也无暇去埋葬这么多的男女尸体! 他仰面看了一眼红烟滚滚,热风狂吹的夜空,蓦地展开身法,飞身奔向了东宫墙。 武侠屋扫描 ycalex OCR 武侠屋独家连载
第十章 倦鸟归巢 雷霆雨托抱着魏部依的尸体,飞身纵出了东宫墙,立时加速身法,直向谷口外驰去。 这时火势已经冲天,夜空血红,整座霍山,俱被熊熊的火光照亮了。 这对雷霆雨来说,毫不发生任何作用,他无视周遭的景物,也不须藉用火光照明,他只是飞出了谷口,直向山下狂驰。 现在,他脑海里只想着一个问题,尽快将魏部依的尸体备棺埋在她父亲的墓旁边,然后火速去追云中凤和黄香莲。 现在他已是倦鸟,他要尽快返回他的老巢塞外,他再也不能让喜爱他的人受到伤害。 由于他的身法奇快,瞬间工夫已到了半山。 也就在这时,一道快速亮影,正由半山下面,迎着他急急向上驰来。 低头狂驰的雷霆雨,骤然感应到有人正迎面向他驰来。 他悚然一惊,急忙抬头,只见一个身穿蓝缎劲衣,背系宝剑的美丽少女,果然已到了数丈外。 由于背后仙女宫燃烧的熊熊大火,他清楚的看清了迎面驰来的美丽少女,正是为他自杀的东方明珠。 他本来就低头狂驰,想着心事,这时一见,不由惊喜的脱口急呼:“明珠!明珠!” 急呼声中,业已超过了蓝衣少女,猛的一个回身旋飞,立时刹住了身势。 花容一变,神情震惊的蓝衣少女,也急忙回身刹住了身势,立时瞪大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惊异迷惑的盯着雷霆雨。 由于双方距离最多七八尺,虽然蓝衣少女这时已背着火光,但雷霆雨仍清楚的看得清蓝衣少女的娇美面庞。 不错,一点也不错,她正是痴情爱他,为他而死的东方明珠。 雷霆雨见东方明珠不敢认他,顿时恍然想起,继续惊喜焦急的说:“明珠,你不认得我了?我是雷霆雨!” 雨字出口,猛的一甩头上的大竹笠,立时甩到了脑颈后。 蓝衣少女听得目光一亮,神情立变怨毒,不由玉齿咬着樱唇,切齿恨声道:“原来你就是无情无义,负心薄幸的雷霆雨……?” 雷霆雨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惊恐迷惑的退后了一步,急声道:“明珠,你……” 神情怨毒的蓝衣少女却怒目厉叱道:“闭嘴!你有什么资格一口一个‘明珠’?……” 雷霆雨急忙道:“明珠,我是霆雨呀!” 蓝衣少女突然剔眉怒叱道:“我今天千里追来,杀的就是你这个铁石心肠的雷霆雨!” 雨字出口,倏翻玉腕,“呛”的一声寒光电闪,背后的宝剑已撤出鞘外。 雷霆雨更加惊急,不由急声解释道:“明珠,明珠,我知道,我有许多不是之处……” 蓝衣少女横剑怒叱道:“闭上你的嘴,一口一个明珠,睁大 你的眼看清楚,我是明珠吗?” 雷霆雨听得一愣,不由“嗯?”了一声,睁大了两眼注视着蓝衣少女。 蓝衣少女站的好好的让一个大男人看,只怕这还是有生以第一次。 是以,娇靥一红,立即怒叱问:“你看清楚了没有?我可是明珠?” 雷霆雨觉得没有看错,蛋型脸,柳叶眉,大大的眼睛红红的嘴,身材,年岁,没有哪一样不对! 这时见问,只得无可奈何而又苦恼的说:“是呀,不会错,你就是明珠……” 话未说完,蓝衣少女已恨声道:“哼,我就知道你对我姐姐没有真心诚意……” 意字出口,飞身前扑,手中剑一式“白蛇吐信”,照准雷霆雨的咽喉就刺。 雷霆雨两手托抱着魏部依的尸体,根本无法撤剑还击,根本也无法施展小巧功夫。 是以,心中一急,旋身斜走,口里却不停的恍然道:“噢!我想起来了,你是珍珠,你姐姐以前曾对我说过,说你脾气坏,不好惹……” 蓝衣少女东方珍珠听得娇靥一红,同时娇哼一声,恨声道:“既然知道姑娘我不好惹,还胆敢东蹦西跳闪躲……” 雷霆雨急忙道:“我不闪躲你会杀我嘛!” 东方珍珠自知不是雷霆雨的对手,而她千里超超前来中原,也不是真的要杀雷霆雨。 这时猛攻一剑,倏的停止攻击,就用手中剑一指,怒声道:“像你这种无情无义,死了心爱的人还有心在外找女人的人,难道不该杀吗?” 雷霆雨听得一愣道:“我什么时候又在外面找过女人?” 东方珍珠一听,不由怒声道:“你还嘴硬?已经过了黄河的黄香莲和云中凤,她们不是女人?” 雷霆雨听得解释道:“哎呀,你误会了,黄香莲就是玉莲的孪生妹妹,她是回塞外去见她的亲生父母黄伯父和黄伯母的……” 东方珍珠哼声问:“那个精明刁钻,带了六七个丫头的云中凤呢?” 雷霆雨心中一惊,只得道:“噢?她呀……” 东方珍珠心知有异,立时追问道:“唔?她!她怎么样啊?” 雷霆雨只得道:“只听她是‘大皇庄’老庄主的女儿,我对她的情形并不太清楚,她像她已和‘剑圣’江振东的儿子江明英订了亲事……” 东方珍珠一听,立时满意的颔首“唔!”了一声道:“这倒是实情,我追你到三河县,也是听人们这么说!” 说此一顿,突然又蹙眉不解的问:“不过,她为什么随着黄香莲也去了塞外呢?” 雷霆雨见东方珍珠的脸上怒气已消了不少,更加小心应付,只得道:“听说云中凤和黄香莲是要好的姊妹,黄香莲不会武功,为了途中的安全,她可能去护送一程……” 东方珍珠赞同的微一颔首,但却以警告的口吻道:“你准备娶黄香莲我不反对,因为她姐姐已死,你把爱心转移到她妹妹身上,这也是应该的……” 雷霆雨不敢接腔,甚至不敢应一声是。 只听东方珍珠继续沉声道:“不过,据我途中听说,你身边一直都一两个美丽动人的女孩子……” 雷霆雨急忙分辨道:“绝对没有这么回事……” 话未说完,东方珍珠已哼一声,怒声道:“你还嘴硬,你现在怀里就托抱着一个……” 说着,尚用手中剑指了指魏部依的尸体。 雷霆雨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魏部依,黠然道:“她已经死了。” 东方珍珠冷冷一笑道:“如果她没有死,我会让你抱到现在?” 雷霆雨听得一愣,不由“噢?”了一声,东方珍珠继续问:“她是谁?” 雷霆雨黠然道:“她就是百吉门的门主……” “百吉门的门主”一出口,东方珍珠的目光倏然一亮,脱口恍然道:“你,你说她就是魏部依?” 说话之间,仗剑飞向了雷霆雨身前。 雷霆雨误以为东方珍珠和百吉门有梁子,神色一惊,飞身疾退。 东方珍珠看得一愣,不由收势嗔声道:“跑什么?我又不会杀人,看你吓成那副样子!” 雷霆雨只得苦笑道:“你手里拿着剑,嘴里却说不杀人,除非傻子,谁会相信?” 东方珍珠“噗哧”一笑,娇靥微红,一翻玉腕,将剑收回了鞘内。 雷霆雨一看,立即关切的问:“你也认得魏部依?” 东方珍珠仍站在原地哼声道:“我听说她决定先夺下仙女宫,然后再和你结婚……” 雷霆雨一听,不由沉声道:“你胡说些什么?” 东方珍珠却正色道:“我胡说?告诉你,这是我从她的男女侍卫和轿夫们那儿亲耳听来的,还错得了吗?” 雷霆雨神色一惊,不由“噢?”了一声问:“你在什么地方见到那些人?” 东方珍珠说:“就在山下的一个小村上……” 雷霆雨继续问:“是他们这样告诉你的?” 东方珍珠道:“不是他们告诉,是我在暗中偷听到的!” 雷霆雨蹙眉“噢?”了一声问:“你是说他们现在仍待在那个小村上?” 东方珍珠沉声道:“他们在那儿就是等候魏部依的命令或消息,当然不会随便离去!” 雷霆雨立即道:“好,那你马上带我去。” 东方珍珠一愣问:“为什么找她们?” 雷霆雨只得道:“魏姑娘死时曾向我要求,要我把她的尸体埋在死亡谷她父亲的坟墓旁……” 东方珍珠神色一惊,立即不高兴的问:“我们还要跑一趟死亡谷呀?” 雷霆雨淡然道:“如果你不愿意去,就必须带我去见她们的男女侍卫和轿夫?” 东方珍珠见雷霆雨神情淡然,话中有些命令意味,不由哼声道:“完全一副大男人意思,我真不知道我姐姐怎的会喜欢上了你!” 雷霆雨自小就在女孩子堆里打滚,在黄玉莲被杀前,他也是个既聪明又刁钻的大孩子,如今虽仅和东方珍珠交谈了几句话,但已看透了她追来中原的目的。 这时见她仍有意耍小姐脾气,再度淡然问:“你到底去不去?” 东方珍珠倔强的嗔声道:“不去!” 雷霆雨一声哼,倏然转身,托抱着魏部依,直向山下驰去! 东方珍珠看得一愣,顿时大怒,不由怒吼道:“雷霆雨!” 雷霆雨一听,只得刹住了身势,回头问:“什么事?” 东方珍珠已气得娇靥煞白,浑身微抖,不由怒声问:“你到底是不是雷霆雨?” 雷霆雨道:“我腰里的‘血虹剑’就是我的标志!” 东方珍珠却恨恨地喷声道:“我实在不明白,我姐姐怎会喜欢上你这种男人?……” 雷霆雨立即道:“我一向是‘姜太公钓鱼’……” 东方珍珠听得一愣,娇靥顿时通红,不由气得怒声道:“你说什么?你竟敢讥我是自己上钩?” 说话之间,俯身抓了一把小石头,一颗一颗狠狠的掷向雷霆雨。 雷霆雨托抱着魏部依的尸体,只能施展小巧夫闪避,但他警告道:“我告诉你,人死为大,你这样冒狠魏门主,当心她半夜来捉你!” 东方珍珠却哼声道:“我又没掷她,我掷的是你雷霆雨!” 口里虽说不在乎,还是丢掉了手中的小石头,停止了投掷。 雷霆雨正色道:“现在已经三更了,我希望能在天亮前把那些人找到!” 东方珍珠立即道:“我引你前去可以,但你必须承认你的不是!” 雷霆雨蹙眉道:“你是要我向你道歉!” 东方珍珠颔首“嗯”了一声道:“因为你伤了我的自尊。” 雷霆雨抬头看了眼夜空,夜空已被熊熊的火焰照得殷红,看不见弯月,也看不见星星,当然也不知道现在是何时辰。 为了早一刻将魏部依交给她的部属,加之在此时此地碰见了自己心爱人的妹妹,也算是一件难得的事,只得颔首道:“好吧,算我不是!” 东方珍珠满意的一笑道:“好,那我们走吧!” 说罢转身,展开身法,当先向山下驰去。 雷霆雨起步紧跟,他同时看一臂弯里浑身血渍的魏部依的尸体。 魏部依美好的面庞上没有太多的血渍,在通天火光的映照下,面色看来十分红润,弯弯的柳眉下,紧闭着两道长睫毛的眼缝,挺直的琼鼻下一张已失去血色的小嘴。 尤其令雷霆雨看了难过的是,她的唇角不但仍挂着咽气时的那丝满足似的微笑,两道柳眉间也开朗舒展,似乎显示她是在极幸福情形下离开了人间。 他原本就怀疑魏部依前来仙女宫有什么目的,经过了裴土美的挑明,以及东方珍珠听到的谈论,如今业已证实无疑。 雷霆雨心念及此,不由黠然叹了口气,觉得魏部依实在太傻了,他自己心里明白,他不可能和她结婚,当然更不可能和她永远在仙女宫。 在前急急飞驰的东方珍珠没有说话,在后紧跟的雷霆雨也一直想着心事。 直到出了东山口,东方珍珠才举手一指东北方的一座小村,道:“喏,看到了没有,就是那座小村。” 雷霆雨举目一看,那片小村的黑影不大,最多二三十户人家。 由于仙女宫的分舵主大花园就在山口外的不远,而魏部依的男女侍卫和轿夫就在数里外的小村里等待,显然,他们前来霍山,并没有和魏部依走在一起。 这时晓已在东天升起,再有个把时辰天就要亮了。 看看将到小村前,东方珍珠举一指村西边的一片松林,道:“他们就等候在林中的祠堂里!” 雷霆雨凝目一看,双眉紧蹙,不由低声问:“你说祠堂中就只她身边的男女侍卫?” 东方珍珠心知有异但仍补充道:“还有她的座轿和几名轿夫!” 说此一顿,突然又关切的问:“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雷霆雨冷冷的“唔”声道:“里面不但有老道,还有几名尼姑!” 东方珍珠神色一惊,同时“噢?”了一声! 由于已距松林不远,东方珍珠的目力也已发现,果见林缘的几株松树后,不但隐藏着道士尼姑,还有几名劲衣大汉。 那些人大都携有兵器,正以炯炯的目光向外偷看,显然怀意不善。 东方珍珠一看,不由将身形慢下来。 雷霆雨却沉声道:“跟着我就不要怕死!” 东方珍珠一听,再一次感到自尊心受损,不由哼一声,一个飞身纵到了松林前。 也就在东方珍珠纵向林前的同时,林隙间一阵人影闪动,立有两道两尼和四名大汉迎出来。 八人闪身间,“呛啷”连声,寒光电闪,分别撤出了他们的刀和剑,立时挡在了东方珍珠的身前。 东方珍珠早已有备,也就在刹住身势的同时,疾翻玉腕,“呛”的一声,也将自己的剑撤出来。 这时,雷霆雨才托抱着魏部依的尸体来到近前。 他早在东方珍珠身后跟进后,业已看清了两道两尼和四个大汉的衣着和相貌。 两道两尼均着深灰袍,一式用剑,两个道人年约三十余岁,两个尼姑也都在二十八九岁之间,根据他们的深灰道袍灰穗剑来看,他们显然都是崆峒派的人。 四个壮汉年龄不一,衣着不同,三人用刀,一人持剑,无法看出他们属于何门何派。 雷霆雨一到达,两道和四个大汉的面色同时一惊,两个青春尼姑的四道冷冷目光却直盯关雷霆雨的英挺面庞看。 两个道人中,唇上蓄着一绺小胡子的先宣了声佛号,问:“来的可是塞外的雷霆雨?” 雷霆神情冰冷,目闪冷辉,仅淡然道:“闪开!” 发话的道人听一愣,一张脸顿时胀得通红。 两个青春尼姑却轻蔑的斜看着东方珍珠,哼声道:“他既是雷霆雨,你想必就是百吉门的美丽女门主魏部依了?” 东方珍珠见两个尼姑把她错认为是已死的魏部依,气得柳眉一剔就要说什么。 但是,雷霆雨却比上次更冷的声音道:“闪开!” 两道两尼和四个大汉一听,面色俱都大变,因为他们都知道,雷霆雨的同样话向来不说第三遍,第三遍就是要杀人了。 他们崆峒派的道俗弟子,不知有多少人在第二次问话后死在雷霆雨的“血虹剑”下。 就在他们神色一惊,额角渗汗的同时,松林内已传出一个内力充沛的苍颈声音,命令道:“让他们进来!” 两道两尼和四个大汉一听,哪敢怠慢,同时恭声应了个是,急忙闪身退至两旁。 雷霆雨立即托抱着魏部依的尸体,大步向松林内走去。 东方珍珠横剑跟在雷霆雨的身后,在这一刹那,她不但感到颜上有光,同时也感到无比的骄傲,非但不骇怕,反而充满了信心。 这时,她才体会到,她姐姐为什么那么痴爱雷霆雨,宁愿自杀,也不愿再嫁别人。 松林内较外面尤黑,尤其是黎明前的最黑暗的片刻,称得上伸手不见五指。 但是,林中央的空地祠堂前,松树稀疏,夜光透下,雷霆雨功集双目,依然看得清清楚楚,但也令他杀机倏起,顿时大怒! 因为,不算太大的祠堂门前空地上,跪满了一片男女人众。 那些男女人众,正是魏部依的男女侍卫和轿夫。 跪在地上垂头丧气的男女人众,一看雷霆雨和另一个蓝衣美丽少女来了,俱都看得目光一亮,精神一振,有如看到了救星! 但是,当他们看到雷霆雨臂里托抱着魏部依时,几乎是同时震惊凄呼道:“门主!” 凄呼声中,不少人流泪啜泣起来! 由于没看到魏部依的大轿,断定大轿仍停放在祠堂的院子里! 雷霆雨停住站在林空中间,立即望着那些男女侍卫,淡然沉声道:“起来!” 那些男女侍卫一听,齐声应是,提膝就要站起来。 但是,斜横林漆黑处,突然响起一声苍劲大喝道:“哪个敢?” 那些刚刚提起一只腿的男女侍卫们一听,吓得纷纷又跪了下来。 不过,跪在当前一个年龄较长的侍卫,索性挺胸站起身来。 靠近右侧的林空边缘中,立即有人大喝道:“大胆,跪下!” 大喝声中,一个提刀大汉,飞身纵出,直向站起来的侍卫身前扑去! 雷霆雨哂然冷笑,轻哼道:“找死!” 死字出口,顺手在魏部依的尸体上拔了一支“甩手箭”,振腕的一抖,灰影一丝,一闪已到了提刀大汉的头颅前。 左侧林中立时响起一声惊急怒喝道:“住手……” 但是,已经迟了! 只见那一张灰影一闪而没,而那位提刀飞从的大汉立时发出一声刺耳惨呼,身形前仆,一头栽在地上,登时气绝身死! 就在大汉仆地身死的同时,松林内,祠堂内,同时发出一阵惊呼和怒吼,立有四五十大汉,道士和尼姑,各持兵器,冲进了林内。 也就在这时,左侧林缘又响起…另一个苍劲声音,急呼道:“大家不要莽撞!” 雷霆雨俊面罩煞,动也不动,对四周林中冲出来的大汉道士和尼姑,视如未睹。 但是,他听了刚刚发话的苍劲声音却有些耳熟! 这时见四周冲出的大汉道士和尼姑纷纷刹住了身势,这才循声向左侧空地边缘上望去,转首一看,两道剑眉立时蹙在了一起! 因为,站在两个老年道士和三个劲衣老人中间的,竟是声誉素着,大名鼎鼎的“剑圣”江振东! 这的确太令雷霆雨感到意外了。 两个老年道士俱都年逾七旬,背插宝剑,手持拂尘,一脸怨毒的盯视着雷霆雨。 三个劲衣老人,大都六旬以上年纪,也个个横眉竖眼,一脸的杀气。 打量间,“剑圣”江振东已抱拳歉声道:“雷少侠,老朽碍于论剑大会的规矩,不得不来……” 雷霆雨冷然道:“我在你那儿拿了两枚仙女宫的金银牌还没还你你当然应该来拿回去!” “剑圣”江振东的老脸一红,并未接腔,肃手一指身侧的两个年老道士,介绍道:“雷少侠,这两位道长是崆峒派……” 话未说完,雷霆雨已淡然道:“我‘血虹剑’下死的无名鬼太多了,你用不着介绍,我根本也不想知道……” 两个年老道人顿时大怒,不由怒目厉声道:“雷霆雨,你小小年纪,专和本派作对,恣意杀害本派弟子,本派与你有何怨何仇?” 雷霆雨淡然道:“我说过,我的‘血虹剑’下死的无名鬼太多了,我只管他们为非作歹,从不问他们姓名和门派!” 两个老年道人气得浑身颤抖,顿时语塞,因为他们心里明白,他们那些弟子,为什么被杀。 “剑圣”江振东想是有意缓和紧张情势,急忙又肃手一指身边的三个劲衣老人,道:“雷少侠,这三位老英雄你一定要认识……” 雷霆雨淡然问:“为什么?” “剑圣”江振东急忙道:“因为他们三位都是侠义道上的英雄……” 话未说完,雷霆雨已仰面发出一阵轻蔑的大笑! “剑圣”江振东看得一愣,不由迷惑的问:“少侠为何发笑!” 雷霆雨依然轻蔑的笑着说:“所幸他们都是侠义道上的英雄,只是要他们罚跪而已,如果是黑道上的英雄,他们岂不早已血溅此地了吗?”崆峒派的两个道人同时厉声道:“不错,原本要将他们斩尽杀绝的!” 雷霆雨淡然问:“你们原本是找谁?……” 另两个老道同时厉声道:“找你!” 另三个劲衣老人也怒声道:“还有魏部依?” 雷霆雨淡然问:“魏部依已死,你们现在是否要鞭她的尸?” 三个劲衣老人和两个老道当然不会说出鞭死人尸体的话来,因为他们还自诩是侠义道上的仁义之士。 雷霆雨则望着那些已自动起立的男女侍卫,沉声道:“请把你们门主的灵体接过去,回去将她的灵体与你们老门主葬在一起……” 话未说完,已有六名年龄较长的女侍卫,一面呜咽着一面走过来! 六名女侍卫来至近前,立即跪了下去,失声痛哭,同时叩首! 其余男女侍卫和轿夫,也纷纷放声大哭,双膝跪地,伏身叩首! 东方珍珠本是一个活泼爽朗的女孩子,这时看了这等哀伤感人的场面,心坎儿里也不禁一阵凄然! 雷霆雨将魏部依的尸体交给了几名女侍卫,立即沉声道:“你们现在可以走了,埋葬你们的门主后,立即解散返乡,从此不准再历江湖。” 跪在地上的所有男女侍卫,同恭声应是,纷纷叩头站起身来! 八名轿夫已飞奔进祠堂院内,将那顶大轿抬出门来。 雷霆雨一看到那顶大轿,脑海里立时浮上和司马姗姗在青龙庙避雨的一幕! 由于想到了司马姗姗,立时想到了她的死,这时再看到六名女侍卫将魏部依的尸体端正的放在大轿内,因而又想到了自己是个不吉祥的人!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问题,心中不由悚然一惊,立时想到了身边仗剑而立的东方珍珠。 如今情势危急,四周已被崆峒派的道人尼姑和俗家弟子,团团围住,稍时一阵混战,东方珍珠很可能被围攻致死。 心念及此,格外焦急,因为,他一人应付两人老道和三个老人或许能够脱身,但头痛的是还有一个武林用剑高手“剑圣”江振东在内。 在此情况下,一旦交上了手,他绝对无法再兼顾她东方珍珠,而以东方珍珠一人之力,也绝不可能战胜崆峒派这么多男女弟子。 这结果很明显,东方珍珠也会应了那句讥语,因为他是个不吉祥的人而牺牲了性命! 恰在这时,八个轿夫已将大轿抬起,而所有的男女侍卫也同时向着他,抱拳凄声道:“雷少侠珍重,小的们就此拜别了。” 雷霆雨急中生智,脱口道:“慢着,我请东方姑娘护送你们一程……” 听得神色一惊的东方珍珠立即抗声道:“不,我又不是他们百吉门的友人或相识,我为什么要护送他们?” 崆峒派的两个道人也同时沉声道:“不行,她不能走!” 雷霆雨见东方珍珠不听话心中原就有气,这时再见两个老道人出声阻止,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问:“你们凭什么不准她离去?” 三个老人中的一人立即沉声道:“因为魏部依已死,她已用不着护送……” 雷霆雨心中一动,急忙趁机道:“你敢保证他们崆峒派的弟子不在途中骚扰他们?……” 话未说完,两个老道人中的一人已傲然一笑道:“莫说贫道不屑与死人一般见识,果真派人前去阻挠,你这位东方姑娘去了又能发挥几许作用……?” 用字方自出口,东方珍珠竟向着他狠狠“呸!”了一口,同时怒叱道:“你这牛鼻子老杂毛少在那里吹大话,睁开你的昏花老眼看看姑娘是谁?” 发话的老道人被斥得一愣,另一个老道人则横目怒斥道:“大胆,小小的女娃儿说话随便,胆敢对前辈不敬,辱骂长上……” 围在四周的道人尼姑和大汉等人也跟着示威似的吆喝一声,挥动着兵器就要冲过来。 东方珍珠看也不看,依然怒视着两个老道人,讥声道:“你们是谁的长上?你们是谁的前辈?告诉姑娘我根本没将你们‘崆峒双尘’看在眼内……” “崆峒双尘”一出口,不但两个老道人大感意外,就是“剑圣”江振东和三个劲衣老人,也同时神情一愣。 “崆峒双尘”不由同时怒声道:“贫道两人多年未历江湖,近斯才坐关期满下山,你一个小小女娃儿,怎知贫道两人是崆峒派的长老‘涤尘’和‘逸尘’?” 东方珍珠冷冷一笑道:“姑娘我虽然没见过你们,但却听说过‘崆峒双尘’刚愎自用,一旦习有新武功,总要下山显一显才行,现在你们刚刚坐关期满,新学的那几招三脚猫鬼划符,能不找个机会施展施展吗?” “涤尘”和“逸尘”早已被东方珍珠数落得浑身颤抖,老脸铁青。 一声沉喝,飞身纵出一个中年道人,“呛”的一声将背后的和剑撤出来,左手一指东方珍珠,怒声道:“大胆贱婢,无礼不懂规矩……” 话刚开口,东方珍珠已讥声道:“你最好给我滚回去,我连你师父甚至师伯都没看在眼里,我会在乎?你懂规矩,你有没有先向你们的长老请示请示再出场?” 中年道人被东方珍珠讥的一张脸红达耳后,只得嘴硬道:“你侮辱本门尊长,身为本门弟子者,均得出场挺身维护!” 东方珍珠哂然冷笑,颔首赞声道:“好,姑娘我倒要看看你们崆峒派的回旋剑法又改进了多少?” “崆峒双尘”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沉声问:“你丫头复姓东方,不知是哪一位名家的后人?” 东方珍珠立即道:“先父东方英杰,人称‘玉剑客’!” “玉剑客”三字一出口,不但“涤尘”“逸尘”两人惊得浑身一震,就是“剑圣”江振东和三个劲衣老人,也不由神色一变,身体一哆嗦! 三个老人中的一人急忙道:“昔年我等都与令尊有数面之识,双方毫无过节,姑娘如果愿意护送她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说着,并肃手指了指轿已抬起,但仍不敢离去的那些男女护卫。 东方珍珠却正色道:“既然你们已挑明了不会在途中为难死人,姑娘我根本没有跟去的必要。” 说罢转身,向着那些男女侍卫一肃手,继续道:“现在你们可以放心的走了。” 那些男女侍卫当然也看出来情势对他们极端不利,这时见东方珍珠肃手要他们走,哪敢迟疑,迳向林外走去。 雷霆雨非常希望东方珍珠一块儿离去,因而:“这儿没有你的事,你最好跟他们一块儿走……” 东方珍珠立即沉声道:“谁说没有我的事?他已经出剑向我挑战了!” 说罢转身,向着那中年道人用剑一指道:“现在你可以出手了!” 雷霆雨一看,更加焦急,只要东方珍珠和中年道人一交手,她就算涉进了这场是非,要想再全身而退可就难了。 由于内心的焦急,不自觉的大声道:“我再跟你说一遍,这儿没有你的事!” 东方珍珠成心耍赖不走,这时一听,故意也大声道:“你凶什么凶?你大声吼我就怕了你?我可不像我姐姐,什么都听你的,看!他们这么多人,人人都想杀了你,告诉你,你别想要我走,要死我们也死在一起……” 雷霆雨原本内心已充满了歉意,但听了东方珍珠的最后一句,正好说中了他心中的大忌,不由“轰”的一声响自脑际,脱口震耳大吼道:“闭上你的嘴!” 嘴里刚说不骇怕的东方珍珠,顿时吓得娇躯一哆嗦,瞪在了两眼张大了小嘴,望着俊面铁青的雷霆雨,傻了! 接着一定心神,东方珍珠“哇”的一声哭了,一手捂着嘴,一手提着剑,直向林外飞步奔去! 雷霆雨感到十分懊悔,他几乎忍不住将东方珍珠喊回来! 但是,站在林缘前,对正东方珍珠的几名提剑大汉,却沉喝一声,飞身将东方珍珠的去路挡住。 三个劲衣老人中间的一人,立即沉喝道:“让她出去。” 但是,已经迟了。 只见又委屈又愤怒的东方珍珠,脱口一声怒叱,宝剑起处,匹练如虹,幻起一道银弧划向了四个大汉前胸。 只听“叮叮”轻嗥叫惊呼连声,四柄剑悉数被斩断,四个在汉子肩胸臂也分别被划了一道剑口! 东方珍珠的身形停都没停,继续扑进了松林内。 其余道士尼姑和大汉,虽然发出一阵惊怒呐喊,却没哪一个敢追去。 雷霆雨见东方珍珠含恨离去,虽然有上结惭愧,却感到十分安心! 另外两个劲衣老人都望着中间老人,怒声问:“你为什么要让她离去?” 雷霆雨立即道:“如果让她留在此地,对我来说,如虎添翼,你们将没有一个人能活出离开此地!” 心中有些后悔,而没有及时将东方珍珠留下来作人质的中间老人却怒声道:“你我两人总有一人要横尸此地,老朽放走东方姑娘,只是不愿故人的子女平白无辜的陪你小子牺牲性命!” 话未说完,雷霆雨已颔首赞声道:“好,仅凭你这句尚通情理的话,在下稍时也要给你囫囵尸首……” 中间老人一听,顿时大怒,道:“好,老朽今夜到要证实一下你这‘冷面煞星’是否真的‘出剑夺命’,还是浪来的虚名……” 名字出口,举臂翻腕握住了剑柄。 “剑圣”江振东脱口急声道:“姜老英雄请息怒!” 说话声中已将姜老人的右臂握住。 与此同时,“崆峒双尘”也齐声沉喝道:“姜老英雄慢着!” 姜姓老人见“剑圣”握住了他的手臂,心中虽不快,口里却不便说什么。 这时见“崆峒双尘”也出声阻止,不由沉声问:“你俩个老杂毛为什么也要我慢着!” 说着,已将握住剑柄的手放下来。 “涤尘”老道抢先道:“我们早已有言在先,这第一场由贫道两人先上,再说,你们对付的魏部依,本派要杀的才是雷霆雨……” 雷霆雨立即道:“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你们要杀的是我,那就请快入场动手,否则,在下还有急事待理,恕不久候……” “逸尘”立即沉声道:“今夜你还想走吗?告诉你,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雷霆雨淡然道:“这次前来中原,本是惹事寻死,果真你们两人能杀了我,我作了鬼还要感激你们两位呢!” 话未说完,“崆峒双尘”已同时喝了声好,飞身纵进了场内,迳分左右站在雷霆雨的前后。 紧接着,拂尘交于左手,“呛”的一声,双双将剑撤出来。 雷霆雨哂然冷笑,傲立中间,一见“崆峒双尘”将剑撤出来,不由冷冷一笑道:“两辛苦坐关,苦练多年,你们练成的精心绝学,就是两人夹攻我一个?” “崆峒双尘”被讥得老脸通红,同时怒声道:“不错,我们研究的就是‘双仪旋光剑法’,如今对付的是杀害本派弟子无计其数的血腥仇人,一心将你置于死地而后已,也就用不着讲究江湖规矩了!” 雷霆雨哂然一笑道:“很好,在下以一双肉掌对付两柄利剑两柄铁鬃拂尘,今天晚上这还是第一次……” “崆峒双尘”听得一愣,不由怒气问:“你?你要以肉掌对贫道的拂尘利剑?” 雷霆雨淡然一笑道:“在下一向‘出剑夺命’,为了一瞻你们的苦研绝学,还不想一出剑就杀了你们,所以要以这双肉掌会会你们‘崆峒派’硕果仅存的两位高人!” “崆峒双尘”一听,不由气得仰天发出一阵怒极大笑! 雷霆雨立即冷然道:“趁你们还有一口老气在,要笑赶快笑,只怕瞬间之后,再想笑就笑不出来了!” “崆峒双尘”身为派中长老,又当着这么多男女弟子的面前,两人同时出场已经够没有面子了,如今对方还要以一双肉掌对他们两人的剑,即使胜了雷霆雨,只怕在门人弟子面前老脸上也没有光彩。 是以,哈哈一阵怒极大笑之后,同时怒声道:“雷霆雨,你小小年纪,实在狂妄的煞人,难道贫道两人的双掌就杀不了你吗?” 雷霆雨淡然道:“如果你们也想以双掌对我,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两人死的更快些……” 话刚说完,“剑圣”江振东已得惶声道:“雷少侠不可!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 “崆峒双尘”一听,不由同时横目怒喝道:“江振东,你少在那里噜嗦,你可是故意在那里长他小子的志气?” 说此一顿,特地加重语气,厉声道:“站在那儿好好看着,贫道两人各以肉掌,照样能取他小子的狗命!” 命字出口,两手向后一甩,宝剑、拂尘,同时丢向了肃立林缘前的弟子们。 中间姜姓老人一见,不由顿足道:“唉,他爹是出了名的‘铁腿掌力’你们两人上当了……” “崆峒双尘”听得一愣,老脸上的凄厉神色立时变成了懊悔! 但是,“逸尘”老道却瞪着姜姓老人,怒斥道:“别在那里故意挫贫道两人的锐气,瞪大了你的老眼看着,刹那之间要他小子血溅此地!” 地字出口,“双尘”同时暴喝一声,双掌迎空一挥,飞身扑向了雷霆雨! “涤尘”和“逸尘”都是“崆峒派”的长老,武功自是不凡,更多的江湖阅厉经验! 尤其听了姜性老人的慨叹,更加提高了警惕,特别注意雷霆雨的出掌起腿。 是以,两人前扑中,四掌翻飞,迎空挥舞,不敢骤然用实,希望雷霆雨一出手,两人四掌再见机击出! 岂知,雷霆雨哂然冷笑,动也不动,似乎早已看透了两人的心意,逼得“崆峒双尘”不得不游走换位。 一味游走不敢近身,这是令人最难堪最尴尬的事。 只见“涤尘”向着“逸尘”一递眼神,两人大喝一声,同时前扑,四双飞舞的铁掌,也呼的一声劈向了雷霆雨的前胸肩头和小腹。 围立四周的道士大汉和尼姑们,一看“崆峒双尘”同时攻向了雷霆雨,而且掌影翩飞,几乎已将雷霆雨的全身罩住,立时发出一声震人耳鼓的彩声欢呼! 也就在彩声方自出口的同时,雷霆雨一个闪电侧身,右掌玄妙的一绕迎向了“逸尘”双掌,左腿同时踢起,迳踢“涤尘”的下颚和前胸! 只听“蓬啪”声响,接着响起两声闷哼,“逸尘”被震得呲牙咧嘴,“涤尘”被蹋得老脸通红,两人都无法将身形站稳,蹬蹬退了五步! “剑圣”和三个老人看得神色一惊,俱都愣了。 所有呐喊的彩声也戛然停止! 所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而雷霆雨出掌起腿的快速,更称得上快如电光石火,快的令人无法看清他的动作。 就以“崆峒双尘”这等久经阵仗的高手,而又在刻意防范之下,竟仍没有躲过他这一掌一腿,雷霆雨起腿之神速也就可想而知了。 “崆峒双尘”拿桩站稳,老脸顿时胀得通红,两人赶紧提气运功,默察一下内腑所受的伤势! 一试之下,真气畅通无阻,精神一振,又急忙摆一架势,咬牙切齿,目光怨毒的盯着雷霆雨,缓步游走,随时向前攻去。 雷霆雨傲然站在原地,冷冷的盯着“崆峒双尘”,淡然沉声道:“你们两人最好去拿你们的宝剑拂尘,否则,你们会吃更多的苦头!” 头字方自出口,“崆峒双尘”已同时厉喝一声,四掌翻飞,身形前扑,神情如狂般攻向了雷霆雨。 雷霆雨这一次可没等待,反而一个旋身迎向了“涤尘”,侧身起腿,脚尖一勾,竟把“涤尘”勾得身形踉跄跄,冲向了“逸尘”。 “逸尘”身形一闪,趁势一掌拍向雷霆雨的后心。 看看一掌印在雷霆雨的后心上,眼前人影一花,雷霆雨一个闪电倒旋已飞踢过来! “逸尘”大吃一惊,嗥叫一声,急忙以左掌格封! 只听“蓬”的一声,嗥叫变成了闷哼,雷霆雨的一脚正巧踢在他的左掌心。 “逸尘”只觉一股万钧劲力,随着雷霆雨的脚劲,就像一只大铁锤击在他掌心上,使他毫无抗拒之力,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飞退。 “涤尘”被踢得头昏眼花,气血浮动,刚刚拿桩站稳,又见“逸尘”的身体向他撞来。 心惊之下,嗥叫一声,急忙双手推拒! 但是,“逸尘”飞退的力道太大了,“蓬”的一声撞进了他怀里。 “涤尘”觉得前胸如遭锤击,赶紧双手推拒! “逸尘”心中一惊,强抑内腑的气血浮动,双肩一晃,藉着“涤尘”阻挡之势刹住了脚步。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之际,“蓬”的一声,雷霆雨反踢的一腿双踢在了“涤尘”的后背上。 “蓬”的一声,两人再度撞在了一起,顿时震得眼花獠乱,喉咙一甜,“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两人惊恐惶急中,竭力挣扎,更没忘了双掌以击! 但是,雷霆雨的连环腿根本不给他们两人机会,更可怕的是,雷霆雨每一腿都有千钧之力,他们两人每次中腿,便有刹那工夫无法凝骤功力。 围立四周的道士大汉和尼姑们,一看这等情势,立时惶急的发出一阵呐喊吆喝,纷纷挥动着兵器,随时准备冲入场内。 三个劲衣老人一见,大喝一声,同时撤出了宝剑,飞身扑向了场中,迳向雷霆雨刺去。 雷霆雨厉声一笑,舍了“崆峒双尘”,疾迎三个老人。 由于三个老人都非泛泛之辈,加之三人手中都有兵器,雷霆雨自然不敢大意。 是以,展开幻踪步法,施展开家传绝学“铁腿掌力”,但见掌力过处,宝剑断拍,铁腿起处,嗥叫连声,只打得三个老人东倒西倒,呕血不止! 四周的道士大汉和尼姑们,都吓傻了,不但忘了口中呐喊,连手中高举的兵器也忘了挥动。 “剑圣”不振东一见,只得急声要求道:“雷少侠,可以住手了!” 雷霆雨闻声停止攻击,三个老人同时蹲坐在地上,张大了嘴巴喘息。 “崆峒双尘”面色如纸,呕血不止,早已被崆峒派的道人抬到空地边缘推拿治疗。 雷霆雨看了看地上的三个老人和“崆峒双尘”,拍了拍手,沉声道:“今夜是我出道以来第一次没有杀人,希望自今夜始,我的两手再不要沾染任何血腥!” 说罢转身,大步向祠堂右后走去! 也就在他走至右墙角,正准备展开身法离去的时候,林深处突然响起东方珍珠的尖呼声:“雷霆雨小心!” 尖呼声中,祠堂后一道幽灵似的纤瘦身影,挟着一道寒光,毫无声息的飞身刺向了雷霆雨的后心! 雷霆雨立时警觉,顿时大怒,沉喝一声,疾演“小挪移”…… “剑圣”江振东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雷霆雨,这时一见,大惊失色,不由脱口惊呼道:“不要……” 疾呼声中,飞身疾扑,撤出长剑,劲向雷霆雨刺去! 但是,已经迟了! 只见施展“小挪移法”的雷霆雨,血红耀眼光芒一暗,立时响起一声老年妇人的凄厉惨呼声! 惨呼声中,“剑圣”的宝剑业已刺到了雷霆雨的前胸! 雷霆雨身形未停,接着旋身挥剑,耀眼血红匹练的“剑圣”面前一闪,他已转身纵向了林外! “剑圣”惊嗥一声,立时吓得呆在了当地! 他神情痴呆,目旋泪光,伤心的望着地上血泊中倒着的老尼姑! 这位老师太年已六旬,身穿深灰僧袍,手里仍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鲜血正由她的腹腰中流出来。 她已被雷霆雨“血虹剑”拦腰斩为两断! “剑圣”江振东望着地上血泊中的老尼,流泪凄声道:“你明知他‘出剑夺命’,你为什么还要侥幸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