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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豆眼嘿嘿地笑道:“你们到了这里,还想走吗?”
小怪物和婉儿一听,一下知道这两条汉子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了!他们是那山庄的人,还是别处来的无良之徒?婉儿愕然地问小怪物:“哥,他们说什么了?”
小怪物说:“妹妹,他们不让我们走!”
婉儿说:“哥!他们干吗不让我们走呀?”
小怪物问那两条汉子:“你们干吗不让我们走?”
瘦汉子说:“你们得跟我们走?”
婉儿又故意地问小怪物:“哥,他们又说什么了?”
“妹妹,他们叫我们跟他们走哩!”
“我们干吗跟他们走呀?我们认不得路吗?”
小怪物问那瘦汉子:“我们为什么要跟你走?”
绿豆眼叱道:“叫你们跟我们走,就得跟我们走!”
小怪物问:“这总得有个理由吧?”
瘦汉子说:“理由一个,我们怀疑你们是小偷,因为昨夜里我们丢了一件东西。”
婉儿对小怪物说:“哥,你没有偷过他们东西吧?”
“妹妹,我怎会偷他们的东西呢。你别胡乱说话!”
婉儿说:“是呀!我哥怎会偷你们的东西了?”
瘦汉子暗暗好笑:“这说明你们以前偷过东西了?”
婉儿说:“没有呀!”
瘦汉子说:“不管你们有没有,都得跟我们走!”
婉儿说:“我们没有偷过你们的东西,才不会跟你们走哩!”
瘦汉子“哼”了一声:“由得你们不跟吗?老实点,乖乖地跟我们走!”
小怪物问:“我们不跟又怎样?”
婉儿说:“对!我们不跟就是不跟,难道你们敢捉我们吗?”
“不跟,我们就动手捉你们!”
婉儿问:“你们不会是真的吧?你捉我们,不怕我们大声叫喊吗?”
瘦汉子说:“这里没有什么人来往,就是你们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会赶来。我看,你们还是乖乖地跟我们走好!”
婉儿问小怪物:“哥,我们怎么办?跟不跟他们走?”
小怪物说:“当然不跟,跟了他们,他们会将我们卖了!”
“哦?将我们卖了?那他们是什么人?”
“不是绑匪,就是人贩子!”
“哥,你别吓我。他们真的是绑匪、人贩子吗?”
“要不,他们怎么胡乱说我们是小偷?”
“哥,那我们快跑吧!快回去告诉爹和妈,叫人来捉他们!”
瘦汉子和绿豆眼见婉儿这么天真无知,不由笑起来。瘦汉子笑着说:“小丫头,你跑得了吗?”说时,一伸手,就想先将婉儿抓过来。婉儿身形一闪,抖出的是小神女教她的狸猫千变身法,轻而易举地闪开了。说:“你真的想捉我呀!”
瘦汉子不由一怔:“小丫头,想不到你的行动好快呵!来,我再来抓你,看你怎么闪得掉?”
婉儿说:“那你来呀!”
瘦汉子又迅速出手。婉儿又咯咯地笑着闪开了!瘦汉子更是心头大震,暗想:看来这一对小兄妹,恐怕不是一般人家的儿女了!不由一连出手几招,抖出的是鹰爪功中的擒拿手法,可是都叫婉儿灵巧地一一闪开。这么一来,不但瘦汉子愕然,绿豆眼也怔住了。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怪物说:“你们不是说我们是小偷吗?还会是什么人了?我问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与我们兄妹二人过不去?”
瘦汉子与绿豆眼相视一下,一齐向小怪物扑来,小怪物的幻影魔掌神功,更是莫测。只是身形略晃一下,就令这两条汉子不但扑空,更相撞在一起,双双翻倒了。
婉儿更是咯咯地笑起来:“哎,你们两个怎么人没扑到,却自己双双扑在一起翻倒了。好玩吗?”
这两条汉子爬起来,给婉儿这么一揶揄,顿时老羞成怒,将匕首拔了出来,凶相毕露地向小怪物和婉儿刺来。
小怪物对婉儿说:“妹妹,别再跟他们玩了。先放倒了他们再说。”
“好的!”
小怪物和婉儿,一个抖出了家传幻影魔掌神功;一个抖出了千变身法加上折梅手法。不用几个回合,不但将他们手中的匕首夺了过来,更将他们全摔在地上,顺手封了他们的穴位。
小怪物扬了扬夺过来的匕首,在绿豆眼的面上“啪”的一声,用匕首面拍了他一下,拍打得绿豆眼面孔火辣辣地发痛,接着问:“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拦截我们?”
婉儿同时也踢了瘦汉子一脚,问:“你是绑匪还是人贩子?说呀!”
这两条汉子,才知道自己碰上的,不但不是一般人家的儿女,而是两位武功极好的可怕的人物了!小怪物又扬了扬匕首说:“你再不回答,你信不信我先在你的脸上划上一刀?”
突然间,有人说了一声:“二位小侠请住手!”
小怪物和婉儿回头一看,是一位管家模样的人物,带着两个带刀的家丁,走了过来。
小怪物问:“你是什么人?”
婉儿也说:“是呀!你是什么人?干吗叫我们住手?”
这管家向他们一揖说:“在下是这里山庄的管家!他们两个有什么得罪了两位小侠的地方,在下向二位赔礼请罪,请二位小侠宽宏大量,放过了他们!”
小怪物说:“你求我们放过了他们?”
婉儿说:“你知不知他们两个是什么人?他们是绑匪、人贩子哩!在这里想绑架我们哩!”
管家又是一揖说:“二位小侠误会了!他们是敝庄请来的两位巡山之人,在下可以担保,他们绝不是什么人贩子和绑匪。”
“哦!?那他们干吗要带我们走?我们不走,就动手来捉我们!同时还胡说我们是小偷哩!管家,你看我们是小偷吗?”婉儿问。
管家又是赔礼说:“他们是有眼无珠,一时误会二位小侠了!在下现在再次向二位小侠请罪。”
小怪物问:“他们真的是山庄巡山之人?”
“在下绝不敢欺骗二位小侠,当前世道不平静,敝庄又地处僻静,为了防小偷、盗贼,所以在下主人请了一些会武功的人来保护山庄,就在前天夜里,我们山下一户农家就为盗贼闯入,掠劫奸淫,几乎将一家人都杀害了。所以敝庄不得不防。”
小怪物说:“管家既然这样说,我们就放了他们。”他对婉儿说,“妹妹,放了他们吧!”
婉儿问:“哥,放了他们,他们不会再来捉我们吗?”
“妹妹,他们是山庄巡山之人,一时误会了我们,现在弄清楚了,怎会再捉我们?”
“好吧!哥,你说放就放。”
管家听了心里暗自好笑:你们兄妹二人有这等的本领,就是想捉,也捉不了你们!当小怪物、婉儿拍开了两条汉子的穴位后,管家又是向小怪物、婉儿一揖:“在下多谢二位小侠宽厚之情。”
小怪物将两把匕首交给这位管家时说:“管家,今后你最好吩咐他们,别仗势凌人,将什么人都当成小偷和盗贼了!”
婉儿说:“是呀!捉贼拿赃嘛。既没有看见别人偷东西,身上也没有赃物,怎能胡乱说人是小偷呢?”
管家又是一揖:“是是!两位小侠教训得极是。在下今后一定严加约束他们。”
“好了!我们走啦!”
“二位小侠,请留步。”
小怪物问:“管家,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婉儿说:“你不会叫我们也跟你走吧?”
“在下怎敢如此造次?在下只想请二位小侠到敝庄一坐,要是二位小侠肯大驾光临,不但是在下,就是在下的主人,也感到无限的荣幸!”
小怪物忙说:“多谢了!我们兄妹二人,得赶紧回家才是。”
婉儿说:“是呀!我们再不回去,我们的爹和妈,就会骂我们了。你不想我们挨骂吧?”
“既然这样,在下不敢强留。”
小怪物和婉儿走后,管家对那两个汉子说:“幸好主人吩咐我及时赶来,不然这两位小侠就是没杀了你们,也会伤了你们,令你们终身变为残废,今后不能言武。”
两条汉子茫然:“管家,他们是什么人?武功简直是匪夷所思。好像重庆一地,没有这样一对兄妹!”
“你们二人,真是白在江湖上混了!到了这时,你们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看不出他们的武功门路?”
两个汉子愕然:“他们是什么人?哪一门派的弟子?”
“他们是一对兄妹,也可以说不是。男的是云南点苍派的少掌门人万里飘少侠。武林中人称为小怪物。你们什么人不去招惹,去招惹了他,该不该你们活倒霉?”
两个汉子听了惊得半晌说不出来,最后才说:“怎么是这个小祖宗来了?”
管家说:“那位小女侠的来头更可怕!”
两个汉子又怔住了:“她又是什么人?”
“小魔女!”
“什么?小魔女?”
“你们别看她好像天真无知的小丫头,她是近来名动江湖的慕容家的四小姐慕容婉儿。人天真,剑可半点也不天真。刹那之间,可以将武林中的一流高手的脑袋削了下来。幸好她天真善良,不易杀人。以你们刚才那种穷凶极恶的神态,她仍然不想伤害了你们,只是出手点倒你们而已,要是别的武林高手,你们还有命活下来吗?恐怕早已进了鬼门关了!”
两个汉子听得更是骇然不已。不禁摸摸自己的脑袋。瘦汉子问:“管家,你怎么知道是这二位小祖宗了?”
“因为我有幸参加了白龙会西门堂主的寿宴,亲眼目睹了小魔女那高超的武功,四川第一剑上元道长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就是那个剑痴,也是她手下的败将,输得心服口服,没趣而去。”
绿豆眼问:“管家!你既然知道了他们二人的真面目,为什么不当面对他们说出来?”
“看来你们两个,真要到江湖上再混十年了!他们既然扮成平常人家的孩子出来,我当面说穿了,你想后果会怎样?不令他们更对我,对山庄生疑了?”
“是是!小人糊涂,小人该死。”
管家说:“你们经过这一次教训,今后千万不可仗势凌人了!也应该明白,什么事不应该问不应该说,不然你们掉了脑袋也不知是什么回事。”
绿豆眼问:“小人不明白,这两个小祖宗跑来这里干什么了?”
“山下出现了神秘的杜鹃,他们能不来吗?”
“那他们是追踪杜鹃而来了?”
“但愿他们是为追踪杜鹃而来。今后,你们更要格外地打点精神,会有不少的武林中人前来这里寻找杜鹃的踪影。你们千万不可自恃武功,鲁莽行事,而坏了庄主之事。”
“是!小人俩不敢鲁莽行动了!”
在回来的路上,婉儿对小怪物说:“看来那个管家为人还不错!不知那山庄的主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小怪物说:“我感到这个山庄有点神秘。”
“什么?神秘?你嗅出什么来了?”
“我什么也没嗅出。”
“那你干吗说它神秘了?”
“四妹,先不说那两个巡山之人有一身不错的武功,就是那个管家,也有一身颇高的武功,从他说话的神态中看出,显然是位武林高手,说不定他已看出我们是什么人。要是一般的山庄,怎会有武林高手为他当管家,打点山庄的事了?”
“这算什么神秘了?”
“可是我们在眺望这座山庄时,怎么也看不出这是一处武林人家,山庄中的家人奴仆,也只是寻常的家人奴仆,一个个不会武功,也不见有什么练武的场所。我所以感到神秘的地方,就是我们在观察山庄时,似乎山庄内有位武功极高的人物,发觉了我们的行踪,也在不动声色地暗暗地在注视着我们。当我们离开快要到山下时,那两个所谓巡山之人,就有意在凉亭中等候我们了。要将我们抓起来,你看神不神秘?”
婉儿惊讶:“那你认为这是一座什么样的山庄了?”
“总之,有点古怪或不平常。”
婉儿不由心头一动:“不会这就是神秘杜鹃的隐藏处吧?”
“不可能!要是杜鹃经常在这一带出没,我早已嗅出他的气味了,可是除了山下,在山上没有他留下来的任何气味。”
婉儿一下又想起小神女的话来,问:“不会是蓝魔星君的一处秘密藏身之地吧?”
“不错!有这个可能,但我不敢肯定。”
“那我们要不要转回去再观察一下?”
“不!我们已经惊动他们了,必定会严加注意,再去也看不出什么来。说不定又让山庄那位内力深厚的高手发觉了,再次又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们就不大好说话了!”
“有什么不大好说话的?”
“他的管家有意邀请我们到山庄里坐,我们推辞了,现在又去,给他们碰上了,好说话吗?不叫他们更疑心我们用意不良?在秘密刺探他们了?”
婉儿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快回去告诉三姐姐,看三姐姐有什么看法。”
“妹妹,我们先一路向人打听,看这山庄的主人是什么人,姓甚名谁。至于它的神秘,恐怕也打听不到什么来。”
“我们还没有打听,你怎么知道打听不到了?”
“那我们不妨试一下。”
果然,他们一路上向人打听,真的打听不到什么来。只知道那山庄的主人姓顾,原是京师一位大官,不满东厂的横行,告老还乡,隐居山林。不多与人接触和交往。除此之外,他们就什么也打听不到了。
他们这样走走问问,穿过了沙坪坝,看见路边有一处饭店。小怪物看看天色,已过午时,便想吃些东西,歇歇脚再走。而饭店的老板娘,年约三十岁上下,生得颇为俏美,笑容可掬地亲自出来招呼他们。
小怪物对婉儿说:“我们喝杯茶,吃点东西再走好不好?”
婉儿说:“好呀!”
老板娘更是一脸是笑,十分热情地招呼他们在树荫下的一张桌子坐下,说:“小哥小妹,就是你们不吃饭,喝杯茶,歇歇脚,也有精神走路。小哥小妹,你们打算去哪里呀?”
“大嫂,我们进城!”
“哎!进城还早哩。坐半个时辰也来得及,不必急着赶路,来!我先泡壶好茶让你们解解渴。”
老板娘这么热情、殷勤,小怪物想不吃点东西也不好意思了。说:“大嫂,你给我们来两碗阳春面吧!”
“好的!小哥小妹,先喝杯茶,面就会马上端来。”老板娘对他们一笑,去为他们弄面条了。
小怪物饮了一杯茶后,心头一怔,暗叫一声,不好!这茶里有毒,他立刻运气排毒,并以密音入耳之功对婉儿说:“妹妹,茶有毒,这是一间黑店。”
婉儿愕然,也用密音入耳之功对小怪物说:“不会吧?怎么我不见中毒的?”
“妹妹,你要不是服过了玉女黑珠丹,就是内力深厚,这毒毒不了你!”
“那你呢?”
“不怕!我自问这毒奈何不了我!”
的确,小怪物有一身深厚的真气。江湖上一般的毒药,根本毒不了,只是一时间不适而已,很快就会将毒排解出来。至于婉儿,由于曾服过玉女黑珠丹,加上现在的一身的内力,更是不畏任何毒药了。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从沙坪坝镇去重庆城的一条路上,竟然有这么一间黑店,老板娘还是一位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和蔼可亲而又热情的人哩!
婉儿问:“那我们怎么办?”
“来!我们不动声色,假装中毒,看他们怎样。到底是哪一条道上的人物。为什么要毒倒我们。”
“好的!”
这时老板娘从厨房里转出来,拍手说:“倒也!倒也!”
『bbs.sept5.com 九月 论 坛)地球来客整理 小怪物真的应声倒下地了!婉儿也伏在桌子上,假装晕迷了过去。这时午时已过,道上行人不多,尽管远处有些行人朝这路边野店走来。老板娘说:“二位客官大概中暑晕倒了!你们快扶他们到店后柴房里躺下,小心伺候他们。”
“是!”两个麻衣汉子抢出来,扶着小怪物和婉儿到店后一间草房中去了。
这时,婉儿又用密音入耳问小怪物:“我们要不要动手?”
“别动!看他们怎样。”
“那让他们扶吗?”
“对!让他们扶。要是他们敢动手轻薄你,你立刻出手,也毁了他的一双爪子。”
“好吧,我听你的。”
他们二人也是艺高人胆大,根本就不畏惧这店里的人,并且要将这黑店一举荡平。小怪物要看看这黑店有什么机关,或者有什么地下屠人的场所,一共有多少人。
两个麻衣汉子将他们丢在草房,问老板娘:“要不要将他们二人手脚捆起来?”
“不用,没有两三个时辰,他们也不会醒过来,你们快到外面看看那几个人快要到来的人,要是他们是白龙会的人,你们千万别乱来,等他们离开了这里再说。”
“是!”两个麻衣汉子退出去了。
老板娘对假装昏迷了的小怪物、婉儿说:“小哥小妹,暂时委屈你们躺在这里了!到了晚上,我会送你们到一处地方。”老板娘说完,关上门,也走了,出去招待那几个是不是会在这里歇脚吃饭的客人。
老板娘一走,婉儿轻声问小怪物:“我们真的要躺在这里不动吗?”
小怪物没有出声。婉儿问:“喂!我在问你哩。你干吗不出声。”
小怪物仍没有出声,好像真的晕倒了!婉儿吓得一下跳起来,问:“飘哥,你别逗我,你不会真的中了毒吧?”说着,便想过来看看小怪物。
小怪物轻声说:“妹妹,你最好别乱动。”
“你没中毒?干吗刚才不回答我?”
“我还在运气排毒,怎么回答你?”
“那你是中毒了?”
“不错!我是中毒了,但不要紧,看来这黑店下的是顶厉害的迷魂药,不是江湖上一般的迷魂药。”
“你别运气了,我喂你服下一颗玉女黑珠丹。”
“妹妹,别浪费了这么一颗价值千金的解毒药了,不一会,我就会完全没事。”
“是真的吗?”
“我敢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吗?”
“飘哥!我不明白,我们干吗要假装中毒倒了?我们立刻将那老板娘抓起来问不好吗?”
“要是她什么也不说呢?”
“那我杀了她!”
“那我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飘哥,你想从她口中知道些什么?”
“我感到这老板娘向我们下毒,似乎同我们去歌乐山那神秘的山庄有某些关联。”
“不会吧?”
“但愿我想错了!这只是一般江湖上的黑店,可是我怎么看也不像。”
“怎么不像了?”
“一般江湖上的黑店,不外乎是谋财害命!可是我们两个小孩身上,有什么财物了?就是连背囊也没有一个,两手空空,身上只有几两银子而已。再说,他们迷倒了我们,也没有在我们身上搜索财物,寻找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将我们丢在这里就算了,还说今夜带我们去一个地方哩。”
“不会是他们见远处有人来,来不及搜查我们身上有没有财物吧?”
“四妹,你别太天真了,我们身上有没有财物,黑店的人一看就知道,用不着搜,除非,除非……”
“除非怎样了?”
“除非将我们当猪当羊的宰了,拿来做人肉包子或炸酱面卖。”
“你别吓我,真的有这么可怕的黑店吗?”
“有是有。但我没碰上过,但这一次却碰上了!”
“飘哥,我们别假装中毒了!现在我们就破门出去,抓了他们审问,然后将他们交给岑捕头或者白龙会的人。要不,就杀了他们,毁了这一间黑店。”
“可是我的确中毒了!”
“你不是说,你没事吗?”
“四妹,别出声,快假装中毒躺下来,外面有人朝我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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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祸从天降
上回说到外面有人来了,小怪物便叫婉儿躺下来假装中毒。婉儿说:“你要装就装去,我才不假装中毒哩。我不想被当作猪羊似的宰了。他们来得正好!”
小怪物急得一下跳起来,体内之毒,一下化解了,说:“我的小祖宗奶奶,你听我的话好不好?”
“三姐姐说过,追踪杜鹃的事情,我听你的,其他的,你得听我的。”
“你这么一来,还好玩吗?”
“假装中毒好玩吗?”
“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奶奶,我求求你好不好!不然,杜鹃或蓝魔的事,我们怎么也查不到了!”
“这和杜鹃、蓝魔的事扯得上吗?”
“我只是推测,扯不扯得上我也不知道。”
“那我们还装中毒干吗?”
“妹妹,先别说了。外面脚步已近,我们还是先假装中(九月中 文网 www.sept5.com)地球来客整理毒晕迷再说。”
这时,外面的脚步真的走近了。婉儿见小怪物这么说,也只好假装中毒躺下了。不久,有木柱栏杆的窗口上露出了一个人的面孔,正是麻衣汉子的其中一个,他看了一会说:“我不明白花姐为什么要毒倒这两个小娃子,而不将他们送去地下屠房宰了?”
外面另一个汉子说:“谁知道花姐打什么主意,说不定花姐看中了这小妞,舍不得宰了他们!”
“不错!这小妞儿长得不错,卖到青楼妓院,过二三年,便是一个活脱脱的美人,不比将她当羊似的宰了,卖得更高的价钱?”
“怪不得花姐说等到晚上,才送他们上路。”说着,两个汉子走了。
两个汉子一走,婉儿就跳了起来:“不用问了,这的确是一间黑店,与杜鹃、蓝魔的事扯不上任何关系。”
小怪物也困惑了,这真是一间普通的黑店?与那神秘的山庄没半点关系?只是将人肉当牛肉、羊肉卖?
婉儿问:“你还打算假装到几时?”
“我还想看看。”
“你还想看呀!你不会等到天黑,让他们将我们送到什么地方才动手吧?”
“我的确想看看他们送我们到什么地方。”
“好呀!那你等他们送你去什么地下屠房当羊似的宰了。我可不想他们送我去什么青楼妓院。你爱看你看去,我可要动手了。”
“妹妹,等他们来了再动手不迟,何必急于现在出去?”
“你不是毒性还没有完全化解吧?”
“解是化解了。我还想在这里多躺一会,这些草房躺起来蛮舒服的。”
“我真不知你是怎么想,在这个时候,你还开玩笑,一点也不正经。”
“我这是很正经的呀!”
他们两个在柴草房中嘀咕着,外面那伙客人也走了,天也慢慢地黑下来,老板娘花姐叫伙计们打烊关门,自己提了灯笼,带着那两个麻衣汉子,来看关在柴草房里的小怪物和婉儿了,看看小怪物和婉儿醒过来没有。她一点也不防备,就算柴房里的两个小娃子醒过来,也会浑身无力,因为她下的毒,不是一般江湖上的迷魂药,除了令人晕迷之外,还会令人浑身无力,别说不会挣扎,就算是大声叫喊也做不到。要不,她早就命令人将小怪物和婉儿的手脚捆起来了。
花姐来到柴房,将锁打开,命两个手下先进柴房看看两个娃子醒过来没有,要是还没有醒过来,就先用冷水泼醒他们。一个麻衣汉子先提脚进去,不知绊着了什么,“咕咚”一声,一下翻倒了。
另一个麻衣汉子一怔,问:“老五,你怎样了?”说着,他也提脚跨进来,同样也是“咕咚”一声便翻倒了,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这一下,花姐更惊愕了,要是说第一个伙计进去翻倒了,那是不小心,或者给柴草、绳索之类的东西绊倒了,事属偶然,可是第二个伙计进去也给翻倒了,事情就可疑了。不会是两个男女小娃子醒过来,设什么障碍物弄倒了两个伙计吧?
花姐心中思疑,将灯笼插在门边上,借着灯光往柴房里一看,不由大吃一惊,两个中毒的小娃不见了!而那两个伙计像中了邪似的,躺在地上,不能动也不能出声。
花姐这一惊非同小可,难道这两个小娃醒了过来而且逃走了?这不可能,就是他们醒了也浑身无力,会逃走得了?何况门上的锁仍然锁着,难道这两个小娃钻进柴草堆里躲藏了起来,那自己两个伙计翻倒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武林中的高手出手救了他们?
花姐急忙跃开以防意外,凝神运气防身,可是柴房里没任何动静,就是柴房四周也没任何动静,她低声喝道:“什么人在里面,给老娘滚出来!”
喝声过后,柴房里没反应,四周也没动静。花姐更思疑了,小心翼翼地走近柴房门口往里张望,这一下,又叫她傻了眼,明明不翼而飞的两个男女小娃,这时却躺卧在柴草上了!难道刚才是自己眼花和慌乱,没看清他们?自己在吓自己?两个小娃仍在,花姐略微放心了。但是这两个小娃显然是醒过来了,眼睛在滚动着在打量自己,眼神没有惊恐之色,反而似笑非笑。花姐再四下打量一下,问:“你们两个仍躺在这里?”
小怪物说:“是呀!我怎么躺在这里了?我们不是吃了一碗面么?怎么会躺在这里了?你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
花姐不答,又问:“他们怎么翻倒在地上不能动了?”
小怪物说:“我怎么知道呵!我们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咕咚’两声,便给吓醒了,后来,后来灯光一亮,又听到你叫喊一声,接着你就进来了。”
婉儿说:“老板娘,你不能告诉我们是怎么一回事吗?”
花姐说:“你们进来我店,刚喝上口茶,似乎中了暑就躺下了,我叫人把你们抬来这里。”
小怪物愕然地问:“我们中了暑?”
婉儿问:“现在才四月天,我们会中暑吗?”
花姐一笑说:“那你们一定在路上,吃了一些不洁的东西了!”
“没有呀!我一路上没吃过任何东西呀。”
“小妹子,那你们一定是饿坏了!好!你们先躺在这里别动,我再去叫人来。”花姐说完,便转身出去,反手又将柴房门关好锁上,打算再叫几个人手来,可是她提着灯笼没走几步,便感到眼前一花,一条人影立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定神一看,这一下才真的傻了眼,明明给她锁在柴房的小男娃子,却是一脸笑嘻嘻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了。怔了一会问:“你怎么跑出来了?”
婉儿却在她身后说:“我们不跑出来,难道还让你继续把我们关在柴房里吗?”
小怪物说:“不错!不错!柴房里有那两个‘死人’躺着,我们不害怕吗?我们不跟着你出来,不给那两个活死人吓坏了?”
“你们怎么有力气能走动了?”
“两个活死人躺在我们的面前,没力气也变成有力气了。”
婉儿说:“哥,别跟她多说了!问她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毒,将我们关在柴房里想干什么!”
花姐这一下才感到这两个男女小娃不一般,初时还以为他们天真无知,不知道惊恐害怕,原来他们两个行动轻快敏捷,是武林中人的弟子,怪不得飞鸽来信说千万不可轻视他们了,不能活擒,也要除掉。自己还是大意了,认为自己的迷魂药万无一失,哪怕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莫不给放倒,因为自己特制的迷魂药,还渗有酥筋散的药力,就是醒来,也浑身无力,要活捉这么两个小娃子,可以说是手到擒来,想不到这两个小娃子竟然不怕酥筋散,自己真是大意失荆州了.
花姐冷静了一下,笑着说:“原来两位是同道上的人,我真是看走眼了。”
婉儿说:“谁跟你是同道上的人了?说!你干吗开这么一间黑店的?你在这里害了多少人?”
花姐仍娇笑地说:“小妹子,你不会那么认真吧?我可没有害你们呀。”
“你毒倒了我们,想将我卖到什么青楼中去,又想将我哥宰了当羊肉卖,这么心狠手辣,还说不想害我们?那什么才算害我们了?”
“小妹子,你这是听谁说的?”
“你那两个手下麻衣人说的。你以为我们真的给你迷倒了,什么也听不到吗?”
“小妹子,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没有这么一回事。”花姐暗想,幸好这两个混蛋不知道事情真相,不然,这一下闯的祸可就更大了。但不管怎样,都不能让这两个小娃子离开这里,花姐说着,骤然向小怪物出手,想出其不意地将小怪物抓起来,只要活擒了小男娃,就可以镇住了这个小女娃,起码令她不敢乱动。
可是花姐一抓落空,小怪物已不见踪影。小怪物家传的幻影轻功,除了小神女等绝顶上乘高手外,武林中几乎无人能抓住小怪物。小怪物身体的各个部分,反应十分的灵敏,几乎是闻风而动,哪怕对手的行动再快,他可以一闪而逝,像凭空消失一样。
花姐也算一位武林高手,反应十分的敏捷,善于随机而变,见抓不到小怪物,一反手又迅速地来抓婉儿了。婉儿不像小怪物那样一闪而逝,不见踪影,而是施展出小神女传她的狸猫千变身法,身形一扭,就闪开了,花姐一连出手四五招,招招都是凌厉鹰爪门的擒拿手法,专抓对手的穴位,要是一给她抓住,就是你有浑身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
婉儿身形不但像灵猫一样,更像水中的滑鱼,只要身形一弯、一扭、一缩、一闪,几乎像在原地不动一样,都可以闪过对手任何凌厉的擒拿手法。婉儿这样奇特的身法,令花姐更是惊愕不已,问:“你这是什么功夫?”
婉儿说:“你管我什么功夫,你快来抓我呀!要不,我可出手抓你了。”
花姐原是一手提灯笼,一手来抓婉儿,现在她将灯笼一扔:“好!老娘看你这个小丫头能闪过我多少招。”她双手齐出,左右开弓来擒拿婉儿了。她出手快,婉儿闪得更快,而且极敏捷和诡异,宛如一只灵猫似的,左转右弯,上跃下纵,东闪西避,任花姐如何出手,抖出浑身的擒拿本事,也别想摸到婉儿。
花姐这时不但惊愕,更是骇然,暗想:我今日碰上什么小娃子了?武林中怎会有如此怪异的身法,早知道这样,在毒倒他们时,就将他们的手脚捆起来。
花姐既骇怪婉儿的身手,又担心婉儿跑了。一边出手,一边大呼:“来人!别让这两个小娃子跑了!”
婉儿说:“你这不是白说吗?我们要跑,不早已跑掉了,还等你叫喊?我们根本不打算跑!”
小怪物一下从瓦面上跃了下来,笑嘻嘻地说:“不错!不错!要跑,我们早已跑掉了。我们就是要看看你这黑店有多少人,好一齐打发掉,省得你们在这一带害人。”
“好好!你们有本事就别跑。”花姐这时不再出手来抓他们,却从身上拔出了两把锋利的匕首来,同时也有七八个黑衣大汉手执各种兵器,从不同的地方涌了出来,四面八方包围了小怪物和婉儿。
小怪物一见,笑着说:“你们全到齐了吧?还有哪个没有来的?快去将他们全叫来。省得我四下去寻找。”
一条大汉骤然一刀向小怪物劈来,一边说:“你这小子好大的口气,老子要试下你有多少斤两。”
小怪物这时不但抖出了幻影身法,也抖出魔掌神功。幻影魔掌,原是山西龙门薛家一门独步武林的武功,现在却是点苍派的绝技之一了。小怪物一施展,不但闪过这大汉的一刀,更出手将他抓住,扔了出去,同时又将他手中之刀也夺了过来,说:“你看看,我现在有多少斤两了?”
这条大汉给扔得远远的,“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嘴角流血,腿骨摔断,双眼金星乱飞,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这样一来,花姐心中更是骇然,其他汉子也不禁抹了一额汗,这是什么功夫?转眼间,就将人扔了出去,简直看不出小怪物是怎么出手。
花姐大喝一声:“上!一齐上!生的要不了,死的也要!”
七个黑衣汉子,提刀拿棍的齐向小怪物扑来。婉儿说:“你这个婆娘,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这么的凶残,我非杀了你不可!”她见花姐有两把明亮的匕首,也将自己的腰形软剑拔了出来,直取花姐。
花姐说:“你这个小丫头,我只以为你身法怪异,原来你也会用剑。好!我就领教一下,看你的剑术有没有你的身法那么俊!”
婉儿感到要杀这个恶婆娘,用不着抖出西门剑法,以免让她和其他人看出自己是慕容家的人。婉儿抖出的,是初学的太极剑法,交锋三四招后,花姐说:“原来你是武当派的弟子。剑法虽然好,却不及你身法那么俊。”
婉儿说:“是吗?那你看好了。”
婉儿交锋了十多招后,剑法突变,一招“西子照镜”的西门剑法抖出,险些划破了花姐的脸,接着又是一招“嫦娥奔月”,一下就将花姐的一条手臂削了下来,这还是婉儿剑下留情,不想一下取了她的性命,要留下她这个活口好问话。
花姐惨叫一声,失了一条手臂,哪里还敢再交锋下去,立刻忍痛施展轻功,跃上瓦面,在月夜之下,飞也似的往西北方向逃去。
婉儿一边说:“恶婆娘,你还想逃吗?我看你往哪里逃!”一边施展轻功追来。眼见快追上花姐了,突然之间,听闻花姐一声惨叫,扑地倒下,婉儿心中愕然,这婆娘怎么惨叫一声倒下了?她还怕花姐有诈,停在不远处打量了一下,半晌不见花姐有任何动静,显然是已经死了。地上伏着的是一具尸体,已不是活人。
婉儿小心翼翼走过去,在月光之下,花姐眉心中了一件暗器,仰面倒在地上。婉儿心中更愕然了,是谁杀了她呢?这暗器是从树林中激射而出,难道还有一位不露面的高手,相助自己杀了这黑店的老板娘,不让她逃走?的确,要是这婆娘逃进了树林,或许真的让她逃跑了!自己不敢鲁莽追进树林里。因为敌人在暗处,自己在明处。
婉儿站在花姐尸体旁怔了一会,这时小怪物也赶来了。他一见这情景,问:“妹妹,你将她杀掉了?”
婉儿摇摇头说:“不是我杀了她,我只是伤了她,然后想将她活捉过来问话。”
“那是谁杀了她?”
“我怎么知道是谁杀了她了。”
“你不是在追赶她吗?怎么不知道是谁杀了她呢?”
“有人从树林中射出暗器杀了她,你说,我知道吗?”
“真的!?”
“你看看她眉心的致命处,不就清楚了?”
小怪物俯身一看,心中骇然,这枚暗器竟然是一个常见的铜钱,劲力极强,击中眉心,几乎嵌入了脑中,起码发射这个暗器的人,不但出手准,内力也十分的深厚。猛然想起,急问:“这个出手杀她的人不会是神秘的杜鹃吧?”
婉儿一怔:“不会吧?怎会是杜鹃呢?杜鹃用暗器杀人吗?”
“不!我去树林里找找看。”
“那你可小心了。”
小怪物早已闪身飞入树林中去了,婉儿正担心着,不久,小怪物闪身出来,婉儿急问:“怎样,是不是杜鹃?”
“不是!没有像书呆子那样的气味。”
“那是谁呢?”
“我怎么知道?树林中走过的人多了,我怎么嗅得出是谁呢?总之,不是杜鹃。”
“就是嘛,怎会是杜鹃呢!”
“妹妹,我们再回黑店看看。”
“对了!黑店那几个汉子,你是不是将他们全干掉了?”
“不全干掉,也差不多了,只有一二个逃走了。”
“你干吗不活捉他们?”
“我担心你的安全,还顾得去活捉他们吗?”
“那么说,我们想找一二个活人来问话也不行了?”
“别担心,柴房还有我们点倒了的两个麻衣汉子,我们问他们就行了。”
“对!我们快赶回去。”
他们刚走两步,小怪物突然说:“不好!”
婉儿又是一怔:“怎么了?”
“你看,那黑店已起火了。”
婉儿抬头一看,果然有两道火苗从黑店冲起来,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熊熊大火,几乎染红了半边天。小怪物说:“看来我们别去了,该走的人已走了,走不了的人,恐怕也变成烧猪。”
婉儿问:“黑店怎么会突然起火的?”
“我想一定是黑店里的人放的火。”
“他们怎会自己放火烧自己的店子了?”
“这还用问吗?死了那么多的人,他们担心官府和江湖中人一追查,不将黑店的事暴露出来?所以他们干脆一把火,毁尸灭迹,一切烧个精光。不过,就是他们不放火,我也会放一把火烧了这黑店。”
“那我们没事可干了?”
“你还想干什么?赶回黑店,看那些烧焦了的死猪,去问他们的话?”
“呸!你才去看烧猪哩。烧死了的人,还会说话吗?”
“那我们快赶回家,恐怕三姐见我们这时还不回去,会出来寻找我们。”
其实,他们想回黑店看看情形也不行了。因为黑店四周的一些村子,已响起了锣声,有不少的人已奔去救火了。
婉儿和小怪物急展轻功,悄然回到了廖府。小神女果然在灯下等着他们,小神女一见他们就问:“你们怎么这般夜才赶回来?干了什么事了?”
婉儿说:“三姐姐,本来我们早就回来了,都是这小怪物,说要看什么结果,可是什么结果也看不到,一直弄到现在才回来。”
“哦?!你们要看什么结果了?”
“叫我假装中毒看结果呀。”
“什么?假装中毒?丫头,你把话说清楚一点,你越说我越糊涂了。有中毒看结果的吗?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你们无端端的干吗假装中毒了?”
婉儿叽里呱啦地将黑店的经历一说,小神女才明白是什么一回事,笑问小怪物:“你查出那黑店一伙人是什么人物了?”
婉儿不满地说:“三姐姐,你不用问他了。人已死了,黑店也给烧了,害得我白白假装中毒在柴房里躺了整个下午,到了天黑,他还想假装中毒被人抬去宰,抬去卖哩!我才不听他的话,迅速出手点倒了那两个麻衣汉子,不然,我真不知他要假到几时!”
小神女说:“于是你们两人就大闹黑店,人也杀了,黑店也放一把火烧了,结果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三姐姐,我只断了那婆娘的一条手臂,想活捉她问话,谁知我在追赶她时,她突然给一个莫名其妙的神秘高手用暗器取了性命。也不知是黑店里的人,还是那神秘的高手把黑店一把火烧了,结果是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婉儿又将以后的事,一一说出来。
小神女问:“那个神秘的高手,你们看见了没有?”
“三姐姐,我们要是看见就好了!”
小神女问小怪物:“你没嗅那高手身上的气味?”
小怪物摇摇头说:“三姐,那树林里有一条小径,是通到远处的一个村庄,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我怎么知道谁是那神秘高手的气味了?”
婉儿问:“三姐姐,你不会怀疑他是那神秘的杜鹃吧?”
小神女笑道:“他绝不可能是杜鹃!”
“哦?三姐姐,你这么肯定?”
“丫头,从你们的话听来,杜鹃不会有这样的行为,他没有必要去杀了那老板娘,顶多暗中协助你,将那老板娘击倒了,由你们去处理;同时更没有必要去放火烧了那黑店,阻止你们追查下去。”
小怪物问:“三姐,那这位不露面的神秘高手,又是什么人了?”
“极有可能是这黑店的幕后老板。”
婉儿和小怪物一听,同时都怔住了!婉儿说:“怎会是这样的?”
小怪物说:“这不可能吧?”
小神女说:“据我以往行走江湖的经验,一般黑店,都是开在远离州府所在地的荒郊野岭和一些小镇之间,而且都是来往旅客必经的路口上,极少开设在离州、府城不远的地方。你们所说的黑店,竟然坐落在重庆与沙坪坝之间,这不但是重庆去合川的一条官道,也是去风景名胜地缙云山的繁忙之路,何况它还与白龙会重庆堂所在地的鹅岭山庄相距不远,每日不但有众多香客游人来往,武林人士来往也不少。他们开这么一间黑店,不担心引起官府和武林中人的注意?能呆得长久么?可以说,这并不是什么黑店,不会卖什么人肉包子。”
婉儿困惑起来:“它不是黑店,干吗将我们毒倒,要将我们送去什么青楼妓院的?”
小怪物问:“三姐,它不会是人口贩子开的一间店吧?专门迷倒单身的小孩和妇女吧?”
小神女摇摇头说:“有这个可能,恐怕还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人了?”
“极有可能是某个秘密帮会门派的联络站或者是某个组织的坐地暗桩,暗中观察江湖上的风云变幻和武林中人的行踪,兼从事联络、收买、绑架一些武林中人,为他们所用。”
婉儿问:“三姐姐,那他们是想绑架我们,为他们所用了?”
“不错!恐怕是这样,可能你们的行动为他们注意了,才向你们下手。”
小怪物沉思地说:“这伙是什么人呢?”
“是什么人,江湖上恐怕没什么人知道,本来你们可以知道的,只可惜丫头一时沉不住气,抢先出手,从而坏了事。”
婉儿不禁怔住了:“三姐姐,那么说,是我做错了?”
“丫头,要是你能沉住气,看他们将你们送到什么地方,便可知道他们是一伙什么人,是什么秘密的帮会门派了。”
小怪物也埋怨婉儿说:“是嘛!要是你听我的话,再假装下去,我们可以弄清楚他们是什么人了。”
婉儿冲着他说:“那你干吗不出手阻止我呢?尽事后诸葛亮。”
“你突然出手了,我能阻止你吗?我要是阻止你,你不恼吗?”
小神女说:“好了!现在你们互相埋怨也没什么用了。这件事我们别去理了!将精力放在杜鹃的出现和蓝魔星君的行踪上。”
婉儿说:“三姐姐,我还是不明白,要是那神秘的高手是黑店的幕后人,他干吗要将老板娘干掉了?暗中相助她逃走不更好吗?”
“丫头,你轻功那么好,老板娘可以逃得了吗?何况那老板娘还断了一臂,武功已给你废了一半,作为神秘的帮会来说,这老板娘已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了,不如干脆杀了她,省得她落到了你手中,暴露出他们的本来面目,同时也阻止了你再追查下去。”
“所以他又回去放火烧自己的店了?”
“是呀!这个店铺已暴露了,以后留下来是一个祸患,不如也一把火烧掉,毁了所有的罪证,令你们无法再追查下去。”
小怪物说:“他们对自己人都这么残忍,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是一个见不得人的歪门邪派,将来恐怕一定会危害江湖。”
婉儿说:“这个,还用你说吗?”
“你——!”小怪物本想说,要不是你,恐怕我早已查到他们是什么人,是什么门派帮会了。但他怕说出来,更引起了婉儿的恼火,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婉儿似乎仍不放过他问:“我怎么样了?”
“你,你很聪明嘛!”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神女一笑说:“你看你们,又顶嘴了。说不定是我推测错了,事情可能没有我说得这般严重和可怕。来,我问你们,你们去歌乐山打听出什么结果来?”
婉儿说:“三姐姐,我们什么结果也没有打听到。但小怪物说,那山庄有点神秘,与一般的山庄不同。”
“哦?它怎么神秘了?”
婉儿对小怪物说:“你说呀,它怎么神秘了?”
小怪物说:“你说不是一样么?”
“我看它半点也不神秘。你叫我说什么?”
“好吧,那我说好了。”小怪物一五一十将暗探歌乐山的经过说出来,也说出了自己的生疑之处。
小神女问:“杜鹃的气味没有在歌乐山和那山庄四周出现过?”
“没有!”
“你是怀疑姓顾的庄主?”
“是!我怀疑他就是蓝魔星君!”
“你看见这姓顾的庄主了?”
“没有!”
“小兄弟,你凭什么怀疑呢?”
“我想,一个告老回乡的京官,怎么会有一个武功不错的高手做管家呢?还有那些武功不错的人为其巡视山林。更可疑的是我们在歌乐山的行动,都为他们知道了,他们竟然不动声色,暗中盯视我们,当我们下山时,便派了那么两个汉子拦截我们,叫我们跟他们走,这也说明山庄四周,戒备得非常森严,不是东厂的人,怎会有如此情况?何况杜鹃,也曾在歌乐山下出现过,看来杜鹃一定是想在夜里窥探这山庄的情形。只是碰上了那两个可恶的凶徒,忍不住出手杀了,而坏了这一行动。”
“你就是凭这些怀疑那庄主了?”
“这还不够吗?三姐,你不是也怀疑才叫我们去窥探歌乐山吗?”
“不错!我是怀疑,但单凭这些,还不能说明姓顾的庄主,就是东厂的蓝魔星君呀。”
“为什么?”
“小兄弟,你们在路上,不是打听到这姓顾的庄主,因不满东厂的人的横行,才辞官告老还乡么?”
“这可能是他有意放出的烟幕,迷惑一般的世人。”
“小兄弟,不管是真的,还是他放出的烟幕,我们目前只能就事论事。一个有正义感的京官,往往会受到武林人士的敬重,或者他曾经出面救过了一些武林人士的性命,这些武林人士为了报答他救命的大恩,往往甘愿到他家为奴,或是追随他,当什么管家和随从之类,用生命来保护他的安全,你们在歌乐山的出现,他们有些行为,就不足为怪了。”
小怪物说:“武林中有这样的人吗?甘愿为奴,一世追随他么?”
婉儿说:“怎么没有了?独孤燕叔叔,不也是感激我三姐姐之恩,愿永远跟随我们,忠心保护我们山庄的安全吗?”
小怪物顿了顿:“那么说,我是怀疑错了?”
“当然错啦!你别以为你每次怀疑都是对的啦。”婉儿感到好像找到了报复机会似的,笑眯眯地说。
小神女说:“小兄弟的疑心也有一定的道理。”
婉儿问:“三姐姐,不会是他的疑心对了吧?那三姐姐不是错了?”
“丫头,谁对谁错,现在仍不能肯定,到底这姓顾的庄主是什么人,是蓝魔,是杜鹃,还是一个真正告老还乡的京官,明天问问方姐姐,或许她知道。”
小怪物说:“我敢肯定他绝不是杜鹃。因为歌乐山上和山庄四周附近,都没有杜鹃的气味。”
“小兄弟,要是杜鹃在出入时,一身水淋淋的,还有没有他留下的气味呢?”
“不会吧?那杜鹃不是知道了我有这门特异的本事了?”
“他两次化装成不同的人物出现,都给你找到了,他还有不疑心的吗?你别忘了,杜鹃也是一个十分机敏、警觉的人。”
小怪物一下不能出声,愕在那里了。
小神女说:“好了。你们也累了一天了,看来还没有用饭,我已叫人为你们准备了晚饭,你们去用饭吧。然后好好地睡一觉,有话明天再说。”
婉儿却问:“三姐姐,方姐姐知道这个姓顾的庄主吗?”
“这就不清楚了。我想她大概会知道一点。”
“方姐姐怎会知道的?”
小怪物说:“你也真是,廖姐夫在重庆一带是一个有名望的富商与绅士,与各方的人都有交往,要是这姓顾的真是一个告老还乡的京官,那也是一个有名望和地位的人,方姐姐怎会不知道了?”
“是啦!我笨,你聪明啦!”
“嗯!这还差不多!”
“你——!”
小神女笑着:“好了!你们两个都聪明,快去用饭吧!”她感到婉儿天真、直爽,在对敌斗争上,也十分的机灵,但阅世经历,懂得江湖上的事,怎么也不及小怪物的乖觉与丰富。要是让婉儿一个人出去,小神女是怎么也不放心,但和小怪物在一起,她就放心了。
第二天,小神女等向方素音打听山庄那位姓顾庄主,方素音有点讶然地问:“三妹,你们怎么打听这个人物了?”
“杜鹃在那一带出现,我不能不打听。”
“你不会怀疑他就是杜鹃吧?”
小神女笑问:“他会是杜鹃吗?”
“他当然不是杜鹃,但是一个怪人!”
小怪物在一旁问:“他有没有我这样怪?”
方素音笑起来:“小兄弟,你怪得有趣,叫人欢笑,他却怪得令人讨厌,不愿也不想去见他。”
婉儿也问:“方姐姐,他怎么个怪法?”
“他怎么怪法,我也不知道,不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就是在重庆一带,哪怕在他山庄四周的百姓,也没有几人见过他,我也只是听说。”
小神女说:“方姐姐,你听说的,也不妨说给我们听听。”
“不错!他的确是一位告老回乡的京官,两年前从京师回来,听说还是一个位居三品的大官哩。回来后,一直深居简出,不与人见面,就是见面,也衣冠不齐,对人傲慢无礼,常常将来访客人和亲友得罪了,弄得没人愿去拜访。你们说,怪不怪?”
小怪物说:“这一点也不怪呀。那是他做官做大了,瞧不起人而已。”
方素音说:“当然,这一点也不算怪,更怪的是他终日不理家务事,将一切事情全交由管家去打理,自己终日饮酒绘画,画出来的画,还叫家人拿到市集上去卖。”
小神女问:“他绘的画很好吗?”
“好?简直连三岁小孩子的画,也比他好,叫人见了,啼笑皆非。”
“他画的是什么画?”
“什么画都有,山水呀,人物呀,花鸟呀,样样都有,这些画,只有他才看得出来,别人一点也看不出,有一幅画,只是一片墨水涂在纸上,说什么是‘夜景’图,有人问:‘一片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这叫画吗?’他还不高兴地说,夜景,当然是黑乎乎的了!在黑夜里,你看得清东西吗?看得见,那还叫夜景吗?那是白天景了!”
婉儿笑起来:“方姐姐,这个姓顾的,不会是神智错乱的人吧?这样的画,能卖得出去吗?”
“当然是一幅也卖不出了,他还埋怨世人不赏识他的画哩。尽是一些俗流。”
小神女问:“他就是这样终日饮酒、绘画过日子?”
“不!听说他的怪事还不只是这些,有时终夜不眠,独自一个人一壶酒,坐在树上,望着天上的明月发呆;有时披头散发赤足,在竹林中漫游,说什么要学赤松子笑傲山林;有时还悄然带着一个童子、一个家人出门,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或者是二三个月才回来,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方姐姐,他经常是这样?”
“虽然不经常,一年中也出去二三次。不在山庄里。”
小神女又问:“这姓顾的会不会武功?”
“武功?他怎会武功了?他只是一个文官。三妹,你这样问,是不是真的怀疑他是那个神秘出没的杜鹃了?”
“我是担心这么一个告老还乡的京官,悄然离开出外,万一碰上了歹徒怎么办?”
这时,廖绝痕回来了,方素音有些意外:“呵!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廖绝痕笑着:“我在湖广方面的事办完了,不回来干什么?”
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也一一见过这位在商海任意驰骋的骄子,廖绝痕含笑问:“你们谈什么了?”
方素音说:“我们在谈歌乐山那位姓顾的怪老头。”
“哦?!你们谈他干什么?”
“因为神秘的杜鹃在那一带出现过,引起了三妹的注意。”
廖绝痕说:“据我所知,这位怪人有如此荒诞的行径,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小神女问:“哦?!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呢?”
“听说他在京为官时,不像其他官员,阿谀奉承去巴结魏忠贤这个阉臣,但也没有弹骇魏忠贤的举动,洁身自爱。在告老还乡后,东厂的人也没有放过他,一直派人在暗中盯视他的言行举止,他为了避免东厂人的麻烦,也不想因自己而累及亲友遭受无妄之灾,才采取了这种不近情理的言行举止来,终日以酒为伴,绘画为乐,疯疯癫癫,不与亲友来往,更不与人长谈,从而明哲保身。在某方面来说,他是一个智者;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又是一条可怜虫。”
小怪物说:“他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廖绝痕笑道:“小兄弟,话不是这样说,他这样,起码保住了家人的性命,也不累及九族。在朝廷上,不知道有多少官员,受东厂人的迫害,遭到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婉儿问:“那他是个好人了?”
廖绝痕一笑:“四妹,他是好人或坏人,我也说不清楚,从我所知道所听到的来看,他不是一个坏人。至于他为人怎样,我不想去问,也不想去打听,只关心我的一盘生意,而且更没有什么必要与他来往,就是想与他来往,也会自讨没趣,还会引起东厂人的注意。”
小神女笑道:“廖姐夫,你也很会做人呵。”
“三妹,你不是在转弯抹角地骂我为人老奸巨猾吧?”
小神女笑起来:“哎。廖姐夫,我没有这样说,这是你自己说的。我是说你很有远见,不卷入官场、江湖上的是非斗争中去。”
“对对!官场上的是非,江湖上的恩怨,我们还是不卷入为妙,这些事,不是我们所能理,想理也理不了。”
小怪物问:“要是这些是非、恩怨卷到你们身上来怎样?也忍让不理吗?”
“对对!还是忍让为妙,当然,要是逼得我们忍无可忍,让无可让时,那我也会来一个遇神打神,碰鬼杀鬼了!让他们死了,还不知道是我干的,叫他们到地府中去喊冤。”
方素音笑道:“你别自吹了!在三妹、四妹和小兄弟面前,你简直是班门弄斧。在这方面的斗争,你远不及他们。你匆匆忙忙来见我,是有事吧?”
“长沙方面来人要见你。”
小神女说:“方姐姐,你有事快去吧。不用理我们了!”
方素音说:“好!我去去就来。”
方素音和廖绝痕告辞而去。婉儿说:“三姐姐,看来歌乐山那姓顾的怪老头,没有什么可疑的了,既不是蓝魔,也不是杜鹃,只是一条可怜虫!”
小怪物说:“虽然姓顾的没什么可疑,但他那位管家就十分可疑。”
婉儿问:“他有什么可疑了?”
“我看出他有一身极好的武功。”
“就算他有武功怎样?三姐姐不是说,往往有一些武林中人,甘愿跟随这样一些大官的么?”
“不!要是廖姐夫听来的没有错,我却怀疑这位管家,极有可能是东厂派去高手,在监视姓顾的一举一动。”
小神女点点头说:“这也极有可能。要是这样,那真正的庄主不是那个怪老头京官,而是这位管家了。”
婉儿问:“那我们怎么办?”
“丫头,算了。这是东厂人和那姓顾的事,我们不必去插手。”
婉儿说:“这样,姓顾的一家不危险么?”
“丫头,你不会去杀了那管家吧?就算你杀了他也没有用,东厂会派第二个人来,这样,你不是更加害了那姓顾的么?本来他一家平安无事,你这样一来,他无事也变得有事了。”
“三姐姐,那我们不去理了?”
“丫头,你想怎样理?说不定那姓顾的反而怪你狗捉老鼠,多管闲事,害了他一家哩。”
小怪物说:“这事我们不能理,也理不了,就像在大理的段家,同样也有东厂的人在暗中监视着一样。”
小神女说:“就是朱家在各地王府,都有锦衣卫、东厂的人扮成仆人、门卫之类,暗中监视王爷们的一举一动。丫头,这事你也去理吗?”
婉儿说:“哎,这么多的事,我怎么理呵!”
“所以,这样的事,我们不必去理。看来那姓顾的是一个智者,以这等行径,避开东厂对他的戒心。”
“三姐姐,我不明白,东厂的人好像闲得无事可干了,派这么多的人去监视人家干吗?”
“这事,也不能全怪东厂,要怪只怪那个坐在京师里的皇帝,他日夜担心有人要谋夺他的皇帝宝座,所以才叫东厂的人去监视各地的王爷、将军和一些大官们。而东厂的人从此便作威作福,任意迫害不顺从他们的人了,甚至栽赃嫁祸,抄斩人家满门,将天下弄得黑暗异常,人们敢怒而不敢言,有的连怒也不敢,就像这姓顾的,闭口不谈朝廷之事,终日以酒为伴,稀里糊涂地过日子。”
“三姐姐,怪不得书呆子说朝廷昏暗,大明王朝不可救药了。那样仇恨东厂的人,读书不去做官,一味遨游名山大川了。”
婉儿一说起书呆子墨滴,小怪物便问:“三姐,现在这书呆子怎样了?”
小神女微笑说:“看来他没有什么异举,顶老实的在圈子里呆着。”
婉儿说:“看来我们是怀疑他错了。三姐姐,不如早一点叫他回家吧。”
小怪物急忙说:“这可放不得!一放,要是他四下乱跑,我追来找去,又会找到他了。”
小神女点点头说:“不错!目前是放他不得。不然,又将我们的小兄弟忙坏了,追到了他,却放跑了杜鹃。”
“三姐姐,那我们要困他到什么时候?”
“杜鹃出现了,蓝魔星君干掉了。到时,我们送他回家。”
婉儿说:“这个书呆子,什么相同不好,偏偏他身上的气味与杜鹃相同,活该他倒霉。要是他这一次不来四川多好。”
“丫头,你是为这书呆子叫屈?”
“三姐姐,他不应该叫屈吗?”
“好了。到时事情弄清楚了,杜鹃是另有其人,我们再向他赔罪就是了。”
小怪物说:“我看他感谢我们才是。”
“我们无端端地将他困在这里,干吗还要感谢我们?”婉儿问。
“他有了我们三个不同凡响的保镖,不但保护了他的生命安全,还包吃包住,不用花半个钱,这样的保镖去哪里请得到?不应该感谢我?”
“人家可没有请我们当保镖。”
小神女说:“好了。今后两天,你们也在家里呆着,哪里也不用去了,陪书呆子下棋、聊天。”
小怪物说:“下棋我不会,陪他喝酒还差不多。”
“那你就陪他喝酒吧。”
婉儿忙说:“不不!三姐姐,千万别叫他陪书呆子喝酒,不然他喝醉了,酒后吐真言,我们的事,不是让书呆子全知道了吗?”
小怪物说:“你几时见我喝醉了?”
“你不会说,你没有喝醉过吧?要不,在贵州时,你干吗上了那两个人贩子的当,几乎将你卖掉了?”
小神女笑道:“丫头,你别那壶不开提那壶了。好了!现在我们都去看看书呆子去。”
小神女所以不让婉儿和小怪物出去,就是最近以来,杜鹃一直在重庆城西北角一带出现,闹出了两单血案。加上昨夜小怪物、婉儿杀了黑店的人,火烧了黑店,已将重庆捕头岑不忄吴忙得焦头烂额了。一些武林人士也纷纷赶来,追踪杜鹃的行踪。尽管这些武林人士不是与杜鹃为敌,也不像以往那么仇恨杜鹃了。但出于好奇心,想知道杜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在四川制造一桩又一桩的血案。以往,杜鹃在其他省只制造二三桩血案而已,不像在四川,杜鹃连续出手。
一时间,武林人士云集重庆。所以小神女不想让婉儿、小怪物在白天出现,以免招惹不必要的是非。当然,东厂的人更是在这一带遍布耳目,注意一切不明来历、面目陌生的江湖中人。因为这三桩血案,都与东厂有牵连,除了岑捕头心中有数外,一些武林人士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明白杜鹃为什么在重庆杀了一些不显眼的人物,有的在江湖几乎是默默无闻,只是地方上的一些肖小而已。
婉儿和小怪物在廖府深院中真的呆了两天,哪里也不去。这两天来,既不见神秘的杜鹃出现,也不知蓝魔星君身在何处,重庆府一地,似乎平静无波。小怪物心中思疑,对小神女和婉儿说:“不会杜鹃干了这两桩血案后,已离开了吧?我们要不要到其它地方走走?”
小神女笑着说:“到其它地方,你就可以找到了杜鹃吗?”
婉儿也说:“是呀。四川这么大,我们怎么找?像无头的苍蝇到处乱飞吗?”
“那我们就闲着无事的呆在这里不动?”
婉儿说:“不这样,你又想怎样了?要飞,你一个人飞去,我和三姐姐才不跟你到处乱飞哩。”
小神女说:“小兄弟,你耐心等等,我想再过二三天,江湖上一定会有事发生的,到时,你再行动不迟。”
小怪物问:“要是没有哩?”
“那我由你到处去乱飞了。”
“好好!我就多呆二三天好了。”
婉儿对他说:“你怎么这般闲不住的?”
“我也不知道,一闲着,我就心里发闷发慌,总想找一些事干干。”
“你长年在点苍山也是这样吗?”
“不错!不错!我是一天也闲不着。没事,我就在点苍山找一些猴子老虎、或者山猪玩去,要不,就是下山寻一些人开心。”
小怪物又在廖府呆了两天,谁知到第三天,果然有事发生了,这事并不是什么血案,也不是在江湖发生,偏偏发生在书呆子墨滴的身上。小怪物正在院子里观看两只蝴蝶在花丛中飞舞,棋儿一脸慌张地跑了进来,一见小怪物就说:“飘少爷,不好了!我家二公子给人捉去了!”
小怪物一下跳了起来:“不是吧?你家二公子怎会给人捉去了?”
棋儿着急地说:“飘少爷,是真的,我家二公子真的给人捉去了!”
“好呀!谁敢这么大胆,跑来这里捉人?那他们是不想要命了!”
“不不!我家二公子是在外面给人捉去了的!”
小怪物一下愕然起来:“什么?你家二公子是在外面给人捉了的?他几时跑到外面去了?他不是在圈子里吗?”
这时,小神女和婉儿闻声也从屋里出来,棋儿一见就说:“三小姐、四小姐,求求你们,快去救我家二公子吧!”
小神女安慰他说:“棋儿。别着急,你慢慢说,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婉儿也说:“是呀。棋儿,你坐下来慢慢说,一切有我三姐姐会给你作主,别害怕。”
棋儿说:“都是我家二公子不好,没事要出去走走,出去走走也罢了,又胡乱说话,这一下可闯下了大祸了!”
小怪物听得一头雾水,婉儿也听得莫名其妙,这书呆子怎么跑出去了?又胡说了什么话?是什么人又将他捉去了?似乎小神女略为知道一些,也敏感到是什么原因。
小怪物说:“我的棋兄弟,你从头到尾慢慢说出来,你这么一说,反而听得我稀里糊涂,你家二公子因什么事,是什么人将他捉去了?这样,我们才好去救,不然,我们想救也没办法。”
棋儿换过了一口气,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原来书呆子闷坐了几天后,便想出去走走,伺候书呆子主仆的丫环便来向小神女报告,小神女想了一下说:“好!就让他出去走走也好,不过,千万别让他走出城外,只能让他在城里走走。这样,书呆子和棋儿便从侧门离开了廖府,廖府也派了两位家人,暗暗尾随着书呆子,要是书呆子要出城,他们就会出现阻拦和劝告。在城里,他们便不出面,任由书呆子到各处走动。
书呆子和棋儿走了二三条街,观看重庆城的繁华热闹,谁知到了一个书画摊上,书呆子就出事了。因为这书画摊上,挂了十多幅莫名其妙的画来,谁也看不明白是幅什么画,标的价钱虽不贵,但起码也要一两银子,这样的画,当然无人问津了。有的人还嗤之以鼻,说:“这也叫画吗?简直是胡乱涂鸦,送给我也不要。”有的说:“连我家小孩子的画也比它好,起码还看出是什么画,它呀,谁也看不懂!卖的人白痴,买的人更是白痴!”
可是书呆子看了却大感兴趣,说:“这些画不错!暗含着深刻的喻意,只是没人看得出来。实在太可惜了。”
有人问书呆子:“秀才,你是看得出来了?”
“在下自然看得出其中的一些奥妙,而且画中的笔法极为老练,不是一般世人能画得出,想得到的。”
那人指着一幅浓淡墨水乱泼,什么也看不出来,也就是画中什么也没有的画问:“秀才,这是什么画了?”
书呆子说:“这是一幅夜景。”
“什么?夜景?画上什么也没有,一片黑乎乎的,叫夜景吗?”
“当然叫夜景了!既然是夜景,乌云盖月,又没一丝灯光,自然是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算是什么奥妙了?”
“奥妙可深了。比喻当今世上,黑暗得一片可怕!没有半点的光明和希望。”
婉儿听到这里,十分的惊讶起来,问:“棋儿,你们见到的是谁的画了?”
小怪物也问:“是不是姓顾怪老头的画?”
棋儿说:“我不知道,总之,我看了这些画也感到好笑,这哪里是画?就是我随便画也比他画得好,我不知道我家二公子,对这些莫名其妙的画大加赞赏。当时,我还以为我家二公子是不是与人家开玩笑,还是他以往看石刻多了看傻了。”
小神女说:“棋儿,以后又怎样?”
棋儿说:“以后,又有一个人指着一幅横七竖八乱糟糟的画问我家二公子,这又是什么画了?我家公子看了看说,这是狂风之景。那人说,什么?狂风之景?这乱七八糟的也叫景吗?我家二公子说,它当然是狂风劫后之景了。狂风过后,大树吹倒,房屋乱翻,人畜也不知吹去哪里了,大地当然是一片乱糟糟的了。这画不是刚好说明这劫过的惨景吗?那人说,秀才,你太牵强附会了!我家二公子说,不不!我一点也不牵强附会,只是你看不懂而已,画上的含意就更深刻了。那人问,什么深刻含意了?我家二公子说,这是说当今无道,东厂横行,民不聊生,人间哪一处不乱糟糟的?我家二公子刚一说完,就有二条大汉一下就将我家二公子抓起来,我家二公子挣扎着问,你们想干什么?一个大汉说,你这酸秀才,竟敢胡言乱语,诋毁当今皇上,骂东厂横行,这是杀头的大罪,你不知道?走!”
小怪物问:“他们就这样将你家二公子抓走了?”
棋儿说:“是呵!当时我几乎是吓呆了!上前说,你们凭什么乱抓人的?一个汉子狠狠地踢了我一脚,骂道:‘滚开!小杂种,你再敢多嘴!老子连你也一块抓了!’他这一脚踢得我好痛,我想再扑过去,有人一下将我拦住了,好心地劝我,小娃,别多嘴,快走吧。不然,他们真的连你也一块抓了。这个好心的人,将我拖走了。原来这个好心的人,就是这里打理院子的大叔,他叫我赶快回来向你们报告,他却暗暗跟踪那两条大汉,看将我家二公子带去哪里了。三小姐、四小姐、飘少爷,你们快去救我家二公子吧。不然,他们真会杀了我家二公子的。”
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听到这里,知道有人暗暗盯踪那两条大汉,才放心下来,只要知道书呆子给捉去哪里,他们就有办法将书呆子救出来,因言问罪而抓人的,不是锦衣卫的人,就是东厂的鹰犬,绝不是什么江湖中人和黑道上的人物,就是一些州府差人,也不想因此而抓人。
小神女安慰棋儿说:“别担心,棋儿,今夜里我们就会将你家二公子救出来,你先回园中好好地休息。”
“三小姐,你们不马上去救我家二公子。”
小怪物说:“棋兄弟,你知道抓你家二公子的人是什么人?他们不是东厂,就是锦衣卫,我们在白天去,就算是救得你家二公子,也会惊动了官兵,他们派大批军马前来,不更将事情闹大了?不但救不了你家二公子,也连累了廖府中所有的人,所以我们还是在夜里去,悄悄地将你家二公子救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人知道,就不会累及他人了!”
婉儿也说:“棋儿,你一百个放心!我们今夜里一定会将你家二公子救出来,听我三姐姐的话,去休息吧!”
棋儿嘟哝地说:“我家二公子怎么这般的倒霉,怪不得他做了那么一个怪梦!”
婉儿问:“他又做了什么怪梦了?”
“就是上次梦见两只狗说话的怪梦,说有什么牢狱之灾,今天真的应验了!”
婉儿说:“不会真的这么灵验吧?”
(www.sept5.com 九月 中文网 ) 地 球 来 客整理 小神女说:“丫头,你不会也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吧?”
小怪物说:“我梦见我成了神仙,怎么我到现在还是一个小怪物,没有变成神仙的?”
婉儿笑着:“你就想啦!我看你一百年也成不了神仙,像你爸爸一样,顶多从小怪物变成了一个老怪物。”
小神女叫人刚将棋儿送走后,方素音带着跟前的两个侍女滴翠和飘红就来了。婉儿一见便说:“方姐姐,你知不知道那个书呆子出事了?”
方素音一笑说:“我怎么不知道?我就是为这事而来。”
小神女说:“看来方姐姐是来告诉我们,那书呆子给捉到哪里去了?”
“哦?!三妹,你怎么知道了?”
“我知道方姐派去的那两个家人,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们都是有一身武功、精明老练的飞虎队队员。”
“看来什么事也瞒不了你这个三小姐!”
婉儿急着问:“方姐姐,现在这书呆子给捉去了哪里?”
“他给那两个汉子带到一条官船上,往长江下游而去了。”
小怪物一怔:“什么?带到一条官船上?那我怎么去追踪?”小怪物最害怕是碰上了水,那他鼻子的作用,一点也发挥不出来,要是那两条汉子走陆路,小怪物就是没人告诉书呆子给人抓去哪里,他都可以循着书呆子的气味而找到,一点也不用担心。
方素音一笑说:“小兄弟,别急,我有一位家人,已坐了一叶轻舟,暗暗尾随那官船而去,不论这书呆子给抓去了哪里,我都知道。现在我来,就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怎么去救这闯祸的书呆子!”
小神女说:“方姐姐,这事你们千万别卷入进去,由我们来出面。”
“他们敢抓走我们廖府的客人,我们能袖手旁观吗?”
“不不!方姐姐,你们还是别卷入的好,以免波及了幽谷大院,坏了重庆一地的经营,一切由我们动手好了!现在最好请姐姐给我们找一条船来,我们立刻就动身去追。”
方素音说:“那也好,我就派原先的那位家人,带你们前去,好与另一位家人联系。”
“我们多谢方姐姐了。棋儿的事,还望姐姐多一点看住他,别让他四下乱跑动了。”
“这一点,你们就放心吧!”
小神女对婉儿、小怪物说:“马上打点行装,我们立刻动身!”
婉儿雀跃起来:“好的!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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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长江一夜
上回说到婉儿雀跃地应声说好的!三姐姐。她便和小怪物收拾行装去了。在收拾行装时小怪物问婉儿:“怎么三姐对书呆子这般关心的?”
“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三姐姐能不关心吗?别说书呆子是我们请来这里的,就算不是,棋儿来求我们,我们能不理吗?”
“其实三姐叫我和你去就行了,何必要她亲自出马?”
“你和我去行吗?要是书呆子真的给东厂和锦衣卫的人捉去了,这一去不啻是深入龙潭虎穴去救人。你别忘了,在成都,我几乎掉进机关了,当时你能及时救我吗?有三姐姐去,我才放心哩!”
小怪物心想:有这么严重吗?书呆子不过是一般的书生,又不是什么要犯。他只是为一些鹰犬捉去而已,难道这几个鹰犬还会将书呆子带去见蓝魔星君不成?要是这样,就怪不得三姐亲自出马,急于赶路了。
不久,一艘快船,载着小神女等人,离开重庆,直往长江下游而去。在船上,小怪物说:“三姐,我小怪物算是碰到了不少离奇古怪的事情,但这书呆子被抓走的事,最古怪不过了!”
婉儿说:“这有什么古怪的。东厂肆意抓人,迫害百姓,这还少见吗?”
“不不!我的意思不是说东厂抓人,而是说这书呆子被抓的事,太古怪了!”
“哦!?有什么古怪?”
“这还不古怪吗?这个书呆子平日足不出户,一出门,街上什么东西不好看,却去看什么字画。其他的字画不看,又偏偏去欣赏顾老头子那些莫名其妙,谁也看不懂的画来,还满口胡说八道,刚好又被东厂或者锦衣卫的耳目听到了,从而将他抓去。我说呀,这事要是不古怪,就是这书呆子倒霉透顶了!方姐不是说,卖这样画的人是白痴,去买的人更白痴!书呆子要是没有其他原因,便是一个白痴加白痴!还在大街上胡说八道,好像怕别人不知道,故意在招惹人抓他似的。”
婉儿说:“你嘴巴积些阴德好不好!人家已不幸给抓走了,生死未卜,你还说这些古怪不古怪的话来,我看你才古怪哩!”
小神女含笑说:“丫头,你别这样说小兄弟,他的话是有些道理。从这件事看来,不但古怪,而且古怪得不合乎情理。”
“三姐姐,你不是说这书呆子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故意找事让东厂的人去抓他吧?那不是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丫头,这事,等我们救出了书呆子,问问他就会知道一些眉目来。”
小怪物说:“还有一件事我也感到古怪。”
婉儿问:“什么事你感到古怪了?”
“就是抓他的那两个鹰犬,也不将书呆子送去衙门或别的地方,偏偏将他抓到一艘官船上。这艘官船总不会是东厂或锦衣卫的一个四处流动的巢穴吧?”
小神女说:“有这个可能。百变星君不也是坐船,在眉州江面上停留过,以后又去了嘉定州乐山大佛的凌云寺吗?害得你这鼻子不起作用。”
小怪物怔了怔:“这艘官船上坐着的不会是蓝魔星君吧?”
婉儿一下跳起来:“真的!?那我们更不能放过这一艘官船了!”
小怪物更猛醒起来:“对了,我记得我盯上杜鹃时,他正在长江边上,打量着江中的一艘官船,看来杜鹃已找到蓝魔星君的踪迹了。可惜他这一行动,却给我破坏了!令他将我丢到江边一间破庙里,悄然而去。”
小神女说:“蓝魔星君要是在这艘官船上,就怪不得杜鹃不时在重庆出现了。”
小怪物说:“三姐,我还是不明白,蓝魔星君派人抓书呆子干什么。在蓝魔星君看来,书呆子这一事,简直是小事一桩,用不着他亲自来处理,随便交给下面的一个人处理就行了。蓝魔这一行动,不是将自己的行踪暴露了出来,让杜鹃闻风而来吗?他不会这么傻吧?”
小神女说:“或许这官船上坐的不是蓝魔星君,而是他手下的一个头目;或许他真的在这条船上,那两个鹰犬碰上了书呆子,听到书呆子这么大胆,便将他抓起来,去向蓝魔星君请功了。东厂的人,对大骂东厂的文人是从来不会放过的!但不管事情怎样,我们都不能放过这一艘官船!”
婉儿又担心起来:“三姐姐,不知我们坐的这条船,能不能追上那艘官船呢?”
那同来的廖府家人说:“四小姐放心,我们坐的是一艘快船,顺风顺水,我们很快就会追上他们。”
果然,在快到长寿县的长江水面时,已追上了那艘官船,并与那一叶轻舟上的家人见了面。小神女问:“墨二公子就在那一艘官船上?”
“是!三小姐。”
“那艘官船在航行中有什么事情发生过?”
“没有!它一直在江面上航行,没有靠近岸边,也没有停泊过。”
“好!没事了,你们两人可以回去了。从现在起,这艘官船就由我们来跟踪。回去告诉方姐,请她留意一下,歌乐山庄有什么变化没有。”
“是!”两个家人便告辞而去了。
婉儿不解地问:“三姐姐,留意歌乐山庄的顾老头干吗?”
“丫头!书呆子因这些莫名其妙的画而出事,画这些画的人能没事么?东厂的人不派人去抓这顾老头?”
“这样,书呆子不害了这顾老头了?”
“这就看书呆子在被审时怎么说了。现在,我们主要是盯着这艘船不放,别让它离开我们的视线。”
小怪物问:“三姐,要不要我悄悄蹿到官船上看看?”
“不!现在我们还不能轻举妄动,一切到了夜里再说。”
这时,已是红日西斜,官船不在长寿县靠岸,一直往涪州而去。看来,这艘官船要连夜航行了。小神女的快船,远远尾随着这艘官船,看它夜里会在何处靠岸。
再说两条大汉架着书呆子上了江边的一艘官船,将他扔在前舱里,一个汉子看守着他,另一个汉子进内舱报告去了。
书呆子惊恐万状地问:“你们捉在下来这里干什么?”
大汉喝道:“闭嘴!”
“你们凭什么捉在下?”
“你犯了灭门的大罪,难道还不知道?”
“在下不过信口开河评画,怎么说是灭门的大罪了?”
“诋毁东厂,污蔑朝廷,骂皇帝昏庸。酸秀才,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下来,怎不是灭门大罪了?”
书呆子吓得不知怎么说话了。内舱里,一个神态威严的老人一听说将一个胡言乱语的书生抓了起来,有些不悦地说:“现在你们还嫌事情不够多吗?抓这么一个书生干什么?”
“三爷!这个书生胆大包天,公然在大街上放肆胡言骂我们东厂无法无天,小人疑心他是一个反叛我们的乱党分子,所以将他抓了起来。”
“你们将他送去府衙审问不就行了,为什么带到船上来?”
“小人见案情重大,所以……”
“你们抓他时,惊动了不少人吧?”
“是!惊动了不少的人。”
“蠢材!快出去下令开船,马上离开这里,这里再也不能停留了!”
“是!”
这个汉子立刻转身出去下令开船,往长江下游而去。船在江面上航行着,三爷走出来提问书呆子墨滴了。他一双锐利如电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书呆子一会,似乎先来一个下马威,用目光震慑着书呆子,从心理上压住了要审问的犯人。显然,这个所谓的三爷,在审问人方面有非常丰富的经验。
这时书呆子墨滴更加惊慌了。三爷骤然沉声喝问:“秀才。你知不知犯了死罪?”
书呆子说:“我,我,我不知道。”
“大胆!你还敢说不知道,你在大街上肆意辱骂朝廷,毁誉官府,蛊惑人心,意图谋反。说!你是不是东林的残存余党?”
“冤枉!在下祖先没一人入仕为官,也没有与朝廷任何一个官员来往,就是在下,也只读了二年书,连个秀才也考取不上,怎是什么东林余党了?”
“那你在大街上胡说了什么?”
“这更是天大的冤枉!在下不过胡乱议论几幅画而已。”
“你议论什么画了?”
一个大汉拿着那两幅不成画的画摆在三爷的面前说:“三爷,他议论的就是这些画。”
三爷看了愕然地说:“这不是顾老酒后乱涂的东西吗?怎么是画了?”
汉子说:“三爷,这书生可不是这么说,他说这画大有含意和隐喻,一般人看不出来。”
“唔?他说什么了?”
“三爷,小人不敢直说,叫这书生说。”
三爷转问书呆子:“书生,你怎样议论这些画了?”
书呆子说:“在下说那幅黑夜景,既然是黑夜,当然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了,所以不用去画什么山呀,水呀,房舍呀等其他的景物了!”
汉子忙说:“三爷,看来这刁滑的书生,不打是不会招供。只要这书生招供了,我们就有证据去抓那姓顾的老头。”
“胡闹!你们两个给我出去。”
“三、三爷……”
“滚!我要和这书生好好地说话!”
“是!三爷。”
两个大汉有点颓丧地走到舱外船头上去了。两个大汉一走,三爷和颜悦色地对书呆子说:“先生,对不起!老夫两个手下对先生冒犯了。先生,请坐!”
书呆子一时有点受宠若惊,神态迷惘地说:“在下不敢。”他不知这威严的老者是什么人。是朝廷的官员,还是东厂的一位要员?但绝不是锦衣卫的人。”
“先生,你坐下就是,老夫有话与你说。”
“那在下告罪坐下。”
“先生贵姓?何处人士?”
“在下姓胡名,湖广岳州人士。”
“唔!听先生口音,的确是湖广人;至于胡,恐怕不是先生的真实姓名吧?”
“不不!在下的确是姓胡名,不敢相欺。”书呆子听这所谓的三爷一说,内心暗惊,这老者的目光如电,他怎么察觉我用的是假姓名了?于是他更加谨慎地回答,以免连累家人。
三爷一笑:“老夫不管先生姓甚名谁,先生认识重庆的顾老?”
“顾老!?在下从没听闻,更谈不上认识了,这顾老是谁?”
“先生既不认识顾老,怎么对顾老的画如此欣赏?”
“在下欣赏,并不在乎画者是谁,只是就画论画而已。”
“这画有什么可欣赏之处?”
“笔法老练,泼墨有劲,一气呵成,没有几十年的苦练,不可能有此笔锋走墨,至于画中原先的含意,在下并不知道,只是自己主观想象而已。在下之想,恐非画者之意。”
“所以先生借画讥讽朝廷无道,天下漆黑一片,百姓暗无天日了!”
书呆子一下无言。三爷“嗯”了一声:“先生怎不说话?”
书呆子惶恐地说:“在下是一时性起,信口开河,当不了真。”
“那先生也是有感而发了!”
书呆子长叹一声:“当今各地官府横行,民不聊生,清廉正直之官,可以说没有几人。”
“看来老夫手下并没有看错先生,先生确是东林党残余之辈。”
“这是天大的冤枉,在下从不与任何人来往交谈,往往独自一人寄情于山水之间,怎会是东林党之流了?”
“那先生起码对朝廷不满,对东厂看不惯,还在大街上肆意而言,蛊惑人心。”
“那,那,那怎么办?”
“请先生随老夫走一趟了!”
“你们要带在下去哪里?”
“去酆都城!”
“你们要杀在下?”
“先生想不死,只有一条路,老实说出你是什么人,同党人是谁?”
“在下只是一介书生,有什么同党了?”
三爷不再理睬书呆子,拍手叫那两汉子进来,对他们说:“你们好好招呼这先生,带他到舱下去。”
“是!”
两条汉子顿时抓起了书呆子,掀起舱板,将他扔进舱下了。然后便盖上舱板,问三爷:“三爷,要不要先拷打这秀才一顿?叫他说出实话来。”
“唔!到夜里无人处再说。”
“三爷,要是这秀才什么也不说怎样?”
“那就将他杀了,沉尸江底。看来这秀才也没有多少料,只是不满朝廷的一个书呆子。既然捉了来,就放他不得。”
“三爷,哪怕这秀才是铜皮铁骨,小人也要从他口中扒出一些话来。”
“唔!你们看着办好了,千万不可惊动了过往的船只。”三爷心想:你们这两个蠢材,他不过是一介不满现状的书生而已,也将他捉来邀功。看来,以往你们不知冤死了多少人!这个书生,也是活该。
这个三爷,一向不将别人的性命当一回事,明知是冤枉,捉了也能放,干掉了了事,何况书呆子还有一些所谓大逆不道的言论,杀了也不冤枉,只是用刑过重而已。
三爷走到船头四下打量,他身后家人打扮的四位武士也跟随出来。这四位武士,一个个深藏不露,都有一身独步武林的武功,是三爷贴身的保镖,也是三爷的心腹悍将。其他十二个人,包括那两个汉子在内,都有一身不错的武功,至于船上的水手、梢公,都是化了装的东厂鹰爪。这一艘官船,的确是三爷四下流动的巢穴,不为武林人士注意。三爷,更是行踪莫测,时而在船上,时而在陆上的某处深宅大院。但他贴身的四位保镖,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不管三爷去哪里,都是形影不离,他们除了保护三爷外,什么事也不用做,出外活动抓人,杀人和跟踪人,是三爷的另一批鹰犬的事。三爷是什么人,除了四位保镖和他另一些心腹外,就是船上的武士、水手也不知道,只知道三爷是一位可怕的人物,在官场上,地位显赫,只要他亮出身上的腰牌,州府的官员们都得敬畏相迎,对他的说话,没人敢不听从。
三爷在船头上打量了两岸的景物和过往船只,再看船后江面上的点点船帆,先前尾随的一叶轻舟不见了,不知这一叶轻舟在何处消失了。换上的是一些货船和客船,似乎没有什么可疑,他打量一会,又转回内舱去了。
小神女的一只快船,隐藏在一些货船、客船和渔船之中,不为三爷注意。
暮色苍茫,西边最后一丝晚霞也消失了。一些渔船纷纷靠岸。三爷的官船,也停泊在长江边离一处叫蔺市小镇的不远之处,江面上的货船、客船却仍然趁着暮色航行,要赶去涪州城。这里离涪州所在地的涪陵,还有40多里水路。
蔺市小镇,是油江小河流入长江的出口处。这里,可以说是长江三峡景色的起点,整个长江三峡风景名胜区,是西起重庆,东达湖广宜昌,荟萃了众多自然景色和丰富的人文景观,满布在这一带的长江两岸,宛如一幅巨大的山水画卷,气象万千地铺展在神州大地上。
涪陵对岸神秘的石鱼,令人惊奇。下面,从奇特的酆都鬼城,到楼台耸峙的石宝寨;从草木葱茏的张飞庙,到彩云之间白帝城;从雄险幽绝的翟塘峡,到烟雨迷离的神女峰等等景色,朝晖夕影,变幻千万,意蕴丰富的三峡景观,真是令人惊叹神往不已。
可惜在这景色起点的蔺市小镇,隐隐升起了一股血腥的杀气。小神女的快船,也悄悄靠岸停泊,距离官船约半里的僻静地方,她们准备在今晚深夜里行动,救出书呆子墨滴。
夜色降临大地,官船上的人在酒醉饭饱之后,略为休息了一下,那两个汉子要提审书呆子了。他们掀开舱板,喝令饿了大半天的书呆子爬出来。可是没半点反应,更不见书呆子爬出来。两条汉子相视一眼。暗想:难道这酸书生饿得浑身无力了,还是给吓得不敢出声,缩在一角不动呢?
两个汉子又是怒喝一声:“给老子滚出来!”舱下仍然没任何动静,仿佛舱下无人。一个汉子对另一个汉子说:“不会这酸书生死了吧?”
“老子下去看看!”这个汉子跳了下去,有人听到“咕咚”一声,似乎有人翻倒了,接着便没了任何声音。站在舱面上的汉子等了一会,不但不见书呆子出来,连他的同伴也不见出来。他问:“歪嘴,你怎样了?”
没有回应,这汉子顿时思疑起来,将几上的一盏风雨灯提起,俯身伸头往舱下看,看看舱下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刚伸头往下张望时,一只手从黑暗中倏然伸出来,就将他连人带灯揪到舱下去了,仿佛一下掉进了死亡的深渊,刚叫了一声,就再也叫不出来。守着外舱门和在外舱内的四个水手装束的武士,看见如此情景,一时间全愕然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歪嘴下去没出来已够古怪的了,而现在大眼又无端端地连人带灯翻了下去,总不会是大眼多喝了两杯,脚步浮浮,一下不小心翻进舱下去吧?
这两个抓书呆子的汉子,原来一个叫歪嘴,一个叫大眼。他们两个,可以说是三爷身边的千里眼,顺风耳,他们在这条船上,地位比其他鹰犬略高,但比三爷身边四位高手又低得多了。
歪嘴和大眼,原本以为抓到了书呆子,再从书呆子口中挖出有用的口供来,就可以在三爷面前邀功,谁知他们双双翻进舱下不见走出来。似乎舱下发生可怕和不可思议的事情,四个所谓水手的人,愕了一会,有两个探头探脑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谁知他们刚一探头,“嗖”的一声,两支不知是什么暗器,从舱下激射而出,这两个水手连“呀”的一声也来不及叫喊,双双便翻到在舱板上,眉心处流出一股鲜血,两人早已魂归地府。
剩下的两个水手更吓呆了。在船头上望的两名带剑打手闻声走了进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他,他,他们……”两个水手指着两个已不会说话的尸体说。
两个打手一怔:“是谁杀了他们?”同时,凝神戒备,四下打量,以防不测。
“不,不,不知道。”
“歪嘴、大眼他们去了哪里?”
“他,他,他们下舱后就不见再出来了。”
这两个持剑的打手感到不妙,一个守在舱外,紧盯着那个黑乎乎的舱口,一个跑到内舱向三爷报告了。
三爷在宽大舒适的内舱中,倚窗凝看江中的月色,内舱与外舱之间,是三爷身边两个护卫住的地方,内舱与后舱也同样隔着一间房间,那是另外两位护卫的卧处。没有什么要事大事,船上的任何人都不准闯入内舱来。
这个打手刚一闯进,就给三爷贴身一位护卫用剑拦住:“什么事?”
“快,快,快报告三爷,前舱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我们船上两位弟兄给人干掉了!”
这个护卫一怔:“什么!?谁这样大胆,竟敢在我们船上杀人?”
“我,我,我不知道。”
“难道你们没看见刺客?”
三爷在里面说:“放他进来说话!”
“是!三爷。”
护卫放了这个打手进去,三爷仍端坐不动,大有处变而不惊的大将之风,他冷冷地听了这在船头值夜的打手报告后,问:“歪嘴和大眼进了舱下就不见再出来?”
“是!在舱内的弟兄是这么说的。”
“那位书生呢?”
“小人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你在船头上没看见有什么人跃上船来?”
“没有!岸上没有任何动静。”
三爷对一个护卫说:“李卫,你和他到前舱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看人是谁杀的,死于什么暗器之下。”
“是!三爷。”
李卫和这个打手出去了。三爷又对身边两个护卫说:“张卫、韩卫,你们两人跃到船篷上,注意有什么可疑的人物跃上船,船头船尾也要严格巡查一遍。”
“是!”
张卫、韩卫分别从船沿跃到船篷上去了。他们不敢相信,不闻动静,也不见人影,怎么会有人夜探这条戒备森严的船了?难道此人的轻功异常了得。的确,船虽然停泊在江边,但离岸仍有二三丈远,不是轻功好的武林高手,跃不上船来。就是跃了上船,船也会晃动,也有响声,一下就会被守夜值班的人发觉,又怎能进舱杀人?那歪嘴、大眼怎么会无端端地翻下舱底而爬不出来?两个在前舱值夜的人,又怎会莫名其妙地中暗器倒下?难道是那位抓来的书生干的?不会吧?从这书生的举止上看,怎么也看不出是会武功的人。自己看不出,难道目光敏锐的三爷也看不出?任何会武功的人,怎么也逃不过三爷的一双眼睛。他能从任何人的举止言谈和神色之间,看出会不会武功,是一流高手还是一般的武林中人,只要抓到的人会武功,三爷就会迅速出手断了他的经脉,令他武功全废,再无任何反抗之力,然后才从容地审问。三爷没有向这书生出手,显然这书生是个不会武功的文人。他怎会杀得了歪嘴、大眼和那两位弟兄?
张卫、韩卫刚跃上船篷时,又听到前舱有人一声惨叫,似乎是李卫的叫声,这两个护卫,也是江湖上少有的一流高手,一下像被电击一样,全身怔住了。接着想也不去想,行动异常敏捷地从船篷跃到前舱去了。他们在灯光下一看,更是震惊得瞪圆了一双眼,前舱倒下的人,不但有李卫的尸体,前舱所有的人,全部倒卧在血泊之中,没一个生还。
张卫和韩卫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看来,这个刺客不但武功极好,而且行动也异常的敏捷,他只在瞬息之间,就将前舱所有人都干掉了!而且还不闻打斗交锋的响声。干掉其他人还没有什么,干掉李卫,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在东厂,李卫也是一位一流的高手,交锋经验丰富,为人更是机警,一般的武林高手,不可能接近他身前半步,怎么他只惨叫一声就倒下了?除非是杀人者突然从暗中骤然出手,令李卫全无防备,不然,就是武林高手,没有几十回合的交锋,根本不可能干掉了李卫。
张卫和韩卫两个背靠背地立在前舱之中,拔剑严密警惕在黑暗中的刺客从各个方面的骤然出击。他们四周上下打量,前舱无任何人影,静得如死人之地。这官船,一下成了神秘、恐怖、死亡之船,挂在船壁上的灯火,幽幽地发着光。
这时,三爷也带人来了。三爷这时的身边,只有聂卫一个护着,其他的都是船上的打手。三爷见前舱如此情景,也愕住了,厉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卫说:“属下也是闻声从船篷而来,一下就看见这种情景,不知是怎么回事。”
“你们也不见任何踪影?”
“没见。”
三爷不禁暗想:他们从船篷上闻声而入,自己也从内舱来到前舱,也没看见任何人影,这个神秘可怕的杀人凶手又去了哪里?莫非他杀了人后,又跃入舱下去了?三爷一双目光,紧盯着那黑乎乎的舱口,骤然一掌拍出,几块舱板顿时给击得四分五裂四下飞散,整个船舱下的舱底全暴露了出来。众人在火光下一看,只见歪嘴和大眼的两具尸体横卧在一角,那位书生已不见踪影。众人心中顿时大骇,难道这个书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船上的人,都是他在霎时间干掉的?
三爷双目顿时精光四射,吼了一声:“搜!将船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从船头到船尾,全都给我搜遍。誓将这个书生找出来!”他又对张卫下令,“你带四个人,到江岸一带搜捕!”
“是!”
众人正想分散行动,一条人影蓦然从船舷闪了进来,落地无声。宛如一片落叶,悄然从外面飘进舱来,语气森森地说:“你们不用去搜索了,我在这里!”
三爷等人在灯光下一看,那人蒙了大半边面孔,只露出一双目光锐利的眼睛,衣衫不整,他手中提着的,正是已死去的李卫手中的剑。众人一时间又愕住了!
三爷一双眼睛已眯成了一条线,射出的目光,简直可以穿透对手的心,他沉声地问:“你是谁?”
蒙面人沙哑而低沉地说:“你们看看船壁上插着的一束花,便知道在下是什么人!”
三爷和众人一看,壁上插着的一朵鲜红的杜鹃花,这一束杜鹃花,似乎刚刚从江边的草丛中采摘下来。
三爷顿时瞪大了一双眼睛:“你是杜鹃?”
“不错!”
“杜鹃”二字刚从三爷口中吐出,空气仿佛一下凝固了。所有在场的人,几乎连一口大气也不敢透出来。惊呆了。
杜鹃,已成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个神秘人物,他来临,就意味死神的来临。他出没无常、行踪诡异,来去无踪无影。自从他出道以来,江湖上出现了一桩又一桩的大血案,至今仍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各派武林高手,东厂以及各地的捕头,几乎倾尽了全力跟踪、搜查这个神秘的人物,不但追踪不到他的任何半点踪迹,连他的真正面目也没人见过,不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僧道还是尼姑,是游侠还是盗侠般的打扮。他成了江湖上最为神秘的一个可怕人物。尤其是东厂的人,弄得人人提心吊胆,个个坐立不安。闻名而色变,就连蓝魔星君也不例外,何况东厂的其他人物了。
蓝魔星君初时还不将杜鹃看在眼里,认为风流等星君无用和大意,才遭了杜鹃的毒手,所以便千方百计将杜鹃引来四川。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杜鹃来了,一下便在四川制造了一桩桩震动人心的血案,连善变、狡猾,武功极好的百变星君,也在峨嵋山下死于杜鹃的剑下。这时,蓝魔星君才感到害怕了。后悔不该将杜鹃招惹来,而且杜鹃还一步步地逼到了自己的身边。蓝魔甚至怀疑东厂人中,有神秘杜鹃的耳目,现在他谁也不相信了。行踪更为隐秘,至于各地出现的蓝魔,都是他替身,真的蓝魔在哪里,就是东厂的人,也不知道。
三爷见这个衣衫不整,声带沙哑的蒙面人自认为杜鹃,他简直不敢相信:“你真的是杜鹃?”
蒙面人冷冷地说:“你不妨试试我手中的剑,看看是真是假。”
“我手下的这些人,都是你干掉的?”
“不错!下一个轮到你了。”
“大胆!你敢对我们三爷如此不敬。是不是还嫌死得不够痛苦?”张卫在一旁忍不住地喝叱。
蒙面人冷笑一下:“三爷!?在下似乎从没听闻东厂人之中,有三爷这号人物。说!三爷是谁,是不是蓝魔?”
聂卫却说:“蓝爷,是你能见到的吗?”
蒙面人侧头问:“那么说,他不是蓝魔星君了?”
三爷说:“老夫是谁?你到地府去问阎王爷,他便知道老夫是谁。”
“好!我不管你是三爷也好,蓝魔也好,今夜里我誓必杀了你。”
蒙面人话音一落,张卫、韩卫骤然跃起,连人带剑,如电闪般向蒙面人分左右刺来,这是杀手之剑,志在一击必中,而不顾及自己的生死。
蒙面人在这两道急似电闪、避无可避的剑光中,像幻影似的闪了出来,并且还一剑击出,剑光如弧形一闪,这才是真正的杀手剑。剑光先是划开了左边张卫的喉,剑尖的落点刚好击中了右边韩卫的眉心。这两个三爷身边所谓用剑的高手,双双翻倒在舱板上,再也爬不起来。
蒙面人只轻出一招,便干掉了张卫与韩卫,怪不得杜鹃杀人只在刹那之间了。众打手看得魂飞天外,连紧紧护着三爷的聂卫也惊得目瞪口呆。三爷心中的一股冷气,从心底升了起来,他看出了蒙面人刚才的一招,的确是千幻剑法,蒙面人的确是货真价实的杜鹃。他喝着四周的打手:“你们还不给我齐上,乱刀剁了这贼子?”
七八个打手明知是死,也一起提刀扑向蒙面人了。蒙面人长啸一声,剑光如一道千变万化的光圈,挡者不死即伤,转眼之间,七八个打手没一个能幸存,有的更横飞出舱外,摔到江水中去。
在蒙面人急杀之时,三爷突然如一只凶猛无比的枭凌空而来,双手如一双利爪,一手去抓蒙面人的剑,一手去抓蒙面人的脑袋。在鹰爪门中,三爷的武功已属上乘,江湖上极少有人能接他快速的三招,因为他一双手,十指都戴上了尖尖的钢套,不畏刀剑,抓剑剑断,抓刀刀断,抓着人的任何部位,都经断骨碎,抓着人的脑袋,更是脑浆迸射,死得极惨。
蒙面人见三爷这一招来得异常的凌厉,不得不闪开了!三爷一招落空,第二招又来,容不了蒙面人有喘息的机会。同时聂卫也挥剑进攻了。他不像张卫、韩卫两人,空门大开,不顾生死地进招,他是一剑三式,攻中有防,防中有攻,在用剑上,他在三爷四大护卫之中,是最好的一个了。
两大高手联手齐战蒙面人,船舱的面积不大,活动的地方有限,但他们三人,宛如疾燕飞鹰,丝毫不受局限,纵跳飞腾来往自如。
当他们双方在前舱激烈交手时,船尾的梢公早已护着一位老家人打扮的人物,悄然离开了官船,在夜幕之下,驾着一叶轻舟,驶向江心,直往涪陵城而去,消失在茫茫的江面上。
官船前舱上仍在激烈地交锋,三爷猛然转身一抓,抓住了蒙面人,顿时一阵骨头的碎裂声。三爷狞笑起来:“杜鹃!老夫这下看你怎么的死法。”
但他高兴得太早了,一看手中抓着的人,不是杜鹃,却是一个受了重伤不能动的手下,这个手下,还没有死,但给三爷一抓,早已魂归地府了!
原来蒙面人在闪开三爷这劲道十足、凌厉的一抓时,将这个打手捉到他手上去了!三爷正在愕异时,聂卫急叫:“三爷小心!”
原来蒙面人这时已轻出一剑,直刺三爷的要穴,幸而给聂卫挡住了,令三爷大难不死。聂卫一边挥剑一边叫着:“三爷,你快走!”
蒙面人说:“你们能走得了么?在下今夜而来,为的是要铲除你们这群鹰犬。”
三爷见自己和聂卫联手,也战不下蒙面人,而且还处在下风,防守多,攻招少,刚才要不是聂卫为自己挡了这一剑,自己恐怕早已去了鬼门关了,心中早已有了退意,便骤然跃起,破窗往江里跳去。
蒙面人说:“你别想走!”可是给聂卫拼死将他拦住。蒙面人大怒,两招之后,挥剑放倒了聂卫,想再去追杀三爷时,三爷潜入江水中,早已不见踪影。蒙面人立在船舷上,凝神倾听,想寻找这个从他剑下逃生的游魂,朝何处潜去。他要追杀的三爷没有找到,却发觉从江面上飞来了两条矫健如流星般的人影。蒙面人不禁皱皱眉,摇摇头,也悄然下水而去。三爷,可以说是神秘杜鹃要杀的人中,唯一能逃生的人。并不是聂卫拼死救了他,聂卫只能将时间拖延片刻,真正救了三爷的,反而是这两条从江面飞来的人影,令杜鹃悄然避开而去,从而在无意中救了三爷。
这条从江面飞到船上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小怪物和婉儿。本来他们打算在子时一过,便前来救书呆子,可是小神女凭自己深厚的内力,隐隐觉察到官船上有人打斗和听到一两声惨叫之声,不由心头一怔,说:“不好!官船上有人交锋了!”
小怪物和婉儿一时愕然:“怎么官船上有人交锋了?是谁?”
小神女说:“不知道,要不是书呆子自己动手,就是有人前去救书呆子了。”
婉儿问:“书呆子不会武功,能动手吗?他不是自己找死了?”
小怪物说:“会有谁去救这书呆子呢?”
小神女说:“你们别问了。快去!我打扮一下,随后赶去。”
于是,小怪物和婉儿,飞也似的赶来了。他们在夜幕之下,轻轻地飞落到船篷上,可是官船上再也没听到任何的打斗声,却嗅到一股血腥之味。小怪物不禁凝神倾听,船上没有人声,也没有走动的响声,似乎官船上再也无人,是一个死的世界。
小怪物讶然:“不会是交锋完毕,人都死了吧?”
婉儿说:“我们快进舱里看看。”
他们双双进到前舱,船壁上两盏灯仍幽幽地燃点着,可是灯光下的舱板上,处处都横卧着尸体,舱面有一个大洞,舱底下也横卧着两具尸体,舱里的情景,惨不忍睹,宛如地狱。
小怪物说:“看来,这船上的人,全都死光了!再没一个活人。”
婉儿惊疑地问:“是谁杀了他们?”
小怪物四下打量,再看看一些尸体上的伤,说:“是杜鹃!”
婉儿一怔:“什么!?是杜鹃,你怎么知道是杜鹃了?”
“你看!船壁上插着一束杜鹃花,不少死者身上的伤,都是剑伤,全都是一剑致命,这是千幻剑法,不是杜鹃又是谁了?”
“你快嗅嗅,是不是和书呆子的气味一样。”婉儿说到书呆子,一下想起书呆子来,她和小怪物前来,主要是为了救书呆子,怎么一下几乎将主要的事都忘了?接着说,“飘哥,我们快在船上寻找书呆子,不知他死了没有,还是被关在船上什么地方了。其他的事,我们别去管了。”
“对对!我们几乎忘记了这件大事!”
婉儿和小怪物,顿时就在船上找起来。这时小神女打扮成一位富家公子模样赶来了。婉儿一时之间误将小神女当成其他人了,喝问:“你是什么人?怎会在这船上的?”
小神女说:“丫头,你不会连我也认不出来吧?”
“哎!三姐姐,是你?”
“这船上情形怎样?”
“人,全都死光了!没有一个活人。”
“那书呆子呢?”
“不知道!我在船头、前舱里找,找不到他,死人堆中也没有他的尸体。”
“小怪物呢?”
“他在后舱、船尾上寻找,不知道他找到了书呆子没有。”
小怪物从后舱走出来了。婉儿急问:“找到了书呆子没有?”
“没有!”
“你是不是什么地方都翻寻过了?”
“我不用翻寻,我一嗅气味,就知道他在不在,船尾、后舱,根本就没有他留下来的气味,这书呆子没有去过后舱和船尾。反而在船头,前舱留下他的一身酸气味。”
小神女问:“船上的人,是谁干掉的?”
婉儿说:“是杜鹃!”
小神女问小怪物:“杜鹃身上的气味,与书呆子身上的气味有什么不同?”
“我嗅不出来,他们是一样的气味,好像是一个身上发出来的一样,要不是杜鹃和书呆子都一同在官船上,我一定认为是一个人,而不是两个。”
“小兄弟,你再用心嗅嗅,不论是杜鹃也好,书呆子也好,他们在船上什么地方离开而消失了?”
小怪物又细心地嗅寻一阵,说:“这一气味,是在这船舷上消失了!”
“他朝何方向而去?”
“三姐!看来他不是凌空跃回岸边,就是潜水而去。”
“小兄弟,你们上船时,有没有发现有人从船上跃到岸边去?”
“没有!”
婉儿说:“我也没有发现。”
小神女说:“这么说来,他是悄悄地从这里潜水离开了。”
小怪物说:“那我就难以去追踪了。”
婉儿担心起来:“三姐姐,要是杜鹃从这里走了还好,要是书呆子,他会水性吗?他敢从水里逃生吗?”
小怪物说:“要是他不会水性,那一定给人扔下江中淹死了!怪不得在船上找不到这书呆子了,连死人堆里也没有。”
婉儿说:“那书呆子就被淹死了吗?我们回去怎么向小棋交代?他一心盼望我们能救出他家的二公子哩!”
小神女说:“丫头,你别着急,杜鹃既然在官船上出现了,他除了杀掉这船上的人外,也一定会将书呆子救走的。来!我们到江岸一带寻找。小兄弟,找不找到书呆子和杜鹃,我就全指望你了!”
“三姐,只要书呆子在岸边,我就一定能找出来。我就是担心书呆子在杜鹃来之前,船上的人先将书呆子害死了,扔到江中。”
婉儿叫起来:“你说些好话好不好?”
小神女微笑:“我看出书呆子不像是一个短命之人,他几次大难都死不去,不会在这次死去。来,我们上岸找去。”
他们离开了死亡之船,在江岸一带寻找。小怪物在山岩边一丛杜鹃花中,终于嗅到了不知是书呆子还是杜鹃留下来的气味,高兴地说:“找到了!他曾经在这里呆过。”
小神女在月色下打量了一下问:“小兄弟,你嗅一下,看他朝何方向走了?”
小怪物四周又嗅闻一下,露出了困惑之色,婉儿急问:“你找呀!他去哪里了?”
“他,他,他似乎又跃回官船上去了!”
“不会吧?他跃回官船干吗?跃回官船,就算我们不知道,三姐姐也难道没发觉?”
小神女说:“不错!他是又跃回船上去了,看来曾经呆在这里的是杜鹃,不是书呆子。”
“三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杜鹃在杀人前和杀人后,一定要摘下一束杜鹃,留在现场,说明这桩血案是自己干的。这里,刚好有他摘走一束杜鹃花的痕迹。”
“三姐姐,那么说,我们没法找到杜鹃了?也找不到书呆子了?”
“不!我们再到别处找一下。”
小怪物离开了这丛杜鹃花,又四处寻找起来。小神女说:“小兄弟,你往西南方向找去。我似乎觉察到有一种气息轻微之声。”
小怪物依言朝西南方向寻去,果然又在一处嗅到了杜鹃留下来的气味,兴奋地说:“三姐,没错,这里果然有他留下来的气味,不知是书呆子还是杜鹃。”
小神女说:“小兄弟,你快沿着气味找下去!恐怕他就在前面不远。”
婉儿惊讶地问:“三姐姐,你怎么知道他在前面不远了?”
“因为我感到那气息越来越近了。丫头,只要你静心凝神倾听,你也会觉察出来,只是你一心急于找人而已,没去注意。”
小怪物在一里开外的一处丛林中,真的找到了。在月光之下,他瞧见一团黑乎乎的物体,伏在一块岩石下的乱草之中,他熟悉的气味,正是从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散发出来的,只是不知是杜鹃,还是书呆子。小怪物轻轻地告诉了小神女和婉儿。
小神女含笑道:“这恐怕是书呆子了!不会是杜鹃。只有胆小害怕的书呆子,才会伏在那里不动,要是杜鹃,绝不会这样,早已施展轻功走得远远的了!”
婉儿说:“不错!这一定是书呆子,我们终于找到他了!”
小怪物说:“我们要不要过去吓唬他一下?”
婉儿说:“你也真是,他已经吓成了这样,你再吓唬他,不怕将他吓死了吗?”
小神女笑着:“吓就别吓,我们捉弄他一下也好。来,我们轻轻走过去,看他怎样,会有什么反应。”
小怪物说:“你们别动,让我一个人先过去!”
婉儿说:“你可千万别吓唬他了!”
“我知道。”
小怪物对捉弄人,最感兴趣了。他悄然地来到了伏着不敢动的书呆子跟前,故意放重了嗓门惊讶地说:“这里怎么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了?不会是贼人留下来的赃物吧?”
小神女也压低了嗓子说:“你千万别乱动,或许这是一个死人,不知给什么人杀害了将他抛弃在这乱草里。”
“不对吧?死人怎会缩成一团的,应该是伸得直直才对。你看,他还会动哩!”
“那恐怕是一个贼了,来!我们快将他捆起来,交给官府去审问。”
书呆子吓得一下跳起来:“你,你,你们,别,别,别捆在下,在,在,在下不是贼。”
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忍俊不禁。小怪物问:“你不是贼,干吗三更半夜的伏在这里?”
“有,有,有人要,要,要害在下,在,在,在下害怕。”
“谁要害你了?”
“是,是,是……”
“说呀,是谁?看来你一定是贼,所以不敢说出来了!”
“不不,在,在,在下不是贼。在,在,在下像贼吗?”
小怪物忍住笑说:“我看你有八成像个贼,衣衫不整,头发零乱,神色慌张,行为躲躲闪闪,我越看,你越像个贼!”
“真是冤哉枉也!在,在,在下怎么是个贼了?”
小神女问:“你不是贼,那你躲躲闪闪的伏在这里干什么了?”
“因,因,因为有人要,要,要杀害在下呵!”
“谁要杀害你了?”
“在,在,在下是不敢说。”
小神女说:“别害怕!你说吧,真的是坏人要杀害你,我们会帮助你。”
“是,是,是东厂的恶人。”
小怪物故意装糊涂地问:“东厂!?东厂是什么东东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什么!?东厂你们也不知道?”
“是呀!我们怎会知道?”
“这是朝廷官府一个可怕的衙门!”
“哈!原来是官府要捉拿你,看来你不是一个贼,也不会是一个好人了!来,我们先将他抓起来!”
“你,你,你们真的要,要,要抓在下?”
小神女说:“对不起,请你跟我们走!”
“去,去,去哪里?”
小怪物说:“去哪里?自然去酆都城了!”
书呆子又吓了一跳:“你,你,你们也,也,也要带在下去酆都城?”
“哦!?那么说,在我们之前,有人要送你去酆都城了?”
“是,是,是那,那,那官船上的恶人。你,你,你们不会也是官船上的人吧?”
小神女说:“天快亮了!来,我们先带他到船上再说。”
“什么!?你,你,你们又要带在,在,在下回船上?”
一直在一旁偷着笑的婉儿这时说:“别害怕,我们不会杀害你的,跟我们走吧。”
“在,在,在下脚软,走不动了!”
小怪物问:“你不会要我们背着你走吧?”
“你,你,你们要杀在,在,在下,就在这里将在,在,在下杀了好了。”
小神女对小怪物说:“兄弟,看来得你提着他回船了!”
小怪物提起了书呆子:“走吧!你这个脚软的贼,我不知道你怎么去偷东西。”
“在,在,在下真的不是贼呵!”
小怪物不再理他了,提起他就走。很快,就回到了快船上。小怪物将书呆子放在船舱上说:“你脚软,就好好地在这里躺着。”
书呆子惊愕地四下打量,问:“怎么不是原来的那一条船了?”
“你是不是想回到那艘官船上?”
“不不!你们千万别送在下回去,那艘官船太可怕了。有死人。”
小神女已觉察从涪陵方面来了大批的人马,朝出事的官船扑去,估计在这一带,也会很快有官府的人前来搜索,便立刻叫快船离开,往长寿县而去,避开官府的人马。
这时天色渐渐明亮,但长江江面上,仍是一片晨雾迷漫,十丈开外,看不清事物,书呆子惊愕地打量着:“你们是什么人?”
小怪物笑着:“你看我们像什么人?”
婉儿笑着:“墨二公子,你不会连我们也认不出来吧?”
书呆子惊喜得睁大了眼睛:“是你们?”
婉儿问:“不是我们,你认为是谁了?”
书呆子这一下才真正感到浑身无力了,瘫软地坐在舱板,背靠着船壁,他嘘出了一口大气;“你们刚才几乎将在下吓死了!”
小怪物说:“你胆大包天,会吓得死你吗?你将我们吓坏了才是真的。”
“在下怎么胆大包天了?”
“你什么人不去招惹,去招惹东厂的人,还说不是胆大包天?”
书呆子又长嘘了一口气说:“在下怎会去招惹这一群没人性的恶狼,在下不过在一处卖字画的摊前胡说了几句话而已,想不到就让他们听到了,将在下抓起来。看来在下也是命该有此一劫,逃也逃不了!”
小神女微笑而问:“二公子,昨夜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逃出来。”
小怪物说:“你不是被吓糊涂了吧?连自己怎么逃出来也不知道。”
“在下真的不知道,当时在下几乎给吓晕了!”
小神女说:“二公子,你慢慢说说你被抓上了船后,他们怎样对待你了。”
书呆子将自己的情形一一说了出来,最后说:“他们将在下关到舱底后,在下自问这一次是必死无疑了!舱底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呆了一会,在下才略微看清楚了,原来舱下也有一个人给关着。”
小神女问:“这个人是什么人?长相怎样?”
“在下看不清楚,但他的声音沙哑,问在下怎么也给人关了起来。在下只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以后又怎样了?”
“以后,以后那两个抓在下凶汉恶人,喝令在下上去审问,这个沙哑的人扬手示意在下别出声,也别动,当那叫什么歪嘴的汉子下来要拖在下时,这个人突然出手,将歪嘴绊倒了。接着又将另一个凶人出其不意地揪了下来。当时我惊得了不得了,想叫喊出来,这个沙哑的人出手朝在下身上点了一下,在下全身一麻,便不能出声,同时也有点迷迷糊糊的,他轻轻地喝斥在下:‘你想活着出去,最好就别乱动!’在下不能出声,更不敢乱动了!而且想动也动不了。”
婉儿问:“以后呢?”
“以后,他又不知是怎么 来客出手,一下射杀了船上的两个人,接着撕下歪嘴身上的一块布来,蒙上了半边面孔,跳上去杀了!然后又飞快地跃下,提起在下,跃到江岸上去,拍了我一掌说:‘你想活命,快往西南方向逃走。不然,我也救不了你!’他这一拍,我就会说话了!当在下正惊愕之间,他又跃回了船上。我想,我这时再不趁夜里逃命,再被船上的人抓起来,真的是没命了!便慌不择路,向西南方向连滚带爬地逃生了!”
小怪物问:“以后你就躲在那一丛乱草中不动了?”
“在下本来想挣扎再跑,听到了有人的脚步声,以为是船上的人来追杀在下,吓得再也不敢跑了,躲在那里不敢动,我怎么也想不到是你们!”
婉儿问:“以后那官船上发生的事,你是不知道了?”
“官船以后发生什么事了?”
“官船上所有的人全死了!没一个活着的人!”
书呆子惊得傻了眼:“真的!?”
小怪物说:“看来只剩下你这个活人了。”
“不会吧?救在下的那个蒙面人也死了?”
小神女问:“你不知道救你的是什么人?”
书呆子摇摇头:“不知道!”他不由望着小怪物起来。
小怪物说:“你别看着我,我可不是那个蒙面人。”
婉儿说:“二公子,救你的蒙面人,是杜鹃!”
书呆子更是一下怔住了:“是杜鹃!?不会吧?他怎么是杜鹃了?”
小神女瞅住他笑问:“那么说,你曾经看见过杜鹃了?”
“在下怎么看见过杜鹃了?连他是什么人,长相如何,在下也不知道。”
“那你怎么说救你的人不是杜鹃了?”
“在下想,杜鹃不会是这样的吧?你们是不是又在吓唬在下了?”
婉儿说:“二公子,真的是杜鹃哩!杀人现场有他留下来的一束杜鹃花。还有,他杀人用的剑法,也是千幻剑法。”
“真的!?可是他在舱底时,手中却没有一把剑呵!再说,一个神秘的杜鹃,来去无踪无影,武功奇高无比,怎会给人捉起来,关进船舱的下面去了?这可能吗?”
书呆子这么一说,连婉儿也迷糊起来,对小神女说:“三姐姐,不会这个杜鹃是假的吧?来去无踪无影的神秘的杜鹃,怎会被东厂的人关起来了?”
小怪物说:“那一定是杜鹃神不知、鬼不觉的,早已悄悄潜到船上去了,躲藏在舱底下面。”
小神女笑道:“还有另一种可能。”
小怪物问:“还有什么可能了?”
“说不定杜鹃,也像我们的墨二公子一样,无端端地惹恼了东厂的人,有意让东厂的人将他抓到船上去了。”
婉儿说:“三姐姐,杜鹃不会这样吧?他这样做不傻吗?”
“四妹,你就不知道了,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小怪物一下笑着说:“不错!不错!不然,杜鹃怎能在东厂秘密狼穴中,干掉了东厂的人?”他又望着书呆子问,“你也是这样吧?”
书呆子听得一时怔住了,说:“在下可不是这样呵!在下是因一时忘情失言,才给他们抓去了的。”
小神女含笑说:“二公子,你别误会了,我可不是说你,是说杜鹃,再说,你也不是杜鹃呀!”
书呆子一时被小神女弄得啼笑皆非。说:“在下怎么是杜鹃呵!那不是天大的神话吗?”
“是呀!你要是杜鹃,早已不知跑到什么地方了,还用伏在草丛中躲起来,等我们去捉你吗?二公子,你不会故意这样做吧?”
“嗨!在下怎会是故意了?在下的确是吓得脚软跑不动了。”
婉儿听得顿时思疑起来,不禁瞅着书呆子仔细地打量起来。暗想:他会是杜鹃吗?不然,三姐姐干吗这样说?小神女又笑着:“四妹,你别这样瞅着二公子,二公子不会是神秘的杜鹃。”
婉儿仍感到不明,问小神女:“三姐姐,杜鹃为了要杀东厂这几个鹰犬,用得着假装给他们捉去?他完全可以在夜里将他们干掉了,何必多此一举?”
“四妹,你又不明白了!说不定杜鹃对那叫什么三爷的人思疑,认为这个三爷极有可能就是蓝魔星君,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接近他,观察他。”
这一下,不但婉儿愕然,连小怪物也惊愕了,问:“三姐,那三爷就是蓝魔星君?不可能吧?”
小神女说:“是不是我也不知道,这恐怕要问我们的二公子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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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明月峡中
上回说到小神女说三爷是不是蓝魔星君,恐怕要问书呆子才知道。书呆子听了一怔:“问我?”
小神女说:“你不是说他亲自审问你吗?他是什么人,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书呆子苦着脸说:“在下当时害怕极了,怎敢正眼去看这个三爷。”
“他起码不是一般的人吧?”
“不错!他的确不是一般的人物,船上的人都敬畏他。”
“他不是蓝魔星君?”
“他是不是蓝魔星君,在下实在不知道,大概不是吧?”
小神女一笑说:“既然二公子说他不是,极有可能不是了。可能这个三爷,又是蓝魔星君的一个替身。杜鹃是白冒险了一场。”
书呆子一时呆住,不知怎么说话了。
婉儿问:“奇怪,杜鹃怎会想到蓝魔星君会在那艘官船上的呢?”
小怪物猛省起来:“对了!杜鹃怀疑蓝魔星君在那官船上,是事出有因。”
婉儿问:“什么事出有因了?”
“我第一次追踪到杜鹃时,就是在长江边上,杜鹃那时化装成一个老头,正打量着江中的一艘官船。”
“那艘官船,就是昨夜遭血洗的官船吗?”
“我不知道。当时我只注意那老头儿,没去注意那艘官船,现在看来,一定是了!怪不得杜鹃甘冒这么大的风险了。还有……”
婉儿急问:“还有什么了?”
“我第二次追踪到杜鹃时,是在重庆的南温泉,杜鹃却扮成了一个中年的算命先生,在打量着不知是什么富贵人家的老爷,以后这户人家也在长江边登上了一艘官船。”
小神女点点头说:“看来杜鹃突然在官船上出现,不是什么偶然,而是必然的了。想不到我们的二公子,却又偏偏被抓了进去。”
书呆子说:“在下不知怎么这般的倒霉,什么不幸的事,都叫在下碰上了。”
小神女含笑问:“二公子,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在下经过这一次大难,想回去了,再也不敢在四川逗留了!”
婉儿说:“是呀!你还是早一点回家为好。”
小神女说:“恐怕他现在想回去也不行。”
“三姐姐,怎么不行了?”
“丫头,你也不想想,杜鹃昨夜干了这一桩大血案,可以说是血洗官船,要是有人在这场洗劫中逃了出去,你想后果会怎样?”
“这关二公子什么事了?”
“丫头,你是不是糊涂了?有人逃了出去,或者是那个什么三爷大难不死,从水中逃走了,二公子能逃脱了关系吗?”
“三姐姐,不会有这么巧吧?”
小怪物说:“极有可能,因为我在众多的尸体中一一检查过,死的都是青年、壮年,其中没一个像二公子说的老者,那个什么三爷。”
小神女说:“我要是没看错,昨夜的确有人从官船上逃走了,不然,涪州方面的大批人马,怎会连夜奔向官船的出事地点?现在,恐怕早已封锁了那一带的水路、陆路,在那一带江岸上,拉网似的逐个山头、树林搜捕了!”
婉儿说:“他们不会搜捕二公子吧?”
“丫头,你真是太天真了。他们在死人堆中不见二公子的尸体,逃生的那个什么三爷不起疑心?怎会不四处搜捕二公子了?杜鹃他们没办法抓到,可是我们的二公子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又逃得去哪里,迟早还不给他们抓到?何况二公子的面目,逃生之人也认得出来!”
书呆子听得面色都变了:“那,那,那在下怎么办?”
婉儿说:“哎,二公子,有三姐姐和我们,没人敢来捉你。”
“丫头。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二公子从今以后,再不能露面了。要穿州过府也得化装易容才行。不然,迟早为东厂的人注意。”
小怪物说:“早知道这样,我一把火烧了那官船,放沉江底,这样,谁也不知二公子是生是死了。”
婉儿说:“你当时干吗不这么做?现在说不迟了吗?”
小神女说:“好了!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一带江面。不知现在船到了什么地方?”
快船的掌舵说:“三小姐,前面不远,已是长寿县城。”
“你们看看,长寿县城江岸一带,官兵和差人们有什么不寻常的行动。”
“三小姐,似乎没有任何异常的行动。”
显然,杜鹃血洗官船的事,还没有传到长寿县。小神女略略盘算了一下,按照小怪物、婉儿以及书呆子所说,神秘的杜鹃,大概是在亥时左右突然出现,小怪物和婉儿在亥时与子时之间到达出事的官船,此时杜鹃血洗官船之事已结束,并悄然而去。要是官船上有人逃生,往涪陵报案,恐怕最快的也要到丑时才能到达,就算涪陵方面的官府连夜行动,调齐官兵奔向出事官船的地点,不论水路、陆路,有四十多里,也要到卯时和辰时之间才能赶到,然后查看官船上的情景,在长江两岸大肆搜捕,拦截江面上的一切过往船只。
小神女他们在这一段时间里,找到了书呆子,而且离开了停泊处,来到长寿县城对开的的长江水面上了,所以长寿县方面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小神女看看天色,这时正是辰时初,是上岸由陆路奔重庆,还是继续坐船回重庆?走陆路,书呆子走得了吗?就算这个书呆子真的是神秘杜鹃,他也会假装走不动,那就要在长寿县雇一辆马车。何况现在仍不能确定这个书呆子是不是杜鹃。走水路吗?就不用这么多周折,现在直去重庆就可以了,书呆子也不用在人们面前露面。小神女问掌舵的船老大:“现在去重庆,还要走多少个时辰?”
船老大看看风向和水流,说:“三小姐,恐怕要航行一天一夜,第二天上午才可到达。”
婉儿奇怪:“怎么我们从重庆来,还不用一天,就到了长寿县了?”
船老大笑了笑说:“四小姐,从重庆来,是顺风顺水,船自然就快得多了,现在是逆风逆水而航,所以要多一倍多的时间,而且四个水手还要多花一倍的力气才行。”
小神女问:“走陆路去重庆呢?”
“三小姐,最快的马车,也要走一天,但还进不了重庆城,要在重庆江北过一夜,而且还要在山道上不出意外。因为从长寿去重庆,走的全是山道,还没有水路这么方便。”
书呆子说:“在下看,还是坐船好。在下害怕坐马车,既颠簸,又危险。”
婉儿问:“你不是喜欢游山观景色吗?怎么害怕走陆路了?”
“不不!在下这一次害怕了。”
小神女心中暗想:要是官船上那个所谓的三爷逃脱了,而他就是蓝魔,恐怕他早已派出飞骑,四处向长江两岸各州府县下令,封锁水陆两处道路,严密搜查这个书呆子了。长寿县目前没动静,说不定很快就会有行动了。她点点头说:“看来时间差不多,我们还是走水路比较安全。”
于是快船不再靠岸,掠过长寿江面,直往重庆而去。果然,小神女他们离开半个时辰后,长寿县知县便接到东厂人的飞马传令,封锁水陆两处要道关卡,盘查一切来往船只、车马和一切行人旅客,尤其注意从涪陵方向而来的船只、车马,搜捕一个姓胡的书生,宁可捉错一千,也不放走一个。至于从重庆上游而来的船只、车马,就不那么严格了,没有什么可疑,开发证明放行。长寿县以及附近长江两岸的其他州县,都是这样,也接到了东厂人的飞马传令。东厂以涪陵为中心,上至重庆,下至夔州府奉节,北到垫江,南下武隆、南川等地,在方圆四百里的范围内,每处州县,都有东厂人坐镇。他们感到要捉到神秘的杜鹃,是不大可能,但要捉到这个姓胡带湖广口音的书生,就十拿九稳了。只要捉到这个姓胡的书生,神秘的杜鹃,就有踪迹可寻。因为这个书生,是杜鹃从官船上救走的。
这艘被杜鹃血洗过的官船,的确是令人可怕的蓝魔星君一个四处游动的官府,上面坐的是蓝魔星君,但不是那个目光敏锐、神态威严的三爷,而是船上一个不显眼的老家人。三爷,不过是蓝魔的一个替身而已,当三爷和他三名护卫与杜鹃生死搏斗时,这个所谓的老家人在梢公和一名水手相护之下,登上了一叶轻舟,在夜幕中飞快向江心驶去,顺流急下,到达了涪州所在地涪陵,连夜调动了涪州的军马,扑向蔺市小镇,并封锁了这一带江面所有的过往船只。
蓝魔星君从来没有感到神秘的杜鹃这么的贴近自己,而且更为可疑的是,杜鹃怎会知道这艘官船是自己的一个秘密窝点。似乎也知道了自己就在这官船上。难道自己身边的人中有杜鹃的耳目?不然,他怎会突然出现在官船上了?当然,他也曾在暗中观察那个被抓上船的书呆子,感到这个姓胡的书生,不论从言行举止还是神情上,都不像是一个会武功的人,心里责怪歪嘴、大眼多事,将一个胡言乱语的狂书生抓了上船,从而令人注意了官船,所以他立刻下令官船迅速离开重庆,往下游而去……
蓝魔星君越想越生疑,若不是自己身边有杜鹃的耳目,那就是在抓书生时,杜鹃混在四周看热闹的人群中,暗暗地看到了,所以不动声色地跟踪而来。要是这样,歪嘴和大眼这两只笨猪,招来了大祸,他们真是死不足惜,就算杜鹃不杀了他们,蓝魔也会要了他们脑袋的。
蓝魔从惊险之中逃生出来,既生疑,也生气,所以他不惜调动大批兵马,大肆搜捕杜鹃和书生,其行动之大,范围之广,也是前所未有的。他在涪州布置了一番后,又秘密离开了涪陵,转到另一处更为隐蔽不为人知的一个窝点去了。这个窝点,是一般世人既神往、好奇而又十分避忌的地方,就是酆都县。
酆都,素以“鬼国都城”而闻名,是神州大地鬼文化最为浓厚的地方。在汉代以前,它不过是一般县城而已,也不是什么鬼国之都,阴间阎罗王的所在地。酆都有一座平都山,又称名山,相传汉代有两位术士,一名王方平,一名阴长生,他们两个在名山修炼成仙,有人将他们两人联称王阴。后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传来传去,就变成“阴王”了,更讹传为“阴间之王”,酆都因此而成为了鬼国之都。名山更成为阎罗王的所在地。于是后人便在名山兴建了有众多风格怪异的建筑,将迷信传说中的阴曹地府种种景象,修建在光天化日之下,其中的阎王殿、奈何桥等等,更建筑为神州大地最为罕见的建筑群,什么鬼门关、阴阳界、望乡台、十八层地狱、刀山火海,以及各种阴间的酷刑,莫不尽现在人们的面前,鬼文化是十分的独特,阴气森森,鬼卒、判官面目可怕,令妇孺不敢去看。当然,也有不少人好奇去参观、游览,但武林人士,尤其是黑道上的人士,对酆都却是十分的避忌,怕兆头不好,往往对酆都避而走开,不愿去接近,更不用说去参观了。看来他们一个个作恶多端、心虚,尽管他们嘴巴上说不怕,其实内心是十分的恐惧,真的一旦鬼神出现,就会将自己抓去阴曹地府中受审了!
蓝魔星君才不相信这一套,他自己就是阳世间的一个活阎王,他的手下,就是众多的鬼卒、判官和牛头马面,他偏偏选中了这个武林人士十分避忌的地方,将自己的窝点,安置在酆都这个鬼国之都。
四川的一些大府,都有东厂的秘密巢穴,成都是公开的,其他的都没公开。这些巢穴,不是设在各处王爷的皇庄之中,就是设在某处大官深山的别墅山庄里,一般都有官兵守卫着,不容外人窥探或踏近一步。在酆都的这一处巢穴,设备就更为完善,有监狱、刑房,以及刑房中各种拷打犯人的刑具,它是名副其实的鬼门关、阎王殿,一有人给东厂的人抓了去,秘密押到这里,那真是活着进去,死着出来。除非你贪生怕死,成了东厂的鹰犬,当然,这些人是东厂认为是可以利用之人。一般人,哪怕你想求生,也会被杀掉了事,绝不让你活着出来,以免暴露了这些秘密的窝点。酆都,可以说是蓝魔星君经常住的地方,不但不为外人知道,就是东厂的人,也没有几人知道。在酆都鬼门关做事的东厂人,都不出外,也没在酆都城抛头露面,干那种欺凌百姓的事情,也从不在酆都县抓人,不像其他各处的东厂人,蛮横霸道,肆意拉人抓人。而蓝魔星君,更是以一个平常的老者出现,极少前呼后拥。他的护卫一大群,都是他的替身,没一个是真正的蓝魔,包括那官船上的三爷。
自从杜鹃在四川出现后,蓝魔星君更为小心防范了!杜鹃想干掉蓝魔,实在不容易。因为这些假的蓝魔,同样也戒备森严,所在地机关重重。像在成都那样,婉儿几乎掉进了机关中去,幸得神秘的杜鹃,及时救了她。
但也只有杜鹃,才敢与东厂为敌,声言要干掉蓝魔星君。其他武林中人,哪怕是一流上乘高手,就像小神女一样,也不敢公然与东厂为敌。在不得已时,也只是以其它面目出现,干掉东厂之人,悄然而去。小神女就是以这种方式,在温泉寺干掉了东厂那一伙匪徒,令东厂吃了一个哑巴亏。
再说小神女的快船,在落霞与孤鹜齐飞之时,驶进了明月峡。明月峡已是重庆府城郊外的一个地方,离重庆府城仍有五十里左右的弯曲水路。明月峡也是长江中的一段小峡,远没有长江三峡那么雄伟、幽险,但也是两岸青山对峙,水流湍急。要是船只逆水而上,明日清早便可到达重庆。小神女见四位水手们划了一天的船,也累了,便说:“我们不如在这里过一夜,明天再航行吧。横直我们也不急于赶回重庆。”
水手们一听,自然是高兴了。感到小神女十分关怀和体贴下人。一般船只自然不敢在明月峡中过夜。要么就早早在入峡的木洞小镇上靠近过夜,要么就在出峡处的鱼咀小镇上靠岸停泊。皆因明月峡十分深幽、僻静,过往船只担心有不法之徒在夜里出没,洗劫船只,甚至杀人灭口,船沉江底,永远也没有人知道。
快船上的人根本就不将一般的匪徒看在眼里。别说有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这等的一流上乘高手,就是快船上的六名船员,也都是幽谷大院中的飞虎队员,他们不是陆上的飞虎队员,不在陆上作战,而是水上的飞虎队员,每个人不但有一身不错的武功,而且水中功夫极好,一到水中,他们一个个便成了凶猛、敏捷的蛟龙,一般汪洋水贼,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才不害怕在幽深的明月峡中过夜。其实这一艘快船,是重庆廖绝痕夫妇的坐船,不时在重庆对开的江面上走动,进行商业上的来往,巡查重庆府各处商号店铺,但却不是转运货物。转运货物的另有一只大船。
水手们很快在明月峡中找了一处幽静的地方靠岸停泊,升火煮饭。这一带江面两岸,没有什么人家,不是悬岩峭壁,就是倾斜而下的山坡森林。只有一些山顶、山坡上,才有几户人家。
是夜,明月峡中特别的宁静,一弯明月冷冷升上了夜空,照得峡中的长江水,一半明来一半暗。明月峡中的明月,似乎特别的皎洁,也特别的神秘。
天上一弯明月,水中也一弯明月,两月相映成趣。更有趣的是江岸山岩上盛开一丛丛的杜鹃花,丛林深处,有时还传出杜鹃一二声夜啼,形成了峡中的一幅别有景致的月夜山水画,人和船,都在画中。
书呆子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在船上足足闷睡了一天。这时,他反而睡不着了,悄悄地爬起来,走到船头坐下,凝视明月峡中这别有天地的夜景,一时心有所思,心有所感,轻轻吟出一首“点绛唇”词来:
山岩杜鹃,
夜深江静望北斗。
对景搔首,
月影人消瘦。
好个月夜,
他日龙泉在手。
君知否?
杜鹃啼后,
血滴山河抖!
书呆子吟罢,仍有诗兴,一时忘情,对月高歌起来:
遥望长江头,
回盼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
冷月照江水。
此愁几时休?
此恨何时已?
但愿电闪响惊震,
才能遂我意。
这时,小怪物正在船尾与舵工水手们谈天说地。小神女和婉儿也在房里谈论昨夜里的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听到书呆子在船头对月高歌,宛如龙吟鹤鸣。小神女听了不禁暗暗点头,别人觉察不出来,小神女却觉察出来了,这书呆子的内力实在深厚,是他不会运用内力,还是故意装傻扮傻,深藏不露?要是属于后者,必然是杜鹃无疑;要是属于前者,那太可惜了!就像一个身有百万家财的蠢富翁,不知如何去运用这一笔财富,让它白白地浪费掉。只要有人传授他几下武功,就不难成为一流的上乘高手。
婉儿说:“三姐姐,这个书呆子怎样啦?他怎么不睡,跑去船头叫喊什么。他是不是傻了?他不会一下发起傻劲来,跳进长江里去吧?”
小神女一笑:“来!我们看看这个书呆子去,他干吗高声地吟起诗词来了?”
“三姐姐,我看他一定有点疯了。什么长江头、长江尾的,还希望什么电闪雷鸣,才能遂他意。这不是说疯话吗?风平浪静不多好,却希望翻风落雨,那我们明天还走得了吗?”
“丫头,这可能是他有感而发而已。”
“什么不好发,却发什么响惊震。他难道不怕响雷吓坏了他吗?”
“好了!丫头,我们出去吧。”
小神女和婉儿来到船头,书呆子见她们出来,慌忙站起,向她们一揖说:“是在下不是,一时忘情大声了一点,惊动了你们不能入睡,真是罪该万死。”
婉儿说:“你知道罪该万死,干吗还在深夜里大声叫嚷?你是不是还嫌自己受惊不够,想将一些山贼水盗招惹过来,抢劫我们这一艘船吧。”
书呆子愕然:“这里不会有什么山贼水寇吧?”
“就算没有,万一惊动了巡河的官兵和东厂的人,他们闻声而来怎么办?”
“不会有这么巧吧?”
“二公子,世上的事很难说。”
“是是,四小姐说得对,在下今后再也不敢在深夜里大声叫嚷了。”
小神女问:“二公子,你刚才吟的是什么诗词歌赋呀?”
书呆子不好意地说:“是一首‘卜算子’词。是在下故意乱填,不像话。”
“你说,日日思君不见君,这个‘君’是指何人?”
“在下只是随口乱说而已,并不指任何人。”
“不对吧?你是指杜鹃,还是指东厂的蓝魔星君了?”
书呆子一怔:“在下想他们干什么了?在下避他们还恐避不及,怎会去想他们?”
婉儿说:“你这个人太不讲义气了,不管怎样,神秘的杜鹃也曾救过你,将你从官船上救了出来,你避开他干吗?你应该当面去感谢他才是。”
“不不,在下不是这个意思。杜鹃救在下之恩,在下自然是从心里感激,也想报答他,但在下还是避开他为妙,不敢与他接近。”
“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既想报答他,又要避开他,那你怎么报答他?”
“这!这,我也说不清楚,说实话,在下有点怕他。”
“你害怕他什么了。是不是你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丑事,害怕他知道了,会杀了你?”
“在下怎会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丑事了?”
“谁知道呀,只有你自己知道。”
“在下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件见不得人的丑事。”
小神女说:“那你也没说过一句谎话?”
书呆子顿了顿:“说谎话不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丑事吧?”
“那你是说过谎话了。”
“是!在,在,在下是说过一些谎话。”书呆子老实地说。
婉儿说:“好呀,你这个书呆子,我还以为你很老实哩。原来你也是个不老实的人,你对什么人说过谎话了?”
“我,我,我对那个审问我的什么三爷,说了谎话。”
“你对他说过什么谎话?”
“他问我姓什名谁,是哪里人氏,我说我姓胡名跋,湖广岳州府人氏。我不敢将真实情况告诉他,以免害了家人和你们。”
小神女笑道:“看来你在东厂人面前,一点也不呆,还聪明得很哩。你看见他们,一点也不害怕?”
“害怕。在下几乎害怕得要死了!”
“那你还敢在他们面前说假话?”
“不这样,在下不害了家里的人吗?”
“那么说,他们打死你,你也不会说实话了?”
“是!哪怕怎么打我,我也不会说出实话,顶多我一个人死而已,不会累及亲友。”
“二公子,我看出,你似乎没有给他拷打过。他们没有动刑拷打过你?”
“那个三爷问了我好一番,问不出什么来,不耐烦再问下去,叫人将我关到船舱下面去,打算在夜里再审问,我怎么想不到,杜鹃也在舱底下面。以后,以后,我看见了几乎吓得我要死去的情形……”
婉儿问:“你所说的一切,不会是谎话吧?”
书呆子睁大了眼:“怎会是谎话了?这一切都是真的呀。”
小神女说:“好了。夜深了!二公子,你快进舱睡吧。夜深露水重,小心着凉。”
“是是。在下也该去睡了。”
小怪物这时从船尾来到船头,说:“我看大家别去睡了!准备一场厮杀吧。”
书呆子一下又害怕了:“厮杀?”
小怪物说:“是呀!我们想睡也睡不成了。看来有人来打我们这条船的主意。”
婉儿问:“是谁?是官兵还是山贼水寇?”
“我不知道,你们看,上游处不是有一艘船向我们驶来?”
小神女倾听一下说:“不错,来船是用意不善,他们是一伙水贼,却假冒官兵。”
婉儿说:“三姐姐,你怎么知道了?”
“因为他们的谈话,我听到了。”
书呆子叫起苦来:“我怎么这般的倒霉。刚刚跑出鬼门关,惊魂方定,现在又碰上一伙水贼了。”
婉儿说:“你还叫苦呀!说不定这伙水贼,就是你的什么长江头、长江尾歌声招惹来的。”
“不会吧。我真的这么黑?”
小怪物笑着:“是呀!你是黑过墨斗,什么莫名其妙的灾难,都会自动找上了你。”
小神女说:“小兄弟,你别逗二公子了。我们商议下如何对敌。”
小怪物说:“三姐,不用商议了!这伙挂羊头卖狗肉的水贼,在我看来,是小菜一碟,我和船上的大哥大叔们,就可以打发他们,用不了三姐和四妹出手,你们带着二公子进船舱里静观好了!”
书呆子说:“在下,在下……”
小怪物问:“二公子,你想和我们一同杀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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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在,在下哪有这个胆?在,在,在下不敢看,还是找地方躲起来为好。”
婉儿说:“不是吧?你连看也不敢看?”
“是是!在下最害怕是看见刀光剑影,会吓得晕过去。”
小神女笑着:“好吧!你到房间里去躲着吧。”
婉儿问:“你不会像在湘江那样,躲到床底下吧?”
小怪物说:“二公子,你不会害怕成这样吧?”
书呆子尴尬异常,说:“有,有,有你们,在,在,在下不会躲到床底下了。”
小怪物说:“好了。你们快进舱吧!”
不久,一艘船飞也似的从上游而来,船头上站着三个身穿官兵服的汉子,在快要接近小神女的快船时,船头上的一个所谓官兵,提起一个几十斤的铁锚,抛了过来,一声闷响,便钉在快船的船头上。小怪物故意装得吓了一大跳,问:“你,你,你们这是干吗?想吓死人吗?”但心中不禁暗暗惊讶这贼人的臂力很大,这么重的一个铁锚,轻轻巧巧的就掷了过来,而且还十分的准确。
两船一接近,三条汉子便一齐跃了过来。小怪物又故意惊愕地问:“你,你,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个汉子说:“我们是官兵,奉命前来这一带水面巡夜。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法的匪徒,隐藏在明月峡中。”
小怪物心想:这真是贼喊捉贼了。要不是三姐事先听到了他们的说话,我会真的将这些贼子当成官兵了。疏于防范,让他们得手了。这伙水贼,扮起官兵来,进行抢劫,实在方便,起码令一些船家不会去防备他们,也不会惊恐大喊大叫或跳水逃命。小怪物故作惊讶:“你们是官兵吗?”
“少废话!叫这船上的大人出来答话。”匪徒们见小怪物不过是一个大孩子,不屑与他说话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水手从船舱出来,朝这三个汉子拱拱手说:“三位军爷,有什么吩咐?小人听着。”
“你是船主?”
“小人不是。”
“去!叫你们的船主出来说话。”
“军爷!我们的船主已经睡了。”
“睡了也得给我们叫醒来!”
掌舵的船老大也从船舱里走出来了,拱手相问:“小老便是船主,请问三位军爷有何指示?”
“你们是些什么人?”
“小老等都是一般的水上人家,奉公守法,不时来往重庆、奉节两府之间,搭客或载运货物。”
“这船上一共有多少人?”
“不多。除小老外,有三个船工。另三位搭客,二女一男,他们是去重庆。”
“叫他们都出来,先站到岸边去。等候我们一个个盘查审问。”
“军爷,这不好吧?他们都睡着了。”
“有什么好不好?睡着了也给我们叫醒过来,站到岸边上去。这船,我们要上上下下,从头到尾地搜查一遍。”
小怪物问:“为什么要这样?”
这个汉子板起面孔说:“没有什么。我们怀疑你们这条船上,藏有不法之徒。”
船老大说:“军爷,你怎能这样说。小老船上哪会藏有不法之徒?”
“老子没搜查过,能相信你们?”
另一个所谓官兵说:“说不定你们都不是好人。”
小怪物说:“我们怎会都不是好人了?”
“我看你贼眉贼眼,准是个小贼。”
“不对吧?我怎会是贼眉贼眼了?我父母说我生得眉清目秀,将来会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说不定将来还会做一品大官哩!而且还是一个专捉小贼的大官。我会是小贼吗?我看你们可不像什么官府的官兵,似乎跟贼差不多。”
一汉子怒喝一声:“小子!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呀!我说你们跟贼差不多。”
“大胆!来!先给我将这小子抓起来砍了!”
小怪物又装作吓了一跳:“不是吧?你们怎能一下将人砍了?这还有天理、王法吗?”
“什么天理王法?老子现在就是天理王法。杀你这样的一个小子,当杀鸡一样。”
小怪物说:“不对不对,你们这是官兵说的话吗?这可是打家劫舍匪徒们说的话,你们一定不是什么官兵。”
一汉子扑了过来,一手就抓起了小怪物。小怪物一挣扎,不知是这汉子站不稳,还是小怪物在暗中做了手脚,“扑通”一声,这汉子一下跌进湍急的江水中去,小怪物却跌倒在船头上。这一下,剩下的两个汉子一时傻了眼,在贼船上的几个大汉,几乎也同时傻了眼,这是怎么一回事,被抓的人没跌下江,抓人的人,反而跌到水里去了,而且一下给急浪卷走,再也不见冒出头来。这些匪徒哪里知道,小怪物抖出了他家传的幻影魔掌之功,轻轻地就将这个匪徒弄到长江中去了。匪徒们当然不知是怎么回事,一下都呆住了。
小怪物更是故作愕然:“咦!他怎么翻到江里去了?这不关我的事呵。”
贼船上又跃过来四个汉子,一个酒糟鼻的汉子朝那假扮军爷的汉子不满地说:“你跟他罗嗦什么!给我将船上的人,全给我砍了!免得夜长梦多。”
小怪物一下跳了起来:“原来你们是贼,不是官兵。”
一个汉子提刀狠狠地向小怪物劈来:“老子是贼又怎么样?”
小怪物闪过他这一刀说:“哈!原来你们真的是贼,怪不得叫我们全上岸了。”
这贼人见小怪物轻易避开了自己的一刀,“咦”了一声说:“看来你这小子是有两下功夫。”
“没两下功夫,我将来怎能成为专捉贼人的一品大官了?”
“去你的一品大官!”贼人又是凶狠地一刀劈出。船老大和一位水手,也与其他的匪徒们交锋了。酒糟鼻匪徒却带了两个贼人,杀入船舱里来了,他打算见人就杀,再行掠夺财物。婉儿见三个水贼闯入舱来,说:“三姐姐,看来这伙贼人不少,小怪物拦他们不住,让他们杀进来了!”
小神女说:“那么说,我们不是观战,而是要出手了。”
酒糟鼻冲进舱来,在灯光之下,见两位一大一小的女子,小的生得聪明秀气,大的长得美若天仙,见自己提刀进来,不但不害怕,反而谈笑自如,一时惊问:“你们两个是谁?”
婉儿说:“我们是谁要你来问?”
酒糟鼻可以说劫船不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不同风韵的绝色女子,也从来没有见过见了自己而不害怕的女子,要是别的女子,见了自己,不是慌成一团,就是喊救命了。问:“你们见了我,怎么不害怕?”
婉儿说:“我们害怕你干吗?你又不是老虎,不过是一个红鼻子长得难看而已。”
“好好!你们不害怕好了。放心,我也舍不得杀了你们,只要你们乖乖地跟着我,我包你们好吃好住,穿金戴银。”
这个酒糟鼻,死到临头,还异想天开。他对一个贼子说:“你好好护着这两个妞儿过船,别让人伤害了她们。”
一个持刀的贼人对小神女和婉儿说:“你们快随我走!”
小神女笑道:“你先走呀。”
“好!那你们跟着来,别离我远了。”
这个贼子一转身,小神女一袖拂去,这个贼子突然飞起,更从船舱的窗口横飞了出去,摔进长江的急流中去了。
婉儿说:“不是吧!他怎么走得这般的急,怎么从窗口飞了出去的?”
小神女掩口笑道:“大概是船头上有人交锋,刀光剑影的,他害怕会伤害我们,带我们从窗口走。”
婉儿问:“那我们怎么走呀?”
酒糟鼻和另一个匪徒,看得呆住了,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没看见小神女怎么挥袖,更不见婉儿出手,自己的一个手下弟兄,竟无缘无故地从窗口横飞了出去,摔到水中去了。酒糟鼻顿时感到这艘快船,似乎暗中有一种可怕的神奇力量,就像刚才船头上,自己的一个弟兄,明明抓起了那小子,也莫名其妙地翻到水中去了,想不到这船舱里,同样也出现了这一怪事。
小神女问酒糟鼻:“你是不是再派一个人,护送我们过船?”
酒糟鼻不禁四下打量,除了这两个女子,似乎再没其他人了,而船头上,双方交锋激烈,似乎也有人翻到水中去了,不知是自己的弟兄,还是这船上的人。酒糟鼻惊疑了一会,问小神女:“你们会妖术?”
婉儿说:“你才会妖术哩。你当我三姐姐是妖女吗?”
“不会妖术,怎么我的人无缘无故地从窗口横飞了出去?”
小神女说:“这不是妖术,是仙术。”
“仙术?”
“是呀!你要不要试一下?”
“你们总不会是明月峡中的仙子吧?”
婉儿说:“你说对了!我们就是明月峡中的仙子。你们算是吃了豹子胆,竟然敢来犯我们!说!你们想怎么死法?”
酒糟鼻和他身边的匪徒听得怔住了。她们真的是仙子?不会吧。这世上真的有仙子降临人间,还是她们用话吓唬自己?自己总不能这么跪着求饶吧。
婉儿又问:“怎么啦?你们怎么呆着不说话了?说呀!你们想怎么死法?是用刀抹自己的脖子,还是跳下江去自尽?”
小神女说:“哎!千万别让他们跳江,看来他们会水性。”
“对对!还是叫他们用刀抹自己的脖子好了。”
酒糟鼻吼了一声:“老子用刀先抹了你们的脖子!”骤然举刀朝婉儿劈来,另一匪徒也扑向小神女。这一伙水贼,可以说比湘江翻江龙、独眼龙那伙水贼的武功差多了,根本接不了小神女、婉儿的一招半式。他们在明月峡中不时只干些袭击一般渔船,欺负一些不会武功、也不敢反抗的善良商人旅客,至于一些大的船只,他们就不敢动手,因为船大人多,不是有保镖,就是有会武功的人在船上,而且只抢劫逆流而上的小船,而不敢抢劫顺水放流的船只,他们只在黄昏、晚上行动,还假扮官兵进行抢劫。
这一次,他们在山峰上看见了小神女的船只在明月峡中停泊过夜,心中顿时生疑,怎么这条船敢在明月峡中过夜?难道不怕有人抢劫?还是船上有什么武林人士?他们观察了良久,见船上掌舵老大和只有四个水手,坐这条船的是两个女子,一个书生和一个小童,便决定在夜里假扮官兵进行抢劫了。自己有十个人,难道还怕了那四个水手不成。
看来也是这伙穷凶极恶的匪徒作恶到头了!他们在重庆府城郊外的河道上中抢劫,而没有让人发觉,主要是他们生性残忍,连妇孺也不放过,尽管杀了灭口,船只与尸体俱沉江底,不留下任何痕迹。何况当今朝廷官吏腐败,东厂横行,这些在明月峡中突然失踪的船只和人,官府根本不去注意,也无人报案。今夜里,是上天借小神女等人之手,为民除害,替以往死者伸冤。
小神女身形几乎没有动过,一招流云飞袖挥出,击在这个贼子的身上,顿时筋脉断裂,尸体也飞出舱外,摔进水里去喂鱼虾了。与此同时,婉儿身形一闪,一招折梅手法,就将酒糟鼻手中的刀夺了过来,顺手一刀,酒糟鼻惨叫一声,倒地而亡。
小神女和婉儿在船舱里,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酒糟鼻等三个匪徒打发去了酆都城。
她们打发三个水贼后,小怪物才跃了进来,一看,“哦”了一声:“这三个匪徒你们都打发掉了?”
婉儿说:“不打发掉,等你来吗?还说叫我们旁观,尽说大话。”
小怪物说:“我怎知道这贼船有这么多的匪徒。”
小神女问:“在船头上的匪徒怎样了?”
“放心,除了逃脱的那个所谓的军官,其余的都滚下江中喂了大鱼。”
婉儿问:“你怎么不去追杀?”
“他们拔锚放船而逃,我又担心你们,所以跑进来看看。”
“嗨!你怎么让其余的水贼跑掉了?”
“别担心,他们跑不了,我们船上的四位水中蛟龙,两个在未动手前已悄然潜下了水,另两个也追杀到贼船上去了。你们看,那艘贼船,不是在江心起火了吗?”
小神女、婉儿从窗口一看,果然见那条贼船在江心升起了熊熊大火,同时也顺流而下。婉儿一下担心起来:“我们那四位大哥大叔在贼船上不危险吗?”
掌舵船老大笑着:“四小姐放心!他们很快就会游回来了!”
果然,四位水上的飞虎队员,先后都从水中跃上了船,无人带伤。船老大问:“船上的贼人……”
一个水手笑道:“都去龙王爷面前报到了,没一个能幸免。”
“好!来!我们将舱中这几条贼尸也扔到江里,洗干净舱板血迹,然后睡觉。”
“是!老大。”
这一场月夜峡中之战,前后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结束了,一切恢复平静,明月峡中,仍然是诗一样的美。
婉儿拍了下书呆子的房门:“二公子,没事啦!你不用再躲了,放心睡吧!”
书呆子开门出来:“这么快就没事了?贼人们都走了?”
“是呀!全走了,全都到酆都城去报到啦!”
书呆子一怔:“他们全都死了?”
“不死,你是不是想留下他们和你说话?听你的什么长江头、长江尾的‘卜算子’?”
书呆子尴尬地说:“在下敢和他们说话吗?”
婉儿见他又是一身脏乱,问:“看你这一身,不会又是躲到床底下去了吧?”
“不不!在下只是缩在一角不敢动,没有躲到床底下。”
船上的人听了都不禁哂笑不已。小神女暗想:书呆子如此的表现,又有谁会怀疑他是什么武林高手呢?简直是一个让人讪笑的无用书生。便说:“二公子,你放心去睡吧!不用再担心了。”
书呆子问:“不会有第二伙水贼来吧?”
婉儿说:“就是有,你也大可放心,没有人能伤害你!”
“是是!那在下去睡了。”
船上的人,都以为消灭了这一班水贼后,不会再有事发生了,于是除了留下一个在船尾值班守夜外,其他人都安心去睡。谁知睡了一个多时辰后,书呆子又惊慌失措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大喊:“有鬼!有鬼!”
他这一叫喊,顿时将船上所有的人都惊醒了。首先奔过来的是值班守夜的水手,问:“二公子,出了什么事?”
书呆子惊恐地指着自己的房间说:“里,里,里,里面有,有,有鬼。”
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也走了出来。婉儿说:“我的二公子,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房,房,房间里有,有,有一个无,无,无头的鬼。”
小怪物笑着:“什么?无头鬼?我怎么没见到?你见到了?”
“是,是,我,我,我见到了,它,它,它在窗口一闪,就不见了!”
婉儿说:“我的二公子,你是不是发梦见到鬼了?”
书呆子一怔:“我,我,我发梦?不,不,不会的,我咬咬自己的手指头,知道痛,不是梦,真的是有鬼在房间里。”
那值夜的水手说:“二公子,你的窗口靠着岸边,是不是看见岸上草叶影动,就以为是鬼了?”
“不不!我在月下看得清清楚楚,是一丛乱发不见面目的可怕无头鬼,不是草木树影动。”
小怪物问:“就算是鬼,你看见它在窗前一闪,就不见了,为什么又说它在房间里了?不会是这个鬼还没有走,跑进你房间吧?”
“是是,它没,没,没有走,在,在,在房间里。”
“真的?怎么我们都没有看见?”
“它,它,它躲在床底下,你们怎么看,看,看得见。”
婉儿问:“那你怎么看见了?”
“它在窗口一闪不见了。以,以,以后我,我,我往床下一钻,又看见它了。我不,不,不知道它几时跑到床底下去了!”
“它现在在床底下吗?”
“是,是,是吧!”
一个水手,点亮了一盏灯,往书呆子房间的床下照着看了看,说:“二公子,那不是鬼,是一捆渔网。”
书呆子惊疑说:“不会吧?无头鬼怎会变成一捆渔网了。难道是我眼睛看花了?”
婉儿说:“二公子,你要不是看见窗前树影动,一定是发噩梦了,梦醒了以后,吓得又想往床底钻,看见一捆渔网,也当是鬼了!更吓得跑了出来大喊大叫,是不是这样?”
“我,我,我……”
“二公子,你怎么胆小成这样,我真不明白你过去是怎么四处走动,去游玩名山大川的。”
小怪物挤眉弄眼地笑着说:“四妹,你别怪我们的二公子了。人家已给吓破了胆,当然是将草绳当成蛇啦!”
的确,在船上的人,没一个相信书呆子的话。他们一个个都算是江湖中的高手,也不大相信有什么鬼神,除非是一些武林高手,悄然地潜上船来了。但这也不可能,这么一个夜深幽静的明月峡中,又有谁会来到明月峡来?所以那位水手提灯往床底下看看,也是随便看一下而已,因为这个水手,既不相信有人会潜上船来,更不相信有什么无头鬼之类的东西。
婉儿对书呆子说:“好了。现在没事了!你进去睡吧!”
书呆子仍然害怕:“我,我,我不,不,不敢进去!”
“没鬼了!你怎么还不敢进去?”
一直不出声的小神女这时说话了,她含笑地说:“四妹,你别逼二公子了!这房间里的确有鬼!”
婉儿一怔:“三姐姐,不会吧?真的有鬼?”
小神女却对小怪物说:“小兄弟,你进去捉鬼吧!”
小怪物更一时愕然:“我进去捉鬼?”
小神女对他打眼色说:“你不是曾经在茅山上学过驱邪捉鬼的本领么?你不进去捉鬼,谁会捉鬼了?”
小怪物用鼻子嗅了一会,一下明白了:“哎!我几乎忘记了我还有一套捉鬼本领,好!我现在就作法将鬼捉出来!”
婉儿听他们的对话,先是愕然,暗想:小怪物几时去过茅山学捉鬼了?后来她一下明白过来,看来一定是三姐姐和小怪物在戏弄书呆子。或者以这种方法,故意说捉到鬼了,令书呆子放心回房去睡。也就在一旁微笑不出声。
小怪物果然在房门口装模作样地作起法来,口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观音娘娘显神灵,大慈大悲……”
小神女笑道:“哎!你别请观音娘娘了,这是一个脏鬼,观音娘娘不会来的!”
小怪物愕然:“那我请什么神灵了?”
“请其他的神灵好了!”
“好!那我就请太上老君来捉鬼。”
“不不!太上老君也不行,他老得没牙了!整天睡大觉,他更不会来捉鬼。”
小怪物搔搔头:“那我请什么才好?”
“请齐天大圣孙猴子呀!他一向是逢鬼必捉,遇妖必擒。”
“对对!我怎么忘记他老人家了。”
婉儿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心想:小怪物已经够捉弄人的了,现在三姐姐也跟着凑热闹,不知他们要怎样戏弄书呆子了。
小怪物果然一本正经地作起法来,口念:“天灵灵,地灵灵,齐天大圣猴子仔显神灵,这里有仙桃、水果等好吃的东西……
婉儿听得格格地笑起来,心想:你这是请神吗?既尊称人家为齐天大圣,又叫人家猴子仔,真的有孙悟空,他听了不恼吗?还来帮你捉鬼?他先将你这个小怪物捉去了才是真的。眼前什么也没有,哪来的什么仙桃水果了?这不在欺骗齐天大圣吗?
婉儿正笑着,只见小怪物身形如幻影般骤然跃起,掀开了床板,真的从渔网之中,将一个蓬头乱发,一身脏破衣服,看不清面目的人提了起来,说:“哈!你这无头鬼,我终于捉到你了吧!”
小怪物这一出其不意的行动,行动如电光火石,在刹那之间,婉儿更是大吃一惊,再也笑不起来了,真的有这么一个无头鬼呀!
其他的人更是愕然,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怪之类的东西?
小怪物问书呆子:“二公子,是不是这个无头鬼?”
书呆子吓得连连后退:“是,是,是,就是他,他,他了!我,我,我没有说梦话吧!”
婉儿在灯下打量起这个将头缩在衣服里,只露出一头乱发来的所谓无头鬼,看见这个无头鬼,在乱发中露出一双挤眉弄眼的眼睛来,又是一阵惊讶:“是你?”
船上的人同时一怔,问:“四小姐,他是谁?”
的确!船上的人,几乎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眼明手快的江湖高手,江湖经验也十分的丰富,哪怕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会警觉起来!现在,这个所谓的无头鬼,竟然毫无觉察,不知几时,悄然地潜上船来,一定是一个很不简单的人物,起码也是一位轻功超绝的上乘高手。
婉儿埋怨小神女起来:“三姐姐,你明知是风叔叔来了,干吗还和小怪物串通一气来戏弄我们了?”
小神女笑道:“丫头,你是不是埋怨错了对象,明明是风叔叔装神扮鬼来戏弄我们,你不怪风叔叔,怎么反而怪起我来了。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怎是戏弄你们了?”
“三姐姐,那也该告诉我呀!”
“你一直笑个不停,我怎么告诉你呵。”
小怪物说:“要是告诉了你,你不一下揭穿了,那还好玩吗?还是这样的好!”
“好你的头。你就知道玩。”婉儿又埋怨一阵风了,“风叔叔,你也真是,什么不好玩的,干吗装神扮鬼吓人,你不怕将我们的书呆子吓坏了?”
一阵风说:“我叫化没有装神扮鬼吓人呵!我叫化只是跑累一天两夜,想不惊动任何人,悄悄地溜到船上,找个隐蔽的地方,好好睡一顿罢了,我叫化也不知道,居然叫这个什么书呆子发觉了,还大声地叫起来。”
书呆子忙说:“是在下刚好睡醒过来,就看见你在窗前一闪,就不见了,在下不由疑心是鬼了,自然害怕得叫起来。”
小神女听了心中又是一动,心想:事情不会这么的巧合吧?别人都没察觉一阵风上船,包括自己一时也没察觉,书呆子怎么察觉到了?真的是刚好睡醒过来吗?
婉儿说:“风叔叔,书呆子叫喊时,你干吗不爬出来声明?”
一阵风说:“我叫化哪知道在这船上是什么人,敢爬出来声明吗?不害怕你们将我当小偷一样抓起来打个半死?”
“风叔叔,你骗人,难道我和三姐姐的声音,你也听不出来?”
“我叫化后来听是听出来了,更不想爬出来。”
“你这不是故意捉弄人吗?”
“不不!我不是想故意捉弄人,既然你们认为我是什么无头鬼了,找又找不到,我叫化就干脆躺在床底下不动了,谁知,谁知……”
小怪物笑道:“是不是书呆子不敢进房睡,我又在整蛊作怪地来捉鬼,更吓得你不敢爬出来?”
一阵风也笑起来:“我叫化不是给你吓得更不出来,我是想看看你这个所谓的茅山小道士,怎么请神来捉我叫化。谁知你还会出其不意,一下将我抓了起来,我叫化还等着看什么齐天大圣孙猴子哩!”
婉儿也笑道:“风叔叔,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和小怪物以及我三姐姐,都是一样的喜欢捉弄人!”
小神女向船上的人,介绍了漠北怪丐一阵风后,船上的人都惊讶起来,纷纷拜见。漠北怪丐一阵风,不但是当今一位誉满武林的侠义人士,更是人们难得一见的传奇式人物,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见而见不到,现在他们见到了。当然,小神女也是当今武林的一位传奇式的人物,人们也是难得一见。在武林中,有一南一北两大奇人,都是高不可攀的怪人,为武林人士仰慕不已,现在,他们全见到了!可以说是一生的幸事。
船老大立刻叫人准备酒菜,为一阵风接风,也为书呆子压惊。婉儿问:“风叔叔,你怎么在这明月峡中出现的?”
“这明月峡中,夜景这般的迷人,风凉水冷,幽深无人,你们来得,我叫化怎么来不得了?”
“哎!风叔叔,我是说真的,你别再来打哈哈。”
小神女也问:“风叔叔,你为什么也跑到明月峡了?不会又是偶然经过这里吧?”
“不错!我叫化是为追踪神秘的杜鹃,而跑来这里的。”
婉儿顿时惊喜地问:“风叔叔,这么说,神秘的杜鹃,也在这明月峡中了?”
“在不在,我叫化就不知道,但我知道,神秘的杜鹃,一定还在重庆府,没有离开。”
小怪物问:“重庆一府这么大,你其它地方不去,怎么偏偏跑到这小小的明月峡了?”
“因为我叫化老远老远就闻到了一股血腥之味,心想:不会是神秘的杜鹃又在这里杀人了吧?所以赶来看看,在山峰上,看见有人在江心上杀人放火。”
婉儿说:“我明白了,风叔叔以为我们是一伙劫船、杀人、放火的匪徒,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船上,看看我们是什么样的匪徒,对不对?”
一阵风挤眉弄眼地说:“不错!不错!小丫头,你真聪明极了!我叫化的肠肠肚肚,一下全给你看清楚了。”
小神女笑着:“丫头,你别听风叔叔胡说,他是在逗你,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婉儿叫起来:“好呀!风叔叔,你到现在仍在逗我。说!你干吗跑到这里来?”
“你们不是将我叫化当犯人审问吧?”
“哎!风叔叔,你怎么这样说的。我和三姐姐,真的想知道叔叔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了。”
“我叫化还想知道,你们怎会在这明月峡出现。不但出现,还干起了劫船、杀人、放火水贼似的买卖来,这又是怎么回事?”
书呆子说:“风大侠,这不关三小姐、四小姐他们的事,都是在下不好,招来了一场天大的祸。他们是为了救在下,才会来到这里。”
书呆子将自己不幸的事,一一说了出来,连自己在明月峡吟诗招来水贼的事,也说了出来。一阵风听后大感兴趣:“秀才,那你是目睹了杜鹃的真面目了?他长相如何?有多大年纪了?”
“风大侠,在下实在惭愧,在黑乎乎的船舱底下面,在下实在看不清他的面目,他的声音,似乎有点沙哑,至于他有多大年纪,在下也不知道。在下看见了死人之后,已吓得晕了过去了。当在下醒过来时,已在江岸上,他叫在下往西南方向逃生,又跃回那官船上去了。”
一阵风眯着眼睛问:“这时你也看不清他的面目?”
“在下已害怕得要死,连他救在下的大恩,也忘记了道谢,何况他这时已蒙了半边的面孔,在月光我更看不清楚,也不知道他就是神秘的杜鹃!”
“他是男是女,你总知道吧?”
“他,他,他大概是个男的吧?”
一阵风说:“秀才,你这样说,我叫化就放心了!”
婉儿愕然:“风叔叔,你放心什么了?”
“因为杜鹃是个声音沙哑的男子,而不是你们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丫头和古灵精怪的小怪物!”
“风叔叔,你不会怀疑我们是杜鹃吧?”
“我叫化要是不怀疑,怎会悄悄地跟踪到这里来?”
“风叔叔,你真的在怀疑我们?”
“因为那一夜我叫化赶到出事的地点一看,远远见你们带着这个秀才坐上了这条船往长寿县而去,能不起疑心?现在可以说,你们绝不是什么冒牌的杜鹃,那夜的杜鹃,不管是真是假,是另有其人,害得我叫化还白白为你们忙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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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回 重返山城
上回说到一阵风说自己为小神女等人白忙了一场。
婉儿更是一头雾水,问:“风叔叔,你为我们白忙什么了?”
一阵风说:“哎,别说了,我叫化以为是你们干的。心想:你们干下了这桩大血案,怎么还留下这么多痕迹,一点也不去处理?所以我叫化想放一把火,烧了那全是死人的官船,沉放江底。”
小怪物问:“风叔叔,你干了没有?”
“谁知我叫化刚想回到那官船时,蓦然瞧见一个老者,从水中跃上岸来,凝视你们的行踪,冷笑一声说,‘老子还以为杜鹃是谁。原来是你们三个,你们走得了初一,走不了十五,老子今后叫你们有好看的’。”
书呆子突然脱口而出:“不好,一定是那个什么三爷了。”
一阵风说:“我叫化可不管他是三爷还是四爷,为了你们今后的安全,我骤然出手,将他扔进那全是死人的官船上去了!”
婉儿着急起来:“风叔叔,你怎么不杀了他?”
一阵风说:“我叫化最怕杀人了,不过,他被扔进官船时,已跟死人差不多。”
小怪物问:“以后呢?”
“以后,我叫化帮你们毁灭一切留下来的证据,将船荡到江心,凿船、放火,然后又涉水回到了岸边,谁知又碰上了突然飞奔而来七八位武林高手,一下将我叫化包围起来,七八般兵器,一齐向我叫化袭来。吼着,‘别让这杜鹃跑掉了’!”
婉儿说:“风叔叔,他们将你当成杜鹃了?”
“我叫化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将我当成杜鹃了。”
小神女笑着:“看来你也是蒙了半边脸吧?”
“不错,不错。我叫化是蒙了半边脸。”
“怪不得他们将你当成杜鹃了。”
婉儿问:“风叔叔,你杀了这七八个高手没有?”
“还说杀呀,我叫化与他们周旋了一番,又有大批人马赶来了。没办法,我只好脚底抹油,比兔子还溜得快。一直向东南方向的崇山峻岭中狂奔而去。”
婉儿问:“他们没追赶你吗?”
“还有不追的?他们怎么追得上我叫化呢?那我‘一阵风’的名称岂不浪得虚名了?转眼之间,我叫化已跑到四川、贵州交界的武隆了。我叫化不得不承认,他们当中,有一两个轻功蛮不错的高手,都被我叫化随手抓起石子、枯枝当暗器发射,令他们滚下了山。直到天亮时,我叫化才在一处山沟丛林中潜伏下来,见再没人追来,我叫化才吐了一口大气。”
小神女笑着:“风叔叔,你可没有白忙呀。你不啻在为我们作掩护,还把他们引向四川、贵州交界处追捕去了。再说,这个什么三爷一死,也没有人知道我们了。”
“你还说我叫化没有白忙?早知道这一桩血案是杜鹃干的,我叫化才不这么干。”
小怪物问:“你不这么干,想怎样干?”
“我叫化除了弄死了那个什么三爷后,才不放火、沉船哩!伏在一个暗处,听听他们今后打算怎么去追踪杜鹃,我叫化就暗中盯着他们,也希望找到杜鹃,看看杜鹃是什么样的一个神秘人物。可是现在,我又白白放走了这么一个好机会。”
小神女说:“风叔叔,你别担心,你今后一定能见到杜鹃的。”
“大丫头,你倒说得轻巧。你知不知道,自从杜鹃在四川出现后,我叫化几乎跑遍了整个四川,从南到北,从东到西部都跑过了,我叫化这一双腿,都快要跑断了。直到现在,我叫化仍摸不到真正杜鹃的任何踪影,除了从这秀才口中知道杜鹃是个沙哑声音的男子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婉儿说:“风叔叔,你是不是说得太夸张了,你跑遍四川干吗?”
“小丫头,自从杜鹃在峨嵋山下干掉了百变星君之后,四川各地,都出现了杜鹃,也出现了什么蓝魔星君,谁知我叫化跑去一看,全都是一些冒牌的假杜鹃,蓝魔星君也是假的,没一个是真的。有些是东厂人扮成了杜鹃,有些是江湖上一些不肖之徒冒充,真真假假,弄得我叫化头都晕了。还有一次,我叫化在保宁府的广元县,碰上了一些拦路抢劫的下三流,也自称是杜鹃。气得我叫化将他们全点倒了,让官府去收拾他们。还在他们身上,写下了‘假杜鹃’三个大字。这一次,又听闻杜鹃在重庆府连干了几桩血案,于是从川北跑来了,满以为是你们干的,想不到竟然是真真正正杜鹃干的。让真正的杜鹃从我叫化眼前溜掉,你们说,我冤不冤?”
小神女笑着:“风叔叔,你今后别四下乱跑动了!跟着我们,一定会碰上杜鹃。”
一阵风说:“我叫化跟着你们?”
婉儿说:“那不好吗?我们也在找这个神秘的杜鹃呀。”
“不不!我叫化正在跟你们暗中较量。”
婉儿愕然:“风叔叔,你跟我们较量什么呀?”
“看谁先找到了杜鹃!”
“风叔叔,你不是吧?我们谁先找到了杜鹃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要是让我叫化先找到了,就比你们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丫头,还加上一个小怪物,就光彩多了!”
“哎!这有什么光彩的。”
“不不!你们三个人都找不到,我叫化一个人就找到了,你说光彩不光彩?”
“风叔叔,你准备又四下乱跑了?”
“我不四下乱跑,能找到真正的杜鹃吗?”
小神女笑道:“风叔叔,我敢说你一定会败在我们三个人的手下!”
“不是吧?你们那么有把握?”
“因为我们有三个人,你才一个人,在这一点上,我们就比你优越,还有,我们还有一种好运照顾着我们。”
一阵风“哦”了一声:“你们有什么好运照顾你们了?”
小怪物说:“这可不能告诉你,要不,我们就不会有好运了!”
一阵风说:“不错!你们是有些好运,每每当真正的杜鹃出现时,你们都比我抢先了一步,我叫化总是迟了一步。不过,你们还不是同我叫化一样,也没有找到杜鹃呀!”
“但我们比你多知道杜鹃一些情况,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小神女说:“他跟百变星君差不多,是一个极善于化装的人,说不定这一次他的沙哑声音,也是故意扮出来的。”
一阵风愕然:“你怎么知道了?”
“我是推测的。”
“推测!?”
“是呀!别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的聂十八大哥,当他艺成下山时,就是扮成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话,别人还以为他是真正的老黑豹大侠哩!后来才知道他是一个小黑豹——聂十八。”
“要是这样,我叫化不是更难找到这个杜鹃了?”
“是呀!恐怕真正的杜鹃在你面前出现,你也看不出来。”
“不会吧?”
婉儿说:“风叔叔,你还是跟我们在一起吧!别再四下乱跑了。再这样,那不累吗?”
“我叫化跟你们去哪里?”
“回重庆呀!”
“回重庆!?现在重庆府一带这么乱,东厂、锦衣卫和官兵四下搜捕杜鹃,我叫化在那几个高手面前展现过身形和手法,不怕东厂将我叫化抓起来?”
小神女说:“你再次扮成了一个员外模样,当我的叔叔,不就行了吗?”
小怪物说:“你不是将那东厂的几个高手,引去了四川和贵州交界那一带崇山峻岭吗?他们哪会在重庆一带了?”
婉儿说:“是呀!你就扮成我们的亲叔叔吧,没人会注意到你的。”
“你们叫我扮成员外,又要洗头梳发,又要将一身老泥冲洗干净,现在去哪里弄一套员外的衣服和头巾来?”
这一下,小神女等人有点为难了。小神女原本有一套富家公子的衣服,因为书呆子那身衣服早已破烂,小神女将这一套衣服给了书呆子,自己仍然是女装。至于一套员外衣服和头巾现在哪里去弄。更何况这时快天亮了,就是到附近的小镇一些有钱人家去偷也不方便。
船老大说:“风大侠,要是你不嫌弃,你就先换上我的一套衣裤,暂时扮成这条船的船主,一样也不会有人注意你的。
婉儿拍手说:“好呀!风叔叔,你就扮成船主好了,我们同样也可以叫你为叔叔。”
“看来我叫化不扮不行了。得跳进长江洗干净这一身老泥了。”
“哎!风叔叔,你这一身又臭又脏的,早就应该跳进长江洗干净了。不然,怎么像是我们的亲叔叔啊!”
“好吧!”一阵风身形一闪,“嗖”的一声,便跳进长江去了。
婉儿反而一时怔住:“他怎么说跳就跳了?”
小怪物说:“三姐,他不会借这个机会跑了吧?”
婉儿一下子着急了:“三姐姐,风叔叔不会这样吧?”
小神女说:“放心,他要是敢跑,我会跟他没完没了。”
“三姐姐,风叔叔跳了下去,怎么还不见冒出水面?他会不会水性?不会给急流冲走了吧?”
“丫头,你怎么什么都不担心,却担心这个来?他原是江南人氏,水性好得很哩!就是急流能冲走一块巨石,也冲走不了他。”
过了一会,一阵风才从水中冒出一个脑袋来。婉儿埋怨地说:“风叔叔,你怎么这么久才冒出来,不怕将人吓坏了吗?”
“丫头,我要在水底搓干净十多年身上的老泥,能这样快吗?”
“现在你洗干净了没有?”
“我从头到脚,全洗干净了!再也不是一个又臭又脏的臭叫化了。”
“那你快上船呀!船老大叔叔的一套衣裤,早已为你准备好了。”
“好!我到船尾换衣服。”
一阵风游到船尾,一跃而上。没有多久,一阵风焕然一新,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小神女和婉儿,亲自给他梳理好一头乱发,用头巾包扎好。一阵风更是容光焕发,哪里像什么叫化了?十足像一个船主。婉儿笑道:“叔叔,你长得蛮漂亮的啊!要是你经常这样不多好?”
一阵风说:“要是经常这样,那我不坏了漠北怪丐一派的门风了。我这样打扮,只是一时权宜之计。”
“做叫化好吗?”
“当然好了!一不愁穿,二不愁住,更不担心有人来打劫,自由自在,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就是出家人也没有这么逍遥快活!好了,我现在跟你们去,能不能找到杜鹃的?不然,我这一下又要白忙了。”
小神女说:“这个,我就不敢保证了,我们等两天看看吧。”
“什么?还要等两天?”
“等两天算什么!要是杜鹃不在重庆出现,或者不在四川一地出现,等十天半月也不定。”
一阵风一怔:“你们这不是哄我叫化吗?”
婉儿说:“风叔叔,我们怎么是哄你呢?你像无头苍蝇似的四下乱闯好吗?你和我们在一起,有吃有住,多休息几天不好吗?”
“那我不变成一个大胖子了?还能跑得动吗?”
小怪物说:“风叔叔,你放心,杜鹃不会在十天半月不出现。你养足精神,准备去追踪杜鹃吧。”
“真的!?”
小神女一笑说:“真不真,只有问杜鹃不知道了!”她又转问书呆子墨滴,“二公子,你看是不是?”
书呆子一直在旁愕然听着。听小神女这么一问,一时间怔住了:“我,我,我不知道,他,他,还是别出现的好。”
“什么!?你希望杜鹃别出现?”
“我,我,我不知道。”
婉儿说:“三姐姐,你别为难二公子了。他怎么知道杜鹃会不会出现。”
书呆子忙说:“是呵,这事你们别问我,江湖人的行踪,我怎么知道呵。我,我,我只求快一点离开四川,回家去。”
小神女又是含笑地说:“二公子急切想离开四川,我想,杜鹃就会很快出现了。”
婉儿和小怪物一时不明白小神女的说话是什么意思,书呆子的离去,到底跟杜鹃的出现有什么关系呢?
书呆子墨滴正呆着不知怎么说话,刚好这时船老大来问:“三小姐,是不是可以开船回重庆?”这才解了书呆子的窘态。
小神女说:“开船吧!我们再呆在明月峡中,就会引起来往船只的注意了。”
于是快船逆流而行,在黄昏时分,便到了重庆,转入嘉陵江靠岸。小神女他们也悄然地回到了廖府。
廖绝痕、方素音见小神女他们平安无事地回来,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欢喜地说:“三妹、四妹,你们终于将墨二公子救出来了!一路上没事吧?”
小神女说:“我们没事。”
婉儿说:“方姐姐,二公子可不是我们救的,是杜鹃。”
廖绝痕和方素音一时间睁大了眼:“是杜鹃?是那神出鬼没的杜鹃?”
“是呀。我们只是找到了二公子,而没有救到二公子。”
“那你们见到杜鹃了?”
“我们迟去了一步,杜鹃已走了。我们没见到。”
方素音问小怪物:“小兄弟,你怎么不及时去追踪这个神秘杜鹃?让他跑了。”
小怪物不由看了书呆子一眼说:“方姐姐,我们为了找到二公子,没办法去追踪杜鹃。”
廖绝痕说:“好了好了。你们能平安无事地将墨二公子带回来,已是天大的喜事了。”
方素音说:“这么说,在涪州发生的那一桩血案,真的是杜鹃干的了?”
“当然是杜鹃干的呀。方姐姐,你不会以为是我们干的吧?”
方素音一笑说:“当外面纷纷传说是杜鹃在涪州又干下了这一桩血案时,我心里困惑,事情不会这么巧吧?我真的怀疑是你们借用杜鹃之名,而干下这桩大血案,将二公子救出来,现在看来外面传说没错。”
小神女说:“来,方姐姐,廖姐夫,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侯叔叔。”
方素音和廖绝痕在和小神女谈话时,一直在暗暗打量船老大打扮的一阵风,一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现在听小神女这么一说,心中愕然:“侯叔叔!?”
小神女说:“是呀。是我过去在贵州古州城侯府中的侯叔叔呀。你们没听说过?”
方素音、廖绝痕顿时惊喜万分:“是漠北怪丐风大侠!?”
婉儿说:“就是他了。”
方素音、廖绝痕连忙拜见。这是当今武林的一位神奇人物,他们早已闻名了,只恨无缘相见,现在一见,又怎不惊喜万分?
一阵风说:“你们夫妇二人,不会将我当外人吧?”
方素音说:“侯叔叔,你是我三妹的叔叔,我们怎会将你当外人了?”
(bbs.sept5.com 九月论 坛)地 球来 客整理 “对对。不将我当外人就好了。不然,我会在这里住得不舒服。”
廖绝痕于是叫人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为一阵风、小神女等人接风洗尘,也为二公子压惊。更安排了一处好地方,让一阵风住下。
在开怀畅饮之际,自然而然又谈起了涪州之事。小神女问:“方姐姐,重庆官府有什么动静?他们在盘查一切来往行人时,是不是特别注意搜捕在重庆闯下大祸的湖广书生?”
廖绝痕说:“没有呀。我从官府人口中知道,这个闯下大祸的书生,也在那条官船上烧死了,已沉江底,官府只严密注视一切面目陌生的武林中人,根本没去注意这个书生。”
书呆子愕然:“怎会这样的?我怎么给烧死了?”
婉儿说:“这不更好吗?现在没人注意和搜捕你了。你得好好拜谢我们的风叔叔才对,是他杀了那个什么三爷,又放火烧了那条船,官府以为你也死在其中了。”
书呆子连忙起身向一阵风深深一揖。一阵风说:“哎,秀才,你不用多谢我。我主要是为了帮助两个丫头毁了一切的痕迹,并没有想到你。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船上有你这么一个秀才,被东厂的人抓了起来。”
“不管风大侠怎么说,在下都应该多谢。”
方素音说:“二公子,你的确幸运,但可苦了歌乐山庄那位胡乱画画的顾老头。”
“在,在,在下怎么苦了他了?”
“二公子,因为信口胡乱评说,当抓走你后,立刻就有东厂的人去捉拿顾老头,抄封了歌乐山庄,将他在酒后所有的字画,都当成了不满朝廷的罪证。”
书呆子一怔:“那,那,那在下不害了他一家了?”
婉儿对书呆子说:“你这么信口胡说,真是害人害己!”她又问方素音,“方姐姐,歌乐山庄的人现在怎样了?”
“四妹,你不是又想去救他们吧?”
“我可不想他们无辜惨遭东厂的人杀害。”
“四妹,东厂人是在夜里行动,抓人封屋,谁也不知道东厂的人将他们带去了哪里,就是重庆官府的人也不敢过问。”
“那,那我们怎么办?”
小神女说:“丫头,你真想去救歌乐山庄的人?”
“三姐姐,难道我们不应去救?”
“丫头,你冷静一点,这事我们得慢慢打听一下才好。再说,歌乐山庄的人给带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救?”
书呆子说:“要不,在下去官府自首,为歌乐山庄的人洗刷清白。”
婉儿说:“你这不是送羊入虎口,自动寻死吗?你死了不要紧,只怕也救不了歌乐山庄的人。你以为东厂是讲道理的吗?你以前那么痛恨东厂的种种为非作歹罪行的慷慨激扬,去了哪里了?也亲身受过东厂人的毒打,难道全忘了?”
小神女说:“二公子,你去呀。看看你这一义举,救不救得了歌乐山庄的人。”
方素音也说:“墨二公子,你别书呆子气了。你这是白去送死,不但什么人也救不了,反而累及你家人,也使我三妹等人白救了你一场。”
小怪物说:“说不定将我小怪物也害了,令到东厂的人来捉我们。”
婉儿说:“害了我们还不算,最怕将方姐姐也卷了进去,连廖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不能在重庆呆下去。”
书呆子吓得不敢出声了,半晌才说:“不会的,在下就是死,也不会说出你们来。”
廖绝痕摇摇头说:“墨二公子,据我所知,一些江湖上的硬汉,不怕死的英雄,也受不了东厂的各种严刑拷打,什么都招了出来,害人害己。”
婉儿问:“我的二公子,你不会这般糊涂,跑去官府投案自首吧?”
“我,我,我,我不去就是。”
小怪物说:“你要去,我也有办法。”
书呆子问:“你有什么办法了?”
“我会弄哑了你,也弄断你的一双手,叫你既说不出,也写不出来,甚至同时弄盲了你,叫你什么也看不见。当然,还有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摘下你的脑袋。我想,没有脑袋的死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书呆子吓得更不敢说话了。小怪物“嗯”了一声问:“你还去不去官府自首?”
“我不敢去了。要是你们不相信,现在你们杀了在下好了。”
“你不去了,我们还杀你干吗?”
是夜,因为书呆子说了这一句话,弄得大家有点不欢而散,各自去休息。书呆子回到了自己原来住的地方。棋儿一见到他,先是惊喜:“二公子!你真的回来了!”继而是埋怨,“二公子,你今后可不能再胡乱说话了,会将棋儿吓死的。”
书呆子说:“是!我今后再不能这般傻乎乎地让东厂的人抓了去。”
“二公子,我们还是回家吧。别再四处乱跑了。”
“回家!?”
“二公子,你怎么不想回家了?是不是舍不得离开三小姐?”
“棋儿,你胡说些什么?”
“二公子,棋儿没有胡说,棋儿不时听见二公子在梦中念着三小姐的名字。”
“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这事不可乱说出去。”
“二公子,棋儿看三小姐也是很关心你的,她一听见你给人抓去了,就立刻动身去救你了。”
“你知道什么,三小姐是人间少有的侠女,锄强扶弱,救人危难。她救我也不是一次。好了,你别胡说了,去睡吧。”
再说,小神女和婉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卸装休息。婉儿说:“三姐姐,那书呆子不会糊涂得跑去官府为顾老头申辩吧?”
小神女一笑说:“你想他会这样干吗?”
“不会!?那他这么说干吗?”
“大概是他在人们面前表现内疚而已,表现他是一个十足的书呆子。”
“他干吗要这样说?那不虚伪吗?而且,他本来就是一个书呆子,还用得着表现吗?”
小神女心想:这个丫头,真是太天真和单纯了!在学武方面,却又极有慧根,就是对敌交锋,也十分机灵应变。但对人对事方面,就非常直觉了,好就是好,坏就是坏,看不到事情的复杂性,更看不到好中有坏,坏中有好的复杂性。小神女又突然想起了两件事来,说:“说不定这个书呆子,真的会跑去官府为那顾老头申辩了。”
婉儿一下怔住了:“三姐姐,他真的会这样吗?”
“极有可能。”
“那他不将我们都扯进去了?”
“丫头,这个你放心,他绝不会出卖我们,更不会出卖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哪怕就是死,他也不会。”
“三姐姐,我真不明白,他干吗要这样呢?他不会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吧。还是呆得像一个白痴?”
“不错。在这方面,他的确呆得像一个白痴。丫头,你记不记得,他在长沙那间酒楼上肆意胡言,叫东厂的人将他抓去了?”
“三姐姐,我当然记得。那一次要不是我们,恐怕这个书呆子早已魂归地府了。”
“现在,在重庆,他又在大街上胡言乱语,又叫东厂的人将他抓去了。这两件事,是十分的相似。”
婉儿愕然了:“三姐姐,他不会故意这样干的吧?”
小神女又说:“还有,在长沙他出事的当天晚上,神秘的杜鹃就突然出现在东厂人所住的皇庄,几乎将所有东厂的人全干掉了!这一次,也是这样,当天夜里,神秘的杜鹃又突然出现在官船上了。同时将官船上所有的东厂人,几乎也一起干掉。丫头,你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婉儿顿时怔得睁大了双眼:“三姐姐,你不会怀疑他是那神秘的杜鹃吧?可是,他为什么自找苦吃呢?”
“他要是杜鹃,这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寻找东厂人的秘密窝点,干掉东厂在各地头目,所以他甘愿冒险。因为东厂在各省的头目,尤其是那什么七大星君,一般人不知其面目,更无法去接近。”
“三姐姐,要是东厂的人一下看出他是杜鹃,不立刻挑断了他的经脉吗?”
“他扮得一个呆头呆脑的书呆子,又傻乎乎的直言无忌,东厂的人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是可怕的杜鹃,将他当成不满朝政的文人看待,会全然不去提防。”
“万一觉察了他怎么办?”
“那他就会抢先出手了!不过,他这样做,心中完全有把握,不然,以杜鹃的为人机智警觉,绝不会冒这个险。所以,杜鹃为了找到蓝魔星君,他真的会自动跑去官府,让东厂的人将他带走了!在别人看来,这简直是傻透了的糊涂事,别人无法理解,但在他看来,值得冒险一试。”
“三姐姐,他真的是杜鹃?”
“说他是真的吧,有些事情却难以说得通。说他不是吧,有些离奇古怪的事情,又难以解释。总之,有书呆子出现的地方,必然就有杜鹃出现,但有杜鹃出现的地方,不一定有书呆子。就拿杜鹃在峨嵋山下出现,迅速干掉了百变星君,书呆子却远在涪江的一条船上,还一直受到山凤姐姐派出两名精明能干的飞虎队队员监视,一直从李白的故乡监视到重庆,他怎么可能在眉州、嘉定州一带出现了?这实在叫人无法理解,除非这个书呆子会分身法,或者是杜鹃真有其人,而不是书呆子。”
“三姐姐,那么他不是了?”
“丫头,我虽然怀疑他有八成是杜鹃,但还有二成拿不准,仍不敢断定书呆子就是杜鹃,说不定事情真的有这般巧合。”
“三姐姐,那我们今后怎样对待这个书呆子?”
“我们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当他是傻头傻脑的书呆子好了!”
“他跑去官府为老头申冤辩白,我们也不阻拦吗?”
“这太冒险了!我们只好将他抓起来,别让他去胡闹。”
说着,有人在门外敲门。婉儿说:“三姐姐,不会是方姐姐有事找我们吧?”
“不是方姐姐,是小怪物。”
“小怪物!?这么深夜他找我们干吗?”
“丫头,你去开门吧。他一定是有事前来找我们。”
婉儿去开门,小怪物一脸诡秘走了进来。婉儿望着他问:“有什么事来找三姐姐?”
“我当然有事了。我刚从书呆子那里来。”
婉儿一怔:“什么!?你刚从书呆子那里来?他不会又出事了?”
小神女说:“丫头,你让他进来说。”
小怪物进来,小神女问:“你暗中观察书呆子,看出了什么破绽了?”
婉儿惊讶地问:“三姐姐,是你打发他去观察那书呆子?”
“是!”
婉儿又问小怪物:“你看出什么来了?”
“什么也没有看出,仍然是以前的书呆子。不过,他不会再跑去官府干傻事了。”
小神女问:“就这些?他和棋儿没别的话可说?”
“有是有,要是我说出来,三姐别生气。”
“我会生什么气了?”
“三姐,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离开四川,不愿离开我们?”
婉儿说:“哦!?为什么?”
“因为他对三姐起了歪念。”
“歪念!?他起什么歪念了?”
“他暗暗地喜欢上我们的三姐了,舍不得离开我们的三姐。”
婉儿似乎仍不懂男女之间的事,问:“这算什么事了?我们的三姐姐,人人都喜欢她啦。山凤姐姐喜欢,方姐姐喜欢,我就更喜欢,难道你不喜欢我们的三姐姐吗?”
这一下,弄得小怪物哭笑不得:“哎!我不跟你说了,你这个小丫头,什么也不懂。”
“我不懂你懂?”
“我当然比你懂多了。”
小神女含笑地问:“这个书呆子还说什么了?”
“三姐,你怎么不生气的?”
婉儿冲着小怪物问:“这也好生气吗?人家喜欢三姐姐,敬仰三姐姐,也去生气?你是不是糊涂了?三姐姐才没有你这般糊涂。”
“哎!我跟你没法说,书呆子的喜欢,跟我们喜欢三姐是不同的。”
“喜欢就是喜欢嘛。有什么不同了?你说说看,有什么不同了?”
“他不时发梦,口中都叫着三姐。”
“这又有什么了。我也发梦呀。梦见和三姐姐在一起惩治恶人。有没有说梦话,我就不知道了。咦!你怎么知道书呆子说梦话了。你又不和书呆子睡在一起,他说梦话,你听得到吗?”
“我没听到,是棋儿听到。”
“是棋儿告诉你?”
“棋儿也没有告诉我。”
“那你怎么知道了?”
“是棋儿埋怨书呆子干吗还不回去时说出来的。他还说出我们的三姐,很关心他家的二公子。”
“三姐姐当然关心这个书呆子啦。见他这般不知危险,呆头呆脑的四下乱闯,别说是三姐姐,就是我也为他们两个人担心。你也不是一样的担心吗?”
“你这个小丫头,一身尽是奶气,什么也不懂!”
这一下,小怪物将婉儿弄火了:“我臭奶气?你就不臭奶气了?你不但臭奶气,还臭胡闹气,爱捉弄人的讨厌气!”
小神女忍俊不禁说:“你们别吵了。小兄弟,我四妹在这方面是不大懂,但你也不能这样说她呵。她当然生气了。”
小怪物像受了委屈似的:“三姐,她尽胡缠蛮捣的!”
小神女说:“好了,你别再说下去,不然,我四妹会跟你吵得没完没了。”
小怪物说:“三姐,我说的是真的。这个书呆子真的对你不安好心。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三姐,你今后少与他接近。”
婉儿又问:“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他想和三姐永远在一起,就像廖姐夫和方姐姐永远在一起一样,这下你明白了吧?”
婉儿这一下真正愕住了:“他敢!?”
“他有什么敢不敢的,你别以为这书呆子文绉绉的,呆头傻脑,在这一点上,他一点也不呆,也不傻,像那些什么风流文人雅士一样,希望有什么美人投怀,仙女垂青,尽想入非非。”
“好!我去找这书呆子问问,他凭什么敢这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神女忙说:“丫头,你别去胡闹。”
“三姐姐,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
“丫头,你这一去,要是他面子一时搁不下来,矢口否认,你这不是自讨没趣?”
小怪物说:“他敢否认?我拉棋儿来作证,不到他不承认。”
“小兄弟,你别以为棋儿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他对书呆子是忠心耿耿,他可以为书呆子去死,在这个场合下,他一定不会认,甚至说自己是胡乱说话,不关他家二公子的事。这样,我们不更闹笑话了?”
“那怎么办?”
“算了。这些话当我们没听到,这事也当没有,你们今后,对谁也不要说出去。”
婉儿说:“三姐姐,不是吧?这书呆子对你如此不敬,你也能容得了吗?”
“丫头,你不会要我去杀了这书呆子吧?”
“不不!杀他太过分了!最好叫他今后死了这条心。”
小怪物说:“对!三姐,我们打发这书呆子走吧!别让他再和我们在一起,这样,就可以打消他的非分之想了。”
小怪物如此反对书呆子和小神女在一起,主要是感到他们太不相称了。一个是小怪物认为是世上最完美的人物,人间的仙女,除了像一阵风这样极为上乘的高手配得起小神女外,没一个能配得上,就是次一等的也好,像昆仑派弟子佩剑书生,也勉强可以配得上小神女。这个书呆子,文不文来武不武,还呆头呆脑的,他哪一点配得上小神女了?简直是异想天开,要是小神女嫁给了他,比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还惨。所以小怪物极为反对,想将书呆子赶走了。
至于婉儿,更是反对了,她与小怪物不同,认为小神女是她的,她是小神女的,谁也不能将小神女和自己分开,谁要是将她分开了,她就会和谁拼命。她要永远和小神女在一起。自己离不开小神女。当然,这是一个不懂男女之情的小女孩的天真想法。当她长大成熟了,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小神女听小怪物说要将这书呆子赶走,笑道:“赶走了他,你不怕他走了出去,打乱了你追踪杜鹃的行动?到时,你千辛万苦地追来追去,又追到了书呆子,怎么办?”
“这个该死的书呆子,什么相同不好,偏偏他身上的气味与杜鹃相同,他几乎生来就与我小怪物开玩笑。”
婉儿问:“三姐姐,那么说,仍然要留下他了?”
“丫头,你看呢?”
“我不知道,只要他不打三姐姐的主意就行了!”
小怪物说:“他在梦里都叫着三姐,还有不打主意的吗?”
“那么赶他走吧!”婉儿问。
小神女说:“这样吧,我们别赶他走。他要是想走,我们也不阻拦,让他走。到时,小兄弟今后又追上了他,可怨不得我和他了。”
小怪物问:“他那么喜欢你,会走吗?”
“小兄弟,我要是没猜错,过两天,他就会要求离开四川回家了。”
“真的!?”
“你不会是想他再留下来吧?”
“哎!我巴不得他早一点走,他要是真的回家了,就省了我多少麻烦,不会追错人了。”
果然,过了两天,首先是一阵风耐不了廖府太过清静,整天闲来无事,远没有江湖上那么热闹好玩,告辞而去了,走时仍然是一身叫化装束。随后,书呆子也来向小神女告别回家了。
婉儿心想:三姐姐果然没有猜错,这书呆子真的要离开四川回家了。但她特别注意书呆子的眼神和举止,书呆子却是斯文有礼,举止大方,目不斜视,完全不像一些富家纨绔子弟的轻浮,也不像一些色鬼眼目炎目炎目瞧着女子的眼色。人家是一本正经,根本不像是一个对小神女起歪念的人。婉儿又暗想:不会是小怪物听错了,怪错了人吧?想到这里,婉儿又不禁关心起书呆子来:“二公子,你这么回去,一路上不危险吗?现在外面还很乱哩。官府仍在严密盘查一切过往的行人和旅客。”
书呆子说:“四小姐请放心,在下听廖夫人说,官府远没有前两天那么严格盘查了,在下又不是什么江湖中人,只是一介书生而已,不会出事的。”
“二公子,万一出事你怎么办?”
“四小姐,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万一出事,在下只有认命了!顾不了那么多。要是在下活该要死,就算三小姐、四小姐救得了在下一次、两次,也救不了三次、四次,但两位小姐救命之恩,在下是铭刻在心,终生不敢相忘。”
书呆子这一席话,说得婉儿动情起来。她一下全忘记了自己曾对这书呆子生厌之心,说:“二公子,你还是留下来吧!到时,我和三姐姐会送你回去,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在下在此多谢二位小姐的好心,但在下知道,两位是人间少有的侠女,追踪杜鹃,制止这一场江湖上的腥风血雨,挽救无辜的人免遭残杀,不能为了在下区区一人,而丢了大事,在下更不想拖累了二位女侠而分心,所以在下不想再在四川逗留了。”
“你真的要走吗?”
“在下在四川太久了,也应该回去了。何况廖府有一条货船,要去夔州府奉节,在下正好搭这条船东下。这一路上,不会出事的。”
婉儿仍想劝书呆子留下来,她实在不放心这个书呆子在回家的漫长道路上,会不会遇上危险。可是小神女说:“四妹,既然二公子要走,我们也不必强留二公子。”
“三姐姐,你——”
小神女说:“四妹,二公子是倦鸟思归了。我们怎能劝二公子留下来。”
书呆子说:“是是!在下的确是倦鸟思归,千好万好,还是自己的家乡好。”
这样,书呆子便告辞而去,带着棋儿,登上了廖府的一条货船,往奉节顺流直下。
小怪物一听到书呆子走了,高兴地说:“三姐,你们将这书呆子赶走了?”
婉儿说:“赶你的头!”
小怪物愕然:“怎么赶我的头了?”
“人家才不是我们赶走的,是主动要求走的。”
“是吗!?那他还知趣。”
“什么知趣,人家才不是你想得那么坏,人家是正经的人,绝不是什么拈花惹草、想入非非的坏鬼书生,你完全冤枉人家了!”
“不会吧?我怎会听错了?”
小神女说:“人已走了!我们别再谈论了。这个书呆子一走,恐怕不久,神秘的杜鹃就会出现在某一个地方,干出一件更震惊朝野的血案来。小兄弟,你等着去追踪好了。”
“好呀。只要这个书呆子离开了四川,我就不会追错人了。”
“最怕你追来追去,还是追到了这个书呆子。”
“不会吧?难道这个书呆子还没有吓破胆,还敢四下乱跑动?”
“但愿他不四下乱跑就好了。你也不会追错了人。”
小怪物怔了半晌问:“三姐,难道这个书呆子就是杜鹃?”
婉儿也怔住了:“不会吧?这个书呆子真的是杜鹃?三姐姐,那你干吗让他走的?”
小怪物也说:“对对。三姐,你既然怀疑他是杜鹃,还让他走?”
“我不让他走,你不担心他会对我起歪念,想入非非么?”
婉儿埋怨起小怪物来:“都是你,害得三姐姐为避嫌疑,不敢留他下来。”
小怪物说:“不!不可能,这书呆子不会是杜鹃。我左看右看,他都是一个书呆子,笨手笨脚,一点武功也不会。他要是杜鹃,还能让东厂的人,乖乖地将他抓上船吗?那不是自找苦来受?”
婉儿说:“要是他不乖乖让人抓去,当时反抗,那不暴露了他是杜鹃吗?这是他的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办法!”
小怪物又愕了半晌:“他真的是杜鹃?”
婉儿却望着小神女了:“三姐姐,他是真的吗?”
小神女说:“我也不知道。”
“三姐姐,你不知道,干吗那样说的?”
“我只是疑心而已。”
小怪物好像松了一口大气似的:“原来你们只是疑心而已。”
“小兄弟,难道你一点也不疑心?”
“我何尝没疑心过?但我怎么打量也看不出来,尤其是他给抓走的那一夜,杜鹃就出现了。我更是疑心,可是以我所看见的情况,以及这书呆子说话,是合情合理,全没半点破绽,我才敢肯定了,这是巧合,书呆子不可能是杜鹃。他是杜鹃,我还有看不出来的吗?”
小神女说:“看来我们是疑心错了。”
婉儿说:“哎!原来是三姐姐疑心错了,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小神女不禁好笑,这个婉儿,真是太单纯了!江湖经验还是太少,在一些重要的事上,全没主见,完全听自己的说法,不同于小怪物。便说:“我们耐心等两天,看看江湖上有什么风云变化。”
“不会杜鹃又出现了吧?”
“这很难说,我还想知道这个书呆子,是不是真的去了奉节。”
婉儿又是愕然:“他不会在半路上又上岸四处走动吧?”
小怪物说:“要是这样,那不要我小怪物的命了?不行。我得追去看看,别让这书呆子四处乱跑动。”
小神女说:“你别去追了!明天,就会有这书呆子行踪的消息来。”
第二天下午,奉节方面有飞鸽传书到来,说书呆子在奉节逗留了一个上午,游览了白帝城,随后便雇了一叶轻舟,直下江陵,离开了四川境内。
小怪物松了一口大气:“这个书呆子,终于回去了!不会给我添麻烦了。”
婉儿说:“三姐姐,他回去湖广了,看来他不会是杜鹃。”
小神女笑问:“丫头,你敢肯定他不是杜鹃么?”
“三姐姐,他要是杜鹃,蓝魔星君还没有除掉,他会离开四川么?”
“丫头,你说的也是,蓝魔星君没有除掉,杜鹃是不会离开四川的。”
“所以,这个书呆子不会是杜鹃。”
小怪物说:“我早说过嘛!他不可能是杜鹃,杜鹃机灵敏捷异常,怎会像他这副笨手笨脚书呆子模样?这副模样,他还想吃天鹅肉,真是异想天开。”
婉儿又不高兴了:“你少诋毁人家好不好?”
小神女一笑说:“我看这个书呆子为人也不错,在某些方面,他很讲义气。”
小怪物愕然:“他讲什么义气了?”
“他不想妨碍和拖累我们,告辞而走了。这就是义气!”
“什么!?这也算义气?”
婉儿也一下想起了书呆子在新宁县时的优点,说:“他慷慨大方,相助弱者,扶助困难的妇孺,这更是江湖上的义气。”
小神女又说:“他千金不取,分文不贪,在某方面,他善于处世做人,这又是人们心目中美好的品质。”
小怪物说:“三姐,你不是喜欢这个书呆子吧?”
“我喜欢他有什么不对?”
“那我为三姐叫屈了!这个书呆子,怎么也配不上三姐。”
婉儿叫起来:“你胡说什么了?三姐姐喜欢他,就会永远跟随他么?只有我,才会永远跟随着三姐姐,没人能永远和三姐姐在一起。”
小怪物说:“不是吧?难道你以后永远不嫁人?”
“我当然不嫁人啦。我现在已是三姐姐的人了,还会嫁什么人的?”
“我不跟你说了。你简直尽是在胡说八道,什么也不懂。”
“我喜欢跟你说吗?你才胡说八道,将人家书呆子想歪了。”
小怪物一时给婉儿顶得没话可说,心里说,你这个小丫头,以后不会真的不嫁人吧?
小神女见他们都不出声了。含笑地问:“你们不再争吵了吧?不要争吵了,好好地休息,今夜里我们要出去行动。”
这一下,婉儿和小怪物都来劲了。问:“三姐姐,今夜里我们有什么行动?”
“夜探歌乐山庄。”
小怪物愕然:“夜探歌乐山庄?”
婉儿问:“三姐姐,歌乐山庄不是给官府查封了吗?还去探什么?”
小神女说:“我总感到歌乐山庄不但神秘,也古怪,说不定杜鹃会在那里出现。”
婉儿惊喜道:“真的!?”
小怪物说:“不会吧!?杜鹃怎会在那里出现?一处被官府查封而无人住的山庄,杜鹃跑去那里干什么?睡大觉?”
小神女说:“是呀!一处被官府查封而无人住的山庄,不是最好的藏身地方么?东厂、官府的人,都不会去搜查,武林中人也不会去注意,一般百姓,更不敢去了!”
婉儿说:“对!杜鹃隐藏在那里,既保险,又平安,还清静哩!”
小神女说:“不过,一些偷鸡摸狗的鼠辈,也可能溜进去藏身。”
“那杜鹃不将他们赶出来吗?”
“他一赶,就会暴露了自己,他才不会这样干,或者他装神扮鬼,将这些鼠辈吓走,或者自己隐藏在山庄内不为人知的地方,这些鼠辈不知道,两者和平相处。要不,杜鹃也混在这些鼠辈之中。”
小怪物说:“那不怕,不论他怎么混,他身上的气味,怎么也逃不过我的鼻子!”
小神女说:“小兄弟,还有一点,你可不能大意,说不定这山庄内有害人的机关与陷阱。”
小怪物愕然:“有机关陷阱,那这是一座什么山庄了?”
“因为它也有可能是东厂的一处窝点。”
婉儿不明白了:“三姐姐,它怎会是东厂的一处窝点,那顾老头是什么人的?东厂叫官府去查封,不是自己查封自己吗?”
“这样,才能更迷惑人们。”
“怎么事情这么复杂的?”
“丫头,我们在行动之前,要方方面面都考虑到,才不会发生了意外而措手不及。”
小怪物说:“不错!我也感到这个山庄透着一种古怪。”
婉儿问:“你又感到有什么古怪了?”
“记得我们去观察歌乐山庄时,似乎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知道,因此那两个武功不错的汉子,在我们下山时拦截我们,跟着又出现了那位内力修为深厚的管家。一般告老回乡的京官,有这么多武林高手护着他么?还有,我们在回重庆的路上,又碰上那间黑店的女老板花姐向我们下手。”
“这又有什么奇怪了?”
“还不奇怪吗?要是那一间真的是黑店,我们身上没有什么银两,就是将我们卖了,也值不了多少银两,女老板何必向我们下手,将我们迷倒了?还有叫人困惑不解的,你去追杀那个女老板时,她又莫明其妙地死了,当我们转回黑店时,黑店又突然起火,被人毁得干干净净,似乎有个神秘的人在暗中操作,你不感到奇怪?”
“不错!这是奇怪,这和歌乐山庄有什么牵连了?”
“我怀疑这间黑店,是歌乐山庄开设的,用飞鸽传书将我们的行踪,告诉了女老板,目的想活捉我们!”
“这是你胡猜乱想的吧?”
“但总好过不去想。”
“你——!”
小神女说:“丫头,小兄弟这样想没有错。总之,我们事事要多一个心眼才好。当然,猜想的东西,可不能当成真的,但有这方面的准备。”
婉儿说:“三姐姐,那这个顾老头是什么人?他是东厂的一个头儿?”
小怪物说:“要是真的,那神秘的杜鹃在那里出现,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小神女说:“是呀!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去夜探这个山庄了。”
婉儿说:“三姐姐,你们的说法,都将我弄糊涂了。姓顾的明明是受东厂迫害的一个京官,终日以酒为伴,胡写乱画的疯老头,书呆子因他的画而被东厂人抓起来,他也被东厂人带走,山庄被封,现在他又一下变成东厂的一个什么头儿了!”
小神女说:“丫头!既然这样,你就别去想了。跟着我行动,慢慢的,你就不会糊涂了。不然,你会越想越糊涂。”
“三姐姐,有这些事我不问,闷在心里不舒服。”
“那你忍一忍,看一看好了。到了以后,你会什么都明白了!”
是夜,他们三人一身夜行装束,每人更带了一个面具,施展轻功,往歌乐山庄而去。
到了歌乐山下,他们在月夜下凝神倾听,四下观看,发现有一队官兵驻守着,一条上山的路上,也有官兵守着,一个被查封而无人的山庄,竟有一队官兵奉命驻守,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小神女他们从另一处悄然地来到了山上,也发现有一些明岗暗哨,布置在山庄四周的树林里,要不是小神女他们三人内力深厚,就不易觉察出来。婉儿暗想:山庄的山上山下,戒备得这样森严,显然这个山庄不是一般被查封了的山庄,难道它真的是东厂的一个窝点,用这样的手段迷惑人们?三姐姐和小怪物的猜疑,一点也没有错。
婉儿打量山庄大门,贴了两张交叉的封条,可是山庄里面,却有灯光闪烁,显然山庄里有人居住。婉儿暗想:大门都封了。里面住的人怎么出入呢?难道他们一个个轻功不错,从围墙上出出入入?这样方便吗?这里是东厂人的一个窝点,杜鹃今夜里会出现吗?他会几时出现?要是他不出现,我们不白来一趟了?山庄四周戒备得如此森严,一些偷鸡摸狗的鼠辈,根本不可能来到这里,就是一些武林中人,也难以闯进。何况他们根本不会去注意这座被查封了的山庄。
小神女对婉儿轻轻地说:“丫头,我们悄悄进山庄去,你跟着我,千万别轻易落下,见我没事了,你才跟来。”
“三姐姐,要是你出了事,我怎么办?”
“丫头,就算山庄内有机关、暗器,也奈何不了我,只是惊动他们而已。”
“三姐姐,你可千万要小心!”
“丫头,你不会不相信我吧?”
“三姐姐,我怎会不相信你呢?三姐姐,那小怪物呢?”
“我叫他在外面给我们看守着,别进山庄去,以防意外。”
小神女这时布满了一身易筋经的佛门真气,身形一闪,似飞魂幻影般飞进山庄去了,落在一处瓦面上,轻而无声,宛如一片落叶,飘落在屋顶瓦面上一样。婉儿随后也悄然地飞了过来。
小神女四下倾听了一会,便朝一处有灯光的房屋飞去。这一座歌乐山庄,占地面积并不十分大,但回廊、楼阁、亭榭、小桥,却样样都有,布局得小巧、玲珑、可观,别具一番风味。
小神女和婉儿伏在有灯光房屋的的瓦面上,听到屋内有三条汉子饮酒说话。一个带鸭公声的汉子说:“幸而三爷叫我留下来。不然,我也会死在那一条船上了。看来我逃过这一次大难,今后必有大福。”
另一个娘娘腔的汉子说:“什么大福?小心神秘的杜鹃突然出现,要了你的脑袋。到时,你真的是全家富贵了!”
第三个汉子说:“不会吧?听说杜鹃已向贵州边界上逃去了。他怎么会来到这里?”
娘娘腔说:“你这小子别忘了,杜鹃来无踪去无影,不时神出鬼没,你敢保证他不会再来这里?上一次,杜鹃就在山下出现过,杀了我们两个酒后玩女人的,显然这处山庄已引起了杜鹃的注意。”
鸭公声说:“不错!我听鲁管家说,何止是引起了杜鹃的注意,还引起了慕容家那四丫头和点苍派少掌门的注意,来暗暗窥探这个山庄。”
叫小子的汉子说:“这下我明白了,怪不得头儿来一手,假装封屋拉人,原来是断绝了他们的疑心,不再来光顾这里。”
娘娘腔说:“你这小子不知道的事还多哩!今后你们得认真打点精神。不然,脑袋无端端地掉下来,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小子问:“我还有什么事不知道?”
“小子,你想活命,不应问的事情最好别多问。现在头儿,几乎对任何人也不相信,要是你引起了头儿的疑心,神秘的杜鹃不杀你,头儿也会杀你。”
“对对!我只管有饭吃饭,有酒喝酒,多活一天算一天。想不到我们干这一行,以往多威风,什么知府、知县老爷们,见了我们也拱手相迎,现在我们一个个都变成缩头乌龟,不敢在大街上大摇大摆了!”
鸭公声说:“我想不明白,头儿什么不招惹,却将神秘的杜鹃招来了四川。现在好了,杜鹃来了。我们一个个都日夜寝食不安,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不知哪一天杜鹃出现,我们都得掉脑袋。”
娘娘腔说:“你是不是找死了?这几句话让头儿听到了,你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
“是是,公公莫怪,小人是多喝了两杯,胡乱说话。”
娘娘腔咳嗽了一声:“有些话,足可以令自己的脑袋搬家。”
鸭公声和小子一时间怔住了,不敢出声。娘娘腔说:“你们放心,看在你俩对我的情分上,我不会去告发你。”
鸭公声:“多谢公公大恩,小人兄弟二人,今后愿永远追随公公。”
突然,外面有人惊叫起来:“有鬼!”
这三个饮酒的人同时一怔,鸭公声问:“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娘娘腔说:“你们快带人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是!公公。”
鸭公声和小子提刀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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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 酆都之夜
上回说到鸭公声和小子带着人提刀从山庄一处侧门扑了出去,来到庄外的树林里,喝问:“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游动的暗哨惊恐地说:“我,我,我想来,来,来这处小解,脚下一绊,就翻倒了,当,当,当我爬,爬,爬起来时,看见了一个面目可怕的小鬼,一时惊叫起来。”
鸭公声问:“现在这个小鬼呢?”
“他,他,他一下就不见了。”
小子问:“是不是你眼花了,将树摇影动也看成是鬼了?”
“不,不,不,小,小,小人没有眼花,是一张可怕的小鬼脸。”
鸭公声说:“亮起火把,你们全给我四下搜索。”
鸭公声带来的四个人,加上山庄四周的一些明岗暗哨,一共十多人,在山庄四周搜索起来,他们折腾了好一阵,结果连鬼影也没找到。小子说:“看来这个家伙的确是看花了眼,将树摇影动当成是看见鬼了。”
鸭公声说:“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话没说完,山庄内又有人惊叫起来,接着传出惨叫的声音。鸭公声心头大震:“不好,山庄内出事了,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当鸭公声带人扑进山庄时,他们刚才饮酒的门前草地上,横卧了四五具尸体,连那个娘娘腔的公公,也倒卧在血泊中,是一剑致命,而门外的人,不是死于重掌之下,就是死于匕首之中。鸭公声等人看得直傻了眼,暗想:这是什么人干的?不会是杜鹃吧?他四下打量,没发现有杜鹃花。显然不是杜鹃所为。
娘娘腔的死,鸭公声反而松了一口气,这个魏督爷打发来的小太监,坐镇在歌乐山庄,他实在是忌他三分,尤其是自己在饮酒时不慎说错了话,他实在害怕这公公向自己头儿告密或向魏督爷告密,那自己会人头落地,现在他一死,便除去了自己的心头隐患,自己不用再担心了。
几乎在鸭公声等人惊愕之时,山庄内又突然起火,四五处火头同时升起,霎时之间,一座歌乐山庄毁于一片大火之中,就是想救也来不及了。鸭公声带人夺路出来。当山下官兵赶上来时,山庄已成了一片废圩。而小神女他们,早已从另一处飞下歌乐山,悄然返回了重庆城。谁也不知道是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干的。而东厂的人,更像吃了哑巴亏,也不敢向外张扬。
其实小神女他们儿也不想在歌乐山庄大开杀戒,只想问问娘娘腔——这个东厂的小太监,蓝魔星君现在哪里,顾老头到底是什么人。娘娘腔不但不答,反而扳动机关按钮,从他坐的地方射出一丛暗器出来,婉儿要不是以狸猫千变身法闪开和挥动腰形软剑,几乎给这一丛突然发射的暗器击中成了刺猬。婉儿闪开之后,又踏上了一道机关,险些掉进一个陷阱中去。幸而小神女及时现身将婉儿拉了出来。婉儿不由大怒,抖出西门剑法,三招过后,一剑封喉,立取了他的性命,山庄内的人听到动静进来,都一一给小神女和赶到的小怪物全杀了,四下放火,彻底毁了东厂这一秘密的窝点,才悄然离去。
小神女他们回到廖府,仍是深夜,子时刚过,丑时来临,重庆城内所有的人,仍在酣睡之中,除了更夫和巡夜的差人外,大街小巷,全无行人,死一般的沉静,谁也不知道城外几十里的歌乐山上,发生了大事。
婉儿回来后,除下夜行衣,换上了平常装束,仍兴奋地对小神女说:“这一下我们干得太好了,三姐姐,你没有说错,歌乐山庄,果然是东厂的一个秘密窝点,看来这个顾老头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在扮猪吃老虎哩,假装糊涂和疯癫。”
小神女说:“这个顾老头,我怀疑他就是蓝魔星君。”
婉儿怔住了:“真的?三姐姐,你怎么不早说呢,要不,我就是找遍了山庄,也要将他找出来!”
“丫头,别天真,杜鹃在歌乐山下出现过,他早已不在山庄了。要不,杜鹃恐怕早已血洗了山庄,也轮不到我们。”
“三姐姐,那这魔君去了哪里?”
“我怎么知道?你以为我是神仙吗?”
“三姐姐,你就算不是神仙,也是半个神仙,每每你讲的事,事后都是真的,很少有看错或说错。三姐姐,你推测一下,这个蓝魔星君会去了哪里?”
“丫头,你真好精神,我可没有你这么精神,我要睡了。”
“唔!三姐姐,你试说一下吧。这魔君会在哪里?”
“我胡说你也相信吗?”
“是!只要三姐姐说的话,我都相信。”
“好吧!他大概去了酆都城。”
婉儿愕住:“三姐姐,你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因为他迟早都会去那里。”
“哎!三姐姐,你在逗我。”
“好了!睡吧。”
婉儿这才去睡。她知道三姐姐没有一定的根据,是不会乱推测,更不会胡说八道。
二三天后,歌乐山庄事件似乎在重庆没发生震动,人们似乎也不知道,没有人去谈论。歌乐山庄庄主顾老头给东厂人抓走,下落不明,山庄又被查封,山下更有官兵驻守,所以歌乐山庄火烧一事,东厂人是哑巴吃黄连,不敢张扬,官府也缄口不言。歌乐山庄附近的人们虽然看见,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更不敢走近观看,认为是官兵故意放火,毁了这一处山庄,或者是东厂的人纵的火,百姓更怕去议论了。至于重庆城里的人,更不知道了。就是有些人听到,这是官府和东厂的事,谁敢去惹这个祸?
事件传到了蓝魔星君的耳中,怔了半晌,将鸭公声传来,问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蓝魔星君听了后,又是愕然:“不是杜鹃所为?”
这个魔头,初时认为是杜鹃所为。歌乐山庄,是他不时隐藏的一个地方,自从神秘的杜鹃在歌乐山庄下出现后,吓得这个魔头似乎感到死神的来临,尽管歌乐山庄有机关和高手护着,这个魔头不敢再住下去了,认为歌乐山庄的机关、高手,对神秘而可怕的杜鹃来说,形同虚设,根本挡不了杜鹃,所以他连夜转移到那官船上去了……
鸭公声说:“属下斗胆说不是杜鹃所为,一、没有杜鹃花留下;二、杀人的不是千幻剑法;三、死的人多数死于掌力之下,只有那位小公公死于剑下,虽是一剑封喉致命,但也不是千幻剑法的招式。”
娘娘腔小太监之死,蓝魔星君固然难以向魏督爷九千岁交代,但目前他也顾及不了这些。问:“不是杜鹃,是什么人干的?”
“属下不清楚。”
“什么?你们连行刺的人都看不清楚?”
“属于连行刺者的身形也没有看见,也没碰上,实在不清楚是什么人干的。先是外面的人说看见了一张鬼脸。”
“一张鬼脸?”
“是不是一张鬼脸,就是外面的弟兄也看不清楚。属下带人冲出去时,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四下搜索,也全无踪影。谁知庄内又有人惨叫,属下又赶忙跃入庄内,小公公和保卫他的人全都死了。属下正想四下搜查时,庄内又突然起火了。霎时之间,变成一片火海,属下只有带人撤出来。”
蓝魔星君横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给我滚出去。”
蓝魔星君这时对擒拿杜鹃的信心,几乎完全丧失了。官船的那一夜,眼见杜鹃向东南方向的贵州、湖广、四川三省交界的地方逃走,至今仍抓不到,抓到的只是一些无用之人,而现在,重庆的歌乐山庄又出了这一件事。他隐隐感到,神秘的杜鹃,已贴近自己的周围了。他不得不重新布置,调配人手,严加防守。于是,在江湖上,出现了一时的平静。
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也在廖府中安静了三天,既听不到有关蓝魔的行踪,也没有神秘的杜鹃的出现。小怪物几乎快要憋死了,他想去外面走走。谁知第五天,一阵风又突然在廖府中出现,小神女他们看见他的到来,既愕然又惊喜,婉儿说:“风叔叔,这几天,你去哪里了?”
一阵风笑嘻嘻地说:“别问!别问!我叫化去了酆都城一趟。”
“风叔叔,你不是说真的吧?谁有这样的能耐,敢打发你去酆都城?”
“是,是,是我叫化自己跑去的。”
“风叔叔,你不是嫌命长吧?无端端的跑去酆都城干吗?”
“什么无端端,你这小丫头以为我叫化吃饱了没事干,跑去酆都城看阎王、小鬼的面目吗?”
小神女问:“风叔叔,你说的酆都城,是阴间的酆都城,还是阳间的酆都县?”
“当然是阳间的酆都县了。”
“你跑去酆都县干吗?”
“当然是去追踪那个神秘的杜鹃了。”
婉儿急问:“你追到杜鹃没有?”
“追到了。还和他谈过话,交手两招。”
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一齐惊喜起来,他们千方百计地追踪杜鹃都追不到,怎么一阵风一下就追到了?婉儿问:“风叔叔,你不是逗我们高兴吧?”
“哎!这也拿来逗你们高兴吗?”
“风叔叔,你是真的看见他了?”
“真的!真的!我叫化在酆都城,不但看见了杜鹃,也看到了蓝魔星君。”
小神女他们一听,更是惊讶万分。婉儿问:“这两个神秘人物,你都看见了?”
“都看见了,一点也不假。”
小神女问:“你看见他们在交锋?”
“对对!后来是看见他们在阴司街牌坊上交锋。”一阵风说到这里,突然看看小神女和婉儿,不再说下去了。
婉儿着急起来:“风叔叔,你说下去呀!怎么不说了?”
“我,我,我好像肚子饿了。”
“风叔叔,你这不是吊起来卖吗?”
“肚饿了。我有精神说吗?”
小神女笑道:“丫头,你快去给风叔叔弄一桌饭菜来。”
一阵风说:“最好弄两缸美酒来,那我叫化一定说得精彩十倍。”
婉儿问:“精彩十倍,那你不是喝醉了胡说八道?”
一阵风挤眉弄眼地说:“那你听不听?”
“好呀,我算怕你了。”
婉儿出去给一阵风张罗酒菜了。婉儿一出去,小怪物说:“风叔叔,你现在说下去。”
“说不得。”
“什么?说不得?”
“我说了,那厉害的小丫头回来肯放过我吗?不是叫我叫化从头再说过?”
小神女说:“小兄弟,你耐些性子吧。”
小怪物对一阵风笑说:“原来叔叔不但会吊起来卖,还会敲诈勒索。”
“哎!小怪物,看来你还没有在江湖上行走过。”
“这同在江湖上行走有什么牵连了?”
“当然有牵连了!你知不知中州武林中出了一个不知老人?”
“不知道。”
“浑小子。看来你真要到各处走走,增广见闻了。”
“不知老人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物?”
“神通广大,消息灵通,他姓巫,合起来就是巫不知老人,凡是武林、江湖上的人物,他无所不知,你要打听什么人,问他就知道了,他可以一一告诉你。”
小神女问:“风叔叔,你这次知道杜鹃的行踪,是这位不知老人告诉你的?”
“我老叫化的确想去问他,但我出不起价钱。”
小怪物愕然:“问他还要出钱?”
“这世上有免费的饭餐吗?你要想从他口中知道情况,就得付钱。”
“那要付多少?”
“这就看你们打听什么事,知道什么样的人物了。最少一百两,最多的就要几千上万两了。”
“这不如去抢。”
“浑小子,你可以不去问他呀。”
小神女问:“要是向他打听杜鹃或者蓝魔星君这样的人物,得付多少银两?”
“这恐怕要上万两了。同时还要在半个月之内,才能告诉你。”
小怪物说:“要是这样,我还有得出卖。”
“好呀!浑小子,你不妨也在江湖上干这门买卖吧。”
小神女含笑:“所以风叔叔一定要吃一顿,喝一缸美酒,才能将这个消息告诉我们了?”
“不错!不错!我叫化收取的费用,比起不知老人来,不知便宜多少倍了。这算是敲诈勒索吗?”
小怪物一时无话可说了。他想不到江湖上,竟然有人干这门买卖的。小神女一笑问:“风叔叔,现在这不知老人在哪里?”
“你问他干什么?你想向他打听什么?出得起高价吗?”
“我可以一文钱也不用出。”
“不可能!你跟他有交情?他可是六亲不认的老人。”
“只要我见到了他,不怕他不说。”
“丫头,他不说怎样?”
“除非他不想要命了。”
一阵风吓了一跳:“丫头,你别乱来。你要是因这事杀了他,恐怕武林不会放过你,而且你也不一定能杀得了他。”
“他武功很好么?”
“好不好我不知道,总之有一些蛮横之徒,想知道情况又想不付钱,结果,一个个灰头灰脸的狼狈而去,讨不到任何好处。”
“是吗?我想去试试。”
“丫头,我劝你别乱来,你用威胁手段逼他讲出来,他说些假情况你又怎样,甚至胡乱指你去走一条死亡之路。何况,你根本不可能见到他本人,与你接头的,都是他的一些雇用之人,你不会因这事而滥杀无辜吧?”
“这么看来,这不知老人也是一个神秘的人物了。”
“他要不神秘,敢干这门买卖吗?丫头,你要是这样,我叫化这一顿饭也不敢吃了,得离开这里。”
一阵风这一行动,出乎小神女意料之外,小神女说:“风叔叔,你跟这不知老人交情极好?”
“我跟他有什么交情了?我只是不想你这丫头,因这事而变成了一个杀人的女魔头,因为不知老人牵连的人和事太广泛了。他不过出卖情况和消息而已,绝不是强迫人去买,在某方面来说,他是一个正当的商人,愿买愿卖。
“风叔叔,好啦!我不乱来就是。”
这时,婉儿带着两个丫环,将饭菜、美酒捧进来了。婉儿听到小神女最后一句,愕然地问:“三姐姐,你说什么不乱来了?”
小神女笑道:“丫头,没事,我跟风叔叔说笑而已。”
“说什么笑了?”婉儿又对一阵风嚷起来,“好呀,风叔叔,你趁我不在,是不是将什么都说了,不让我知道?”
“哎!小丫头,我叫化什么也没有说。”
小怪物说:“四妹,风叔叔不见酒菜,不见你,什么也没有说。我叫他说,他也不肯说,一定要等你来。”
婉儿笑了:“是吗?这还差不多。那刚才你们说什么了?”
“说一位专出卖消息的怪人不知老人。”
“哦!?这又是一个什么人?与神秘的杜鹃有关系吗?”
小神女说:“没关系,丫头,快摆好酒菜,让风叔叔吃饱喝足了,好告诉我们有关杜鹃和蓝魔的情况。”
婉儿赶快将酒菜摆好,请一阵风上座。一阵风笑了笑:“看来我叫化不说是不行了。”
婉儿说:“当然不行啦。”
一阵风叹了一声:“看来我叫化将一好消息还是贱买了,怪不得我怎么也发不了财。”
婉儿问:“风叔叔,你说什么呀?”
“没说!没说!我叫化是在白天说梦话。”
小神女和小怪物都忍住笑,婉儿困惑了:“风叔叔,你不会是什么都不知道,骗我白忙了一顿吧?”
“我敢骗你这小魔女吗?不怕你的剑尖,来一剑封喉,我叫化不什么都完了?”
“哎!风叔叔,我怎会用剑尖对准你的?”
“要是说我叫化什么也不知道,在胡说八道骗吃骗喝,你会怎样?”
婉儿睁大了眼睛:“风叔叔,你不是说真的吧?不会的,我知道风叔叔不是这样的人。”
“小丫头,多谢你信任我这个叫化。”
“风叔叔,我不相信你,又相信谁了?”
“好好。我叫化就从头到尾一一说出来。”
三碗酒下肚,吃了几口菜之后,一阵风就慢慢地将经过说出来:
那天,我叫化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路过酆都,肚子饿了,坐在上名山的一个路口讨吃。我叫化默坐不语,在身前放了一个烂钵头,任来往的善男信女们施舍。不久,就听到来往行人谈论酆都城夜里的一些奇怪而又神秘恐怖的现象,说不时在深夜里,隐隐听到在名山上,传来一二声惨厉的叫声,说是阎王爷在夜里升堂审问一些屈死的冤魂,也在严刑拷打世上那些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为非作歹的奸恶之徒死后的鬼魂。
听了之后,我叫化置之一笑,这个有浓厚鬼文化的县城,有鬼城之说,自然不足为怪。何况名山之中的阎王殿,不是到处都有牛头马面、判官鬼卒和阎王爷的塑像吗?还有什么刀山火海、蛇窟和奈何桥等传说的建筑。游人到了这里,真的以为到了阴曹地府,目赌了鬼门关、阴阳界、十八层地狱、枉死城、望乡台等恐怖的实景,一些胆小之人,真不敢跑进鬼城大门牌坊内的幽冥世界去看哩。
可是在街头巷尾中,又听到了一些人在议论。有的还有声有色地说,在一个深夜,看见一些夜叉鬼卒,带着一些戴着手铐脚镣的鬼魂,往阎王殿而去,不久,就传来一阵阵令人魂飞魄散的悲惨叫声,吓得他跑回家里蒙头大睡,再也不敢听下去。
我叫化暗想:真的有这种怪事?这世上真的有什么阎王、判官、鬼卒和牛头马面?我却真要听听和看看了。这一夜,在夜幕掩饰之下,悄然潜入幽冥世界,在一处地方隐藏下来,而且还是隐藏在阎王殿的神台下面,要看看阎王怎样在深夜升堂审问一些枉死和屈死之鬼。
(bbs.sept5.com 九 月论坛』地球来客整理 我叫化在神台呆了大半夜,除了外面的夜虫声和风吹树叶的声音外,什么声音也没有,更没有看见什么能走动的鬼卒、判官和枉死、冤死的鬼魂了,这一切分明是胡说八道。除了殿中那些不会动的木雕、泥塑的鬼神像外,什么也没有。我叫化想了一下,也感到好笑,自己怎么什么不去听,去听这些鬼神的传说?
于是,干脆在神台下躺下来睡觉。正当睡得迷迷糊糊时,真的听到了夜空里传来有人受刑时的惨叫声和拷打人的怒喝声。自己不由一下坐了起来,凝神侧耳倾听,果然,是人惨叫的声音,但声音微弱多了,而且很快就消失了,再也听不到了。当时心想:不会真的有阴间阎王审问犯人的事吧?这么看来,酆都城百姓的传说,并不是什么空穴来风,确是有这回事了。
我叫化再听一下,什么声音也没有,感觉这传来的声音,不是在阎王殿,也不是在名山,仿佛来自名山对面山谷的双桂山中的某一处树林里。想施展轻功去双桂山看看,一看,外面天色已亮了,打扫清洁的杂工们也起身去四处打扫了。只好趁他们不注意,悄然从神台下溜了出来,转到外面,打算在夜里,去双桂山看看。
白天,我叫化依然坐在原处行乞,入夜,便开始行动。先是悄然来到了双桂山上,伏在一个高处,注意观察,倾听四周的变化和响动,再不像昨夜伏在神台下了,除了倾听,什么也看不见。
双桂山,其实也是幽冥世界鬼文化的一部分,有一道铁索桥,横在狭谷上,可来往名山、双桂山。双桂山更有一条阴司街,街的两旁,都有房屋,看来是阴曹地府中的一个街市吧,除了阴司街,也有其它建筑物,以及散布在山崖、树林中的一些寺庙、庭院。
我叫化从闪亮的灯火知道了这些寺庙、庭院的坐落处。这时正是戌时左右,山中已无人来往,有的人也已入睡,整个双桂山显得格外的宁静。我叫化在月光下打量和倾听了好一阵,没发现有任何不同的情景,暗想:昨夜临天亮前的惨叫、喝叱之声,难道不是双桂山中传出来的?是我叫化听错了?
蓦然之间,有四五条黑影从远处飞来,这些黑影,显然是武林高手,夜行的经验也非常的丰富。他们不直接落到他们想要去的地方,而是散落在树林中,倾听观察了一阵,认为无人跟踪而来,然后才先后跃入一处有灯火的庭院里。
我叫化顿时警觉起来,怎么这处鬼气森森的幽冥世界中,夜里也有武林中人到来,这座庭院住的是什么人?这四五条黑影飞入庭院中干什么?是对这户人家实施屠杀血洗,还是其他的原因?
我叫化好奇了,悄然无声地来到了这处庭院的外面的一棵树上。也在这时,又发现一条人影,疾如闪电,也跃入这庭院里去了。我不由心中悚然,幸而自己不是从夜空飞来,而是施展蛇行鼠步的轻功,从树林中、草地上而来,要不,肯定让这人发现了。从这条人影的轻功而看出,这是一位极为上乘的一流高手,轻功不在我叫化之下。
我叫化伏在树上再观察了一阵,又是讶然,原来这座庭院外面,也有一些明岗暗哨在守着哩,真想不到这座庭院戒备得这样的森严,这绝不是什么一般的人家了。而且先后飞入庭院的人,不是什么夜袭、屠杀,因为直到现在仍听不到有人交锋之响声,但却感到,这个庭院,隐隐有一种血腥之味,但不是新鲜的血腥味,而是以往的血腥之味。
当时自己更愕然了,难道这处庭院是一个屠宰场,还是刑房?不然,哪里来的这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昨夜的惨叫声是从这里发出来的?不会这处是阴曹地府的杀人场所吧?我叫化非要探个究竟了。于是,我叫化身影一闪而逝,闪入了这庭院之中,悄然无声地朝一处有灯光处摸去,接着闪进这间屋中去了。我叫化伏在横梁上往下一看,堂上灯光下坐着一位双目如电的老者,年约五十岁上下,一脸的威严之色,可以说是不怒而威,令人不敢仰视,他下面两旁坐下的,正是那先后进来的五位黑衣人,一一向老者禀报自己的行踪和取得的工作成绩。
我叫化略略一听,才恍然明白,原来这一处在幽冥世界里的庭院,竟然是东厂的一处大窝点,这些人都是东厂的杀手,专干追踪杀人的勾当。我当时就感到,东厂将这么一个窝点,建筑在幽冥世界里,实在是出乎人们的意料。酆都,这座鬼文化异常浓厚的鬼城,是江湖、武林中人十分避忌的地方,尤其是黑道上的人物,不愿踏入酆都一步,因为酆都这个名称太不吉利了。尽管武林中人大多数不大相信鬼神,但鬼神之阴影始终无法从自己心中清除,能避忌就避忌,害怕自己真的应了一句话,自己跑进鬼门关中去了。
东厂人将杀人的秘密窝点,安置在酆都,尤其是坐落在幽冥世界中,几乎没有武林中人敢来窥探,同时也想不到东厂的人这么不避鬼神之忌。
我叫化心想:这个老者,是蓝魔星君,还是东厂其中的一个头目?但愿他是蓝魔星君就好了,不枉我来此一趟。
这位双目如电的老者似乎听得不耐烦了,一挥手:“其他的事,你们别说了,老夫现在想知道的,这神秘的杜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他在哪里?”
这五位武功不错的杀手,相视无言,嗫嚅地说:“属下……”
老者问:“你们没找到?也没发现?”
突然之间,有一个人冷冷地说:“他们要是发现或寻到了,还有命回来吗?”
堂上所有的人闻声一看,不知几时,堂上竟然多了一位黑袍蒙面人。连伏在横梁上的我看得愕然了,这个黑袍人是几时悄然无声走进来的?仿佛他像一位阴间的使者,一下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头戴三角形状的大帽,不见面目,只从三角形的大帽两个洞中,射出来一对逼人的目光,身披黑大袍,不见手脚,全身都裹在黑袍之中,要不是他有一对灼人的会移动的目光,我叫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黑色的幽灵。
堂上的众人惊愕住了,老者也震惊了,但老者仍能镇定自己,威严地喝问:“你是什么人,怎么能闯了进来?”
的确,在这庭院的后堂上,就是自己的人,也要经过重重关卡,得到老者的应允,才能步入后堂而见到自己,这黑袍人是怎么闯进来的?难道外面守卫的众武士们,全瞎了眼?或者全死了?
黑袍人回答:“在下是用脚走进来的,你的那几重守卫的人,全都倒下来了。在下要是没记错,前前后后,一共有二十四位人吧。”
“什么?你全杀了他们?”
“没有。在下不喜欢多杀人和滥杀人。”黑袍人的声音,依然是冷冰冰,冷得令人心里抖抖。除了冷,就没任何表情。
老者问:“那他们怎么全倒下来了?”
“是在下不经意出手,点倒了他们。在下不想他们多惹麻烦,惊扰了幽冥世界的安静。”
老者:“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黑袍人骤然一扬,一束杜鹃花,从黑袍中飞出来,“笃”的一声,钉在一条柱子上,这束杜鹃花钉在柱子上时,仍在摇晃、抖动着。一束杜鹃花的根茎,在这黑袍人内力的灌注下,竟然坚硬如铁,似尖锐的暗器钉在柱子上,其内力的深厚,可想而知,已达到了飞叶伤人的地步了。
老者骇然:“你就是杜鹃?”
“不错。在下正是杜鹃。你不是四处派人寻找在下吗?现在在下来了,不欢迎?”
这一下,伏在梁上的我也傻了眼,这黑袍怪人就是杜鹃?自己何尝不在四处追踪杜鹃的行踪。次次追踪,次次失望,从来没有看见过杜鹃的真正面目,想不到这一次却意外地碰上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好!等你的事完了,我叫化要揭下你这顶三角大帽,看看你是什么模样儿。
其他坐着的五个汉子,一听来人是杜鹃,几乎一下吓得要跳了起来,也几乎同时脱口而问:“你真的是杜鹃?”
黑袍人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五位不用在下再重复一次吧?”
两位黑衣杀手骤然跃起,凌空飞来,抖出了自己最凌厉的鹰爪功,想一举抓断黑袍人的筋骨。他们出手快。杜鹃出手更快,黑袍里闪出了一道银光,“轰然”一声,这两个杀手突然在半空中摔了下来,眉心现出一个红点,这是一招致命的千幻剑法,剑尖刺中眉心,剑气直透脑中,连惨叫也来不及,便呜呼哀哉。
其他三个黑衣杀手一时间吓得不敢轻举妄动了。杜鹃早已收剑入袍。他们简直看不清杜鹃是怎么出剑和怎么收剑的,只见银光在灯下一闪,连剑也没有看见,这样的快剑,对东厂的人来说,可以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黑袍杜鹃杀了两个人后说:“在下劝奉各位别再鲁莽行事,别逼在下再出手杀人!”
老者脸色铁青喝叱三位杀手退到一边去,转问杜鹃:“你这么晚来干什么?”
杜鹃说:“在下不知称你一声顾老庄主好呢,还是叫你为蓝魔星君才好!你不是千方百计要在下来吗?在下这次前来,你我心中有数!你想要在下的脑袋,在下也同样想取走你的人头,我俩这一场斗争已玩够,在下不想再玩下去,不然,无辜冤魂就会更多!”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想再玩下去了?”
“对!我们今夜到此结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总之,在今夜里,我们两人之中,只有一个可以活在世上。”
蓝魔一声冷笑:“你能杀得了老夫?”
“不错!在下要杀的人,从来没有失过手,杀风流星君是这样,杀吸血、百变星君也是这样,只有你,从在下手中逃脱了两次,一次在成都,一次在那艘官船上。并不是你武功比他们好,而是你更狡猾,比他们更怕死。正所谓事不过三,这一次,在下必杀了你,为四川百姓除害。”
“嘿嘿,你是眼眉浸水,已死到临头,仍口出狂言。老夫告诉你,你到了这里,已是进了鬼门关,你能活着出去?”
“你以为凭这里的机关和众多杀手,可以杀得了我么?在下不妨告诉你,我来这里之前,已将这座阎王殿了解得一清二楚,你们那些机关,已全给在下关死,它救不了你一条命,不然,在下怎知道你藏在这里,也怎么知道你就是那个饮酒装疯乱画的歌乐山庄庄主顾老头儿?”
“唔!老夫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老夫的行踪的。”
“自然有人告诉在下。”
“谁!?”
“你想知道?要是在下说出来,这里恐怕没一个活口!所以还是不说出来的好。在下不想杀人灭口。”
“是不是老夫手下之人?”
“你到阎王面前去问吧!”
“那一定是了!而且还是老夫身边最亲近的人。不然,没人知道老夫的行踪。”蓝魔说到这里,不由怒视退到一边的那三个黑衣杀手。三个黑衣杀手顿时面色大变。他们知道蓝魔一起疑心,自己即使无辜,也会惨遭杀害。他们只有一死,以洗自己的清白了!以免累及家属。
骤然之间,他们一齐跃起,不顾生死地直取杜鹃,打算与杜鹃同归于尽。这样一来,自然是空门大开,所以杜鹃黑袍挥舞,袍动剑出,这三个黑衣杀手同样落到与已死去的两个杀手一样的下场,尸横堂下。他们也都是死于杜鹃不可思议的一剑之下。
杜鹃杀了他们之后,冷冷地对蓝魔说:“你怎么不按机关逃命?没想到吧?你这张坐椅的机关,早已失灵,不管用了!不能连人带椅一齐沉下去逃命。”
蓝魔的确想在那三个杀手与杜鹃拼杀时,启动按钮沉下地道逃走,像他上次在成都时从地道逃走一样,可是机关不灵了,不由心中大惊,连这样的机关都给杜鹃破坏,其他机关也必遭到破坏了。
杜鹃又说:“现在在下可以告诉你,出卖你的,不是这五个杀手,也不是狼窝里的人,而是另有其人。”
蓝魔想从机关逃走,已是绝望,只有以自己的武功,与杜鹃一战了!希望在交锋中,即使不敌杜鹃,仍有机会可以在夜色中逃生。他说:“好!老夫就要领教你的千幻剑法,看能不能杀得了老夫。”说着,似巨鹰般扑来,他的鹰爪功,在东厂中是属于一流,出爪形成了一面爪网,似乎四面八方,都是他的魔爪,给他击中,不死也成废人,极少有幸运的人。而且他的一双魔爪,不畏刀剑,抓刀刀断,抓剑剑折。杜鹃闪过了他一连几招,同样,他也闪过了杜鹃几招。双方在大堂上来回闪电般的交锋,连伏在横梁上的我也看得暗暗点头不已,这魔头练出来一身鹰爪功,几乎已臻化境,要不是杜鹃人剑合一的千幻剑法,要战胜这魔头实在不是一件易事,就算能杀了这魔头,自己也必受伤,我叫化得好好的在暗中助他才是。
我叫化担心杜鹃会受伤,并不是蓝魔星君能伤得了杜鹃,而是这大堂屏风后面,另有一位极为上乘的高手潜伏着,在不动声色地观看这一场交锋。我叫化不知道这人是敌是友,但隐隐感到这人的一身内力,是非常的深厚。
突然,杜鹃的袍中的一把剑,似华光般破云而出,击中了蓝魔星君,而蓝魔一支套在手指上的钢爪,也击中了杜鹃的左肩。就在这刹那之间,潜伏在屏风后的高手闪电般出击了,一掌向受伤的杜鹃拍去,出其不意地击中了杜鹃。杜鹃身体横飞起来,我叫化看得心头大震,从横梁飞出,凌空抱住了杜鹃,同时也一指劲风,向这位潜伏高手激射而出,几乎击断了这高手的右臂,这高手大骇,顾不得去救蓝魔了,转身破瓦逃去。其实他也救不了蓝魔,蓝魔中的是杜鹃一剑致命的剑伤,就算他抱走蓝魔,那也是一具快要断气的躯壳。
我抱着嘴角流血的杜鹃,问:“老弟!你怎样了?”
杜鹃说:“多谢前辈及时救了在下。”
我感到再留在这狼窝不妙,便抱起杜鹃,也破窗而去。以自己的轻功横过长江,往南直下,一去百里,最后在一处深山老林的破庙里放下了杜鹃。接着,我叫化又以自己一身的真气,灌输给杜鹃,才使重伤的杜鹃转危为安,恢复了正常。至于杜鹃肩上的伤,我叫化也为他拔下了那一指钢爪,敷上漠北一派特制的跌打刀伤药,包扎好后,我才呼出了一口大气:“老弟,这下你总算从鬼门关里跑出来了!”
“多谢前辈相救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好好,你别说了!躺下来好好休息。这一处四野无人,你放心睡好了!”
“在下知道前辈也累了!也请休息下。”
一阵风将事情经过说到这里,嘎然而止,不再说下去了。小怪物怔了怔问:“风叔叔,以后呢?”
一阵风说:“以后呀。我也睡了。”
婉儿也急着问:“风叔叔,你醒来之后,他怎么样了?”
“他不见了。”
小怪物睁大了眼:“什么?他不见了?”
婉儿问:“风叔叔,你不是又吊起来卖吧?好。我去给你再捧一缸酒来。”
一阵风叹了一口气说:“小丫头,你别去捧了。我叫化不是吊起来卖。”
“那么说,他真的走了?”
“我骗你们干吗?”
“风叔叔,你骗人。杜鹃伤势未好,怎会走了的?”
一阵风说:“我骗你们干吗,我叫化也想不到杜鹃的身体这般的强壮,伤势好得这么快!在深夜里便离我而去,可是我还睡在梦中没有醒哩。”
小怪物问:“他走时,你还没有醒?”
“我叫化醒了,能放他走吗?”
婉儿问:“你醒了之后,不见他,你怎么不四下寻找他呀?”
“我叫化怎么不找?我几乎找遍了破庙四周一里之内,全不见他的半点踪影。当我转回破庙,往墙壁上一看,才知道他真的走了。”
“哦!?怎么往墙壁一看,才知道他真的走了呢?”
“因为他在墙壁上用炭留下了字呀。”
“他留下什么字了?”
“他这样写着:在下有急事他往,不忍惊醒前辈美梦,只有不辞而别,请前辈恕罪。他日,必当厚报!感恩人拜上。”
婉儿望着一直不出声的小神女,问:“三姐姐,你看,风叔叔说的话可信不可信?他不会在骗我们吧。”
小神女说:“以神秘杜鹃的为人,他的确会这样,风叔叔说的是真实、可信的,没有骗我们,也没有必要骗我们。”
一阵风说:“哎!你这小丫头,怎么这般不相信我叫化。这个杜鹃对我不辞而别,你以为我不恼火吗?我叫化本来有好多的话要问他,他这么一走,我也无法问了。”
婉儿说:“风叔叔,你怪谁去?这都怪你睡得太死,让他溜掉了。”
小怪物问:“风叔叔,你怎么不去追踪他?就这么让他走了?”
“我叫化不知道他几时走,也不知道他向哪一个方向走,我叫化怎么追?你以为我有像你一样的狗鼻子吗?”
小神女说:“四妹、小兄弟,你们别再逼风叔叔了。杜鹃走了,风叔叔何尝不懊悔?不过,我们现在可以知道,横行一时的蓝魔死了,杜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也知道了。”
婉儿说:“对了。风叔叔,杜鹃是个什么人,你看清楚了吧?他是一个老人,还是一个中年汉子?”
一阵风有点颓丧地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叫化也没有看清楚。”
婉儿和小怪物又愕然了。小怪物说:“你不会是又在逗我们吧?”
婉儿说:“你救了他,还为他治伤,说没有看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有人相信吗?”
“我叫化急于救人,输气疗伤,连他的三角黑大帽也没有除下来,哪有看清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你干吗不除下看看?”
“我叫化为他输气,耗去了我不少的真气,差不多已不会动了,极想休息恢复,怎会想到去揭开他的面罩呢?”
“那么说,直到现在,你仍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是呀。要不我叫化怎会这般的恼火?”
婉儿说:“风叔叔,你怎么这般的糊涂,不先揭下来看看?”
“我,我叫化就是这样的稀里糊涂,救人要紧,什么都来不及想了。好!我叫化今后碰上了他,一定先揭开他那顶三角大帽看看。”
“你还会见到他吗?”
小怪物说:“就算他以后在你的面前出现,你也不知道他就是你救过的杜鹃。”
小神女说:“不错。要是蓝魔真的给他干掉了,他恐怕早已离开四川,再也不会在四川出现。”
一阵风愕然:“大丫头,那我们怎么办?”
“没办法,我们也只好离开四川,各自回去。等到明年三月,他再出现时,再去追踪他了。”
小怪物问:“要是蓝魔没有死呢?”
一阵风说:“这绝不可能,我叫化看出杜鹃那致命的一剑,剑气直透脑髓,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还有不死的?”
婉儿说:“风叔叔,你不准那蓝魔是假的吗?”
“假的?不会吧?”
“风叔叔,四川冒牌的杜鹃不少,同样,假的蓝魔也不少,说不定这次杜鹃杀的又是一个冒牌货,真的蓝魔没出现。”
作为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bbs.sept5.com 九 月论坛』地/球/来/客整理现时的心情,既希望蓝魔已死,那四川一地的风风雨雨,也从此停下来。但又不希望蓝魔死,这样他们可以仍然追踪这个神秘的杜鹃,要不,真的要等到明年三月,杜鹃再在江湖上出现。
一阵风说:“不错。也有这个可能。我叫化也碰过不少假的蓝魔,也见过不少的冒牌杜鹃。”
小神女说:“既然这样,我们不妨再在重庆多住几天,看看江湖上是怎么传说酆都这一事件。”
小怪物想了想又说:“不会这个杜鹃也是假的吧?”
一阵风怔了怔说:“不可能是假的。”
婉儿也燃起了一线希望,对一阵风说:“你又没见过真正的杜鹃,怎知你救的杜鹃,是真是假了?”
一阵风说:“不不,人可以假,武功怎么也假不了。我叫化看出,他抖出那一手剑法,的的确确是千幻剑法,而且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任何人也冒充不了。还有他的行为举止,也像人们传说的一样,不可能是假的。这一点,我叫化没有看错。”
小怪物说:“我也听说杜鹃为人机警异常,而且还与他打过两次交道,更知道他要杀的人,从来没有失过手,更不会负伤。这一次他怎么这般大意,没注意屏风后面潜伏着另一高手,而且还受了重伤,要不是风叔叔在场,他不是完蛋了?真的杜鹃会这样吗?那他还能神秘出没,纵横江湖么?”
小怪物这么一说,婉儿更来劲了,说:“是呀,杜鹃会遭人暗算而受伤吗?这显然是一位剑法极好的假杜鹃而已,真的杜鹃并没有出现,杀的也不是真的蓝魔。”
小怪物和婉儿这么一唱一和,真将一阵风弄糊涂了,一时间瞪大了眼,连酒也停下不喝了。愕了半晌才说:“你们两个,不是故意在逗我叫化吧?”
婉儿说:“哎!我们怎么是逗你了?要不,你怎么能说明杜鹃这一大意受伤呢?”
一阵风说:“小丫头,这事你难不了我叫化。我去给他敷药包扎时,问过他怎么这般的不小心?”
婉儿问:“他怎么说?”
“他一进入大堂不久,便察觉了我叫化伏在横梁上和那一高手潜伏的屏风后。不知为什么,他竟然知道我叫化伏在横梁上。”
小怪物问:“屏风后的高手呢?”
“他以为是我叫化的同伴。”
“他怎么这般大意认为是你的同伴呀?”
“因为他杀了那五位黑衣杀手后,我们都纹丝不动,坐以静观,要是东厂的人,还有不出手的?”
婉儿问:“风叔叔,你察觉到那屏风后的潜伏高手吗?”
“我叫化当然察觉了。”
“那你干吗不先出手将这高手打发掉?让他伤了杜鹃。”
“我叫化也以为这一高手,跟我叫化一样,好奇来追踪杜鹃。当然,我叫化也在防备着他,要不,我会及时出手伤了他而救杜鹃吗?”
“风叔叔,但你出手太迟了!”
小神女说:“丫头,别这么高要求风叔叔了。这是刹那间的事,变化太过突然,但风叔叔已算是及时出手救了杜鹃,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
小怪物和婉儿这才无话可说,心中也相信刺杀蓝魔的是杜鹃。小神女却问一阵风:“风叔叔,这偷袭杜鹃的高手是什么人?他用的是什么掌法?”
一阵风说:“他是什么人,我叫化不知道了。但他用的好像是混元一气的掌法。”
“混元一气掌法?这在武林中不多见,风叔叔,你真的看清楚是混元一气掌了?”
“是,我叫化不会看错,也极少看错。”
婉儿惊讶地问:“三姐,混元一气掌是那一门的武功?”
“是西域玄冥阴掌一门的武功,但比玄冥阴掌来得更厉害。丫头,我们今后要是碰上此人,要格外的小心了。”
一阵风蓦然想起,说:“我叫化知道偷袭杜鹃的高手是谁了。”
“是谁?”小怪物、婉儿几乎同时问道。
“是混元星君。”
小神女点点头说:“极有可能是他了。”
婉儿问:“三姐姐,这混元星君也是东厂的人?”
“丫头,那还用问吗?当然是了,魏忠贤手下共有七大星君,九大冷血杀手。混元星君正是这七大星君之一。杜鹃这几年来,先后杀了风流、吸血、百变、蓝魔四大星君,剩下的只有混元等三大星君了。混元星君极少在江湖上露面,想不到这一次,他竟然在四川露面了,还伤了杜鹃。杜鹃今后恐怕不会放过他了,必会找他复仇。”
小怪物说:“混元既然极少在江湖上出现,杜鹃又从哪里寻找他了?”
婉儿说:“你为杜鹃担心?我感到杜鹃为人不但神秘,也神奇,连行踪不定的蓝魔,他都可以追踪到,混元,他还有追踪不到的吗?”
一阵风说:“我叫化看,过去混元极少在江湖上,这一次后,更不会在江湖上出现了。”
“为什么?”
“他中了我叫化的一指劲力,几乎废去他的一条手臂,没有一年半载,他恢复不过来。这一段时间,他还有不躲到一处没人知的地方运功调息治伤吗?”
小神女说:“这么说来,大概有一年半载,杜鹃也不会在江湖上出现了。因为杜鹃也受了伤,尽管风叔叔给他输气恢复了过来,但没有一年半载,他恐怕也不能恢复原有的功力。”
一阵风说:“不错。的确是这样。哪怕他杀的是假蓝魔,他也要找没人知的地方,运功疗伤了!”
婉儿说:“三姐姐,那我们怎么办?”
“丫头,我们也回去呀。这几个月来,你在江湖上还没有闯够吗?”
小怪物说:“我去酆都看看,看看风叔叔救的,是不是我所碰到的杜鹃。”
“好!我叫化也跟你一块去。有了你,我们不怕找不到这个受了伤的杜鹃。”
婉儿问小神女:“三姐姐,那我们去不去?”
小神女说:“算了。我们别防碍风叔叔和小兄弟的行动了。”
小怪物说:“对!三姐和四妹就在重庆等候我们的消息。你们去,多少总有点不大方便,引人注意,我和风叔叔去就不同了。”
婉儿说:“我们去有什么不方便啦?难道你们就不引人注意吗?”
一阵风眨眨眼说:“我们当然没有你们这大小两个魔女引人注意啦。”
小神女一笑说:“丫头,我们留在重庆,看看这个蓝魔是不是真的死了。万一死的是假蓝魔,杜鹃没有完成的事,就由我们来完成。”
“真的?三姐姐,那我留下来跟你。”
一阵风在吃饱喝足后,问小怪物:“现在我们动身,怎样?”
“好!我们走。”
一阵风和小怪物闪身而去。他们走后,婉儿问小神女:“三姐姐,现在我们去哪里打听这蓝魔的死是真是假?”
“丫头。你说呢?我们去哪里打听好?”
“三姐姐,我不知道。”
“丫头,你动动脑子呀。”
婉儿想了一下说:“我们向丐帮打听好不好?要不,向白龙会的人打听。”
“不错,丐帮子弟遍布天下,武林中发生的事,他们没有不知。白龙会是四川第一大帮会,四川各处都有他们的人手,在四川发生的事,不出三天,他们也知道。但是东厂的人有意隐瞒,不向外张扬,他们恐怕也不知道真情。”
“那我们向谁打听好?向东厂的人打听?”
“不错。事情发生在东厂,向东厂的人打听最好了。”
“三姐姐,不是吧?向东厂的人打听?他们不会将我们抓起来?就是不抓,他们会告诉我们吗?”
小神女一笑:“见了他们,不愁他们不说出来。”
“我们出其不意,将东厂的人抓一个来,用严刑逼问他?”
“这样,他宁死也不会说出来。”
婉儿茫然了:“三姐姐,那我们……”
“丫头,你手中不是有一块风叔叔送给你的金牌吗?”
婉儿一下想起来:“哎!我怎么这样糊涂,没想起来的。对啦!我用金牌假冒东厂的人,不怕他们不说了。”
“丫头,你用金牌,就是去问重庆或其他地方东厂的人,恐怕他们也一时不知道真相。”
“那去……”
“自然是去找鬼城酆都双桂山中的那座大庭院的人了。来!丫头,我们也马上动身,前往酆都,要不,那里的鹰犬全撤走了,我们就会扑空。”
“哎!三姐姐,你怎么不早说的,要不,我们跟风叔叔他们一块去不多好?”
“丫头,他们是去追踪杜鹃,不会去酆都鬼城,而是直奔深山老林的那间破庙去了。”
于是,婉儿也略略收拾了一下,与小神女直奔酆都的双桂山。
她们是黄昏酉时左右动身,婉儿在小神女的带领下,翻山越岭,飞溪跨涧,只用了一个多时辰,便到达了酆都的双桂山峰,这时正是戌时左右,夜幕早已降临,小神女在山峰上打量了一阵,很快就出现在那座大庭院之中了。
这一座东厂的秘密的虎狼之窝,经过了昨夜的一场巨变,杜鹃几乎血洗了这座大庭院,杀的人不少。小神女和婉儿的来到,已没有一阵风所说的那么四下戒严,看来东厂的人打算撤走了,放弃了这处已经暴露了的巢穴。
婉儿和小神女凌空而下,步入大堂,突然有人厉喝一声:“谁?”顿时之间,大堂出现了四个劲装持刀的汉子,一个个神色凝重,盯着蒙面的小神女和婉儿。
婉儿说:“你们喝叱什么?怕无人知道吗?我要见你们的蓝爷。”
为首的汉子有点愕然,他和其他三位汉子对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来人是什么人,但说话的口气,似乎是自己人一样,便问:“你们是什么人?”
婉儿说:“见了你们的蓝爷,自然就会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你们还不快去禀报?”
一个满脸阴鸷的汉子说:“我们蓝爷不在,你有什么事对我们说好了。”
“什么?蓝爷不在?他可是约定我们今夜里来见他的,他怎么不在了?”
为首的汉子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神女对婉儿说:“你将金牌亮出来吧,不然他们不放心。”
婉儿掏出那一块金牌,给为首的汉子看了看问:“现在你们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吧。还不快去禀报蓝爷?”
为首的汉子一见到这面金牌,十分的惊愕。这可是魏公公九千岁身边的人,是四处巡视的秘密使者,顿时改容而问:“两位是——”
婉儿说:“你知道就好了。别再问,快请蓝爷出来吧,别误了我们的大事。”
为首汉子沮丧地说:“我们蓝爷已不在了。”
“不在?你这是什么意思?”
“蓝爷昨夜遭人刺杀,不幸而逝……”
婉儿故作惊愕:“你说什么?蓝爷已不幸死了?胡说!蓝爷这么好的武功,一身的鹰爪功,莫人能近,谁杀得了蓝爷?”
“是杜鹃!”
婉儿不由望望小神女,又问这汉子:“杜鹃?杜鹃怎知道蓝爷在这里了?”
“小人也不知杜鹃怎么知道蓝爷在这里,他不但杀了蓝爷,也杀死我们不少的人,全部都是一剑致命。”
小神女从这汉子的表情和说话的神态上看,他没有说谎话,而且也不敢在持有金牌的使者面前说假话,要不,他不怕掉了脑袋?看来这个蓝魔星君,的确是给杜鹃干掉了。已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但不能这么就走,小神女问:“这是昨夜发生的事?”
“是。”
“当时你们在哪里?”
“小人们守护在前面院子的道路上。”
“你们怎么不闻声赶来护着蓝爷?”
满面横肉的汉子说:“我们几个,在刹那之间,都莫名其妙地给人点倒了,也不知道是谁,事后才知道是杜鹃。”这个汉子说完,心有余悸,暗想:连大堂上五个武功一流的黑衣杀手都死于非命,我们要是赶去,还不是赶着去投胎?救得了蓝爷吗?但他不敢在小神女、婉儿面前说出来。
婉儿说:“杜鹃没有杀你们,算你们大幸了。”
四条汉子听了哑然。小神女问:“这事你们上报了没有?”
“郝总管上报了。”
“郝总呢?他现在哪里?”
“他连夜带了一些人撤走了。”
婉儿说:“这个怕死鬼,怎么这般的胆小?”
小神女一笑说:“杜鹃的出现,他怎不害怕?”小神女又问四个汉子,“怎么你们不撤走,留了下来?”
“小人们也打算在今夜悄然离开,想不到两位使者大人来到。”
“好!你们也走吧!别再在这里逗留了。”
“是。”
小神女对婉儿说:“我们走吧,赶回京师复命。”
婉儿和小神女便闪身而去。她们来酆都一趟,几乎不费时间,便准确打听到蓝魔星君,的确是给杜鹃干掉了。要是向丐帮或在江湖上打听,恐怕打听不到,就是打听到也没有这般的确切。一个多时辰后,小神女和婉儿又悄然地回到了重庆廖府,想不到方素音竟然在灯下等候着她们。小神女惊讶地问:“方姐姐,你还没有睡?在这里等我们?”
方素音笑道:“是呀。你们去哪里了?”
婉儿说:“方姐姐,我和三姐姐去了酆都一趟。”
“去酆都?是不是打听蓝魔星君的死讯?”
“是呀。方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我来,正是想来告诉你们这一大喜讯。”
小神女说:“原来这样,早知道方姐姐这么快就知道。我们就不赶去酆都了。”
方素音一笑说:“我也是从一位经过酆都的商人口中知道,这只是传闻,蓝魔是不是真的死了,仍不知道。”
婉儿说:“方姐姐,这个危害四川一方的魔头,真的死了,是给杜鹃干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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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 访神农架
上回提到婉儿说蓝魔真的死了,是被杜鹃干掉的。方素音听了大喜:“从四妹口中说的,看来江湖上的传闻是千真万确的了。”
小神女笑道:“方姐姐,你就不准四丫头也在说谎话吗?”
“哎,四妹不是这样的人,她是一个老实的丫头。”
“她呀,对敌斗争时,说起假话来半点也不会脸红。”
方素音说:“这可不同,而且四丫头也没有必要逗我高兴。这下好了,我们做起买卖来,也会顺利多了。”
小神女说:“方姐姐,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不是我有意泼姐姐冷水,蓝魔这魔头一死,说不定东厂会打发一个更可怕的人来四川。”
“三妹,你说得不错,是有这个可能。但蓝魔和百变两个魔头之死,起码东厂的人不敢在四川一带肆无忌惮地横行,不敢过分地敲诈勒索和为难过往的商人。再说,四川的江湖中人,经过这几个月的风风雨雨,也看清了东厂的人嫁祸给杜鹃的种种行径,再也不会上当受骗了。一有不妥,也会对东厂的人不客气,尤其是丐帮、峨嵋派、白龙会的人,也会悄然干掉东厂那些特别作恶之人。总之,有一段长时间,四川会平静多了。”
小神女笑道:“恐怕还有不为人知的幽谷大院的飞虎队,更会对他们不客气。”
方素音笑不作答,看了一下又问:“小兄弟呢?他还没有回来?”
婉儿说:“他跟风叔叔去追踪那神秘的杜鹃了。”
“怪不得不见小兄弟了。有他们去追踪杜鹃,我相信不难追踪到。到时,我们就知道杜鹃是一个怎样的神秘之人。”
小神女说:“我可没有姐姐这么乐观。或许他们这一次又是空手而回,因为杜鹃太过精明机智了。”
婉儿说:“三姐姐,不会吧?他们会追踪不到?”
“丫头,事情很难说,我也期望他们能追踪到杜鹃。”
方素音说:“要是我,就不去追踪杜鹃了。因为他不是什么滥杀无辜、嗜血成性的魔头人物,而是一位铲恶除魔、行侠仗义,专与东厂为敌的神秘奇侠,何必非要看看他的真面目不可!就算追到了,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又怎么样?你们总不会像一般武林人士,争强好胜,非要与他比武分个高低吧?我想,以杜鹃为人,他也不会与你们比试。”
方素音这一席话,说得小神女和婉儿相视无言。的确,现在已知道杜鹃的为人,还去追踪他干吗?小神女和婉儿当然不会像世俗的武林人士那样,与杜鹃比武分高下,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当然,小怪物去追踪杜鹃,是因为他受到杜鹃的两次戏弄而不服气。而小神女和婉儿,与杜鹃没有任何过节,反而杜鹃对婉儿有救命之恩。既然这样,何必要去追踪?那么现在追踪他到底是出于一种好奇的心理,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在这一点上,小神女说不出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总之,内心有一种强烈想看看杜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的想法。不然,自己的一颗心好像不踏实。
婉儿问小神女:“三姐姐,那我们还去不去寻找这个杜鹃?”
小神女说:“等小怪物和风叔叔回来再说吧。就算我们今后不再去追踪杜鹃,我们也不能丢下小怪物不管,而自己回去。”
“三姐姐说得对,我们可不能就这么离开四川回去。”婉儿在内心里,想知道杜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从小怪物口中知道。
这样,她们就耐心地在廖府住下来,日夜在盼望着小怪物、一阵风回来。
一连三日,不见小怪物和一阵风回来,而且连音讯也没有。婉儿不由埋怨了:“这两个大小怪物,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不知他们死到哪里去了。”
可是这三天来,江湖上关于杜鹃和蓝魔星君的传闻可多了。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蓝魔之死,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对百姓和武林中人来说,它是一件大好事。尤其对四川百姓来说,杜鹃无疑给他们推倒了在头上的一座大山,莫不拍手称快,就连各处官府中的人,也暗自高兴;但对东厂人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而是一个噩讯,相顾失色。神秘的杜鹃连蓝魔、百变都可以出其不意地干掉,那自己颈上的脑袋,也随时都可以被杜鹃摘下来。尤其是那些平时欺压百姓、无恶不作的鹰犬,不但不敢对各地的捕快们任意呼来喝去,而且一个个都收敛了!甚至还不敢出门,依赖锦衣卫的人和捕快们来保卫自己了!一些罪恶累累的鹰犬,更逃出了四川,往京师而去,向魏公公报告。所以蓝魔之死,是好事也能传千里。百姓奔走相告,武林中人也奔走相告。三天之内,不但传遍了四川,也传到贵州、云南、湖广、陕西、河南等地。
自然,也传到了坐镇京师魏忠贤这个大阉臣的耳中,惊得他半晌不能出声。他几乎不敢相信,杜鹃居然能杀得了老谋深算、阴险老练、武功极好的蓝魔星君。他原指望蓝魔能活捉了杜鹃,解来京师见自己,就算活捉不了,也可以将杜鹃干掉。他真不敢相信蓝魔手下那么多的高手,不但不能干掉杜鹃,反而给杜鹃干掉了。蓝魔手下众多的人员,死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这样一来,魏忠贤在四川的如意算盘,再也敲不响了。
蓝魔星君噩讯的传来,这个所谓东厂的提督初时仍不相信,还勃然大怒,说是谣传。可是当负伤的混元星君赶回京师向他面呈时,他才相信了。也知道当夜的情景,尽管蓝魔之死令他损失惨重,但神秘的杜鹃也身负重伤。有人救了他出去,也活不了三个月。因为还没有人中了混元掌而不死的,所以魏忠贤才略为息怒下来。总算除去了这一可怕的心头大患。但他仍不放心,下令全国通缉杜鹃。
魏忠贤这个大宦官,可以说是在中国封建王朝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个炙手可热的阉臣,已将宦官的权力推到顶峰,从而自称九千岁,意思是除了皇帝,就是他为尊了。哪怕太子、公主和各地的王爷,都不在他眼下,其实就是皇帝熹宗,也是他手中的一个木偶,任由他摆布。他要谁生就生,要谁死就死,皇宫大院、朝廷文武百官,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仰仗他的鼻息而生存。
魏忠贤自从掌管权力以来,就实施残酷的血腥统治。东厂,就是他杀人的工具,排除异己,大肆残害忠臣,他惨杀杨王连、左光斗等七名正直大臣时,就株连成千人惨死在东厂的各种酷刑之下,一时令天地变色,日月无光。随后又下令拆毁全国所有的学院,封杀天下读书人之口,只准对他歌功颂德,不准对他有半点不敬之话,否则满门抄斩。一时之间,天下所有文人书生,举子秀才,尽皆缄口。只有墨滴这个从山沟沟走出来的书呆子,才不知天高地厚,在酒楼上、在大街中大胆议论朝政,抨击东厂,惹火上身,要不是小神女、婉儿出手相救,他的骨头早就打鼓了。
权倾朝野,势可达天的魏忠贤,在蓝魔死后,极想再派出自己身边得力而又可信的爪牙,去四川收拾残局,重整河山。这时,他已有点力不从心了。因为他手下的七大星君、九大杀手,在这二三年之间,已给杜鹃干掉了一大半:七大星君,已死了四个;九大杀手,也去了一大半。剩下的三大星君,夺命星君在半年前已派去了陕西、甘肃一带,至今不见音讯,也不知是生是死。魏忠贤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派出的夺命星君,在祁连山中,已悄然地为漠北怪丐一阵风干掉了。婉儿身上的一块金牌,就是一阵风从夺命星君身上取下来,送给婉儿的。
魏忠贤目前身边只有混元、收魂两大星君和四大杀手了,何况混元还身负重伤,没有一年半载恢复不过来。魏忠贤之所以先派蓝魔去坐镇,后派百变去协助。是因为四川是一块天府之地,万一自己有危险,就可以逃到四川去,进可以南面称王,退可以据险固守。现在杜鹃,将他的计划全打乱了,派什么人去四川呢?除了派收魂星君,已无人可派。派四个杀手中的一个嘛,这些杀手,除了只知道奉命杀人之外,没一个有坐镇一方的才干,根本不可以委以重任。
最主要的原因,是京师方面的形势变化,尽管魏忠贤是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他手中那个木偶皇帝,或许是荒淫无度,身子渐渐不行了。魏忠贤也隐隐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暗暗反对自己,所以他不能不留一些可靠的手下在京师,以防意外。这样,就派不出人手去四川了。不但派不出,有人还向他进言,将四川和各处的一些人手调回京师,监视百官的行动和一些王爷的举止。所以四川便相对平静了一段时间,几乎看不到东厂的人在江湖上出现。
魏忠贤也同样想不到,熹宗这个木偶皇帝一死,由信王朱由检登上皇位,便是历史上的崇祯皇帝。他一登位,便下令将魏忠贤抓起来。魏忠贤一下从顶峰跌到了深渊,发配到凤阳,结果自己在凤阳上吊而死,这是后话,这里暂且不说。
再说婉儿还埋怨着小怪物、一阵风怎么三天后还不回来。小神女说:“丫头,你就安静一点吧,他们一定会回来。”
“三姐姐,三天啦。他们音讯全无,不会是他们找到了杜鹃,高兴得忘乎所以,不记得回来了。又或者是他们不知躲到了哪里,喝酒庆贺,醉得稀里糊涂的,将我们忘记了。”
“这不可能,说不定他们找不到杜鹃,仍在四处追踪。”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十天半个月吧?”
婉儿埋怨道:“这么久?那不将我们闷死了吗?”
“丫头,你嫌闷,可以四下走走看看,就不会闷了。”
“我怎么有心情去走走看看啊?”
“没心情,那只好在这里呆着,要不你练练剑法,日子也会很快地打发过去。”
“三姐姐,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着急有用吗?着急,他们就能马上回来吗?要是着急管用,我早就着急了。首先着急天下那些为非作歹之徒,怎不早一点死去,但他们会早一点死去吗?”
“哎。三姐姐,看你说的。”婉儿也笑了起来,“好!我不着急了,耐心地等着。”
婉儿想了一下又问:“三姐姐,你看他们能找到杜鹃吗?”
“照理说,他们能找到杜鹃的。”
“那就太好了。三姐姐,小怪物会不会对杜鹃进行报复,将杜鹃丢到猪圈里?”
小神女笑了一笑:“不会,但埋怨杜鹃的话肯定有。”
“三姐姐,他们会不会将杜鹃带来见我们?”
“这更不会了。就是他们想带,杜鹃也不会跟来。”
“那么说,我们还是看不到杜鹃呀。”
“丫头,你很想看到杜鹃吗?”
“当然想呀。我还希望杜鹃是个女的,像三姐姐一样。那么,我们就可以常和他在一起了。”
“丫头,你不是想杜鹃像百变星君一样,是一个人妖吧?”
“我怎会希望他是人妖呢?”
“小怪物两次和杜鹃接触,都说是男的。不过是年龄不同罢了!怎会是一个女子?丫头,你别胡思乱想了!”
婉儿又耐心地在廖府等候了三天,仍然不见小怪物和一阵风回来,由着急变成担心了。她对小神女说:“三姐姐,他们不会出事吧?”
“丫头,他们会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他们这么久不见回来,我实在担心他们在路上出事。”
“以风叔叔和小怪物一身的武功,就是真的出事,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丫头,你别瞎担心了,何况现在才过去六天,还不到十天半个月。”
“三姐姐,不会这么久吧?”
“很难说,要是他们找到杜鹃时,杜鹃伤势仍未完全好。他们就会护着杜鹃回到他出入的地方。这样一来一往,恐怕十天半个月还不够用哩。”
“哎,三姐姐,早知这样,我们跟他们一块去寻找杜鹃该多好。也用不了现在牵肠挂肚的。”
小神女感到婉儿的确是一位思想单纯,而又心地善良的女子,心头上藏不住任何事情,她关心别人,更为别人担心。一切喜怒形于色,作为一个武林中的女子,仍不够成熟,还需在江湖上多加磨练,那才能够应付江湖上的变化和险恶,也才能在江湖上立足。
婉儿又问:“三姐姐,我们要不要出去寻找,我真的有点担心。”
小神女说:“丫头,要是小怪物和风叔叔在一起,都会出事,那放眼武林,没有一个人能在江湖上行走了。丫头,我们再等两天吧。”
“要是两天后他们还不回来呢?”
“到时再说吧!”
“三姐姐,你不打算出去找找他们吗?”
“我当然想出去找他们,但我担心我们出去后,他们却回来了,这样更拖长了我们见面的时间,弄得大家互相找来找去,那就不只十天半个月了。”
“这两个大小怪物回来时,我非要狠狠地骂他们一顿不可。也不怕将人急死的,就是一时回不了,也应该托人带一个音讯回来才是呀!怎么像无尾飞铊一样,一去就全无踪影了?”
婉儿好不容易又挨过了两天。就在这一天晚上,小神女凝神倾听,然后对婉儿说:“小怪物快回来了!”
婉儿惊喜:“真的?三姐姐,你听出来了?”
“不错,的确是他。丫头,他回来时,你可千万别埋怨他,更不可一见面就问七问八的,弄得他吊起来卖。”
“那我要怎么对待他?”
“你最好关心他,问他累了没有,吃了没有,先叫他坐下来休息,斟杯茶给他解解渴。这样不用你问,他什么都会说出来。”
“好吧!我依三姐姐的话去办。到时,他摆起架子来,我可饶不了他。”
说着,小怪物真的回来了,一身风尘仆仆,头发也零乱了,显然是从老远的地方一口气赶回来似的,累得也够呛的了。
婉儿果然改变了以往的态度,惊喜地说:“呀,你回来了?”又问,“你累不累呀?来,你先坐下,休息会,我去斟杯茶给你。”
婉儿斟了一杯茶端到小怪物的面前说:“你慢慢喝吧,小心烫着舌头了。”
小怪物端着茶杯,奇异地看着婉儿,又擦擦自己的眼睛,一脸困惑。婉儿说:“你喝茶呀,望着我干吗?”
小怪物转眼望着小神女,问:“三姐姐,她是四妹吗?”
婉儿这一反常的举止,不但讨不了小怪物的感动和欢喜,反而引起了小怪物的困惑。小神女将一切看在眼里,忍住笑问:“她怎么不是四妹了?”
“她,她怎么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几乎变得我不认识了。”
这么一来,婉儿又恢复常态了:“我怎么变了一个人了?你是不是在外面跑昏了脑袋,连我也不认得了?”
小怪物又望着婉儿:“唔!这还有点像。”
“像你的头!说,这八天来,你跑去哪里了?这么久才回来,不怕将人急坏了吗?”
小神女“扑哧”一声笑起来:“丫头,怪不得有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来你这性子,怎么也改不了。”
婉儿感到受了委屈似的,叫起来:“三姐姐,我不是改了吗?他回来,我又是叫他坐下休息,又是斟茶给他。可是他……”
小怪物茫然:“三姐姐,你和四妹在玩什么花样了?”
婉儿说:“玩你的头!”
“什么?!玩我的头?我的头好玩吗?”
“不跟你说了。快说!你这八天死去哪里了?”
“我不是跟着风叔叔去追踪杜鹃了吗?又会去哪里了?”
“干吗这么久才回来?”
“我和风叔叔几乎跑遍了整个四川以及湖广交界的山山水水,吃没吃好,睡没睡好,不是跟一些在夜间出没的野兽斗,就是与一些翦径的小贼们交锋,这算久吗?”
小神女说:“丫头,你别再埋怨小兄弟了!看来这八天来,也够他累的了!”
小怪物说:“不累是假的。我这一双腿,几乎被风叔叔拖得快要跑断了!”
“好了,小兄弟,你们找到杜鹃没有?”
小怪物有点赌气地说:“找到了!”
婉儿一下高兴起来:“真的!?你们找到他了?他在哪里?”
“在岳州长江边的一条船上。”
“哦!?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有鼻子、眼睛的人。”
婉儿一听这是带气的话,连忙赔不是说:“好了,你别生气了。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我给你赔罪好不好?”
“那也用不着。”
“你找到他时,怎么跟他说?”
“我恨不得将他扔到长江里去喂鱼。”
“你不是吧?就算他两次捉弄过你,他受了伤,你也不该这样对待他呀!”
“他一点伤也没有,只是又病倒了。”
婉儿有点惊讶:“他一点伤也没有?”
“你以为我找到的是杜鹃吗?”
婉儿一怔:“什么!?不是?那你找到的是谁了?”
“是那个该死的书呆子墨滴!”
“是他呀?”
“不是他又是谁了?”
“你怎么又找到这个书呆子的?”
“谁叫这个该死的书呆子与杜鹃身上的气味相同。早知会这样,我们就不应该让他离开重庆,我就不会白跑这几天的路了。找来找去,还是找到了这个书呆子,而放跑了杜鹃。你说我不恼吗?”
“那么说,你到现在,还是没有找到杜鹃?”
“要不,我为什么想把这个书呆子扔到长江去?”
“你怎么不继续再去找呀?”
“还找?!我八天回来,你就骂我了,再迟八天,你不要我的命吗?”
“我骂是真的,我会要你的命吗?对了,风叔叔呢?他不跟你一块回来?”
“他找不到杜鹃,敢回来见你们吗?不怕你们找他要人?”
“我不相信,风叔叔不是这样的人。找不到就找不到,我们问他要人干吗?”
“他是继续去追踪杜鹃了。”
“他去哪里追踪杜鹃?”
“京师!”
“什么!?京师?杜鹃会在京师出现?”
“风叔叔说,杜鹃挨了混元星君这魔头一掌,必定会找他报仇。下一次,杜鹃有可能在京师出现,所以他先赶去了。”
婉儿问小神女:“三姐姐,我们怎样?要不要也去京师走走?”
小神女说:“杜鹃杀了蓝魔,恐怕不会在江湖上出现,就是要出现,也要等到明年三月杜鹃花开才会出现。”
“那我们不去了?”
“就是要去,也要到明年三月。”
“那我们现在回家?”
“不!我想先去中州走走。”
“中州?我们去中州干吗?”
“找那一位无所不知的不知老人,向他打听杜鹃的为人和下落。”
“三姐姐,他可要几百两银子才会告诉我们的。”
“要是他真的知道杜鹃的情况,花几百两银子却也值得。我不大相信他会什么都知道,要是他敢骗我们,我会要他的脑袋!”
小怪物一听,来兴趣了。说:“对!我们找这老人,我也想看看他是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还是江湖上的一个大骗子。”
婉儿说:“好吧!那我们去吧。”婉儿既想看看这不知老人,更想跟随小神女到各处走走。再说河南中州洛阳,她还没有去过哩!听说洛阳一带,有不少的古迹和名胜。有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不想去?
婉儿在某些方面仍是一个孩子,也像其他孩子一样,好奇好玩好动,什么事都想看看问问。更有一般小女孩子的心态,害怕一个人出去。以她现在一身的武功,超绝的剑法,人又聪明,应该无所畏惧才是,完全可以独自在江湖上行走。但她就是害怕自己一个人独自出去,没有小神女或小怪物伴着,哪怕再好玩的地方,她也不敢去,宁愿在家里呆着。怕恶人?她一点不怕,她可以砍下他们的脑袋。怕鬼?怕黑?她是有一点怕,但她不相信有鬼神。那怕什么呢?恐怕婉儿自己也说不出来,真正的原因,她害怕孤独,更害怕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的孤独,没人为伴。有人为伴,她就大胆异常了!这又是与一般的女孩子不同。
婉儿又说:“三姐姐,那我去收拾行囊,今夜就动身。”
小神女说:“你这丫头,真是听见风声就是雨,我有好多话还要问小兄弟哩!”
“三姐姐,他连杜鹃都追踪不到,还有什么话要问他?”
“你不想知道杜鹃的事?”
“想呀。”
“想!就好好在旁边坐下听着,别打岔。”小神女便问小怪物,“你是怎么会追上那个书呆子的?”
“三姐,你别问了!我跟风叔叔赶到那间破庙。的确有杜鹃留下来的气味,在这方面来说,风叔叔救的人的确是杜鹃,不是什么冒牌货。我们沿着气味往东北方向追踪。追了两天两夜,追到巫山县城的长江边上,杜鹃的气味便消失了,再也没有了。”
婉儿问:“那你怎么办?”
“显然杜鹃是在巫山坐船由水路而走,我一时判断不了杜鹃是走上游还是下游,或者坐船转入大宁河的小三峡去了。”
婉儿说:“那你四下去找找呀!”
小怪物说:“你以为我没有四下找吗?我和风叔叔在巫山县四下追踪,几乎还跑去了大昌县去找,都没有嗅到杜鹃的气味。风叔叔说,‘我看杜鹃不会留在四川境内,一定坐船往湖广而去。小子,我们不如也雇一条船沿长江而下吧。’我想也是,便花钱雇了一条船沿长江而下。果然,在什么大美人王昭君的故乡归州府城的江岸,嗅到了杜鹃留下的气味。”
小神女听到这里一笑说:“好了,小兄弟,你别说了!你们以后的情况我都知道了。”
婉儿愕然:“三姐姐,你怎么知道了?”
“我要是没有猜错,小兄弟和风叔叔沿江追踪下去,一定在长江两岸一些风景名胜地,处处都嗅到了杜鹃留下的气味,一直追踪到岳州的长江边上,便发现了书呆子。之后,杜鹃的气味全无。”
婉儿问小怪物:“是不是这样?”
“是这样。当时我和风叔叔在一条船上嗅到这浓厚而又新鲜的气味,以为找到了杜鹃,高兴得手舞足蹈,认为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找到了这个神秘的人物。可是一看,竟然是书呆子。这个书呆子看见我和风叔叔到来,惊喜地问:咦!你们也来到这里了?你们说,我想不想将他抓起来扔到长江去?这个该死的书呆子,害得我和风叔叔空欢喜了一场,还白白枉跑了五六天的路。”
婉儿又困惑地问小神女:“三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小神女说:“因为他们在归州嗅到的不是杜鹃的气味,而是这书呆子的气味。”
“三姐姐,你怎么这样说?”
“只有这个游山玩水的书呆子,才有闲情逸致去瞻仰什么大美人王昭君的故乡,凭吊古人。神秘的杜鹃,会有这一份闲情吗?何况他杀了蓝魔,又有伤在身,更急于找一处隐蔽而不为人知的地方隐藏下来。”
婉儿又埋怨起小怪物来:“你怎么想不到这一点的?要不,你就不会瞎追了。”
小怪物说:“我当时嗅到了气味,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想到这一点了?”
小神女说:“也说不定书呆子和杜鹃先后在归州出现,以后他们所走的路不同。一个沿长江而下,一个跑到罕无人烟的神农架深山老林中隐居起来。”
婉儿一下又燃起了希望:“三姐姐,要是这样,我们不如去神农架寻找。”
“丫头,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不敢肯定。不过,我们要去中州洛阳,走神农架却是一条近路,我们不妨去那一带打听一下也好。”
“三姐姐,那我们几时动身?”
“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坐船直去大美人王昭君故乡,然后由那里进入神农架。”
“好呀。三姐姐,我现在就去将一切行装收拾好。”
小神女将自己要走的事向方素音一说。方素音也知道蓝魔一死,杜鹃离开了四川,小神女他们要走,那是迟早的事,留也留不住。方素音说:“三妹,我知道我不论说什么话,都不能将你们再留下来,你们是走水路还是走陆路?”
“我们想走水路,先去归州,然后穿过神农架,直往洛阳。”
“你们不是回家么?”
“方姐姐,我们去洛阳有点事要办。”
“去洛阳!?那走荒无人烟的神农架干吗?那不但危险,也太不好走了!不如你们一直坐船直到武昌,那里也有我们的店铺,他们会安排一些车辆,送你们去洛阳不好吗?”
小神女说:“不用了!因为我们也想去神农架一带寻找杜鹃的踪迹。”
方素音一时惊讶:“你们知道杜鹃在神农架一带?”
“我们不敢肯定,但神农架一带,山高林密,人迹罕至,杜鹃有可能在那一带隐居。我们想去碰碰运气而已。”
方素音知道自己怎么再劝,也改不了小神女的主意。便说:“既然这样,我送你们去。”
婉儿说:“方姐姐,不是吧?你要送我们去?”
“因为我有多年没有看哥哥和嫂嫂了!打算去一趟长沙,顺路送你们到归州,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不好吗?”
“廖姐夫也去?”
“我去,他当然也去了。同时,我们还准备在巫山、巴东、归州收购一些名贵山草药和一些奇珍山禽及毛皮,运到长沙贩卖。”
小神女笑道:“原来你们这一次是去做买卖的,真会精打细算。”
“一举三得,这不好吗?我们是商人,当然讲的是买卖的事,怎会白去一趟的?那不白白浪费钱粮和时间吗?你不会笑我们这么重利吧?”
“哎,我怎会笑你们呢?你们不这样,又怎能支撑这么一个大家庭?”
这样,第二天他们便坐原来的那一条快船,从重庆出发,沿长江而下。船上多了廖绝痕夫妇等人,显得更热闹了。
由于杜鹃干掉了蓝魔,不但令东厂的势力撤走,同时更威慑江湖。自然,再没有假的蓝魔出现,也没人再冒杜鹃之名在江湖上为非作歹,抢劫杀人。实际上冒杜鹃之名作恶的多是东厂的人,也有就是一些不知死活的翦径之徒。但杜鹃杀掉了蓝魔之后,可以说是震惊朝野,威慑江湖。杜鹃在人们的传说之中,更是越来越神秘。几乎是无处不在,谁都害怕杜鹃突然在自己的面前出现而要走了自己的脑袋。这样,便无人再敢冒杜鹃之名了,何况杜鹃已成为了官府在全国通缉的人物,冒杜鹃之名,不啻是自找麻烦,自寻死路。所以四川一地,平静多了。就是官府也收敛多了,不敢那么肆意欺压百姓。
正因为这样,廖府这一条快船沿江而下,没有遇到什么麻烦,真是顺风顺水,一路平安无事。
在三天之中,小神女他们从神秘的涪陵石鱼,到奇特的酆都鬼城;从楼台耸峙的石宝寨,到绿树葱茏的张飞庙;从彩云之间的白帝城,到烟雨迷蒙的神女峰。穿过雄伟的瞿塘峡,掠过风光秀丽迷人的巫峡,来到了湖广、荆州府的归州,在香溪小镇的江边靠岸停泊。
廖绝痕、方素音夫妇在这里停留了一昼夜,收购当地的名贵药材、毛皮和一些奇禽异兽后,便挥手与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告别,顺流而下。
归州,古称秭归县,今也称秭归县,是荆州府下属的一个州。下管兴山、巴东二县。它不但是中国古代四大美人之一王昭君的故乡,也是中国最有名的古诗人屈原的故里,在归州城东北六十多里的乐平里,当地人称落坪脚。因为屈原是楚国的三闾大夫,又称为三闾乡,建有一座颇为雄伟的屈原祠。而王昭君的故里,却在兴山县(西汉时是南郡秭归)宝坪村,由于出了一位王昭君,她和番的感人故事,令后人嗟叹不已,改为昭君村。昭君村一带是香溪水碧,群山环拥,风光秀丽,加上有一座昭君宅,令人留恋与凭吊。昭君的事迹与经历,也成为了古代诗、文、戏曲、小说等的流行题材,从而使王昭君成了神州大地家喻户晓的一位人物。
小神女他们来到了这里,感到书呆子墨滴在这里出现不足为奇了。既是诗人屈原的故乡,又是美人王昭君的故里。一生性好游山玩水、游览胜地的书呆子,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经过这里,他又怎会不上岸走走?
小神女带着婉儿、小怪物沿香溪水而上,经过三闾乡,参观了屈原祠。问小怪物:“小兄弟,你再嗅一下,这里有没有书呆子留下来的气味。”
小怪物说:“上次我已来过这里了,这里是有他留下的气味,当时我还以为是那神秘的杜鹃呢。”
“你有没有沿着气味再追踪下去?”
“有,我一直追踪到了兴化县的大美人的故里哩。”
“以后呢?”
“以后?没有了。似乎他又从大美人故里折回来,转去了长江边,所以我和风叔叔才继续沿长江追下去。”
小神女听了不出声,暗想:难道那神秘的杜鹃没有来这里?小怪物真是在这里追踪错了!追上了书呆子?要是这样,带伤的杜鹃从何处上岸?在神女峰转入巫山十二峰?
小神女所以推测神秘的杜鹃在神农架一带养伤,是因为除了这一带山高林密,谷险幽深之外,还有一位久传的武林神医公孙世家,开创神医的先祖是公孙蛟(见拙作《江湖传奇》一书),他神僧三不医的唯一的衣钵传人,在了结江湖上的恩怨之后,偕同夫人甘凤凤隐居在云深不知处的神女峰中,不时出现在神农架一带荒无人烟的高山深林中,除了与慕容一家来往外,便不与武林任何一派来往。公孙蛟将他一身的医术绝学传给女儿公孙茵茵。公孙茵茵晚年也收了一位俗家弟子,江湖上人称余大夫。余大夫之后,这一门旷世医术就在江湖上消失了,似乎再没有传人。也有人说,公孙医术世家也有传人,一直隐居在神女峰和神农架之间,谢绝与武林中任何人来往,只是有缘人才能见到。小神女推断,受伤的杜鹃,有可能寻找这位神医来彻底医治自己,以便明年三月,再重出江湖。所以小神女要去洛阳拜访不知老人,顺便取道神农架,来追踪杜鹃的行踪。
小神女也感到在这一带深山老林中要寻找杜鹃,那是十分渺茫,只求碰碰运气而已。
小神女心中还有一个解不开的疑团,书呆子墨滴会不会是神秘的杜鹃。但自己已多方面观察、试探,直到目前,仍没有结果,不敢肯定,也不敢否定。要是书呆子就是杜鹃,他现在是在回家路上,那么在神农架,是根本不可能寻找到杜鹃!要是这样,这个书呆子,真是掩饰得太绝了!也深藏得十分的高明,不但自己看不出,连一阵风叔叔那么富有经验,识人无数的老江湖,也看不出来。
小怪物见小神女沉默不语,问:“三姐,你怎样啦?我回答错了?”
小怪物这一问,令小神女又想起另一个还没有问的事情来,笑了笑说:“小兄弟,你没有回答错,我想再问,你们见到那书呆子时,他真的又病倒了?”
“是呀。他面青口唇白,身体虚弱无力,显然在路途上又大病一场,刚刚恢复好。”
“小兄弟,他是病了,还是受伤了?”
小怪物愕然:“受伤?他怎会受伤了?”
“那么说,他真是病倒了?”
“这难道还有假的吗?三姐,你不会怀疑我受伤和病倒也看不出来吧?”
“小兄弟,一个人受了内伤,你看得出来吗?”
“内伤?这个书呆子怎会受内伤了?”
“这很难说,比如他给人击了一掌,或者给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你没有解开他的衣服来检查,能看得出来吗?”
“哎!我怎会解开他的衣服来看了。三姐,你怀疑他不是生病,而是有人给了他一掌?他那干吗要骗我?”
“因为他不想说出来。”
“不想说出来?”小怪物一下猛省过来,“三姐,你怀疑他就是杜鹃,挨了混元星君这魔头的一掌?”
这一下,婉儿也睁大了眼睛:“三姐姐,他真的是杜鹃吗?”
“丫头,我总感到,这书呆子病得太蹊跷了。他的生病,刚好又是杜鹃受伤之时,实在令人起疑心。而且小兄弟追来追去,又偏偏追上了他,不奇怪么?”
婉儿这下又埋怨小怪物了:“你干吗不解开他的衣服看看?”
小怪物委屈地说:“我当时找到他,已是一把火了。怎会想到他是生病还是受了伤了?”
婉儿说:“正因为你这样,才误了大事!”
“不不!这不可能!这书呆子不可能是神出鬼没的杜鹃,他呆头呆脑,笨手笨脚的,有哪一点像机智过人、武功极高的杜鹃?再说,年纪和说话的声音也不像。”
小怪物这么一说,婉儿又动摇了,转头望着小神女:“三姐姐,是呀,这个书呆子会是杜鹃吗?”
“要是解开他的衣服来看看,就可以看出他是不是。小兄弟,可惜你和风叔叔都错过了这次好机会。”
小怪物一下跳起来:“不行,我现在就去追他,解开他的衣服看看。”
“小兄弟,你现在去已经迟了。要是这书呆子真的是杜鹃,以他一身深厚真气,经过这几日的调息、治疗,伤势早已复原。你会一点也看不出来。要是他不是杜鹃,的确是病倒了,你解开他的衣服看也没用,反而引起他反感,以为你是去故意为难他,认为你这个人不可理喻。”
“那我现在怎么办?”小怪物问。
“继续我们的行程,在神农架一带寻找,要是找到了杜鹃,那就证明书呆子不是杜鹃,的确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书呆子。”
“找不到呢?”
“找不到,那也证明不了书呆子就是杜鹃,顶多可疑而已。我们就直接去中州洛阳,问那不知老人。看看他知不知道杜鹃是谁。”
这一夜,小神女他们就在兴山城中的一间客栈里投宿。小神女打扮成一个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婉儿是一身书僮打扮。他们在深山中的兴山县城里出现,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引起城中不少妇女的注意,以为来了一位谪仙似的人物,带了两位书僮,来瞻仰王昭君的故里了。
兴山县是出过不少的姣美少女。当然,王昭君是百年一遇的美人。兴山县所有的男子一个个都是身强力壮,躯体高大,雄伟的大丈夫、真汉子,有的身材不高也手脚敏捷,爬山走岭如飞。但从来没有出过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如此挑动少女的春心。
所以小神女的出现,自然而然引起人们的关注和议论,少女们一见更是倾心。其实在兴山县,也有不少的文人雅士前来瞻仰王昭君的故里。但没一个像小神女这样神蕴飘逸、风度潇洒。就是手下的两个书僮,一个是俊美且天真可爱;一个是眉宇之间,隐含一股英气,眼角眉梢,俱藏机灵。均不是一般等闲之辈。幸好是小神女他们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只在兴山城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离去了。不然,他们会多少引起一些麻烦事来。就(bbs.sept5.com 九 月论坛』地球来客整理是这样,已有一些人在暗暗地跟踪着他们了。而且这些跟踪他们的人,一个个身手不错,在深山野岭之中,灵活如豹。
小神女他们一出县城,放眼看去,满目尽是高山、森林。本来兴山县有一条山中驿道,直去房县。房县,是属于郧阳府的一个县。而神农架一带,不但是郧阳、襄阳、荆州三府交界的地方,也是陕西、四川、湖广三省错综复杂的一片荒野无人之地,自然也有不少的强人四处出没,拦截路人,抢劫商旅,有时甚至洗村劫寨。本来神农架有一股以母老虎石夫人为首的绿林好汉,但母老虎一死,她手下的各处堂主纷纷自立,当中有的成为了凶悍的匪徒,也有的也成了侠盗一类的人物。幸而有武当派坐镇在武当山,不时派出弟子来这一带巡视,走动,也杀掉了一些恶行累累的凶贼、悍匪。所以这一带强人有所收敛,不敢肆意残害当地百姓,害怕武当派出高手前来追杀。从兴山去房县的一条驿道上,却也比较少出事,但仍危险重重,一些旅客、商人不敢走这条山路,宁愿走水路下江陵,到武昌,再由汉水到襄阳、郧阳等地。兜了一个大圈,以保平安。要是有镖局的人保镖,有大队人马,却也敢走这条山路,从兴山直去房县,东下襄阳,北上郧阳等地。
可是最近两年来,出了一个人称摇头狮子的匪徒,武功高强,一条铜棍,打尽神农架一带无敌手,连武当派的一些高手也奈何不了。一般镖局的镖师们,也不敢保镖走这条山路了。
小神女他们为了寻找杜鹃的踪迹,不走驿道,专向偏僻的山径走去,弄得一些暗中盯着他们的人相视愕然。怎么这样一位富家俏公子,不走大道,却走猎户、樵夫才敢走的山径?他们是在干什么?可是一眨眼,小神女他们竟然在他们眼前消失了,他们更是骇然,四下分散寻找,全不见踪影,惊疑地说:“我们是碰上了神仙,还是遇上了山中的精灵呢?要不,怎么一下子消失得无影踪?”
其中一个说:“我们再去那片森林中找找看。”
于是他们又敏捷地步入森林,其中一个走得较快。突然,他惊恐地从森林中狂奔出来,大喊:“妖怪!妖怪!快走!”
其他三个人一时怔住了。一个急问:“妖怪?!在哪里?”
“在,在,在树林深处。你,你,你们看,那,那,那不是妖怪?”
他们一看,果然有一个红衣小妖怪,在树林中的浓叶密枝间,有一张可怕吓人的面孔,跳跃如飞狐,朝他们奔来。
有两个大胆的跟踪者说:“别怕。我们有四个人,还怕了它不成?”说着,拔出了防身的刀子。
又一个惊恐地叫喊:“看!那边还有一个。”其他人一看,这一个面目更可怕的小妖怪,行动更轻快,一下就来到了他们的跟前。两个跟踪者想举起刀子劈过去。但不知怎样,手中的刀子被小妖怪夺去了,人也横飞出去,摔到两三丈的地方,摔到眼冒金星。
这个可怕的小妖怪,拿着夺过来的两把刀,左看看,右瞧瞧的,好像不识人间常见的兵器一样,两三下就弄断了,还显出愕异的神色。这一下,更吓得两个人拖起被摔的同伴,狂奔逃出了森林,再也不敢回头看一眼了。
在这一带大山大野的森林、幽谷中,民间常常流传各种神秘妖魔鬼怪的故事,也流传一种野人的传说。这四个跟踪者,终于第一次碰上了,而且比传说的更可怕。
其实,他们的跟踪,早已为小神女他们察觉了。小神女感到这几个跟踪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不知是好奇或是其他目的,于是叫婉儿、小怪物戴上鬼面具,披上红、青风衣,将这四个跟踪者吓跑。
婉儿、小怪物吓跑了这四个跟踪者后回来,小神女问:“他们走了?”
小怪物笑道:“他们被吓得比兔子还跑得快,还有不走的?”
“没伤害他们吧?”
“没有,你不是叫我们别伤害他们吗?我只叫其中的两个人摔飞了出去,大概也摔得不轻,但没有伤筋断骨。”
婉儿问:“三姐姐,你怎么叫我们千万不可伤了他们呢?”
“丫头,因为他们不是什么坏人,更不是什么凶徒。”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坏人和凶徒了?”
“因为我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说话。”
“哦?!他们说什么话了?”
“他们奇怪我们怎么不走大道,而走山间小径,难道不怕危险,不怕虎狼出没。”
“这怎么说明他们不是坏人和凶徒?”
“因为其中的一个人说,别管这么多,员外叫我们暗暗跟踪他们,看他们是何处人士,有事还要好好保护他们,别让他们有危险。”
婉儿说:“这样说,他们的确不是什么坏人凶徒了!”
小怪物说:“这个员外是什么人?干吗叫他们来跟踪我们?”
小神女说:“这就不清楚了!只要他们不对我们起歹念就行了!来,我们继续上路。”
小怪物还一路思索:这个员外是什么人的?这一点,小怪物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来兴山县有一户姓王的大户人家,家中有一个掌上明珠。王员外极想为自己的宝贝女儿找一个才貌双全的好夫婿。他看见了小神女似谪仙般的人物,心仰慕极了。本想第二天去客栈拜访小神女,谁知小神女一早离城而去,便派了两位家丁和两位护院武士,暗暗跟踪小神女。想知道这一位神蕴飘逸,风度翩翩是这一带的何家公子,还是其他地方而来的文人雅士?然后攀谈亲事。
这四位跟踪者见小神女既不去王昭君故里瞻仰,又不走山中驿道去一些村庄,反而走杂草丛生,奇石怪岩的山间小径,十分的惊奇。当然,他们碰到这件事后,狂奔回去向王员外报告。王员外听得惊愕不已。暗想:难道这位俊俏公子是一个神仙,或是有神灵护着?以后,在兴山县民间流传妖魔鬼怪的故事中,又增添这一更为神秘的神仙的故事。
小神女他们继续向远处的高山密林走去。神农架是因神农在这一带遍尝百草而得名,它横卧在长江和汉水之间,是大巴山东段在鄂西最高峻的山脉,山间沟谷深切,从而形成极为险峻的悬崖峭壁,幽谷深渊。神农架的神农顶,更是高入云霄,终年是云封雾锁,难见真面目,人称是华中的第一峰,也是华中的屋脊之地。山中谷深林密,与世隔绝,山中的景色,也极少为人所知,珍贵药材、奇禽异兽不少,只有像神医这样的人物,才会在这一带出没。就是武林中人,也极少跑来神农架,也没必要跑来,除非是万不得已前来寻找神医。
这一天,小神女他们走遍了这一带山山水水,小怪物根本嗅不到杜鹃的任何气味。一来,这一带不时有风雨和浓露,就是杜鹃来过这里,他留下来的气味也被风雨、浓露冲洗得干干净净,什么也留不住。来到这里,小怪物奇异的鼻子也发挥不了作用;二来,这一带几乎不见人烟,一个人有心要在这一带隐藏起来,寻找他如大海捞针,哪怕派千军万马前来搜索,恐怕也搜索不到,何况小神女等三人?
这一天黄昏,小神女他们投宿在深山老林的一户猎人家中。这一带似乎只有这一户猎人,再没其他任何人家,而这个猎户只有夫妇二人,年约三十岁上下,家中既没老人,也没有小孩,显然这猎户也不是常住这里,而是在捕猎时才来这里居住。房屋十分简单,背靠山崖,有一道用圆木竖起的围墙,以防野兽在夜里闯进来。
小神女他们来这里借宿时,这一对猎人夫妇十分惊讶,他俩疑惑地望着小神女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这没人烟的深山老林中了?”
小神女一揖说:“大叔,大婶,我们是来寻找一个人,今夜暂住一晚,明早就离开,望大叔、大婶行个方便。”
这一对夫妇也看出小神女他们不是什么强盗,于是热情地招呼他们住下,且生火煮饭、炒菜,接待他们。但总有一种好奇心,问他们来这里找什么人。
小神女说:“我们来这里找一位神医,求他老人家医治在下一位朋友的奇难怪症。大叔,你知不知道这位神医住在哪里?”
猎人摇摇头说:“对不起,我们在这里生活、居住了十多年,只听说有这么一个神医,却从来没有见过,更不知道他在何处。”
小神女好像无奈地说:“看来我们只好明天再四处寻找他了。”
猎人说:“我劝你们别去寻找这位神医了。听说这位神医,只见有缘之人,没缘,怎么找也找不到他的踪影。过去,也有一些人前来这里寻找,结果全部是失望而去。”
“哦?!以前也有人来找过这位神医?”
“有!但不多,而且来的人,都是一些会武功的人,没一个像公子这般斯文,我也不知道你们怎会来到了这里?”
小怪物说:“大叔,我们是用脚走来的呀,就是有车有马,也来不到这里。”
“你们一路上没碰上什么毒蛇猛兽?”
“没有呀。但碰上一些好看的飞禽和一些奇怪的走兽,它们一见我们都飞了,跑了。我们想捉也捉不到。”
猎人听了不禁好笑。心想:你们既没弓箭,又无罗网,想赤手空拳去捉飞禽走兽,就是像我这样有经验的猎人,也捉不到。何况你们还不是猎人。你们一路上没碰上毒蛇、猛兽,已算幸运了,还想捉飞禽走兽?但为了尊重客人,他没有说出来。
小神女却画龙点睛地问:“大叔,近来,你有没有遇上一位受伤的人,来这一带寻求神医医治?”
猎人想了一下说:“不错!是有一位,在四五天前,我在西面的山峰下捕猎时,曾见到了他们。”
这一下,小怪物和婉儿都燃起了希望,心想:不会是杜鹃吧?要是他,这一趟就没有白来了,而且也排除了书呆子是杜鹃的可能。小怪物急问:“大叔,那人是什么模样?有多大的年纪?是不是中年人?”
但猎人的回答,又令他们失望了。猎人摇摇头说:“他躺在担架上,由两个人抬着,四个人护着,那人是什么模样,有多大的年纪,我也看不清楚。”
小神女他们一听,便知道不是杜鹃了。杜鹃在风叔叔灌输真气之下,尽管还没有痊愈,仍能施展轻功,远走千里,怎会由人抬着而不能行走呢?还有四个人护着,那神秘的杜鹃也不神秘了。
小神女仍带一线希望问:“大叔,他们怎么问你?”
猎人说:“我避开了他们,他们也没看到我。”
小怪物问:“大叔,你怎么避开他们?”
“他们身上都带有刀剑,尤其那四个护卫,一个个凶神恶煞,不是什么好人,我还是少去招惹为妙,所以悄悄地走开了,不与他们见面。”
“你害怕他们杀了你?”
猎人老实地点点头说:“是有些害怕,要是他们在寻找神医,我又不知道神医在哪里,一问三不知,不怕他们恼怒起来对我不利?就是他们不杀我,也会逼我给他们四下带路去寻找神医,一路上还要伺候他们,所以我还是避开他们为好。”
小神女一听,便知这位猎人是一位机警而又有经验的猎人,能判断一些人的好坏,不去招惹是非。婉儿却问:“大叔,你们住在这里,就不害怕强盗来抢劫吗?”
猎人说:“这一带山野,森林密布,沟谷纵横,可以说是与世隔绝,极少有人到这一带荒无人烟的地方。何况这一带附近几十里内,没有人家,更没有村落,强盗不过为了抢劫财物而已。我夫妻两人,除了毛皮、药材,什么也没有,他们来抢什么?再说,我在这一片森林四周,都布下了一些机关陷阱,既防野兽,也防强盗。何况还没人知道在这不见天日的大森林中,还会有我们这处人家,强盗闯来这里干什么?我也不明白,你们三个人,怎么会平安无事地摸到这里来了。”
小神女笑道:“看来是我们好运,能平安无事地闯到这里且打扰你们了。大叔,多谢你们招呼我们住下。”
猎人说:“别客气。难得你们到来,令这里添了生气。”
这位猎人哪里知道,小神女从小就在大山大岭、深山老林中生长,与猿猴为伴,与野兽为伍,到了深山老林,可以说是回到了她的老家。小神女可以说是森林中的女神,大山大岭中的精灵,什么危险没有经历过?什么机关、陷阱、网罗,她一看就知道,更知道怎么避开它们。小神女正因为看见了这些机关、陷阱,才来到了这里。她初初以为这片森林,可能是神秘无踪的神医隐居的地方呢。后来才知道不是,经过接触、谈话,更进一步了解,这是一位机警有经验的猎人,不是神医,也不是山中打家劫寨的强盗。
第二天告别,小神女付给了这对猎人夫妻一锭十两的银子。猎人夫妇起初怎么也不敢收下,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似乎是一个天文数字了。他们半年的捕猎,恐怕也没有这么多的银两收入。小神女还是劝他们收下,这对夫妇非常感激,一直护送他们避开了一些机关、陷阱,走出这片森林,然后才挥手告别。
之后几天,小神女他们几乎走遍了神农架的山山岭岭,访问过一些深山人家,既找不到神医,也找不到杜鹃。小怪物根本嗅不到杜鹃留下来的气味。看来杜鹃没有在神农架一带,而是到别处去了。
几天来一直在神农架一带转来转去,婉儿倒没有什么,只要是在小神女的身边,不论去哪里,不论如何辛苦,婉儿一点也不在乎,而小怪物却不耐烦了!说:“三姐,我看我们别再在这一带兜来兜去了。杜鹃根本不可能在这里,我们还是到别处去吧。不然,找也是白找。”
小神女说:“好!那我们取道这里去房县吧。”
当小神女他们从华中第一高峰神农架顶走下来,来到一处叫田家山的地方时,蓦然听到前面不远处,有人在交锋拼杀,也有人在惨叫和怒吼。婉儿一怔:“三姐姐,前面发生什么事了?不会是什么强盗在行凶抢劫吧?”
小怪物却感到心头大震:“好呀,我这几天正闷得发慌,没法施展手脚,感到浑身不舒服,我去看看。”
小神女说:“小兄弟,你看清楚了才出手,千万别鲁莽行事。不然,你会救错了坏人,而误伤了好人。”
“三姐,我知道,我不会乱来。”小怪物说着,便闪身而去。
婉儿说:“三姐姐,我们也去吧。”
“你是不是也想活动活动手脚呀?”
婉儿笑着:“是呀,这也是救人呀,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好吧,我的小女侠,我们也去。”
小神女和婉儿来到现场,只见双方全在拼命地厮杀。在山坳的山道上,正是兴山县去房县中间的一处交通要道,形势险要。
小神女和婉儿一时不知交战双方是什么人,但见山道上停了几辆马车,十多位劲装武士,拼命保卫着这几辆马车,与对方厮杀,不让对手接近马车半步。
在另一边,一位武官模样的人物,骑在马上,率领几个士兵,正与一位手持熟铜棍的大汉交锋。这大汉生得一副张飞似的面孔,臂力无穷,棍法十分的纯熟,独斗这位武官和他手下的兵丁,棍锋扫到之处,不是有人臂断腿折,就是血肉横飞。还连声喝叱着他手下的喽罗,去抢夺车辆。
这显然是一伙绿林汉子,在与朝廷的官兵交战。不知是这位武官,奉命前来捉拿这伙绿林汉子,还是押解什么,前往兴山,路过这里,遭到了这一伙人的拦劫。
武林中人,一般见这种场面,往往不愿意出手,不知相助哪一方才好。相助官兵,万一这些官兵平日是作威作福、欺压平民百姓的人物,自己出手相助,那就助纣为虐了;要是相助那些绿林汉子,万一这伙人是打家劫舍、行凶作恶的悍匪,那就是与贼为伍了。所以武林中人往往见到这一种场面,大都插手不管,掉头而去,不愿卷入双方的是非中去。除非是任何一方滥杀无辜,多伤人命,才不得不出面制止。
小神女和婉儿现在正是碰上了这一种场面,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婉儿问:“三姐姐,我们相助哪一方才好?”
“丫头,我们再观察一下才说。”
婉儿又望了望四周,说:“咦!怎么不见小怪物的?他不是先来了吗?”
小神女说:“看来他也在一处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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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激战山野
上回说到小神女对婉儿说,看来小怪物也躲在一处观察这一场交锋。说完,她又凝神观察。这时,这伙所谓的好汉已占上风,护着车辆的那十几位武士,已有几个倒卧在血泊中了,这伙强人正要洗劫马车上的人,而那位武官不但给持熟铜棍的大汉逼得无法脱身回救马车,而且渐渐不敌了。
小神女急说:“四妹,不管这武官是好人还是坏人,先救马车内的人要紧,马车内的人全是一些老幼妇孺。”
婉儿应了一声,凌空而去,落在马车顶上,一招折梅手,从一个跃上马车的大汉手中夺过了一把剑,不但顺势一掌,将他拍下了马车,还顺势出剑,将另一个跃上马车的大汉挑下了马车。她大叱一声:“你们给我住手,谁再敢跳上马车的,我要他的脑袋。”
眼见快要得手的强人,一下给婉儿的骤然出现全震惊住了。定神一看,不禁又相视愕然,在他们眼前出现的,竟然是一位梳着丫角小孩,一时间不知道婉儿是男是女,衣服是男孩装,声音却又像一个丫头的声音。
为首的大汉喝问:“你是什么人?敢来插手管老子们这一趟买卖?”
婉儿说:“我是什么人不要紧,但我不准你们残杀无辜,更不准杀害老幼妇孺,你们最好给我滚远一点。”
婉儿的声音,在这伙强人听来,不但是一个丫头,还未脱稚气哩。一个奶气未脱的黄毛小丫头,竟敢来赶这趟浑水,简直是不知死活了。这么一个小丫头,就是武功再好,怎敌得自己和自己几个凶悍的手下?
不但这伙强人是这么想,就连那十几个护车的武士,也是这么想,但他们异常感激这位小女侠前来相助,不但护了马车内的人,也令自己喘过一口气来,尽管已死了两个人,伤了三个,他们还能重新结阵,护着马车。
这一处为首的大汉对自己手下吼道:“你们给我冲上去,乱砍乱杀,让老子来招呼这个小丫头。”
婉儿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一剑挥出,又挑了两个首先扑上来的大汉,对这为首的大汉说:“好呀,我看你怎么招呼我。”
为首大汉怒吼着提刀扑来:“小丫头!你受死吧。”举刀如泰山压顶,向婉儿头顶劈下来,婉儿身形一闪,闪过了他这一刀,又是一剑轻出,直刺对手的要穴,对手急收刀护体,心中讶然:怎么这小丫头的身段这么轻灵敏捷,剑法如此出人意外。她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这狗官家属的贴身护卫?好!老子看看你这小丫头到底有多少斤两,能接得老子多少招。他一连几刀飞快地劈出。婉儿为了不让对方知道自己是慕容家的,抖出的是太极剑法,以柔克刚,借力打力。因为婉儿仍不知双方是什么人,只是来保卫车中的老幼妇孺而已,并不想过多伤害人命,也不想杀了这为首的大汉而种下仇恨。这样一来,双方呈胶状的形势了,刀来剑往,为首的大汉拼尽全力,誓要杀了婉儿解恨,婉儿只想逼他知难而退,而没有痛下杀招。从表面上看来,为首大汉是主动进攻,婉儿是被动防守。这样,又造成这大汉的错觉,认为婉儿的武功、气力不及自己,只是身法灵活、敏捷而已,不敢与自己正面交锋,只会躲闪,伺机出剑。
在另一边,小怪物也如流星飞箭般疾飞而来,他拾起地上死人手中的一把剑,以江湖上少见的无影剑法,一剑击出,逼退了已占上风持铜棍的大汉,从而解了这武官之危。他对这武官说:“你退下去吧。让我来对付他行了。”
这武官一看,给自己解危的竟然是一位书僮模样的少年,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人了。他再定神一看,自己没有看错,是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童子,眼角眉梢,尽含聪明之气。的确,刚才要不是这童子出剑解危,自己就会丧生在强人的铜棍之下了。
持铜棍大汉一时也傻了眼,他瞪大一双牛一样大的眼睛问:“你是什么人?”
小怪物笑嘻嘻地说:“我什么人也不是!你又是什么人了?我要是没有看错,从你手中这一条铜棍来看,你就是这一带令人丧胆的摇头狮子吧?”
“你既然知道本大王的威名,还敢跑来管本大王的闲事?”
“你拦路抢劫,要血洗朝廷命官一家人,这可不是什么闲事吧?”
“小子,你真的不怕死,要来赶这一趟浑水,为这狗官卖命?”
“呸!你别胡说八道了。我知道这位军爷在郧阳府为官正直清廉,得罪了小人,被贬去兴山县当一名小小的巡检司,几乎连车马费也不够,不敢坐船而去,而是由旱路直接取道去兴山县。在当今世上,难得有这么一个好官。我呀,当然愿为他卖命啦。其实,我也不是为他卖命,而是为民除害。就算是没有今天这件事,我在其它地方碰上了你,照样与你过不去。”
小怪物之所以先去迟出现,是因为他依照了小神女的吩咐,先把事情弄清楚。他先抓了一个小贼来问,知道这一伙强人,就是在神农架一带以及三省、三府交界处作案累累、杀人无数的悍匪摇头狮子那一伙强人;再救了一位受伤的家丁,了解到这位武官是因为不愿依附权贵,更不愿讨好派到郧阳府当监军的一位太监,从而给贬到兴山县高鸡寨当一名巡检司。就是这样,这个监军太监仍不罢手,暗暗买通摇头狮子,要将这军官全家置于死地。
小怪物了解清楚后,便迅速出手了。同时他也看到婉儿早已出手。
小怪物说:“你们这一伙山贼,不外为钱财而来,可是这位军爷,全家大小的银两还不到一百两,我实在不明白,你们到底是为什么而来。”
摇头狮子说:“老子就为取这狗官全家人的性命而来。”
“他与你有仇?”
“当然有仇,他在郧阳府时,便擒拿和杀了我们不少的弟兄。”
“不对吧?听说你得了那个太监一千多两白花花的银子,要你在这一带杀了这军爷一家大小。我说得不错吧?”
摇头狮子愕然:“你怎么知道了?”
“因为我是江湖上的不知童子呀!”
“什么?不知童子?”
“是呀。中州有一个不知老人,对江湖、朝廷的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而我这个不知童子,是后来居上,对天下间所有的事情,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还有,你干完了这一件事情之后,那个太监,还答应将你关在死牢中的两个兄长放出来,并推荐你们弟兄三人,去东厂谋事,对不对?”
“小子!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知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知道!知道!我这个不知童子,怎会不知道呢。无非是脑袋搬家,那什么事也不知道了,更不会说出来。”
“不错!你是自己动手将脑袋摘下来,还是要本大王动手?要是本大王动手,就不是脑袋搬家,而是一棍之下,变成了一团血肉。”
小怪物说:“有这么可怕么?你别吓我,我不想变成一团血肉。”
“那你动手将自己的脑袋摘下来。”
“我会将自己的脑袋摘下来,可惜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
“什么心愿?”
“因为我一生在深山大岭中,扑杀了三条恶狼,刺杀过一头老虎,还生宰过一头豹子。唯一就是还没有屠杀过一头狮子,很想找一头狮子试试剑。你不是叫摇头狮子吗?正好,我杀了你,就完成我这个心愿了。”
摇头狮子一听吼道:“小子,你太过放肆了。本大王现在非杀了你和这狗官不可。我叫你死得特别的难看。”摇头狮子又喝叱手下,“传令给四下包围的弟兄们知道,不准走掉现场中任何一个人。哪个跑的用乱箭射杀。”
摇头狮子为了要屠杀这位军爷一家满门和他带来的二十多位家将兵丁,调动了自己手下一百多人,将这一段山道,全包围了起来。
摇头狮子又怒视小怪物:“这下你清楚了。就算你不敌本大王而抽身逃跑,立刻就会成一只刺猬,何况你根本不可能从本大王棍下逃生。”
“是吗?要是能杀了你这头恶狮,我就算变成一只刺猬也不错呀。”
“好!小子,看棍!”
摇头狮子一棍击下,有如石破天惊,威力无比,他听见一声惨叫,有人在铜棍之下,的确变成一团血肉。摇头狮子狞笑起来:“你这小子,本大王还以为你有什么本领,原来是这样的不堪一击。”
蓦然间,小怪物在他身后笑起来:“好棍法。棍重如千斤,的确一棍能令人变成了一团血肉。”
摇头狮子急忙回身一看,立刻傻了眼:“怎么?是你?你没有死?那刚才死的是谁?”
“摇头狮子,你棍法是好,但眼力不好,一棍将你的一个手下打死了。你以为是我吗?我不知童子这么容易死吗?”
摇头狮子怒得又是一棍横扫过去,迅猛异常,任何人也闪避不了,一条尸体又横飞了起来,血洒满天,摔下来时,更不成人形。摇头狮子说:“本大王看你死不死!”可是他定神一看,小怪物挤眉弄眼地站在自己眼前,他惊呆了。再看那不成人形的尸体,又是自己身边的一个手下,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小怪物两次抖出了他家传的幻影魔掌手法,自己闪开了,却将这贼头身边的两个山贼送到了他的棍下。小怪物笑道:“看来你不但眼力不行,棍法也不准,怎么尽打到你自己人的身上去了?他们死得太冤枉了。你以后出棍,要看清对方才行呀。”
摇头狮子惊愕:“小子,你会妖术?”
“你自己棍法走眼,怎么反而怪我不知童子会妖术了?我会是一个小妖怪吗?不过,我是会一点妖术,要是你下令放箭,射成刺猬的,不是我,而是你和你的手下人了。”
摇头狮子听了一怔,他不敢相信,又不能不相信,要是这小子不会妖术,自己出棍,明明击中了他,却怎么击中自己的人了?便说:“小子!你别弄妖术,我们用真功夫见高下,要是本大王输了,愿将一颗脑袋奉上。”
“摇头狮子,你不后悔?”
“你以真功夫胜了本大王,本大王死而无怨。”
“好呀!你出棍吧!”
摇头狮子叫自己身边的手下人去攻那位武官,由自己一个人独战小怪物。他心想:自己连武当派的一些高手都可以击败,难道胜不了眼下这个小子?小怪物也说:“不错!不错!你们散开得好,不然,你们大王的一条铜棍,又会不长眼地打到你们了。死也是白死。”
这些亡命之徒,已见自己两个同伴,莫名其妙地死在大王的棍下,还有不害怕的?早已散开了。他们也不敢去战那位武官,因为那位武官手中的一支长枪,只有大王才可以应付,自己上去只有白白送死,何况武官身边,还有四个贴身武士护卫着。
这名武官,也不挥手叫人冲杀过来,他在观看小怪物与摇头狮子的交锋,万一小怪物真的应付不了摇头狮子,他便挥枪而上,怎么也要护着这位小侠士。
摇头狮子手下的人,也有同样的念头,一时之间,形成了两边对峙的局面。至于婉儿那一边,她听到了小怪物与摇头狮子的对话,知道这位武官是一个好人,而这伙匪徒,不但是神农架一带可恶的山贼,今后可能还会成为东厂的鹰犬,她再也不是被动保护车上的人了,而是主动出击,剑下再也不留情了。她抖出了莫测的西门剑法,首先将那个为首的匪徒立斩于马车之旁,然后施展轻功,来往冲杀,早已将这伙围攻马车的贼人,杀得七零八落,四下逃命了,从而解了车上老幼妇孺之危。接着,她又接到小神女密音入耳之功,叫她去解决那些伏在西北面的弓箭手,小神女就去打发东南方埋伏的山贼,以防摇头狮子一旦落败,下令放箭。
摇头狮子不愧为黑道上的一流高手,但却不是一流的上乘高手,他能够在神农架一带称王称霸,主要是从未遇上像小怪物这样的一流上乘高手,何况小怪物还古灵精怪,行为说话不同常人。
摇头狮子面对小怪物,抖出了自己一身真实的功夫,一条铜棍,舞得像车轮般飞转,虎虎生风。在他棍风的劲力之下,四周的残枝、碎石、尘土都飞扬起来,使得毫无破绽,一时之间,小怪物的确也无法进招,先是闪让,后来是一阵棍剑相碰叮叮当当的响声。
这样一条颇为沉重的铜棍,哪怕摇头狮子臂力再惊人,挥舞得久了,体力也会慢慢地降下来。所以小怪物也不急于去进招,更不急于杀他,一味虚晃着,等到摇头狮子体力消耗差不多,棍法略慢下来时,小怪物骤然一招无影剑法抖出,名为“穿云射月”,宛如一道闪电,撕开了摇头狮子的棍网,击中了摇头狮子,令他手中的一条铜棍,脱手飞出,双臂受伤,一下吓得这摇头狮子掉头就逃,还一边大喊:“放箭!放箭!”他只顾自己逃命,全不顾及场上还有七八个手下的生死了。
武官见小怪物战胜摇头狮子,便想挥枪冲杀,但一听到放箭,便立刻守着马车,以防乱箭射来。但小怪物早已从小神女的密音入耳之功知道,四周埋伏的弓箭手,早已给婉儿和小神女解决,所以他毫无顾忌,放心追杀摇头狮子。
摇头狮子是这一带有名的悍匪,轻功不怎么好,但登山越岭,也步履如飞,尽管他双臂受伤,但双腿无事,仍然跑得像兔子一般的快,可是他怎么快,也快不过小怪物的幻影魔掌神功。他还没有逃入树林,小怪物已出现在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小怪物说:“喂!你这头狮子还想跑吗?”
摇头狮子心头大震,停了脚步:“你,你,你要怎么?”
“你快下令放箭呀。怎么不再大喊大叫地下令放箭了?”
“你,你,你又在使妖术?”摇头狮子这时才感到,怎么自己下令放箭后,四周竟然没有一支箭射出来。他想不出其中的原因,又归罪于小怪物在施展妖术了。
“你这毫不遵守诺言的贼头,战败了就想逃跑,不将自己的脑袋割下给我,看来你一点也不配称为狮子,只能说是一只会摇耳朵的兔子。我还以为我杀的是一头狮子,想不到杀的是一只兔子,真是大失所望。”
摇头狮子见不对路,掉头朝一个方向逃命,没走几步,一支冷冰冰的剑已对准了他,他一看,又愕住了,这是梳着丫角的婉儿,比小怪物还小,一脸稚气。婉儿问:“你还打算逃命吗?”
摇头狮子怔了一下,凶性又大发,他以为婉儿年少,还没有小怪物这么厉害,便一头向婉儿撞来,打算出其不意将婉儿撞飞而逃命,谁知婉儿身形一闪,举手一剑,便将他的一颗斗大的脑袋削了下来,了结了他罪恶的一生。
婉儿杀了摇头狮子后,小神女出现了,说:“四妹、小兄弟,我们走吧。不然那位军爷赶来,感谢你们救命之恩,你们就一时走不了。说不定他还想请你们留下来,跟他去上任。”
小怪物一听:“对对。我们快走。我最怕与官府中的人打交道了。往往一些小事,就会变成了大事。”
当那武官骑马赶来时,小神女他们早已闪身进入树林,去得无影无踪了。这位武官异常感激小怪物、婉儿这一双少侠,救了他一家大小的性命,是自己再生的父母,打算飞马赶来拜谢,邀请他们留下来,以报大恩,可是小怪物和婉儿已去得无踪无影,他连这一对小恩人的姓名也不知道,更不知道在哪里,想报恩也无从可报。他寻找、叫喊了好一阵,也无任何回应。他知道自己遇上了江湖上一对奇人,往往这样的奇人是施恩不图报,也不会留下姓名来。他只好向天遥拜,行三跪九叩的大礼,然后收拾残局,将牺牲了的手下,放到马背上驮走,将受伤的人,安置在一辆马车上,也将一些山贼捆绑押走,死的就地埋葬,然后继续上路。
在这一场战斗中,武官手下的家将和士兵,死了五位,伤了八人,仍剩下十几名家将和士兵。而摇头狮子这一伙一百多人的悍匪,可以说是全军尽墨,四散逃命的只有十几个,这一股悍匪,从此在神农架消失了。就是给武官押到任上的那几十个匪徒,有的斩首示众,有的长期坐牢,有的刺配到边疆服劳役。
小神女三人离开了现场,取道而去房县,婉儿和小怪物把手中夺来的剑,也弃在深山老林的山溪中,这么两把剑,对他们没有什么用处,反而会招惹人们的注意。
路上,婉儿问小怪物:“你对摇头狮子所说的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说什么那武官为人不错,而摇头狮子得了一个什么太监的银两,在那处要洗劫武官一家大小。”
“我先抓了一个山贼的小头目来问,以后又悄悄救了一个受伤的武士,再问双方什么人,什么事,不全清楚了?”
“哎!我还以为你在胡说八道,信口开河哩。”
“要是我胡说八道,摇头狮子怎会惊愕,说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小神女说:“小兄弟在这一件事情上做得很好。这样,我们就不会救错了人和杀错了人。”
小怪物说:“三姐,我是依照你的吩咐去做的,在出手之前,先要弄清双方是什么人。要不,我不是瞎相助了?”
小神女一笑:“小兄弟,你还想不想去杀人?”
婉儿愕然:“三姐姐,人也可以乱杀的吗?”
“当然,人不可以乱杀。要是一个存心害人的人,我们就非杀不可了!不然,又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死在他的手中。”
小怪物问:“三姐,你叫我去杀谁?”
“就是去郧阳府杀那一个什么监军太监。摇头狮子这一事件,都是他一手造成。”
小怪物高兴起来:“好!我去。”
婉儿问:“三姐姐,这个太监我们非杀不可吗?”
“丫头,你不会以为我是一个喜欢杀人的女魔头吧?”
“哎!三姐姐当然不是这样的人了。”
“丫头,我之所以说这个太监非杀不可,是因为我们救了这武官,杀了摇头狮子,这事迟早会让这个太监知道,他一定会再起歹念非报复不可的。”
“三姐姐,你担心他会向我们寻仇?”
“我们没名没姓,来去无踪无影,就算他想寻仇,也不知道去哪里寻找我们。”
小怪物说:“三姐,我知道了,他一定会向那个武官再次下手。”
“对。就是这样,正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只有杀了这个太监,武官一家人才可以保得平安,何况这个太监,还暗暗为东厂收罗杀手哩。杀了他,也可以杀一儆百,威慑其他一些为所欲为、无法无天的太监。”
婉儿说:“三姐姐,我也去。”
小神女问:“你们杀了这个太监后,事后怎样处理?”
小怪物说:“杀了就杀了,事后还要怎么处理?我们一走不就了事了吗?”
“杀一个监军太监,可不是小事,必定会累及到不少人。”
婉儿问:“三姐姐,那我们怎么办?”
“丫头,我有一个好办法,不会累及无辜,也不会令郧阳府的官儿们为难。”
“三姐姐,你快说呀。”
“带一束杜鹃花去,以杜鹃之名,杀了这个狗太监,就不会累及无辜了。”
“三姐姐,这样好吗?那不害了杜鹃了?杜鹃以后知道了,不怪我们吗?”
“丫头。你别太天真了。杜鹃在四川杀了那么多的东厂人,早已成为全国通缉的要犯了。多这一桩血案不为多,顶多他以后有事,我们去救他好了。”
小怪物说:“这样太好了。杜鹃捉弄了我两次,这一次,让我假冒他的名,也捉弄他一下才好。”
婉儿说:“你呀。尽念念不忘报复,你气量大一点好不好?亏你还是点苍派的少掌门。”
两天之后,郧阳府果然出了一桩血案,坐镇一府的监军,朝廷派出的一位要员甘公公,在府中给人刺杀了,陪他一同魂归地府的,竟然是一对死囚——摇头狮子的两位兄长,神农架一带的有名悍匪。这个血案,引起了郧阳府官员们的震惊和不安。同时也愕然不解,怎么两名死犯会在甘公公府中与甘公公一同饮酒?
杀人者,又是神秘的杜鹃。杜鹃在半个月之前,在四川杀了蓝魔星君,现在又在湖广出现了,这是令当地捕快们无法捉拿的一个人物,连东厂、锦衣卫那么多的高手,都无法捉到,郧阳府的捕快们,又有何能力?他们只有例行公事,在郧阳府城内外大肆搜捕一番,也不怎么出力,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捉不到杜鹃,任何人心中都清楚。
郧阳府,不但是湖广最西北的一个府,也是河南、陕西、湖广三省交界的高山峻岭的地带,境内山岭连绵,直达天边,看不到尽头。郧阳府城,坐落在武当山的北麓之下。武当山地跨襄阳、郧阳两府之地,是中原武林九大名门正派之一,武当派的所在地。按照江湖上的规矩,这一带是武当派的地盘,任何武林人士,不得在这一带杀人放火,抢劫掳掠,不然,武当派必派出高手,进行追杀。就是一些黑道上的人物,也不敢在武当山下四周大胆犯案,就是忌畏了武当派。可是现在,杜鹃竟然在武当派的眼皮下出现了,还干了这么一桩震惊朝野的大案,简直是有意奚落武当派人,全然不给武当派一点面子。何况杜鹃还杀害了他们的石道长,这笔账还没有算,现在又在自己脚下杀人,武当派的面子往何处搁?所以武当派掌门人云风道长大为震怒,派出了本派几大高手,四处寻找杜鹃了,他们比郧阳府的捕快们更落力,并且还飞传洞庭湖的丐帮和嵩山的少林寺,合力追捕杜鹃。
其实,武当派人稍微冷静思考一下,大可不必如此行动。因为杜鹃杀的人,根本就是人人痛恨的阉臣,在郧阳府几乎是权欲熏心,纵容士兵抢掠,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的乱臣贼子,连官府中的一些人,见杜鹃杀了这位甘公公,也暗暗称快,不去落力追捕,而是敷衍了事。而名门正派的武当派,反而大肆开展追捕杜鹃的行动了。
杜鹃杀了甘公公,根本与武林中人无关,这是官府人之事,武林中人用不着去插手,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可是武当派不知是出于面子,还是其他原因,竟然积极行动起来,这一点,令接到武当派飞鸽传书的少林寺和丐帮大为不解。
要说有过节,丐帮与杜鹃更有过节,杜鹃只是在武当山下杀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太监,但杜鹃却在丐帮的眼皮下,洞庭湖畔,杀了自己的千手侠丐,这更是剃了丐帮人的眼眉。但经过四川发生一连串的事情后,丐帮对杜鹃再也没有什么仇恨,也不在江湖上去追踪了。当然,要是丐帮的人见到杜鹃,也会问千手侠丐之死,是什么一回事。给丐帮一个交代。不像武当派将杜鹃视为最大的仇人。
小神女在杀这个监军太监之前,一时没有将武当派考虑进去,也没有想到武当派的反应,是这么的强烈。当小神女他们来到均州时,见武当派的弟子四下盘问一切过往的江湖中人,尤其盯着用剑的陌生面孔的武林人士。
婉儿见了十分惊讶,问小神女:“三姐姐,武当派的人怎样了?怎么与官府中的人串通一气,联手追捕杜鹃了?难道他们要为那一个太监报仇么?”
小怪物说:“这的确是武林中少有的怪现象。”
小神女说:“武当派不至于如此不顾门面,去为一个太监缉拿杜鹃,他们是爱面子。”
“爱面子?他们爱什么面子了?”
“郧阳府城是武当山下的一座府城,也可以说是武当派的地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们的地盘上胡作非为,杀人放火。现在所谓的杜鹃,竟然敢在他们的地盘杀人,而且杀的不是一般人,也不啻给武当派过不去,他们为了这个面子,在武林中竖立起威信,便极力缉拿杜鹃了。”
婉儿问:“杀的是人人痛恨的恶人,他们也这样吗?”
“不管杀的是什么人,要不事先给他们打一下招呼,就认为是瞧不起他们,不给他们面子。”
“他们怎么这般要面子的?”
“要不,他们怎么能称为名门正派,与邪派人物势不两立。”
“可是其他名门正派可不是这样呵!”
“的确没有武当派这么严重,这般的偏激。”
“他们这么与官府的人联手,不是更没有了面子吗?”
“这恐怕是他们想不到的。实际上,他们也没有与官府联手,而是各干各的。丫头,看来我们这一行动,一时忘记了武当派,没有与他们事先打一声招呼。”
“三姐姐,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去与他们说明一下?”
“丫头。你别去了。你一去,更会给他们火上加油。”
“我怎会火上加油呢?”
“丫头,看来你对慕容家的历史仍不了解。在一百多年前,武当派与慕容家的人,就已经结下了心病。一直以来,互相之间就有芥蒂,表面上互相之间虽有往来,客客气气,实际上,大家都有说不出的阴影,说一句不好听的话,是面和心不和。”
“三姐姐,怎会这样的?”
“还不是因为西门剑法。”
婉儿真的愕然了:“是因为西门剑法?这又关西门剑法什么事了?”
“丫头,奶奶传给你这套剑法时,没告诉你这套剑法的来龙去脉?”
“没有呵!奶奶只叫我放弃一切杂念,专心练剑,什么也不要想。”
“丫头,这一门剑法,原是武当派一位先祖、西门子所创立,曾经以这一套剑法,打尽天下无对手。”
婉儿问:“那这门剑法怎么成为了我慕容家的传家之艺?”
小怪物说:“我知道。”
婉儿问:“你知道?”
“一定是慕容家先祖将这门剑法的剑谱,从西门子身上偷了回来。”
婉儿叫了起来:“你找死呀。我慕容家先祖是小偷吗?”
小神女笑道:“就算真的是这样,那也练不成西门剑法,学到的只是一些招式,如同江湖上卖艺人的花拳绣腿,上不了阵,交不了锋,不堪一击。”
小怪物愕然:“那怎么才能练成西门剑法?”
“因为西门剑法还有一套心法和一门特殊的内功修炼,不见文字,只能言传口授,而且还要学剑的有慧根,才能练成,缺一不可。就像我爷爷,尽管是慕容家的人,因为缺少慧根,也学不成西门剑法。换一句话说,只有有缘的人,才能练成这一门举世无双的剑法。所以单有西门剑法的剑谱也无用。”
小怪物问:“那西门剑法怎么传到慕容家先祖的手中了?”
“小兄弟,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当时西门子前辈创立了这一门剑法,可以说是为武当派增添异彩,扬名武林。可是当时的武当派掌门人却将这门剑法视为异端,完全背叛了本门的剑法,不但将西门子逐出了武当派,还用化功丹废去西门子一身的内力,令他成为了一个废人,远走南疆,在深山老林中避祸,以免仇家追杀。”
婉儿说:“怎么武当派是这样的。”
小怪物也说:“武当派这不是自毁长城?”
小神女说:“不错!是自毁长城。后来慕容家的先祖白燕女侠,在深山老林中救了正在遭受仇家追杀的西门子,从而西门子将这门剑法传授给白燕女侠。从此,西门剑法就成为了慕容家的传家之艺。”(详情请看拙作《武林传奇》一书)
小怪物说:“原来这样。可是这跟武当派又有什么过节了?以致一百多年来,成为了两家的心病。”
小神女说:“小兄弟,你知不知道当时的白燕女侠,在武林中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人?”
“被中原武林各大门派视为邪教的小魔女。白燕女侠以这门剑法,行走江湖,打尽天下无敌手,在武林中行侠仗义,击败武林中自称为正义化身的各派高手,击败了他们,同时也救了他们,将当时武林中的一些伪君子,打得原形毕露。这其中,少不了又与武当派的人发生了磨擦,令武当派当时的掌门人颜面无光,更揪出了武当派当中的真正叛徒,叫武当派人无话可说。”
小怪物说:“这真大快人心了。”
“不错!是大快人心,可是武当派可不是这么看,认为是扫了自己的颜面,在江湖上抬不起头。”
婉儿说:“怎么武当派这么看重颜面的?”
“还有,更令武当派没颜面的,就是慕容家的开先祖慕容子宁。他原先也是属于武当派的弟子之一,可是他的遭遇,也几乎同西门子一样,同样也给武当派的化功丹废了武功,逐出武当派。后来逢奇遇,练成了举世无双的武功,与白燕女侠,结成了一对神仙似的伴侣,这又是武当派的一块心病,以后,两派历代后人,都不时有些磨擦,甚至是刀剑相见。尤其是我们的奶奶莫纹女侠,更在洞庭湖上,与武当七剑大战,一举击败了武当七剑阵,也令武当派颜面无光。所以一百多年来,慕容家与武当派来往极少,一直是面和心不和。丫头,你想一下,你去向他们解释,这不是火上加油?不更令他们加深误会?”
小怪物说:“对。别去向他们解释了。武当派的人,他们爱怎样就怎样,我们犯不着去理。”
小神女说:“总之,我们慕容家的人,历代没有干对不起武当派的事。反而武当派的人,却对我们慕容家,干了一些不光彩的事,我们是一忍再忍,一让再让。看在我们的先祖,原是武当派的弟子,只有在万不得已时,才举手还击,而且还手下留情,尽量不去伤害他们。”
婉儿说:“既然这样,三姐姐,明天我们继续赶路,别去理他们了。”
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小神女他们在均州投宿客栈时,因为一点不平常的行动,为均州武当派的一位俗家弟子注意了。引起这位俗家弟子注意的是,这主仆三人,要了两间客房。按理说,一主两仆,全部是男子,要一间大客房已够了,可是他们偏偏要两间。就是要两间,也没有什么可引人注意之处,主子住一间,两个书僮住一间,也无可非议。可是,偏偏是一位书僮与主人住一间,另一个书僮单独住一间,这就引人注意了。
这位俗家弟子又暗中观察,他不愧是名门正派的弟子,一身武艺不凡,他看到了小怪物和婉儿步履轻盈而稳健,举止身段敏捷灵活,便判断出小怪物和婉儿是武林中人,而且有一身极好的轻功,顿时警觉起来。他又联想到这两个书僮的主子,不会是在郧阳府城作案的神秘杜鹃吧?便立刻用飞鸽传书向武当派掌门人报告。武当派掌门云风道长一见到飞鸽传书,立刻派出武当派七剑之一的玉道长,带了四位弟子,连夜来到了均州,不动声色地暗中观察小神女三人,玉道长是武当七剑之首,不但武功上乘,江湖经验更丰富,目光比那俗家弟子更为敏锐。尽管他看不出小神女身怀绝世武功,但看出了小怪物和婉儿,是武林中的一流人物。尤其是婉儿,一身隐含剑气,目光流盼,神韵异常,绝非一般的人物,极有可能就是神秘异常的杜鹃,武林中至今没人知其真面目。
玉道长一向坐镇在武当山上,很少在江湖上行走,更不与慕容家的人来往,就是云南点苍派,也不大来往,所以他不认识小怪物和婉儿,只闻其名而已。
第二天,小神女他们三人离开了均州,不走大道,而取小路,径直去河南南阳府的邓州。他们刚走到湖广、河南两省的交界处,只要翻过这一处山坳口,便踏进了河南省的境地。但见前面不远,有一处村落。
在这么一处山口要道上,一位年过半百的老道士迎风而立,三绺长须,面如满月,目光炯炯,背插宝剑,似乎如神话中的吕洞宾降临人间。
婉儿说:“这么一个道士,站在那里干吗?他不会在那里等人吧?”
小神女说:“看来,我们有麻烦事了。”
“他是武当派的人?特意在这里守候我们?看他一派仙风道骨,不会是不讲理的人吧?”
“这很难说了。”
小怪物说:“让我过去,叫这牛鼻子老道闪开。”
“小兄弟,你要是这样,恐怕不交锋也得交锋了。我们最好能避开这一次交锋。”
“那我们要怎样?”
“看情况,先礼后兵。”
婉儿说:“是呀。看他怎么也不像一个凶恶之人,更不是拦路抢劫的强盗。”
说着,小神女他们走近了,老道士极有礼貌地向他们稽首说:“三位居士请了。”
小神女也回礼说:“道长请了。”
小怪物说:“道长,你在这里,不会专门在等候我们吧?”
“小居士说得没错,贫道在这里正是守候三位居士的到来。”
小神女故作惊讶地问:“道长何事在这里等候在下?”
“请居士跟随贫道去武当山一趟。”
婉儿说:“我们去武当山干吗?”
小怪物也说:“是呀!我家公子一向与佛道无缘,既不想成佛,也不想修道成仙,去武当山干吗?道长,你不会在这里强行向我家公子化缘吧?”
小神女连忙喝止小怪物,对道长一揖说:“道长,在下的确有事,要去中州一趟,多谢道长的盛情相请。改日有缘,在下再去武当山,拜访道长,聆听道长的指教。”
玉道长含笑地说:“居士是不愿随贫道去了?”
“请道长见谅。”
“贫道还是再说一句,请居士随贫道走一趟。”
婉儿说:“你这不是强我家公子所难吗?”
小怪物问:“你不是非要我家公子跟你走一趟吧?”
玉道长扌然须一笑道:“贫道是明人不说暗话。贫道看出,三位居士绝不是一般的人物。”
小怪物问:“我们是什么人呢?”
“神秘杜鹃。”
小怪物吓了一跳:“老道,你不是在说笑话吧?我们怎会是杜鹃呀?”
玉道长更是笑了:“从小居士这般的反应,更说明三位不是一般的人物,起码也是武林中人,不是什么一般的富家公子和书僮。”
婉儿问:“我们怎会不是一般的人物了呢?”
“小居士,看来你不会装假,是位老实人。贫道感到,小居士身上有一股隐隐约约逼人的剑气,一定是一位用剑的高手。”
“咦?你怎么看出?”
小神女叹了一声:“婉儿。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看来在这方面上,你瞒不过道长,也斗不过道长。”
小怪物挤眉弄眼地问:“老道。你又看出我是什么人了?”
玉道长说:“小居士是什么人,贫道说不出来,但小居士手足轻灵,神韵外露,眉宇之间有一股英气,显然不是书僮之辈,也是一位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小居士,贫道没有说错吧?”
“那么,你认为我们是神秘的杜鹃了?”
“是不是,贫道不敢妄下定论,但起码也与杜鹃有一定的牵连。”
“所以你在这里拦截我们?”
“贫道不想否认。但不是拦截,而是相请。”
“这拦截和相请有什么不同?”
婉儿说:“道长,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的确不是杜鹃。”
“就算小居士不是,也请三位居士跟随贫道走一趟。”
“我们不是,还跟随你走干吗?”
“口说无凭,谁又知道你们是不是呢?”
“你要怎样才相信我们?”
“要是三位居士在本观住下来,杜鹃又在一处制造了血案,那说明三位居士不是杜鹃了。”
“要是杜鹃一年半载不出现,我们就得在你们观中住一年半载了?”
“三位居士要不是杜鹃,杜鹃不久就会出现。”
“要是不出现呢?”
“对不起,只好请三位居士住一年半载了!本观颇为清静,武当山的景色也宜人,是最适合三位居士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了。”
婉儿说:“我看你颇有仙风道骨,怎么这般的不讲理,你这不是无端端的将我关起来吗?”
“贫道已是最客气的了。”
小怪物却一声冷笑:“我一向以为武当派是中原武林中名门正派,想不到如此恃强凌弱,仗势欺人,太叫人失望了。”
“小居士,你说什么?”
“老道士!我说错了吗?你们这样指人为盗,胡乱拉人,这同东厂残害忠良、滥杀无辜有什么区别?说!你凭什么说我们是杜鹃?就凭我们会武功,或者我兄弟身上有一股什么剑气,就认为是杜鹃了?”
婉儿说:“是呀!要说是杜鹃,我看你这老道士最有可能是杜鹃了。因为你身上有剑,我们没有。”
小怪物又说:“对对!你身上有一把剑,不但有剑气,还有一股蛮横的霸气,一定是杜鹃无疑。”
玉道长一时给小怪、婉儿连串的发问和痛骂气得浑身发抖,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说:“两位小居士太放肆了!居然敢污蔑贫道是杜鹃。”
婉儿说:“那你凭空胡说我们是杜鹃,难道不是放肆和污蔑吗?”
小怪物更进一步说:“我们说你是杜鹃,已是看得起你了。照我看,你与东厂豢养的鹰犬差不多。”
婉儿又说:“是呀!而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神女在旁一直暗暗发笑,她感到这个武当派的道长,尽管在行为作风上有礼,不失风度,但骨子里仍是一种恃技欺人,令人受不了。让小怪物和婉儿去挫挫他的锐气也好,所以不出声。
玉道长闻言而变色:“单凭两位小居士如此侮辱贫道,你们就别想离开。”
婉儿说:“你无端端地说我们是杜鹃,难道不是侮辱我们吗?”
小怪物说:“他何止是侮辱,还要强行将我们扣押起来哩。”
婉儿说:“他说我们别想离开,我们就离开给他看看。”
“对!叫这老道闪开,让我们过去。”
婉儿说:“好!老道,请你闪开呀。”
玉道长沉着面孔说:“你们是逼贫道出手了。”
婉儿说:“哥,他要动手了!我们怎么办?”
小怪物说:“他要动手,我们也只好自卫还击了。不然,我们就要跟他去武当山了。”
婉儿说:“是!老道!你出手吧!”
玉道长急怒而笑:“好好!贫道正想领教两位小居士的高招。请出手!”
婉儿问小怪物:“哥,是你出手,还是我出手?”
“我先出手好了。”
玉道长说:“你们一齐出手吧!”
小怪物说:“对付你这个不讲理的老道,用得我们兄妹两人一齐上吗?”
婉儿说:“哥,这个老道太目中无人了!还是让我先出手的好。若我不行,你再出手好不好?”
小怪物说:“那也好!不然他输了不服气。”
小怪物这一句话,更将玉道长激怒了:“不!你们一齐上!”
婉儿说:“老道!你打赢了我再说吧!”
这时,在山道的两旁,两个年青道士和均州那位俗家弟子出现了。俗家弟子说:“玉师伯,对付这么一个小书僮,由弟子来对付他好了。免失了师伯的身份。”
玉道长叮嘱他:“这位小居士一身隐含剑气,剑法必定精湛,不可大意了。”
“弟子知道,会格外的小心。”俗家弟子对婉儿说,“请亮兵器。”
婉儿说:“我没兵器。”
“你徒手对付我一把剑?”
“不行吗?”
在均州一带来说这位武当派的俗家弟子,也是一位颇有侠名的人物,姓宋名彬,江湖上人称柔剑宋三侠。他不失为名门正派的侠义人物,不想占这个便宜,叫随来的一位家人,将一把剑交给婉儿,说:“你用剑好了。不然,我赢了你也不光彩。”
婉儿想不到武当派这位俗家弟子这样公平公正,在接到剑后,笑了一下说:“我多谢你了!那我们点到为止。”
宋彬说:“别客气。请!”
“那你小心啦。”婉儿一剑平平击出,她不用西门剑法,只用自己初学剑时的强身自卫的太极剑法,而且还只用了三成的内力,她不想伤害了对手。
宋彬以武当派的太极两仪剑法接招,他因为听了师伯的叮嘱,不敢大意,也用上了八成的功力,几招过后,宋彬心中讶然:怎么对手用的是本门派进门时初学的太极剑法?难道这小书僮是本门派的人?不会吧?宋彬对这门剑法太熟悉了。仍不敢大意,但也怕伤害了婉儿,出剑时剑下留情,几十招过去,剑来剑往,这哪里是什么生死交锋,简直就是本门派的比武过招。尽管婉儿抖出的是太极剑法,仍然能轻松自如地接得了宋彬颇为上乘的太极两仪剑法招式,不管宋彬如何进招,她都能一一化解,有时还突出一二招,令宋彬不得不回剑护体,双方是借力打力,以柔对柔,谁也一时占不了上风。
这样的交锋,武当派那两位年青道士看得困惑,惊疑不已,按婉儿抖出的这一套剑法,可以说是自己初进门所练的一套入门剑法,是自己师弟一辈的人,甚至是自己的晚一辈弟子,难道这个书僮是自己门派哪一位师叔的俗家弟子?他这初入门的剑法运用得如此的出神入化,可接宋彬上乘的剑招,实在不可思议。
玉道长看得更是愕然。这位书僮,是自己哪一位师兄、师弟门下的弟子?他还看出,这位目无尊长的小书僮,有一两招剑法,如奇峰突起,又如峰回路转,有点不是本门派的剑法。他还看出,小书僮的身段十分的敏捷,轻功极好,却不是本门派的轻功和步法,他与宋彬交锋,犹如闲庭信步,从容应付,根本没尽全力,要是这小书僮再用三成的功力,恐怕宋彬不是其对手。
玉道长看到这里,一剑挥出,逼退了双方,对婉儿说:“小居士,你这门剑法从何处学来?师父是谁?”
婉儿说:“我干吗要告诉你?”
“大胆!你知不知道,你所学的剑法,是本门派功夫?”
“不知道呀。”
“你学了本门派的功夫,竟然不尊敬本门派的前辈与同门。单是你这大逆不道的行径,贫道就有权废了你这一身的武功。”
小怪物说:“说得好笑极了!单你们武当派会这门剑法,别的门派就不会有了?”
婉儿说:“是呀!你太霸道了!只准你们武当派会,就不准别的人家会了?有!就要废人家的武功。你有鼻子眼睛,难道也不准别人有鼻子眼睛吗?有,你是不是将人家的鼻子割下来,眼睛也挖掉?”
玉道长:“简直是胡说八道,一派歪理!”
“我看你这老道才胡说八道,一派歪理哩!”
“看来,贫道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小怪物笑道:“不错!老道,你要是能说出天有多高,地有几厚,我就服你了。”
宋彬说:“师伯,让弟子再来教训他们。”
玉道长说:“彬儿,师伯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不是这小居士的对手,他一身的内力,比你深厚多了。还是师伯来教训他,也算是我为本门派清理门户,容不得这样大逆不道之徒。”
婉儿说:“你别臭美了!谁是你们武当派的人了?”
小怪物说:“是呀!一时说我们是杜鹃,一时又说我们是武当派之徒,简直叫人听了莫名其妙。”
玉道长一剑挥出,竟然是分刺小怪物和婉儿。小怪物和婉儿双双跃了开去。小怪物说:“好呀!你这老道,竟然不打招呼,就偷袭我小爷了。”
婉儿说:“哥!你闪去一边,让我来教训这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的老道。”说着,一剑刺向了玉道长。
玉道长早已暗运内力,举剑一挡,“当”的一声,两剑相碰,迸出火花,玉道长纹丝不动,却将婉儿连人带剑震开了。婉儿说:“好呀!你这老道内劲还不小哩。来!我们再来一次。”
小神女用密音入耳之功对婉儿说:“丫头,你别大意了!抖出你的真功夫出来,看来他的内力比你深厚一点,要以西门剑招取胜。”
婉儿说:“我知道了。”
婉儿这句话说出来,本来是回答小神女的,可是在玉道长听来,却感到莫明其妙,怎么这个小书僮,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什么意思?问:“你知道什么了?”
婉儿说:“我知道你的内力不小呀。”
“既然知道,还敢与我交手?”
“我既然知道了,更放胆与你交手了。老道!你可小心啦!”
“你简直是不知死活的晚辈!仍敢与我交锋?来吧。”
玉道长凝神持剑而不发,他要后发制人,借力打力,打算在几招之内,给婉儿一次终身难忘的教训,知道晚辈得罪了前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婉儿一连三招平平淡淡地刺出,不与玉道长拼内力,以快剑招式进攻。玉道长几乎身形不动,以步法带动剑法接招,以守为攻。武当七剑为首的玉道长,在太极两仪的剑法上,已练到了炉火纯青的佳境,是武当派当今一流的上乘高手,号称为华中第一剑,与人交锋,几乎没有败过。
婉儿先是用太极剑法,与轻功配合,一连三招进攻,都给玉道长几乎不费力地接了过去,还借力打力,将婉儿逼到一边去。婉儿的剑法骤然一变,化成了西门剑法,剑招奇出,怪式迭起,逼得玉道长再也不那么从容了,不得不跃身闪开。玉道长大为惊讶道:“你这是什么剑法?”
婉儿说:“我这是与你交锋的剑法呀!这可不是你们武当派剑法吧?”
“很好!你这一门剑法,的确配与贫道交手,但一些基本的招式,仍是本门派的剑法,只是招式变化不同,更为奇妙而已。”
霎时之间,双方剑光闪耀,人影来往纵横,宋彬和两位师弟看得完全傻了眼,他感到师伯的话没有错,自己根本不是这个小书僮的对手,他与自己交锋,完全没有尽力,要是以小书僮目前与师伯交手的武功,自己不出十招,早已败在小书僮的剑下了。现在他与师伯的交锋恐怕已过百招,仍来往自如,剑招几乎是信手拈来,随意挥出,去如黄鹤一闪而逝,来如疾燕一展而至,敏捷极了,要不是师伯,谁能接得了这小书僮的剑招?
其实宋彬哪里看得出来,这时,玉道长越战越惊,他显得有些手忙脚乱,隐约已处于下风了,进攻的机会少,防守护身的多,在某方面来看,玉道长的确不愧为华中武林第一剑,剑法高过剑痴这样少有的使剑高手,但剑痴的剑含霸气,而玉道长的剑却带王者之气。他也是婉儿练成西门剑法以来,碰到最有力的对手了。
这时,凌空又飞来了几人,首先来到的是武当派的木道长,也是武当派的七剑之一玉道长的师弟,宋彬的师父。他一时看不清楚与师兄交锋的是什么人,但却看见了小怪物,十分惊讶,难道这个江湖上有名的小怪物、点苍派的少掌门,也闻风赶来这里追踪杜鹃了?与师兄交锋的难道是杜鹃?他再定神细看,心中更为惊愕,与师兄交锋的,不就是慕容家的四小姐慕容婉儿?她怎么与师兄交手了?可是,他没有出声制止,他希望自己的师兄,能战胜慕容婉儿——当今人称的新小魔女。要是真的战胜了,那是武当派的荣幸和骄傲。木道长仍不知道,玉道长已在倾尽一生苦练的剑法,拼尽全力与婉儿交锋,他现在只求战成平手而不败。不然,这个面子丢得太大了。
木道长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只要交战双方有任何一方受到伤害时,他就会出手制止和喝住。
最后赶来的一位高手,是丐帮的长老,千里追音丐司徒空。他风闻杜鹃又在均州出现了,连忙从郧阳府城赶来,他一看交战双方,愕然了,怎么是慕容家的四小姐与玉道长交锋,而不是什么杜鹃?他再看看,又看见了女扮男装的小神女和小怪物,更是愕异,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大水冲倒了龙王庙,自己人打起来了?要是交战双方任何一方受了伤,误会可大了。司徒空长老连忙跃到交战双方中去,一条打狗棍击出,分开了双方,大声说:“别打了!别打了!大家都是自己人。”
司徒空长老这一行动,无疑是解了玉道长的困境。双方骤然跃开,玉道长虽然从容收剑,已显得有点气喘了。而婉儿虽然头发有点凌乱,却是气定神闲。以千里追音侠丐这样的高手来看,玉道长已处于下风,再战下去,必然不敌婉儿。
千里追音侠丐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在追踪杜鹃么?”
婉儿说:“司徒长老,你问他吧。他将我们当成杜鹃了,要将我们抓起来哩。我们能让他抓吗?”
司徒长老怔了怔:“怎会这样的?”接着他哈哈一笑,“原来是误会了。”他又对玉道长说,“玉道长,你的交战对手,可是慕容家的四小姐,慕容婉儿女少侠。你不知道?”
玉道长一听是慕容家的四小姐,武林中的又一位小魔女,十分的惊愕。慕容婉儿在重庆一战,已扬名江湖,他只闻名,而未见过面。心想:原来是慕容家的四小姐。贫道能与西门剑法久战而不败,已算万幸。他十分尴尬地说:“贫道实在不知。”
司徒长老说:“来来。我叫化给你们介绍一下,除了慕容家的四小姐外,这一位是点苍派的少……”
小怪物笑道:“你别给我介绍了,我是江湖上人称的小怪物。”
众人一听,十分讶然,怎么堂堂一位点苍派少掌门,打扮成一个书僮模样了?
司徒长老又指着女扮男装的小神女说:“玉道长,这一位更是名动江湖,震惊武林的小神女,女侠侯三小姐。”
众人一听,更是惊讶了。小神女,可以说是在江湖上无人不知的一代奇女侠,可不多见。尽管她不时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却如神龙一般,见首不见尾,没有几人能认识其真面。不知多少武林人想见其一面也不易,因为小神女干了好事,救人性命,往往一闪而逝,从不留下姓名。现在,大家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位富家公子,竟然是名动江湖的小神女。大家在惊讶之中,又喜出望外,这一次,实在有幸,可以目赌小神女的真容了。
在众人的惊喜、讶然之中,小神女笑道:“司徒长老,这一下你将我抖了出来,我今后还能在江湖上行走吗?”
司徒长老说:“我叫化介绍错了?”
“错是没有错。不过是今后给我多添一点麻烦而已,因为我不想人注意,不然,我就不会这么一身打扮,叫我四妹和小兄弟,扮成一对书僮了。”
玉道长也上前稽首说:“都是贫道的不是,得罪了女侠、慕容女少侠和少掌门了。万望原谅!”
小神女连忙回礼说:“玉道长,我们也有不是的地方,尤其是我四妹和小兄弟,得罪和冒犯了道长,还请道长多多宽恕才是,我在这里代他们赔不是了。”
玉道长慌忙说:“不不!都是贫道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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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 伏牛山中
上回说到玉道长向小神女、婉儿、小怪物赔罪说:“都是贫道的不是,要是二位女侠和少掌门先说明真相,就没有这一场误会了。”
小怪物心想:你这么傲气,自以为是,就算我们说出来,你会相信吗?还不是来一场交锋?但他觉得说出来更令玉道长下不了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说不定更加深与武当派之间的误会。
小神女说:“是!我们应该说明才是。”
司徒长老这个老江湖,哪有不知道事情起因?小神女既然化装行走,怎会贸然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武林中谁不知道武当派人一向自视甚高?他们往往认为是的,就容不了别人解释,加上碰上的又是小怪物这么一个喜欢戏弄人的人物,哪还有不交锋的?他做和事佬说:“好了,既然是一场误会,说明了就没事了。”他转问小神女,“怎么你们也来到这里了?”
小神女说:“我们是为追踪杜鹃的行踪而来。”
玉道长一怔:“女侠也是为杜鹃而来?”
“是!我们为了急于追踪杜鹃,不及到贵派先行拜访,请道长见谅。”
“不不!女侠别客气。”
小神女这一句话,又令玉道长『bbs.sept5.com 九月 论坛)地球来客整理的气通顺了一些,也是给了武当派的面子。小神女见事情已经摆平,不想再多留了。便向众人告辞,临行时又说:“小女子这一身份,望各位代为保密。小女子的行踪,不想为人所知。既不想杜鹃知道,更不想官府的人知道,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司徒长老忙说:“女侠放心,我等众人,绝不将女侠的行踪张扬出去。”
“这样,小女子就多谢各位了!”小神女说完,便带着婉儿和小怪物,施展轻功,往南阳府而去。
小神女的行踪,司徒长老、玉道长、木道长以及宋彬,是绝口不向人提及。但那二位青年道士和宋彬的家人,就不容易守口如瓶了。他们虽然不向外人说,但对自己的人,少不了就谈起这次幸遇女扮男装小神女的荣耀事情来。引以为荣,甚至绘声绘色,加油添醋。很快,小神女的行踪,就传到江湖上去了,连官府的人也风闻,小神女化装成一位富家公子,在河南一带出没。
这样的事,自然也飞快地传到了东厂人的耳中,呈报给魏忠贤和混元星君知道。本来小神女带着婉儿、小怪物出现,是为追踪杜鹃而来,对东厂来说,是一件好事,有利于找到神秘杜鹃的下落,将杜鹃除掉。可是混元星君等人却不是这么看。尤其是四川的事,正因为慕容家的什么四小姐,坏了蓝魔、百变星君的事,不但挑动不起武林人士对杜鹃的仇恨,反而帮了杜鹃的大忙,令百变、蓝魔都死于非命,在四川全军溃退,惨败告终。
现在,小神女他们又在中州一带出现,在东厂人看来,对东厂绝不是什么好事,只会坏了自己的大事。东厂里甚至有人怀疑小神女,就是神秘的杜鹃,得设法除掉。一时除不掉,也得严密监视小神女等人的行踪,因为小神女既然来到河南一带,也会可能逼近京师,对东厂的行事,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就算小神女他们不是神秘的杜鹃,但神秘的杜鹃,也会悄然跟踪而至,那事情就更可怕和严重。小神女他们,毕竟有人知其面目,而神秘的杜鹃,就无人知晓了,只有混元星君与杜鹃交过锋,知道杜鹃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而不是女子,更不是什么小子。
于是混元星君严密布局,开始了防范对付小神女和杜鹃的行动……
小神女三人告别了众人,走了二十多里之后,见四周无人,便闪身进入了一处树林。当他们从树林的另一端出来时,三人的装束打扮完全不同了。小神女和婉儿恢复了女装,小家碧玉的打扮,姐妹相称。而小怪物却是一身山中小猎人的装束,而且他和小神女、婉儿分开而走,前后相距半里左右,有事便互相照应。
小神女感到,虽然请司徒长老等人不将自己的行踪在江湖上张扬,但她感到当时人多口杂,难免自己的行踪不为人知,还是换另一种装扮为好。
他们再也不走南阳,经鲁山县,过临汝而去洛阳这一人来车往的官道了。而是向西北走淅川,过嵩县,经伊川,由山中小道直取洛阳。这一条道虽然险峻,要穿过伏牛山、熊耳山等山岭森林,跨溪过涧,但来往的人较少,也方便施展轻功行走,不为人注意。尽管这一条路上,有土豪恶霸和一些出没的强人,但对小神女三人来讲,皆不足虑。
在一处小镇上,小神女和婉儿购买了两顶露髻遮阳的有垂纱的信阳斗笠,这是妇女们在外行走常戴的斗笠,遮挡自己的面孔,不让人看清楚自己的长相。而小怪物也同样买了一顶露髻的斗笠,但没垂纱遮面,同时还买了一副弓箭和一把猎刀,打扮得更像是一个在山中行走的小猎人了!
他们在一棵树下坐下来歇息,婉儿问:“你射箭射得准吗?你是买来装装样子的吧?”
小怪物挤眉弄眼地说:“天上的飞鸟我可能射不中,但地上跑的兔子,我却是八九不离十,你要不要看看?”
“好呀!那你射一只兔子给我看看。”
小神女笑道:“丫头,你别看他射兔子了。即使他射不中也会变成射中的。”
“三姐姐,这怎么说?”
“他射不中兔子,也会施展幻影魔掌之功,将箭插进兔子的身上,那不是射中了吗?”
“哎,这叫真功夫吗?”
“真不真,没人看见,因为他行动太快了。总之兔子身上插了一支箭,就说明是他射中的。”
“那不骗人吗?”
“丫头,难道你被他骗得还少吗?要是我,才不去看他射兔子哩。”
小怪物叫起来:“三姐,你不会看我这般没用吧?好!我不作假,就用弓箭真正射一只兔子给你们看看。”
小神女笑道:“好呀!我就放长眼睛,看你用弓箭射兔子。”
事情也就这么巧,刚好在他们前面不远的草丛中,出现了两只野兔。婉儿说:“你看,真的有兔子了,你快射呀!”
小怪物跳起来:“不是吧?真的有兔子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婉儿说:“你快用弓箭射呀!不然,它们跑掉了,你就什么不用射了。”
“我射!”
小怪物取下了弓,搭上了一支箭,瞄准兔子,“嘣”的一声,弦响箭发,箭射出去了,可是两只兔子已跑得无影无踪,箭却射在草丛中,完全射空。婉儿笑得前仰后合的:“你这是射兔子吗?是射那一丛草吧。”
小怪物愕然:“不会吧?”
“不会?那射中的兔子呢?去了哪里了?”
“这两只一定是兔子精!比我小怪物还机灵。”
婉儿说:“你才是兔子精哩!”
“怎会这样的?我手发暗器,可以说是百发百中,怎么反而用弓箭射不中了?不行,我再试试看。”
婉儿笑道:“两只兔子现在不知跑去哪里了,你怎么试啊?”
“小兄弟,所谓隔行如隔山,以你的武功,手发一块小石子当暗器,无疑是可以击中兔子。但用弓箭,就不同了,你不是一个猎人,也不是一个弓箭手,从来没用过弓箭,更没练过,不知道用弓箭的要领,当然射不中了。小兄弟,别以为你有一身的内力和武功,拿起什么都会,发射暗器和用弓箭,它们之间怎样运气和用劲以及手势,与眼力的配合,是完全不同的,就像我和婉儿,也不会用剪刀裁剪布料做衣服一样。”
小怪物问:“那我以后永远也射不中兔子了?”
“话不能这么说,要是有人指点,以你现有的武功,苦练三四天,也可以射中兔子,练四五年,更可以成为百发百中的神箭手,但现在不行,就像叫你用笔写文章一样,也同样不行,那是书生秀才们的事。”
小怪物问:“用笔写文章,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不错!用笔写文章和用弓箭射兔子,更是文武不同的两码事,弓箭你三四天可以学会,用笔写文章,没有十年寒窗苦读的时间,你是学不会的!”
婉儿说:“你不是又想学用笔写文章吧?”
“哎!我学那东西干吗?”
小神女似有感触地说:“的确,放眼当今武林,除了已隐退的隐侠公孙不灭,没有一个是文武双全的人物,他是一位文武双全的人物,这在武林中不多见。”
婉儿问:“三姐姐,当今武林,真的没有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吗?”
“据我所知,没有一个。有的虽会写文章,但武功平庸;有的武功一流,用笔写一封信还可以,写文章却不行,更谈不上诗词歌赋了。除非——”
“三姐姐,除非什么?”
“除非那个书呆子墨滴是杜鹃,那真是当今武林第一个智勇俱备、文武双全的一流人物了。更胜过隐侠公孙不灭。”
小怪物说:“哎!三姐姐,你别提那个书呆子了。我还可以用笔乱涂乱写一下,他呀!连拿刀子的勇气也没有,只会吓得浑身发抖。”
婉儿说:“你也别这么小看书呆子,说不定他这一次回去,请棋儿教他一两下功夫,以作防身之用哩。”
小神女叹了一声:“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事情哪有人想得这么美的?我们休息够了,走吧!”
是夜,小神女他们先后在淅川县城的一间客栈投宿,不像在均州投宿时那么叫人注意。淅川,是南阳府最西的一个县,也是河南、湖广、陕西三省交界的地方。比较偏僻,来往人不多,整座县城,只有两条青石板大街,没有其他县城那么热闹。但这里,却是武当、华山两派交往所走的一条道路,不时也有武林人士在这里经过。
婉儿问小神女:“三姐姐,我们去问那个不知老人,他真的知道杜鹃的情况么?”
小神女说:“但愿他知道就好了!”
“那我得付他多少银两?”
“这就不知道他要多少了。要是他真的知道杜鹃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有多大岁数,付一百几十两银子却也值得。就怕他也不知道,或者要价太高。”
“那我们怎么办?”
“到时再说吧。”
婉儿想了一下又说:“三姐姐,你看杜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丫头,要是我知道了,还用千里迢迢去找那个不知老人吗?”
“我想,杜鹃是个文武双全的人。”
小神女一怔:“丫头,你怎么知道杜鹃是个文武双全的人了?”
“三姐姐,我希望呀!”
“噢!丫头,你不是在胡思乱想吧?”
“三姐姐,他要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就好了!”
“好什么?”
“可以配得上三姐姐你呀。”
“丫头,你是不是疯了?”
婉儿愕然:“三姐姐,我说错话了吗?”
“丫头,你不是不喜欢我嫁人吗?”
婉儿更是愕然:“我几时说过我不喜欢三姐姐嫁人了?”
小神女想了一下,不禁好笑,看来这个丫头不知道“配得上”的含意是什么,她还是一个天真的小丫头,不知道男女之间的事,言辞表达错了。便说:“没事,你去睡吧。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路。”
“是!三姐姐。”
的确,婉儿刚才无意之话,却挑开了小神女多年隐藏在心灵深处的心事。
随着岁月的增长,小神女再也不是以往那个天真无知、不知男女之情的小姑娘了。她虽然武功盖世,却也同其他少女一样,希望能找得一个如意郎君,在江湖上比翼双飞,像穆家姐妹般幸福。不知是小神女眼角太高,还是她太强了,一般武林中的少年郎君,不敢去高攀,也不敢在她面前流露爱意,害怕这位人间高高在上的女子,一口拒绝,不但颜面无光,还成为武林中的笑柄,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算一些有名望的武林世家,如公孙世家、欧阳世家、四川陶家,也托人来试探小神女的口气,几乎全被小神女回绝了。这些武林世家子弟,小神女没一个看得上眼。初时人们还以为小神女心仪那位与她青梅竹马的小三子——西门小三,当今江湖上一代有名克毒大师。虽然小三子相貌一般,但人品极好,与小神女也相配,也不失为一对神仙伴侣。但小神女对小三子只有兄妹之情,只将小三子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一样,绝无男女之爱。在感情方面,怎么也不能勉强,何况小神女是一个极有个性的女子,她要自己找,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子。而这个男子也一定要痴情于自己,真心相爱,不是为图自己的武功,或者图慕容家的武功秘笈,依附自己和慕容家的名声,称雄武林,傲视江湖;也不是垂涎自己的美色,占有了自己,向人夸耀。所以小神女在暗中挑来拣去,也还没一个合心意。
其实小神女并不挑剔,只要相貌可以,武功一般就可以了,关键是有一颗真正爱自己的心,而自己也喜欢就可以了。就是这样也难寻。
眼看二十出头了,小神女似乎对自己的婚姻大事,一点也不着急,但慕容家的人却着急了。有一次,穆婷婷问小神女:“三妹,你到底要挑选什么样的人物?你不好意思说出来,姐姐为你说去。只要你说出来,我有办法将他弄到你面前,亲自向你求婚。”
小神女笑道:“婷姐姐,你这不是皇帝选驸马吧?”
“为了三妹,我比皇帝更有本事,可以将武林中有一流本事的少年郎君,全数叫来,任由你挑选。只要你看上了,他敢不答应,我会弄得他死去活来,不答应也不行。”
“婷姐姐,这要强扭的瓜会甜吗?”
“三妹,你到底想怎样?”
“婷姐姐,我都不着急,你着急干吗?”
“三丫头,我们慕容家的历代女人,像你这样的年纪,早已儿女成群了!哪有你这样还找不到人的。”
“你这么急将我推出去,是不是害怕我赖在慕容家不走,占了慕容家的财产?”
“哎!你这丫头,看你说到哪里去了。你要找一个上门夫婿也行,我将慕容家的所有产业,全部都给了你,由你来继承慕容家。”
“婷姐姐,我是跟你说笑的,你别认真了!我是这样贪心的人吗?”
“你当然不是。现在,就是将千万财富堆到你的面前,所有的武功秘笈放在你脚下,你会连看都不看一眼。”
“好啦!婷姐姐,你让我再玩几年,我不想过早成为人妇。”
小神女的婚事,也令到幽谷大院的主人、聂十八夫妇也关心起来!穆娉娉甚至说:“三妹,你要是看中了本院任何一个少年郎君,他若天资上乘,我会叫十八传授他一身上乘武学,就是天资次一等的,我们也可以培养他成为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小神女笑道:“我要是选中的是一个有骨气的人,他知道这一原因,会真心喜欢我吗?他要是为了学到你们的绝世武功,违心地喜欢我,这样的一个男人,我会喜欢他吗?娉姐姐,我的事,你别为我操心了!我自有打算。”
娉娉说:“三妹,你到底要挑选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也不知道。”
“三妹,不是吧?这几年你在江湖上行走,难道看不上任何一个人?”
“不错!我是看不上一个人。”
婷婷在一旁说:“三妹,你别这样挑来拣去了,俗话说:千拣万拣,到头拣来一个烂灯盏。你后悔也迟了!”
小神女笑道:“拣个烂灯盏也不错呀!”
穆家姐妹见小神女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毫不在乎,更没有放在心上,暗暗摇头,也暗暗为她担心,问:“三妹,你不会终身不嫁人吧?”
小神女说:“要是连一个烂灯盏也没有,我就只好独善其身了!”
穆娉娉说:“三妹,以你这样的人品、武功、姿色,只要你放出一句话,恐怕天下的美男子,会蜂拥而来,任由你挑选,说不定他们彼此之间,还会争得头破血流。”
“二位姐姐,要是这样,这些蜂拥而来的,恐怕我连一个也看不上眼!”
她们姐妹三人的谈话,老奶奶莫纹也听到了,便对穆家姐妹说:“你们两个,别为三丫头的事操心了!要是这样,会挑动江湖上一场血腥的自相残杀,罪魁祸首,就是你们了!一切应顺其自然,缘分来了,推也推不了。没有缘分,强求也求不来。这事,还是让三丫头自己作主好了!”
小神女笑道:“是呀!还是奶奶了解我。”
穆婷婷说:“好呀!我看你这三丫头,怎么拣一个烂灯盏回来。”
莫纹奶奶笑着说:“说不定三丫头拣回来的烂灯盏,是一盏没人知道的神灯哩!”
穆家姐妹笑起来:“但愿如奶奶所说,我们就等着看这盏神灯啦!”
现在,小神女的心境不平静了,婉儿的一句话,挑起了她多年的心事。因杜鹃在江湖的出现,她决定出来到处走走,因为她极想知道杜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次,她完全是将杜鹃当成自己的心上人,只想为武林尽快平息一场风暴。当然,要是杜鹃是一个嗜血成性的人,志在引起武林的动乱。她见到了杜鹃,会毫不手软地将杜鹃除掉,绝不与自己的婚姻大事扯上半点关系。
可是这两年来,她为了追踪神秘的杜鹃,却不时碰上了墨滴这个书呆子。
初时,小神女不忍心书呆子惨遭东厂人的杀害,出于一片侠义之心,在长沙郊外和婉儿救了这书呆子。后来这个疯疯癫癫的书呆子在湘江边出现,与小神女共坐一条船,引起了小神女的警惕,经过观察、试探,书呆子的确是一个书呆子,不是东厂的人,也不是意图接近自己,什么心怀叵测的人。
随后,小神女和婉儿又在湖广新化县的榕树林中,意外地救了这个书呆子,又引起了小神女的注意,但仍看不出什么破绽。小神女在墨家住了两天,不但了解墨滴是什么人,也了解墨家,这一家人不但与武林人士扯不上任何关系,更十分害怕与武林中人来往。经过这一次,小神女似乎对书呆子产生了好感,但却不是那种心上人的好感,只是对书呆子的同情和关怀而已,但她从书呆子分别时的神态和吟出的两句诗中隐隐感到,这个书呆子在悄悄地喜欢和敬仰自己了。
小神女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她在江湖上行走,不知有多少武林青年,在仰慕和追求自己,不是给小神女拒绝就是不理睬。过分一点的,就得到小神女的教训。但像这么一个不是武林中人的书生,墨滴却是第一个,小神女感到有些好笑,心中暗想:自己怎么挑拣,也不会拣到你这么一个书呆子,这几乎是风马牛不相及,怎么也扯不到一起。
可是这一次,杜鹃在四川出现了,书呆子也在四川出现了,这更引起了小神女对书呆子的注意和怀疑。尤其是小怪物说出书呆子身上的气味与杜鹃身上的气味相同。小神女惊喜了,几乎可以肯定,杜鹃就是书呆子,书呆子就是杜鹃。何况这个书呆子,也在暗暗地喜欢自己,恋上自己哩!
但是,要真的完全肯定书呆子就是杜鹃,有很多的事情,就不知怎样才说得清楚了;说不是,也有很多的现象无法解释。不管小神女怎么观察、试探,各方面去求证,书呆子又的确不是杜鹃,甚至以死相威胁,书呆子仍是书呆子,而不是杜鹃。而且从小怪物和一阵风口中得知,杜鹃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行为举止半点也不像书呆子。
不管怎样,小神女对书呆子的疑心,怎么也放不下来。在小神女心灵的深处,她真希望书呆子就是杜鹃,那自己多年寻找的意中人,总算有了结果。但现实却告诉她,书呆子不是杜鹃,他们是两个人,不能将他们混为一人。杜鹃要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又怎能成为自己的意中人了?
小神女的内心矛盾异常,但书呆子的身影,却又不时在自己心中升起,挥之不去,抹之不掉,每每当自己一个人坐在灯下时,她总想起这个书呆子来。小神女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的关心与思念过。一听到书呆子出了事,就不顾一切地赶去相救。
为了解开自己心中的疑团,在各方面得不到证实时,小神女只好求助于不知老人了。于是,她宁愿千里迢迢去洛阳拜见那位不知老人,盼望那位不知老人知道杜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就是书呆子。她希望从不知老人口中说出,杜鹃就是墨滴,那就没白去洛阳一趟了,就是花几百两银子也值得。
小神女虽然是艺压群雄的一代女侠,但在某些方面,也像一般少女一样,为了解答心中的疑问,去求神问卦了。只是她求的不是神,而是江湖上的一位异人。
第二天,小神女他们沿着淅川水北上,踏入了伏牛山。伏牛山,是秦岭东延到河南的余脉,也是河南一处名山,传说岳飞曾经在伏牛山抗击金兵,保护了南宋的小皇帝宋高宗。这只是民间传说,是不是真有其事,就不得而知了。
伏牛山由西到东纵横千里,地跨南阳、汝宁、河南三府之间,其中一座最高峰为老君山。小神女他们一踏入了伏牛山的太平镇,便要在这山中小镇上投宿。小神女凭一身的佛门真气和敏锐的触觉,已察觉到有人在路上一直暗暗跟踪着自己,但这跟踪者的武功实在是好,小神女仅可感到他的一双目光射来时,小神女骤然回头一盼,这双目光就消失了,而且自己身后似乎没有人。
小神女心中不禁凛然,暗想:伏牛山中怎会有如此的高手?行动有如魔鬼一样,顿时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此人要是不怀好意,那可是自己的一位劲敌。她悄悄地对婉儿和小怪物说:“小心!有人在暗暗跟踪我们。”
婉儿一怔:“真的?!我怎么没感觉到?”
小神女说:“此人行动之快,非同一般,似乎在跟踪的本领上,极为上乘。”
小怪物说:“谁敢大胆跟踪我们?他想不要命了!”
“小兄弟,我们假装不知,看他对我们有什么不轨的行动。”
小怪物不禁四下打量,自己前后左右可没有人呀!又凝神倾听了一下,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便困惑地说:“三姐,四周附近好像没有人呵!”
小神女说:“小兄弟,别四下张望,你看不见他的。”
“三姐,你看见了?”
“我也没看见。”
“那三姐怎么知道有人在跟踪我们了?”
“我凭感觉,察觉到他的存在。走!我们继续走。”
他们一直进了小镇投店住宿,小怪物仍暗暗留心,观察四周出现的人,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在暗暗地跟踪着自己。心想:我怎么察觉不到的?不会是三姐故意捉弄我吧?
住下来之后,婉儿问:“三姐姐,这个人还有没有在跟踪我们?”
“我们进了客栈后,他就消失了。”
“他没有跟来?”
“没有。”
“三姐姐,这个人是什么人呢?”
“不知道。”
“他干吗在跟踪我们?”
“也不清楚。总之,我们暗暗小心好了。”
“三姐姐,你不时在江湖上行走,这座伏牛山有什么可怕人物没有?”
“没听闻。伏牛山,是过去雄霸江湖七煞剑门的势力范围,自从给聂十八、钟离雨等人荡平以后(详情请看拙作《黑豹传奇》一书),再也不复存在。一些七煞剑门的人,也纷纷远走高飞,在这一带,虽有一些强人出没,但没有什么可怕的人物出现,不足为患。”
“奇怪了!怎么会这么一个魔鬼似的神秘人物在跟踪我们呢?”
“丫头,这正是令我担心的地方,要不是我,恐怕很多一流上乘高手,也察觉不了这人的存在。”
“三姐姐,不知他的武功如何?”
“这更不清楚了,单以此人悄然无声的轻功,只怕在小怪物之上,更可与一阵风叔叔相媲美。他要是黑道上的人,足可以成为江湖上少有的神偷和可怕神秘杀手。”
婉儿一怔:“他不会是杜鹃吧?”
“杜鹃!?丫头,你怎么想到他是杜鹃呢?”
“因为我们冒用了他的名,在郧阳杀了人,他极有可能来跟踪我们啦!”
“不错!有这个可能,要是真的是他,我就不担心了!至少他不会伤害我们,就怕他不是。”
本来婉儿一上床,就可以呼呼入睡,无忧无虑。可是今夜里她怎么也不能入睡,她担心这位神秘的跟踪者,不知几时会出现,更想看看是不是杜鹃。可是这一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连鬼影也没有见一个。反而在夜深人静时,她听到了客栈中一些客人的谈话,说老君山下一带,又出现了一股强人,为首的叫做火麒麟,练成了一门邪功夫,双掌拍出,会发出一股火焰来,将人灼伤烧死,就是会武功也没有用,只有身带防火的东西,诸如沙包水袋和防火的盾牌,才可以防他的火焰。没有,最好见了他,丢下财物,远远逃命。
婉儿听了,心下困惑:双掌能拍出一股火焰来,这是哪一门的邪功夫?明天我们碰上了那怎么办?不会这个神秘的跟踪者,是火麒麟的人吧?想着想着,到快天亮时,她才呼呼入睡,什么事也不知道了。
小神女知道婉儿昨夜没睡好,见她还在呼呼入睡,不忍心叫醒她,让她美美地睡了一两个时辰。
客栈里投宿的客人,几乎全走了。小神女他们三人,用过了早点,还带上了一些粮食,最后离开客栈,北上河南府嵩县。这一带,不但是三府几县交界的地方,也是伏牛山、外云山、熊耳山三山交错的豫西山区,沟壑纵横,山岭相连,虽然是中原地方,也是多见树木少见人的地方。
婉儿问小怪物:“昨夜,你听到什么动静了?”
小怪物说:“没有呵!”
“你不会一上床,就睡得像死猪一样吧?”
“差不多。”
“什么!?你还差不多呀!你就不担心那个神秘的跟踪人?”
“我看什么也没有,说不定是三姐故意在吓唬我们,叫我们别粗心大意。”
“三姐姐是这样的人吗?”
小神女笑道:“小兄弟,你可以不信,但的确有这么一个神秘的跟踪者。我们一离开那小镇,进入山野时,他那一双目光,又在暗暗地盯上我们了。”
“真的!?三姐姐,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告诉你们有什么用?连我也看不出他隐身在什么地方,只感到有这么一双目光而已。”
小怪物问:“现在呢?”
“似乎走了。”
婉儿问:“三姐姐,不会是杜鹃吧?”
小怪物一怔:“什么!?杜鹃?不会吧?杜鹃怎么会也跟来了?我怎么嗅不到他的气味?”
“说不定你的鼻子,对他不管用了!”
“不可能。好,你们走,我小怪物要在这四周附近二里之内的地方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他的气味留下来。”小怪物说完,闪身进入树林,刹那间去得无踪无影。
婉儿反而一怔:“怎么!?他就这么走了。三姐姐,我们怎么办?”
小神女说:“我们继续走吧!我们寻找他难,他寻找我们,却是轻而易举。”
小神女和婉儿继续上路。一炷香的时间,小怪物回来了。婉儿急问:“你嗅到了没有,是不是有杜鹃的气味?”
“有一点,不全是。”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有一点点相似,但却有一股浓厚的羊膻味。显然,这附近一带,有一个放羊的人走过,不是杜鹃。”
“那不是杜鹃了?”
“当然不是杜鹃。说不定是昨夜在客栈中住的一两个商人曾经过这里,他们身上的羊膻味叫人受不了。”
婉儿说:“不是杜鹃,这个神秘的跟踪者,有可能是火麒麟的人了!”
“火麒麟的人?那么这个神秘的跟踪者,肯定是在暗中窥探我们身上有多少金银珠宝了,准备拦路抢劫了!”
“你也听说火麒麟了?”
“当然听到,你以为我昨夜真的像死猪一样睡着了,没听到客栈中那几个商人的说话吗?”
“火麒麟双掌真的能拍出一股火焰来?”
“我不相信世上真有这一门邪功夫!我真想看看。”
“你别逞能啦。你不怕火麒麟将你烧成一头烧猪吗?”
“不怕的,我会乱闯乱撞,将这个火麒麟的肚子,撞出一个窟窿来,看他怎样再拍出火焰来。”
“人家跟你说真的,你怎么当成开玩笑了?”
“我也是说真的呀!”
小神女笑道:“小兄弟,我承认你是有本事。可是你别忘了,孙悟空这个猴子精,有通天的本领,也给牛魔王的儿子红孩儿喷出来的火,烧得大败而逃,几乎还给火烟熏死了!你这小怪物,总没有孙悟空这么大本领吧?”
小怪物说:“三姐,这是神话。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人双掌能拍出火焰,口中能喷出一口火来。”
婉儿说:“当然有呀!”
“什么!?有?你见过了?”
“我没见过,会乱说吗?”
“真的!?你在哪里见过了?”
“我曾跟随婷姐姐行走江湖,在街头上见过一伙江湖上的卖艺人,有人口中会喷出一口红红的火来!”
“哎!那是魔术,不是真的,是骗人的把戏,怎么你也相信了?而且也上不了阵,交不了锋,我一下就可以将他打倒。”
“这不是真功夫?”
“不信,你问问三姐去。”
婉儿转问小神女了,小神女笑道:“不错!这是魔术,用来骗人钱财。”
“三姐姐,那火麒麟双掌拍出来的一股火焰,也是假的了?”
“据我所知,当今武林,没有人双掌能拍出一股火焰来,反而寒冰掌,火焰掌的功夫却有,那也是练成一股深厚的真气,才可能办得到,不然,只是掌劲威力可怕而已。”
“三姐姐,火焰掌不就是能拍出一股火焰出来吗?”
“丫头,火焰掌只是一种形容,不会真的喷出火焰来,是铁砂掌更进一步的掌力。有人练成了火焰掌,就是将一身的真气,运于双掌之中,掌红似火,掌劲炽热,人被拍中,犹如被火灼烧伤一样,轻则重伤残废,重则立刻毙命。它与寒冰掌正相反,一个令人中热毒而死;一个令人中寒毒而亡。这都是一种邪门武功。湘西言家的僵尸掌是属于寒冰掌之类的武功。西域玄冥阴掌,也是属于寒冰掌一脉,但它比寒冰掌更为厉害。但也不能拍出一条冰棍出来。我想火焰掌也是这样,也拍不出一股火焰出来。顶多他们拍出的掌力,一个是热气逼人,一个是寒风阵阵而已。碰上一身真气满布,内力过人的对手,这两种掌力都不起作用,只要不被他们拍中就可以了。”
婉儿听了笑起来:“原来这样,那这个火麒麟没有什么可怕了!”
“丫头,这也不可忽视。要是火麒麟真的掌劲生火,热气逼人,那他一身的内力修为,可达上乘了!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但我总感到,一个人的内力修为成这样,怎会干这等拦路抢劫的事情来,他早应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了!看来昨夜那伙人的说话,是言过其实,以讹传讹。”
小怪物说:“不管这个火麒麟掌力逼人也好,会喷火也好,千万别叫我撞上了!”
婉儿说:“要是他真的双掌会喷火怎样?”
小神女说:“要是他的双掌会喷火,那说明那不是他真的会功夫,只是江湖术士会玩把戏罢了!我们更不用害怕了,恐怕你举手投足之间,就会打得他趴在地上。”
“真的!?这样,我也要看看这个什么火麒麟了!”
小神女他们说着走着,加快了脚步,转眼之间,已行了二三十里。突然在前面的树林下,坐了十二三个垂头丧气的人。小怪物一下就认出来了,其中有七八个是在小镇客栈住过的商人,似乎他们身上的行李、背囊和一些货物全没有了。一个个两手空空,其中一两个显然是受了伤。
小怪物愕然:“这是怎么回事?不会他们碰上火麒麟了,钱财、货物、行李全被抢光吧?”
小神女说:“看来他们一定是遭到了火麒麟的抢劫,逃到了这里。”
小怪物说:“三姐,你们先在这里歇一下,我过去问问他们。”
婉儿说:“我也去!”
小神女在原地坐下来,小怪物和婉儿走了过去。小怪物问:“各位大伯大叔,你们不是一早就动身赶路吗?怎么坐在这里了?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吧?”
这些垂头丧气、只剩下半条命的人,看了看小怪物和婉儿,见小怪物是一身小猎人装束,身带弓箭猎刀,而婉儿却是平常人家的小姑娘,再看看在那边坐下的小神女也是衣着普通。一些好心人便说:“你们别问了,快回头吧!”
小怪物故作愕然:“回头!?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不能过去吗?”
婉儿说:“这怎么办?我和姐姐要去嵩县投亲靠友呵!”
“小姑娘,你们想活命的,最好回头,别再往前走!一翻过这座山,有一伙强人拦路打劫,我们好容易才逃到了这里。”
婉儿问小怪物:“那我和姐姐怎么办?”
小怪物拍拍胸口说:“别怕!我既然收了你们姐妹二人的钱,就得保护你们穿过伏牛山,平安到达嵩县。”
婉儿问:“你行吗?”
小怪物说:“放心,我有弓箭和猎刀,连老虎也不怕,难道还怕了这几个山贼、土匪。”
这伙人中有人说:“小兄弟,你别说大话了,你知道这伙强人是什么人?”
“他们不过是伙毛贼罢了,又是什么人了?”
“他们是火麒麟!”
“火麒麟!?”
“这一下你害怕了吧?”
那个好心人说:“小壮士,就是你会功夫,也斗不过火麒麟,你看,我们有两位同伴,也曾学过两三年功夫,还不是被火麒麟的火烧伤了?小壮士,你去是白白送命。何况还不止火麒麟一个人,他手下有十多个同伙。”
小怪物说:“不不!我不怕。不然,我收了她们姐妹二人的保护费,岂不要退回给她们?总之,好歹我都要去闯一下。”
“小壮士,你不是要钱不要命吧?”
“不不!我钱也要,命也要,我有办法打败火麒麟,甚至还给各位夺回失去的钱财和(www.sept5.com 九月中 文网)地 球来客整理行李,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好了!”
婉儿说:“我跟你去!”
小怪物说:“你跟我去干吗?我这是去与火麒麟拼杀。你以为我是借口跑掉了,不管你们了?”
婉儿说:“我正是怕你跑掉了!才跟着你去。”
“好好!你去,但得躲到一边去,别妨碍了我射杀那一伙强人。”
“我知道啦!”
婉儿随着小怪物走了,众人看得面面相觑。这一对少年少女,不会是一对疯子吧?男的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这个女的更令人难以理解了,害怕小猎人跑掉了,竟然跟随去看。这是生死之事,好看吗?害怕小猎人借机跑了,他真的跑了,你能追上去吗?给火麒麟撞上了,那不连小命也丢掉?
更令众人奇怪和困惑的,是那一位坐在树下,轻纱遮面的女子,见自己的妹妹跟随小猎人去,也不阻止,似乎任由自己妹妹行事。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这位小猎人真的有猎虎杀豹的过人本领,才那么放心自己的妹妹跟去。要不,也是一个疯女子。
又有人说:“我们要不要在这里等着那位小壮士回来,还是转回小镇去报官?”
有人想了一下回答:“既然那个小壮士这么有信心,又说得嘴响,我们等一会也好,说不定他真的给我们追回了被劫的财物和货物。”
“要是小壮士不行,又惹恼了火麒麟,追杀过来我们怎么办?”
又有人说:“那也不怕,要是岭上有强人出现,我们再逃命也不迟。不然,我们连一线希望也没有了!”
“不错!我们回到小镇报官,官府会派人来捉火麒麟吗?就是派,火麒麟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如在这里等等看。”
先不说这伙人的议论。小怪物和婉儿很快翻过了一座山,当他们快要到达出事的现场时,一看,火麒麟这伙匪徒仍没有走,将抢劫得来的财物、行李、货物,堆到树林中去,有人在盘算、清点,其他匪徒仍伏在山道两旁的杂草、树林中,似乎再进行第二次抢劫。
按一般常理来说,这伙山贼土匪在抢劫得手后,应该马上离开现场,回到他们的贼窝里去才是。可是他们不但不撤离,反而仍在原地不动。
婉儿看得奇怪了,轻轻地问小怪物:“这伙贼人在干什么?不会在等候其他商队来吧?这里已发生了抢劫,人们还敢来吗?”
小怪物说:“你在这里,我悄悄摸近,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干吗仍呆在那里。”
的确,小怪物和婉儿原打算赶到现场,循着贼人们留下来的气味,再去追赶,想不到这伙贼人竟然还呆在原地没有走。小怪物去了一会,很快就转回来。婉儿问:“你都看到听到什么了?”
小怪物说:“原来他们在这里守候汝宁府来一支商队,刚才他们在这里抢劫那一伙人是一次意外行动,主要目标是洗劫从汝宁来的商队。”
“那我们现在怎样?”
小怪物说:“我们行动吧!别等那支商队来了,谁知道这支商队几时到达这里。”
婉儿说:“好!我们行动,不然,三姐姐等得久了,会不耐烦的。”
小怪物和婉儿嘀咕了几句,先行闪身而去。
三个贼人正在树林深处盘点,清算抢劫来的财物时,蓦然一看,一个小猎人,不知几时来到他们的身边了,一时愕然:“你是什么人,怎么闯到这里来了?”
小怪物说:“我是来这一带猎捕野兽的呀,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贼人喝道:“滚开!这里没你的事!”
另一个贼人说:“要滚,就往南滚远一点,不准往北走。”
第三个贼人说:“我看,先将小子干掉了,别让他坏了我们的大事。”
小怪物愣着眼说:“不是吧?你们要干掉我?我妨碍你们什么大事了?”
先发话的那个贼人嘿嘿地说:“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你受死吧!明年今日,是你的忌日!”
“你们真的要杀我?”
“小子,本来我们不想多杀人,赶走了事,可是你闯来了,我们就非杀你不可。”
“我现在走不行吗?”
“不行!非死不可!”
小怪物愣着问:“你们不是一伙商人吗?又不是什么山贼,怎么也杀人的?”
“小子,你听清楚了,我们不但是山贼,而且是火麒麟的手下。”
“火麒麟!?世上有这种野兽吗?老虎、山猪和狼,我看过不少,就是没见过火麒麟,你叫它出来给我看看。”
三个贼人听了,也愕然了,难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小猎人是一个小傻瓜,还是一个小白痴?要不,怎会这样,听到了死也不知害怕,也不知道火麒麟是谁,居然当自己的大王是一只野兽。
一个贼人说:“我们不会碰上了一个小傻瓜吧?”
“管他是小傻瓜也好,不是小傻瓜也好,杀了他再说!”这个贼人说着,一刀向小怪物劈去,他明明劈中了小怪物,谁知一刀竟然劈空,眼前的小傻瓜突然不见了,四下张望,也不见人影。三个贼人又相视愕然,怎会突然不见了的?不会是撞着鬼吧?
三个贼人正四下张望。小怪物从一棵树上伸出自己的小脑袋笑嘻嘻地说:“你们别四下张望了,我在这里哩!”
三个贼人一望,果然小傻瓜笑嘻嘻地坐在一枝横桠上。他几时跃到树上去的?怎么自己也没看见?
一个贼人举刀指着小怪物说:“你下来!”
小怪物说:“我下来干吗?下来让你们用刀劈我吗?要不,你们上来吧。”
三个贼人又对视了一会,他们没一个人会轻功,不能一下跃到树上去,但爬上去还可以。一个贼人说:“好!小子,我上来。你别跑!”他收了刀,手脚并用,便爬到树上去了,正想用手去抓小怪物时,不知怎样,自己突然莫明其妙地从树上摔了下来,虽然不至于摔死,但也摔得他全身骨架像散了架似的。
小怪物心里想:你这样的小毛贼,怎是我的对手?别出丑了。小怪物没有抖出幻影魔掌取他们的性命,而是像对付摇头狮子一样。主要是这伙山贼,不是穷凶恶极之徒,他们志在抢劫财物,没有追杀人,只将人赶跑算了。所以也就不出手取了他们的性命,只给他们一个教训。
这个贼人摔在地上爬不起来。小怪物也纵身跳了下来说:“你怎么这般的不小心?来!让我看看,摔坏了哪里?”
那两个贼人相视一下,突然一起出手,来抓小怪物,想将小怪物一下活捉了。可是小怪物一展手脚,将他们拍得横飞了出去,同时也摔得四脚朝天。
树林深处这么一闹,树林外有两个贼人闻声跑来,一个问:“出了什么事?”一个说:“你们在这里大喊大叫,要是那队商队来了,不叫人注意了?”
小怪物说:“他们三个人想将一些金银装进自己的腰包里,互相打起来,都摔倒了。”
在山贼土匪中,要是有人将抢劫来的财物私下收起,那是犯了大忌,说不定因此而掉了脑袋。这三个贼人摔得眼冒金星,也来不及为自己辩护了。一时也听不到小怪物说什么,不然,他们会不顾一切,大声叫起冤来。
奔来的两个贼人一听,顿时瞪起了一双眼睛,一个说:“好呀,大王叫你们来清点财物,你们竟敢私自吞下,不要命啦?”一个说:“将他们绑起来,向大王禀报。”
三个被摔得浑身是痛,昏头昏脑的贼人,一下被自己的同伴绑了起来,感到莫名其妙,嚷道:“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们去见了大王再说,走!”
小怪物在一旁笑着说:“你们别拉他们去见大王,叫你们大王来这里吧。”
两个匪徒,这时才看清了小怪物,不是自己人,是个小猎人,愕然地问:“你是什么人?新入伙的?”
“不不。我是来看守这一堆财物的。”
“什么!?你是来看守这些财物?”
“对对!凡是在这树林里的财物,都是我的了!谁也别想拿去。”
两个贼人瞪大了眼睛:“这些财物是你的?”
“是呀!”
“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叫你们的大王来看看,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你们还不快去?”
两个贼人又相视愕然,一时不知道小怪物是什么来头,但总感到弟兄们抢得来的财物,大王怎会无端端地交给这个小猎人了。这不可能。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怪物说:“我不是说,叫你们的大王来看我呀。”
两个贼人又相视一眼,一时拿不定主意。这时,那三个被绑了手的贼人说:“他是一个小傻瓜,别听他胡说,快将他杀了!”
小怪物笑了笑说:“你们三个想杀了我灭口吗?”
“你——!”一个被绑了的贼人对这两个贼人说,“他的确是个小傻瓜,不杀他,也要将他活捉了去见大王。”
也正在这时,一个身穿道袍马脸似的人物,带着两个提刀的贼人走过来了。喝问:“这里发生什么事?”
原先的两个贼人一见,忙说:“大王!你来得太好了。这个小猎人,说这堆财物是他的,谁也不能动。”
马脸人愕然:“什么!?是他的?”
“大王,他是这么说的。”
马脸人望着小怪物:“这些财物是你的?”
“不错!不错!你就是火麒麟吧?”
“大胆!你竟敢直呼本大王的绰号?”
小怪物左看看,右看看,摇摇头说:“我看,你怎么也不像是一个火麒麟,火麒麟会是你这一副熊样吗?”
“你说,火麒麟是一个什么样?”
“真正的麒麟我没见过,但也从画上见过,身形似马,头像龙头,你像吗?你顶多像一个臭道士而已。”
众贼人听了愕然,几乎忍不住想笑起来。这的确是一个小混混。但火麒麟却气得一张马脸拉得更长了,喝道:“你不要命啦?”
小怪物说:“要呀!我怎么不要命了?”
“要命!你竟敢这么大胆胡言?”
“我说得不对吗?你的确像臭道士嘛!不过,你这张脸,也有点像麒麟,可惜头上却没有角,像马,也不像麒麟。”
火麒麟大怒:“给我将这个小混混乱刀砍了!本大王不想看见他活着。”
火麒麟身边的两个贼人,加上先奔来的两个贼人,四把刀一齐朝小怪物劈来。小怪物以幻影之功,从四把交叉的刀光中闪了出来,四个贼人一怔,又举刀劈向小怪物。小怪物不想与这些贼人纠缠下去,抖出幻影魔掌之功,转眼之间,便将这四个贼人拍得全横飞了出去。有的摔断了手,有的跌折了脚骨,没一个能爬得起来。但都没有死,这是小怪物掌下留情。
火麒麟一时间看得傻了眼:“小子,看来你有两下功夫,不是什么小混混,是存心来找我们过不去。”
“哎!你又说错了。是你们跑来这里跟我过不去,而不是我跟你们过不去。你难道不知道,这一带是我的山林,你们跑来这里拦路打劫,抢夺财物,问过我吗?这不是跟我过不去?”
“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你们最好赶快离开这里,将抢来的财物全部留下,今后再也不准在这一段山道、树林进行抢劫。”
火麒麟骤然一掌拍出:“小子,你去死吧。”他这一掌,力度也不弱,但不是有深厚真气的内力,只是一般江湖上高手的掌力,不能一掌拍碎顽石。小怪物轻易闪开了,心中暗想:这掌力可一般呵!不是什么上乘高手,是他没用尽全力,还是他武功只是如此?
小怪物闪过之后问:“咦!你拍出的掌力怎么不见有一股火的?你不是火麒麟吗?没火,还算火麒麟吗?”
“对付你这么一个小子,用得着本大王亮出绝招吗?单凭本大王这样的掌力,足可以杀了你这小子。”
“我看你根本没有什么绝招,只会大话吓人,或许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火麒麟。不然,就是浪得虚名。”
“小子,再看本大王一掌。”
火麒麟又是“呼”的一掌拍出,仍然没有什么火焰喷射出来。小怪物又轻灵地闪开了。火麒麟一连七八掌拍出,都叫小怪物的幻影身法闪开了。火麒麟惊讶地问:“小子,你这是什么身法的?”
小怪物眨眨眼睛说:“闪掌身法。”
“什么!?闪掌身法?”
“是呀!是专门闪避对手掌力的身法,你没有见过吧?”
“小子,再来!”
“我看你别再来了,你这样的掌法,就是再拍一百招对我也不起作用!我要是一用猎刀,不出十招,就可以将你的一对手砍了下来。”
突然,一个慌慌张张的贼人,气急败坏地跑了过来:“大王,不好啦!那边出现了一个小丫头。”
火麒麟一怔:“什么!?小丫头?一个小丫头,也值得你这么惊慌失措地跑来向我报告?”
“大王,这个小丫头太厉害了!”
“厉害?!她怎么厉害法?”
“她将我们埋伏在山道两旁的兄弟,全搞乱了。
“你们怎么不捉了这个小丫头?”
“捉?!这个小丫头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一样,轻灵敏捷,不但捉不了,反而一个个被她弄得滚的滚,翻的翻,有的还平空横飞起来。大王!你再不去,这个可怕的小丫头,会将所有的人全放倒了!就不用再劫那一支商队了!”
火麒麟不禁心里叫起苦来,这里有一个小子,已够头疼的了,怎么那边又出现了一个小丫头,这不要命吗?他对这匪徒说:“你去叫他们合力缠住那小丫头,等本大王了结了这小子后就来!”
突然间,一条人影骤然飞来,“吧嗒”一声,摔在火麒麟的脚下。火麒麟一看,又怔住了。这是自己心腹的一名手下,负责指挥那边山道两旁埋伏的弟兄,他怎么被人像扔死狗一样扔在自己脚下了?接着,又是一个银铃般的小女孩声音响起来:“你别去了!我已经来了!”
火麒麟一看,更是愕然,这是一个梳着丫髻的小丫头,模样天真、趣致,一脸的稚气。比眼前的小猎人年纪还小。这么一个小丫头,居然能将一个百多斤的壮汉,扔了过来,其力气可想而知了!便问:“你是什么人?”
婉儿一指小怪物:“你问他便知道我是什么人啦。”
火麒麟心想:看来这个小丫头,跟这个小伙子是一条道上的人,显然是有意前来寻事,问:“你将我那边的人怎样了?”
婉儿说:“没有怎样呀!大概你没有给他们吃饱饭,一个个累得不行了,都躺在地上休息了,不愿与我再玩啦!”
“你全杀了他们?”
“没有呀!不过,没有一年半载的疗养,他们是恢复不过来的。”
“我,我跟你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你们怎么前来坏我的好事?”
小怪物说:“火麒麟,你又说错了!你趁我们这几年云游在外,在这一带拦路抢劫,行凶作恶,坏了我们的名声。你说,我们与你有没有仇?有没有恨?”
婉儿问:“你们今日在这里拦路抢劫,这是好事吗?”
火麒麟气急败坏地说:“我,我,我今天跟你们两个拼了!”说时,便凝神运气。
小怪物说:“四妹,小心他会喷火!”
婉儿问:“他双掌真的会喷火吗?”
婉儿说话刚落,只见火麒麟双掌一合,然后双掌向外一拍,果然喷出一股火焰来,直扑小怪物和婉儿。
小怪物和婉儿双双飞开了。婉儿说:“他双掌真的会喷火呀!”
小怪物说:“这是假的。”
“明明是火,怎么是假的了?”
“不错!火是真的,但却不是由他的掌力发出,而是从他道袍的衣袖中喷出来。”
“衣袖里会喷出火,那不更厉害吗?”
“一点也不厉害,这是他藏在衣袖里什么暗器喷射出来的,我们要是打掉了他衣袖中的暗器,就怎么也不用怕了!他的武功,我已领教过了!”
“那我们怎么打掉他衣袖中的暗器?”
“这还不容易,只要我们将他放倒了,他袖中的暗器还管用吗?”
婉儿说:“好!我来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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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 不知老人
传闻不知老人是无所不知却又见钱才开口的人。小神女一行找到不知山庄,却没见到不知老人。只从小窗口听到一把自称是“不知老人”的小女孩的声音……
上回说到婉儿要先对付火麒麟,小怪物忙说:“不不!你太老实了!还是让我用古灵精怪的办法来对付,你在一旁看着好了。”
婉儿说:“那你小心啦!”
“我知道,要是我真的不行,你就趁机从旁出剑,出其不意放倒了他,那他再厉害再可怕的暗器,也全没作用了。”
“好的。你去吧!”
火麒麟本想用火灼伤这么一对少男少女的,即使灼不伤,也可将他们吓跑,可是他想不到小怪物竟然看穿了自己的吓人把戏,还这么商量对付自己,心中不禁又慌又恼,说:“你们千万别再过来,不然,本大王将你们烧成炭头一样。你们走吧!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两个还这么小,本大王实在不想杀了你们。”
小怪物说:“你说的鬼话,以为我相信吗?刚才你还凶神恶煞地叫人用乱刀劈我,现在你居然让我们走,是不是心虚了?”
婉儿说:“你劫人钱财,取人性命,这是什么好生之德了?”
火麒麟说:“我可没有取人性命,只是劫财而已。”
小怪物说:“你劫人钱财,比杀了他们更残忍。”
“怎么更残忍了?”
“你想,过往的商人、行人,有的是靠跑买卖维持生计,有的是辛辛苦苦挣钱拿回家养活妻儿父母,你将他们的财物都抢了,叫他们一家大小怎么过日子?这不更残忍吗?”
火麒麟一时语塞,问:“你,你,你们想怎样?”
“很简单,只要你放下武器投降,今后不再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重新做人,我会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分上,放你们走。”
“哼!当今这世上,不是你吃人,就是人吃你。我要是这么走了,还能在这一带立足吗?”
“你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去哪里也立不了足,迟早也会暴尸荒野。只有重新做人,还可以多活几年。”
“小子!你来吧,怨不得本大王向你下毒手了。”
“好呀!那你小心了!”
小怪物说完,一纵而至,火麒麟衣袖一扬,一股火焰喷了出来,小怪物机灵闪开,避开这一股火焰,正要从旁进招,可是火麒麟另一只衣袖,也同样喷出一股火焰,令小怪物不得不远远跃开。不管小怪物从任何一个方向纵来,迎接他的都是一股火焰,令小怪物像老鼠拉龟,无从下手,接近不了火麒麟。
火麒麟虽然武功一般,但他有这门特异的本领防身,往往令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也奈何不了,弄得不好,还会给火烧伤了,只好知难而退,一走了之。火,不同其它暗器,可以用手接,用刀剑拨开、挡飞,除非你甘愿与火麒麟同归于尽,冒着喷来的火焰冲过去。就是这样,也未必能击中火麒麟,他多少有两下武功,闪避或纵开,而自己会给火灼伤甚至烧死。
小怪物一连飞来跃去进招十几次,都得不了手,他只有采用虚拟进攻了,志在消耗火麒麟的内力和火的燃烧能源,心想:我看你两袖有多少火苗喷射出来,就是一盏灯,也有燃尽的时候。
小怪物抖出了自己的幻影身法,在火麒麟四周上下晃来晃去,虚虚实实。这样一来,将火麒麟累坏了,弄得火麒麟头昏脑涨,只看见小怪物的身影在眼前闪来闪去,不知哪一个是真是假,只有两袖乱飞舞,将自己包在一团火球之中。
最后,小怪物看准了火麒麟一时内力不济,动作略为迟缓,骤然一招幻影魔掌之功,闪进了火球,出手一连封了火麒麟身上的几处要穴。火麒麟一下像木偶似的僵直不动了,小怪物也迅速在地上滚了几滚,将身上着火的地方扑灭,吐出了一口大气,纵身而起,对火麒麟说:“这下,你不会再喷火了吧?”
火麒麟已像木头人一样,不能动也不能说,只有一双眼睛还瞪着小怪物,露出惊恐的神色来。
婉儿也从远处跃来,问小怪物:“你没受伤吧?”
“没有!只是衣袖、衣角给烧破了。”
“我要不要砍下他一条手臂来?”
“这要问问他能不能改过自新。不然,不但砍掉他一条手臂,两条手臂也全砍下来,叫他今后再不能喷火害人。”
婉儿说:“他双臂都没有了,今后怎能活下去?不如一剑杀了他算了,以免他痛苦半辈子。”
“这个也不错。”
小怪物拍开了火麒麟的一处穴位,令他只能说话而不能动,问:“火麒麟,你现在想死还是想活?”
火麒麟说:“想活!想活!望饶命。”
“你想活,就得答应我们,今后痛改前非,不得再干这等拦路抢劫、伤天害理的事。”
“我愿意改,今后不再干了。”
“你是真心悔改,还是口不对心,应付我们而逃过一死?”
“我可以指天发誓,若是不改,今后遭到五雷轰顶、暴尸荒野。”
“好!我们相信你,要是今后我们听到你继续为非作歹,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会找到你。到时,我们不但会砍去你的双臂,也会砍去你的双脚,叫你变成一个冬瓜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听清楚了没有?”
“我听清楚了!”
小怪物拍开了火麒麟身上所有被封的穴位,说:“你可以带你手下的弟兄,离开这里。记得,你一定要遵守自己的诺言。”
“是!是!”
“火麒麟,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不杀你,也没有废去你一身的武功,而放了你?”
“是两位看在我今后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承诺。”
“不是这一原因。”
火麒麟一怔:“那是什么原因?”
“是看在你仍有良知,虽抢劫而不伤人性命,更没有滥杀无辜。要是你是一个凶残成性、罪行累累的人,别说你指天发誓地求饶,就是叩头叩出血来,我们也会杀了你。”
“多谢两位少侠不杀之恩。”
“火麒麟,你要是真的改了,我们今后还可以成为朋友。”
火麒麟一时惊喜:“真的?请问两位少侠高姓大名,仙居何处?今后我也好报答。”
“你想知道?”
火麒麟是江湖人,也知道江湖上的一些奇人异士,往往不会说出自己的姓名来,忙说:“要是两位不方便,我也不敢再问,但我记住两位少侠的面容就可以了。”
小怪物一笑说:“我们告诉你可以,但你不能说出去,也不能对你手下说。”
“少侠放心,我可以指天发誓,我……”
“好了!你别指天发誓了,我相信你。”小怪物附耳跟他说了一下。火麒麟一听,顿时惊喜异常,同时也激动不已。原来眼前这一对少年男女,竟然是当今武林最有名望的侠义人物,一个是点苍派的少掌门,一个是武林世家慕容家的四小姐。自己败在他们的手下,一点也不冤。火麒麟立刻屈膝下拜:“在下多谢两位少侠高义,饶在下不死,今后两位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将万死不辞。”
小怪物说:“你快起来,今后我们是朋友了,你快带你的人,迅速离开这里。”
“是!”火麒麟叩了一个头,便带自己的手下离开。
火麒麟一走,婉儿便飞奔到山坳上,扬手高呼:“没事了!你们快回来呀!”
婉儿是暗运内力传音,加上顺风,所以在一里之外树林中被劫去财物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听不清也看得清清楚楚。这十多个路人、行商、过客,一时全惊讶起来,难道这一个小猎人,凭弓箭和猎刀,就将火麒麟赶跑了?他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众人几乎不敢相信,但他们看见婉儿仍在山坳上扬手高喊,那两个受伤会功夫的人首先说:“不管怎样,我们去看看。”
他们两人一带头,众人便一齐跟上去了。来到山坳,那两个会功夫的人仍不放心,四下打量,担心婉儿受贼人的挟持,引自己过来。可眼前只有婉儿一个人,没见火麒麟的人。婉儿埋怨地说:“你们怎么不赶快来呀?以为我在骗你们吗?”
人们问:“火麒麟真的走了?”
婉儿说:“走啦!你们的钱财、行李、货物,全在下面的树林里,快去拿吧。你们要是再不过来,我可不管你们了!”
众人这时才真正惊喜起来,顾不上多谢,随着婉儿所指的方向,飞奔入林,一看,自己被劫的钱财、行李、货物,全堆放在一起,小猎人在一旁笑嘻嘻地守着:“哦?你们全来了。快来拿回自己的东西吧。”
众人各自取回自己被劫的东西,等到他们想拜谢小猎人时,小猎人早已不见了,就连小姑娘也不见了。
众人又再惊疑起来,怎么小猎人和小姑娘会一下不见了的?就连同他们一齐而来的那位女子,也一样的不见了。有人说:“不会是观音菩萨显灵,特意来收伏火麒麟,救了我们?”
又有人说:“一定是。那小猎人和小姑娘,一定是观音菩萨跟前的善才童子和小龙女,他们化成了小猎人和小姑娘,前来搭救我们。不然,一个小猎人,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将火麒麟收伏了。而那小姑娘又这么大胆。”
他这么一说,人们更相信起来,一齐望空遥拜,然后转出树林,往山下而去。他们还没有走到山下,便碰上了一支由汝阳、嵩县而来的商队。这支商队声势浩大,请有镖局保镖,火麒麟主要是为抢劫这支商队而来,婉儿和小怪物无疑给他们赶跑了火麒麟这伙山贼,令他们畅行无阻。
在前面开路的两位镖师见到这伙人由山上而来,一时惊疑,说:“前面有没有山贼出现?”
有人说:“你们放心走吧!火麒麟这伙山贼,已给观音菩萨座下的善才童子和小龙女降伏赶走,平安无事了。”
“善才童子和小龙女?”两位镖师一齐惊讶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伙人于是将自己的经历一说,镖局的人简直不敢相信,世上真的有观音菩萨、善才童子和小龙女?不会是有两位武功极好的男女少侠救了他们,然后不留下姓名悄然而去吧?但他们穿过那座树林时,仍然是小心翼翼,不敢大意。事后果然是平安(bbs.sept5.com 九 月论坛』地/球/来/客整理无事,没有任何山贼、土匪出没,他们这才放下心来。但观音菩萨在伏牛山中显灵之事,很快就在这一带传开了,令江湖中人惊奇不已。可是火麒麟这伙山贼,在伏牛山一带的确再也不见踪影,又令人们不能不相信。
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救了这一批商人之后,便悄然离去。他们施展轻功,很快出现在嵩县,歇宿了一夜之后便进入了熊耳山,他们要从这里取道去伊川。
熊耳山,过去曾是一度雄视中原武林的七煞剑门的老巢,自从给黑豹聂十八和钟离雨联手攻破、七煞剑门的掌门人熊梦飞自尽以谢天下之后,七煞剑门从此便在武林中消失(详情请看拙作《黑豹传奇》一书),七煞剑门的人,死的死,走的走。有的是改邪归正,不再过问江湖上的事,有的还成为侠义道上的人物。当然,也有一些人为东厂网罗过去,成为了东厂的可怕杀手。七煞剑门在散伙后,分化极大,不管成为侠义人士或东厂的杀手,还是散落在江湖上的剑客、浪士、游侠,都不愿让人知道自己是七煞剑门的人。原因是有的害怕遭到黑白两道的人追杀,有的是耻与七煞剑门沾边。但七煞剑法,的确是江湖上的一流上乘剑法,在中原武林中占有一席之位。
小神女他们经过伊川取道北上洛阳。洛阳是神州大地一座历史文化古城,先后有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隋、唐、后梁、后唐九个朝代在这里建都,有“九朝古都”之称,也是神州七大古都之一,所以它四周留下了不少的文化古迹。在唐朝武则天时期的一个神话中,洛阳牡丹更是闻名天下。可是它在明朝,只是河南省河南府的一所在地,连首府也不是,首府是开封府,是布政司的所在地,洛阳只是河南的一个府城而已。尽管这样,它却是明朝一位王爷——福王府的所在地,来往山西、陕西两地必经的府城,所以市面繁华、热闹,云集各地商人,也有不少有名的武林人士居住在洛阳。其中以中州女侠杨柳最为出名,虽然杨柳女侠早已仙逝,但她的后人,在武林中仍负盛名。杨家,可以说是中原武林在洛阳的武林世家,当然,它远没有慕容世家、公孙世家那么有名,但在中州,却是江湖人士敬仰的武林世家。当地官府,也对杨家十分的敬重,它多多少少,也是宋朝杨家将的后人之一。
小神女他们不想让武林人士知道自己来到河南,所以不走南阳大道,而走伏牛山、熊耳山。到了洛阳,她自然不去杨家拜访了,而投宿城中的一间顺风客栈中。一旦去拜访杨家,那不啻让中州所有武林人士都知,那小神女就应接不暇了,无论去哪里都会有人跟踪,弄得自己的行动十分不方便。她这次来洛阳,主要是来拜访不知老人,打听杜鹃的事。
住下后,婉儿向店小二打听不知老人,店小二愕然:“不知老人?!洛阳城中的老人不少,小人从未听过有这么一个老人。”
“什么?洛阳没有不知老人?”
“小人一直住在洛阳,实在没听说过。”
小神女说:“丫头,既然小二哥不知道,你就别问了。说不定真的没有这么一个老人呢。”
店小二走了后,婉儿说:“洛阳真没有这么个老人?不会是一阵风叔叔在戏弄我们吧?那我不白来洛阳一趟了?”
“我想一阵风叔叔不会戏弄我们。”
“那小二哥怎么说没有这么一个人的?”
“我想不知老人既然熟知各处武林中人,对江湖中的事无所不知,不但是位异人,恐怕也是一位神秘人物,一般人当然不会知道,就是武林中人,也未必人人都知道,店小二当然不知道了。”
“三姐姐,那我们怎么办?”
“向武林人士打听呀。”
“向武林人士打听?那我们的真相、行踪不让人知道了?”
“我们向这里的丐帮打听,请他们为我们保守秘密。”
“三姐姐,你认识这里丐帮的人吗?”
“丫头,我们手中不是有一块金帮主给的竹牌吗?丐帮的人,见牌如见帮主,他们一定听从我们的吩咐。”
“哎!我几乎忘了这块竹牌哩。”
第二天一早,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在洛阳城中走过了一些大街小巷,来到比较热闹的城隍庙前,看见一个老叫化坐在庙前石阶一角行乞。小神女一看,便知道他是丐帮的人,而且还是一个三袋叫化哩。起码在洛阳城的丐帮中有一定的地位。婉儿走过去,在他面前的钵子丢下二文钱,含笑问:“老人家,你好吧?”
老叫化看了看婉儿一眼,见是一般人家的小姑娘,大概心地善良,给了自己两文钱,有些感激地说:“小姐,我老叫化不死,已算好的了,多谢你的好心。”
婉儿说:“老人家,我看你一定长命百岁,不会这么快死的。”
老叫化笑了笑:“多谢小姐好心。”
婉儿接着亮了自己手中的竹牌,问:“老人家,这块牌你认识吧?”
老叫化见了这一块竹牌,全身仿佛如触电似的,一下怔住了。这是本帮帮主持有的竹牌,哪有不认识的?持有这牌的人,一定对本帮有过救命的大恩,不然,帮主不会将此牌轻易给人,因为见牌如见帮主,还要听从持牌人的命令行事。老叫化怔了一怔后,欲行大礼,婉儿说:“老人家,你千万别这样,不然就叫人注意了,我可不想人知道。”
“是是!”老叫化服从了命令,再次打量婉儿,又望了望在不远处的小神女和小怪物。老叫化是一位见多识广的江湖人物,阅历极深,心想持有此牌的人,一定是个非常不简单的人,便问:“女少侠是——”
婉儿反问:“老人家,你看我是谁?你不会疑心我这牌是偷来或是拾来的吧?”
“女少侠说笑了。老叫化怎敢有如此的疑心和想法?我老叫化要是没有看错,女少侠一定是最近震惊武林的慕容家四小姐——慕容婉儿。”
婉儿惊讶:“老人家,你怎么知道了?”
老叫化松下一口气说:“我老叫化果然没有看错,我还看出,在小女侠身后不远处的,一定是名动武林、震惊江湖的神女侠侯三小姐和点苍派的少掌门万里飘少侠。”
婉儿更是惊奇:“老人家,你怎么全都知道了?”
“老叫化没有其他,是本堂接到了南阳堂的飞鸽传书,说三位有可能在河南一地出现,通知各堂的弟子留心。可是三位自从在湖广、河南两地交界处出现后,一直就不见侠踪,直到昨天,本堂又接到了嵩县分堂的飞鸽传书,说伏牛山中,曾传说观音菩萨显灵,命令善才童子和小龙女收伏了火麒麟一事。我老叫化心想:世上哪有什么观音菩萨显灵,一定是三位侠士所为,看来三位侠士不想让人知道侠踪,不走大道,而走伏牛山、熊耳山朝洛阳而来。现在看来,我老叫化果然没有看错。女少侠,这里不是说话之处,我们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来说话好不好?”
“好呀!我们初到洛阳,人生地不熟,请你老人家为我们找一处僻静的地方。”
“好!女少侠,那我老叫化在前面带路,你们随后。”
“请!”
小神女他们远远跟着老叫化,出了城北,来到灵官洞下清宫附近一处树林里坐下。这里果然是行人稀少,十分僻静,老叫化再次要拜见小神女他们。小神女说:“前辈,你要是这样,不但会折了我们的寿,也会令我们不敢再来见前辈。我们应该先拜见老前辈才是。”
老叫化忙摇手说:“不不!我们两家都别拜好了。请问神女侠,有何事吩咐我老叫化去做?”
小神女说:“吩咐不敢,我们想向前辈打听一个人。”
“女侠想打听什么人?”
“不知老人。”
“什么?!不知老人?这是一个老怪物!”
小怪物说:“他是一个老怪物?那太好了,我可是一个小怪物,看看我们两个谁怪。”
老叫化笑道:“他的怪怎同少掌门的怪相比?少掌门的怪,用在侠义方面,专门戏弄那些恃艺凌人的坏人,而他是放在钱眼上,没钱不开口说话。”
婉儿问:“怎么没钱不开口说话的?”
“一些人是见钱眼开,而他是见钱口开。看来,三位是来找他打听什么武林中的人了。”
小神女说:“不错!我们找他,正是想打听有关杜鹃的行踪。”
老叫化一听,连忙摇手说:“我劝你们别向这个老怪物打听了。打听这样一个极其神秘的人物,没一千,恐怕也要八百两才肯开口。”
小怪物愕然:“他怎么狮子开大口,要这么多的银两?”
“少掌门!说不定还不止这个数目呢。据我老叫化所知,东厂也有人前来向他打听杜鹃的行踪,花了一百两银子,才得到他开口说出一句话。”
婉儿问:“他说出什么话了?”
“他说,杜鹃是江湖上失传多年千幻剑门的唯一传人。此外,他什么也不说了。”
小怪物问:“这么一句话就要收一百两银子?”
“这还是看在朝廷面子上,才收一百两,不然,会收得更多。”
婉儿问:“东厂的人不恼火吗?他不怕东厂的人杀了他?”
“东厂的人杀不了他。”
“为什么?他的武功极好?”
“好不好,我老叫化不清楚。不知老人在江湖上同样是一个神秘的人物,像杜鹃一样,至今仍没有人看见过他的真面目,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没人知道。”
“他不是一个老人吗?怎么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没人知道?”
“不知老人只是他的的绰号而已。”
“那去向他问话的人,也没见到他?”
“他在一间黑房间里说话,话由一个小窗口送出,去找他打听情况的人,谁也看不到他的真容。”
“他说话的时候,总听得出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吧?”
“奇就奇在这里,这个所谓的不知怪老人,口技极好,他会发出各种不同人物的声音来,一时像老人,一时像童子,一时像妇人,一时又像少女了。有时声音沙哑,有时又十分的响亮,叫人弄不清房间里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小怪物问:“没人冲进房间里去看?”
“那间房没门,四周都是铜墙铁皮,就连上盖,也是一块大铁板盖着,怎么冲进去?就是极为上乘的高手用掌力也震不倒。”
婉儿问:“老人家,那他怎么进出这间黑房间的?”
“没人知道,大概有什么秘密的地下通道供他出入,出来之后,谁也不知道他是不知老人。”
小怪物问:“那去问他的人,又怎样去到那间黑房间?”
“有一个又聋又哑的家人,会带人去那间黑房间前面小客厅坐下问话,不过要先付一两银子,那位家人才带你去小客厅坐下等着,墙壁上的小窗口打开了,你就可以问话了!”
“那么说,不管他答不答话,都得先付一两银子?”
“不错!这是招待费,有茶一杯奉上。”
“以后呢?”
“以后,你想问什么事,什么人,又先得付出十两银子,他才开口,这就是见钱口开,又叫开口费。他开口了,你可得有一千几百两银两在身,他才会回答你的所问。不然,请你离开!他什么也不会告诉你。”
小神女问:“前辈,是不是付给他所需要的银两,他什么都可以说出来?”
“不错!有一位武林人士,多年寻找杀害他父母的仇人而不遇,最后花了五百多两银子去问他,他说出来了,这位武林人士果然在某处找到了仇人,一举而将他杀了,从而报了父母之仇。对武林的人和事,这位不知老人,可以说是无所不知。”
婉儿又想起东厂人的事了,问:“老人家,东厂去问杜鹃的事,他说了一句话后,东厂的人不再问下去,就离开了?”
“东厂的人不问清问楚,怎会就这么离开?”
“那他们怎么样?”
“他们想知道杜鹃家住何处。不得不又付出了一百多两银,也才只得到一句话。”
小怪物急问:“一句什么话?”
“他叫东厂的人,到四川重庆缙云山去找找,因为千幻剑晚年,就隐居在缙云山中。至于杜鹃是不是就住在那里,他没有说出来。”
小神女一下明白了,为什么缙云山有东厂众多的人出没,不少武林各派高手也涌去了缙云山,就是因为不知老人这一句话,造成了多少人的死亡。
婉儿又问:“老人家,以后东厂的人不再问下去了?”
“他们已没有银两再拿出来,想问,不知老人也不会回答,只好悻悻而离开。”老叫化说到这里,望了望小神女他们一下说,“所以我老叫化劝你们别去找这怪人了。没有一千几百两银子,你们问不出杜鹃详细的情况来。这么多的银两,花得太冤枉了!女侠要知道杜鹃的情况和行踪,不如让我老叫化呈报帮主,请他通知丐帮各处堂口所有的人,去追踪、打听杜鹃,不胜过去问这个怪人?”
小神女心想:你们丐帮耳目遍布天下,一年多来,都没法打听到杜鹃的行踪,连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也不知道。你们的千里追音侠丐司徒长老,亲自去了四川,几乎动用了四川武林的所有人,也打听不到杜鹃的任何情况,再发传令又有何用?就是东厂的人,布告天下,通缉杜鹃,结果连杜鹃的真面目也不知道,反而损兵折将,连蓝魔、百变两大星君,也死于杜鹃的剑下。就连自己的小兄弟,有一个奇异的鼻子,也让杜鹃在眼前溜走了,你们丐帮,又如何能追踪到杜鹃的行踪?
但小神女不愿将这些话说出来,因为这太不给丐帮的面子了,而且也伤了眼前这位老叫化的心,便笑了笑说:“前辈,不管怎样,我们都想看看这个怪人。”
小怪物说:“是呀!说不定他见了我们,连一文钱也不收呢。”
“不会吧?这个怪人,是认钱不认人,恐怕连皇帝老子去问他,也要收银两。”
小怪物笑了笑说:“我和他是怪对怪,或许他一看见了我,高兴起来,什么话都说出来,不记得收我们的银两呢。”
老叫化听了一笑:“既然这样,我老叫化带你们去见他。”
小神女忙说:“多谢前辈。”
婉儿问:“这个怪人住哪里?”
“邙山一处山沟中。”
小神女说:“邙山?那可是汉高祖斩蛇起义的地方。”
“不错!这个怪人就住在斩蛇起义的地方。不是武林中人,没人知道他住在那里。”
小神女他们随老叫化来到邙山南面的一处山沟中,这里也有一处村落,在离村落不远的松林之中,隐隐看到有一处山庄,背靠山崖,面临溪水,四周都是一色苍劲的古松。风起处,松涛阵阵,人在其中,有如身在仙境之中。小怪物心想:这个怪人,挺会选地方住的。
老叫化指着松林深处一处青砖宅院说:“这个不知老人,就住在那里,你们去叩门吧!”
婉儿问:“老人家,你不随我们进去?”
“不不!一进去,又要白花一两银子了,你们不心痛,我老叫化可心痛。”
“每一个人进去,都要先给一两银子?”
“对对!我叫化还是到那村口上行乞,等候你们。”
的确,当时明朝的所谓俸禄,一个县太爷,每年的俸禄只有四十多两,每个月才三两多,而县衙门的捕头,一个月才只有一两多,其他的差役,就更少了,只有几钱银子。一两银子进门,等于差役们三个多月的俸禄了。上百两银子,对清廉的七品官的知县大人来说,已是一个天文数字,要为官两年多,才能得到。一般平民百姓,花一钱银子也感到心痛,何况是一两?一两,够平民百姓一家吃三个月的杂粮了。就算是武林人士,也舍不得花这么多的银两,去向不知老人打听消息,除非这位武林人士非常的富有,志在寻仇或寻宝,才肯花这一笔银两。
寻找仇人,不知老人还可以告诉你,要是寻找什么宝藏或武功秘笈,就算你有再多的银两,不知老人也不会告诉你,不知老人要是知道,他自己不会去取,告诉你去取?
小神女也知道这位老叫化的心意,不愿叫自己白白浪费银两,便说:“既然这样,前辈,你就在村口等我们好了。”
老叫化在走之前有点担心地问:“你们不会大闹一场才走吧?”
小怪物眨下眼说:“这就看这位怪人怎么招呼我们了。”
“不不!少掌门,你们千万不可大闹,他要是要价太高了,你们可以离开,不去买他的账;要是大闹,今后会给你们带来无穷无尽麻烦的。”
“哦?!有这么严重?”
“少掌门,别的我不说,单说一样。这位怪人,对当今各地有名望的武林中人,的确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不但知道他们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有何特长,就连他们以往干过的事,或不为人知以及不想人知的事,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要是得罪了他,他就会将不为人知或不想人知的事,在江湖上散播出去,甚至会令官府、东厂前来找你们的麻烦,那你们今后别想过安静的日子了。”
小怪物说:“我们三人,一向行为光明磊落,没有什么不想人知或见不得人的事,他要在江湖上传播我们,等于给我们扬名天下,这不更好吗?”
“少掌门,你不会真的要大闹这不知山庄吧?”
小神女说:“前辈放心,我这位小兄弟,只是说说,不会胡闹的。”
老叫化吐了一口气说:“这样,我老叫化就放心了。其实,他不过是一个卖情报的人,一心为了钱,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你们愿买就买,不愿买可以离开,他没有强迫你们非买不可。要是因为他要价太高,『www.sept5.com 九月中文 网)地 球 来 客整理而恃艺凌人,就有一点近乎霸道了,因这事而大闹,传到江湖上去,就有损三位以往的侠名,反而造就他成为江湖上的一个知名人物。其实他敢开大口卖情报,不畏东厂,也不畏一些强人前来捣乱,自有他的原因。”
“哦?什么原因?”小怪物问。
“我老叫化也不知道,起码没人能杀得了他,也不知道他的真正面目,正所谓他在暗处,我们都在明处,一旦得罪了他,那真是防不胜防。连前来暗算自己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就像目前东厂对付杜鹃,只知杜鹃之名,而不知杜鹃是谁。”
小神女说:“前辈说得不错,我们没有必要去招惹这位怪人,不然,的确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老叫化告辞而去了。小怪物说:“三姐,怎么这位老叫化这样担心我们招惹这个怪人的?”
婉儿说:“他老人家是为我们好。”
小怪物说:“我才不害怕这个怪人。”
“你别说得嘴响,要是这位不知老人知道你这个与人不同的鼻子,在江湖上张扬开来,你今后能安宁吗?”
小怪物不由一怔:“你别吓我,这个怪人怎会知道我有这个鼻子?”
“他是一位无所不知的怪人呀!要不,我们跑来问他干吗?”
“这么说来,我们不能招惹这位怪人了?”
“你知道就好啦。”
小神女一笑:“我们过去叩门吧!”
他们来到这座青砖屋大门前,小怪物轻轻叩门,没人反应,又重重地叩了三下门,同样也没人开门,暗想:不会是这个所谓的不知老人不在家,和他的家人全出门去了?不对!虽然大门关上了,但门环怎么没有一把锁?小怪物用双手轻轻一推,大门应手而开,一看,院子中没人,便大声叫喊:“有人吗?”
东边厢房有一位健妇走了出来,问:“你们是什么人?前来找谁?”
小怪物一拱手说:“大嫂,我们特意前来拜访不知老人。”
“你们是来找我家老爷呀。”
“是是!劳烦大嫂引见。”
“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去叫。”
这位健妇转身而去了。小神女一下看出,这位健妇身手敏捷,内力颇深,是一位江湖上的高手。一个使唤的健妇,都有如此修为,其主人不知老人的武功可想而知了。怪不得一些黑道上的人物,不敢在这里挑起事端,连东厂的人也不敢撒野,想向不知老人打听情况,也得乖乖的交出银两。
小神女感到,这松林深处的宅院有一种神秘之感。从某一方面来说,一个人知道江湖的事太多了,知道江湖上一些有名人物的隐情与行踪,往往会招来杀身大祸。可是这位不知老人,不但不害怕,反而出卖情报,他起码有一门别人不敢侵犯的武功,不然,他早已噤若寒蝉,还敢出卖情报,不怕人要了他的脑袋?
不久,这位健妇带了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家人出来。小神女一看,这位老家人太阳穴凸起,便知是一位内力深厚的江湖中人。他用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打量着小神女三人,目光略显惊讶。
健妇在他面前比比画画的打手势,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原来,这位深藏不露的老家人,是一个又聋又哑的人。老叫化没有说错,看来,每人得交出一两银,才能去见不知老人了。
小神女对婉儿说:“丫头!交三两银给他吧。”
婉儿将三两银交给了这位老家人,这位老家人眼露笑意,示意小神女三人跟他走。
小神女三人跟随他走过院子,穿过廊,来到一间小会客厅坐下。老家人奉上了茶水和一些干果,用手敲敲一面墙壁,墙壁发出金属般的声音,果然是铜墙铁壁,小神女和婉儿不由相视一眼,小怪物却嘀嘀咕咕了:“这么一杯茶和一些干果,一分银也不用,却要收一两银。”
婉儿说:“你呀!就少出声吧。”
响声过后,墙壁便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窗口,窗口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老家人咿咿呀呀,用手势示意小神女说话。一位主人,用这样的方式来接待到访的客人,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小怪物问:“这样叫我们对着窗口说话吗?”
老家人根本不知道小怪物说什么,而是在窗口旁垂手而立。小神女说:“小女子前来拜访前辈,就是想打听一个人。”
窗口里面没有回应,却从窗口下面露出了一个小洞口,有一张字条垂下来,写着:“请先付十两银。”
小怪物一下跳了起来:“什么?真的要先付十两银才开口说话?”
小神女为了想知道不知老人到底是什么一个怪人,是不是无所不知,便示意婉儿先交出十两。婉儿也是十分的好奇,将一锭十两重的白银丢进小洞中去。真是见钱开口,窗口里有人问:“你们想知道什么人?”
小神女他们一听,一下愕然起来:这不是什么上了年纪的老汉或老妇的声音,而是一个仍带稚气小姑娘的声音。不知老人竟然是一个小姑娘?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了。而且这声音,似乎比婉儿年纪更小。十两银子买来一个小女孩的说话,这像话吗?这不是有意作弄和讹诈人?难道不知老人不在,用一个小姑娘来应付?这太欺负人了。
小怪物叫了起来:“你就是不知老人?”
窗口里仍是小姑娘的声音:“是呀!我当然是不知老人了!你觉得奇怪吗?”
小怪物一下给弄得啼笑皆非,不说话了。
小神女忍住笑,问:“我称你是前辈还是小妹子好呢?”
“我既是不知老人,你当然称我是前辈啦!”
婉儿说:“我听出你比我还小,称你为前辈,你不怕折寿吗?”
“我活了八十多年,还怕什么折寿?”
婉儿愕然:“什么?你已经有八十多岁了?你的声音怎么也不像,顶多跟我一样,是一个小丫头。”
小姑娘在黑房间里嘻嘻地笑起来:“好啦!我没时间跟你们胡扯,快说,你们跑来,想打听什么人?”
小怪物说:“我们要打听的是杜鹃,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原来你们是来问杜鹃的,好!你们先交出三十两银,我可以告诉你们。”
“什么?我们不是已交了十两吗?怎么还要交?”
“那十两是我的开口费呀!现在你们问的是一个问题,不先付银两行吗?”
“一个问题就要收三十两?”
“这是最少的了,要是别人,我起码要收一百两银才回答。”
“你不如去抢!”
“哎!点苍派少掌门,你怎能这么说,你要是舍不得,可以离开,想我回答,就得交三十两。”
小怪物一怔:“什么!?你知道我是点苍派的少掌门?”
“我既然是不知老人,对武林中一些有名的人物,我怎会不知道。不然,我怎么敢称不知老人?”
婉儿问:“那我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
“你想我回答?”
“当然想啦!”
“好!这个问题,我收你十两算了。”
“不是吧?这也要收十两银?太没谱了吧!”
“正因为是你问,我才收十两,要是别人问,我就要收一百两了,你不想我回答,可以不交!”
小神女说:“丫头,给她十两,听听她怎么回答。”
婉儿又向小洞丢了十两银说:“好!现在你说吧。”
“你是最近人称的新一代小魔女,慕容家的四小姐,慕容婉儿,也是慕容家西门剑法的传人。我说得没有错吧?其实,你这十两银根本不必花,不过你们是想考考我而已。”
这一下,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都怔住了,难道黑房间里不见面目的小姑娘,真是不知老人?还是不知老人也在黑房间里,叫这么一个能言善辩的小丫头代自己发言?总之在那间黑房里,神秘,叫人难以弄清楚真相。
小神女叫婉儿丢了三十两银进小洞,说:“现在我们给你三十两,请你告诉我们,杜鹃是什么人。”
“杜鹃是当今武林中一位奇男子,神秘的侠士,千幻剑门唯一的衣钵传人。”
小神女他们聚精会神地正要听下去,可是黑房间内的声音戛然而止。小怪物一怔问:“你怎么不说下去了?”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
“就这些?”
“是呀,你们不是问我他是什么人吗?他就是这样的一位人物。”
“这几句话,你就要三十两银?”
“这已经是少收你们的了。”
婉儿说:“我们可是想知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你们想知道这般的详细,那得再付银两了。”
小神女问:“你想我们再付多少?”
“一千五百两吧。”
小怪物跳了起来:“什么!?要再付一千五百两?”
“一千五百两,只是起码的要价,说不定我们还亏本哩。”
“你只不过说几句话而已,亏什么本了?”
“少掌门,这你就不知道了!一行有一行的买卖,我们每年每月派出大批人手,追踪、调查江湖上各处的武林人士,花费极大,奔波来往上万里,才弄到一点点的情况。我们有的人,因此还付出了宝贵的生命,他们的家属老少,要我们去供养,我现在要你们一千五百两,推算起来,所赚不多,这不是轻轻一二句话的问题。何况你们想知道的,是当今武林人人都想知道的一个神秘人物。”
小神女问:“是不是我们给你一千五百两,你就将杜鹃的详细情况告诉我们?”
婉儿接着问:“你不会在中间又买关子,再向我们要银两吧?”
“我老实告诉你们,你们就是给我一千五百两,我也不能立刻告诉你们。”
“为什么?”
“因为我对这么一个来无踪、去无影、为人又异常机警的神秘人物,有些情况,我们还没有弄到手,请你们等一段日子再来。”
“那要等多久?”
“明年此时,我完全可以将杜鹃的详细情况,一一告诉你们。”
小怪物说:“那我们不如自己去追踪杜鹃,何必花一千五百两来问你?”
“不错!以你们这等少有的身手,为人又这么机灵,不难找到神秘的杜鹃,的确不必来问我。这样,三位请回吧!”说完,窗口“当”一声关上了。恢复了原来的墙壁模样。
那位又聋又哑的老家人,立刻用手示意,请小神女他们离开。
小怪物悻悻地说:“三姐,我们走吧!这五十多两银子,算是我们买了一个教训。”
小神女一笑:“这一趟,我们也不算白来,知道了江湖上还有这一门买卖。”
聋哑老家人一直送他们到了大门,那位健妇一下从里面跑了出来,将手中的一个小包交给了小神女,说:“对不起,老爷吩咐我,将这包交给你们。”
小神女暗觉奇怪,是什么东西要交给我们?但接过手中,感到颇为重手,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他们刚才丢进小洞的五十两银子。这个所谓的不知老人,除了收下他们三人的茶水费外,什么也没有收,原银奉还。小神女问健妇:“这是什么意思?”
小怪物和婉儿,也在旁边看懵了。小怪物心想:不会这个不知老人,害怕了我们,不敢收我们的银两吧?
健妇说:“我家老爷说,他没有回答你们的所问,所说的,都是你们已经知道的事,不应收下你们的银两,请你们见谅。”
小神女他们一听,又是愕然。这么看来,不知老人并不是讹诈别人的银两,他所取的都是自己应取的,他并不是一个见银眼开、不择手段勒索前来问话人的钱财,顶多是见钱口开而(www.sept5.com 九月 中文网 ) 地 球 来 客整理已。在这方面,也算公平。
本来婉儿、小怪物见自己无端端地交了五十多两的银,不但心痛,也十分不服。现在反而感到有点那个了!
小神女笑了笑说:“算了,我们付出的银两,也不想收回,你家老爷不收,这些银两,就作为我们对大嫂、大叔的一点敬意,请你们收下。”小神女将银两又退给了健妇。
健妇接过银两,一时忙乱了手脚,说:“我,我们更不能收你们的银两。”她又想将银两交回给小神女。
小神女说:“大嫂,你千万别难为情,收下吧。说不定今后,我们还有麻烦大嫂和大叔的时候。”小神女说完,拉了婉儿、小怪物走了。他们走出了松林,来到那处山村口,老叫化果然在村口行乞,等候着他们。
老叫化一见他们走来,连忙起身问:“你们见到不知老人了?”
小怪物说:“我们没见到,只是听到。”
“他告诉你们有关杜鹃的情况了?”
“他什么也没有告诉我们,请我们走。”
“他要价太高?”
“他开口要一千五百两银,你说高不高?简直高得没有谱。”
小神女说:“看来这个所谓的不知老人,也不是什么无所不知,起码他对杜鹃之事,就不知道,故意以此高价,吓退我们。”
婉儿说:“是呀!还说就算我们能付出一千五百两,也不能立刻告诉我们,要到明年这个时候,才能告诉我们。”
老叫化说:“那么这个不知老人,是虚有其名了。怪不得他要收这么可怕的数目。”
小神女说:“他也不算虚有其名,他一下就认出我们三人的真正面目来,也知道我们的事。在这方面来说,他又是一个怪人,对当今一些有名的武林人物,他似乎了如指掌,只是现在不知道杜鹃的事而已,我想他日后一定知道。”
“女侠,那你们以后还来不来?”
“前辈,看情况而定吧。”
小怪物说:“以后,说不定他要向我小怪物问杜鹃的事呢。到时,我要收他一千八百两。”
老叫化听了一笑:“现在女侠打算去哪里?”
“自然先回洛阳了。”
“有什么事吩咐我老叫化去做?”
小神女说:“不敢。我们只想请前辈别向外张扬我们的到来。不想让武林人士知道。”
“女侠放心,我老叫化一定守口如瓶。”
“这样,我们就放心了!前辈,我们走吧,看来天色也不早了。”
“是!”
他们四人,一同离开了邙山,往洛阳城而去。路上,小神女对老叫化说:“前辈,你知不知道不知老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叫化惊讶:“女侠已看清他的面目了?”
小神女说:“没看清,但在黑房里跟我们说话是一位小姑娘!”
老叫化更是惊愕:“一个小姑娘?!”
“不错!说话的声音的确是位小姑娘,声音仍带稚气,但说话的口吻,却又是一个老江湖,不像是小姑娘!”
“不会黑房间有两个人吧?他在暗暗教小姑娘说话?”
“我凝神倾听,黑房间只有一个人,并无他人。”
“不知老人真的是一个小姑娘?”
“我更察觉出他的气息,的确是个小姑娘,但说话口吻和处事,比成年人更老练,这又令我十分的惊奇。”
“难道他是江湖上的那个人魔星君?”
婉儿讶然:“人魔星君?是东厂的七大星君之一?”
老叫化说:“四女侠,你别误会。我老叫化所说的人魔星君,是多年前江湖上的长白山人魔星君,他身材、面容宛如小童一样,可说话的声音却十分苍劲!这是江湖上千百年来少有奇人,不过他早已不在人世了。”
小神女说:“这个人魔星君我也听人说过,这人在正邪之间。”
“不错!他还和莫纹老女侠有过一面之缘,在围攻碧眼老魔时(详情请看拙作《黑鹰传奇》一书),他也曾出过力。”
小怪物问:“这个不知老人不会是人魔星君的弟子吧?”
“这个,我老叫化就不知道了。但按神女侠所说,声如女孩,处事和说话口吻,胜过老练的江湖成年人,多少有点像第二个人魔星君,可惜看不见他的真容,但基本断定,她是一个女子,只是不知是老是少。不像神秘的杜鹃,至今武林中人仍不知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僧是道。”
小神女说:“关于杜鹃,我们都敢肯定他是一位成年的男子,不会是老人和少年,更加不会是女子。”
“哦?女侠见过杜鹃了?”
“杜鹃的真容,我们同样也没有见过,但我这个小兄弟却接触过,也与他打过交道,就是从不知老人的口中,也证实了他是一位成熟的奇男子。”
“不知老人怎么说他?”
“他说杜鹃是当今武林一位奇男子,神秘的侠士,要是杜鹃是位女子或老成少年,不知老人就不会说他是奇男子了,会称呼杜鹃为女侠和少侠,或者称他为老者老魔老剑侠了。”
“不错。看来不知老人是知道杜鹃的一些情况。”
“但杜鹃姓甚名谁,家在何处,他就不知道。就像我们不知道不知老人姓甚名谁,是老是少一样。”
小怪物突然说:“我看这个不知老人,可能跟杜鹃是一条道上的人。”
小神女、婉儿和老叫化听了都一时愕然,怎么小怪物会这样说的?婉儿说:“你别信口开河,胡思乱想,他们怎会是同一条道上的人了?”
“我有根据!”
“什么根据?”
“第一,他们同是一样神秘的人物,不为人知。”
“这算根据吗?”
“你别急,我还没有说完。”
“好!你说。”
“第二,为什么杜鹃那么熟悉东厂七大星君的行动和情况,每每一出必中,不会杀错别人,难道杜鹃真的那么神通广大,料事如神?这一定是不知老人告诉他的,或者不知老人派自己的手下协助杜鹃行事,杜鹃才能屡屡得手,从不落空。要不,他就是花钱从不知老人处知道东厂所有人的行踪。”
小神女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婉儿说:“怪不得不知老人赞杜鹃是一个武林奇男子,人间的侠士,原来他们是同一条道上的人。”
小怪物说:“我真笨,当时我没有想到这一点,要是想到了,就会问他,他见过杜鹃没有,或者杜鹃有没有向他买情报。”
小神女说:“小兄弟,要是他们真的是一条道上的人,他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我们。”
小怪物说:“好,我有办法去弄清这个不知老人的真面目。杜鹃我没办法追踪,他的轻功和化装手法实在太高明了。而不知老人,我们知道他的山庄和他的两个手下,就不难弄清楚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老叫化问:“少掌门,你打算夜探不知山庄?”
“不不!我会用其它办法。”
“什么办法?”
“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和三姐商量好,才能定下来。”
“少掌门,你们要是想好了,需要我们丐帮相助,我们一定全力相助。”
“好好!我先在这里多谢了!”
进了洛阳城,小神女他们便与老叫化分手,回到顺风客栈。在房间里,小神女问小怪物:“小兄弟,你打算几时夜探不知山庄?”
小怪物一怔:“三姐,你看出我的用意了?”
小神女一笑:“你的古怪行径,还能瞒得了我吗?”
婉儿一时间愕然了:“什么?夜探不知山庄?你不是说不去吗?怎么又去了?”
“那是我不想老叫化知道。”
“你干吗要瞒着老叫化?”
“因为我对他有点不放心。”
“什么!?不放心?你怎么能这样怀疑人家,人家可是一片好心帮助我们。”
“我感到他有点太过好心了。”
“你这是什么话?”
“四妹,本来我想告诉他的,但我一下想到,我们来洛阳,几乎江湖上没人知道,怎么不知老人知道了?问也不问,就知道我们的真面目了?不知老人总不会是神仙吧?”
“你怀疑他将我们的真相告诉了不知老人?”
“我感到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再说,我们的事,也不想丐帮卷进来,给他们添麻烦。”
小神女说:“丫头,在江湖上行走,我们多长个心眼好。对人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小兄弟这样做,对那老叫化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警惕而已。何况,我们麻烦老叫化已够多了!夜探山庄的事,不要再麻烦人家了。”
婉儿一听,这才没有意见,但她总感到这样怀疑人家,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婉儿到底还是一个小姑娘,心地又十分的善良,思想简单,极易相信人,还没有深切体会江湖上人心的险恶,当然,她对敌人及从不相识的人,是不会去相信的,还有一定的警惕性,对朋友,她就完全没有戒心了!所以在江湖上,对朋友或者视为兄弟的人欺骗和出卖自己,最为痛心和难过。
是夜月明星稀,小神女他们一身夜行服装,在夜深人静时,悄然离开客栈,施展轻功,越过城池,穿过原野,来到了邙山的不知山庄。他们隐藏在树上的浓叶之中,打量山庄内的情景。山庄完全沉入一片寂静之中,既没灯火,更没有人影,连值夜守更的人也没有一个,仿佛是一座没人住的空宅。小怪物正想施展幻影身法跃入山庄内,小神女轻声说:“小兄弟,别动,远处有人朝这山庄来了。”
小怪物一怔,暗想:这么深夜,还有人朝山庄而来?他们是什么人?是不知老人派往各处刺探江湖情况的人,在夜深人静时回来?还是其他人?
果然不久,有三条黑影,从西北方向朝山庄而来,他们似乎全无顾忌,凌空而来,又先后凌空落到山庄的大院之中,轻功也算不错,他们落在大院空地上的响声,山庄居然没人反应。三个黑影相视一下,其中一个黑影蹿上大厅石阶,刚想进入大厅窥探,谁知他刚一进去,身形便横飞了出来,摔在空地上,将另外两个黑衣人吓了一跳。
小神女他们在隐藏处也看得愕然,这说明这三条黑影不是山庄的人,也像自己一样,是深夜前来刺探山庄的江湖中人,他们是白道上的人物,还是黑道上的高手?为什么要夜探不知山庄?
接着大厅内闪出一个人来,小神女他们一看,就是那一位健妇。小神女没有看错,她的确是一流的江湖高手,居然能不动声色地,将一个蹿入者扔了出来。她站在石阶上,叉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在深夜里大胆闯入山庄,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摔在地上的人显然没有受什么伤,他一下跳了起来,吼道:“你这臭婆娘算什么本事,冷不防的向老子偷袭,有种的,跟老子明枪明刀交锋!”
健妇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不是我家老爷吩咐,老娘早已将你摔得半死不活了!你能跳起来瞎吼吗?说!你们是什么人,半夜三更跑来这里撒野。”
一个黑衣人说:“我们是冀南三雄,前来找你们的什么老爷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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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龙门石窟
上回说到黑衣人称自己为冀南三雄,前来找不知老人算账。健妇说:“原来你们是冀南三只大狗熊呀!我听老爷说过,你们在冀南一带黑道上颇有名声,可是我家老爷与你们从未谋面,更无生意来往,算什么账呀?”
“老子要问问他,我们的拜把兄弟尚和尚是怎么死的。”
“这就奇怪了!尚和尚之死,关我家老爷什么事?”
“尚大哥一向隐居在太行山中,没人知道,现一夜之间,居然为姓齐的小子干掉,尚大哥的隐居处,就是你的什么老爷不知老贼,告诉姓齐这小子。我们不来找他算账,找谁算账?”
“原来这样,姓齐的花钱来问我家老爷,难道我们有生意不做么?再说姓尚的杀人父母,劫走了一批珠宝,姓齐的为他父母报仇,也是理所当然。既然是姓齐的杀了姓尚的,干吗你们不找姓齐的,找我家老爷干吗?”
“姓齐这小子杀了人后,不知去哪里了,老子找他不着,只有来找不知老贼了!要不是他,我们尚大哥也不至于死于非命!”
“好呀!要是想知道姓齐的在哪里,只要你舍得花钱,我家老爷或许会告诉你们。要是你们前来惹是生非,就不必找我家老爷了,找我就行!”
“看来不杀你这臭婆娘,不知老贼是不会出现啦!”说着,冀南三雄一齐提刀扑上,三把明晃晃的扑刀,分上中下三处,向健妇砍去,刀劲生风,迅猛如电。婉儿和小怪物在隐处看见,也为这健妇担心,正想出手相救,可是三把刀光闪过之后,不见血飞,更不见人倒。健妇虽然高大、粗壮,但行动、身法却异常的诡异,也不知她是哪一门的武功,身形如魔鬼似的,竟然从刀光中闪了出来,出现在院子的空地上,令冀南三雄一齐砍空,健妇冷笑着说:“你们这三只大狗熊,凭这样的刀法,也想伤得了老娘?”
婉儿和小怪物在暗处看得惊讶起来,看来这个健妇,非一般的人物,的确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怪不得她这么轻视冀南三雄,叫他们为三只大狗熊,全不将他们看在眼里。
冀南三雄一击落空,又迅速转过身来,分左右中三路,齐向健妇再次扑来。冀南三雄能够称雄冀南一带,除了为人凶猛以外,刀法也有过人之处,尤其是三人联手,不知放倒了黑、白两道上多少英雄好汉。可是在江湖上几乎默默无闻的山中健妇,简直将他们戏弄于股掌,没有多少个回合,就将冀南三雄一齐放倒了,连他们手中的刀也夺了过来,喝斥道:“说!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
“要杀便杀,又何必多问!”
“好!既然你们想死,老娘就成全你们!”健妇举起刀,正向冀南三雄砍去,却一下给一条飞来的身影夺去了。健妇不由迅速跃开,一看,夺刀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和她在一起伺候不知老人的那个又聋又哑的老家人!健妇愕然:“是你?!”
老家人咿咿呀呀,用手比划着。健妇也用手比划:“什么!?老爷吩咐,别杀了他们?”
老家人点点头,用手势示意放冀南三雄走。
健妇转头对地上的三雄说:“不是老娘不杀你们,是我家老爷说,他不想杀人,也不愿看到这里沾染了你们的血腥,你们走吧!要是你们下次敢再来这里胡闹,就算我家老爷再饶了你们,老娘也绝不会放过!”说着,用脚踢开了冀南三雄的穴位,喝道:“立刻给老娘滚!”
冀南三雄爬起来,互相望望,却没有离开。健妇问:“怎么!?你们还不滚,是不是想老娘动手,一个个将你们扔出去?要是你们摔断了手脚,那就活该。”
三雄其中的老大说:“我们想见不知老人!”
“什么?!你们连老娘也打不过,还想见我家老爷,别以为我家老爷不愿杀你们,要是惹得恼怒起来,他不但杀了你们,还会令你死得痛苦异常!”
“不!我们想问他姓齐小子的下落,现在隐藏在何处。”
另一雄也说:“我们现在是前来谈买卖的,你家老爷总该见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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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妇不由望望老家人,老家人用手比划了一下。健妇对冀南三雄说:“好!你们既然来谈买卖,那另当别论,但要按照我们的规矩行事!”
老大说:“我们知道,进门问话,每人先付一两银!”
“不!白天是一两,晚上却是五两。”
“五两就五两!”
冀南三雄将十五两银交给了健妇:“现在你可以带我们去见你家老爷了吧?”
健妇又望着老家人,老家人点点头,示意冀南三雄跟自己来。
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将这一情景看得清清楚楚。小怪物说:“看来这个山庄的人挺会做买卖的,认钱不认人。”
婉儿说:“冀南三雄也真是,他们想不花钱就见到不知老人,甚至想用武力叫不知老人回答他们的问题,到头来,却碰了一鼻子的灰,险些连性命也丢了!”
小怪物说:“不知老人这样做买卖,不怕缺德么?专门发江湖上恩怨仇杀之财,也可以说是在发死人财或将死之人的财。不啻是在挑动江湖上的互相残杀。”
小神女说:“你们两个别说了!我们快去看看冀南三雄,这个见他们的不知老人,是不是白天和我们对话的小丫头!”
小怪物说:“对对,马上去!”
“注意,别惊动了健妇和山庄里的人,不然,又有一番麻烦了。”
小神女三人,施展轻功,如飞魂幻影似的,飞入到山庄,又如三片落叶,轻轻地落在离小会客室不远的瓦面上。这里,透过窗口,可见到会客室内的情景,更可听到人们说话的声音。
他们看见冀南三雄在客厅里面对那面墙壁坐,一如自己白天的情景,墙壁上的小窗打开了,先付十两的开口费,黑房间有人说话了:“冀南三雄,你们想问什么?”
小神女他们三人一听,又相视愕然了,这可不是白天那个小姑娘带稚气的声音,而是一位声音十分悦耳、甜甜的少女或少妇的声音。这个不露真相的不知老人,到底是怎样一个人?难道他不是一个老人?
室内的冀南三雄听了更是大为愕然,这就是不知老人么?怎么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声音?会不会是不知老人在作弄自己,打发一个女子来应付自己令自己平白无辜地花去了二十五两银子。老大忍不住了,说:“我们是要见不知老人,而不是你。”
悦耳而甜甜的声音说:“我就是不知老人,你们有什么话就问吧!”
“什么!?你就是不知老人?”
“对!你们是不是要奴家再说一遍才相信?”
三雄说:“不可能,不知老人既然号称为老人,当然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了!怎会是一个女子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们不是冀南响当当的熊氏三兄弟吗?以你们说法,你们应该是三只熊才对,怎么是人呢?奴家自号老人,难道一定是老人吗?你们看见过不知老人吗?”
冀南三雄顿时哑口无言。悦耳的声音又从黑房里传出来:“你们有话快问,没有,请离开,别耽搁了奴家的时光。”
熊老大忍住气说:“我们想知姓齐这小子现匿藏在何处。”
“你们想知道姓齐的现在何处,那得先交出二千两银。”
这一个数字,几乎将瓦面上潜听的婉儿和小怪物吓了一跳,一个消息,就要卖二千两?这不发大财了?冀南三雄当然是听傻了眼,不会是自己听错了,是说二百两吧?就是二百两,也足够惊人的了!熊老大愕着眼问:“二千两,不会是我听错了吧?”
“你没有听错,是二千两,一分钱也不能少。”
“要这么多?”
“对你们三雄来说,已算少了的了!”
“我们身上没带这么多银两!”
“既然没带,你们跑来问我干吗?请回去,等你们有了银两再来。不过,下次你们再来,就不止二千两了。”
“什么?!还不止二千两,那要多少?”
“起码是三千两了!”
冀南三雄听了愕然相视,三千两,那不要将自己山寨里的银两全搬了过来?
黑房里的女子声音又说:“不过,奴家劝奉三位,还是别去找这姓齐的好。”
“为什么?”
“你们想知道原因,再付二十两,奴家才能回答。”
二十两比二千两,那是小事一桩,冀南三雄极想知道原因,马上交出了二十两。黑房里的女子说:“奴家这是为你们三人着想,奴家不忍心看见你们破了财,又白白丢了性命,所以劝你们别去找这姓齐的。”
冀南三雄瞪大了眼:“我们交出了二十两,就是得到了这么一句话?”
“奴家这句话已够清楚了!凭你们三人的武功,也不堪奴家手下一位女仆一击,而姓齐的武功,比奴家女仆更胜一筹,你们三人前去找他报仇,简直是送羊入虎口,白白丢了性命。你们只用二十两,便保全了你们的性命,这世上还有这等好事么?我应该要你们二百两银子才是。奴家念在你们颇重义气,才收你们二十两,现在你们要是没别的事要问,请回去!”
熊老大问:“姓齐这小子的武功真的是那么好?”
“你们要是不相信,那下次带三千两银来,奴家可以告诉你们,姓齐的在什么地方,奴家实在不明白你们三人是怎么想的,别人是破财挡灾,你们却是花钱招祸,你们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吧?”
冀南三雄听了黯然无语,相视一眼,便起身告辞而去。
冀南三雄一走,在瓦面上的婉儿便轻声问小神女:“三姐姐,这下我们怎么办?”
还未等小神女说,那位黑房里清脆悦耳的声音说:“瓦面上的三位朋友请下来吧!上面风凉雾重,小心着凉。”
婉儿和小怪物听了又是一怔,难道这个所谓的不知老人,早已知道自己上来了?
小神女说:“我们的行踪已为主人知道,还是下去吧!”
小神女他们便从瓦面上飘然而下,那位又聋又哑的老家人,见了他们,没任何惊讶的表示,而是很有礼貌地用手示意他们到小会客室坐下,热情地奉上茶水。
小神女向窗口问:“你不怪我们深夜前来冒犯贵山庄吗?”
“神女侠、慕容女少侠和少掌门只是好奇而来,奴家何怪之有?”
婉儿问:“我们怎么称呼你才好呢?你是一位姐姐吗?”
“女少侠,奴家对任何称号从不介意。”
“可是你自称为不知老人,但你的声音,半点也不像一个上了年纪的人。”
突然间,黑房里发出了一阵苍老的声音问:“女少侠,现在我的声音怎么样?”
小神女三人一听愕然,这的确是一个老人的声音,而且是一个老汉的声音。婉儿问小神女:“三姐姐,不会房间里有几个人吧?”
小神女凝神倾听了一下说:“不!房里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原先的人。”
“那怎么一下变成了一个老人的声音了!”
黑房里又恢复了悦耳的少女声音:“这是奴家用来混饭吃的口技,奴家能变化出各种人物的声音来,请女少侠别奇怪。”
“姐姐,我真佩服你有这门本事。”
“女少侠超群的西门剑法,更令人羡慕和钦佩!”
“姐姐,你不能以真面目与我们相见吗?”
“女少侠,对不起,奴家还是保持一份神秘的面目才好,不然奴家在江湖上寸步难行。”
“你不怕一些黑道上的魔头前来找你生事吗?就像刚才冀南三雄那样。”
“奴家对黑道上一些魔头的武功了如指掌,他们奈何不了奴家,真的有一流的上乘高手到来,我的手下胜不了他们,也可以全身而退,他们顶多毁了这处山庄而已,却不知奴家是什么人,就像神秘的杜鹃,坐在他们的面前也不知道。他们想找我也无从去找。要是我的真面目一旦让人知道了,不但行动不便,还随时招来麻烦。所以请三位见谅。”
小神女说:“我们当然知道你有自己不便之处,同时也知道你这一买卖,会结下不少的仇家,你不露真相,我们也不会勉强。今夜我前来,只想问清一件事。”
婉儿说:“你不会又要收我们的银两吧?”
黑房里人一笑:“女少侠多虑了。这次是奴家请你们进来,所问的事,奴家是分文不收,不知你们要问什么事?”
“我想问的是杜鹃有没有来向你打听江湖上的事。”
“神女侠,这事奴家就不好回答了,来向我问话的江湖中人不少,其中有没有杜鹃,奴家确实不知道。我想,这神秘人物前来,一定不会以真面目出现,更不会自称是杜鹃。若是这样,杜鹃也不会成为神秘的杜鹃了!神女侠,你说是吗?”
“不错!事情的确是这样,可是我们前来,你怎么又知道我们的真面目呢?”
“三位是当今武林举世瞩目的拔尖人物,奴家又怎能不知道?”
“似乎我们从来没见过面。”
“不错!我们的确是从未谋面。”
“那你怎么一下就看出是我们了?”
“神女侠,请原谅!以三位这样的人物,一踏入河南地界,奴家的手下人就暗暗盯上你们了,他们对你们并无半点恶意,只想知道你们的行踪而已,你们一过熊耳山,他们就没再跟踪你们了!”
小神女讶然:“怪不得我们一进入河南,一路上,就感到有一双目光在暗中注意我们,可是我四下观察,又不见任何动静,原来是你的手下。不但轻功极好,就是屏息的功夫,也十分上乘,也怪不得你对江湖上的人和事,知道得这么多了。”
“神女侠见笑了!但我这位手下,还是让女侠察觉出来,可见女侠一身的真气非凡,当今少有。”
小怪物和婉儿一听,相视愕然,原来是这样。尤其是小怪物,感到自己对老叫化疑心错了!
小神女说:“庄主过奖了!我还想问问,这两年来,有没有人向你打听有关东厂七大星君的事?”
“有!花钱来打听的有三四人。”
“哦!?他们是些什么样的人物?”
“有光头和尚,也有白发道士。有一位神情凶悍的壮汉,还有一位内力不弱的老妇人。”
“庄主不知道来者是什么人物?”
“他们都是奴家从来没见过面,也从来未听闻过的人物。神女侠,你怀疑这三四个人当中,就有一位是神秘的杜鹃?”
“是!我是有这种怀疑。”
“可惜奴家当时没去注意,以为是江湖上一般与东厂有恩怨的人物。奴家怎么也不会想到,其中有神秘的杜鹃,也想不到机智过人的神秘杜鹃,也会花钱来向我打听七大星君的行踪。以他那种机警过人的神秘行踪,要知道七大星君之事,也用不着花钱来向我打听,他本身就可以打听到,甚至他知道七大星君的事,比我们所知道的还多。”
小神女一听,知道再问下来,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便起身告辞。黑房里的人问:“女侠不多坐一会么?”
“不了!天色不早,再坐一会,恐怕我们回不了洛阳城。”
“以女侠三人的轻功,转眼之间,便可以回到洛阳城。奴家是想奉劝三位,别再打听杜鹃的事了!”
“哦!?为什么?”
小怪物问:“是不是他武功极高,我们三人不是他的对手,会有性命之忧?”
“少掌门言重了!以奴家看,论武功,单打独斗,杜鹃在三位身上讨不了任何便宜,而且杜鹃也不会与三位交锋,反而远远避开。”
“哦!?这又为什么?”
“因为杜鹃杀的,都是一些罪有应得之人,不是东厂的鹰犬,就是一些凶残无人性的魔头,绝不会滥杀无辜,错杀好人。何况三位是有名的侠义道上人物,杜鹃怎会与三位交锋呢?你们的出现,他只有避开。”
小神女说:“庄主!你说的有点不对了!”
“哦!?奴家有何不对?”
“他去年三月,杀害了丐帮的千手侠丐和武当派的石道长!难道这二位不是侠义道上的人物,而是罪有应得的恶人?”
“神女侠,这另有隐情。”
“哦!?什么隐情?”
“这事奴家也派人去各方了解过,他们两人,都是东厂的卧底,杜鹃是不得已才杀了他们!”
这一下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全震惊了,千手侠丐和石道长是东厂的卧底,这太出人意外了!小神女本来也有预感,以杜鹃的为人,是不会也不可能错杀好人的,千手侠丐和石道长之死,应是事出有因,却没想到这二人竟然是东厂的鹰犬,派去丐帮和武当派做卧底。要是真的,这事情太可怕了!武林中不知要掀起多大的风浪。怪不得神秘的杜鹃在江湖上第一次露面,在江南杀了吸血星君和风流星君之后,江湖上有人传言是自己干的,杜鹃就是小神女。事后,小神女隐约知道,这些传言出自千手侠丐和石道长之口。小神女听了也不在意,一笑置之,认为他们二人,也不过听人胡言乱语而已,以讹传讹。要是他们二个是东厂的鹰犬,用心就极为险恶了!也怪不得一些武林人士,跑来紫竹山庄问清楚了。
婉儿怔了一会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东厂的卧底?”
“奴家从来不会说假。”
小怪物问:“你对杜鹃这么了解,知不知他今后将会在何处出现?”
“这不好说,从奴家的推测看,杜鹃在明年三月左右,极有可能在京师一带出现。”
“真的!?”
“这只是奴家的推测而已,真不真,今后才知道。三位,天色的确不早了,也该走了,不然,天色一亮,三位反而真的不好回洛阳。”
小神女他们也感到应该走了,便起身告辞而去。回到洛阳顺风客栈,天色已开始渐露曙光,他们换下了夜行衣,上床睡了。客栈中的人,没人察觉。
第二天,小神女他们很迟才起床。洗刷完毕,婉儿问:“三姐姐,昨夜,不知那个所谓的不知老人说的话真不真。”
小神女说:“我相信是真的,他也没有必要欺骗我们。”
“那么说,明年三月左右,杜鹃真的会在京师出现了?”
“我也感到有种可能。”
说着,小怪物从对面的房间走了过来,婉儿说:“你这个贪睡的懒猫,也知道起床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醒哩!”
小怪物说:“你才是懒猫!我根本没有好好地睡过。”
“你没睡过?那你去哪里了?”
“我哪里也没去!只躺在床上。”
“躺在床上,不是睡吗?”
“躺在床上就是睡了吗?我是在想。”
“哦!?你又想什么了?”
“我想这个什么不知老人,太令我怀疑了!他怎么对杜鹃了解得那么清楚?”
“他是不知老人嘛!又有那么多的不露真相的手下,四处刺探情况,当然知道啦!这又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不!我还是疑心他和杜鹃是一条道上的人,同样的行为,也同样的神秘,说不定他就是杜鹃!”
婉儿惊讶了:“真的!?”
小神女怔了怔:“小兄弟,你发现什么新的线索了?”
“他所说的话,就是线索!不然,他怎么敢那么肯定,杜鹃明年三月,会在京师出现,而不会在别的地方出现?”
小神女说:“小兄弟,你先别那么肯定,我问你,你是不是在不知山庄内外,嗅到杜鹃的气味了?”
“这却没有!”
婉儿嚷起来:“那你怎么说不知老人就是杜鹃了?你这不是胡闹吗?”
“那、那,那他起码和杜鹃是一伙人!不然,他怎么知道杜鹃今后的行踪。”
小神女说:“小兄弟,他要是真的是和杜鹃是一伙人,就不会将杜鹃今后的行踪告诉我们了!”
婉儿说:“是呀!我会将你和三姐姐的行踪,胡乱告诉别人吗?”
小神女又说:“小兄弟!在江湖上行走,多两个心眼是好的,但不能将怀疑当成真的了,要有真凭实据。杜鹃的事,在四川闹得人人皆知,只要是江湖中人,莫有不晓。不知老人,靠了解、刺探为业,他当然知道得比别人更多了,他比其他人更会凭事件推测出杜鹃今后的行踪,一点也不奇怪,就是我,也感到杜鹃,极有可能在明年三月在京师出现。”
“哦!?三姐,你又凭什么推测?”
“魏忠贤这个大阉贼,手下有七大星君、九大杀手,耳目遍布神州。但他的势力并不是平均分布的,而是以江南、四川为他的左右手,自己坐镇京师。现在杜鹃将他的左右手都砍掉了,七大星君已不见了四大星君,九大杀手也恐怕伤亡过半,只剩下京师的三大星君和九大杀手中的四五个,杜鹃明年三月,不去京师又去什么地方?杜鹃的意图非常的明显,就是要除尽魏忠贤的势力,把七大星君、九大杀手全部干掉,令魏忠贤再也无法为害天下黎民百姓。当然,官场中的争斗、皇权上的争夺,杜鹃是不管的,因为管也无用,他只想为天下百姓除害。要说当今的大(bbs.sept5.com 九 月论坛) 地 球 来 客整理侠,杜鹃才是真正的大侠。武林中任何一派掌门人都不及,我们也不及。”
婉儿担心起来:“杜鹃去京师那不危险么?先不说东厂中有那么多的高手,光是军马就成千上万。听说京师的戒备,非常的严密。”
“丫头!我想杜鹃既然敢去,就有他的把握,我们不必为他担心。当年的黑豹,不是也曾大闹过京师么?”
“三姐姐,不知怎么,我就是有点担心。”
“丫头,你是不是感激他曾经对你有过救命之恩?”
“是呀。”
小神女感叹地说:“其实杜鹃去京师,杀了那三大星君、几大杀手又有何用?只要魏忠贤在,他还可以用重金招募更多的魔头人物为他卖命。杜鹃只可以在一段时间内,令这阉贼势单力薄而已。”
婉儿问:“那杀了魏忠贤怎样?”
“同样也没有用,会有第二个魏忠贤出现,说不定比现在的魏忠贤更阴险,更心黑手辣。”
“三姐姐,那杜鹃干吗要这样做?”
“人各有志,我想他一心想为天下百姓做一点好事而已。他真正的用意,我就不清楚了,除了他自己,恐怕也没人清楚。”
“三姐姐,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丫头,我们当然是先回去了。”
小怪物说:“那我们这一趟出来,不是白跑了?连杜鹃到底是一个什么人,我们也摸不清楚。”
“小兄弟,我们这一趟出来,也没有白跑,尽管我们还不知道杜鹃是什么人,但也知道他是一个男子,既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不像以前,连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僧是尼也不知道。而且还知道了丐帮千手侠丐和武当派的石道长的死因。”
小怪物嘟哝着:“这都没有用!”
婉儿说:“怎么没有用?起码我们可以向丐帮和武当派的人说清楚,令他们化解对杜鹃的仇恨!不再追杀杜鹃,以免无形中帮助了东厂。”
小神女忙说:“不不!丫头,我们现在还不能向丐帮、武当派的人说明。”
婉儿愕然:“三姐姐,那为什么?”
“因为我们现在还没有真凭实据,只听不知老人所说,丐帮和武当派的人相信吗?正所谓死无对证,说不定他们两派反怪我们污蔑死了的人,引起了两派对我们的不满。”
“那我们怎么办?让杜鹃永远成为他们的仇人?不能辩白?”
“我们暂且不说而已,等我们弄清楚,有了真凭实据,再向他们说清楚。”
婉儿说:“我们怎么去弄真凭实据呵。”
“我想杜鹃一定会有,不然,杜鹃就不会下手杀了他们!”
“可是我们现在去哪里找杜鹃啊。”
“看来,我们只好等到明年三月了。”
小怪物问:“现在我们真的回去?”
婉儿说:“不回去,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小神女问:“小兄弟,不回去,我们要去哪里?再说,你出来已有四个多月了,也该回去看看你的父母和祖父母,以免他们挂心。”
“我不回去,我要跟着你们,直至找到杜鹃为止。”
婉儿说:“可是现在我们要回去呀,不去寻找杜鹃了!你也跟随我们回紫竹山庄吗?”
“紫竹山庄不会养不起我吧?”
“你真的跟我们回去呀。”
“你以为我说的是假的吗?”
小神女笑道:“小兄弟,你跟着我们,我当然欢迎!再说,今后寻找杜鹃,我更是少不了你,那我们一起回紫竹山庄好了。”
“那太好了。我担心你们会赶我走哩。”
“我们能赶得走你吗?”婉儿说着,不由瞅着小怪物打量起来。
小怪物问:“你望着我干吗?”
“我有点怀疑你跟着我们不怀好意。”
“哎!我怎样不怀好意了?”
“因为你一肚子的鬼主意,谁知道你肚子里的肠转了几个弯了。”
“不是吧?你不要我跟着你也可以,那我一个人独自在江湖上行走,找杜鹃去。”
“你一个人去哪里找?”
“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我都去找,万一我小怪物不幸死了,你别掉眼泪。”
“呸!谁掉眼泪了,你这样像无头苍蝇的四处乱飞,死了活该。”
“你不是这般无情吧?”
“谁跟你有情无情了?”
小神女笑道:“好了,你们别抬扛了。都跟我回紫竹山庄去!”
婉儿好像受了委屈似的:“三姐姐,他尽欺负人。”
小怪物说:“你这不是将话颠倒来说吗?明明你在欺负我,我敢欺负你吗?”
小神女说:“好啦!大家都少说两句,不就没事了?”
小怪物忙说:“对对。我今后将嘴巴封起来,挨了骂,也不能出声。”
婉儿忍不住又顶了一句:“谁骂你了?”
“我——!”
小神女笑道:“哎!小兄弟,你现在的嘴巴已是封起来了!可不能出声啊。大丈夫一言九鼎,你总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小怪物一时间怔住了!这不是木匠做枷,自己做来自己戴吗?自己漫不经心的话,一下给小神女抓住了。婉儿看见他这一副窘相,忍不住笑起来:“三姐姐,还是你有办法,令他不能再胡说了!”
小怪物问:“那,那,那我这张嘴,几时才能解封?”
小神女说:“咦!你怎么又说话了?是不是要我点了你的哑穴,才不说话?”
婉儿高兴得跳起来:“对!三姐姐,让我点了他哑穴,看他今后还说话不?”
“丫头,你千万别乱来,就是你点了他的哑穴也没有用!”
“三姐姐,怎会没有用的?”
“小兄弟会移脉转穴,你点不了他,就是点中了,他一时三刻后,照样能说话。”
“三姐姐,那怎么办?”
“要他自觉信守诺言,不然他就是食言的小人,不是守信用的大丈夫了。”
这一下,小怪物真是有苦说不出,再也不敢出声了。在斗智方面,他感到斗不过小神女。再开口说话,不知小神女用什么方法来捉弄自己了,最好是不说话,装聋扮哑。
小神女看了看小怪物,笑着对婉儿说:“丫头,我们收拾好行囊,离开洛阳,回家去。”
“好的。三姐姐。”婉儿应着,对小怪物说,“你还不快回房收拾自己的东西去?”
小怪物不敢出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他们离开客栈,到城隍庙前向那老叫化告别,老叫化见小怪物一直不出声,好奇地问:“少掌门!我老叫化好像没听到你说过一句话啊。是不是我老叫化……”
小怪物连忙摇头示意不是,婉儿在旁笑着说:“老人家,你别怪他,他昨夜里不知得了什么怪病,一下不能出声说话了。”
老叫化愕然:“少掌门怎会得这种怪病的?不会中了毒吧?”
“不不!他不是中毒,他昨夜里发噩梦,吓得大喊大叫,醒来喉咙发痛,便失声啦。”
“少掌门不会是水土不服吧?”
“对对!大概是这样,他呀,又吃油条,又吃煎饼,还吃辣椒哩。喉咙怎会不发痛?”
“那少掌门认真要注意饮食了。”
“是是!老人家,我们多谢你啦。”
婉儿感到自己一向受小怪物戏弄,现在趁小怪物不敢出声,尽情地戏弄小怪物,感到十分惬意和高兴。这可将小怪物气坏了,心里说,你这小丫头昨夜才发噩梦,大喊大叫哩。
他们告别了老叫化,出了南门,沿着来路,往伊川方向而去。一路上,小怪物一直闷着不说话,真的像哑巴一样。婉儿看得心里暗暗发笑:这一下,我看你怎么再在我面前尽说气人的话。
当他们路过龙门石窟时,见一河两岸的山坡上,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好像蜂巢似的。上一次他们也经过这里,只是急于赶去洛阳,婉儿当时虽然感到奇怪,也没有多问。这一次是回家,不急于赶路了。婉儿忍不住好奇地问:“三姐姐,怎么一河两岸的山坡上,尽是大大小小的山洞洞,不会是住人的吧?他们怎么尽住山洞洞的,而不盖房子住?难道山洞洞好住吗?”
小神女尽管在江湖上行走,她只到过少林寺,从来没有来过洛阳,也不知道这些山洞是怎么一回事,心下也感到奇怪,而且她还看到一些人在这些山洞出出进进。河边的一条道上,人们来来往往,尽是一些衣冠楚楚的文人雅士、达官贵人或者是僧尼道士,没一个是农夫樵子,心中更觉奇怪了,这龙门是一个什么地方,难道是读书人的地方么?这可是在一般市集不常见的事。
至于小怪物,也是破天荒的来到洛阳,看到龙门这一怪现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现在封了口,不能说话,只能瞪着一双愕然的眼睛。
小神女说:“丫头,不如我们过去看看,这里的风俗人情太奇怪了,人们尽住山洞。”
婉儿说:“好呀!三姐姐,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他们快步进入龙门石窟,首先看到的潜溪寺。他们认为既然是一座佛寺,那个洞一定很大很深的了。不然,它怎么藏得下什么大雄宝殿、天王殿和众多僧人居住?可是进洞一看,他们三个一齐傻了眼,这哪里是什么佛寺了?既不深,也不十分大,它只是在崖壁凿出来的一个大洞而已!除了洞中坐着一个大肚的阿弥陀佛石像和两旁有两三个石像之外,就什么也没有。这么藏几尊石像的大洞就叫寺吗?那不骗人?可是有些文人雅士似乎颇有兴趣地观看佛像,并且还说这是唐朝李世民皇帝时代凿的,离现在已有九百年的历史了。
小神女他们对这些石像一点也不感兴趣,退了出来,转到宾阳三洞去看。同样也是石洞石像,不过比什么潜溪寺的石洞大一点而已。一个秀才模样的人,还指手画脚,跟他的同伴大谈这洞的历史、石像的雕刻与潜溪寺的石像如何不同。它是上继北魏时代的刚健雄伟,下开唐代生动活泼的过渡艺术形象,而且宾阳三洞,是开凿时间最长,动用石工最多的一个石窟。
小神女听了,感到这位秀才似乎对宾阳三洞颇有研究,对石像的雕刻,也有独特的见解,这位秀才在这方面的知识渊博,书呆子墨滴,跟他真是一担挑了。小神女不由打量起这位秀才来,也想起了书呆子墨滴,不知他这时回到了家没有?他染的病,好了没有?想起了书呆子,不禁也想起了神秘的杜鹃,因为他们身上的气味,这么的相同,连小怪物也弄错了!
婉儿和小怪物对这些话全不感兴趣,要是评说剑法的刚劲、敏捷,或者什么活泼、飘逸,他们还有兴趣听下去,而对这些石像的雕刻,他们怎么看也差不多,还不是石头公仔一个,有什么分别?
他们看了一会,又转了出来。婉儿这时忘记了小怪物嘴巴仍在封禁。问:“不会这满山大大小小的石洞洞,都是这些石头佛像吧?”
小怪物没有回答。婉儿说:“喂!我在问你啦!你怎么不出声?”
小怪物挤眉弄眼,耸耸肩,推推手,表示不能出声。婉儿才想起了:“哎!我忘记了你现在是个哑巴哩,问你也是白问。”
突然,小怪物似乎在空气中闻到了什么气味似的,东嗅嗅西闻闻,一下跑开了!小神女和婉儿看得愕然起来。婉儿问:“三姐姐,他怎么样了?”
小神女一怔:“不会是他闻到了什么熟悉的气味吧?”
婉儿也怔住了:“不会是杜鹃吧?难道他也跑来这里看这些石刻石像?”
“说不定是书呆子!”
“书呆子?!他不是病了回去了吗?怎么会跑来这里?”
“别管是谁,我们快跟着他去看看。”
她们追上了小怪物,见小怪物神色茫然地东闻西嗅。婉儿问:“你怎样啦?嗅到什么了?”
小怪物好像不知老人那又聋又哑的老家人一样,比手划脚,咿咿呀呀。婉儿根本不知小怪物在比划什么,急着说:“你快说呀。你不会真的是哑巴吧?”
小神女笑道:“好了!我的小兄弟,你的嘴巴可以解封了。”
小怪物说:“真的?!三姐,你说过的话也得算数。不然,你就不是大丈夫了!不不,不是大女子!”
“小兄弟,你不是故意这样,令我解封你的嘴巴吧?”
“要不这样,我出不了声,不憋死了?”
婉儿睁大眼问:“什么?!你是故意这样做的?”
小怪物笑了笑。婉儿叫起来:“不行,三姐姐,得将他的嘴巴再封起来。”
“哎!你想三姐当不了大女子!变成了一个不守信用的小人?”
“谁叫你用诡计,戏弄我们。”
小神女说:“算了!他这么古灵精怪,就是我再封了他的嘴巴,他以后不知又用什么方法来捉弄我们,还是让他开口说话为好。”
小怪物对婉儿说:“你怎么这般狠心,想我永远说不了话。”
“谁叫你戏弄人。”
小神女说:“好了,小兄弟,刚才你真的什么也没有嗅到?”
“嗅到了!一股书呆子的酸臭味!”
婉儿问:“是书呆子的气味?”
“不错!不错!正是书呆子的气味,你们嗅不出来吗?”
“我们怎能嗅出来?”
小神女问:“小兄弟,你说的不是墨家二公子的气味吧?”
“差不多,但还酸还臭。”
“什么!?还酸还臭?这是什么意思?”
婉儿一下又燃起了希望:“不会是杜鹃吧?”
“杜鹃!?杜鹃会来这种地方吗?”
“不是杜鹃,又不是书呆子,那是什么人了?”
“哦!你嗅不出来,难道还看不见吗?”
“我看见什么了?”
“到处来来往往,开口之乎者也,闭口之乎者也的书呆子呀!”
小神女问:“小兄弟,你说的是这些文人雅士?”
“他们难道不酸不臭吗?我看见听到都头痛。三姐,我们快离开这里吧!不然,我真的受不了。何况这些石洞洞里的大大小小石像,也没有什么好看。”
小神女一笑:“好!我们走吧!”
婉儿说:“就是你要离开,也不该这样戏弄我和三姐姐的,我还以为你真的嗅出什么人来了!害得我白白紧张一阵。”
小怪物:“难道你不想早点离开,喜欢闻这一股酸溜溜的气味?”
“我就是想,也不会像你这般戏弄人!”
“要不,我的嘴巴能解封吗?”
小神女说:“小兄弟,你别得意了,你这样戏弄我和四妹,不怕我今后对你报复吗?”
小怪物慌忙说:“三姐,你别当真的了,我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你总不会让我永远开不了口说话吧?”
婉儿说:“你呀!最好永远开不了口。”
“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可多了。起码我会少担心你在戏弄我呀!”
“那你和三姐姐一路上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谁要你这些乐趣!”
小神女笑道:“我们走吧!”
的确,小神女也感到,要是小怪物真的变成了哑巴,一路上的确少了不少的乐趣。这样,他们便离开了龙门石窟,不想再去看那些石洞里的石像。在这方面,小神女他们不知道龙门石窟文化的珍贵,也不知道这是祖国一处价值不可估计的文化遗产,就是有钱也买不到。
当他们跨过伊河,来到东山的琵琶峰下时,意外地碰上了被小神女一直当成亲哥哥的小三子,也就是西门小三。现在西门小三,已经成为了当今武林一位有名望的神医了。当然,他远没有三不医神医那么神通广大,可以洗髓换脑,破膛换心,几乎连死了的人也可以救活过来。但西门小三却能化解一切中了剧毒之人,就连武林中人中了四川陶门和贵州九龙门的毒,他也可以化解。在某方面来说,西门小三是他们两派的克星,是中毒人的救星。
武林中人都以为小神女和西门小三会结成一对神仙的眷侣,可是小神女对西门小三只有兄妹之情,没半点男女之爱。不知是西门小三自卑,感到自己配不上小神女,还是他将自己全部精力,都放在研究毒物上,全不考虑自己成家立室之事。他对小神女只有敬重之情,像哥哥般关心小神女,而无任何男女之意。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两人在情感和事业上已是分道扬镳。尤其到了后来,西门小三跑到九万大山的毒王爷爷的毒岭中去了。除了专心研究毒经,也一心扑在各种毒物钻研之中,完全忘记了外面的世界,变成一个新的毒王爷爷。也可以说,他是毒王爷爷的衣钵传人,整日与各种可怕的毒物打交道。有时,小神女也去毒岭探望他,但见到各种五颜六色的毒蛇、蝎子、蜈蚣以及一些不知名的毒虫,虽然心中不害怕,但也感到恶心想吐,连山珍海味也吃不下。一次,小神女问:“三哥,你怎么尽和这等毒物在一起?不怕脏吗?”
小三子笑道:“脏!?我当它们是宠物和宝贝哩。”
“三哥,要不要我将它们消灭掉?”
“不,不!三妹,你千万不可乱来,你消灭了它们,简直是要了我的命。还有,这毒谷中的花花草草和各种树木,你也千万别去碰,它们都会有某种致命的毒。”
“你以为它们能毒倒我吗?”
“你有一身的佛门真气,它们当然毒不了你,我是担心你沾上了它们的花粉、草液,到了外面,会毒倒一些无辜的人。”
“那我出去怎么办?”
“不要紧,我会给你里里外外全消过毒就没事了!所以,你以后少来这里。”
小神女在毒谷中住了一夜,再也住不下去,第二天便告辞而去。离开前,小三子真的里里外外全给她消过毒。小神女问:“要是有人前来向你求医解毒怎么办?”
“在毒谷三里外一处树林,有我给人解毒医治之处,求医的人,去那里找我就行了。”
“是不是你击败过雌雄大盗那地方?”
“对对!那里有四五间草屋,有我的三名弟子,会接待一切求医解毒之人。不是一些奇毒,他们都可以化解,用不了我出面。”
这样,小神女和小三子的见面,就越来越少,有时两三年才见上一次。
现在,小神女在琵琶峰下居然见到了小三子,十分惊喜,问:“你怎么也来了这里?”
西门小三见到小神女,更是惊喜地说:“三妹,你也怎么来这里了?我听珊姐姐说,你已去了四川,追踪神秘杜鹃,不会杜鹃也到了这一带吧?”
小神女说:“三哥,我的事先别说,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四妹慕容婉儿,这是我的小兄弟点苍派少掌门万里飘。”她又对小怪物说,“这是我自小为伴的三哥,江湖上人称西门神医。”
婉儿自然认识西门小三,可是小怪物却从来没有见过西门小三,只是闻其名而已,他见小三子一身打扮道不道,儒不儒,腰间还挂了一个葫芦,就笑道:“三哥,你的大名我早已听过了。我还知道三哥过去有过好听的绰号,叫神秘侠偷,取富贵人家的珠宝财物,如探囊取物,从没失手。”
婉儿嚷起来:“你也真是,这是我们三哥老掉牙的旧事了,而且也早已洗手不干了。你还提这件事干吗?”
小怪物说:“这、这,因为我也想当神秘的侠偷呀!想到那些敲诈别人钱财的恶魔,和在黑道上抢劫来的财物,一夜之间化为乌有,那多开心。”
西门小三笑道:“怪不得你在江湖上有小怪物之称,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小神女问:“三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三妹,我特地来这里看看龙门石窟。”
婉儿说:“三哥,你也对那些石洞洞里的石像感兴趣吗?”
小神女说:“三哥,这里不是说话之处,我们找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来说好不好?”
“好!三妹,那我们到山峰上去谈吧!”
琵琶峰顶,松柏葱郁,景色秀丽,是一处胜地。说它是胜地,是因为琵琶峰上,有唐朝一位大诗人白居易的坟墓。一些前来参观龙门石窟的文人雅士,也会跑来白居易墓前,凭吊这位连妇孺都知道的诗人。在唐朝三大诗人中,他写的诗最通俗易懂了,连妇人小孩都听得明白,尤其是他写的《琵琶行》,更是脍炙人口,百读不厌广泛流传。
他们四人来到琵琶峰顶,小神女一看,就喜欢了,说:“这里真是一处谈话的好地方。”
他们选了一处僻静而又干净地方坐下来,小神女问西门小三:“三哥,你怎么也有闲情逸趣,像文人雅士一样,千里迢迢,跑来这里看石洞里的石头佛像了?”
西门小三笑道:“我才没有什么闲情逸趣,跑来这里看佛像哩!我主要对一些医术、处方感兴趣。”
“既然这样,那你跑来龙门干什么?”
“你们有没有去看过那些石窟了?”
婉儿说:“我们去看过了,初初以为这些大大小小的石洞洞,是人们居住的地方,谁知里面全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头公仔,洞也不深不奇,看了几处,个个洞都是一样,我和三姐姐再也不想看了,才转了出来。”
西门小三问:“你们去过药方洞看过吗?”
婉儿愕然:“药方洞!?那是一个怎样的洞?莫非那个洞才真正是龙门的一处奇岩怪洞,里面没有石头公仔?”
“我也不知道。但我听人说,这个洞从北魏时代开始修凿,到唐朝的武则天时代才建成,前后历时了二百多年。”
“三哥,这有什么奇怪!它是人工凿成,又不是天然的岩洞,里面恐怕还是一些大大小小的佛像,又有什么好看了?不会是这个洞凿出的石头公仔会飞会动吧?”
西门小三一笑:“四妹,你知不知它为什么叫药方洞?”
“它不过是一个洞名而已,就像那个寺庙取名为潜溪寺一样。初时,我还以为这些洞里面有一座和尚寺庙哩。大得和深得出奇,谁知跑进去一看,完全令人失望,它比什么滨阳洞还小还浅。这个药方洞恐怕也是这样。”
“四妹,不是这样。这个洞大不大、深不深,我不知道。但有人告诉我,这个洞的两侧石壁上,刻有一百四十多个古药方,这些古药方,可医治发冷发热、心痛等多种疾病,是神州大地医术的重要资料,极为难得。”
婉儿和小怪物听了愕然:“真的?!”
“我想人家不会骗我。”
小怪物说:“要是这样,一些想当大夫、郎中的人,不用花钱花时间去拜师学艺了,跑去药方洞把这些处方抄了下来,不就可以当郎中行医了?世上哪有这么容易得的东西吧?”
西门小三一笑说:“你说的不错。别说没有医学基础的人,看了这些药方如读天书,就是行医多年的大夫、郎中,也不一定能看得懂这些处方,就像一个会武功的人,得到了什么武功秘笈,也不一定看得懂学得会。就拿慕容家的西门剑法来说,哪怕是一流高手得到了这本剑谱,没有人指点,没有它的心法,同样也学不会,至多学得一些招式罢了。那是上不了阵,交不了锋的。就是有人指点,得到了心法,没有一定的慧根,不能融会贯通,同样也练不成极为上乘的剑法。小兄弟,我说的这些话,你明白了吧?”
小怪物心服口服地说:“我明白了,没有一定的行医经验,看了这些古药方也没用。行外的人,更是看不懂。”
小神女问:“三哥,你是为了看这些古药方,才跑来这里?”
“要不,我跑来这里干吗?”
“我还以为你想附庸风雅,当什么文人雅士才来呢。”
“我才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趣。”
“三哥,是谁告诉你这里有这么一个药方洞。”
“是墨家二公子!”
小神女等人又是惊讶。婉儿问:“三哥,你见到这个书呆子了?”
“四妹,他可不是什么书呆子,他对各处的名胜古迹了如指掌,知识非常的渊博,见解也与众不同。”
小神女说:“三哥,我几乎忘了,你还是他手下书僮棋儿的师父哩!传给了他防身自卫的三掌法。”
“三妹,你也传给了棋儿那一门防身反击的匕首刺法。现在,他不但可以自卫,还能保护墨二公子。别说一般的流氓无赖近不了他的身,就是江湖上一些会拳脚的恶汉凶奴,也讨不了他半点便宜。”
“三哥,你在哪里碰上他们?”
“长沙。”
“这个书呆子的病好了没有?”
西门小三愕然:“病!?他可没有什么病啊!但我察觉,他是中了毒。”
小怪物跳起来:“他中了毒?可是我在岳州长江边上的小船上,看见他病了,说是得了什么风寒症,而且也好得差不多了!”
西门小三说:“那一定是他中了毒而不知道,以为自己得了风寒症。不错!他中毒的症状,有点像风寒一样。”
小神女不由关切地问:“三哥,他中了什么毒了?”
“似乎是武林中一种掌力之毒。”
“什么?!掌力之毒?”
“是!我绝对没有看错。这是一种邪门的武功,掌上带毒。我也不知道这个练邪门功夫的,竟然会对墨二公子下这样的毒手,简直是在想取他的性命。”
“三哥,他知不知道是谁向他出手的?”
“他也不知道。”
婉儿说:“不会吧?是谁击伤了他也不知道?他不会呆到这个地步吧?”
西门小三说:“我也曾问他了,说他得的不是病,是中了毒,问他在哪里中了毒,是谁拍了他一掌,他也说不出来。”
小怪物问:“他怎么会说不出来呢?”
小神女却关心问:“三哥,你见到他时,他怎么样了?”
“三妹,我给他治毒时,惊奇地发现这个墨二公子,体内有一股异常深厚的内力,已将这种掌毒排解得七七八八了。只是还没有完全排清,残毒仍存在体内。要是再不排除,仍有危险,就是不死也会残废。”
“三哥,那你怎样?”
“三妹放心,我用药力已将这些残毒完全排解了,不但再没有生命危险,还意外地增强了他的体质。”
小神女深深吐了一口气,问:“以后呢?”
“三妹,我见他完全无事了,便离开长沙,他和棋儿也回去新宁。”西门小三说后,便问,“三妹,怎么你们也来这里?”
婉儿说:“三哥,我们是为了追踪神秘杜鹃的下落,才跑来这里。”
“哦!杜鹃在这一带出现了?”
小怪物说:“要是他在这一带出现就好了。”
“那你们跑来这里干吗?”
婉儿说:“我们是去洛阳,向不知老人打听杜鹃的下落。”
“不知老人!?我也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那你们打听的结果怎样?”
小怪物说:“别说这个不知老人了!我看我知道杜鹃的情况,比他还多。早知这样,我才不来洛阳花钱向他打听了!他还狮子开大口的要我们一千五百两银,而且还不能马上回答,要一年之后。”
西门小三惊愕:“要一千五百两?”
“三哥,你会不会给他?”
“要是我,一文钱也不给。”
“哦?!”小怪物惊讶起来,“那么说,三哥,你知道杜鹃的情况了?”
“我不知道,但我一文钱也不给。”
“为什么?”
“打听杜鹃干吗?而且也没必要去打听这么一个人。据我知道,杜鹃不但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反而是一位正义的侠士,为人间除恶。打听他的下落干吗?让他在江湖上多行侠义之事不更好?”
“因为我们好奇想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呀!”
“知道了又怎样?他总不会是一个三头六臂的怪人吧!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是一个有鼻子眼睛的人,就是想与他交朋友,也用不着这样去追踪,不但朋友交不成,反而会引起他的误会和反感。依我看,一切随缘。”
婉儿问:“三哥,那么说,我们不必去打听他了。”
“顺便打听一下可以,但这么一味地追踪他,确实没有必要。他行他的侠义之事,你们干你们除暴安良的事,岂不更好?要是他是江湖上一个杀人恶魔,为了百姓,非除掉不可,那才有必要这么去追踪他的下落。可是,据我所知,杜鹃不是这么一个人。”
小神女说:“听三哥这么一说,看来我们真的没有必要去追踪他了。”
“我认为是没有这个必要。”
小怪物眨一下眼问:“要是他是一个恶魔呢?”
“小兄弟,你有证据证明他是一个恶魔了?”
“没有呀。”
“那小兄弟怎么以为他是恶魔了?”
“因为他两次跟我过不去,一次把我丢到江边的龙王庙的神台下面;一次又将我丢到一户人家的柴房里去了!”
“小兄弟,你不是在说笑吧?”
“哎!我是说真的呀!”
“那杜鹃干吗会对你这样?就是这样,也一定有所误会,但也不能说明他就是恶魔了。”
“这般的与我过不去,还不是恶魔?”
西门小三笑道:“小兄弟,你别再说了,你说的这些事,我一点也不相信。你家的幻影魔掌之功,有人能捉得了你吗?”
小怪物还想说下去,婉儿忍不住了:“你呀,别再说这两件丢人的事,你不害羞,我也为你害羞,亏你还有脸向人说。”
西门小三一怔:“四妹,难道小兄弟所说的是真的?杜鹃怎会跟小兄弟过不去的?”
婉儿说:“三哥,要是说杜鹃是个恶魔,他首先是个小恶魔,尽喜欢戏弄人。”
小怪物叫起屈来:“我几时戏弄人了?”
“你还说没戏弄人?你过去戏弄我的事不说,刚才在龙门石窟,你连三姐姐也戏弄起来了!你敢说没戏弄人?”
“哎!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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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风雨归途
上回说到小怪物埋怨婉儿哪壶不开提哪壶,西门小三听了,简直如丈二金钢,摸不到头脑,愕然地望着他们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婉儿说:“他呀!坏了杜鹃除掉蓝魔星君的大事。杜鹃没有将他扔到长江里或丢弃在荒山野林中已算好的了,只是将他放在神台下,丢在一户农家的柴房里,令他无法再妨碍自己的大事。这算是跟他过不去吗?”
西小三听了更是惊讶:“杜鹃真的捉到小兄弟?那杜鹃一定出手快得不可思议了。”
小怪物不服气地说:“什么快得不可思议,他是趁我一时麻痹大意而已。”
“你怎么不怪自己人头猪脑的,让人家一下点中了你的穴位,任由人家摆布?”
当西门小三问清楚怎么回事后,笑着说:“这个杜鹃,看来也挺有情趣,我也想见见他了。”
小怪物说:“三哥!你也想见他?你不是说他跟我们没有区别,还不是一个脑袋两只手,见不见都一样。”
“小兄弟,这不同,我不主张老是这样去追踪他,要是有机会,我还是想见见他,跟他交个朋友,也是人生一件幸事。”
小神女说:“好了!杜鹃的事我们别去说他。三哥,你在长沙跟墨二公子分手后,他真的是回新宁了?”
“这是他亲口说的,难道还有假吗?我亲眼见他主仆两人,雇了一只船往湘潭而去,说是取道去宝鸡府,再南下新宁。现在他们主仆两人,大概还在路途上。三妹,你担心他不回去?”
“不是!我只是担心他在路途上,又会碰上什么事。”
“不会吧?墨二公子为人谦虚有礼,胆小怕事,什么事都忍让,棋儿也不会多事,怎会有事发生?就算是路上碰到一些强徒,棋儿也可以打发。”
“可是他怎么会给人拍了一掌而中毒?”
『bbs.sept5.com 九月论 坛)“地球来客”整理 “这事我也问过了,他也感到莫名其妙,说不出是谁拍了他一掌。三妹,你是不是担心他在江湖上得罪了什么人?”
“我是有这种担心。”
“那他会招惹什么黑道上的人物?”
小怪物说:“他呀!招惹的不是黑道上的人物,而是东厂。”
西门小三一怔:“怎会这样的?”
“因为他生坏了一张嘴,胡乱说话呀!”
婉儿又忍不住了:“你才生坏了一张嘴,胡乱说话哩。他是看不惯东厂横行霸道,残害百姓,才有感而发。这是胡乱说话吗?这是仗义执言。”
小怪物忙说:“好好,我说错了。他是仗义执言,可是招来了天大的横祸。”
西门小三问:“怎么回事?”
小神女不想西门小三为书呆子担心,更不想西门小三卷入这一场是非之中,便说:“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或许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我想他会没事的。”
随后,他们又倾谈了一些别的事,便分手了。由于去龙门石窟和在琵琶峰上与西门小三见面,耽搁了不少时间,是夜,小神女他们便在伊川的一间客栈住下。
刚刚住下,婉儿便问:“三姐姐,这个书呆子不会在路上出事吧?”
“四妹,你怎么也有这种担心?”
“我听了三哥的话,这个书呆子怎会无端端的中了掌毒呢?不会是东厂的人盯上他吧?”
“不会吧?”
“三姐姐,这就难说,要不,他怎会中毒了?”
小神女想了一下说:“东厂的人不可能盯上他。”
“为什么?”
“四妹,你想想,要是东厂的人真的盯上他了,完全可以将他们主仆两人抓起来,何必用掌伤他?还这么麻烦跟踪他们?”
“说不定东厂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哩。看看这个书呆子同什么人来往,家住何处,然后才一网打尽。”
“四妹,要是这样,东厂的人就不会用掌伤了他,这样做是打草惊蛇。”
“那他中掌毒又是怎么回事?”
“极有可能是这个书呆子或者棋儿,得罪了湘西言家的人,被人暗中给了轻轻一掌。言家的僵尸掌,在江湖上有名,掌中带毒,重则立刻取人性命,轻则会令人中毒,而且慢慢毒发身亡。”
“言家怎可以这般的歹毒和滥伤无辜?”
“湘西言家,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也不是侠义道上的人物,而是江湖上亦正亦邪的一个门派,谁得罪了他们,不分轻重黑白,必当报复。滥伤无辜,对他们来说是常事,所以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们。不过,它对我们慕容一家,是非常敬重,主要是我们的莫奶奶,对湘西言家有过救命的大恩,帮他们重建了言家(详情请看拙作《黑鹰传奇》一书),不致为西域碧眼老魔扑灭。”
婉儿说:“这个书呆子,怎会去得罪言家的人了。”
“这就要我们见到书呆子后,才能将这事弄清楚。”
“三姐姐,言家的人,不会再去盯上了他吧?”
“不会,看来书呆子和棋儿只是与言家发生了顶撞,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言家绝不会再派人去跟踪他们,何况那个给书呆子轻轻一掌的人,以为他今后必死,何必再去盯上他们?”
“三姐姐,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小神女一笑:“看来这个书呆子,也是福大命大,中了毒,又偏偏碰上了我们的三哥,为他化解了体内的余毒。”
“三姐姐,这次我们回去,要不要去看看这个书呆子?”
“反正我们没事,去看看他也好。”
小神女在回答婉儿时,她心中还有一个疑团,只是没有对婉儿说出来。她担心婉儿心直口快,头脑简单,不知不觉会对小怪物说出来,一旦让小怪物知道了,他不闹翻了天才怪。
小神女心中的疑团,也是书呆子中毒的事。她听了西门小三所说,当时心头一怔,疑团立刻涌现,一下联想到神秘的杜鹃,在酆都鬼城杀掉了蓝魔星君时,也是受了隐藏在暗处的东厂一名高手的一掌,幸得一阵风相救。显然这名东厂高手掌中带毒,不然,杜鹃不会伤得那么重。要是书呆子就是杜鹃,那他中的掌毒就好解释了。一阵风以深厚的内力,不但护了杜鹃的心脉,也为他排解了大部分的毒,保住了性命。但余毒仍存在体内,杜鹃悄悄离开了一阵风,到了岳州后,余毒又发作了,全靠自己一身的内力抵抗,后来去了长沙,幸遇西门小三,才将体内所有的余毒完全化解掉。
可是,神秘的杜鹃,是不是真的是书呆子,小神女不敢肯定,如果杜鹃就是书呆子,那书呆子在四川的种种行为,都好解释,小怪物也没有追错人。要是书呆子真的是杜鹃了,那小神女对他真是又恨又怨又钦佩。这个书呆子,可以说是当今武林第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了。扮猪吃老虎扮得那么高明,不但骗过了像山凤等这么多精明老练的一流高手,也骗过了自己和一阵风。他这一套掩饰和伪装的种种手法,神秘莫测的行踪,竟能在自己怀疑和监视下,干出一桩又一桩震惊江湖的事件来,令自己在事前没半点察觉,事后察觉了又抓不到任何证据,一次又一次地给他骗过了,同时还在自己面前装得傻乎乎的,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可以说,这书呆子从长沙的初次见面,一直是在装傻扮懵欺骗自己。当然,他的欺骗对自己是丝毫不带恶意及任何不良的居心的,只是不想我知道他的真面目而已。
这个书呆子干吗要骗自己?不相信自己?不放心自己?还是担心自己卷入了他的是非漩涡中而受到拖累,从而害了慕容一家?要是这样,这个书呆子太不了解自己了。这是小神女对书呆子既怨又爱的复杂情感。
(www.sept5.com 九月 中文网 ) 地 球 来 客整理 但小神女考虑到,万一书呆子不是杜鹃,那自己的种种推断不完全错了?一旦怀疑错了,杜鹃是另有其人,那会对书呆子和墨家带来天大的横祸。因为这事不小心传到江湖上去,书呆子就是杜鹃,侠义道上的人还好说话,黑道上、官府和东厂的人就会不择手段来对付书呆子了。这也是小神女不敢肯定的原因。
现在,小神女的事情已了,的确要彻底弄清楚书呆子是什么人了。所以对婉儿说:“我们顺便去看看他也好。”
第二天一早,小神女他们便取道临汝,下鲁山,而去南阳,再由南阳下襄阳,过荆州,到达岳州府巴陵。小怪物见来到了巴陵,有些茫然,问婉儿:“我们来巴陵干吗?不是去君山拜访丐帮的掌门人吧?”
婉儿说:“平白无事的拜访人家干吗?”
“那我们怎么不走施州,过贵阳而回去?却兜这么一个大弯?”
“因为三姐姐想去看看书呆子呀。”
“啊!?看这个书呆子?这个书呆子有什么好看的?不会是三姐喜欢上这个书呆子吧?”
“哎!你找死呀?去看看就是喜欢了吗?那我们千里迢迢跑去看不知老人,是不是也喜欢不知老人了?”
“这可不同!”
“有什么不同了!你要是让三姐姐听到了,小心她割了你这烂舌头。”
“不会这么严重吧?”
“那也会再次将你变成哑巴。”
“好好!我今后不乱说了。”
小怪物这个人,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却只怕小神女。尽管自己精灵古怪,却斗不过小神女,小神女好像看穿了他的肠肠肚肚似的,只要他有什么举动,小神女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当然,他在内心深处也有点害怕婉儿,什么原因,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到了巴陵,小神女他们仍然要住进陆小郎的家,陆小郎夫妇一见到小神女他们,自然惊喜异常,热情招待。他们夫妇两人,不但从来往的商人中,知道了四川的情况,更从幽谷大院一些飞虎队员的口中,了解到小神女等三人的一切行踪,尤其是在剑阁山庄一战,帮了山凤姐姐的大忙,剿灭了剑州虎。
住下后,小神女对婉儿和小怪物说:“几日来的路途奔波,也够你们辛苦的了!你们好好的在这里休息一天。”
婉儿问:“三姐姐,你不好好地休息一下吗?”
“我想去拜访一下丐帮的金帮主。”
小怪物得意地看了一下婉儿,说:“我说嘛!三姐跑来巴陵,一定是有事去拜访丐帮的掌门人,你还说不是,说是去看书呆子。我现在没说错吧?”
婉儿瞪了他一眼:“好啦!就你聪明。”
小神女笑道:“四妹也没有说错,我这次来巴陵,不走贵州回去,主要的是去看看书呆子。去拜访丐帮,只是顺路而已。”
小怪物愕然:“三姐,你是说真的?”
婉儿有反驳的机会了:“三姐姐不说真的,难道是说假的了?自作聪明。”
小怪物嘟哝着说:“三姐,这个书呆子有什么好看的,不知为什么,我一见了他,总有点不顺眼。”
婉儿说:“书呆子又没有得罪你,你哪里觉得不顺眼?”
“他尽是给我们添麻烦。”
“他怎样给我们添麻烦了?”
“还说没有添麻烦?要不是他在四川到处乱闯,我早已追踪到杜鹃了,可是现在,我什么也没有追踪到,让杜鹃有时间跑掉了。”
“你别说追踪杜鹃的事了。两次追到,两次丢人献丑,这又关书呆子什么事了?”
“你——!”
“我怎么样了?说错了吗?”
小神女笑道:“四妹,你少说两句吧。小兄弟的两次失手,都是事出有因。”
小怪物说:“是嘛!我以为杜鹃好说话,将他当朋友,想与他交谈,谁知道他奸诈心黑,突然出手,不然,我会那么窝囊给他封了穴位吗?”
“不错!要是杜鹃是我们追拿的一个恶魔,我们的小兄弟会比他出手更早更快。点了穴位的不是我们的小兄弟,而是杜鹃了。”
“可不是,就算我不出手,也有防备,我能那么轻易让他点了穴位吗?一阵风叔叔出手够快的了,他为什么不能点了我的穴位?”
婉儿一想也是,小怪物会移经转穴之功,他要是有防备,任何高手也不能封了他的穴道。说:“好啦!算我说错了,好不好?”
“嗯!这还差不多。可是以后,你不能老是在别人面前提起我这件不光彩的事来。”
小神女见他们两人不再抬扛,笑着说:“你们两人好好地在这里休息,我去君山走走。”
婉儿一怔:“三姐姐,你一个人去,不带我们去?”
小怪物也说:“三姐,我也想看看丐帮的叫化窝是什么样的,你怎能丢下我们独自去。”
小神女说:“这几天你们从洛阳来到这里,难道不辛苦?再说,我去丐帮,不是与人交锋,是想了解一下千手侠丐的为人怎样,你们又何必跟去?”
小怪物说:“三姐,这样,你更应该带我们去才是,说不定我可以打听到千手侠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像不知老人所说的东厂派来的卧底人物。”
“小兄弟,我所以不带你们去,就是担心你们无意之中说出这件事来,在我们没有真凭实据之前,就会引起丐帮中人的不满,认为我们为杜鹃开脱,给死者抹黑。”
小怪物怔了一下说:“那我和四妹什么也不说,装哑巴好不好?”
婉儿又叫起来:“要装你装去,我才不像你这般下巴轻轻乱说话。”
“那我们不随三姐去了?”
“你不随我随。”
“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那不好吗?你一个人在这里尽可以蒙头睡大觉呀!”
“我睡得着吗?”
“睡不睡得着,那是你的事。睡不着,你可以在岳州城四处走走逛逛呀,但不能给陆家招惹是非。”
小怪物眨眨眼说:“这个我可不敢保证。”
“你不会用这个办法要挟我和三姐姐吧?”
小神女一笑说:“好了!都随我去,我们先休息一会。”小神女真不放心将小怪物一个人留在这里,会弄出什么事来。要是叫婉儿也留下,那婉儿一定不愿意,更会跟小怪物没完没了吵起来,不如带他们一起去好。
小怪物高兴得跳起来:“这才是嘛!好!我现在去休息一会。”
从某方面来说,小怪物和婉儿,的确是小神女跟前的一对金童玉女;在对敌斗争时,他们是心有默契,共同对敌;在平时就会互相磨擦,产生矛盾,口角不停。
君山,这个丐帮的总堂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他们揪出了两个叛徒,正是东厂派来的两个卧底人物。丐帮的正副帮主,金子玉帮主和狮子侠丐副帮主及几位长老,正在审问他们,所以君山一时间比平日戒备森严得多,杜绝一切来访者,就是本帮的人,在这几日间,也不准外出,严防有人通风报信。
偏偏这时,小神女带着婉儿和小怪物,前来君山拜访了。他们雇了一条小船前来,在洞庭湖面上,便遭到了丐帮一艘巡逻船的拦截,挥手请他们远离君山,不准他们靠岸停泊。
小怪物愕然:“不会这样倒霉吧?我们一向不大去拜访别人,一拜访便遭到了这样的拒绝,丐帮的人怎会这样?”
小神女说:“看来丐帮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才如此的戒备森严。”
婉儿说:“丐帮发生什么大事了?不会有劲敌来犯吧?”
小怪物问:“那我们还去不去拜访?”
婉儿说:“你不会这样窝囊吧?人家有事,你不但不去相助,反而避开,像话吗?”
“可是人家挥手叫我们走呀!”
说着,丐帮的巡逻船驶过来了,一位五袋叫化一跃过船,朝船舱里问:“你们是什么人?干吗不听我们的话。”
小怪物问:“君山今天不准人上去玩吗?”
“对不起,我们丐帮有事,你们过五天再来玩吧!现在恕不接待。”
“你们丐帮有什么事了?”
“这不是你们该问的,请马上离开!不然,恕我们无礼了!”
“你们丐帮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婉儿急说:“你少逗人了。”接着走出船舱,向五袋叫化一揖说:“大叔!我们是前来拜访金帮主。请大叔通报一下。”
“什么?你们是前来拜访我们金帮主?” 看来这位五袋叫化不认识婉儿,见眼前这么一个小姑娘,要拜访金帮主,十分的讶然,上下打量着婉儿:“你们是什么人?”
“这怎么说好呢?我三姐姐是侯三小姐,你报告金帮主,便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
“侯三小姐?莫不是神女侠?”
小怪物也从舱里跑了出来说:“不错!不错!正是江湖上人称的神女侠。”
“你们真的是神女侠的人?”
“我想,当今武林,没人敢斗胆冒充神女侠吧?”
这个五袋叫化大概连小怪物也不认识,但神女侠和慕容家的人,可对丐帮有过大恩,并且还是世代相交,他半信半疑地说:“好!请你们靠岸等等,在下马上派人向帮主禀报。”他立刻打发一个手下奔上山报告去了。
不久,丐帮一位长老飞奔而来,这人正是丐帮的千里追音侠丐司徒长老,一见婉儿和小怪物,惊喜异常:“咦?是你们!”
小怪物说:“司徒长老,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我叫化真是没想到,是什么风将你们吹来了?”
“是东南西北中五路大风,将我们吹来了呀!”
“少掌门真会说笑,世上有这样的风吗?”
五袋叫化在旁愕然地问:“长老,他们是什么人?”
“怎么?你连他们也不认识?”
“属下与他们从未谋面。”
“那怪不得你了。这位是点苍派的少掌门万里飘少侠!”
五袋叫化一怔:“万里飘少侠,江湖上人称的小怪物?”
“你怎能对少掌门这般的无礼?”
小怪物说:“司徒长老,我的确是小怪物嘛,这位大哥没有什么无礼。”
五袋叫化慌忙一揖说:“少掌门,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刚才无礼,请少掌门见谅,别与我一般见识。”
司徒长老指着婉儿说:“这位,来头就更响亮了。她是慕容家的四小姐,慕容婉儿女少侠。”
五袋叫化一听,心头大震:“是江湖上传说的现代小魔女慕容四小姐?”
“不是她又是谁了?”
这个五袋叫化睁大了眼,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小姑娘,竟然是近来震惊武林的小魔女。在重庆击败了四川一剑上元道长和剑痴,最近,又在湖广、河南边界上,击败武当派七剑之首的玉道长,大名如雷贯耳。他惊愕地望着婉儿,一拜说:“在下真是有眼无珠,不识女少侠真面目,刚才多有得罪,请女少侠莫怪。”
婉儿回礼说:“大叔,你守卫湖面,盘问来人,这是本分,没有什么得罪我呀!就是换了我也是一样。”
司徒长老问婉儿:“神女侠她……”
婉儿说:“我三姐在舱里呀。”
本来司徒长老是问小神女现在哪里,以为只有婉儿和小怪物前来,现在一听,更是惊喜不已,小神女竟亲自前来君山拜访了。便急对那位五袋叫化说:“我们快进去拜见神女侠,她可是敝帮的大恩人。”
他们一齐进舱拜见小神女,小神女起身相迎,说:“司徒长老,你这样太过见外了,本来我想悄悄而来,不愿惊师动众,为江湖人知道,看来我还是惊师动众了。”
“神女侠,你的前来,我们应该远迎才对。”司徒长老一边打发人先向正副帮主报告,一边亲自请小神女三人离船上岸。到了君山寨门,金子玉和狮子侠丐老前辈,早已率了丐帮众弟子,列队迎候了!恭请小神女他们进入丐帮总堂的聚义厅。丐帮这样恭迎一位到访者,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过,就是少林寺的方丈和武当派的掌门人到来,也没有如此隆重。
小神女之所以不想去拜访各派掌门,主要是不想受到如此隆重的接待,弄得自己浑身不自在,她宁愿悄悄而来,悄悄而去,不惊师动众,闹得江湖上人人皆知。
丐帮极少用茶来招待客人,所有丐帮中人不喝茶,不喝冷水。要不,就是用大碗酒来接待客人,这次破天荒用香茶和水果来接待小神女他们。副帮主狮子侠丐再次感谢小神女他们在峨嵋山上那夜相救之恩,要不是婉儿和小怪物的及时出现,自己早已为百变星君所害。
小神女说:“前辈,这桩事你还提它干吗?你不是想早点赶我们走吧?”
狮子侠丐大笑:“神女侠,你怎么这般说的?好!我老叫化不再提它,但这件事,我老叫化是终生也忘不了。”
金子玉帮主说:“我们接到洛阳方面的飞鸽传书,三位侠士在洛阳出现,怎么一下来到这里了?”
小神女说:“看来我们的行踪,怎么也瞒不过贵帮的各处耳目。”
“女侠放心,你们的侠踪,除了我和副帮主知道外,从不向外张扬,就是你们这次的到来,我们也不知道。女侠,你们的到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我们没别的事,只是顺道前来拜访而已。不过,我却感到,贵帮戒备这么森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女侠没看错,我们是发生了一件不光彩的事,对我们来说,是全帮上下的一件大事。”
“哦!?什么大事了?”
“我帮出现了两个叛徒。”
“两个叛徒?”
狮子侠丐更是须发皆张:“正因为出现了这两个叛徒,我们在四川成都堂内,才丢掉了副堂主和六位弟兄的性命,就是我老叫化的一条命,也几乎丧在他们手中,差点还带上峨嵋派掌门松阳道长和昆仑李大侠的两条性命。”
小怪物讶然:“老前辈是说成都血案和那夜峨嵋山中的事?”
“不错!就是这两件事。正因为这两个叛徒,不但暗中向东厂的人通风报信。还在酒中下了一种一时令人丧失功力之毒。”
婉儿也愕然了:“他们还下了毒?”
“要不下毒,成都堂副堂主和堂内的六位弟兄,能让百变星君那么轻易得手,瞬间就去掉了性命?就算这女妖剑法再好,恐怕也有一番激烈交锋,还会惊动了全堂的弟兄。”
婉儿说:“我想起来了,那夜在峨嵋山中,老前辈等三人也同样中了毒。”
“不是这样,百变这魔头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不敢向我老叫化下手。在这里,我再次多谢女少侠和万里少侠及时赶来相救之恩。”
“老前辈千万别这样说呀!我也是为追踪这魔头的行踪才赶去。初时,我以为她们真的是什么杜鹃哩!在交锋过程中,才发觉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杜鹃,而是东厂的百变星君。”
小神女问:“老前辈,我还有件事不明白。”
“哦!?神女侠有什么不明白的事?”
“既然这两个叛徒能暗中下毒,为什么不下致命之毒?还要百变这魔头亲自来动手,那不多此一举?”
“神女侠,这事我老叫化也审问过这两个叛徒了。他们的目的是想嫁祸给杜鹃,要是我等不是死于剑下,而是中毒而死,那就说明不是杜鹃干的,同时,下毒之人也暴露了,易为人追踪下去。要是我们死于剑下,又留下一束杜鹃花,人们就会将注意力和仇恨放在杜鹃身上,下毒之人就不会有人去注意了。可见东厂的手段,是十分的阴险和歹毒,一箭双雕,既杀了我们,又嫁祸给杜鹃,从而引起武林中的一阵血腥厮杀,自己又不会为人发觉,还可以从中煽风点火,掀起仇恨。”
婉儿说:“原来东厂的人,用心是这般的险恶,手段是这样的歹毒。真是防不胜防。”
狮子侠丐说:“女少侠,我们这次能查出这两个叛徒,也是多得你和万里少侠。”
“老前辈,这又关我们什么事了?”
“要不是经过那一次,我老叫化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在下毒人的身上。”
“所以你们就查出了这两个叛徒?”
“女少侠,事情没有那么的容易。首先是峨嵋派查出了那一夜下毒的人。”
“那是谁?”
“是那夜伺候我们饮酒的童子,松阳道长跟前一个弟子,他不但是叛徒,还是东厂派到峨嵋派中作卧底的。”
“这真是太可怕了!老前辈,你们从他口中得知你们帮中的这两个叛徒?”
“不!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联系,并且也不认识,谁也不知谁的真正面目。”
“那老前辈又怎样查到这两个叛徒的呢?”
“自峨嵋派的事件出现后,我老叫化对成都的血案产生了怀疑,便和司徒长老商量,不动声色,明查暗访,终于查出了这两个叛徒,他们也同样早已是东厂的手下,派来我帮作卧底的,说起他们来,女少侠和万里少侠也见过。”
“哦!?我们见过?他们是谁?”
千里追音侠丐司徒长老说:“一个是江湖上人称的铁拳丐;一个就是曾经刁难过两位的洪不四二袋叫化。”
“是他们两个?”
婉儿和小怪物一时间都感到意外了!事件发生后,他们两个不是悲愤异常,发誓为副堂主和死去的弟兄报仇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小怪物问:“现在他们两个在哪里?”
千里追音侠丐说:“我们已废了他们的武功,押解到君山审问。”
小神女问:“千手侠丐之死,不会同他们有关系吧?”
小神女言之意外,是想知道丐帮的人对千手侠丐这人是怎样的看法,会不会疑心千手侠丐跟这两个叛徒是一路的人。
谁知在座的人相视愕然。难道这事是这两个叛徒所干,不是死于杜鹃的剑下?狮子侠丐说:“神女侠,这事我老叫化也问过他们了,这不大可能,当时他们都在成都,从来也没来过这里,千手侠丐之死,与他们无关。神女侠,你认为千手侠丐之死,不是杜鹃所为?杀人凶手另有他人?”
小神女一听,感到丐帮中没一个人对千手侠丐有怀疑,连富有江湖经验、目光敏锐的狮子侠丐也不生疑,其他人更不用说了,但她更不能将不知老人的话说出来,万一不知老人说错了,不但对不起死者,更会引起丐帮的大乱。小神女说:“老前辈,我没有这样认为,千手侠丐之死,的确是杜鹃所为。不过,我总感到千手侠丐之死,是一个谜。”
众人又相视愕然:“一个谜?”
“是一个谜。什么谜,我也说不清楚,这只有找到了杜鹃之后才能解开。”
狮子侠丐点点头说:“不错,我老叫化也感到,这的确是一个谜。从杜鹃在四川所作所为,他是一个疾恶如仇的侠义人物,在四川所杀的人,都是一些该死的人,而且专与东厂为敌,绝不会滥杀无辜。所谓一些人为杜鹃所杀,事后一查,全都是假冒杜鹃之名行事,目的是嫁祸杜鹃,引起江湖混乱。我老叫化想不出任何一个理由来:杜鹃为什么要杀害千手侠丐。”
千里追音侠丐说:“不会这也是东厂人的阴谋,是百变星君杀害了千手侠丐,而嫁祸给杜鹃?”
金帮主和在座的长老们一听,不禁相视愕然,神色凝重。这件事要是真的,又有一个可怕的事出现,那就是在君山的总堂之内,也有东厂的卧底,不然,没人能这么轻易杀害千手侠丐,况且还是在君山脚下,洞庭湖畔,事件过程中没人发觉。
狮子侠丐说:“有这个可能,那说明我们的总堂,也有东厂的人混进来了!千手侠丐也一定事先中了毒,从而遭人杀害。”
在座的人一时间没有说出来的话,由狮子侠丐说出来了。金帮主点点头说:“副帮主说得没错,我们要将这个可恶可恨的叛徒找出来,为千手侠丐伸冤报仇。”
小神女说:“金帮主、各位前辈,本来这是贵派的事,我不便多开口,但我还是想说一句话。”
金帮主说:“神女侠请说,用不着对我们客气。”
“我想千手侠丐之死,是杜鹃所为,还是东厂的人嫁祸,或是东厂的人混了进来,我们都没有真凭实据,只是推测,没有任何根据,所以我劝『bbs.sept5.com 九月论 坛)地 球 来 客整理在座各位,最好不要将这事张扬出去,以免为奸人所乘。要查,只能不动声色地暗中观察,千万别弄得丐帮上下人人自危,个个生疑而产生互不信任,这样就坏了丐帮的团结,尤其在暗查中要重证据,没有证据,千万不要乱怀疑和乱说。说不定千手侠丐之死,真的是杜鹃所为,而不是东厂人所干。我这话说得对不对,还望大家指点一二。”
在座的叫化一听,更是从心里折服,小神女的这一段话,完全说到在座人的心中去了!的确,一旦说总堂之内有了叛徒,那绝对弄得总堂上下,人人自危,个个疑心。要是没有真凭实据的胡乱怀疑,首先遭到怀疑的是那些平日接近或对千手侠丐不满的人,甚至会有人因平日的不和而积恨,便会借此事公报私仇,那岂不引起内乱了,令无辜的遭殃受罪?所以千万不能宣扬出去,要像平时一样,不动声色,暗中查访,要是真的有东厂的人混进来,也不会打草惊蛇,还是像小神女说的办法好。
金帮主说:“神女侠太客气了!也说得太好了!事情也应该这样处理才是。这样吧!有没有人混入了我们总堂来,我们首先不去怀疑,当它没有,像平日一样,在座的人更不可向外说出去,大家只在暗中注意和观察好了。明查暗访之事,交给副帮主和司徒长老去办,首先调查千手侠丐之死的真相。总之,我们千万不要没任何根据去胡乱怀疑别人,不去相信我的弟兄。各位长老,这样办怎样?”
在座的人都一齐叫好。随后小神女又和他们谈论了一些江湖上的人和事,饮罢酒,用过饭后,便告辞而去,悄然回到了陆府,同时也向陆小郎夫妇告辞,连夜离开了巴陵。
小神女感到丐帮这么兴师动众,隆重接待自己,很快就会为巴陵一带的武林人士知道,所以还是连夜离开巴陵为好。小神女对这样与武林人士和当地豪杰应酬实在不胜其烦,她更不想人们将自己当成神仙。婉儿和小怪物也有这样的感受,巴不得早点离开君山,离开巴陵。
在路上,婉儿说:“三姐姐,看来丐帮中人,没一个疑心千手侠丐是东厂的人。”
小神女说:“就是我,也对这事也半信半疑,不知老人的话,不可全信。”
“可是,杜鹃干吗要干掉千手侠丐的?”
小怪物说:“要不,就不是杜鹃所为,而是那不男不女不妖的百变星君所干,手法与成都丐帮堂口的血案一样。君山之中,有东厂的卧底。”
“小兄弟,千手侠丐的确是杜鹃所干,我不但观察过现场,也看了死者身上的剑伤,那的确是千幻剑法,非他人所为。”
“要是千手侠丐不是东厂的卧底,他的死,的确是一个谜了。”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追踪杜鹃的原因。”
小怪物说:“可惜我当时不在场,要不,我就敢肯定杀人者是不是杜鹃。”
婉儿问:“那我三姐姐的话,你也不相信了?”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这个鼻子,比三姐的观察来得更加准确。”
“哎!你别说你的鼻子了。还不是一样弄错。”
“我几时弄错了?”
“你将书呆子当成了杜鹃,那不是弄错了吗?”
“哎!你别说这个书呆子!说起来我就恼火!”
小神女他们经过长沙来到了湘潭,小怪物一下嗅出了不知是杜鹃还是书呆子的气味。婉儿看见他进城不久,就东闻闻西嗅嗅的,问:“你嗅到什么了?”
“杜鹃!”
婉儿一怔:“杜鹃?不会是书呆子吧?”
“不知道。”
“你怎会不知道?”
“谁叫他们的气味相同。”
小神女问:“你有没有嗅到棋儿的气味了?”
“我再嗅一下。”
小怪物嗅了一阵后说:“有!”
小神女说:“那说明是书呆子,而不是杜鹃。”
婉儿说:“是嘛。有棋儿,就不是杜鹃,这不是很容易分清楚吗?你怎会不知道的。”
小神女问:“你再嗅一下,他还在不在城里?”
小怪物循着气味追踪,一查出了西城门,小怪物说:“他只路过这里,往西面去了。”
“好!那我们追踪下去。”
小神女他们从湘潭追到湘乡,又从湘乡追踪到一处小镇永丰。永丰虽然是一个小镇,却是巡检司的所在地,同时它也是衡山七十二峰中的一峰北麓之下,更是宝鸡府和长沙府来往的一条交通要道,镇上有一队官兵驻守。
小怪物一出了小镇后不久,便闻不到书呆子身上留下来的气味了,不由停下脚步,四周嗅嗅,婉儿困惑地问:“你怎样了?不会又将他闻丢了吧?”
“奇怪!怎么这里没有他的气味了?”
“不会吧?三姐姐说,这这条道路可是去他家乡的一条必经之路。只要他是回家,绝不会走别的道路。”
“说不定这个书呆子到了这里,一下又发起神经来,跑去衡山游山玩水了。”
“那你快嗅呀,看他是不是朝衡山方向去了。”
“那我转回小镇上嗅嗅看。”
小怪物返回永丰小镇,又嗅出了书呆子的气味,他细心地沿着这一股气味嗅下去,嗅来嗅去,竟然嗅到巡检司的衙门前,小怪物一时忘情,几乎要走进衙门,给四个守门的兵丁拦住了,喝问:“小子,你想干什么?官府衙门重地,你也敢闯,不要命了?”
小怪物抬头一看,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衙门前,连忙赔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因为自己不小心,丢失了一件东西,昏头昏脑的四处寻找,自己也不知道跑到这里来了。”
一个兵丁挥手道:“滚开。”
“是是!我滚开!”
小怪物要是这么走开,本来一点事也没有,可是他生性好戏弄人,真的在地上滚起来了,四个守门的兵丁见了一时愕然,这乡下小子怎么真的在地上滚起来了?不会这小子脑子里有毛病吧?同时也感到好笑。当小怪物滚开后,跳起来要走时,一个面上有刀疤的兵丁突然喝道:“小子!停下来!”
小怪物停下转身问:“你不是要我滚开吗?怎么又要我停下来了?”
刀疤兵丁走过来,朝小怪物上下打量:“你是不是吃饱撑着了,跑来这寻开心?”
“没有呀!我怎么撑着了?我还没有吃饭哩!我更不是来这里寻开心的呀!我丢失不见了的东西,也不叫开心,叫酸溜溜。”
“什么?酸溜溜?”
“对对!就是酸溜溜,你们见到他了?”
“酸溜溜是什么东西?”
“是一个人,有鼻子眼睛的人。”
刀疤兵丁转身对其他三个兵丁说:“你们过来,将这个小子拿下来!”看来这个刀疤脸,是一个小头目似的人物。
小怪物笑嘻嘻问:“你们拿我干吗?不会带我去寻开心吧?”
在远处的小神女看见了,对婉儿说:“丫头,你快过去,不然,小怪物就会添麻烦惹是生非了。”
“三姐姐,这么四个家伙,能捉到他吗?”
“丫头!不是捉不捉得到的事,而是惹麻烦的事,会惹官非。”
“我去还不是一样吗?”
“你可以说小怪物是个疯子,不懂事,说你就是他要寻找的人,请四位军爷原谅。”
“那我不成了酸溜溜吗?”
“哎!你这丫头,怎么这般的死板,你快去吧!”
“好吧!三姐姐,我去。”
婉儿奔过去了,正好是三个兵丁想抓小怪物,婉儿说:“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叫我到处找你呵。”
刀疤脸问婉儿:“这个小子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哥呀!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哥,什么也不懂,有时别人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是个疯子?”
“是呀。军爷你要是不相信,叫他装狗叫叫他也会装狗汪汪地叫起来!”
“好!那叫他装狗叫。”
“哥!有人叫你装狗叫呀!”
小怪物果然装狗叫了,还对着四个兵丁汪汪地吠了起来。一个兵丁对刀疤脸说:“看来这小子的确是个疯子,怪不得叫他滚,他就滚,叫他停,他就停。”
又一个兵丁说:“这样的人拿下他白费米粮!要是丁爷知道了,不怪我们么?”
刀疤脸看了看婉儿,又看了看一脸嘻嘻笑的小怪物,挥手说:“你们快走!”
婉儿说:“我多谢四位军爷了。”她拉了拉小怪物,“哥!我们走吧!”
小怪物问:“不用我再装狗叫了?”
“别装了。你以为你叫得好听吗?难听死了,你装猫叫吧!”
小怪物果然又装起猫叫起来,“喵喵”的给婉儿拉走了!除了刀疤脸没笑外,其他三个兵丁都笑得前仰后合,想不到世上竟然有这么一种疯子。
按小怪物的本意,要好好戏弄这四个兵丁一番的,也不会这么乖乖地跟婉儿走,主要是小神女在远处用密音入耳之功对他说:“小兄弟,你别再胡闹了,这是官府衙门之地,你少给我招惹麻烦,不然,我和婉儿可不理你,让你去闹。”这样,小怪物才不胡闹,乖乖地跟随婉儿离开。
明朝在各处的巡检司,巡检和副巡检,只是从九品,比县衙门内一个主簿的官阶还小,几乎是不入流。但它是官小而权大,掌管着一队兵丁,坐镇一方,俨然是一处小小的土皇帝,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所以在各处设立巡检司,主要是为了防范广西、云南等地的少数民族作乱,便在各府州县等关津要害之处,设立巡检司,主要的职责是缉捕盗贼,盘诘奸伪,有生杀大权,可以随便将人抓起来干掉,就是上面有人来追究,巡检也可以说是因死者反抗、行凶,不得已而杀掉,或者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威慑其他匪徒,就是当地的县官也管不了。以后,明朝便在全国各处关津要害之处,都设立这种巡检司。后来这些巡检司,更成为东厂镇压各地百姓的手中工具,能当上巡检的人,与东厂内的人,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然就当不了这样的小土皇帝。
永丰小镇、地属长沙府湘乡县,但却是三府几县之间的来往关津要道。小怪物什么地方不闹,却在这么一个小土皇帝衙门胡闹,小神女要是不制止,说不定会闹出大乱子来。正所谓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就是武林中人,没有必要,也不与官府中的人打交道,能避开就避开,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何况还是这么一个有生死大权的巡检司衙门。
婉儿拉着小怪物转了一条街,出了镇外,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当然,小怪物不在学猫叫了。小神女见到他时,笑着问:“你还能学什么叫?”
小怪物说:“都是四妹说我是一个疯子,叫我装狗装猫叫,我能不叫吗?”
婉儿笑道:“好呀!那你现在学牛叫吧。”
“你不会真的将我当成一个疯子了?”
小神女问:“小兄弟,我叫你寻找书呆子,怎么寻到官府衙门去了?”
“我正是寻找这个酸溜溜的书呆子,才找到那里。”
婉儿说:“书呆子会跑去那里吗?你不会是嗅不到,故意跑去那里胡闹吧?”
“哎!你以为我真的吃饱饭没事干,跑去那里胡闹。谁知道这个书呆子,跑去衙门干什么了?初时,我还以为那里是有钱人家的大户哩。谁知道是个衙门。”
小神女问:“你敢肯定书呆子去了那里?”
“我敢肯定,书呆子留下的气味,不会超过三天。”
“看来书呆子不知又碰上了什么麻烦,给巡检司的人抓去了。”
婉儿一怔:“三姐姐,不会吧?这个书呆子一向胆小怕事,不招惹是非,不与人争,怎会给巡检司的人抓去了?”
小怪物说:“这很难说,说不定这个书呆子一下又发了神经,像在重庆一样,在大街上胡言乱语,巡检司的人当他是一个不安分的书呆子,将他抓起来了!要不,他跑去衙门干什么?不会去拜亲访友吧?”
婉儿说:“这可说不定,说不定在巡检司里,有他的一门亲戚朋友哩。”
“书呆子呆头呆脑的,会与官府中的人来往吗?”
“怎么不会?在新宁县,他就与县衙门的邵捕头交情不错。”
小神女说:“丫头,书呆子不是与邵捕头有什么来往和交情,只是破财挡灾,搞好关系而已,因为他家在新宁,不得不这样,以书呆子的为人,不会与官府有什么来往,更谈不上什么交情。”
“三姐姐,那他怎么跑去巡检司了?”
“极有可能,他又惹上了什么官非,给巡检司的人抓去了。”
“三姐姐,那我们怎么办?”
“看来,我们只好在这小镇上住一夜,夜探巡检司,看看书呆子惹上了什么麻烦。同时向当地百姓打听,这是什么回事。”
于是,小神女他们就在小镇的一间客栈住下。谁知小神女他们刚一住下,一个神色慌张的汉子一头冲了进来,婉儿扬了扬眉问:“你想干什么?”
这个汉子一下跪了下来,向她们叩头说:“两位小姐千万别大声叫嚷,小人遭官府追捕,要是给他们捉到了,小人就没命了。求两位小姐暂且让小人在房间躲藏,如能躲过此难,小人来生变牛变马,也要报答两位小姐救命大恩。”
婉儿一听,一时间没了主意。别说小神女和婉儿是侠义道上的人物,就算不是,一般有同情心的人,也不能见死不救。
婉儿问:“你犯了什么罪,官府要捉你?”
“小人是一时失言,骂了巡检大人残暴不仁。不知怎样,一下传到了他的耳中,便派人来抓小人,小人慌忙爬墙从家中逃了出来,便闪身来到了这里。望两位小姐搭救。”
在对面房间住的小怪物听到响动,走了过来一问,原来这个汉子是逃避官兵的追捕而跑进小神女的房间了。也在这时,客栈大门涌进来四五个凶恶的士兵,喝问店主和店小二,有没有一个小贩似的汉子闯了来?店主和房小二一时惊慌,说小店人来人往的,一时没有注意,但住店的客人中,没有这么一个小贩。为首伍长指定一个士兵守着大门,便喝令其他士兵在客栈大肆搜查。
这个汉子更是求小神女相救了,小怪物说:“那你快到我房间床底躲躲,千万别出声,一切有我应付。”
“是是!”
这条汉子随小怪物到对面房间躲起来。转眼之间,搜查的士兵来了,在这一条走廊上两旁的房间,逐间一一搜索,不知是这条汉子躲藏得十分隐蔽,还是搜索的士兵粗心大意,折腾了一阵,便转到其他房间去搜索了。他们几乎将整间客栈闹得天翻地覆,没搜出人,又转到街上去搜查其他的店铺和一些住户了。
小神女心里感到这事有点蹊跷,这个小贩不过是骂了巡检大人两句,便大肆兴师动众的在全镇搜查,显然这个小贩不是一般的人物,巡检才这么的看重,当成要犯来处理。事情真的如小贩所说,那这个巡检大人真的是一个小土皇帝了。容不得有人对他有半点不敬的说话,难道书呆子也因为这样乱说话,给巡检司的人抓了去?
入夜,搜捕的风浪已过,全镇恢复了平静,这个躲藏的汉子从床底下爬出来,对小怪物又是叩头,又是拜谢,便想趁夜幕离开客栈。
小怪物问:“你这么出去,不怕再次碰上了官兵抓走了你?”
这汉子说:“不不!这客栈中人多口杂,小人不想连累了少爷,还是趁天黑出去的好。”
“你出去后又去哪里?”
“小人只有远远逃离这个镇子,到别处去安身立命了。”
小怪物点点头:“你说的也是,我这里有十两银子,你带上远走高飞吧。”
这汉子更是感激不已,趁入夜掌灯时分,混出了客栈,消失在外面的夜幕中。
由于搜查士兵在客栈中大肆搜索,闹得客人们个个不安,客栈中的厨房也给翻乱了,直到掌灯,客人们才有饭吃,有的在客栈的大厅上吃,有的叫店小二将酒菜送入房间,小神女他们自然叫店小二将饭菜送入房间了。
店小二将饭菜送来时,小神女问:“小二哥,这镇上的士兵,是不是经常这样的大肆搜查?”
店小二说:“虽然不经常,但起码一个月中有一次。”
小怪物问:“要是这样,那来往的客人还敢在镇子上投宿吗?”
“少爷说的是,附近一带州县来往的客人,的确不敢来这里投宿住店,只有远道的客人,才在这里投宿住店,所以小镇的生意,比其他地方清淡多了。没有必要,不敢走这条路。”
“小二哥!不会年年是这样吧?”
“自从来了这位姓丁的巡检大人后,两年多来,都是这样,以往却没有这样。”店小二说到这里,朝门外的走廊上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两位小姐和少爷,你们吃过饭后,最好马上就离开这里,找一处没人注意的地方住,或者连夜离开这小镇。”
小怪物愕然:“为什么?”
“少爷!你太好心了,不该去救了那一个人。”
“哦!?我救错了他?”
“的确救错了他,那人根本不是什么小贩和当地人。”
“那他是什么人?是一个杀人放火的大盗、官府通缉的要犯?”
“也不是。”
小神女三人都愕然起来:“那他是什么人?”
“小人不敢说,你们还是快离开这里的好,不然,三更半夜,就会有大祸来临了。小人见三位这么好心,才这么说。”
这时走廊上有人经过,店小二扬声问:“两位小姐和少爷,要是没别的吩咐,小人要去伺候别的客官了。”
小怪物会意说:“你去吧!我们没别的吩咐了。”
店小二走了后,婉儿将房门关了,问:“三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小怪物说:“不会我们救的是一个大盗,今夜来洗劫我们?”
小神女说:“就算那汉子是大盗,官兵这么搜查,他也不敢今夜来洗劫我们,只有等我们离开了小镇,才会向我们下手。”
婉儿说:“三姐姐,那店小二干吗叫我们今夜里离开的?”
小怪物说:“不会是这个店小二和那个汉子是一路的人,故意吓我们走,好让这条汉子在外面向我们下手?”
小神女想了一下说:“店小二不会跟那条汉子是一路的人,不然,店小二就不会跟我们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了。也没有必要这么说或劝我们连夜离开,他们完全可以不动声色,或者在三更半夜向我们下手,或者等我们明天上路,在小镇的郊外无人处伏击我们。”
小怪物说:“是呀!那他干吗劝我们连夜离开的?”
小神女说:“这个我也不知道。”
婉儿问:“三姐姐,我们离不离开?”
小怪物说:“我才不离开,我想看看,今夜有什么大祸来临。我小怪物有十来天没有好好的施展手脚了。”
小神女说:“虽然这样,但今夜里,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婉儿问:“三姐姐,那我们不走了?”
“丫头,你不会这般胆小要连夜离开吧?”
“我才不胆小哩!三姐姐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好!那留下来,但是,你别睡死了,要不,发生了什么大事你也不知道。”
“三姐姐,我今夜里不睡。我也想看看有什么大祸来临。”
“丫头,你睡可以,但醒睡一点就可以了。别像往夜,一觉睡到大天光,别人将你卖了也不知道。”
“哎!因为三姐姐在,我才这么放心睡的。要是有事,一有动静我就会醒过来。”婉儿说到这里,一下想起来,“三姐姐,那今夜里,我们还去不去夜探巡检司?”
“要是过了三更没事,在四更天,我们再去不迟。”
“有事哩?”
“那只好推迟一夜了。”
初更过后,二更又响起了,眼见三更快要到来,客栈内外,一片寂静,婉儿说:“三姐姐,看来店小二是在吓唬我们,没什么事的。这个店小二是何居心,干吗吓唬人的,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小神女说:“不!丫头,真的有事来了,大街上有不少人的脚步声,真的是朝这客栈而跑来。”
婉儿一听,真的有不少的脚步声,惊讶地说:“这伙贼人真的大胆呀。竟敢在巡检司所在的地方,明火抢劫。”
“丫头,来的不是贼人。”
“哦!?不是贼人是什么人了?”
“是官兵!”
“什么?是官兵?”婉儿更是愕然,“官兵跑来干吗?难道他们认为他们要捉拿的那个小贩,仍在客栈里吗?”
“丫头,看来店小二没有说错,劝我们连夜离开是出于好心,官兵极有可能是来抓我们。”
婉儿糊涂了:“怎会这样的?三姐姐,那我们走不走?”
“等他们进了客栈时再说。”
“那也好!三姐姐,我实在不明白,我们没犯法,官兵来抓我们干吗?不会是官兵在白天搜查中,在客栈里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人物,当时故意不抓人,放长线钩大鱼,半夜三更才来捉人了。”
“丫头!你别傻乎乎的了。要是这样,店小二就不会说我们今夜里有危险了。这明显是为我们而来!丫头,准备,官府要是来拍我们的房门,我们就悄然从窗口上瓦面伏着。”
“好的!不知小怪物察觉了没有?我要不要过去告诉他?”
“放心,这个小怪物早已醒了,他的江湖经验比你丰富。”
在小神女和婉儿说话中,官兵们一下将客栈包围了起来,同时拍门,店小二将店门打开,七八个手持利刀的士兵一哄而入,一言不发,真的是直奔小神女和小怪物所住的房间而来。当官兵在拍他们的房门时,小神女和婉儿早已带上行囊,悄然从窗口跃到瓦面上去了。小怪物却一反常态,不跑也不躲,大大方方的将房门打开,神态好像刚从床上爬起来一样,睡眼惺忪地问:“你们想干什么?白天你们不是有人来搜过了吗?怎么半夜三更的又跑来搜?叫人还能睡吗?”
一个伍长似的军爷一挥手,喝着士兵:“先将这小子抓起来。”
小怪物连忙摆手说:“你们干吗无缘无故地抓我?你们是不是认错了人了?我可是第一天来这里投宿住店,没犯什么法呵。”
伍长说:“小子,你还敢说你没犯法?今天你收藏、掩护我们要捉拿的人,这是不是犯法了?”
小怪物故作茫然:“什么?我几时收藏、掩护军爷们要捉的人了?你们不是说那个跑到我房间躲藏的小贩吧?”
“不错!正是这个逃犯。”
“不对吧!他怎么是逃犯了?他可没有穿上囚衣呀,是逃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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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 小镇皇帝
上回说到官兵跑到小怪物的房间,说小怪物包庇了一个逃犯。小怪物愕然地说:“他怎会是逃犯呢?他可没有穿囚衣呀!”
伍长说:“小子,你知不知这个逃犯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不就是一个小贩吗?”
“小贩?!他可是杀人越货的大盗!”
小怪物更是愕然:“你们别吓我,他真的是一个杀人越货的大盗?”
“小子,你别再在我们面前装疯扮傻,看你不出,原来你也是一个小大盗!”
“你怎么胡乱冤枉人的?我怎么是大盗了?你看我像大盗吗?”
“就算你不是大盗,也是他的同伙,不然你为什么包庇他?”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他一下跑进了我的房间,威胁我不准出声,要不他就杀了我。我要不听,不就没命了吗?”
“小子,你还敢狡辩?那你送他十两银,叫他远走高飞,又是怎么回事?”
小怪物这一下却呆住了,暗想:莫非那个小贩给他们捉去了,贪生怕死,将这事也说了出来?要不,这些官兵怎么知道?想不到这个人这般没骨气,出卖了相助他的人。真是好心没有好报,好柴烧烂灶。
这位伍长冷笑说:“小子,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小怪物说:“不不!这是他走时威胁我给他银两。不给也同样要杀了我,我敢不给他吗?”
“小子,你有话跟我们巡检大人说去!来!将他绑了带走。”
两个士兵,一下就将小怪物绑了起来。小怪物也不挣扎,任由他们捆绑。他想到巡检司去看看,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干吗那个所谓的小贩将自己出卖了。
在伍长盘问小怪物时,两个士兵已将小神女住的房门踢开,一看,房间里没人,十分愕然,四下搜索,也毫无踪影。走过来向伍长报告,说那两个小娘子跑了。
这位伍长军爷一怔:“什么?!让她们跑了?你们是干什么的?这么多人,还能让她们跑掉了?”
“我们破门进去时,房间里早已没人。显然,这两个小娘子在我们来之前已跑掉了。”
伍长大怒:“搜!给我将整间客栈里里外外全部搜查一遍,我不信她们能飞上了天。”
小怪物说:“我看你们别忙了,恐怕你们就是将这间客栈翻转过来,也搜不出。”
“为什么?!”
“没有什么!因为她们两个在上灯之后,说去探访一位什么朋友,就离开客栈了。”
“那她们去探访什么人?家在何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你不知道?”
“她们走时,也没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你们不是一家人么?”
“我们几时是一家人了?这两个女子,我只和她们同时投店住宿才认识,连她们姓甚名谁,家在何方,我也不知道,怎会是一家人了?”
伍长喝着士兵:“去!给我里里外外搜一遍,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
士兵们又在客栈大肆搜索起来,结果什么也没有搜出来。这些士兵,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时会伏在瓦面上,倾听他们的谈话,观察他们的行动。
伍长见搜不出这两个女子,只好带着小怪物回巡检司交差。
婉儿见小怪物乖乖地让这些士兵带走,十分奇怪:“三姐姐,怎么他一点也不反抗?这不像他以往的作风呵。”
的确,以小怪物的武功,别说这七八个士兵,就是七八十人,也不可能将他带走。
小神女说:“看来小兄弟这样做,有他一定的用意。”
“什么用意?难道他嫌玩得不够,要跑去巡检司那里戏弄那个巡检大人?他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丫头,事情到了这一步,不闹大也闹大了。小兄弟再去戏弄巡检大人,让巡检大人吃些苦头也不错。说不定小兄弟这次乖乖地随他们去,是为了那书呆子,看看书呆子是不是也被巡检司的人抓了起来。来!丫头,我们悄悄地跟着他们。”
小神女和婉儿施展轻功,不动声色跟着这队士兵进了巡检司衙门。衙门内不见灯火,却有一个老家人似的人物在大堂石阶上等着,一见士兵将人捉回来,急下石阶问:“将人捉回来了?”
“捉回来了!”
“好!丁爷说,先将那个小子关入监牢,两个小娘子由我带进后堂。”
“两个小娘子没抓到。”
“什么?!两个小娘子没抓到?这是公子特意要捉的人,你们怎么让她们跑了?”
“她们在上灯时就离开了客栈,不知去了哪里?”
“你们没问那小子?”
“问了,他也不知道。”
“他怎会不知道?”
“因为他们只是投店住宿时才认识,不是一家人。”
“鲁四不是说他们是一家人吗?”
“看来鲁四是弄错了。不过你放心,我已交代下去,把守镇上所有的出入路口,只要两个小娘子仍在镇上,她们就走不了。”
老家人无可奈何地说:“那你们先将那小子关起来,等老爷明天再升堂审问。老爷和公子都睡了,今夜别去惊动他们。”
“是!”
这样,士兵们就先将小怪物投进了监牢。小神女和婉儿伏在隐蔽处听得清清楚楚,心下奇怪:什么公子要捉自己呢?这个公子是个什么人?干吗要特意捉自己?可这只是一处小镇,自己从来没来过,几时招惹了这位公子?还有,这个鲁四又是什么人?是那一个求助的小贩?小神女感到,在这二点未弄清楚之前,就不能贸然行动。
婉儿却问:“三姐姐,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救小怪物?”
“不!到明天再说。”
“那小怪物不就要坐牢房了?那不辛苦吗?”
小神女说:“以他的武功,别说这处牢狱关不了他,就是铜打铁铸的地狱,他也有本事出来。小兄弟这么做,我看有他的用意。丫头,快五更天了,我们走!到镇外一处隐蔽的地方休息一下。”说完,她们像两只在夜空里疾飞的小鸟,悄然无声飞向镇郊外的一处山林中去了。
小怪物被狱丁投进了一间牢房中,事情也那么的巧,这间牢房关着的竟然是书呆子墨滴和棋儿。棋儿初时还不知道被推进来的是小怪物,在暗淡的油灯下一看,是小怪物,十分惊愕:“飘少爷,是你?!”
小怪物眨眨眼说:“是呀!不就是我吗?”小怪物在监狱中见到了他们主仆二人,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外之外。意料之中是书呆子一定在这个衙门里;意料之外,他原先以为书呆子来这衙门做客,想不到他们两个竟然是囚犯,被关在牢狱里。
棋儿又愕然地问:“飘少爷,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小怪物说:“没办法啦!谁叫我太过好心而没有好报,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
“你救了谁了?”
“一个杀人放火的大盗。”
棋儿又是愕然:“飘少爷,你干吗跑去救这么一个大盗?”
“我怎么知道他是大盗了?我还以为他是一个受害的小贩哩!”小怪物看了看坐在一角垂头丧气、双目茫然、沉默不语的书呆子。“你们怎么被关在这里?不会像我一样,做好事没好报吧?”
棋儿说:“都怪我多管闲事,充什么好汉打抱不平,累了我家二公子。”
“哦!?你真的也是做好事而没有好报了。哎,你多管什么闲事了?”
“我看见一个恶少,不但当街调戏一位乡下女子,还叫他手下的恶奴,将这女子抢回家去。本来少爷叫我不要多管闲事,可是我看得太气愤了,便上前阻止,将两个凶奴打倒,叫那乡下女子快点走!”
“那个乡下女子走得了吗?恐怕那个恶少手下的恶奴不止两个吧。”
“的确不止两个,一共有四个。恶少亲自去拦那乡下女子,另两个凶奴提刀要来砍我。”
“你于是又将那两个凶奴杀了?”
“我见他们有刀,我也只好拔出了我的防身匕首,三两下功夫,不但将两个凶奴刺伤,连那个恶少,我也刺伤了。这个乡下女人才能逃离镇子。可是就在我拉着我家少爷要离开时,在镇口上给官兵捉了起来。”
“你干吗不将那几个官兵也放倒?你斗不过这些官兵?”
“不是斗不过,是我家少爷不准我反抗。还说我们去了官府,是非曲直,自有公断,要是我拒捕,没罪也变得有罪了!”
“所以你们两个,就乖乖地让官兵抓起来?”
“可不是,不然那几个官兵也拦不住我。”
“那官府公断了没有?”
“飘少爷,什么公断,我们简直是自投罗网。”
“哦!?那么说,这个官府大人是一个贪官,收了那恶少的银两,反而将你们判罪了?”
“他没有收那个恶少的银两,因为那个恶少,就是他的宝贝儿子。”
“哦!我明白了。看来这位巡检大人,他父子两个都不是好东西!怪不得他判你们有罪了。他判你们什么罪?”
“杀头之罪。”
“什么!?没有这般严重吧?”
“他说我们是强盗,光天化日之下,在闹市抢劫,行凶伤人,不是死罪是什么?说什么有人证和物证哩!说五天之后,就拉我们去法场斩首示众。我死不要紧,可是将我家少爷也连累上了,我死不瞑目。”
“棋兄弟,现在离五天还有多少天?”
“还有两天。”
“好好!还有两天,那你们死不了!”
棋儿惊喜:“飘少爷,你能救我们?可是你自己……”
“我自己的事好办,你和你家少爷就放心多呆一天一夜,有吃就吃,有睡就睡,到了明天夜里,一切化险为夷。”
“真的!?”
“放心!风水先生骗你们十年八年。明天夜里,我的说话就会见效。好!现在天快亮了,我们睡觉。”
可是小怪物没有睡多久,就被人提去大堂审问。小怪物一向不与官府中的人打交道,更没惹上官非蹲过牢,他这是破天荒第一次,他要不是打听书呆子和棋儿的下落,看看官府怎样草菅人命,他才不乖乖的任由人将自己绑起来,蹲在牢里过了一夜。
来到大堂上,两旁站立的不是什么差役,而是士兵,全部佩刀。坐在大堂上的也不是什么文官,而是武将,年约五十多岁,长得深目鹰鼻,一脸的凶残奸相。这大概是什么巡检司大人了!官阶不大,却在这一带作威作福,当地百姓视他为土皇帝,一个操纵生死的活阎王,以阴险残酷的手腕统治这一处关卡要津。
大堂上有一种令人生畏的威严和肃杀气氛,一般百姓被捉到了,早已吓得胆战心惊。而小怪物却熟视无睹,仍是一脸笑嘻嘻的神态,不知大难来临。巡检大人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愕然。怎么是这样一个不知畏惧的大孩子?好像还没有成年,说他是大盗,恐怕没人相信,说他是小偷还差不多。
巡检大人将惊堂木一拍:“跪下!”
小怪物问:“你叫我跪下吗?”
两旁士兵喝起来:“大人叫你跪下就得跪下!”
“好好!我跪下,你们大声喝叱干吗?”小怪物心想:好!本少爷暂时给你跪下,到时,你们全部都给我跪下叩头叫饶命,不然,我就不叫小怪物。
两旁士兵听到小怪物这么说,不禁互相愕然,有的忍不住笑起来,这是一个什么小孩?怎么不知道害怕?
巡检大人又将惊堂木一拍:“小贼!姓甚名谁,从实报上!”
小怪物故作愕然:“你不是已经知道了?还叫我报上姓名干吗?”
“什么!?本大人几时知道了?”
“你刚才不是已叫了我的姓名吗?怎么说不知道了?”
“小贼!本大人几时叫你的姓名了?”
“噢噢!你不是又叫了?我姓肖名则呀!”
“什么!?你叫小贼?”
“对对!我就是叫肖则。说起我的祖先来,名气可大了,那是尽人皆知。”
“唔!你祖先叫什么?”
“叫肖何呀!是肖何月下追韩信的肖何呀!他可是汉朝开国的宰相哩!你看,我祖先的名气有多大!还有什么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现在成了一些人的口头禅了!可见我肖家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巡检大人又将惊堂木一拍:“小贼,你给本大人正经一点!”
“哎!我说得很正经呵!还有,我的一位远房姑母,还是什么辽国的有名太后哩!叫肖太后。大人,我想你听过吧?而且你也可能在戏台上看见过。你想,我们肖家的祖先多威风。只是我没有给肖家争气,而取名叫则,叫起来,别人以为我是什么小贼了!那多难听。大人,你给我改个名好不好?”
两旁士兵一听,一个个更是忍不住笑起来,心想:怎么抓来这么一个宝贝?这哪里是审问,简直是说笑话!大堂原有的严肃气氛,完全被小怪物的说话冲得一干二净。
巡检大人板着面孔,连连拍着惊堂木,吼道:“你们一个个是不是想死了?肃静!”
士兵们一听,一下吓得不敢笑了。巡检大人又问小怪物:“小贼!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罪?”
“不知道呀!我犯什么罪了?”
“你包庇、窝藏大盗,还说没有犯罪?”
“我没有呀!”
“看来你这个小贼,是不见棺材不流泪!鲁四,你出来!”
大堂屏风后转出一个人来。小怪物一见,的确是愕然:“你——!”小怪物初时以为这个贪生怕死,出卖了相助自己的小贩,也被官兵捉住了,把自己供出来。可是现在一见,完全不是这样,他现在的装束却是巡检大人跟前一个随从似的,一脸含笑,十分得意的模样,向巡检大人一揖说:“大人,小人在!”
巡检大人问小怪物:“小贼,这个人你认识吧?”
小怪物说:“认识!认识!他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个杀人放火的大盗吗?”
“你包庇、窝藏了他,是不是犯罪?”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是他突然跑进我的房间来,说有人缉拿他,叫我找个地方将他藏起来。当时我害怕极了,想将他赶出去。他一下将我抓起来,威胁我:要是不将他藏起,就立刻杀了我。接着,有官兵来了,他一下就钻到床底下去,并恶狠狠地说:‘要是你说出我来,就先杀了你。’大人,你说,我敢出声吗?后来官兵来了,我心中巴不得将他搜出来,我也不知道官兵的一双眼睛是怎么长的,竟然没看见他,就这么走了。官兵走了后,他也从床底爬出来了,一下将我身上仅有的十两银也抢了去,更威胁我不准报官。这下好了,大人,你将他抓起来太好了!叫他还给我十两银。不然,我连回家的盘川也没有。”
鲁四嘿嘿地笑道:“小子,你以为我真的是杀人放火的大盗吗?”
“哦!?你不是大盗,那你干吗威胁我?还抢走了我身上的银两?”
鲁四说:“看你不出,人小鬼大,满嘴的奸猾狡辩,长大了,准是一个不满朝廷、反抗官府的刁民。大人,这样的人不杀了,将来一定为害朝廷,与官府为敌。”
小怪物说:“你这样诬良为盗,设计害人,为害百姓,不更为害朝廷吗?要杀的人,首先是你。”
巡检大人又一拍惊堂木:“鲁四,别与他争吵,先退回去。”
“是!大人。还有,那两个小娘们的去向,他一定知道。”
“你快退回去,本大人自然会问。”
“是!”鲁四又转到屏风后面去了。
巡检大人问小怪物:“小贼!现在人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小怪物说:“大人,我不明白了。捉我的官兵,口口声声说他为杀人放火的大盗,可他不是什么大盗,而是你的手下。这是怎么回事?全将我弄糊涂了!”
“嘿嘿,本大人要不是这样,在众多百姓当中,怎分得清楚,谁是良民百姓,谁是刁民了?”
“大人,你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吧?”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吃饱了没事干呀!要不,怎么会这样设计害人?”
“小贼,你是不是想早一点死了?敢这样污蔑本大人?拖下去,先给我打八十大板!”
两个士兵上前将小怪物按在地上,拿起大板,就向小怪物的屁股打下去。他们两个才各打了十板,就累得浑身无力,像得了一场大病似的,最后连板子也举不起来,瘫坐在地上。
巡检大人看得愕然,问:“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昨夜去睡娘们,累得连打人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哪里知道,小怪物不但有一身不怕打的功夫,而且还能将别人的内力,全吸到自己的体内,不啻给小怪物增加了功力。这两个士兵内力有限,才打了十板,内力全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形同废人,又怎不瘫坐在地上爬不起来?
这两个士兵说:“大人,小人昨夜没去哪里,刚才还挺精神,不知怎的,才打了几下大板,就感到浑身无劲了。”
“没用的东西!滚开!换两个人上来再打这小贼!”
另外两个士兵,也才各打了十板,也一样瘫坐在地上。巡检大人看得更是愕然:“你们怎样了?”
这两个士兵苦着脸说:“大人,小人也不知道,小人好像得了一种怪病,全身没力气了。”
正在这时,鲁四慌慌张张地从屏风背后跑了出来,附耳和巡检大人说了一句,巡检大人面色一下顿变:“什么!?你说什么?大声一点。”
鲁四只好大声说:“公子死了!”
“胡说,我一早起身,他还向我请安,精神极好,怎会突然死了?”
鲁四说:“小人也不清楚,听说是在书房遭人行刺而死!”
“谁那么大胆,敢行刺我的儿子?凶手抓到了没有?”
这一下,堂上众人都相视愕然。连小怪物也一时愕然起来。他本想继续再戏弄这个巡检大人,等第三次再来打自己时,自己就一下装死,现在出了这么一件大事,想装死也不行了!小怪物的计划全被打乱了。暗想:谁杀了他那戏弄、污辱妇女的宝贝儿子了?不会是小神女和婉儿,为了救自己,而将他的花花宝贝儿子杀了吧?这样好吗?其实你们不用救我,我也会在今夜里大显身手,叫这一对父子吓得破了胆,将他们双双吊在小镇的镇门之下示众,现在杀了他的儿子,不便宜了他吗?还有,这个鲁四,我也不能放过他。
小怪物听到鲁四惶恐地说:“凶、凶、凶手没有抓到。”
“什么!?你们连凶手也没有抓到,内院那些家人、兵丁是吃斋的?”
“因、因、因为没人看见凶手。”
“什么!?连凶手也没看见,那么说,是什么人杀了公子也不知道了?”
“小、小、小人只听见公子在书房一声惨叫,连忙带人赶去,只见公子躺在血泊中,书房空无一人。”
“将公子身边伺候的家人、丫头,全给我抓起来!”
“是!小人马上去办。”
这个巡检大人也无心再去审问、拷打小怪物了,叫人将小怪物收监,自己也奔入内堂去了。
小怪物又被关进了牢房。棋儿一见,关切地问:“飘少爷,你没受苦吧?”
而书呆子似乎心如止水、万念俱灰,对所有的事不闻不问,像木头人一样缩在一角,小怪物的进来,他半点反应也没有。小怪物看了他一眼,回答棋儿:“我没事。”
“他们没有拷打你?”
“打了二十大板。”
“那你不受伤了?”
“哎!二十大板能令我受伤么?我还嫌他们打得不痛不痒的,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飘少爷,你不是在说笑吧?要是我家二少爷像你这样开朗就好了!”
“你家二少爷现在怎样?依然像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可不是,他的一颗心好像完全死了。”
“要是我们今夜出去,那怎么办?”
“我只有背着他走了。飘少爷,我们今夜里真的能出去吗?”
“能!你只要好好护着你家二少爷就行了。不但今夜里会大乱,就是现在,衙门内已发生了大事,那个害你们的恶少,已经去酆都城报到了,阳世间已没有他这个人。”
“什么!?他已经死了?”棋儿反而一怔。
“是呀!他在书房里被人杀了。连凶手是谁也不知道。”
“真的?”
“你难道没发觉现在的狱卒们也在私下议论纷纷,惊疑不止?已没心情来看管我们了。棋兄弟,你好好养足精神,准备在半夜里行动。记住!到时,千万别忙乱!”
“是!飘少爷,我知道。”
当小怪物在牢房里跟棋儿说话时,整个巡检司衙门已闹得天翻地覆,里里外外到处搜查刺客,巡检大人还亲自到现场,看了看自己儿子的尸体,他的夫人更是在书房里哭得死去活来。至于恶少的跟随和伺候的丫环,鲁四早已将他们抓起,和那位老家人逐一审问,自然什么也问不出来。因为没人看见过凶手,他们也不可能杀害了自己的主子而不逃走。
巡检大人看了儿子脖子上的一道剑伤,四下查看有没有凶手留下来的痕迹。他是武士出身,一看就知道自己儿子是死于一个善用剑的人,而且是一剑致命。衙门之内,除了自己会用剑外,其余全部是用刀,没一个人会使剑,他一下判断这凶手是外面来的刺客,能来去自如,是江湖中人。他立刻命令那位伍长带士兵们到镇上搜捕,说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身上有剑,就抓起来,带回衙门审问。这样一来,将这一个小镇闹得一片乌烟瘴气,鸡飞狗走,家家户户不得安宁。至于原先要追捕的那两个女子,他们是再也无暇顾及了。
因为恶少一死,将那两个女子捉回来也没用,反而会引起巡检大人的恼怒。因为恶少在客栈中看见了小神女和婉儿。小神女天生的美姿和神蕴,早已令他浑身上下酥麻了。回家央求父亲要将这两个女子抓回来,巡检大人于是叫鲁四设计引这两个女子落圈套。这样就出师有名了,镇上的百姓也不敢有怨言。
三天前,他的宝贝儿子当街调戏一名乡下女子,遭到棋儿的阻拦,事后他虽然将这主仆二人抓了起来,也感到这事闹得太大了,隐隐也听闻一些绅士父老,要联名上告到长沙府,尽管自己有东厂的人撑腰。但闹得太大了,终究不好。所以不得不训告儿子,事情不可太张扬了。你要什么女人,回来对为父说,为父自然有办法给你弄回来,不要在大街上胡闹。所以他的宝贝儿子看见了小神女和婉儿,再也没有胡闹。棋儿说伤了这恶少,不过是划伤了他手臂上一些皮肉而已。第二天,仍可以带人到大街游荡。可怜书呆子和棋儿,蹲在大牢里,五天后还要问斩。
是夜二更天,衙门大堂上灯火辉煌,巡检大人审问被抓来一些无辜者。鲁四在内院孤零零地守着恶少的尸体。突然之间,恶少的尸体一下直立了起来,吓了鲁四一大跳,几乎将他吓昏了过去,惊恐地问:“公、公、公子,你、你、你活过来了?”
僵立的尸体居然会说起话来:“鲁四,我死得好惨啊!黄泉路上没有伴,你陪陪我去见阎罗王。”
鲁四更是吓呆了:“公、公、公子,你是鬼?”
“是呀!我死了当然是鬼呀!你还以为是人吗?”
“不不!公、公、公子,你叫别人陪你、你、你去,小人上有老,下有小的。”
“鲁四,你不去不行,我在生前干了那么多的坏事,阎王说,都有你一份。”
“不不!公、公子,你、你,你别缠上我,小、小、小人的一切,都是你父亲吩咐的,要陪,叫你父亲陪你,求你放、放、放过小人。”
“不!阎王说,我父亲很多的坏主意,都是你出的,你不去不行。”
鲁四见势不对,掉头就往外面跑,可是他还没跑出内院二堂的门口,恶少僵立的尸体已拦住了他的去路,吓得他又退了回去。僵尸说:“鲁四,你还想跑吗?”
大概是狗急跳墙,鲁四为了活命,也不管眼前是不是自己的少主人了,突然飞起一脚,竟然将这个变成了索命鬼的恶少踢翻了。砰然一声,倒在门口上。接着一个声音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好啊!你这个鲁四,竟然敢踢倒了你的少主人,这一下,你不想死也不行了。”
鲁四正惊愕不知是怎么回事,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那个被他暗害的小子。他一下脱口而出:“是你——!”
小怪物挤眉弄眼地说:“别你你我我的了!你家少主人本来还没有死,被你这么狠狠的一脚,刚刚生还的他,一下又被你踢死了!原来你才是杀手。走!跟我到你家大人面前说去。”
“你胡说!”
“什么!?我胡说,你刚才没踢他一脚?”
“没有!是你踢的。”这个鲁四,见小怪物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反而不怕了。也忘记了刚才自己几乎被吓破胆,露出他一贯昧着良心说话的本领,反咬小怪物一口了!
小怪物说:“好好!看来你真是一个至死也不知道悔改的恶毒小人,不杀了你,不知你今后还要害多少无辜的人。”
“小贼!你杀得了我吗?只要我大声叫喊,立刻就有人跑来,最好你还是乖乖地随我去见我家的大人。”
这个全无心肝的小人,惊魂未定,又起歪心,想捉人立功了。小怪物说:“我看你还是乖乖地去见阎王的好。”
“你真的敢杀我?”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们不是说我是什么刁民小贼吗?我这个小贼,什么都不会偷,专会偷坏人的脑袋。尤其是你这种人的脑袋,不偷了下来,实在不舒服。”
鲁四骤然跳起,一拳朝小怪物胸口击来。小怪物略为一闪,一手就抓住了他击来的拳头,顺势一扔,便将这个小人狠狠地扔在地上,随后一脚踏上,踩断了这个小人的腰骨,痛得他呀呀地直叫。
小怪物说:“叫呀!你大声叫呀!叫人来救你呀!告诉你,这里前前后后的人,都被我点倒了。哪怕打雷,他们也听不到,而你的什么巡检大人,在前面大堂正忙着审问什么杀手哩,同样也听不到。说!你现在想怎样死法?是想我将你的心肝挖出来,还是割脑袋?”
“小、小、小爷,饶、饶、饶命。”
“你现在才求饶命,不迟了吗?”
“不,不!小人知错了!求小、小、小爷大人有大量,放过了我这一次,小人今后再也不敢了!”
小怪物正想说,一下听到有脚步声从前面大堂朝这里走来。再倾听一下,是那个巡检大人带着两个随身兵丁,大概是审问完了,转进内堂来。小怪物想了一下说:“好!我这次放过你,让你有一次做人的机会,你好好对你的什么大人说,我是冤枉的,你是怎么存心害人的,现在我走了!”
小怪物说完,一下闪身在黑暗中,悄然地上了屋梁。鲁四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小贼,竟然这么轻易放了自己,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腰骨断了,哪里爬得起来,还痛得他呀呀的直叫。
巡检大人一连对几个人审问,都问不出什么结果来,也累得够呛。眼见三更快到,剩下的几个无辜者,也不想审问了,叫人统统关到大牢中,明天再审。当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二堂时,听见了鲁四的叫喊声,不由心中一怔,暗想:难道二堂又发生什么事了?带了两个亲兵,快点赶来,一看,他儿子的尸体,横卧在二堂的门口上,鲁四像一只狗似的趴在地上叫痛,不由愕然了:“鲁四!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儿子的尸体怎么横卧在门口?”
“大、大、大人,有、有、有刺客。”鲁四忍着痛说。
一听有刺客,两个亲兵顿时拔出了刀,四下打量,巡检大人也一下拔出剑来。问:“刺客在哪里?”
鲁四指着小怪物闪去的地方说:“他、他、他去了那里。”
巡检大人喝着一个亲兵:“搜!”
这位亲兵提着刀,小心翼翼地向鲁四所指的方向搜去,撩开帐幔,没人,再四处搜索,也没有人。说:“大人,这里没人。”
鲁四一怔:“什么!?没人?我明明看见他闪身去了那里的,怎会没人?”
巡检大人喝道:“你再仔细地四下搜索一下!”
这位亲兵又仔细地四下搜索,不但搜索这个黑暗之处,连其他地方也搜查了一遍,也全无人踪。他们哪里知道,小怪物像狸猫一样,伏在一条横梁上,就是下面的灯光也照不到。亲兵仍然说:“大人,四处的确也没有人。”
鲁四又愕住了:“没人?难道这个小贼闪身出去了?”
巡检大人问:“什么!?小贼?这个刺客是一个小贼,他长得什么样,你看清楚了?”
“大人,他、他,他就是大人白天审问的那个小贼呵!”
“什么!?就是那个小贼,不是将他关进大牢里去了?他怎会跑到二堂来了?”
“大人,小人也不知道他怎么跑到二堂来了!他不但将公子的尸体抛在大门口,还将小人的腰骨也打断了!大人,你一定要捉住他,别让这小贼跑掉了!”
“鲁四,你是不是看错人了?这个小贼挨了二十大板,连走路也艰难,要人扶着他回大牢,他能跑来这里吗?”
“不不!小人绝对没有看错,的确是他,不好!大人,莫不是这个小贼跑去后院危害夫人去了?”
巡检大人一怔,急对两个亲兵说:“快!快去集合人马,奔去后院。”
二位亲兵应了一声“是”,就奔出去了。只剩下巡检大人和瘫在地上的鲁四。小怪物一下从梁上轻跃下来。说:“对不起,我还没有去后院哩!”
巡检大人灯下一看,不是小怪物又是谁了?问:“真的是你这个小贼?”
小怪物说:“好说!好说!你打了我二十大板,现在轮到我要打你二十大板了!你是乖乖的趴下来让我打,还是让我动手先将你伤在地上,像鲁四一样?”
“大胆!你见了本大人还不跪下受死,还敢胡说八道?”
“对对!我几乎忘了,我应该先叫你跪下来才对!姓丁的,先给本小爷跪下来,叩头认罪,然后才打二十大板!”
“反了!反了!”巡检大人怒得跳了起来,骤出一剑,一下就想将小怪物刺伤。小怪物身形一闪避开说:“原来你还会用剑。”
巡检大人也不答话,一连刺出几剑,别说这个巡检大人的剑法一般,就是当今武林中的一流使剑高手,也不可能刺中小怪物。小怪物只是略抖幻影身法,便令他剑剑击空。小怪物再也不与他纠缠下去了,因为他还要去救书呆子和棋儿。不然,天光之前,离不开这小镇。
小怪物一展幻影魔掌之功,不但将这个小镇上的暴君的剑夺了过来,还一掌拍飞了他,摔在地上,半晌也爬不起来。小怪物用剑尖对准了他:“你这凶残之徒,想怎么死法?”
巡检大人睁大了眼睛:“你敢杀本大人?不怕有灭门之祸?”
“要是本小爷不杀了你,才不知有多少人会有灭门之祸哩!你跟你那宝贝儿子,一同上路去吧!”小怪物说完,一剑向巡检大人心胸刺去,突然之间,他的剑被人架开了。同时还有一股剑气向他逼来,这可是上乘高手的剑法。心头一怔,急跃了开去。暗想:怎么这狗官窝里竟然有这等高手?看来今夜的行动,不能那么顺利地进行了!
小怪物落下地一看,心头更是一怔,用剑逼退自己的,竟然是一个戴着鬼面具的人,便脱口而出:“你是谁?”
这个戴鬼面具的人说:“我是阎王爷跟前的索命使者呀!”
小怪物一听,这不是婉儿又是谁了?惊喜地问:“是你?”
“是我呀!你干吗要杀他?不打他二十大板了吗?”
“对对!我一下忘了,我还没有打他二十大板哩!这样叫他死了,我这二十大板之仇,找谁报去?”
“那你快打呀!不然,我将他的命索走了,你就打不成了!”
“好好!我去找一块板子来。”
巡检大人初时以为这个鬼面人是前来救自己的,心中燃起了希望。现在一听,才知道他们原来是一路人。惊恐地问:“你们敢这么污辱本大人?本大人怎么也是朝廷的一位命官,一镇之长。”
小怪物说:“你算是什么朝廷命官了?简直是一个害民贼,比杀人放火的大盗更凶残!你等着,我先打了你二十大板再说。”
蓦然又闪出一个鬼面人出来,说:“你们别胡闹了!快杀了他们,去大牢救人要紧。”来人是小神女。
婉儿说:“好呀!”先一剑挑了巡检大人。鲁四还想叫饶命,小怪物早已一掌送了他上西天。
干掉了这两个害民贼后,小怪物说:“三姐,你们也知道书呆子和棋儿关在大牢里了?”
婉儿讶然地问:“这书呆子真的在大牢里?”
“什么!?你们不知道?不是故意在我面前装糊涂吧?”
“哎!谁跟你装糊涂了?我们真的不知道!”
“那你们这次来——!”
小神女说:“我们主要是来救那些无辜被抓的平民百姓,既然书呆子和棋儿也在这里,小兄弟,你快去救他们,将所有无辜被抓的人也一起放了!”
“三姐,你们不去?”
“小兄弟,我们还要处理这里的一些善后事,你快去!”
“那我在哪里等你们?”
“不用等我们!你带着书呆子,棋儿去邵阳,我们自然会追上你们。”
“好!那我去啦!”
小怪物来到大牢,他首先放倒了大牢内外的狱卒和士兵,然后将书呆子和棋儿放出来,书呆子吓得腿软走不动,棋儿便背了他出来。随后,小怪物又打开所有的牢门,对这些受害的人说:“你们快走,走不动的互相扶着走,过一会,这里便变成一片火海了!”
这些受害者便纷纷出了大牢,棋儿背着书呆子也在这伙逃走的人群中。小怪物见大牢里再也没人,便放起一把火来,和这一批所谓的犯人一起冲出了衙门。小怪物带着棋儿、书呆子连夜离开了小镇,他往后一看,不但大牢起火,什么大堂、二堂和后院都起火了,整个巡检司衙门都在一片大火中了!小怪物心想:怎么这一场火是这么快的?不会是三姐和婉儿也在放火吧?
棋儿背着书呆子一口气奔了二十多里,书呆子说:“棋儿!你放我下来。”
“二少爷,你能走吗?”
“我可以走动了,别再背我了。”
“不!我还是背着少爷走的好,我们逃得越远越好。”
“棋儿,前面不远,便是宝鸡府的境内,已不属长沙府。到了这里,恐怕没人会追赶我们,我们坐下休息一会再走也不迟。”
小怪物说:“棋儿,你就放他下来吧。别说没人追来,就是有,我也可以将他们全部打发掉,何况根本没人追我们。”
棋儿见小怪物也这么说,便将书呆子放下来。他一口气背着书呆子跑了二十多里,的确也累了,幸好他还有一分蛮力,要是别的书僮,早已累倒了!当然,在奔跑当中,小怪物也扶了他一把,暗暗输给了他一些内力。这二十多里的路,对小怪物来说,简直是闲庭信步似的,走得比蜗牛还慢。本来小怪物想背书呆子,棋儿怎么也不答应,说自己行。
棋儿放下了书呆子,不禁透了一口大气说:“二少爷,我们总算逃出了鬼门关,不会被人拉去砍头了!”
书呆子向小怪物深深一揖说:“我墨滴能获重生,都是少侠所赐。”
小怪物说:“哦!?你不但能说话,也能行动,我还担心你这个书呆子今后像木头人一样,不会动也不会说话哩!”
“少侠,在下当时在狱中,已是万念俱灰,心已死,因而不想动,也不想多说。”
“那么你是一心想死了?”
“在下不这样,又有何办法?只是我心里感到十分对不起棋儿。”
棋儿说:“二少爷,你千万别这么说,都是我不听少爷的话,多管闲事,才害了你的。”
“棋儿,要不是我带你出来,你也不会差点掉了脑袋。是我不该带你出来。”
小怪物说:“好了!你们别自责了,你们谁都没有错,更没有罪,有罪的是那巡检丁家父子和他们手下的一伙恶奴,现在他们统统都到阎罗王面前报到了。今后不但没人来追究你们,恐怕也没人认出你们来,你们还可以大大方方地做人,自由自在地来往各处,用不着躲躲闪闪了。”
棋儿惊喜地问:“飘少爷,你将那个纵子行凶、诬良为盗的狗官也杀了?”
“不杀了他,还让他留下来害人吗?”
棋儿高兴起来:“二少爷,我们今后真的不用躲躲闪闪怕见人了!”
书呆子说:“这个狗官,始终是一个朝廷命官。这事,你千万别对人说出去。”
“嗯! 我绝不会对人说出去!”
“棋儿,你知道就好了。”书呆子说完,看看满天星斗,“看来五更天已过了,不久就快天亮,我们不如在这路边的树林里休息一下,等到天色大亮才赶路。”
小怪物说:“书呆子,看来你对天文和这一带的地形十分熟悉。在这方面你一点也不呆,仿佛是位老江湖。”
“少侠见笑了!在下过去一向好游山玩水,对天上星斗的走向,多少也懂得一点,这一带,在下更是来往不少,也知道这一带的地形地势,哪算是一个老江湖?在下要是老江湖,就不会束手被擒了!”
蓦然之间,树林中有人冷冷地说:“阁下是不是老江湖不重要,但我知道你们是在永丰镇上杀害了朝廷命官的三个逃犯!”
棋儿惊呆起来:“你、你、你是谁?”
“我呀!是专捉逃犯的人。这一下,我看你们三个还往哪里逃?”
“不不!我们不是逃犯,只是赶夜路的人,你别弄错了!”棋儿似乎一下长大成人了。
“别狡辩了!刚才你们三个人的说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你们是从永丰镇逃出来的,我没有说错你们吧?”
“我,我,我们是无辜的受害者。”
“我才不管你们是否无辜,最好乖乖受缚,跟我回永丰去。”
棋儿不由望了望小怪物:“飘少爷,这下我们怎么办?”
小怪物笑道:“棋儿,你不会乖乖地受缚,跟他回去吧?”
“我当然不会,飘少爷,你护着我家二少爷走,由我来对付他。”
树林中的人又说:“想逃!?没那么容易,你们一个也逃不了!还是乖乖地受擒的好,要是反抗拒捕,那又罪加一等了!”
小怪物说:“好呀!你想我们受擒,那你出来呀!”
小怪物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如鬼魂般的悄然在他们面前出现了,说:“我出来了,你们怎样受缚?”
小怪物叹了一声:“好!我们受缚!”
棋儿一下怔住了:“飘少爷,我们怎么这样轻易受缚?”
小怪物说:“棋儿,来人武功太好了,我斗不过他。”
“不!飘少爷,你护着我家少爷走,让我来缠住他。要死,顶多我一个人去死。”
那个鬼魂般的人物说:“你这么一个小小的书僮,能缠住我吗?别发梦了!”
棋儿像初生之犊不畏虎似的。一下纵了过来,一边想用他那救命的三掌法,拍飞这个不见面目鬼魂般的人,一边说:“二少爷,飘少爷,你们快跑!”
可是他一掌拍去,不但拍空了,自己也像小鸡似的被鬼魂般的人拎了起来,笑着说:“拍呀!你这大胆的书僮,怎么不拍了?”
棋儿在半空中挣扎,一边还叫着:“二少爷、飘少爷,你们快跑呵!你们怎么不跑的?”他却忘记了叫小怪物救自己。
书呆子墨滴说:“棋、棋、棋儿,我、我,我腿软了,跑不动了!”
棋儿一听,暗想:这不要命吗?在这危险关键的时刻,怎么二少爷的腿又软了?他急着叫喊:“飘少爷,你快背起我二少爷跑呵!”
谁知小怪物也说:“我,我,我的一双腿也发软了,跑、跑、跑不动了!”
棋儿人在空中挣扎,一听小怪物也这么说,一下呆住了,也不挣扎了,叫起苦来:“飘少爷,你武功那么好,怎么也跑不动了?你、你、你不会中了毒吧?”
小怪物说:“看来,我、我,我真的好像中毒了!”说着,人也坐了下来。
鬼魂似的人物咯咯地笑起来,拎起棋儿问:“小书僮,叫喊呀!你怎么不叫喊了?”
棋儿问:“你、你,你想怎样?”
“我什么也不想,只想带你们回永丰,交差领奖。”
“好好!你捉我一个人回去,放了我家的二少爷和飘少爷,杀人的事,是我一个人干的,与他们无关。”
“你一个小小的书僮,能杀得了那么多的人吗?”
“能!我为什么不能?要不,你放我下来,我还可以杀了你!”
鬼魂似的人更是咯咯地笑起来:“我会那么傻吗?放下你来杀我?天底下哪有人干这样的傻事?”
“那你是没种!不敢放我下来。”
“我放你下来又怎样?”
“我可以与你决一死战。”
“我看你简直是说梦话!你一下就被我当小鸡似的拎了起来,还有本事与我决一死战?”
“你有种的,就放我下来呀!”
“好!我就放你下来,看看你怎么与我决一死战。”
鬼魂似的人真的将棋儿放了下来,说:“你出手吧!”
棋儿仰着面说:“你让我歇一下好不好?”
“看来你这个小书僮,花样还挺多的。好!我就让你歇一下。”
棋儿歇了一会,说:“你准备吧!我要出手了!”
“出手吧!”
棋儿骤然跳起来,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气力,左右两手,分别抱起了书呆子和小怪物,一撒手就往树林深处逃去。这反而使鬼魂似的人物一怔,又咯咯地笑道:“你是这么与我决一死战的吗?”
棋儿抱着两个人,没跑出二丈远,突然感到大腿一麻,翻倒了,抱着的人,也摔到一边去,而且还将小怪物摔痛了,呀呀地叫喊,棋儿还想跳起来,拉着他们再逃命,可是他的一条腿,根本不听他的使唤,怎么也跳不起来,他一下明白,自己已被人点了穴位,想跑也跑不了。
鬼魂般的人物一下又出现在他的面前,含笑对棋儿说:“跑呀!你怎么不跑了?”
书呆子墨滴叹了一口气说:“棋儿,我们认命吧!别再挣扎了,让他将我们捉去好了!”
这时,树林深处又闪出一条人影来,咯咯地笑着问:“三姐姐,我们还逗不逗他们玩的?天快亮了!”
这一下,棋儿才真正地呆住了!先前那个鬼魂似的人,说话的声音,他听不清楚,现在来的这个人,他一下听清楚了,这不是慕容家的四小姐——慕容婉儿吗?她们是在逗着自己玩。他惊疑地问:“你、你、你是四小姐婉女侠?”
婉儿笑道:“是呀!”
“那、那、那她是谁?”
“她是我的三姐姐呀!还教过你的功夫哩!你不记得了?”
“三小姐,怎么说话的声音不同?”
“是我三姐姐故意变了声调说话呀!”
这一下,棋儿才真正吐出了一口大气,瘫坐在地上,他的确是浑身无力了!
婉儿问:“棋儿,你怎样啦?你不会是被吓坏了吧?”
“我、我,我没事,三小姐、四小姐,你们怎么这样逗人的,刚才几乎将我吓死了!”
小神女恢复了原有声音说:“你呀!大胆、机灵得不同常人,恐怕将你拉到刑场上,也吓不死你,说不定还会给你找机会跑掉了!”
至于书呆子墨滴,这时更在一旁愕着不能出声。暗想:怎么小神女和婉儿这样戏弄人的?不怕将人吓死吗?
婉儿问他:“二少爷,你没有吓坏吧?”
“没、没、没有!只是吓得跑不动而已,在下太不中用了。”
“你不害怕?”
书呆子苦笑了一下:“怕又有什么用?在下已是经历多少次死里逃生,除了变得麻木之外,已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了!”
“那你干吗腿软跑不动的?”
“在下也不知道,一到危险,在下这一双腿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不由自己使唤。”
小神女说:“婉儿,别再问他了。刚才的确将他们吓坏了!现在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恢复元气,天亮后好赶路。”
这一下,他们五人,才真正在树林里坐下来休息。婉儿更将身上带来的干粮和水,分给小怪物、墨滴和棋儿。墨滴和棋儿,奔了半夜的路,滴水未进,尤其是棋儿,不但累坏,肚子也饿坏了。小怪物就更不用说了。
小怪物问:“三姐、四妹,你们是怎样处理善后事的?”
婉儿说:“我和三姐除了放一把火,将那什么衙门烧得干干净净外,更将那狗官父子的尸体,吊在镇口的那棵大树上,在他们身上各贴了一张公告,罗列他们父子种种的罪行,一到天亮,镇子里的人和过往行人就都看见。你看我们这样处理好不好?”
小怪物说:“太好了!我要不是护着他们离开,我也会这样做。甚至将什么鲁四、伍长的尸体一块也吊起来,那才大快人心。”
书呆子却说:“好是好,那没有什么作用,恐怕也没有多少人看见。”
婉儿问:“怎会没人看见的?”
“四小姐,看见的恐怕只有几个,因为没有死的官兵一看,就会将他们取下来,也不准人去看。一些胆小怕事的妇孺,就是知道了,也不敢去看,看见了也会吓得半死。”
小怪物问:“照你说,那是白干了?”
“也不能说是白干,起码让那些害民之贼知道了,也会令他们胆寒,今后有所收敛,那些士兵也不敢大胆胡为。在下想,丁家父子的罪行,恐怕在镇上的人,个个皆知,吊不吊他们尸体,都是一样。何况从大牢逃出的人,也会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这一带的百姓都知道了!用不着多此一举。”
小怪物说:“哎!你这个书呆子,在大牢中你像块木头,不说也不动。现在,你却滔滔不绝了!”
小神女却点点头说:“小兄弟,他说的也实在有理。的确,虽有一些作用,但作用不大。”
婉儿说:“早知这样,我们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干脆将他们的尸体像其他人的尸体一样,丢进大火中一烧了之。”
小怪物又想起一件事来,问小神女和婉儿:“你们为什么在白天将那恶少干掉呢?那不怕让人看清楚你们吗?”
婉儿讶然地说:“我们几时在白天干掉那恶少了?那不是你干的吗?”
小怪物说:“喂喂!你别又逗我了,我当时给那个狗官打屁股,怎么去杀那个恶少了?难道我会分身法?”
“那么说,不是你干的了?”
“当然不是我了!”
“不是你,又是谁呢?”
小怪物望着小神女:“三姐,你们不是这般的逗我吧?我是要干掉那恶少的,但不是白天,而是在夜里。因为我想先吓得他半死,然后才干掉,就像我吓那个鲁四一样。”
小神女说:“小兄弟,恶少之死,的确不是我们干的。”
婉儿说:“三姐姐,你别信了,他在整蛊作怪,明明是他干掉了恶少,却故意问我们。”
小神女问:“婉儿,你说他几时干掉那恶少。”
“当然是在夜里啦!他先干掉了恶少,然后又用恶少的尸体去吓那个什么鲁四,我们不是在瓦面上听到他怎么吓鲁四吗?”
“婉儿,恐怕有点不对,那恶少之死,是在白天,而不是在夜里。不然,官兵们怎会在白天出动捉拿,搜捕凶手了?”
“那就是他在白天干的了!”
小怪物叫起来:“我当时给人打屁股,鲁四就慌慌张张跑来报告,他家公子在书房里被人干掉了!”
小神女问:“小兄弟,真的不是你干的?”
“我可以对天发誓。”
“那么说,杀恶少的,是另有其人。他竟然在白天干掉了恶少而不让人察觉,那这人必定轻功极好,出剑如电。可是这个人是谁呢?一个小镇,怎么会有如此的高手?”
小怪物问:“三姐姐,真的不是你们干的?”
婉儿叫起来:“你要我们怎样说,你才相信?是我们干的,怎会不承认?”
“奇怪了,这位高手是谁呢?他这么干,坏了我的计划了!”
“他坏了你的什么计划了?”
小怪物将自己打算戏弄巡检大人的事一说,婉儿说:“你以为你装死,就会吓坏了那个狗官吗?他打死一个人根本不算是什么回事,将你往死人房间一丢,或者叫人将你抬去荒野一丢,不就什么事也没有?”
小怪物说:“这样更好,那我完全可以装成一个可怕厉鬼,将衙门上下,闹得天翻地覆,吓得他们半死,然后杀了他们,也没人知道是我干的,认为是鬼魂前来向他们索命,这岂不是更好玩?”
“不错!是好玩。可惜你这一好玩计划,叫人破坏了!”
“不行!我要找到这个破坏我计划的家伙不可!问他干吗要这样做!跟我过不去。”
“你不是属螃蟹的吧?”
“我怎么属螃蟹了?十二生肖有螃蟹吗?”
“你不属螃蟹,怎么打横来的?”
“我几时打横来了?”
“人家不声不响地杀了那个强抢民女、不知害死了多少妇女的恶少,为民除害,对那狗官是一个警告,这是一件叫人拍手称快的好事,怎么是跟你过不去了?你这不是打横来又是什么了?”
“我的四妹!你怎么尽帮人不帮我!”
“我呀!是帮理不帮亲!”
棋儿愕着听他们两人在争吵。心想:这么一件生死大事,飘少爷怎么当成玩的?这好玩吗?弄得不好,更会掉脑袋。书呆子墨滴却默默地在一旁听着,似乎心有所思。小神女突然含笑地问:“墨二少,这位杀了恶少的高手,你认识不?”
墨滴一怔:“我、我、我怎会认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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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回 雾中青山
上回说到小神女突然问书呆子认不认识那个干掉恶少的高手。书呆子一怔,愕然道:“在下怎会认识呢?”
小怪物和婉儿也同时愕然,怎么小神女无端端地向书呆子问起这个高手来?小怪物说:“三姐,他怎会认识呢?”
婉儿也说:“是呀!墨二公子给关在大牢中,他怎会认识呢。”
小神女一笑,说:“这样问我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我感到这么一个轻功极好,行动如鬼魅的高手,白天里竟然能在戒备森严的二堂突然出现,冷不防地干掉了恶少,却又不让人发觉,只有两种可能。”
“那两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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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是这位高手,像我们的小兄弟一样,故意让土皇帝的人抓了去,混在众囚犯当中,在囚犯放风时,刚好也是小兄弟给提审,他以不可思议的行动,闪入了二堂,在人们意想不到的瞬间,骤然杀了恶少,又悄然地转回到犯人当中了。这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小怪物说:“不错!有这个可能。那么说,这个妨碍我计划的高手,是在众多的囚犯当中了?”
“不然,他怎会这样熟悉衙门内的情况?”小神女说到这里,又问茫然着的书呆子,“是不是在小兄弟给审问时,犯人们也正在放风出外活动?”
书呆子仍愣着不知怎么回答,棋儿却说:“是!飘少爷给提审不久,我们也放风了!不过我家公子因身体不舒服,留在牢中没出去。”
小神女说:“果然是这样。”
小怪物问:“三姐,第二种呢?”
“第二种可能,就是这位高手混进了衙门中的勤杂人员之中,或者也像我们一样,潜伏衙门四周的隐蔽处,密切注视衙门中的动静,趁土皇帝审问你时,他就行动,解了你的困境。”
“三姐,就算有这两种可能,墨二公子又怎会认识这位高手呢?”
“第二种可能,墨二公子当然不会认识,但第一种可能,墨二公子就可能见过这位高手了。他一心想干掉这为恶一方的父子,会向墨二公子询问因何事给抓了来,关心墨二公子的安危。”
婉儿问书呆子:“你在牢中,有没有犯人问你和关心你了?”
书呆子说:“是有一些犯人关心在下,也问在下犯了什么事给关了进来,只是在下心如止水,万念俱灰,不想回答,也不想听,更没有去注意。”
小怪物说:“你别问这个书呆子了,就连我,也没有注意到在犯人当中,有这么一个高手。”
小神女说:“你一心想着怎样戏弄和干掉这一对父子,救出墨二公子,对这么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当然不会去注意了。就是他坐在你面前,你也察觉不出来。”
“现在,我真想见见这位高手了。”
婉儿说:“你这不是马后炮吗。现在这位高手不知跑去哪里了,你能见到吗?”
小神女说:“好了!天色亮了,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上路吧!”
他们一行五人走出树林,来到大路边,看见一辆马车,停在不远的地方,似乎在等什么人。小怪物首先奇怪起来:“怎么有这么一辆马车停在这里,不会是等我们的吧?”
婉儿说:“你就想啦!人家会无端端的等候你这个小怪物吗?你又不是有宝!”
“很难说,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宝。”
他们刚走近马车。马车上突然跳出一位中年白衣秀士,含笑说:“三妹、四妹,你们怎么现在才出来?愚兄在这里等候你们多时了。”
婉儿一看,不禁愕然了:“白哥哥,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出现?”
这位中年白衣秀士,正是紫竹山庄的少主人,穆婷婷的丈夫慕容白。小神女有点惊讶地问:“白大哥,你是专门在这里等我们的?”
“三妹,愚兄当然是专程来接你们的。”
小怪物叫起来:“看来我真的是有宝。”
婉儿问:“白哥哥,你怎会知道我们会在这里的?”
慕容白说:“说来话长,我们一早接到长沙方面的飞鸽传书,说你们在长沙出现,为了护墨家二公子,会从这条路回新宁。加上有人传说永丰这个土皇帝抓了一位书生,想必是墨家二公子了,三妹四妹一定会在永丰大闹一场。所以愚兄雇了一辆马车,在这必经的道路上等候你们。看来我没有推测错,果然等到了你们。”
婉儿听了大为惊讶,难道白哥哥是一位诸葛亮,算得这般的准确?小神女听了却感到困惑不已,事情哪有这般的巧合?慕容白说话有不少可疑之处,经不起推敲,但慕容白是一片好心,来接自己迅速离开永丰小镇一带,也就不想多问了。
可是小怪物不大相信,他一下想起另外一件事来,说:“白大哥,昨天是不是你在衙门里,出其不意地干掉那个土皇帝的宝贝儿子?”
婉儿一听,更叫了起来:“一定是白哥哥了。不然,谁有那么大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那该死的恶少?我还以为那位神秘的高手是谁,原来是白哥哥!”
慕容白笑而不答,看了书呆子一眼,问小神女:“三妹,这位就是墨家二公子吧?”
“是!”
墨滴书呆子连忙向前,朝慕容白深深一揖说:“慕容少庄主,在下正是不成材的墨滴,人称书呆子。”
慕容白听墨滴这样自我介绍,有点好笑:“书呆子?我看墨兄弟怎么也不像是一个书呆子,只能说是外拙内慧。墨兄弟,快请上车。”
“多谢少庄主。”墨滴又转请小神女等人,“还是请三小姐、四小姐先上车。”
婉儿说:“墨公子,你怎么这般客气呵。”
小神女一笑:“四妹,我们就先上车吧,别推来推去的了。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才是。”
的确,这时虽然是天刚刚亮,附近无人,但墨滴主仆两人都是一身囚衣,而小怪物在昨夜行动时,早已将身上的囚衣扔掉了,剥下衙门内一个小厮的衣服穿上,却不大合身,虽然不大引人注意,但书呆子主仆却非常引人注目,要是给早起的乡人或过路的人看见了,也是一个麻烦,所以小神女想尽早离开这里。
可是慕容白却说:“三妹、四妹,还是请墨家公子主仆两人先上车的好,因为我在车上,已为他们主仆准备了一套衣服,让他们换上,你们才上车。”
小神女讶然:“白大哥,看来你是一切早有准备了。不然怎会想得这般周到?”
“你们这么一闹,毁了一处官府的衙门,必然惊动了附近一带的州、府、县,没有准备,马车怎能平安通过沿途的兵丁检查?”
婉儿说:“墨公子,棋兄弟,你们快上车换衣服吧,抓紧时间。”
书呆子和棋儿见此情景,也不再客气谦让,上车将囚衣囚裤换下,换上了慕容白给他们准备好的一套衣裤,这是一套富家子弟、书僮的衣裤。书呆子穿好衣裤,梳理好头发,束上头巾。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饰,书呆子仿佛一下容光焕发,俨如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就是再去永丰小镇,恐怕也没人能认出来。
那两套囚衣囚裤,慕容白叫马车夫扔到树林深处。小神女一看这马车夫的身手,一下又明白了,这不是慕容白花钱雇来的马车,而是幽谷大院在各处商店来往的马车,赶马的是幽谷大院中的人。
一切打点妥当,小神女他们先后上了车,马车夫将马鞭一挥,马车便往宝鸡府方向飞奔而去。
小神女在马车上打量一番墨滴,似乎一下认不出这是在外面四处乱跑的书呆子、一个落泊的书生,现在是一位风度潇洒的富家公子了。令小神女暗暗惊讶的,是书呆子的面貌轮廓有点像慕容白,就是神态、气质方面,也有点近似。过去,小神女没有去注意,现在慕容白和墨滴坐在一起,就引起小神女的注意了,暗想:不会是慕容家和墨家有什么渊源吧?可是,一个是武林中有名的世家;一个却是小县一户经商人家的子弟,两地相隔千里,从不往来,又有什么渊源了?或许是自己多心吧。天下之间,人有同貌,鸟有同音也不少,这又有什么奇怪的?
小神女这样一想,心中释然。可是,她总感到这个书呆子是个谜一样的人物,身上的气味,与杜鹃一样,连小怪物也分辨不出,而他的神态、气质,又和慕容白有点相似,这是怎么一回事?同时慕容白一见到他,似乎一见如故,神态、言谈之间,十分关心这个书呆子,不知是慕容白看在自己的情分上,还是有其他原故,将书呆子几乎当成亲人一样了。
“墨兄弟!你体内似乎有一种寒毒,这是怎么回事?”慕容白在车上这么一问,又令小神女想起小三子的话来,不禁也问:“我听小三哥说,你似乎中了一种寒掌之毒,是谁击伤你了?”
书呆子神情茫然地说:“我不知道。”
婉儿说:“墨公子,你不会呆到被谁人所伤你也不知道吧?”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呵。”
棋儿说:“公子!你怎么这样健忘的?在岳州岳阳楼上,不是有人要我们让座位,推了你一掌么?”
“他只是轻轻地推了我一掌,就会中毒么?”
“公子!说不定他的掌有毒!”
书呆子仍茫然地说:“不会吧!推一掌就会有毒了?”
小神女问棋儿是怎么回事。棋儿一说,原来书呆子主仆在岳阳楼饮茶,欣赏洞庭湖的美景,有三四条大汉走过来,叫书呆子让位,棋儿当然不答应,书呆子也站起来论理,其中一条凶恶汉子,推了书呆子一掌,推得书呆子几乎跌倒,还凶恶地说:“你们再不让开,老子就将你们扔下楼去。”
书呆子见来人这么凶恶霸道,只好忍气吞声,和棋儿让位了,以免惹出更大的祸来。
婉儿一听叫起来:“这几个人怎么这般蛮不讲理的,他们是什么人?我和三姐找他们去,给你讨回公道。”
书呆子连忙摆手说:“四小姐,你别去,他们只是路过岳州的几个恶人,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现在何处。再说事情已隔了这么久,我更不想再多惹事端了。”
“你这个书呆子,怎么这般的怕事呵。”
小神女说:“四妹!你也真是,这是在岳州发生的事,现在是在宝鸡府,相隔千里,你怎么去找?何况他连人家是什么人,家在何处也不知道,你又怎么找呵。”
“三姐姐,我就是受不了这样的气。”
慕容白说:“墨兄弟,你将手伸出来,让我把把脉,看中的是哪一种寒毒。”
书呆子墨滴慌忙说:“不不!少庄主,不用了,西门神医在长沙已给我把过脉,看过病,还给了药我服下,我已经好多了!只是偶尔有一阵冷而已,我想我多休息几天,就会完全好了。”
慕容白含笑说:“西门小三,的确是当今江湖上一代解毒的神医,要是墨兄弟中的不是一般寒掌之毒,而是上乘高手的掌毒,西门小三的药,在化毒方面恐怕不易那么见效,起码要一年半载才完全见效,要是用我慕容家的玉女黑珠丹,哪怕世上再厉害、再可怕的毒,也可以立刻化解。墨兄弟,你不是想将你的身体拖到一年半载才好吧?”
“这,这……”
婉儿说:“墨公子,你快伸出手给我白哥哥把把脉吧!”
小神女含笑地问:“墨公子,你是不是心中有什么隐情,不愿我白大哥看?”
“我,我,我有什么隐情了?没有呵!”
“没有,就伸出手让我白大哥看呀。”
书呆子只好伸出手让慕容白把脉了,慕容白凝神把了一会脉,又看看书呆子的一双眼。婉儿在旁急问:“白哥哥,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没事,但还是要服下玉女黑珠丹,才能彻底化解他体内的余毒。”
慕容白从怀中掏出了两个小瓷瓶来,各倒一颗药丸出来,婉儿一看,又愕然了:“白哥哥,玉女黑珠丹不行?还要加服一颗九转金创还魂丹。”
“四妹,墨公子除了有寒毒外,还有内伤,所以要同时服下九转金创还魂丹,才能复元得更快、更好。”
“他还有内伤?”
“看来那人给他一掌,不但令他中毒,同时也令他内伤。西门小三只是给他医毒而已。”
“这人的掌力怎么这般的歹毒呵。”
书呆子用水服下当今武林最为难得和珍贵两颗药丸后,慕容白说:“墨兄弟,你在车上好好睡一会,醒过来之后,便完全没事了。”
“多谢少庄主。”
书呆子便靠在马车内的一角,闭目休息。看来这书呆子在牢中坐了两日,加上昨夜的波奔,的确也累了,不久就呼呼入睡。就连棋儿也累了,坐在一旁,同样也呼呼入睡,哪怕外面打雷,马车颠簸,他们主仆两人,也不易醒来。
小神女轻轻问慕容白:“白大哥!他到底中的是什么毒?是湘西言家的僵尸掌?”
慕容白向小神女打了一个眼色,说:“我也看不出来,大概是吧。”
小神女马上会意,不再问下去。婉儿却困惑地问:“在岳阳楼推他一掌的人,难道是湘西言家的人?这么轻轻推了他一掌,就令他中毒内伤?那这人不但掌歹毒,内力也十分的深厚,言家几时出现了这样一位心狠手辣的高手?在江湖上可没听说过呵。”
慕容白说:“江湖上各门各派,可以说是能人辈出,也不为人注意。就拿四妹来说,要不是四妹在四川重庆击败了剑痴,恐怕江湖上没有几人知道我慕容家又出现一位新的小魔女。”
婉儿起初只是怔怔地听着,一听慕容白说到自己,“哎”了一声:“白哥哥,你怎么说起我来了?我能与先祖奶奶比吗?哪怕我再练一百年,也比不上先祖奶奶。”
“不!四妹,在剑法上,你完全可比。”
“白哥哥,我不跟你说了,你像三姐姐一样,尽拿我说笑。”
在车头与赶马人坐在一起的小怪物,听到婉儿叫嚷的声音,伸过脑袋进来问:“四妹,谁欺负你了?”
婉儿说:“去去去!除了你,谁也没有欺负我。”
小神女笑道:“小兄弟,你别来讨骂了,小心坐好,别掉下车去!”
婉儿说:“三姐姐,他掉下去才好哩。”
小怪物说:“你不会这么黑心吧?”
婉儿说:“谁叫你多管闲事?”
婉儿话没说完,小怪物“呀”的一声,伸进车内的脑袋一下不见了,好像真的掉下车去了。婉儿一怔:“你不会真的掉下去吧?”
没听见小怪物的回应,婉儿慌忙探身出车外看,真的不见小怪物坐在车头上,不禁叫起来:“快停车,小怪物掉下去了。”
赶马的汉子一笑,依然赶着车,却指指车顶,婉儿往车顶一看,小怪物却挤眉弄眼地对着自己笑。婉儿一下火起来:“你这死小怪物,干吗捉弄我?你是不是想死了?”
小怪物笑嘻嘻地说:“你不是希望我掉下去?怎么又骂我想死了?”
“你——!”
婉儿想再骂,小神女把她拉回来:“四妹,你要是再理他,他会更得意,会跟你没完没了地逗下去。”
慕容白也笑道:“四妹,你难道还不了解他一向喜欢戏弄人吗?”
“不行!我也跟他没完没了。他尽在戏弄人,害得我刚才为他白担心。”
小神女笑道:“算了!四妹,你挨着我坐,好好睡一下,这两天来,你也是一样没有好好休息过。”
这样,婉儿才没跟小怪物闹下去。坐在小神女的身边,说:“三姐姐,我今后再也不理他了!”
小怪物在车顶上说:“不是吧?你不理我,那我今后怎么办?”
“你去死吧!”
“好好!我现在就死去!”小怪物说完,真的四平八稳摊在车顶上了。
马车跑了好一段路,婉儿听不见小怪物有任何动静,又不放心了,轻轻地问小神女:“三姐姐,他怎么全不见动静了?”
小神女也轻轻说:“他在车顶上睡啦!”
“睡?他在车顶上睡着了,那不会掉下来吗?”
慕容白一笑说:“以他一身的功夫,别说在奔跑的马车顶上睡,就是在狂风暴雨的树梢上睡也掉不下来,你去为他担心?”
小神女说:“你这丫头也真是,说不理他,怎么又去理他了?”
婉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好!三姐姐,我真的不理他了!让他从车顶上掉下去。”
他们几人之间的说话、吵闹,一直没有将沉睡的书呆子和棋儿吵醒过来。他们主仆两人,也真的累了,又是刚从鬼门关里跑出来,现在还有武林中的四位一流上乘高手护着,再也不担心了,放心地呼呼睡去,就是天塌了下来也有人顶着。
一路上总算平安无事。小怪物在车顶上睡了一会,感到没趣,当马车经过乡村、市集时,小怪物怕自己的怪异行为会引起人们的议论和注意,便悄然地返回到赶车人的身边坐下,伸头往车内看了看,见婉儿依着小神女而睡,向小神女、慕容白笑了笑,也不再出声了。
宝鸡府一带,过去是回龙寨邵家父子的天下,自从邵老寨主在全州一战之后,自尽以谢武林,而邵震山寨主也武功全废。所谓的天下第一寨便冰消瓦解,从此在江湖上消失了(详情请看拙作《神女传奇》一书)。而湘西言家的势力,也就慢慢地伸展到这一带来,起到了当时回龙寨的作用,维护一地的治安。
湘西言家,因感激慕容家莫纹女侠有再造之恩,对慕容家也极为敬仰,一向关系极好。这次慕容白和言家只是随便打一下招呼,便没有人敢犯这一辆马车上的人,而且还暗暗沿途护着他们。
三日后,书呆子主仆二人回到了新宁。马车不进城,只有城郊处停下来,慕容白对书呆子说:“墨兄弟,你可以下车回家了,这里离城只有二里地左右,我们就此告别。”
书呆子愕然:“你们不进城到寒舍住两天么?”
“墨兄弟别客气,我知道令尊、令堂大人不喜欢与江湖中人来往,更害怕与武林人士接近,同时也避免墨兄弟受人注意,我们不进城了!”
“这,这……”
婉儿说:“你别这这那那的了,快回家吧!”
书呆子向慕容白等人深深一揖说:“既然这样,在下也不敢多说,但少庄主、三小姐、四小姐和万里少掌门对在下有过几次救命大恩,在下是没齿难忘。只恨在下手无缚鸡之力,除了一张嘴,别无是处,难以回报,但今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愿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小怪物说:“好了,好了,你别酸溜溜的一大串了,只要你今后别再四处乱跑,别给我添麻烦,就是给我们最好的回报了,用不着什么粉身碎骨。”
“是是,在下也不敢四处乱跑动了。”
“是吗?那我们就阿弥陀佛啦。”
书呆子便一再拜别,与棋儿转身而去。小神女望着他们主仆的身影。总感到这个书呆子,像谜一般的人物,如烟雾中的青山,时隐时现,难见真相。心想:他真的是书呆子?
婉儿说:“从这里回去不过才二里地,不会再出事吧?”
小怪物说:“书呆子不会这么黑吧?县城附近,还会有事发生?”
慕容白说:“四妹放心,墨兄弟在这一带人缘极好,颇受人敬重,一些流氓无赖,不敢对他无礼,我们走吧!”慕容白吩咐车夫驱车南下广西资源,取道三江回紫竹山庄。
小神女瞅着慕容白,问:“白大哥,你好像对这书呆子十分了解。”
慕容白一笑:“说不上十分了解,但略知一二。从某方面来说,他是一个不受礼俗束缚的书生,一个浪迹天涯的游客。天文地理,各代王朝兴亡的历史,他是十分的精通和了解,养成了他将一切功名利禄视若浮云,潇洒人间,寄情于山水的个性。”
婉儿讶然:“白哥哥,你怎么对他了解得这般的清楚?”
“不瞒你们说,自从你们在长沙遇上这个书呆子,讲述了他的为人和遭遇之后,我们就开始注意这个人了!”
“白哥哥,你不会怀疑他是神秘的杜鹃吧?”
“婷婷开始是怀疑过他,不然,就不会暗暗派人去注意他了。”
“他是不是杜鹃?”
“现在还不敢断定。”
小神女问:“白大哥,这次你出来,是不是婷婷姐姐打发你出来的?”
“不错,是她。”
“你是几时盯上他和我们了?”
“在长沙盯上他,随后也盯上了你们。”
婉儿埋怨了:“白哥哥,你干吗不和我们见面?”
小怪物也问:“好呀!你鬼鬼祟祟的盯着我们干吗?是不是想看我们闹笑话?”
慕容白笑着说:“小兄弟,你别冤枉我,我是在永丰那小镇才看见你们,本想和你们见面,可是你们一下遭到了官兵的搜捕,将你也抓了起来,三妹、四妹同时也不知去向,愚兄只好不露面了,暗中护着你们。”
“所以你就出其不意地干掉了那恶少,坏了我的计划,令我不能施展我的本事来。”
“哦!?坏了你的什么计划?”
婉儿说:“白哥哥,你别听他胡闹,他尽想戏弄人,他想装死,以后扮鬼去大闹。”婉儿将小怪物的所谓计划略略一说。慕容白说:“原来这样,小兄弟,那个恶少并不是愚兄干掉的。”
婉儿睁大了眼:“什么!?那个恶少不是白哥哥干掉的?”
小怪物说:“不是白大哥干掉的,那又是谁了?总不会是三姐吧?”
婉儿说:“你别胡说八道,我和三姐姐在一起,三姐姐干掉了恶少,我还不知道吗?”
小怪物说:“这就奇怪了!不是三姐,又不是白大哥,难道是我不成?”
小神女望着慕容白:“你真的没有干掉那恶少?”
“三妹,你不是要愚兄对天发誓吧?要是我干的,还会不承认吗?”
“奇了!那是谁了?难道永丰小镇上还有一位神秘的高手?”
“若不是三妹,那就是另有其人了。当时愚兄在远处凝视衙门内的情景,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跃入衙门之内,不久又见那个人影闪出来,隐没在其他房舍中去了。随后看见衙门内的人大乱,才知道那个恶少被人干掉了。”
“你看清楚那个人是谁了么?”
“愚兄看不清楚,他像鬼魂幻影般的一闪而逝。初时,我还以为是三妹你哩。”
小神女说:“这么说来,杀恶少的确是另有其人。那是谁呢?难道又是神秘的杜鹃不成?” 小神女说到这里,又转向小怪物,“小兄弟,你夜里去吓鲁四时,有没有嗅到了杜鹃的气味?”
“我,我,我没在意。”
婉儿说:“三姐姐,你怎会想到是杜鹃呢?杜鹃会在永丰小镇上出现吗?不是别的高手干的吗?”
“丫头,我所以想到杜鹃,因为书呆子和杜鹃都是谜一样的人物,往往有书呆子出现的地方,就有杜鹃。有杜鹃出现的地方,往往也有书呆子的踪迹,这不能不令我想到是杜鹃所为。”
“三姐姐,我总感到这不可能是杜鹃,杜鹃不会来这里的。”
“丫头,你别太武断了,有可能杜鹃隐藏在那小镇附近养伤,那里养伤买药也方便。而且那一带,又刚好是衡山七十二峰其中一峰的山脚下。”
“三姐姐,可是他没有留下一束杜鹃花呀!这不像以往杜鹃的作风。”
“他既然有心隐藏在那一带,怎会向人暴露自己的行踪?”
“真的是杜鹃?”
“我只是推测而已,不敢肯定,只可惜小兄弟一时大意,没去留心,要是有他留下的气味,就肯定干掉恶少的是杜鹃,不是别人。”
婉儿又埋怨小怪物了:“你呀!尽是想作弄人,也不嗅一下,一味胡闹。”
小怪物愣在一边听着,他也像婉儿一样,认为这不是杜鹃干的,杜鹃不可能来这一带。婉儿这么一埋怨,他便叫起屈来:“就算我当时嗅到了杜鹃的气味,也不可能是杜鹃。”
婉儿问:“为什么?”
“因为书呆子也被拉到二堂内去审问过,那里有他留下的气味,一点也不奇怪,怎么能说是杜鹃了?”
众人一听也是。小怪物又说:“既然杜鹃在衡山隐藏,那我去一趟衡山,跑遍七十二峰,也要将他找出来。”
婉儿说:“你不是说真的吧?”
“谁说不是真的,我现在就去。”
小神女说:“算了!你就是去也没用。”
“怎会没用了?”
“恐怕你找来找去,还是找到了书呆子!”
“这怎么可能?”
“小兄弟,你想一下,要是杜鹃真的在那一带,有心避开我们,他见我们出现,还有不远远地离开,让你去找?”
“只要在衡山留下了他的气味,那我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他找出来。”
“那你最终还是找到书呆子。”
“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我呀,敢肯定,你一定会倒霉。”
“三姐,你怎么这般的武断?”
“不是武断,是事实会这样。杜鹃为人极为机灵,何况他已得知了你有这一门奇特的本事,要不他就会想办法令自己身上的气味改变,比如喝烈酒,吃腥味极重的食物,掩盖了他原有的气味,令你嗅不出来。要不,他就会与书呆子混杂在一处,令你找来找去,还是找到了书呆子,何况书呆子还从衡山下经过。”
“他不会这般的狡猾吧?”
“他要是不这般狡猾,不早让你找到了。”
慕容白也说:“小兄弟,我看你不必去追踪他了!他在诛杀蓝魔星君时身负重伤,虽然被一阵风及时救走、医治,但他害怕一阵风看出他的真面目,没彻底治好就不辞而别。看来他一定有什么隐情,而不想让武林人士知道。我们何必去为难他?还是让他在隐藏处好好地治病疗伤,别去打扰他了!”
“那他两次作弄我的事就算了?”
婉儿说:“你不是这般眦目之怨必报吧?那我真是看错你了。”
慕容白说:“小兄弟,你就是找他晦气,也要等到他伤好后才是,不然,你就是乘人危难,胜之不武,不是大丈夫所为。”
“那我们今后不去找他了?”
小神女说:“找是找,但也要等到明年三月他伤好之后,不是现在,也不像你这么去找报仇。”
“三姐,我找他不是报仇,只是想作弄他一下而已,谁叫他那样戏弄我。”
婉儿问:“那你经常戏弄我的事又怎样算?”
“四妹,你不是这般认真吧?”
“那你对他又干吗这般认真?”
“好好,我找他,只想看看他是怎样的长相总行了吧?”
“嗯!这还差不多。”
小神女和慕容白不由得相视一笑。慕容白说:“三妹,你带着他们两个在江湖上行走,也够你麻烦的。”
小神女一笑:“可不是,麻烦还添得不少哩,他们是三天不吵不舒服,三天不见面又想。”
婉儿又嚷起来:“三姐姐,谁想他了?鬼才想他哩!”
慕容白和小神女又是一笑。小神女随后又想起一件事,问:“白大哥,你给书呆子把脉,他的伤势怎样?”
“内伤未痊愈,余毒未排清,不过你放心,他服下我的玉女黑珠丹和九转金创还魂丹后,已全好了。你不见他与我们告别时,不是容光焕发、精神挺好的么?”
“他到底中的是什么毒?是湘西言家的僵尸掌?”
“不!湘西言家没有这样的功力,也不是言家的僵尸掌,好像是过去西域玄冥阴掌之寒毒。幸而这书呆子体内有一股无名的真气,又得小三的药,不然,他恐怕挨不到新宁,就一命归西了!”
婉儿和小怪物听了都惊讶起来,婉儿问:“难道他在岳阳楼上,碰上的是玄冥阴掌门的人,不是湘西言家?”
小怪物问:“怎么这个书呆子这般的倒霉。什么人不碰上,却碰上阴掌门的人了,怪不得他们那么的横蛮霸道。”
小神女一听,心中更有几分明白,叹了一声:“不管怎样,这个书呆子总算没事,令人放心了。”
三天后,他们风尘仆仆地回到了紫竹山庄,连颐养天年、不过问江湖事的老庄主慕容智和夫人莫纹女侠,也出来欢迎他们归来。紫竹山庄又是一番热闹和高兴,大家都在倾听他们讲述四川的种种经历和一些惊险、有趣的事件。尤其是听到小怪物两次碰上神秘的杜鹃的事后,众人既惊讶也好笑,连老庄主慕容智和夫人莫纹女侠,也忍不住笑起来。穆婷婷笑着对小怪物说:“你这个一向捉弄人的小怪物,终于也遇上对手,也被人捉弄了,被人丢到柴房里过了一夜。看来这个杜鹃,在捉弄人的本事方面,比你胜一筹。”
小怪物不服地说:“什么胜一筹,他是趁人不备,我才上了他的当。”
婉儿说:“你别打肿脸充胖子啦。要不是你想捉弄人,人家会捉弄你吗?要是你正经一点,说不定我们早已知道杜鹃的真面目了,害得我和三姐姐东奔西跑,还跑到中州去问那个不知老人。”
穆婷婷问:“不错!江湖上是有这么一个不知老人,对江湖上的事,武林中的人,无不知晓。你们问到了什么没有?”
小怪物说:“别问了!什么不知老人,简直是害得我们白跑了一趟。他是虚有其名,我知道杜鹃的事比他还多。”
婉儿又说:“你别这么说人家,他的确知道的事不少,只是不知道杜鹃而已,因为杜鹃太神秘了!”
穆婷婷点点头说:“杜鹃的确是太神秘了。连我们三小姐和小怪物都没查出他的真面目出来,也追踪不到,别说什么不知老人了!”
莫纹这时对慕容智笑着说:“看来这个杜鹃的聪明才智,为人机警,胜过你这个当年装蠢扮傻的黑鹰了!”
慕容智笑着说:“不错!是胜过当年的我,我只会扮成傻乎乎的,叫武林人士不去注意我,而这个杜鹃,连他的面目和行踪,也没人知道,实在是比我胜得多了!”
莫纹说:“要不,怎么说江山代有人才出呢?当初武林中只出现了一个黑鹰,之后又出了一个黑豹,现在却出现了一个更为神秘的人物杜鹃。”
小怪物说:“不是吧?这个杜鹃,怎比得上黑鹰爷爷和黑豹哥哥的?那不是太抬举他了?他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婉儿又顶了他一句:“要是杜鹃没本事,他能将你丢在龙王庙的神台下和人家的柴草房里吗?”
“这——”
穆婷婷笑道:“四妹,你别这样说小兄弟,小兄弟只是一时大意而已,论武功,我们的小兄弟未必输于杜鹃,谁胜谁负,还不知道。”
小怪物说:“是嘛!比武功,我不会输给他。”
小神女笑了笑说:“这个杜鹃,的确胜不了我们的小兄弟,我们的小兄弟若胜不了杜鹃,会施展幻影神功,一跑了之,谁也奈何不了我们的小兄弟。”
众人一听,又笑了起来。小怪物愣了起来:“三姐,你这是赞我还是笑我?不行,我以后碰上了他,非找他比试武功不可。”
“小兄弟,你以后见到了再说吧!”
众人的谈话一直到酒菜端上来才结束。在饮酒当中,话题又转到当前武林中的一些大事。穆婷婷说:“三妹、四妹,据我所知,东厂除了七大星君、九大冷血杀手外,还有两位不为人知、极少露面的极为可怕的人物,他们武功之深,莫人能测,武学之博,似乎也无人能及,除非明年三月杜鹃不出现,一出现,必有一番惊心动魄的血战。要是这两个可怕人物联手,恐怕杜鹃的胜算不大。”
小神女和婉儿惊讶地问:“这二位可怕的人物是谁?”
“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
“是呀!只知道他们是东厂中的一男一女不但不大露面,也极少在江湖上走动。因为武林中没有几个人是值得他们出手的。一些杀人抓人的事,有七大星君、九大杀手出面,用不了他们出手。只有敢闯东厂提府的武林上乘高手,其他人对付不了,他们才出手,一出手便令对手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所以凡是见过他们的人,全部都成了不会说话的死人。”
小怪物睁大了眼睛:“这两个人的武功这么厉害?怎么在江湖上没听人说过?”
“与他们交过锋的人都死了,东厂的人不说,江湖上又有谁知道呢?传说,七大星君的一些歹毒招式,都是他们指点和传授的,那位男的可怕人物,有时还到外面走走。而女的就坐镇在东厂提督府中了,魏忠贤不但视他们为左右手,更视他们为靠山,对他们尊敬有加。”
婉儿说:“要是杜鹃去京师找混元星君晦气,那不危险了?”
“何止是危险,简直是危险异常。”
婉儿担心起来:“我们最好告诉杜鹃,叫他千万别去京师。”
小怪物说:“这个神秘的杜鹃,我们找都找不到,又怎样去告诉他啊。”
“那我们怎么办?”
穆婷婷笑道:“四妹,你别太担心了!我想杜鹃为人这么机灵和机警,他一定早已知道了这两个可怕的人物,真的要去,他一定是有所准备,不会鲁莽行事的。”
小神女说:“以杜鹃的为人,明年三月,他一定会在京师出现,就是一阵风叔叔也是这么看的。”
穆婷婷点点头说:“他要是不去京师,才令人奇怪。”
婉儿真的担心了:“那我们怎么办?”
小怪物说:“这还有什么不好办的?我们也去京师不就行了?”
“去去去!谁不知道去京师?我是说,我们怎么相助杜鹃啊。”
穆婷婷问:“四妹,你真的想助杜鹃一臂之力?”
“婷姐姐,杜鹃对我有过救命之恩,我能不相助吗?”
“好一个知恩图报的四妹。好!四妹,你真的想助杜鹃,那你在这半年内,哪儿也不要去,什么也别去想,不但要苦练西门剑法,也要苦练你三姐姐那一套身法,做到两者合一,剑随心发,招无常招,你就可以挑战那两个可怕人物中的一个了,就可以帮杜鹃的大忙。”
“婷姐姐,我一定苦练,哪儿也不去了,什么也不去想了。”
小怪物问:“那我呢?练不练?”
婉儿说:“我练,你也当然练啦。你以为你的武功很好吗?”
“对对,我练。”
婉儿一想不对,问:“你练武功干吗?”
“我当然也想相助杜鹃啦!”
“你骗人!”
“我怎么骗人?我是真的想练呀!我要将我家的幻影魔掌神功,练到三姐在一炷香的时间不能捉到我。这样,杜鹃就没法点中我了,而我反而可以将杜鹃抓起来,扔到猪圈里过一夜,不很好吗?”
“扔你的头,你这是相助杜鹃还是相助东厂?”
“哎哎!你怎么这样说的?我怎会相助东厂呢?”
“东厂想要杜鹃的命,你却想将杜鹃抓起来,有你这样相助的吗?你简直是与东厂同流合污,共同对付杜鹃,令亲者痛,仇者快。”
“不不!你别说得这么严重,我这样做,才是最好相助杜鹃的办法。”
“你还说是最好的办法呀!”
“当然是最好的办法了。我将杜鹃抓起来,这样,东厂的人就不能找到他了,他也不能去东厂大闹。然后由我们和三姐去东厂大闹,干掉了那两个什么可怕的高手,再将什么混元星君等等,全都打发去见阎王,你看,这办法好不好?”
“这——”婉儿一时不知怎么说了。
小神女笑着说:“不错!小兄弟这一奇思怪想,的确是一个绝妙的好办法!不过,你能抓到杜鹃吗?”
婉儿也说:“是呀!你能抓到杜鹃吗?别再让杜鹃又将你丢到什么猪圈、狗窝中去就不错啦!”
小怪物说:“不会吧?我再苦练半年的武功,还能这么大意让他抓住?不会的。”
穆婷婷笑道:“小兄弟,我相信你,那你在这半年内,真的要苦练你家的幻影魔掌神功了!我更希望小兄弟将杜鹃抓回来,让我看看这杜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神秘人物。”
“一定!一定!婷姐姐,你等着好了,我会将他抓回来见你。”
婉儿又“啐”了他一口:“你也不怕说大话掉大牙!”
众人又是一片笑声,感到婉儿和小怪物在一起实在有趣,一个嘻皮笑脸,说话无忌;一个是严肃认真,说话天真。怎不闹出笑话来。
穆婷婷又说:“三妹,你们这次要去京师,最好在一月底就动身,比杜鹃先一步赶到才好。”
小神女说:“婷姐姐,要那么早赶去?我知道京都的春天,比我们这里迟到,仍是大雪纷飞的日子,京师一带的杜鹃花,起码要到四月才开放。杜鹃真的要去京师,恐怕也要等到杜鹃花开的日子才会出现。”
小怪物说:“我看,杜鹃不一定就会去京师!”
婉儿说:“什么?!他怎么不一定去京师了?那你刚才说要抓杜鹃的话,不白说了!那我们还赶去京师干吗?”
穆婷婷一笑说:“我看明年三月,杜鹃一定会在京师出现。”
小怪物睁大眼问:“婷姐姐,你那么肯定他一定去?”
“因为有一个人明年三月会去京师。”
“谁?”
“就是你们所说的书呆子墨滴。”
“什么!?书呆子?”小怪物一下跳了起来,“婷姐姐,你不是说笑吧?”
婉儿也惊讶地问:“这个书呆子跑去京师干吗?他真的是嫌命长了?”
“四妹,他不是嫌命长,而是不得不去。”
小神女似乎一下意识到什么事了。问:“婷姐姐,他为什么不得不去呢?”
“因为他父母要他非去不可!”
“什么原因?”
“明年三月,是朝廷的开科会考,天下举子秀才,都会赶去京师参加会考,希望自己金榜题名,不负十年寒窗的苦读,从而名扬天下,万人皆知。”
小怪物说:“这个书呆子不会是异想天开,想中什么状元、榜眼、探花吧?”
“小兄弟,以书呆子的本性,他将功名利禄看成是过眼云烟,对会考不屑一顾。”
“那他为什么又去京师参加会考了?”
“小兄弟,你知不知道这个书呆子回到家中的情形?”
“哦!?什么情形了?”
“父母大骂他饱食终日,无所事事,闲游浪荡,四处游山玩水,不务正业。一生气,就将他关在书房,非要他终日读书,明年去京师考取什么功名不可!不然就死给他看。你想,他不去行吗?就算考不上,也算参加了会考,还了父母的心愿,对父母有了交代。”
小神女说:“我想这个书呆子一定会应付了事,胡乱涂鸦。他才不将什么状元、榜眼看在眼里。”
“是呀!那他就不能不去京师走走了。”
婉儿问:“就算他去,这又与杜鹃的出现有什么关系?”
“四妹,你不会这般的糊涂吧?你在四川,难道还不知道,有他出现的地方,杜鹃往往就会出现。”
“不错,是这样!”
小怪物又跳起来:“不行!这书呆子一去京师就会弄得我晕头转向,追踪不到杜鹃,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他去。”
婉儿问:“你有什么办法不让他去?”
“这好办,我将他抓起来,他不是去不成京师了?”
穆婷婷说:“小兄弟,你这样,不是要了他父母之命,陷他于不孝吗?”
“他父母不会真的上吊自杀吧?”
“据我所知,他父母是一对烈性之人,说得到,做得到,书呆子要是不去,真的会双双死在他面前。”
“真的!?”
婉儿又冲着小怪物说:“你以为人家像你,说话不算数,拿来开玩笑吗?你别尽想馊主意,要是逼死他父母,我会跟你没完没了!”
小怪物叫起苦来:“这个书呆子,简直是要了我的命了!”
“人家去京师,怎会要了你的命了?”
“哎!我跟你说不清楚。总之,有这个书呆子在,我追杜鹃总是追不到,追来追去,到头来追到的是这个书呆子。他说他倒霉,我比他更倒霉!”
小神女一笑说:“小兄弟,你也别泄气,说不定我们这次北上,真的让你抓到了杜鹃也不奇怪。”
“我最怕抓到的是这个书呆子,令我哭笑不得。”
穆婷婷说:“好了!小兄弟,不管怎样,这半年内你和四妹,一定要苦练武功。不然,你们不但胜不了东厂那两个可怕的人物,帮不了杜鹃,更谈不上去抓杜鹃了!”
婉儿对小怪物说:“你听到了吧!这半年中,你只练你的武功,别再想什么古灵精怪的办法去戏弄人!”
“那半年之后呢?”
“也不准!”
“你不是说真的吧?”
“谁跟你说笑了?”
众人又是笑起来。
酒席散后,小神女和穆婷婷又交谈了一会,便带婉儿和小怪物回听泉山庄。婉儿和小怪物不留在紫竹山庄,主要是紫竹山庄不时有武林人士前来拜访,而听泉山庄就静得多了,是一处潜心练武的好地方。又与紫竹山庄相距不远,来往十分方便。
在武林中,除了至交好友,如点苍派、幽谷大院的人,武林几乎没人知道小神女住在听泉山庄,都以为是住在紫竹山庄内。要拜访小神女的人,都是前去紫竹山庄,极少有人来到这处十分清静幽雅而又偏僻的听泉山庄。
在这半年之中,婉儿和小怪物果然潜心苦练各自本门的家传武功,哪里也没去,什么也不想。慕容智老庄主和莫纹女侠不时过来指点他们的武功。两处山庄的巡视大使追魂剑独孤燕,不时和他们两人切磋。当然,点苍派的老怪物和小芹,也不时来看看自己心爱的孙儿小怪物,他们祖孙两个老、小怪物在一起,听泉山庄就热闹多了,也有趣多了。互展幻影魔掌神功,在听泉山庄内和山庄四周的深山密林中闪来闪去,嘻嘻哈哈,追来追去,他们哪是什么祖孙二人,简直像一对忘年的好朋友,一对顽皮而古怪的孩子,在山野中尽情嬉戏,弄得小芹也皱了眉头,不好意思地对小神女说:“这两个翻天的猴子,闹到你这里不成样子了。”
小神女笑道:“不要紧,听泉山庄难得有这么热闹和欢乐。”
小神女看出,这一老一小两个怪物,将练武寄于娱乐当中,不但练出了实战的本领,而且小怪物的武功,更有长足的进展,真的如飞魂幻影似的,一闪而逝,扑地而灭,谁也察觉不出小怪物去了哪里。
婉儿在莫纹的关切和指点下,西门剑法也练到纯熟自如,剑随心发,意到剑到。婉儿将千变狸猫身法与西门剑法有机地结合在一起运用,更令西门剑法千变万化,诡异莫测,剑招的抖出,有如鬼斧神工,来时无声,去时无影,不时奇峰突起,令人骇然,简直防不胜防。要是说西门剑法传到了慕容小燕的手中,慕容小燕将西门剑法与灵猴百变身法结合一起运用,使西门剑法登上了一层楼。现在婉儿将西门剑法与狸猫身法糅合在一起,又令慕容家的西门剑法更上一层楼了!足可以克制当今武林中各门各派任何兵器和武功,令他们在婉儿的西门剑法前知难而退。当然,对付像聂十八、小神女、一阵风这样极为上乘的一流绝顶高手。婉儿不论在内功还是外功,仍需一番苦练。不过,以婉儿目前的武功,这些极为上乘的一流高手,要想在几十招内取胜婉儿,也不是那么容易,要想伤害和捉到婉儿就更难。一下不小心反而为婉儿所伤。
三个月后,小怪物正式央求小神女来捉自己了,看看自己能不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闪过小神女的擒拿。
小神女问:“你有办法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不为我抓到?”
小怪物挤眉弄眼地说:“我试一下。”
“好!那我们到庄外树林中去吧!”
山庄的人听说小怪物要和小神女比试武功了,都跑出来看。小神女望着有备而来的小怪物问:“你准备好了?”
“三姐,你出手吧!”
小神女倏然一伸手,小怪物顿时像鬼魂一般,扑地而来,观看的人,真的不知道小怪物闪去了哪里,愕然地四下打量。
小神女却凭着一身佛门的浑厚真气,一下察觉到小怪物已闪身去了一棵高大而又枝密叶浓的树上去了,微笑一下,身形一闪,如电光石火般的,直扑那棵大树上去。小怪物像惊鸟般的飞出,跃入树林深处,其快如电,也是一闪而逝。
转眼之间,众人见他们两人似幻影飞魂般的在树林中飞来闪去,时没时现。总之,不论小怪物怎么的快法,小神女都能察觉到小怪物隐藏在何处,小神女浑身处处,都像长了一双眼睛的,要不是小怪物凭借大树枝叶和荆棘丛去闪躲,他早已被小神女抓到了。人们都看得惊叫起来。婉儿也看得睁大了眼睛,显然小怪物在这三个月内,他家的幻影身法练得出色多了!以往,三姐姐只在转眼之间,就能将小怪物抓起来。现在,眼看一炷香的时间到了,三姐姐仍不能将小怪物抓住。当然,要是别人,根本不知道小怪物闪去了何处,别说去捉他了。就是婉儿,也一时察觉不到小怪物闪去了哪里,而三姐姐就能察觉到。
小怪物以自己的狡猾和智慧,利用树林中地形的复杂,闪过了小神女的一连出手。眼看一炷香的时间快要到了,他最后便屏声静气,无声无息的一闪,同时还抓起了一块小石子,向树林的深处掷去,自己却向相反的方向隐藏起来,只要躲过了这一次,不被小神女抓住,自己便赢了。
小怪物闪进了不为人注意的草丛中,发现小神女没有跟踪而来,正暗暗高兴,也正当他得意时,自己的身体,突然被人凌空提了起来,而且一处穴位也被人封住了,不能挣扎,但能说话。他一看,不知几时,自己被小神女从身后拎起了自己。他愕然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我不会在发梦吧?”
小神女笑道:“你别装疯扮傻了!自己被人抓住还不知怎么回事?”同时将他拎出了树林放下。
婉儿惊喜地问:“三姐姐,你真的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将他抓到了?我还以为你抓不到他呢。”
小怪物苦着脸说:“这不算,是三姐在取巧。”
小神女说:“我怎么取巧?你故意掷出一块石子,想引我向错误的方向追去,你这算不算是取巧?”
婉儿说:“是呀!你输就输了吧!怎么能说三姐姐取巧的?别耍赖啦!”
小怪物泄气地说:“看来我三个月的苦练,是白费劲,没一点作用。”
小神女说:“小兄弟,你的幻影身法,比三个月前进步多了!以前,我几乎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转眼之间就可以捉到你,现在,我几乎用了五成多的功力,并且取巧,才可以抓到你,要不是你最后大意,以为瞒过了我,我真的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抓不到你这个小怪物,输的就是我了。”
“三姐,你不是在逗我高兴吧?我真的比以前进步多了?”
“小兄弟,你自己进步了还不知道?”
婉儿说:“你不是在装糊涂吧?自己有没有进步都不知道?你的进步,连我也看出来了,我刚才还在担心三姐姐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抓不到你哩!”
“你为三姐担心,怎么不为我担心的?”
“我也为你担心呀!”
“你担心我什么了?担心我不会被三姐抓住?”
“是呀!”
“你这是为我担心吗?”
“当然是为你担心了,你要是不被三姐姐抓住,我担心你的眼睛会长到额头上,今后再也不苦练了!自以为了不起。今后就会想尽办法戏弄人,不思进取。”
小怪物一怔:“你是担心这些?”
“是呀!这不好吗?”
“好好!实在太好了!看来我这次输了,反而是一件好事,眼睛不会长到额头上。”
婉儿盯着他问:“你不是说反话吧?”
“不不!我是说真的,多谢三姐,也多谢四妹,勉励我今后更加苦练本领。”
小神女说:“小兄弟,你能这样想,我就宽心了。”
这一次比试,老怪物和慕容家的人都不在场,紫竹山庄的人也不知道,只有听泉山庄的人知道,是一次内部比试,他们都不想惊动了太多的人。但事后,很快传到了老怪物等人的耳中,老怪物一时愕然:“怎么我这小怪物这么不自量,才练了三个月,就去找小神女比试了?那不是自找没趣吗?看来不出三招,他就被小神女这精灵的大丫头捉住了!”
莫纹笑道:“你又看错了!”
“哦!?我看错了?不会是我那小怪物胜了吧?我不相信。”
莫纹说:“他竟然能闪过三丫头的十多招,只是一炷香快完时,一时大意,才被三丫头捉住了。”
老怪物瞪大了眼:“真的!?这个小怪物不是比我这个老怪物更有出息喽?看来他在这里没有白练。”
小芹白了自己的老伴一眼:“你以为你这老东西的武功很好吗?成天嘻嘻哈哈,没半点正经,我看飘儿就是被你这老东西惯坏了!”
莫纹笑道:“芹妹!飘儿的武功,的确比三个月前大有长进,我看得出来,他能闪过三丫头的十多招出手,已是难得的了!纵观当今武林,恐怕没有几人。”
小芹说:“姐姐,飘儿武功有所进步,也是你们在这里调教有方,要是让这个老东西来调教,恐怕飘儿学会古灵精怪捉弄人的方法有余,而武功不足。”
老怪物说:“你不是这样说我吧?我在听泉山庄十多日,日日陪着飘儿练,我已是抖尽所有的法宝了!”
“你带着他漫山遍野地乱跑,嘻嘻哈哈,互相追逐嬉戏,这叫练武吗?是在胡闹!”
慕容智劝道:“芹妹,不是我说你,各门各派,自有传授本门武功的方法与绝技以及独特的方式。我知道他陪飘儿漫山遍野的飞跑,相互追逐,已在暗暗传飘儿特有的内功和如何运气。不然,飘儿不可能在短短的三个月内,闪过三丫头十多次的出手。”
老怪物说:“是嘛!飘儿太心急了,要是他练上半年,一定能闪过小神女的出手,在一炷香的时间,不为人所擒。”
莫纹说:“这一点我相信。”
这样,小芹才没话可说了。慕容智又说:“其实他们之间的比试,不论谁胜谁负,都值得我们高兴,我估计飘儿经过这一次,会变得更加专心苦练。”
小芹一笑说:“但愿像智哥所说的就好了!”
转眼冬去春来,在红梅傲雪的日子中,小神女他们过完年后,又打点行装,准备北上了!婉儿的西门剑法,小怪物的幻影魔掌神功,自然是有长足的进步。要在京师一地,大展神威,准备先杜鹃一步,将东厂那两个可怕人物干掉,解除杜鹃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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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 苗岭山中
苗岭是横贯贵州南部的乌江与西江水系的分水岭。经过了半年准备的小怪物和婉儿,与小神女一起在北上京师前要绕道走一趟贵阳探访韦珊珊。就在途经苗岭时,他们不但除掉了两个追踪杜鹃的东厂鹰犬,救了一班江湖艺人,还意外遇上了毒蜻蜓。
上回说到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正忙着准备北上京师顺天府。
在这半年,紫竹山庄四周显得十分的宁静,除了点苍派老掌门夫妇和幽谷大院的穆娉娉来拜访外,没有什么武林人士来拜访,就是一阵风也不见踪影。在这半年,江湖上也是十分的平静,没有什么大的事件发生。可是京师一地,就不那么平静了。处处暗流激涌,时时有血案发生,一些朝中正直的大臣和江湖上的豪杰,不时遭到一伙蒙面刺客的惨杀,往往一夜之间,全家大小死于非命。深知内情的人都清楚,这些血案都是东厂的杀手所为。
魏忠贤这个大阉臣,自从掌印司礼监和任东厂提督以来,在短短的几年间,他的势力便恶性膨胀起来。四处招募死士,收罗江湖上的亡命之徒,用重金聘请一些武林绝顶高手。这些所谓的高手,几乎都是武林中的败类,是正直侠义人士追杀的对象,血债累累的凶徒。他们一进入东厂,有的改名换姓,有的易容改装,变成了什么大内侍卫或千户长、百户长的人物,从而出现了东厂的七大星君、九大冷血杀手,令江湖上的人闻名而变色。
魏忠贤的党羽,几乎遍布全国。有些封疆大臣,各地的巡抚,也成了魏忠贤的人,他们效忠的不是朝廷,而是魏忠贤。
本来司礼监太监,官阶最高也不过四品,不及锦衣卫的指挥使,起码在三品以上,却受魏忠贤调派。魏忠贤自称九千岁,官至极品,一些王公大臣,什么一品二品皆不在他的眼内,连他的从子、孙儿、叔伯、堂弟,皆封公侯,最低的也是伯爵,可以说魏家满门,是荣极一时,莫人敢言。
魏忠贤的党羽和一些无耻之徒,还向皇帝上表进言,要为魏忠贤在大庙一侧修建一座生祠,岁祀如孔子。这真是荒唐至极!可是糊涂的皇帝熹宗朱由校,也竟然批准了!于是魏忠贤的党羽和各地孝子贤孙,在全国各处纷纷修建起魏忠贤的生祠。每年祭祀的礼仪,更胜过先圣孔夫子。一时令天下读书人为之愤慨,吐液而去。只有他的狐群狗党,无耻之徒,恬不知耻地手舞足蹈,大唱赞歌。
本来修建祠堂,是一族人为纪念自己的先祖而修建。现在魏忠贤一个活生生的人,也为自己修建起祠堂来,这真是古今中外少有的怪事。所以后来魏忠贤这个大奸臣一倒,为他在各地修建的生祠,为愤怒的人们夷为平地,生祠里的塑像神位,不是被敲得粉碎,就是丢进了粪坑里。这是后话。
这个太阿在握、势如中天的魏忠贤,这时是朝野侧目、无人敢言,更无人敢惹的九千岁。偏偏在江湖上出现一位傲视权贵、胆大妄为的神秘的杜鹃。自他出现的二三年之间,便挑战魏忠贤,敢捅马蜂窝,接连干掉了魏忠贤的吸血、风流、百变、蓝魔四大星君和一批冷血杀手,令武林人士为之愕然,魏忠贤大为震怒,而百姓却暗暗拍手称快。
无论任何人激怒魏忠贤,不是满门抄斩,起码也要掉脑袋,可是对神秘的杜鹃,这个大阉臣却无从着手。因为杜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长相如何,何处人士,不但东厂的人不知道,就是武林中各门各派的人也不知道。魏忠贤只有下令东厂、锦衣卫、各地捕快和各处关卡要津的巡检司捉拿杜鹃而已。
直到混元星君从四川负重伤回来,魏忠贤和东厂的人,才知道杜鹃是一个声音苍劲、双目如电,五十岁上下的人,是一位行动快如鬼魅,用剑疾如闪电的绝顶高手,这也是凭混元星君目测和感觉推断出来的,但长相如何,姓甚名谁,何处人士,仍然不知道。只知道这些,也无法绘图缉拿。
混元星君是西域玄冥阴掌门的一位高手,自从阴掌门的碧眼老魔在天门山与黑鹰一战,不敌而自绝以谢天下,临终时对临危受命为掌门人的轻风说:“记住为师的教训,不可危害武林,更不可与中原武林人士为敌。”
轻风也立誓说:“轻风绝不敢违背师父的遗训,今后阴掌门世世代代与中原侠义门派和平友好,永不相犯。”
所以几十年以来,阴掌门一直遵守诺言,门下弟子也不踏进中原,更不与中原武林人士为敌。可是混元星君受不了魏忠贤高薪礼聘和高官引诱,悄然叛变了师门,因一事进入中原后再也不返西域了,改名换姓为混元,成了东厂七大星君之一。他原本坐镇河南一地,因杜鹃在四川干掉了百变星君之后,奉魏忠贤的指令,悄然前往四川,协助蓝魔星君对付杜鹃。谁知在酆都鬼城那一战,他虽然出其不意暗袭了受伤的杜鹃,在狞笑得意准备取杜鹃的脑袋向魏忠贤请功之时,怎知却为漠北怪丐一阵风击伤,几乎废去他的一条手臂,吓得他忍痛负伤而逃,一阵风也抱着重伤的杜鹃而去……
魏忠贤听了混元星君所言。问:“你敢肯定杜鹃今后必死无疑?”
混元说:“极少有人中了我一掌能活上三个月,何况杜鹃已先为蓝魔所伤,要不是突然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怪物,击伤了我,抱了杜鹃而去,我早已将杜鹃的人头献于魏爷。”
“那个能击伤你的怪物,显然也是一位高手,说不准他能救活杜鹃。”
“就算他能救活杜鹃,杜鹃没有两三年的医治和疗养,也恢复不过来,就算恢复过来,杜鹃的功力也大不如前。何况他不一定能救活得了杜鹃。”
魏忠贤听后略为放心,叫混元去医治疗伤。他为了以防万一,下令各处耳目,严密注意一个肩部受伤、身中掌毒、年过半百的老者,也派出一批精明能干的手下,化装成猎人、郎中之类的,深入四川、湖广、贵州交界的深山大野,搜寻受伤的杜鹃。魏忠贤对杜鹃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才彻底放心。
除了搜寻杜鹃外,魏忠贤更有一件心头大事,要是弄得不好,不但权势和荣华富贵全失,连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那就是他手中的那个木偶皇帝熹宗朱由校,近来身体渐渐不行了。万一这个木偶皇帝一病不起,谁来继承皇位,就成了魏忠贤的一件心头大事。
熹宗本来有三个儿子,可是这三个儿子一个个都长不大,过早夭折,变成了没有儿子接班。谁来接班,观遍皇室中的人,只有两个人可能接此大位,一个糊涂皇帝的亲弟弟信王朱由检(也就是后来的崇祯皇帝);一个是糊涂皇帝的亲三叔福王朱常洵。皇宫深院和朝中大臣,一时分为两派,一派拥立信王,一派拥立福王,相互明争暗斗。魏忠贤初时不表明态度,他主要的是保住木偶皇帝的一条命,望这个木偶皇帝长命百岁,自己仍然是一个太上皇九千岁。可是看来不行了。这个木偶皇帝几乎是金石无效,肯定没有几年就会归天,魏忠贤才注意信王、福王起来。最后魏忠贤看中的是福王朱常洵,而不是信王朱由检。因为福王也是一位昏庸无能之人,好色好乐,终日沉湎在声色犬马之中,不理大事。要是由福王来做皇帝,自己仍然是高高在上,手握太阿的九千岁,甚至比以往更荣耀;要是由信王朱由检来做皇帝,信王是一个有抱负的人,要重整朝纲,而且性格多疑,一定不由自己操纵,自己就当不成太上皇了!
魏忠贤一卷入,两派的斗争充满血腥味。魏忠贤首先派出自己的心腹,成为福王身边的人,当然也翦除福王身边的心腹,将福王也变成了自己手中的木偶。对拥立信王的人,也暗暗加以威迫利诱,不听从的,就让他莫名其妙地失踪,或者遭刺客杀害,一时威慑着拥立信王的人不敢抛头露面,噤若寒蝉。
当然,魏忠贤对信王仍存几分顾忌,不敢相逼得太过露骨。信王不但是糊涂皇帝的亲王弟,也是皇太后的爱子,她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来做皇帝,不希望福王入主太庙。糊涂皇帝虽然对魏忠贤言听计从,但这方面,他却听母亲的话,他无能,却是一个孝子,要是传位给福王,自己的母亲没地方摆放了!要迁出皇宫。所以他暗暗下了一道遗旨,传位给信王,而不让魏忠贤知道。
朱由检可以说在明朝的皇帝中,还是一个有作为的人,他采取韬光养晦之略,不与魏忠贤明碰,对自己手下一些人无端端的失踪,佯作不闻不问,他何尝不知道是魏忠贤所为。所以他后来登上皇帝宝座,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魏忠贤,并且将魏忠贤在朝中的党羽全部清除,重整朝纲,励精图治,延长了朱家王朝十多年的寿命。
其实明朝到了这个时候,已是风雨欲来,大厦将倾。朱家王朝这座大厦的根基,已为历代大大小小的宦官蛀烂掏空,不论谁来做皇帝,都会走上亡国之路,哪怕是朱元璋再世,刘伯温重生,也无力挽救大厦的倒塌,更何况是空有抱负、又无实才、性格多疑的朱由检。他登上皇位时,正值外忧内患,外忧是金人立国,咄咄逼人;内患是百姓流离失所,盗贼丛生,一些江湖好汉,更是揭竿而起。本来朱由检杀了魏忠贤,清除魏党是件大快人心的事,百官拥护。可是他生性多疑,中了金人的离间之计,杀害了边疆大将袁崇焕,简直是自毁长城,百姓离心。后又信任贪生怕死之徒洪承畴和吴三桂等人,最后落得国破家亡,自己到煤山上吊自尽。这些是史书所写,不是本书的范畴。
小神女他们上京之时,也正是魏忠贤与信王朱由检明争暗斗之时。这时的魏忠贤,权势如日中天,红得发紫。杜鹃之事,他认为不足为患,也无暇顾及。他将自己的心腹和得力的人,集中京师,为自己今后作打算。派人搜寻杜鹃,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魏忠贤为巩固自己,竟异想天开,要开科取士,将天下读书人收为己用。这个残害东林党、拆毁东林书院的刽子手,令天下读书人缄口的阉臣,一下子变了一副面孔,要爱才求贤了!可以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在魏忠贤独揽朝政之下,一些有识之士才对这次科考根本不屑一顾。何况还有一些明哲保身的大臣,既不敢大胆进谏,又不愿依附阉党,纷纷辞官不做,自己又何必去参加科举考试,为魏忠贤所用?但绝大多数的读书人,还是纷纷赴京参加这一次科考。有的是希望自己学有所用,为朝廷办事,但更多数是希望自己一举成名天下知,光宗耀祖,不负自己寒窗苦读十年。这真是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连夜赶科场。
偏偏一向淡薄名利、寄情于山水的墨滴书呆子,在父母的严命之下,无可奈何地带着棋儿,也去赶科场了。别人是希望金榜题名,而书呆子只是去应付一下,中与不中,他一点也不在乎,不中更好,这样就可以向父母复命,说自己已尽了全力。同时还可以藉此北上京师的机会,沿途游览一些名山大川。所以他在家中过了元宵花灯节,就提前动身北上。
书呆子莫名其妙受的伤,在西门小三的医治下,已好得七七八八,随后又服了慕容家两种极其珍贵的药,不但身体完全恢复过来,更倍添精神,容光焕发,身体出乎意料的好,根本不像是一个受过重伤的人。他和棋儿,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取道先去长沙,然后上武昌,过信阳,走开封,进入京师。走的是一条南来北往的官方大道。
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直到二月开春,才动身北上。他们是出贵州独山,先去贵阳探望韦珊珊姐姐,然后才取道去京师。
二月天,岭南一带,已是春暖花开,林木滴翠,百花斗艳。而岭南以北,仍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北风凛冽,寒气逼人,神州大地,处处皆是银装素裹,除了城乡附近,尚有人来往之外,山野田园,少见人踪。这就方便了小神女他们施展轻功赶路。
一路上,小怪物像一只挣脱了牢笼的小鸟一样,任意地飞翔,心情格外的好,他问小神女:“三姐,这一次你敢肯定神秘的杜鹃会在京师出现?”
小神女说:“只要书呆子去了京师,杜鹃就一定会在京师出现。”
婉儿困惑地说:“三姐姐,你是说,这个书呆子就是神秘的杜鹃?”
“哎!我可没有这样说。”
“那干吗说书呆子去京师,杜鹃也会在京师出现,而不会在别的地方出现呢?”
“因为他已知道我们的小兄弟有个怪异的鼻子,要是在别的地方出现,就很容易为小兄弟追踪到。”
“跟书呆子在一起,就不为飘哥追到了?”
“是呀!因为书呆子会无形中为他作掩护,小兄弟追来追去,最后追到的不是杜鹃,而是书呆子。”
小怪物叫起来:“这个书呆子,叫他别再四处乱跑,他偏偏不听,这简直是专与我小怪物过不去。”
婉儿说:“人家怎会跟你过不去了?人家是奉父母之命,才上京考试。你以为他愿意去吗?”
“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我看这个书呆子是嘴讲一套,做的是另一套,什么淡薄名利,我看他是想当上什么状元、探花,来一个名扬天下。”
小神女笑道:“我看书呆子不是这样的人,他是奉父母之命,不得已才上京的。”
“什么不得已!要是我,不愿意做的事,哪怕有人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去做。”
婉儿说:“你想叫他做不孝之人吗?”
“好好!他是一个孝子,考取了状元、探花,光宗耀祖,有了功名,那就更孝了!”
小神女说:“我担心的倒不是他什么考取状元、探花,而是在考试当中,胡乱写了什么文章,得罪了魏忠贤,叫东厂的人将他拉了去砍头。
小怪物说:“他不会这么傻吧?”
“要不,他怎会成为书呆子,呆头呆脑的不知利害?”
婉儿问:“那我们怎么办?”
“丫头,这有什么不好办的?我们等着看这书呆子的结果呀!”
“看结果?我们不救他了?”
“不!会有人救他的,用不着我们出手。”
“谁救他了?”
“杜鹃。”
“杜鹃!?杜鹃会来救他吗?”
“我想一定会的,在四川重庆,他给东厂的人捉到官船上去,杜鹃不是前去救他了?”
“三姐姐,这个书呆子不会每次都这么好运,又碰上杜鹃去救他吧?”
“这个书呆子是吉人天相,有危难时,杜鹃就会出现。”
小怪物说:“这样就太好了!我们就守在一边看着,等杜鹃出现,我就可以看清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婉儿说:“要是杜鹃不出现呢?我们看着书呆子受死,见死也不救?”
“丫头,真的这样,我们只好出手了,别让他过早去见阎王。”
小怪物说:“这样,我们不是找不到杜鹃了?”
婉儿顶撞他说:“找!找!找!你只知道找杜鹃,难道你也见死不救吗?”
“我没有这样说呵!你这么凶干吗?”
“你的意思就是这样!”
小神女说:“好了,别为这还没有发生的事吵了。我们赶路吧。”
走了一程路,小怪物忍不住又问:“三姐,这次杜鹃去京师干什么?”
婉儿说:“他当然去杀东厂的人啦,这还用问吗?”
“看来他这次是去杀魏忠贤这个大阉臣吧?”
小神女摇摇头说:“可能不会。”
“那他去京师干什么?不会像书呆子一样,也进京赶考,混个状元来当当吧?”
婉儿说:“你真是胡说八道,杜鹃是一位神秘的高手,他只会拿剑杀人,又不是读书人,能拿笔写文章吗?赶什么考了?”
小怪物抬杠说:“你又怎知杜鹃不是一个文人了?”
“他会是文人吗?”
“他当然是文人了!因为我见过他为人算命,用笔写字测字,不是文人,会用笔写字吗?”
“我也会拿笔写几个字,那我也是文人了?真是胡说八道!”
小神女笑道:“丫头,说不定杜鹃真的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
“真的!?那他真的去赶考了?”
“杜鹃是不是去赶考我不知道,但他去京师杀人,我敢肯定,他会在京师制造一两件惊天动地的血案来。”
小怪物问:“惊天动地?那一定是去干掉魏忠贤!”
“小兄弟,他不会去干掉魏忠贤,因为干掉魏忠贤没有用!”
婉儿问:“三姐姐,怎会没用呢?干掉了魏忠贤不更好吗?”
“丫头,因为干掉了一个魏忠贤,会有第二个魏忠贤跑出来!说不定第二个魏忠贤比第一个来得更可怕、更凶残。这一点,连书呆子都明白,难道杜鹃不明白?再说,杜鹃也不是什么真正的杀手,他有一种傲气,不屑去杀一个不懂武功的人。”
婉儿讶然:“魏忠贤不懂武功?”
“魏忠贤不过是一个太监,全凭糊涂皇帝授予了他无上的权力而已,他只会玩弄权术,耍阴谋诡计,要是皇帝剥夺了他的权力,任何村夫都可以将他干掉。最可怕的是他豢养了一批死士和高手,成了他排除异己的杀人工具。”
小怪物说:“我明白了,怪不得杜鹃要干掉东厂的七大星君、九大杀手,除去他的爪牙。”
“不错!一般百姓最痛恨的就是这些星君和可怕的杀手,何况他们还自作自为,肆意杀人,制造种种冤案,血债累累,反而不懂得去痛恨他们身后的主子。其实魏忠贤才是罪大恶极,要是追究起来,那个糊涂皇帝,更是罪魁祸首,要不是他的昏庸糊涂,魏忠贤也不能到达如此的地步,危害天下。”
小怪物说:“那我们干掉这个糊涂皇帝不更好?”
“哎!这更没有用,朱家子孙又会捧出第二个皇帝来,说不定更糊涂、更昏庸,或者更残暴。”
“那怎样才有用呢?”
“我也不知道,或者书呆子知道。到时,你去问这个书呆子吧!他或者会告诉你。”
“这个书呆子呆头呆脑的,他会知道?”
婉儿说:“你别小看这个书呆子,在这方面,他比我们有见识。”
不知不觉,他们已踏进了横贯贵州南部的苗岭。苗岭,是乌江水系和西江水系的分水岭,山溪小河,往南而流于珠江,往北而流于长江了。山中森林密布,岭谷起伏,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地形。苗岭,同样也是一些强人出没的地方,不时有拦路抢劫的事情发生。但他们都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小毛贼,原先在苗岭的三股大贼早已被小神女扫平了。
小神女他们一踏进苗岭,在山间丛林中,不时看到一两个猎人,或者一两个云游僧道,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但也没有骚扰他们。
本来在这冰雪封山的日子里,云游僧道极少出现才是,就是猎人,也不大进山打猎,可是怎么不时有这些人出现?
小怪物问小神女:“三姐,这些人不会是贼人们的线眼,想打我们的主意吧?”
婉儿也说:“不错!看他们贼眉贼眼神秘兮兮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人。”
小怪物又说:“三姐,要不要我去抓他们来问问?看他们是什么东西。”
小神女摇摇头说:“他们既然没有来招惹我们,我们也不必去招惹他们。据我所知,在这一带,没有什么有名的黑道人物。说不定他们只是好奇地打量我们而已。别多生事,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小神女走下一座山峰。山脚下,溪水旁,有一座凉亭,这是方便山中过往行人休息、歇脚的地方。小神女见这处景色不错,便说:“小兄弟、四妹,我们跑了差不多一昼夜的路,在这亭子里坐一会,吃点东西再赶路吧!”
他们刚坐下不久,从对面山峰的一条山道上,也走来一队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带着箱箱笼笼、刀刀枪枪和锣鼓之类的东西,显然是一队江湖卖艺之人,穿州过府,走乡串镇卖艺为生。小神女从他们的旗帜上看到,这一队艺人是陈家班。
陈家班的人见凉亭中坐着一位风度翩翩的秀才和两个书僮,点点头,算是向小神女他们打了一下招呼。一位面目颇俊的少女对一位五十岁左右、面带病容的老者说:“爹!我扶您到凉亭内坐坐,挡挡风寒。”
老者打量了小神女一眼说:“秀女!亭内有人,我们还是到亭子旁边那棵大树下坐下来休息好了,别打扰那位公子。”
小神女想不到这位老艺人这样谦让有礼,便站起来说:“不!老丈,看来你身体不大好,你快进亭子坐,我们可以在溪水边休息。”于是对小怪物和婉儿说,“我们在外面去,人家有老有少的。”
老艺人忙说:“不不,你们不必到外面,小老只借一角坐坐,歇歇脚就行了。”
小神女说:“老丈别客气。”
小神女便带着小怪物和婉儿转到亭外去了。那位少女说:“我多谢公子了!”
小神女也说:“小姐客气了!”
小神女、小怪物和婉儿走到溪水边,选了一块比较平的岩石坐下来,看见陈家班的人扶那老艺人依柱坐下。小神女一下看出,这老艺人不但有病,似乎还受了伤,心想:这老者怎会受伤?是带病卖艺不小心受了伤,还是为人所伤?
这时,突然又来了一僧一道,僧肥道瘦,他们打量了陈家班等人,最后目光集中在老艺人身上,便朝凉亭走去。一个小小的亭子,已坐满了陈家班的人,加上那些箱箱笼笼,刀枪棍棒,亭子可以说容不下有人去插足了,不然,小神女他们也不用让出地方来。
小怪物和婉儿看得有些奇怪,怎么这一僧一道还要向亭子走去?他们是相识的人?只见僧道齐向老艺人合十稽首说:“老施主!请了!”
老艺人和陈家班的一时愕然,不知是怎么回事,老艺人不敢失礼,带病还礼说:“不敢!请问仙长和圣僧有何事赐教?”
那少女说:“我爹有病在身,你们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瘦道问:“这位老居士是令尊?”
少女扬扬眉说:“是呀!”
瘦道说:“很好!很好!”
少女问:“仙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肥僧说:“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想知道令尊患的是什么病,是不是体内发寒?不时冷得难受?”
“是呀!你怎么知道?圣僧,你们不是来化缘,是来为我爹治病?”
“阿弥陀佛!贫僧不单是来化缘,也是来为令尊治病。不过令尊此病不大好治。”
少女一怔:“不大好治?”
瘦道说:“因为令尊不但是有病在身,还身受内外两种伤,是受人所击。是不是?”
这下,不但少女愕然,陈家班所有的人,都惊奇起来。就连在溪边的婉儿和小怪物,也听得惊讶起来。暗想:这一僧一道来干什么?真是来为老艺人治病疗伤?
少女说:“不错!我爹正是这样。”
僧道二人相视一笑说:“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了。好!好!这真是太好了!”
少女困惑地问:“你们是特意前来寻找我爹的?”
瘦道说:“不错!我们的确是来寻找令尊大人的,在这一带寻找有半年了。”
少女又茫然地问:“半年?!”
肥僧说:“好了!你们都跟我们走吧!”
婉儿和小怪物一时不明这是怎么回事。小神女压低声音笑着说:“看来,这一僧一道,一定是东厂的人。”
婉儿一怔:“他们是东厂的人?”
小怪物也脱口而问:“他们想干什么?”
小神女说:“我要是没有看错,他们一定认为这老艺人,是他们千般追踪,万般寻找的杜鹃了!”
婉儿又是一怔:“杜鹃!?”
小怪物一下明白过来了:“不错!听一阵风说,那一夜杜鹃交战受伤的情景正是这样。莫非这老头儿真的是杜鹃?”
“小兄弟,你注意凝神嗅一下,那老丈身上的气味,是不是跟书呆子一样?”
“好!我去嗅一下。”小怪物装作好奇,跑到亭子边去看热闹了。
婉儿问:“三姐姐,要是他真的是杜鹃,我们怎样?出不出手?”
“丫头,别急,我们看一下再说。”
这时那少女又愕然地问:“我们跟你们去?”
瘦道说:“女居士,你想你令尊不死,最好跟我们走。”
“跟你们去哪里?”
“先去贵阳,然后上京师。”
“去京师!?仙长,你不是说笑吧?”
“你看贫道像不像说笑?”
肥僧说:“想活命的,最好随我们走!”
“去京师干什么?”
“只有去京师,才能医治令尊的病与伤。”
瘦道说:“不错!不去京师,恐怕任何一处都无人能医治好令尊大人。”
一直在旁静观的老艺人这时说:“小老多谢仙长、圣僧的关心。这一点病伤,小老还受得住,不必山长水远的跑去京师求医了!小老在附近这一带医治就行了。再说,小老这陈家班,还要沿途卖艺为生。”
瘦道笑嘿嘿地说:“现在,你们不去也不行了!想活命的,只有随我们先去贵阳。”
少女皱着眉问:“你们强要我们跟你们走?”
“正是这样!”
“你们这是为什么?”
“女居士,别装傻扮懵了,你以为贫道看不出你们是什么人?”
少女更是愕然:“我们是什么人?不就是一班在江湖上卖艺为生的艺人吗?又会是什么人了?”
肥僧说:“阿弥陀佛!我们挑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都是朝廷要捉拿的钦犯。”
这一下,陈家班的人个个大惊失色起来,一齐七嘴八舌地说,“我们怎么是钦犯了?”“你们是在胡说八道,我们几时成了钦犯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胡说我们是钦犯?”有的还吼叫起来:“叫他们滚开!别以为我们陈家班是好欺负的。”有的气愤地说:“我看他们两个一定不是什么好人,是贵定城里那个恶霸手下的人,打伤我们老班主,仍不死心,派他们两个来追杀我们,捏造罪名,想将我们赶尽杀绝!”
更有一个青年小伙子对那少女说:“少班主,别受他恐吓,大不了我们跟他们来一个鱼死网破,拼了!我小柱子就受不了这样的肮脏气!”
少班主秀女叫大家冷静下来,转问一僧一道:“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含血喷人说我们是朝廷钦犯了?”
瘦道冷冷地指着受伤带病的老班主说:“他就是神秘的杜鹃,朝廷通缉的钦犯。你们以为贫道看不出来?”
这一下,陈家班所有的人都愕然起来。自己朝夕相处的老班主,怎会变成江湖上令人骇闻的神秘杜鹃。这可能吗?
老班主咳了两声说:“仙长、圣僧,你们弄错人了!小老只是江湖上的卖艺人,怎会是那武功奇高、神秘莫测的杜鹃?那就太抬高小老了!”
少女也说:“我爹怎么会是杜鹃啊?要是我爹真的是杜鹃,还能为贵定县那恶霸所伤吗?恐怕早将他的一颗脑袋砍了下来。”
瘦道说:“是与不是,你们跟我们去贵阳府再说。”
少女侧着头问:“要是我们不去呢?”
“那莫怪贫道出手无情!”
肥僧说:“贫僧看,你们还是随我们去的好,不然,现在就会有人魂归西天极乐世界。”
小柱子说:“少班主,别跟他们去,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贵定那恶霸派来的人?就算他们是官府的人,那也官字两个口,有他们说,没有我们说话的余地,早晚也是死。”
跟着又有人说:“不错!官府冤死的人还少吗?大不了,我们现在跟他们拼了!”
瘦道又笑嘿嘿地说:“要是杜鹃没受伤带病,贫道还惊畏几分。现在,他受了蓝老三一抓之伤,又中了混老二一掌的寒毒,他在这半年中没有死去,已属大幸,看来他已无力再战。你们又怎敌得过我们兄弟二人?还是乖乖地受擒吧!”
老班主说:“二位的确是弄错小老了!”
“弄不弄错,到贵阳府说去!”
小柱子一摆手中的齐眉棍说:“要想我们去,先问问我手中这一条齐眉棍答不答应。”
肥僧说:“小子!你是想佛爷超度你早上西天了!”
“臭和尚,你来!”
肥僧运气于掌,一掌拍出,强风骤起,小柱子身形一闪,也一棍横扫过来,交锋不到三回合,小柱子便棍断人飞,眼看他向溪边怪石丛中飞去,会撞得骨碎身亡。小怪物突然凌空将他抱住,不知是小怪物故意整蛊作怪,还是小柱子摔下来的冲力太大,两人双双翻倒,小柱子自然一点事也没有。陈家班有人跑过来,关心地问:“你、你、你们没有事吧?”
小柱子爬起来:“我,我好像没事。”
小怪物仍躺在地上说:“你没有事,可我跌得好痛,不知是不是腰骨跌断了!”
两个陈家班的人连忙扶起小怪物。问:“小哥,你跌伤了哪里?让我们看看。”他们十分感激小怪物不顾危险抱住小柱子。
小怪物说:“我不知道。”
“小哥!你跌伤了哪里也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你们不用管我了,我坐一会,自己揉一下,就会没事的。”
“小哥!你还是让我们看看吧,我们有最好的跌打刀伤膏药。”
婉儿走过来说:“你们不用管他了,快看,你们的少班主和那个臭和尚打起来啦,快去帮手吧!”
陈家班的人一看,何止是自己的少班主秀女和那肥僧打起来,就连大师兄陈家旺,也在和那个瘦道士交锋。他们对小柱子说:“你在这里看看小哥伤了哪里,我们去帮少班主和大师兄。”
小柱子说:“你们快去!”
小怪物一下跳起来:“我,我,我好像不痛了!我也和你们一起去看热闹。”
陈家班的人一时愕然:“小哥!你真的没事了?”
小怪物眨眨眼说:“我有事能跳起来吗?当然是没事了,我们快过去吧。”
“不不!小哥,那边危险,小哥你还是千万别去。”这两个陈家班的人和小柱子,便奔回亭子。
双方交锋十分激烈。小神女、小怪物看得暗暗惊奇。看来陈家班这七八个人,不是一般的江湖卖艺之人,不是什么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功夫,而是有真材实料,武功也不错。显然这一僧一道,是东厂的高手,尽管是一般的高手,也足可以在江湖上闯荡。那位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女,陈家班的少班主,竟能与那肥僧周旋十多招而未露败迹。
这位少女,便是日后江湖上卖艺人中的佼佼者,人称红娘子。后来在河南救了仗义疏财的李岩,举众起义,反抗朝廷,攻城掠地,与闯王李自成的农民军结合在一起,是摧毁大明王朝的一支力量。现在,她只是陈家班的一个少班主而已。
那位用刀的大师兄,似乎不敌那瘦道士了!小神女对小怪物说:“小兄弟,你快去帮帮那个大师兄,不然,陈家班会有不少人命丧在这一僧一道的拂尘和戒刀之下了。”
小怪物说:“好!三姐,其实我早已想出手了!”小怪物身形一晃而去。
婉儿说:“三姐姐,我呢?”
小神女一笑说:“你也去帮那少女吧!但别亮出你的西门剑法来,以你初学的太极剑法,足可以打发臭和尚有余。”
婉儿欢笑地说:“三姐姐,那我去啦!”她轻灵地一跃而去。
小怪物以幻影魔掌之功,悄然而至,一掌逼退了瘦道士,对那大师兄笑嘻嘻地说:“大哥!你休息一下,让我来对付这个什么臭道士就行了!”
陈家班的人一见是刚才救了小柱子的小书僮,一时间都愣住了。这个小书僮行吗?这可是生死的交锋,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没一个人能看出小怪物的武功。大师兄更愕然了,他正感到不敌对手时,是小怪物轻出一掌逼退了瘦道士,令他喘过一口气来。他愕然地问:“是你!?”
小怪物眨眨眼说:“是我呀!大哥,你还是歇一下,让我来和这臭道士玩玩,因为他太欺负人了!还害得我摔了一交。”
瘦道士本想再出一招,就能将对手立毙于自己的拂尘之下,想不到给小怪物突然拍出的一掌破坏了。因为这一掌不但来得突然,也十分诡异,自己要不跃开,这一掌就会击中了自己要命的脑门。
瘦道跃开定神一看,见袭击自己的竟然是一个小小书僮。他不但愕然,心中也凛然起来。是这小书僮不知生死地乱击一掌,误打误中,还是他有真实的功夫?掌法怪异?他一时间也怔住了。
另一边,婉儿也一跃而至,不但夺过了少女手中的剑,同时剑光一闪,也逼退了那胖和尚,使交战双方都停了下来,同时愕然地望着梳着丫角的小书僮婉儿。婉儿对少女说:“姐姐,你退下,照顾你的老爹,让我来打发这个横行霸道,不讲道理的臭和尚。他太可恶了!”
一时之间,交战双方形成了对峙的局面。一僧一道相视一眼,心中十分愕然,怎么一下杀出这两个小书僮来?他们似乎不是陈家班的人。瘦道问小怪物和婉儿:“你们是什么人?”
婉儿说:“你管我们是什么人?”
小怪物却嘻皮笑脸地反问:“你看我们像什么人了?”
“你们跟他们是一伙人?”
小怪物说:“看来你们尽会胡说八道,我们跟他们压根儿也不认识,怎会是一伙人了?”
“既然不是一伙人,那就滚开,我们要捉拿的是朝廷的钦犯。”
肥僧说:“你们不滚开,佛爷连你们也当钦犯一样地抓起来!”
小怪物说:“你们别吓唬我们。我怎么看,他们只是一伙走江湖的卖艺人,怎么是钦犯了?不像呵!”小怪物故意问婉儿,“婉弟,你看像吗?”
婉儿说:“当然不像呀!”
小怪物说:“不错!一点也不像。不过,这里面有人像。”
婉儿茫然:“谁像了?”
小怪物一指瘦道肥僧说:“他们两个才像呀!贼眉贼眼的,一定是钦犯无疑。”
婉儿一听,几乎想笑起来。看来小怪物又不正经了!在戏弄这一僧一道。这样戏弄更好,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于是故作惊讶地问:“真的!?原来他们才是钦犯呀!”
肥僧一下怒吼起来:“小子,你胡说什么?你敢说我们是钦犯?”
小怪物说:“那你们怎么又敢胡说他们是钦犯呢?你们胡说他们是钦犯,是无凭无据,胡说八道。而我说你们是钦犯,是有凭有据,半点也没有胡说。”
婉儿问:“哥!你有什么凭据了?”
“我的凭据可多了!兄弟,你有没有看见过捉拿钦犯的人是和尚道士?和尚道士不安守本分在寺观中诵经念佛,却跑出来捉什么钦犯,这不是狗捉老鼠多管闲事吗?我也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官府的捕快们是和尚道士。官府衙门会请和尚道士当捕快吗?兄弟,你不感到这事可疑?”
婉儿说:“是呀!那他们是什么人?”
“兄弟!那还用问吗?他们要不是汪洋大盗,一定是拦路抢劫的惯匪。大盗和惯匪,是不是朝廷要捉拿的钦犯?”
“哥!那他们是钦犯了?”
“当然是钦犯了!说不定他们两个就是杜鹃哩。兄弟,我们快将他们抓起来,到官府去领赏去。”
婉儿忍住笑说:“原来他们才是杜鹃呀!还胡说别人是杜鹃哩。”
“这就是贼人们的伎俩,贼喊捉贼!”
肥僧吼道:“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
小怪物说:“没说够,也说得差不多了。你们两个是乖乖地束手就擒,还是要我两个小爷动手?”
这一僧一道几乎被小怪物气得破了肚皮,肥僧大吼一声:“小子,你去死吧!”一刀骤然向小怪物劈去。
小怪物闪开后说:“你这个大胆的钦犯,还敢行凶拒捕,更是罪加一等了!”他又对陈家班的人说,“你们都闪开,最好远远离开这里。我和兄弟要擒拿这两个钦犯,你们千万别卷进来!”
小怪物施展幻影魔掌,忽东忽西,戏弄肥僧。而婉儿的剑,只出三四招,便杀得瘦道士手忙脚乱,婉儿再轻出一剑,用剑尖对准了他的胸口,喝道:“说!你们是不是杜鹃?是不是钦犯?”
还未等瘦道士答话,小怪物也不过三四招,不但将肥僧扔在地上,而且还夺了他的戒刀,并在肥僧脸上划了一刀,问:“快说!你们是不是钦犯?”
小怪物和婉儿在听泉山庄苦练半年多的武功,这一次只是小试牛刀而已。他们一成的功力还没有抖出来,这一僧一道就受擒了!
陈家班的人看得一个个目瞪口呆,原来这两个小小的书僮,竟然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他们主人—风度翩翩的公子,恐怕更是一位世外高人了!这正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一僧一道倒在地上,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你们是什么人?敢杀我们?”
小怪物说:“你们是钦犯,我为什么不敢杀你们?杀了你们,我顶多不去领赏罢了!”
婉儿问小怪物:“哥!我们真的杀了他们吗?”
“哎!不会真的杀了他们,我刚才不过是想吓唬他们而已,杀了他们,那我们的赏金不泡汤了?”
一僧一道一听,知道自己的一条命保住了,这一对武功奇高的小书僮不杀自己,想去官府领赏,一颗心便放了下来。肥僧含怒地望着小怪物。因为小怪物在他面上划了一刀,令他破相。瘦道却盯着婉儿说:“你还不将剑拿开,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哦!?你们是什么人了?我哥说你们是钦犯呀!”婉儿显出一派的天真。
“什么钦犯?我们是东厂的人。”
“东厂?!”
小怪物在那边说:“兄弟!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什么东厂西厂的,世上没有一座叫东厂的寺观的,他们就是杀人越货的钦犯。就算不是什么杜鹃,也是拦路打劫的苗岭大盗。”
肥僧恶狠狠地说:“我劝你们还是放开佛爷的好,到了官府衙门,没有你们什么好处。”
小怪物说:“怎么没有好处了?起码我们有一百几十两的赏金。”
“你们难道不知道东厂是什么地方?”
小怪物故装糊涂地问:“东厂是什么寺庙?你说来听听。”
“东厂是当朝九千岁魏公公,魏督爷的衙门,他的号令,天下各处官府不敢不听。”
“什么!?你们两个是魏忠贤的人?”
“大胆!九千岁魏公公的名讳,你们也敢直呼么!不怕犯灭族之罪?”
一听“东厂”两字,陈家班有的人面色一下大变。这是一个令人闻名而丧胆的可怕的衙门,人给东厂的人抓了进去,不管是有罪无罪,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没人能活下来。魏忠贤更是一个可怕的人物了,比任何魔鬼都可怕。他们暗暗担心这两个武功奇高的小书僮,为了自己而闯下大祸了!
小怪物却故意睁大了眼睛说:“你别想吓唬我。你们明明是钦犯,会是什么东厂的人吗?要是你们是东厂的人,那东厂岂不成贼窝了。”
“小子!你真的不要命了?敢这样诋毁东厂,要是让魏公公知道,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嗬!这么说来,你们真的是东厂的人,是什么九千岁的手下了?”
“本佛爷有腰牌在身,还有假的吗?”
“真的!?你将腰牌拿给我看看。”
“小子,你将你这把刀拿开,让佛爷坐起来,才能拿给你看。”
“好好!”小怪物将刀移开,又突然出手点了他的伏兔穴,令他下半身不能动。
肥僧怔了怔,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小怪物嬉笑地说:“对不起,谁知道你是真拿还是假拿,而且我还防你逃跑哩!”
肥僧愚蠢地将腰牌拿出来,亮给小怪物看:“这下你相信佛爷是真的了吧!”
小怪物看了看:“不对!你这块腰牌是偷来的!”
“什么!?偷来的?”
“要不,你就是杀害了东厂的人,从他身上抢来的。”
“你这小子简直是胡说八道。”
“不不!我一点也没有胡说八道。”小怪物说到这里,又故意打量这个肥僧,好像是蓦然想起来了,“对对!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你知道佛爷是什么人?”
小怪物一下撕开肥僧的上衣,露出了他左胸上的一道刀疤伤痕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是青海草原上的一头恶狼,本来是五峰寺的一个和尚,叫什么法海大师,我没有说错吧!”
肥僧愕然:“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你的事可多哩!你不守清规,残杀牧民,奸淫妇女,还欺师灭祖,成为西北武林人士追杀的一头恶狼。想不到你居然逃到了这里。现在落到了我的手中,该你恶有恶报了!”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呀!是上天派下来的使者,来到世间,专门收你们这样的恶人。”
婉儿在那边笑着问:“哥!我手中这个臭道士又是什么人了?”在小怪物戏弄肥僧的时候,婉儿早已出手点了瘦道的要穴,令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然后看小怪物怎么戏弄胖和尚。
小怪物说:“那个臭道士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是终南山全真派的一个叛徒,同样是上天要捉拿的一名钦犯。”
“那我怎么处置他呀?”
“你一剑挑了他,不就可以向玉皇大帝交差复命了吗?”
“好的!”婉儿一剑取了瘦道的命。
小怪物同时一刀,也打发肥僧魂归西天。笑着说:“好了!好了!我们都完成这一趟差事了。”
陈家班的人一直担心这两个武功奇高的小书僮,会放走了这两个东厂的鹰犬,或者带他们到什么官府衙门去领赏,那不啻是自投罗网。现在看到他们杀了这一僧一道,才放下心来,松了一口大气。
婉儿、小怪物所以杀掉了这一僧一道,主要是为陈家班的人着想。要是让他们活着离开,不但对陈家班是一个极大的危险,同时也危害苗岭一带的百姓。他们是为追寻受伤的杜鹃而来,不知会冤枉多少无辜的老人。小怪物在杀他们前,为了令陈家班的人安心,还故意说这一僧一道不是东厂的人,只是武林中的败类,以免陈家班的人见杀害了东厂的人,心存恐惧之感。
那位少班主率众拜谢小怪物和婉儿的救命大恩,要不是有这两位小侠士在,恐怕陈家班不被一僧一道杀害,也会被拉到官府去受严刑拷打,没有一个人能逃生。
小怪物连忙说:“你们千万别多谢我们,我们只是受上天之命,来收拾这两个凶徒而已,你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看来这苗岭一带,强人不少。”
婉儿对那少女说:“姐姐,你们要卖艺,也应该到州府城镇中去卖艺,别在深山老林中钻来钻去。像这一僧一道的凶徒恶人,不时会出现,你们要小心一点才好。”
小怪物问少班主:“令尊不会真的是神秘杜鹃吧?”
少女说:“小侠士,我爹怎会是那侠义过人、豪气冲天、痴恶如仇的杜鹃了?要是我爹真的是杜鹃,小女子的武功也不会这样差,我爹也不会在贵定县为当地恶霸所伤了。”
婉儿说:“其实姐姐的剑法也很好呀!”
“我连这臭道士也打不过,也算好吗?要是我有小侠士的一成武功,何至受他们欺负?”
小怪物说:“这个臭道士是终南山全真派中的一位高手,姐姐能与他周旋十多个回合,在江湖上已属难得的了。”
“多谢小侠士的鼓励!”
婉儿说:“姐姐,天不早了,你们还是早一点离开这里的好。”
小神女在溪边说:“婉儿、飘儿,又有人来了,恐怕他们走不了!”
婉儿一怔:“谁来了?”
小怪物说:“不管是谁来,我也不在乎。”
首先从亭子两边山坡的密林草丛中跃出十多个清一色苗族装束,手提弯刀,神情凶悍的汉子,一下将陈家班和小神女他们包围了起来。小怪物眨眨眼对婉儿说:“不会是苗岭中的苗王来了吧?”
婉儿说:“你别大意,你看他们手中的刀,绿得发亮,都是淬了剧毒的。”
“那怕什么?我叫他们有毒的刀,砍到他们自己人身上去。”
“你不怕,那陈家班的人不怕吗?”
陈家班的少班主秀女,人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一个跑惯江湖,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人物,她拱着双手,环向这些苗人作礼说:“各位英雄好汉,敝班只是路过贵地,并不打算在一带谋生,望各位英雄高抬贵手,放一条路让我们走。”
这十多条苗人大汉,对少女的说话和行动,似乎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一个个仍似木头般的站着,一双双目光盯着他们。
小怪物轻轻对婉儿说:“这些苗人,不会都是聋子和哑巴吧?”
婉儿说:“你才是哑巴和聋子哩!”
少女欲再施礼说话。婉儿说:“姐姐,你别再说了,可能他们听不懂你的话。”
小怪物又说:“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这么老是僵着不动吧?”
说着,又有四位苗家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手上足上的银环,叮叮当当响着,从一处山道上走过来了,到了亭子前,也分两排站立。可是她们身上却缠绕着一些小毒蛇和蜈蚣,模样怪吓人的。陈家班的人从来没有看见过这种带妖异的场面,大惊失色,以为碰上了西游记上所说的妖魔鬼怪了!只差这些苗男苗女面孔还长得像人一样,头上没长角,面目也不怎样,而且一些苗女,还长得美艳动人,笑容甜美。
随后又是四名苗家少女,拥着一位美妇人出来。小怪物和婉儿一看,不禁又惊又喜,这不是九龙门的少掌门人毒蜻蜓吗?她怎么在这里出现了?干吗排这样吓人的阵势?婉儿本想叫起来。小怪物拉着她:“别叫!别叫!看看她玩什么花样,认不认得出我们来。”
的确,要是江湖中人碰上了毒蜻蜓,哪怕是上乘高手,也会头痛三分,毒蜻蜓为人难缠,任性而为,有时还会蛮不讲理,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戏弄人,弄得人哭笑不得。所以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人互相告诫:什么人都可以得罪,但千万不可得罪了九龙门的毒蜻蜓!得罪了,连自己何时中毒也不知道。
看来小神女他们混在陈家班中,毒蜻蜓一下没认出他们来。她打量了地上一僧一道的尸体,然后又将目光放在凉亭内外陈家班的人身上,含娇带笑地说:“好呀!你们居然敢在我地盘上行凶杀人,是谁杀了他们?最好站出来,让我好好欣赏他杀人的勇气和风采。因为这样的人,我最羡慕了!”
小怪物站了出来:“是我!我这人的风采好不好看?”
毒蜻蜓见站出来的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小书僮,还这样问自己的风采好不好看,感到意外,也感到十分的有趣,满脸是笑地问:“真的是你杀的吗?”
小怪物说:“是呀,真金也没有这样真,要不,我再杀一个给你看看!”
“好呀!我最喜欢看杀人了!你再杀一个给我看看。”
“你想我杀谁了?”
毒蜻蜓含笑一指婉儿:“你就杀了他吧。”
“杀他!?不不!他比我还小,杀了他显不出我好看的风采来!”
“那你就来杀我好了!我比你大吧?”
“杀你?!”
“是呀!你不敢杀了吧?可见你根本不会杀人,尽说大话!”
“不不!我不是不敢杀你,因为你太漂亮了,我舍不得杀了你。”
毒蜻蜓更笑得花枝招展:“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的书僮,也知道怜香惜玉。好!你想杀谁?”
“我想杀面孔最凶恶、心肠最坏的人!这样,才显示出我动人的风采来!”
婉儿这时走出来对小怪物说:“你说够了没有?尽在胡说八道!”
毒蜻蜓见走出来的是自己刚才所指的小书僮,问:“他胡说八道?那么说,他杀人是假的了?在骗我?你们知不知道,欺骗我的人会有什么结果?”
小怪物问:“会有什么结果?”
“他会发疯,会变成真的去杀人!你想不想试试?”
“不不!我不想试。”
“你不想试也不行了!”毒蜻蜓说完,想向小怪物下那种迷失本性的毒药。婉儿一见,忙说:“毒姐姐,你千万别向我哥下毒。”
“什么!?你叫我什么?”
婉儿说:“我叫你毒姐姐呀!毒姐姐,你不会连我也不认得吧?”
毒蜻蜓不由再次上下打量着婉儿:“不错!你这张好看的面孔,似乎也熟眼,我曾经见过,你是谁?”
婉儿轻轻地说:“毒姐姐,我是慕容婉儿呀!你真的认不出来吗?”
“婉儿!?”毒蜻蜓一下想起来了,惊喜地叫道,“原来是你!”又打量小怪物,“他是——”
婉儿又轻轻地说:“他是江湖上人称的小怪物!”
“嗨!原来是你们两个,我相信你们真的会杀人了!你们干吗要杀这一僧一道的?”
婉儿说:“因为他们跟在成都想捉毒姐姐的人,是一条船上的人。”
小怪物眨眨眼问:“你看,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该杀!该杀!要是碰上了我,我就会叫他们互相拼杀,不死不罢休,那才更好玩。”
婉儿说:“毒姐姐,亭子上的人,是一班江湖上卖艺为生的艺人,他们几乎被这一僧一道所害。毒姐姐,你让他们早一点离开这里,好不好?”
“你们的事,不想他们知道。”
“最好别让他们知道。”
“好!那叫他们走吧!”毒蜻蜓一声令下,包围亭子的苗人大汉,全部撤了回来。小怪物走过去对他们说:“现在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越快离开这里越好。”
陈家班的人顿时松了一口大气,他们以为这一队苗人出现,一定会有一场生死大战,想不到事情竟然这么轻松地解决了!他们心中更是惊讶这一对小侠士,怎么会与这位苗家女子认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但又不敢多问,他们在江湖上行走,知道江湖上的一些奇人异士,不喜欢别人多问。以那少女为首的少班主,再次向小怪物和婉儿拜谢,收拾道具,抬着那有病带伤的老艺人,告辞而去,只剩下小神女仍坐在亭子里。
陈家班的人一走,毒蜻蜓便问:“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冰天雪地的日子里跑来这里了?是追杀这一僧一道而来?”
婉儿说:“毒姐姐,先别问,到亭子里去看我的三姐姐吧!”
“三姐姐?那亭子里的书生是三姐姐?哎!你们怎不早说的?”
毒蜻蜓连忙跑进亭子和小神女相见了!她们姐妹两人相见,又是一番高兴,一番叙旧。毒蜻蜓叫人奉上酒和一些野味,在亭子里摆放着,相互举杯欢饮畅谈。小怪物问:“毒姐姐,你的这些酒菜,不会有毒吧?”
毒蜻蜓笑道:“它们全是些毒物!”
小怪物说:“那我们吃了不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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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 山城风雨
上回说到小怪物问,那我们吃了不中毒?毒蜻蜓笑道:“你害怕了?”
“我当然是害怕了!毒姐姐,你不会将我们毒倒了,带回九龙门吧?”
“要不是我看在三姐姐的分上,我真想将你这个小怪物毒倒,成为我九龙门的人。”
“不不!毒姐姐,你千万要放过我!叫我整天和毒蛇、蜈蚣、蝎子打交道,不给吓死,也会饿死。”
婉儿说:“你又在胡说八道了。说给吓死还近情理;说给饿死,难道九龙门没饭给你吃吗?”
“我看见这些毒物,还能吃得下饭吗?那不是饿死是什么?”
毒蜻蜓笑道:“说句真话,我才不敢要你哩!别说你的祖父母不会放过我,单是你这个小怪物,不将我九龙门闹得天翻地覆才怪。”
“对对!我就是喜欢胡闹。”
随后他们又谈起陈家班和一僧一道的事来。毒蜻蜓问:“那位老者,不会真的是神秘杜鹃吧?”
小怪物说:“当然不是了。要不,我还能让他走吗?”小怪物没有将他特异的鼻子说出来。
小神女说:“毒妹妹,我敢肯定他不是,只是这一僧一道极想邀功,捕风捉影胡乱冤枉无辜而已,而且我还看出那个贼和尚,对那少女不怀好意哩。”
毒蜻蜓说:“这个贼和尚,怎么他先遇上的是你们而不是我。要不,我就会叫他们死得痛苦异常。”
“毒妹妹,他们已死了!别再说他们。我希望妹妹叫人将他们埋了,以免惊恐了这一带来往的行人,让官府知道了更不好。”
“还埋他们干吗?将他们丢到山林深处喂狼好了。这是他们作恶多端的报应。”毒蜻蜓便命两个苗人,将这一僧一道的尸体丢到远远的山林中去。
婉儿有点不忍地问:“这好吗?”
“有什么不好?让他们喂了野狼之口,就是官府发现了他们的残骸,也认为他们不小心,死于一群饿狼之口,他们的死也无从追查。”
小怪物问:“这一带野狼多吗?”
“多是不多,到了夜里,有七八条野狼成群出没,碰上了也是麻烦的事。”
婉儿问:“那碰上了野狼怎么办?”
小怪物说:“怎么办?那只有挥刀舞剑将它们全杀了。难道以我们的武功,还对付不了一群野狼?”
毒蜻蜓说:“小兄弟,你别太自信了!这一群野狼,不但狡猾,凶残成性,它们还不畏死,在黑夜中会冷不防的成群扑出来,要是给它们咬住了,不噬下你们一块肉来不走。就算你们全杀了它们,自己也受伤了,值吗?”
小神女一笑:“这么说来,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千万别在夜里碰上它们。”
婉儿说:“三姐姐,那我们快走呀!”
毒蜻蜓笑道:“四妹,你们和我们在一起,别说一群野狼,就是一群饿虎也不用害怕。”
小怪物问:“毒姐姐,你们怎么对付一群野狼?”
“很好办!升起一堆火来,野狼就不敢接近我们了,还有,我手下的人都有弓箭,箭镞上都沾了巨毒,只要射杀了一二头狼,便会立刻中毒而死,那么其它的狼,也会相继中毒而死。”
小怪物不明白了:“其它的狼怎会全部中毒而死了?”
“因为狼是凶残的野兽,也食同类,只要有一只狼倒地而死,其它的就分食了它的尸体,怎不中毒而死?”
小神女问:“小兄弟,你是不是想和毒姐姐在一起?”
“想呀!我想看看毒姐姐怎样毒倒一大群野狼。”
“既然这样,那你就和毒姐姐在一起吧,我和四妹可先走了。”
小怪物一怔:“什么?你们要先走?那我一个人留下来干吗?”
婉儿说:“你不是想看毒姐姐怎么毒倒一大群野狼吗?”
“不不!我还是和你们一起走的好。”
毒蜻蜓问小神女:“你们这么快就走,不和我在一起多呆一二天么?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一次。”
小神女说:“毒妹妹,不是我不想和你多呆一二天,我们现在的确有事,要早一点赶去贵阳。毒妹妹,我们今后在一起的时间有的是,但不是现在。”
毒蜻蜓很惊讶:“你们要去贵阳?”
婉儿说:“是呀!因为我们早已和珊珊姐姐约定了,不依时赶到,珊珊姐姐会担心。”
毒蜻蜓说:“那太好了!这一次我出来,正是要去贵阳,我们一块上路好了。”
小神女感到有些意外:“毒妹妹,你也要去贵阳?”
“是呀!你不会疑心我借故要和你们在一起吧?”
“我怎会疑心妹妹呢,我只是有点困惑,妹妹带这么大群人马去贵阳干什么?”
“因为有一个人欺负了我,我去找他算账。”
小怪物问:“谁那么大胆!敢欺负了毒姐姐。那这个人一定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了。”
婉儿问:“谁欺负毒姐姐了?是不是东厂的人?”
毒蜻蜓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东厂的人。”
“那他是谁?”
“一个自称赛华佗的人。”
小神女问:“他怎么欺负你了?”
“他专治奇难杂症,无名肿毒。”
“他是一位郎中?”
“是呀!”
“人家行医,怎会欺负你了?”
“他医治好我下毒的人,这不是欺负我吗?”
小神女不由一笑:“毒妹妹,人家是治病救人,怎能说是欺负你了?”
“他不该医好我下毒的人,医好了,就是跟我过不去。”
婉儿说:“毒姐姐,你不是这般蛮来吧?何况他恐怕不知是你下的毒。”
“四妹,我不管,我就是喜欢蛮来。凡是医好我下过毒的人,就是欺负我,跟我过不去。”
“毒姐姐,人家可不知是你下的毒呵!”
“那他也该打听打听。”
小神女问:“那你怎样找人家晦气?”
婉儿跟着问:“毒姐姐,你不会去杀了人家吧?”
“我呀!我向他下毒,看他能不能将自己医治好。”
“他要是医治不好怎么办?”
“那他死了活该,谁叫他跟我过不去。”
“他能将自己医好又怎样?”
“那,那,那我就杀了他!叫他永远也不能医好我下过毒的人。”
小怪物和婉儿都吓了一跳:“毒姐姐,你不会这般蛮不讲理吧?”
“你们是说我不该杀他?”
婉儿说:“毒姐姐,人命关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可是一个无辜之人。”
“好吧!我不杀他也可以,只要他以后(九 月中 文网 www.sept5.com』地 球来客整理不去医好我下过毒的人。”
小神女说:“毒妹妹,我还是劝你一句,千万不可任性胡闹。正所谓医者父母心,他要是一个真正的郎中,又怎能见死不救?你要是杀了他,就会招惹众怒了。”
“那我由他这么欺负我吗?”
“毒妹妹,这样吧!我们先去贵阳,看看这位能医治奇难杂症的郎中是一个什么人,是哪一条道上的朋友,以后再作打算。但是不管怎样,你都不能杀了他。妹妹,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好吧!那我们先到贵阳看看吧!要是他专门故意冲着我九龙门而来,有意拆我九龙门的台,我就会跟他没完没了。”
“要是这样,毒妹妹,我会相助你。”
这样,他们一行众人便取道往贵阳而去。是夜,他们在深山老林中露宿,升起了四堆篝火,既驱寒也防野兽。小怪物问毒蜻蜓:“今夜,有没有野狼出没?”
毒蜻蜓说:“这就不知道了。”
婉儿说:“你希望有一群野狼来吗?”
“我当然希望了。看看毒姐姐怎么毒倒一大群野狼嘛。”
“你就是尽想看这些残忍的事。”
“哎!这怎么是残忍的事呢?毒倒了成群野狼不好吗?留下它们来害人?”
“好呀!那你今夜别合眼,去看成群的野狼出没吧。”
这一夜,小怪物真的没合过眼,他要看成群的野狼出现。谁知这一夜,不知是四堆篝火的原因,还是山中的野兽怕了这一群男男女女,而且花花绿绿,全身上下尽是毒物的苗人,不但没有看见过野狼,连野兔也看不见半只从附近跑过。快到天亮了,小怪物才合眼睡去。等到婉儿叫醒他时,太阳已从东边山头升起来了,毒蜻蜓的手下已将早餐弄好,等着他吃哩。
小怪物一下跳了起来,问:“有没有狼群出现过?”
婉儿说:“有呀!”
“什么!?有?那你干吗不叫醒我?”
“你睡得像死猪一样,踢你也不会醒,我怎么叫醒你呀!”
“那狼群怎样了?”
“全给毒姐姐毒倒了呀!”
“真的!?在哪里?”
“全埋了!”婉儿忍住笑说。
“什么!?全埋了?”
“是呀!不全埋了,万一给猎人们捡了,那不害人吗?”
小怪物见婉儿半点也不像说笑,一时间怔住了,懊悔不已。小神女看得忍俊不禁,说:“想不到你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小怪物,也给老实的四妹捉弄。”
小怪物睁大了眼睛:“什么!?她在骗我?”
婉儿笑起来:“你骗我也够多的了,不准我骗你一次吗?”
“你——”
小神女说:“你还不快去洗漱一下?不然,我们走了,剩你一个人在这里看你的狼群去。”
小怪物瞅着婉儿说:“好好,你竟然捉弄我!小心我今后捉弄你时,你可千万别发火。”
婉儿笑道:“我有三姐姐在,才不怕你捉弄我哩,我呀,也不再是任由你捉弄的小丫头了。”
小怪物说:“是吗?我怎么看不出你变成了一个大姑娘了?”
小神女说:“你还不快去洗漱吃早餐?你看看毒妹妹他们,都已收拾好行装准备上路了。”
吃过早餐,他们一行人便启程赶路。到了贵阳城郊外,小神女对毒蜻蜓说:“妹妹,你们一行人这么进城,一定会惊吓百姓,也会惊动那个什么赛华佗,不如你们就在这一带找一处住下来,等我们进城探望我珊珊姐姐时,向她打探清楚赛华佗的情况,然后派四妹和小兄弟来见你,再采取行动好不好?”
“那也好,三姐,我等着你啦!”
“妹妹,不见我们,你千万别乱行动。”
“我知道啦!放心,我也不是什么胡乱杀人的女魔头。”
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进得城来,略略向人打听,果然有这么一个赛华佗,而且还是一位女子哩!小神女听了大为惊讶,是一位女子?有这般高明的医术?能医各种奇难怪病、无名肿毒?不会是巫山公孙一门的门下弟子吧?可是公孙一门一向不大抛头露面在江湖上行医的,往往他们有如人间的神龙一般,医好了一些郎中无法医治的怪病后,便悄然而去,从不留下姓名,他们怎会坐地行医了?这真要好好的打听一下才行,但希望这女华佗不是冲着九龙门的人而来。
小神女来到了贵阳范府,韦珊珊一听是自己的侯三妹妹来了,偕同自己的丈夫范华,亲自到大门口迎接。范府上下,更是人人高兴,个个喜悦,有如天仙降临。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早已名声远播,令人敬仰。范府的人,更是感激小神女、婉儿保护了那一趟去重庆的车队。要不是小神女和婉儿,车队恐怕早已被匪徒劫走,所有的人员,即使没有死于匪徒们刀下,也会落到匪徒们的手中。虽然幽谷大院的飞虎队事后完全可以剿灭这一群匪徒,将失去的金银珠宝、财物夺回来,但死去的人,就永远不能复生。何况金银珠宝也不一定能完全找回来。正因为有小神女、婉儿,货物没丢失,人员也没有什么伤亡。这一点,不但范府的人感激,就连整个幽谷大院,也十分的感激。
韦珊珊一见到小神女就说:“我的三妹,你怎么这时才来,可将我想死了。”
小神女说:“姐姐,我们有些事在路上给耽搁了,所以才迟两天到。”
“三妹、四妹,要是你们再不来,我可打发范华去寻找你们了。”
“现在我们不是来了吗?”
范华说:“珊妹,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还是请三妹、四妹和飘兄弟到暖阁里坐下谈话吧。”
韦珊珊“哎”一声,笑着说:“看我高兴的,什么都忘了。来!三妹、四妹、飘兄弟,我们到暖阁说话去。”
到了暖阁,一桌丰盛的火锅酒席早已准备好,他们一起坐下饮酒谈心。小神女问范华:“伯父伯母去开会还没有回来?”
范华应道:“是!不过,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小神女知道,幽谷大院每年的元宵节后,分布在各省的主要成员以及一些重要州府的负责人,都集中在幽谷大院中,商议一年的大计和处理一些急办之事。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幽谷大院是一个巨大的商业集团公司,不是江湖上的帮会,也不是武林中的门派。他们极少卷入江湖上的恩怨仇杀中去,所从事的都是正当的生意,从不包赌包娼。因为赌坊、青楼,几乎都在各地黑恶势力掌握之中,一旦插脚进入,就会发生一系列的血腥仇杀事件。而且这样做生意,实际上是在坑害百姓,幽谷大院是绝对不干。当然,要是有人凭借势力无理侵犯了幽谷大院的利益,那幽谷大院报复起来,那就是十分的无情和彻底,会令对手家破人亡,产业荡然无存,就像山凤洗劫剑阁山庄一样,绝无情面可言。
婉儿又问范华:“你没有欺负我珊珊姐姐吧?”
范华笑道:“她有你们这两位武功盖世、叱咤风云的女侠,我敢欺负她吗?就是我想欺负,不但幽谷大院的人不答应,就连贵阳一带的百姓和一些江湖上的好汉,也不会答应。”
“哦!?为什么?”婉儿感兴趣了。
“你还不知道?你的珊珊姐姐,现在已成了贵阳一地的大名人,是城中极有声望的女大夫,江湖上人称的赛华佗。可以说是扁鹊再世,药到病除,起死回生。”
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一齐惊讶起来:“什么!?珊珊姐姐就是人称赛华佗?”
范华问:“你们也听说了?”
小怪物说:“我们在苗岭时,就听说过赛华佗的大名了!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是珊珊姐姐。”
小神女问韦珊珊:“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知道姐姐一向不喜欢抛头露面,文静温柔,更不喜欢显露锋芒,去为人治病,怎么一下成了贵阳一地的名大夫了?还引起了江湖中人的注意。”
范华说:“这都怪我,因为布政司大人的夫人,也是我范家远房的婶娘,得了一种无名肿毒,贵阳一地所有的大夫郎中,都医治不好,个个束手无策,有的大夫还叫布政司大人为夫人准备后事。”
小神女说:“我明白了!所以你就叫我姐姐去医治。”
“是!我不能眼看着我堂婶死去,更不能看着我堂叔悲痛欲绝,所以我请求珊妹前去医治,好歹也去试试。”
婉儿问:“以后呢?”
小怪物说:“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珊珊姐姐一下子就医治好了。”
婉儿冲着小怪物说:“我干吗不能问呢?”
“好好!你问!你问!”
范华笑了一下:“不错,珊妹只扎了几针,用了三服药,就将我堂婶医治好了。不知怎么回事,这事情一下就传到外面去了,弄得贵阳城中人人知道,说范府出现了一位女神医,将布政司大人的夫人一下就医好了。”
小怪物说:“当然啦!贵阳城的所有大夫郎中都医治不了,而我们的珊珊姐姐却妙手回春,一下子就把病人医治好了,还有不传出去?”
范华说:“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珊妹的大名一下为贵阳府一地所有人都知道,更有一些久治不好的病人,纷纷登门求医,下跪叩头。珊妹看得实在不忍,只好出面为他们医治,也一一把他们医治好,而且还不收他们的诊金。后来求医的人就更多了,有不少是远地而来的求医人,弄得我们只好在范府的另一边,开了一间医馆和药店,视求医者的情况而收诊金,方便求医的病人。”
婉儿问:“珊珊姐姐,你真的能将所有求医的病人都医治好了?”
韦珊珊说:“四妹,我只能医治一些无名肿毒、奇难怪病和一些中了毒的病人,至于其他一些常见的病或挨打刀伤,我就不医治了。”
“珊珊姐姐,你不能医治么?”
“有的会,有的不会,要是我样样都能医治,那不将别的大夫的饭碗,全打烂了?那叫他们怎么在贵阳一带谋生?我们还是分工一下的好,让大家都有饭吃。”
“珊珊姐姐,你的心地真好。”
“四妹,扯不上什么心地好不好的事,我只是对一切毒物有点心得,只能化毒、解毒,别人不知道的一些无名肿毒,所谓的奇难杂症,我略知一点而已。”
小神女说:“姐姐,你能识别各种毒性,能化毒、解毒,将中剧毒的人治好,在江湖上已是非常难得的了,怪不得你有赛华佗之称。”
“三妹,我这是浪得虚名,实在是受之有愧。比起无所不治的神医,我差得多了。”
小怪物问:“那你治好过一些中毒的江湖人士了?”
“小兄弟,他们来求医,我可不能不医治,我不忍心眼看着他们中毒,受煎熬的痛苦。”
“珊珊姐姐,你这样好是好,但是却惹来了大麻烦。”
范华一怔问:“会惹来什么麻烦了?”
“首先,你们招惹了一些下毒的人,眼前,就有一位可怕而又难缠的女魔头,前来找珊珊姐姐晦气。”
珊珊愕然地问:“谁?”
“九龙门的少掌门,江湖上人称的毒丫头毒蜻蜓,他们已到了贵阳城外,要前来向姐姐问罪了。”
韦珊珊一笑说:“毒妹妹为人虽然任性、刁蛮,有时蛮不讲理,但对我不会乱来。”
小怪物讶然:“珊珊姐姐,你认识这个可怕的毒丫头?”
“她还跟我合得来。”
“这样,我就放心了。”
“小兄弟,你以为她真的跑来和我过不去?”
婉儿说:“珊珊姐姐,看来她不知道这个赛华佗就是姐姐,别说她不知道,连我和三姐姐也不知道,我们还真的以为有人跟毒姐姐过不去哩。想跟姐姐打听这个赛华佗是什么人。想不到就是姐姐你。”
小神女说:“我也想不到姐姐会坐地一方行医。”
韦珊珊说:“我也想不到,但形势逼得我不行医不行,我怎么也想不到,我这样会招惹了江湖上的人。”
婉儿问:“姐姐,要是这次不是毒姐姐来,而是别的人士,姐姐怎么办?”
韦珊珊说:“我只有好言相告,善言相劝他们了。”
“他们要是不听,蛮来呢?”
范华笑着说:“四妹放心,我早已派了四名会武功的家人,也就是飞虎队的人,护着珊妹行医。而且这样的事,我们也碰过一二次,来胡闹的人讨不了任何好处。”
“要是来人是位武功极好的魔头怎么办?”
小神女说:“四妹,你就别为珊珊姐姐担心了,你忘记了,风叔叔传授给珊珊姐姐一门幻影蜃楼的剑法,足可以应付任何一流的上乘高手,令他们知难而退,不敢来生事。”
韦珊珊一笑说:“我不必动武,也可以制服一些来胡闹的人。”
“哦!?姐姐有什么办法了?”
“下毒呀。”
“什么?姐姐也会下毒?”
“四妹,我既然能化毒、解毒,当然也能下毒了。而且下毒的手法,还是毒妹妹传给我的哩!不过,在不得已时我才用,一般我不会乱用,或者根本不用。”
婉儿笑道:“要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小怪物问:“要是毒丫头明天来了,姐姐打算怎样?”
“小兄弟,她一见了我,就会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
“不不!最好姐姐先别露面,我想看看这个毒丫头怎么大闹赛华佗。”
婉儿问:“你又想玩什么花样了?”
“我想看看她怎么闹而已。”
小神女说:“小兄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还不知道这毒丫头的刁蛮个性,她一来,就会将看病的、诊所里的人全毒倒,看看赛华佗怎么去解毒。”
小怪物愕然:“她真的会这样?”
“你以为她不敢吗?”
“那不等于滥杀无辜了?”
“她并没有杀害无辜,只是令这些人中毒痛苦而已。”
“那怎么办?”
“最好别开这样玩笑。”
韦珊珊说:“小兄弟,这个玩笑的确开不得,还是让我出面见见她为好。”
“你没办法化解她下的毒?”
“就算我能化解,这么多人一齐中毒,也会弄得我手忙脚乱,何况我还要检验一下下的是什么毒,才能对症下药。这一段时间里,中毒的人会痛苦异常。”
婉儿冲着小怪物问:“你不会因为自己只是想看一看,就叫这么多的人中毒受苦吧?”
小怪物怔了一会:“看来,这个玩笑的确开不得。”
“你知道就好!你以为什么事都可以乱开玩笑的吗?”
小神女说:“小兄弟!你想我怎么罚你?”
小怪物又是愕然:“三姐干吗要罚我?”
“因为你乱说话,尽出馊主意。”
“没有这么严重吧!我不过说说而已。”
“要是我们不说明利害,你就不是说说而已了。那就会害了许多无辜的人,给我珊珊姐姐添麻烦。”
“三姐要怎么罚我?”
“罚你现在就去找那毒丫头,跟她说明赛华佗就是我们的珊珊姐姐,叫她千万别乱来。”
小怪物笑起来:“原来这样罚我呀!”
“你还想我怎么罚你?”
“好好,我现在就去。”
小怪物说完,身形一闪,就不见了,好像凭空突然消失一样。韦珊珊和范华顿时惊讶起来:“怎么小兄弟的轻功,变得这样俊了?说走就走,连风也没有半点。”
小神女笑道:“他苦练了半年的幻影魔掌之功,自然武功与昔日不同。”
婉儿问:“三姐姐,他这一去,不会整蛊作怪吧?”
“四妹,他大的动作不敢,但小的动作,恐怕难免,我们明天看吧。”
这一夜,小怪物没有回范府。第二天一早,他带着毒蜻蜓和四位苗家少女,前来赛华佗医馆找赛华佗了。婉儿也一早在医馆内等候。毒蜻蜓一见婉儿:“四妹,你一早就在这里等我?”
“是呀!我奉三姐姐之命,在这里等候着毒姐姐。”婉儿接着问小怪物,“你昨夜干吗不回来?”
毒蜻蜓说:“四妹,你别怪他,是我叫他留下陪我,好一早带我来这里。”
“他将这里的事告诉姐姐了?”
小怪物说:“我全告诉了!要不,毒姐姐就不只带四个人来,而是带大批手下进城了。”
毒蜻蜓说:“四妹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好!那我带毒姐姐见珊姐姐去。”
毒蜻蜓一行人随着婉儿穿过一道圆门,进入内院,见小神女伴着一位富豪人家的少妇在庭院前的石阶上迎接自己,毒蜻蜓一时看不清这位少妇是什么人。心中讶然:三姐姐怎么和这少妇在一起的?不会这位富豪人家的少妇,也是来求赛华佗医治什么奇难杂症吧?这个赛华佗好大的架子呵!居然不出来迎接自己?我真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了!看他是一个什么惹不起的人物,连三姐也不敢轻易得罪,还代他出来迎接自己。
毒蜻蜓走前几步说:“三姐,怎么你也来了?有妹妹在这里已够了!”
小神女挽着她的手说:“妹妹,来,我们到屋里坐下说话。”
到了屋里坐下,毒蜻蜓四下看看,问:“三姐,那个什么赛华佗呢?他怎么不出来见见我?”
小神女笑了笑说:“妹妹,你看一下,这位姐姐是谁?”小神女指着韦珊珊问毒蜻蜓。
毒蜻蜓不由得打量起韦珊珊来,有些惊讶地对小神女说:“三姐,这位姐姐好面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三姐,她是谁?”
“妹妹,小兄弟没有向你说过么?”
“没有呵!”
显然,小怪物又在整蛊作怪了!并没有将赛华佗的真相告诉毒蜻蜓。婉儿瞅着小怪物问:“你向毒姐姐说什么了?”
小怪物眨眨眼说:“我什么也没有说呵!我敢说什么吗?”
韦珊珊含笑着问毒蜻蜓:“妹妹,你不会连我也不记得了吧?”
“你——”
小神女说:“妹妹,你不会连我的珊珊姐姐也不记得了吧?”
“什么!?珊珊姐姐?”毒蜻蜓一下跳了起来。
韦珊珊含笑地问:“我不像吗?”
毒蜻蜓又看了一阵,一下忘情地将韦珊珊拥抱起来,惊喜道:“我的珊珊姐姐,你几时也跑到这里来了。你不但比以前丰满,也变得连我认不出你来了。要是在街上碰见你,我真不敢相认你就是我的珊珊姐姐。”
韦珊珊笑着说:“我真的变多了吗?”
“姐姐,你真的变多了。现在你变成富豪人家的女主人一样,雍容华贵、端庄大方,哪里像我以前的珊珊姐姐了?那时,你是深闺中的文静姐姐。”
“妹妹,可是你一点也没有变,依然是三年前那样豪爽、热情、大方、不拘礼节、野性十足。好了!妹妹,我们坐下说话吧。”
毒蜻蜓坐下问:“珊珊姐姐,你怎么也来这里,不会是你也来找那个赛华佗看病吧?可是你一点病也没有呵。是来为赛华佗说话的吧?”
小神女问:“妹妹,你以为赛华佗是谁?”
“是谁?”
“就是我们的珊珊姐姐。”
“什么?是珊珊姐姐?三姐,你不是在逗我吧?”
“你看我像逗你吗?”
婉儿说:“毒姐姐,珊珊姐姐的确就是江湖上传说的赛华佗,我和三姐一点也没有逗你和骗你的。”
“真的!?”
“毒姐姐,你不会连我的话也不相信吧?”
毒蜻蜓将目光瞅住小怪物了。小怪物慌忙说:“毒姐姐,你别这样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毒蜻蜓问:“我的珊珊姐姐是赛华佗,你也不知道吗?你是不是存心在戏弄我?”
“我,我,我没有呵!毒姐姐,我敢戏弄你吗?”
婉儿说:“你还说没有戏弄毒姐姐?干吗你不对毒姐姐说明白?”
小怪物叫起来:“我的好四妹,你别火上添油好不好。”
“什么!?你还说我火上添油呀!毒姐姐,你给他下一点迷失本性的药,看他今后还敢不敢戏弄你的。”
“喂!你这不是要我小怪物的命吗?”
“谁叫你戏弄毒姐姐。”
韦珊珊对毒蜻蜓说:“妹妹,你别为难小兄弟了,看来他是想给妹妹一个意外的惊喜,所以才没有说明。”
小怪物连忙说:“对对!我就是想给毒姐姐一个意外的惊喜嘛。现在毒姐姐不是惊喜了吗?”
婉儿说:“惊你的头。你别打蛇随棍上,这是珊珊姐姐在给你说好话。”
小神女与韦珊珊相视一笑说:“好了!四妹你别说了。”小神女又问毒蜻蜓,“妹妹,昨夜小兄弟见你时是怎么说的?”
毒蜻蜓说:“他呀!神秘兮兮地对我说,赛华佗打听到了,也知道医馆在哪里,明天一早就带我去。”
“妹妹,你没问他赛华佗是什么人么?”
“问了!他说赛华佗来头可大了,连你三姐也不敢去招惹,敬畏三分,还叫我千万别多带人进城,说什么会打草惊蛇,到时出其不意,叫赛华佗吓一大跳,令他知道我的厉害。”
婉儿一听,又冲着小怪物叫起来:“你是这样叫珊珊姐姐和毒姐姐惊喜的吗?珊珊姐姐还为你说好话,你却这样乱造珊珊姐姐的是非。”
小怪物仍嬉皮笑脸地说:“我,我,我没有乱造珊珊姐姐的是非呵!”
“你还敢狡辩?”
“不不!我没有狡辩!珊姐姐背后有三姐和你这个小魔女,还有聂十八等高人,这不是来头不小吗?”
“你叫毒姐姐别打草惊蛇,出其不意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想看她们动起手来才满意?”
“这,这……”尽管小怪物古灵精怪,善于随机应变,此刻也一时难以自圆其说。
小神女、韦珊珊、毒蜻蜓看得都笑起来。毒蜻蜓对小怪物说:“怪不得江湖上人称你为小怪物,喜欢捉弄人,我以后再也不上你的当了。免得你看我闹笑话。”
婉儿说:“对对!毒姐姐,你以后别听他胡说八道的,他尽不安好心。”
小怪物说:“那我今后岂不是不能捉弄人了?”
婉儿问:“你还想捉弄人呀?”
毒蜻蜓问:“小兄弟,你要不要我给你一个惊喜?”
小怪物一下吓得跳开了:“不不,你千万别给我惊喜,我这个人最怕惊喜了。”
婉儿问:“那你干吗给毒姐姐惊喜了?”
“这可不同,毒姐姐给的惊喜会叫人受不了。”
众人一听,又是好笑。婉儿说:“这下你也知道害怕了吧?”
正说着,一位药僮模样的小厮闯了进来:“少夫人,你快出去看看,关西的绸缎老板不知得了什么怪病,他家人抬着他来急切求医了。”
韦珊珊问:“他得的是什么怪病?”
“小人不知,浑身冷冻如冰,胸口上有一道掌印。”
小神女一怔:“掌印?若不是湘西言家的僵尸掌,就是西域一派的玄冥阴掌,才有如此的寒毒。这个绸缎老板是武林中人?”
韦珊珊说:“他不是武林中人,而是贵阳城中一位守本分的生意人。”
小怪物问:“那他怎么招惹了武林中人,会这般向他下毒手?”
婉儿说:“珊珊姐姐,救人要紧,姐姐还是出去看看为好。”
小神女说:“我们都出去看看他中的是哪一门的掌毒。”小神女一下想起了书呆子墨滴所中的掌毒。
这样,韦珊珊一行人走出内院,来到医馆大堂,绸缎老板的父母一齐向韦珊珊下跪,因为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韦珊珊连忙扶起他们说:“你们放心,能医治的,会尽力将他医治好。你们快起来吧。”
韦珊珊详细检查了病者身上的掌印,给病人把了把脉,小神女在旁一眼看出,这是西域玄冥阴掌一门的掌法,她轻轻对韦珊珊说:“这是玄冥阴掌之毒,姐姐能不能医治?”
韦珊珊点点头:“我可以治好。”
小神女一时惊讶:“姐姐能化解这种寒毒?”小神女知道,就是武林中人中了这种掌毒,几乎没人能医治,就是小三子也不能完全化解,仍有残毒留下,不能痊愈,珊珊姐姐怎会懂得化解这种可怕的寒毒了?
韦珊珊轻轻说:“三妹,你忘记了?上一次风叔叔来我这里会见你们时,曾赠给了范华三颗驱寒祛冷活命丹,我将其中的一颗化解开来研究,知道其中的成分,便复制了十多颗。这种活命丹,连僵死的人都可以医活过来,当然能驱赶化解这种掌毒了。何况他中的掌毒并不深,看来下掌的人,并不是想立刻取他的性命。”
小神女一怔:“姐姐,看来这个人是冲着你来了。他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化解他的掌毒,姐姐要小心了!”
“我知道。”
韦珊珊立刻叫药僮煎一碗糖姜水来,喂病人服下,先驱赶体内的寒气,然后又喂病人服下两颗活命丹,让病人好好地睡一会。不久,病人的寒毒渐渐排出,身子温暖起来,手脚也能活动了。周围的人一齐欢叫起来,果然是当今的华佗,药到病除,起死回生。连毒蜻蜓也从心里佩服,说:“姐姐,你真行,是名副其实的女华佗。”
病人父母更是喜极而泣,再次向韦珊珊叩头拜谢。韦珊珊扶起他们说:“两位老人放心,令郎这一条命总算捡回来了,今后他要好好的在家调养半年,多饮些鸡汤,身体就能恢复如初,现在你们可以抬他回去了。”
小神女问:“令郎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呵,小老犬儿一向安分守己,不大与人争吵,也从来没得罪过人。”
“可是为什么有人打了他一掌?”
“小老也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