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earance
单姑婆一见,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这明哩是著名的天山派,简直还不如强盗,强 盗还知道射支响箭先行警告呢!” 由于大家心里都有气,因而也没人出声阻止怒骂的单姑婆! 但是,十数丈外的树丛后,却缓缓地站起五个人影来,同时传来一阵嘿嘿冷笑! 许格非七人一面打量一面走上斜坡,暮色虽然很浓,但仍看得清对方五人的衣着和面目。 只见当前一人,身着黑色道袍,年约四十余岁,方脸、大嘴,一脸的胡碴子,手中提着 一柄雪亮的单刀。 后面四人也着道装,但却一式背剑,其中一人手中提着弓,腰上插着箭,这四个道人的 眉宇间却隐透忧郁之色。单姑婆一看当前道人,不自觉地哼了一声,哂笑讽声道:“这哪里 像是玄门弟子,倒像是个杀猪的……” 话未说完,那个提刀道人已嗔目怒道:“不错,道爷以前就是杀猪的,但也有放下屠刀 成佛的时候!” 说此一顿,特地又一晃脑袋,蛮横傲慢地继续沉声道:“箭是道爷命令他们发的,反正 你们也不能活着下去,射死一个少一个!” 单姑婆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喝了一声放屁,飞身纵了出去。 接着用杖一指提刀道人,继续怒声道:“今天老奶奶倒要看看谁死谁活!” 尧庭苇一听,只得沉声提醒道:“单姑婆……” 话刚开口,对方提刀道人已回头望着四名背插长剑的道人,命令道:“你们谁去干了这 老蚌彀!” 老蚌彀是辱骂年高妇女最低贱下流的话,单姑婆哪里还忍耐得住,不由大喝一声,飞身 前扑,同时怒喝道:“老奶奶今天教训的就是你,别拉别人替你挨揍……” 话未说完,已到近前,高举的铁鸩杖,呼的一声径向提刀道人的后脑打去。 回头说话的提刀道人,闻声回头,毫不惊慌,竟然不屑地道:“你也配和道爷我动手?” 说话之间,不闪不避,就用手中的厚背刀背,硬封单姑婆下砸的铁仗! 单姑婆心中一惊,知道这狗道人颇有几分膂力,但心里又不服气,是以,哼了一声,杖 头上再加了几分劲力。 只听铮然一声大响,迸起数点火花,提刀道人一声尖嗥,急忙垂臂丢刀,踉跄着身形, 噔噔退了数步。 但是,猛一咬牙的单姑婆,显然双腕和虎口都极痛苦,不过她却强忍着痛苦,沉声道: “老奶奶今天看在法鹤仙长的面子上,饶你这狗才一次。” 四个背剑道人一直静立原地,既没有前去扶住提刀道人,也没有要出场动手的意思。 他们四个原本神情木然,这时一听单姑婆说是要来找老法鹤的,八道怨毒的目光立时向 许格非等人望来。 但是,愁眉苦脸,左手握着右腕的提刀道人却听得面色一变,脱口惊啊,不由焦急地说: “你们……你们……怎的不早说呀?” 单姑婆哼了声,正待说什么,前面已传来了数声大喝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许格非等人循声一看,只见一连来了四个彪形大汉,俱着道装,各携不同兵刃,有刀、 有叉、有三节鞭和长棍。 古老头看罢,不由哼了一声,悄声道:“这哪里是天山派,简直是一窝子占山为王的狗 强盗。” 说话之间,所幸提刀大汉正向着奔来的四人,愁眉苦脸地大声道:“得标兄快来,他们 是来找掌门人的……” 话未说完,四个着道装的彪形大汉已到了近前,其中两人先怨毒地看了一眼四个静立一 旁的背剑道人,立即将浑身颤抖,左手握着右腕的提刀大汉扶住。 其中一人并关切地问:“庞兄,怎么回事?” 但是,另两人却望着许格非等人,怒目沉声问:“方才是谁动手的?” 单姑婆立即沉声道:“是老奶奶我!” 其中一个手持铁镔棍的彪形道装大汉,立即横目大喝道:“是你你就先去见阎罗……” 被称为庞九的提刀大汉一见,顾不得再回答另两人的问话,惶得急忙压低声音道:“得 标兄,是自己人,他们是来找宫主的!” 如此一说,四个道装大汉不由同时一惊,俱都以惊异地目光看向单姑婆,同时脱口噢了 一声! 许格非等人一听宫主,知是指的老法鹤九人,虽然心里明白,却无暇去想这是怎么回事, 更不便彼此互对眼神。 只见中间一人,急定心神,立即向着仍立场中的单姑婆,抱拳恭声道:“老前辈,得罪 了,不知何事……” 话刚开口,单姑婆已沉声道:“与贵宫主有师门渊源的并不是我老婆子,是我家少主人 的师门长者……” 话着,转身肃手指了指许格非! 五个大汉气得一愣,似乎都有些大感意外,纷纷以惊异地目光向许格非望去,同时游目 看了尧庭苇四女和古老头一眼。 中间大汉急定心神,再向许格非抱拳恭声道:“少侠尊姓大名,前来找我家宫主……” 许格非神色深沉,故露傲态,这时未待对方大汉话完?已不客气地沉声道:“往事休提 起,见人问仔细,你们应呼仙长法鹤掌门人!” 如此一说,中间大汉立即惶得连连恭声应是。 许格非故意沉面一指方才的提刀大汉庞九,继续沉声道:“方才这位弟兄就是不曾问仔 细?以致自己人打了自己人……” 提刀大汉庞九,忙不迭地连连躬身惶声道:“是小的一时糊涂.是小的一时糊涂……” 许格非未待对方话完,故意一挥手,淡然道:“事情已过,大家仍是好兄弟,在下在法 鹤仙长面前也不会提起这点小误会……” 五个大汉一听,忙不迭地纷纷哈腰恭声道:“谢谢您少侠的大量宽容!” 许格非大剌刺嗯了一声,傲然点了点头,这才沉声问:“法鹤仙长可在坛上?” 中间大汉苦笑一笑,面现难色地恭声问:“少侠可否示下尊姓大名,来访之意,以及与 掌门至尊的渊源关系?” 许格非立即微一颔首,故意看了一眼围立数丈外的四个背剑道人,才面现难色地道: “在下只能说出在下姓林,来意此地不便说出,但你可向仙长说出……” 说着,故意左手反握剑柄,暗中默运真力,剑身咔的一声弹出数寸,一蓬刺目光华,直 射出来,耀眼生花! 五个大汉看得一惊,俱都神情一呆,不由眯起了眼睛。 但是,许格非仅那么一现,咔的一声已将剑身按回,眼前顿时一暗。 许格非淡然一笑,继续沉声道:“你们一说在下的佩剑,再说在下姓林,仙长自然就明 白了!” 五个大汉只觉红光一闪,接着眼前漆黑一片,直到许格非把话说完,眼睛里依然旋飞着 金星火花。 虽然五人仍看不清许格非七人的面目,但却没忘了连连恭声应是,同时也明白了许格非 碍于四个道人不便将来意说出来。 许格非见已将对方五人唬住,心中自是暗暗高兴,他们这条擒贼先擒王的妙计,马上就 要成功了。 因为,只要见到了老法鹤,他就休想逃走了,法鹤一死,甚至将他擒住,其他八枭便群 龙无首,而崩溃四散了。 是以,故意思了一声,淡然道:“现在五位可以在前引导,带领在下等人前去了……” 话未说完,中间大汉已为难地说:“掌门至尊位居灵霄峰上,距此尚有三十余里山路, 中间尚隔有紫竹峰和祥柏峰……” 雪燕儿不由失声道:“还有这么远的路……” 中间大汉继续为难地说:“路远没关系,小的可请紫竹观和祥柏殿两处的弟兄继续引导 诸位前去,只是……” 许格非一听距离老法鹤住处还有三十多里地山路便觉不妙,这时一听大汉又说只是,不 由关切地问:“只是什么?” 中间大汉恭声道:“只是掌门至尊正在坐关,恐怕不能亲自迎接少侠诸位……” 许格非一听,不自觉地懊恼说:“怎么这么不凑巧!” 古老头急忙道:“少主人,我们不妨到灵霄峰等候坐关期满再行拜见。” 古老头却在等候坐观期满一句上加重了语气。 许格非当然听得出来,而且,老法鹤坐关,也不失为是一个除去这批狂徒的好机会。 是以,微一颔首道:“好吧,那我们先到灵霄峰问清楚了日期后再决定如何吧!” 中间大汉一听,立即躬身含笑道:“请林少侠诸位随小的来!” 说罢,又转首望着另三个道装彪形大汉,以及提刀的庞九吩咐了两句,当先向前奔去。 许格非七人也急步紧跟,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同一样的感觉,那就是今天真是太顺利了。 因为根据玄婆婆的述说,天山地区的英雄豪杰.前来询问探消息的人非死即伤,结果依 然没有看到老法鹤。 如今,他们七人,虽然还没有看到老法鹤,但却能顺利地到达天山派的总坛之地——灵 霄峰。 到达一矮峰下,在前引导的道装彪形大汉,竟沿着一条石级山道,飞步向峰上奔去。 许格非一见,不由急声问:“道长要去哪里?” 彪形大汉急忙停步回身道:“去见我家观主呀!” 许格非不由迷惑地问:“我们为什么不去灵霄峰呢?” 彪形大汉一笑道:“林少侠有所不知,前去灵霄峰还得通过紫竹峰和柏祥峰,只有我们 观主才有权带着外人通过,小的们都无法引导诸位前去。” 许格非一听,知道又有难题了,因为一观的观主,也就是九头枭中的一人,要想三言两 语就蒙骗过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口里却毫不迟疑地说:“好吧,先见见你们观主也好!” 彪形大汉一听,含笑愉快地应了一声,转身急步向峰上奔去。 这时天色完全黑下来,四野一片松涛声,间而有数声咭哟咭哟的清脆鸟鸣。 许格非七人随着彪形大汉登阶上行,发现矮峰虽然不高,也有六七十丈,巅顶的边崖就 是涂上了一层红漆的石墙。 由于是沿着弓字形的阶梯向上走,尚无法看到观门和殿堂,但靠近峰南崖处已有了灯光。 许格非为了先知道一些观中的情形,因而谦声问:“请问道长,贵观是什么观?” 彪形大汉则急忙谦逊道:“小观是松声观,峰就叫松声峰,观是由我们观主亲自监督建 造的……” 许格非趁机噢了一声问:“贵观主的道号是……” 彪形大汉急忙道:“我们观主号太鹤!” 话声甫落,上面有人沉声问:“下面什么人?” 彪形大汉立即道:“史得标!” 许格非举目一看,全部已到了峰岭崖边的石阶口,一个道装大汉和另两个背剑道人,正 立在那儿向下看。 只见那个道装大汉,惊异地看了许格非七人一眼,立即问:“史得标,怎么回事?” 彪形大汉史得标道:“林少侠诸位前来拜望咱们掌门至尊,先来拜望咱们观主!” 那大汉一听,仅噢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许格非等人一听,似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唤呼掌门至尊,就是指老法鹤,唤呼掌门 人就是指以前天山派的玄辛道人。 登上阶口许格非等人先向那大汉含笑点头,并彼此招呼一声辛苦,而其余两个背剑道人 则神情冰冷,既不点头,也不吭声。 许格非等人并不为忤,因为他们已经渐渐明了了老法鹤等人是个无恶不作的黑道组织。 他们不但侵占了天山派的所有,而且假藉天山派的名义继续扩充组织。 根据眼前的情形看,天山派的门人弟子仍被老法鹤等人控制和利用,至于这些道人为什 么听其摆布,目前尚不得而知。 许格非七人和大汉打招呼时,已把峰上形势看了个清楚。 那大汉三人所站的阶口并不是观门,而是向内凹的弧形石牌坊。 牌坊高约三丈,四座石狮座基,三个孔门,而牌坊内是片约十数丈方圆的空场,而观门 就在空场的尽头。 观门不大,红漆独门,上有门楼,而左右观墙却高近两丈,而且弧形外弯,直达左右峰 崖。 这时,立在观门下的一个道装大汉,一见许格非等人向观门走去,交待了一声守在门下 的两个背剑道人,转身奔了进去。 许格非等人一见,知道那人已去通知里面的太鹤去了。 将到观门前,在前引导的大汉史得标立即侧身肃手,恭声道:“林少侠请,我们观主马 上就要亲自出迎了!” 许格非也不客气,颔首唔了一声,大步向观门下走去。 将至观门下,发现两个背剑道人,神情冷漠,暗含愤懑,俱都冷冷地看了他们七人一眼。 许格非、尧庭苇以及丁倩文三人在前,趁引导大汉在侧肃手,向着邬丽珠单姑婆以及古 老头四人含笑颔首之际.赶紧向着两个背剑道人,急急暗递了两个眼神! 但是,两个背剑道人却视如未睹,立即垂下眼皮,木然地稽首行礼。 单姑婆本待也要向他们暗递眼神,以便提醒观中天山派的道人注意,偏偏两人稽首闭上 了眼睛。 这两个道人一式黑道装,一个较健壮,一个较高瘦,两人都在三十余岁年纪。 就在这时,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宏亮的佛号:“无量——寿——佛!” 许格非七人听得心中一惊,知道来人的内功极为深厚!循声一看,只见正面大殿,高两 层,上面似是佛阁,上面一层门窗均紧闭,下面大殿也仅正间四扇门尚开着。 只见殿上神龛后,随声走出一个红面庞,大胖脸,浓眉环眼大嘴巴的黑袍道人。 黑袍道人年约四十余岁,手持铁鬃佛尘,背插宝剑,挺胸阔步,目光炯炯,嘴巴撇成个 八字,一面走出殿外,一面冷冷地打量着许格非等人。 单姑婆一见,不由轻哼一声,低声道:“这哪里是老道,简直是凶和尚!” 古老头听得心中一惊,但却又不敢呵叱单姑婆,怕是对方看出神色,或听到什么。 引导的大汉史得标早奔了过去,向着傲然大步走下殿阶的高大道人,施礼恭声道:“启 禀观主,林少侠一行七人,特来拜望咱们掌门至尊……” 许格非等人一听观主,知是恶道太鹤,因而也都在脸上挣出一丝谦笑! 太鹤听罢,既不慌张,也不亲切,仅不慌不忙地稽首宣了个佛号道:“原来是林少侠七 位光临,贫道未曾远迎,尚望恕罪!” 许格非知道太鹤是个扎手人物,立即提高了警惕,也急忙抄手含笑,谦声道:“在下来 得匆忙,道长幸勿见责,听说法鹤仙长恰在关期,特来请问观主,何时期满,在下也好再来 拜访!” 太鹤却皮笑肉不笑地说:“掌门至尊明日即可以出关,少侠不必再下山了,先请殿上 坐!” 说罢,侧身,同时稽首为礼! 许格非却并不进殿,故意谦逊道:“既然仙长明日期满,在下等就此告辞,明日再 来……” 太鹤这才爽朗地哈哈一笑道:“既是掌门至尊友人,贫道礼应款待,少侠先请饮杯清茶, 然后再定去留也不迟!” 许格非欢然一笑道:“只是太打扰观主了!” 太鹤再度哈哈一笑道:“都是自家人,请勿客套,请!” 说罢,再度躬身稽首! 许格非一见,只得也肃手请太鹤同行。 于是,两人并肩登阶,直向殿上走去。 只见大殿内的神龛上燃着一盏油烛,殿中则悬着四盏纱灯,光度还算明亮。 进入大殿,许格非才发现左右两间神龛前,均有一张亮漆八仙桌,以及漆椅茶几等物。 进殿先拜佛,这是规矩,许格非等人当然也不能例外,虽然龛前摆了蒲团有八九个之多, 但仅许格非、尧庭苇,以及丁倩文三人就位。 邬丽珠、雪燕儿,以及古老头和单姑婆则肃立后面,等待第二批。 这样做并不会引起太鹤的怀疑,因为辈份高的要先拜,主仆进殿主人先拜,但却收到了 监视太鹤猝施偷袭的效果。 太鹤一见许格非三人走向蒲团,立即恭谨地走至香筒前,迅速地数了九炷香,依序交给 许格非三人每人三炷。 许格非三人肃容虔诚地将香接过,并凑近佛前油烛的火苗上去燃。 太鹤将香交给许格非三人后,也立即躬身后退至神龛一侧,稽首肃立,状至虔诚! 许格非等人在目光的余光中对太鹤的一举一动当然十分注意,这时虽见他神情肃穆,看 来很像一个守清规的道人,但他究竟是阴狠狡诈的九头枭之一。 是以,许格非三人燃香之时,依然默运真力,保持着高度戒备和随时可以攻击的准备! 古老头和邬丽珠四人,更是个个平静肃立,却随时防备着太鹤暗动手脚! 但是,直到许格非三人在油烛上燃着了香,缓步退回蒲团前,高大的太鹤依然在那里, 神情肃穆,垂目稽首。 许格非三人捧香肃立,目注黄幔中的太上老君,缓缓跪在蒲团上,心中同时暗暗祷告, 保佑他们七人铲除九头枭,恢复原来的天山派! 祷告完毕,三人同时将头叩下去! 也就在许格非、尧庭苇以及丁倩文三人叩首的同时,轰然一声惊天动地大响,震人心魄, 殿内光线也顿时黑暗下来。 许格非等人神色一惊,本能地腾身跃起,他们立即看向太鹤,同时作出弹指飞扑之势。 但是,方才太鹤站立的地方,仍见地板微微颤动,显然是机关落板,恶道已跃进地下的 机关室。 于是,大家游目一看,发现由神龛后到殿门下,以及左右两道纵梁之间,分别落下来四 道漆黑的铁板墙。 古老头飞身纵至殿门下的铁墙用手一推,知道铁板很厚。 这时,大家才知道,太鹤狡黠,他早已看破了他们的行藏,只是故装不知,把他们引进 殿内,一并用铁壁困住。 根据这一事实,他们认为老法鹤的坐关可能也是捏造的,同时,他们也相信了玄婆婆的 话——九头枭,个个心黑手辣,足智多谋。 但是,尧庭苇却故意迷惑焦急地说:“哥哥,那位太鹤仙长为什么要这样呢?” 一句话提醒了许格非等人,不由同时惊异地迷惑地说:“是呀,我们并没有坚持要见师 伯法鹤……” 话未说完,神龛下的供桌内已传来太鹤的狡诈大笑道:“认识我们宫主的人,就没有一 个是诚心拜佛的,而你们却是……” 许格非立即无可奈何地沉声道:“我们前来拜望师伯,是奉了先师遗命,也是师祖的交 代……” 太鹤立即沉声问:“交代什么?” 许格非知道太鹤还没闹清他们的来意和底细,心中放宽了不少,因而道:“有关师门及 尊长们之间的事?我们做晚辈的不便评论,但我们也决不能因尊长之间不和,而我们就不认 法鹤仙长是我们的师伯……” 太鹤冷冷一笑:“我和我大哥相识二十多年,就从来没听他谈过他还有师父和师弟……”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暗暗窃喜,立即正色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隐私,就是亲如父 子夫妻,有时也有他个人的秘密,何况是结兰的好兄弟?” 说此一顿,特地又认真地问:“请问太鹤道长,你和我师伯结为兄弟这么些年,你对我 师伯是否还有没说出的秘密呢?” 话声甫落,太鹤已不自觉地说:“我……我自信没有什么秘密了!” 许格非却不讽讥冷笑,反而道:“那是你太诚实了,我也为我们师伯有你这么一位诚实 的结拜弟兄而高兴……” 但是,神龛内的太鹤却冷冷一笑道:“你也用不着恭维我……” 许格非故装未曾听见,继续说:“可是,我师伯被我师祖逐出门墙的事……” 事字刚出口,尧庭苇和丁倩文已同时低叱道:“哥哥!弟弟!” 许格非一听,倏然住口不说了。 狡黠的太鹤却淡然道:“有关这些事,我大哥的确没有对我们谈过,也许他怕他太伤心 之故,其实,就是他述说,我们也许还会阻止他说呢?”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故装淡然地问:“现在令师祖怎样了?” 许格非暗骂一声狡猾,但表面却黯然道:“师祖早在七八年前就仙逝了……” 太鹤立即沉声问:“那你们为什么现在才来!” 许格非豪不迟疑地正色道:“先师刚刚西归不久,所以我们现在才来呀!” 太鹤惊异地噢了一声问:“这么说,是你们的师父叫你们来的了?” 许格非只得黯然道:“先师觉得我们年事太轻.无力保管师门重宝和秘籍,所以要我们 前来投奔师伯,并请他继续传授我们师门绝技!” 太鹤迟疑地噢了一声,略微一静,才沉声问:“方才我听史得标说,你们是来送剑的?” 许格非颔首道:“是的,因为我们事先无法和师伯取上联络,只有向贵属下以宝剑为信 物,要他去向师伯报告,只要你把在下的佩剑型式,光色,以及剑穗上的宝珠形容一下,我 师伯一定会马上接见我们的!” 太鹤又关切地问:“你们说还有秘籍?” 许格非立即道:“秘籍我们已放在寄马的客栈里,我们不敢带在身上……” 话未说完,太鹤已有些失望地说:“好吧,既然有很多事不便说出来,只有暂时请你们 在殿里委屈一天,明天中午掌门至尊坐关期满,他自会前来接见你们!” 说罢,神龛内立即传来一阵脚步远离的声音。 邬丽珠灵智一动,立即道:“哥哥,我们都饿了!” 许格非听得精神一振,脱口急占道:“太鹤道长,我们都饿了,可不请道长派人送些斋 饭来?” 话声甫落,神龛内果然传来了太鹤的声音,只是较方才远一些罢了,只听他沉声道: “好吧,我会让他们送一桌上好的酒菜来!” 许格非听得谦声道:“谢谢道长!” 说罢,当先坐在就近的一个蒲团上。 尧庭苇和丁倩文等人一见,也不由愤愤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说着,也纷纷各自找了一个蒲团坐下来。 许格非则宽慰地说:“不要慌,等明天师伯坐观期满,我们自然就没事了!” 雪燕儿却忧虑地说:“可是……师伯他会收留我们吗?” 许格非黯然道:“师祖虽然不谅解他,师父可对他不错,再说,我们做晚辈的也一直很 尊敬他,他当然会把我们留下来……” 话未说完。邬丽珠突然有些羞涩地说:“哥哥,我现在就要方便,这可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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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十一章 淫道授首
许格非一听,佯装一怔,接着又游目察看,只得懊恼地说:“你?你不能忍一下吗? 这……这儿是大殿呀!” 单姑婆立即低声问:“姑娘,你是大解还是小解?” 邬丽珠立即羞涩扭捏地低声说:“大……解……” 许格非立即沉声道:“那怎么成?忍着吧!” 尧庭苇立即正色道:“那怎么成?你总不能让三妹忍到明天中午师伯出关吧?” 许格非一听,只得无可奈何地说:“好吧,等一会儿太鹤道长送饭来的时候,看看怎么 让你出去方便一下!”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无话可说了。 这时供桌上的油烛已在方才那声巨响时震熄了,但是,悬在殿梁上的四盏纱灯却仍亮着。 许格非等人断定太鹤并没有走,即使走了也会有其他人监视,是以都不敢互递眼神,或 悄声交谈什么。 现在,他们唯一庆幸的是,太鹤还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底细,同时老法鹤确在坐关中。 但是,也有一件事情是令他们失望,那就是瘦柳仙和胖弥勒,根本没有前来天山派。 假设,果真像双叉会刑事堂主丁正阳说的那样,瘦柳仙除去他们双叉会就是前来了天山 派,那么太鹤不可能对他们七人没有一点印象和概念。 如今,太鹤竟对他们的前来半信半疑,既不敢下毒,又不敢放任,至少还没听说他许格 非,这号人物已到了天山。 计算一下日期,他们自登上北天山之巅与龙虎寺的番僧发生冲突,进入天弓帮,他许格 非被困在潭峰上,直到他脱困也不过才六天七夜的事。 在这么短暂的七天中,消息不是不可能传到南天山的天山派来,而是现在的天山派,早 巳和那些人没有了连系,自己断绝了外界的消息。 当然,老法鹤也很可能在天弓帮或双叉会派有卧底的人,但因为他坐关,也无法传递! 大家一阵沉默,各自想着心事,邬丽珠突然蹙眉痛苦地低声说:“哥……哥……” 许格非一听,只得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 古老头突然道:“少主人,以老奴之见,我们不如把祖师爷的宝剑交给太鹤道长,由他 转交给法鹤道长……” 话未说完,尧庭苇也会意地说:“是的,我们先下山,等明天午后再来,师伯愿意留我 们,我们就去见师伯,师伯如果不原见我们,我们就将秘籍留下来回去!” 许格非略微迟疑才尤可奈何地说:“好吧,我想师伯—定会将我们留下来帮他做事情 的!” 话声甫落,神龛内突然响起太鹤的问话声:“林少侠身上的佩剑,可就是要呈给我家掌 门至尊的吗?” 许格非等人一听语气,知道太鹤有些中计了,因而便忙道:“是的,道长如果愿意代为 转呈师伯,在下等便即刻下山,明天午后再来恭候消息!” 太鹤立即道:“好吧,你先把剑交我,明天下午再来听候消息,我想我大哥正在用人之 际,一定会将你们七位留下来的。” 许格非和丁倩文几乎是同时感激兴奋地说:“还请道长在我师伯面前美言几句!” 太鹤则歉然一笑道:“不过,我的待客方法,也要请林少侠诸位不要介意……” 许格非未等太鹤说完,已愉快地说:“都是自家人,当然不会介意,不过,我们跟道长 你也增长了不少见识!” 太鹤一听,当真快意地哈哈笑了,接着笑声道:“好吧,你现在可以把剑交给我了。” 许格非一听,欣然应了一声,立即低头去解悬在腰间的赤焰剑! 尧庭苇等人一见,太鹤并没有立即把四壁铁墙升起来,不由暗暗焦急。 因为,赤焰屠龙剑功能切金断玉,即使太鹤不把铁壁升起来,许格非将真力贯透剑身, 也可破壁逃出殿去。 但是,那样一来,太鹤必然惊惶逃走,以致坏了原来的计划,是以古老头才想起要求太 鹤派人送酒菜来而找出去的机会。 这时,如果让太鹤把赤焰屠龙剑拿走了,那大家逃出铁壁就没有希望了。 当然,大家也知道许格非不会那么傻,轻轻易易地把剑交出来。 就在大家心念间,许格非已把宝剑解下来了。 也就在许格非将剑解下来的同时,神龛的一角,哗啦一声开了一道缝。 许格非等人一看,只见神龛上出现的裂缝,宽约四寸,高仅寸余,只能看到太鹤的两只 炯炯眼睛。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知道无法把剑递过去,普通剑可以,而屠龙剑外型较大,只适合功 力雄厚的高手使用。 但是,他仍将佯装不知地双手捧剑走了过去。 许格非本待趁机施展弹指神功,但是他知道,这么小的孔洞,万一他的手指一屈,狡黠 机警的太鹤必然急忙闪避开去。 尤其重要的是,这是关系着成败生死的大问题,万一狙击不成,再想施展奇袭就难了。 是以,到达神龛前,他故意用剑柄一比,这才恍然道:“噢!这个孔太小了!” 但是,也就在许格非比剑的同时,哗啦一声,洞孔又大了一倍,而且,太鹤已退到了一 侧,同时道:“你现在可以把剑递过来了!” 这一招的确令许格非大感意外,同时也吓了一跳,但是,他却急忙一笑,似有所悟地说: “道长,还有一事请你转告师伯……” 话未说完,太鹤已在神龛内的一侧说:“什么事,你说。” 许格非立即手横宝剑,喀喳一声哑簧轻响,应声将剑掣出数寸,同时说:“请你转告师 伯,剑身上的这道缺口,是先师与银衫剑客论剑时……” 说话之间,太鹤一直躲在一侧,直到许格非说到银衫剑客,他看到剑是横着,才将眼睛 向洞孔前凑过来。 许格非一看,哪敢怠慢,早巳运集于右臂的功力,突然贯通剑身! 顿时,红芒暴张盈尺,剑身龙吟自鸣,整个大殿立时大亮起来! 但是,就在红芒暴涨的同时,神龛内的太鹤恶道已凄厉惨叫一声,接着是一阵咚咚滚下 台阶的声音。 许格非知道,剑芒已刺瞎了太鹤的眼睛,他这一滚下高阶,也很可能丧命。 尧庭苇一见,立即急声催促道:“许哥哥,快用剑切开侧面的铁壁!” 许格非哪敢怠慢,锵的一声掣出赤焰屠龙剑,飞身纵至了侧壁前。 但是,就在他飞身纵向侧壁的同时,神龛下已传来历喝惨叫声! 紧接着,一阵轧轧声响,四面铁壁竟缓缓向上升去。 许格非七人先是一怔,接着飞纵了出去。 一出大殿门,立时响起数声暴喝,四五个道装大汉,各挥刀棍,齐向许格非等人攻来。 许格非等人哪里将这些人放在眼内,仅古老头、单姑婆以及邬丽珠、雪燕儿四人,已在 娇叱怒喝声中,刀剑齐挥,立时惨叫连声,血光飞洒,四五个大汉相继倒在地上。 侧殿前的几名提剑道人则望着许格非三人,举手一指殿侧角门,急声道:“少侠请去地 下机关室!” 许格非一听,这才发现殿侧角门后,厉嗥刺耳,怒喝连声,显然有不少人打在一起。 于是,三人飞身扑过去一看,只见几个挥剑道人,正由地下室的阶梯通道内,一面怒喝 着挥剑迎敌,一面正吃力地退出来,其中有二三人的身上已渗出了血渍。 许格非三人一看,其中就有他们前来时站在观门下的两个背剑道人,这时他们正慌张地 由地道内且战且退出来。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顿时大悟,方才大殿上的铁壁升起,显然就是这几个背剑道人趁太 鹤恶道惨嗥滚下台阶时,扳动了机关枢纽,放出了他们七人。 也就是许格非纵至地道口 外的同时,地道内又涌出来三个人。 许格非定睛一看,只见当前一人,满脸血渍,胸衣鲜血,手中的铁拂尘也变成了红鬃。 这人,正是心黑手辣机诈狡黠的恶道太鹤。 太鹤的左眼已经流失,只剩下一个血窟窿。而右眼珠悬在脸颊上在那里不停地摆动,但 是,他仍不停地挥舞着铁拂尘,一面厉吼着一面向着几个节节后退的指剑道人进攻。 另两人则是道装大汉,其中一人正是山峰下引导他们前来的史得标! 许格非看罢,立即望着几个且战且退的持剑道人,沉声命令道:“你们几位闪开!” 几个道人一听,猛的一个飞纵闪开了! 太鹤一听,倏然刹住身势,厉声问:“你是谁?” 厉声喝问中,他脸上的两个血窟窿也随之激射出鲜血来。 许格非冷冷一笑,尚未开口,跟在太鹤身后的史得标两人已惊急慌张地说:“就是那小 子……” 太鹤—听,突然厉喝一声,飞身扑了过来,手中血红的铁拂尘,呼的一声,猛向许格非 立身之处,挟着一阵血腥扫了过来。 刚刚杀了一个道装大汉的单姑婆,立即怒声道:“少主人,我来会他!” 说话之间,手中铁鸠杖已闪电点向太鹤的右手脉门。 太鹤一听,竟再度厉嗥一声,身形一个斜飞,手中铁拂尘一抖,呼的一声已扫向了单姑 婆的小腹。 单姑婆神色一惊,急忙收腹撤杖,一声轻喝,铁鸠杖变点为压,径捣太鹤的右胯! 太鹤却哇的一声张口吐出一道血箭,神情如狂,连人带拂尘一并向单姑婆撞去。 这个两眼已变成了血窟窿的恶道,居然仍支持到现在不倒,他的功力和愤怒也就可想而 知了。 单姑婆虽然久经阵战,但面对着这么一个凄厉怕人,满身血渍的人,心中也有些胆寒。 是以,这时一见太鹤疯狂向地撞来,一声不吭,身形腾空而起,接着大喝一声,铁鸠杖 向太鹤的后脑砸去。 但是,太鹤一撞扑空,身形猛的一个踉跄,手中铁拂尘仍没忘了在厉喝声中反臂挥向半 空。 嘭的一声,单姑婆凌空下击的一杖,应声砸在太鹤的后背上。 太鹤叫了一声,身形就地滚出了两丈,但他仍凶狠怨毒地咬牙欲站起来! 方才站在观门下的一个道人,一个箭步纵至近前,手起剑落将太鹤的头颅斩了下来。 也就在这时,后院中也传来两声刺耳惨叫。 许格非等人循声一看,方才跟着太鹤一块由地下道中杀出来的史得标两人,已被原天山 派的道人乱剑砍死在地上。 只见其中一个年龄较长的道人,一挥手中宝剑,沉声吩咐道:“峰下三组暗桩还有三个 歹徒,我们分成三组去找,绝对不能让他们跑到其他观中去报告!” 话刚说完,十数道人已吼了一声,径向前后和左侧飞步奔去。 这时,方才站在观门下的两个道人已急步奔了过来,向着许格非叩剑稽首道:“贫道一 清、一心,参见林少侠和四位姑娘,两位老当家的!” 许格非懒得向这些道人解释,立即道:“为了避免歹徒迅速传递消息,我们的行动要快, 最近一个观……” 话未说完,身材较瘦的一清道人立即道:“请少侠随贫道来!” 说罢转身,当先向观门奔去。 古老头一见,脱口急声道:“两位道长慢着!” 奔向观门的一清和紧跟在后的一心,两人闻声立即止步,同时回头向古老头望来。 但是,古老头却望着许格非恭谨低声道:“少主人,现在既然有天山派的道长们相助, 歹徒不怕不除,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要摸清对方的来历底细……” 话未说完,已经走回来的一心和一清已同时忧急地说:“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何来历底 细!” 如此一说,许格非七人俱都愣住了! 尧庭苇却惊异迷惑地道:“他们是怎样掌握了你们天山派!” 一心道人道:“三年前的一天下午,我们掌门人突然下令,要我们从那天起,都要尊法 鹤为掌门人……” 古老头立即关切地问:“你们的掌门人可是玄辛道长?” 一心、二清同时颔首道:“是的……” 古老头一听,不由正色道:“他的武功不俗呀……” 但是,一清却惊悸地说:“他们九人的武功更厉害呀!” 一心则补充说:“方才诸位是亲眼看到的,太鹤剽悍威猛,如果不是他的两眼瞎了,很 难将他制服!” 许格非觉得一心的话并没有夸大,但也不愿说自己七人的武功如何,因而道:“既然法 鹤强占了你们的掌门人的宝座,你们可以不听他们的指使……” 话未说完,一心已正色道:“那怎么成?少侠,我们的掌门人仍在他们的手里软禁着 呀!” 许格非和尧庭苇几人一听,不由同时惊异地噢了一声,齐声问:“这么说,你们的掌门 人就软禁在法鹤的灵霄峰上了?” 一清和一心同时摇头道:“法鹤怕我们集体拼命去救,我们没有人知道他把我们的掌门 人软禁在什么地方?” 古老头突然问:“你们怎么知道玄辛道长还活着?” 一心黯然道:“因为我们每逢朔望之日,便举行一次全派大诵经,那时我们掌门人也要 到场。” 单姑婆不由哼了一声道:“那恐怕是故意让你们看看,一方面是震吓你们诸位不可蠢动, 另一方面是安定你们诸位的情绪……” 话未说完,一心和一清已同时颔首道:“老法鹤的用心就在此!” 丁倩文则凝重地说:“如果你们诸位能知道玄辛道长现在被软禁在什么地方那就好 了……” 一清立即正色道:“就是呀,那样诸位就可以先救出我们的掌门人,免却了我们心中的 顾忌。” 说活之间,又有两位道人围了过来,其余道人则抬走尸体,冲洗血渍,这两人当然也是 观中较有地位的人! 两个道人年龄都在四十余岁,颏下均蓄有短须,一到近前就稽首道:“贫道一如、一天 参见林少侠和四位姑娘,两位老当家的……” 许格非等人一见,只得停止谈话,并打招呼。 其中一如道人似乎是地位较高的一人,他继续恭谨感激地说:“想是祖师爷有灵,天降 林少侠和四位姑娘光临……” 单姑婆立即道:“我家小主人不姓林……” 话刚开口,许格非已沉声道:“单姑婆!” 单姑婆一听,顿时住口不说了! 一清四道一听,但都惊疑地望着许格非等人,颇有 戒心地说:“你们七位是……” 到了这时,许格非只得道:“在下许格非,乃中原临河人,方才是怕观中仍潜有老法鹤 的党羽,所以才阻止单姑婆!” 说着,索性将尧庭苇四女,以及古老头、单姑婆介绍给一如道人四人。 一如四人连连稽首说久仰。 古老头却看出来一如道人四人,虽然嘴里说久仰,看样子未必真的知道。 一天道人突然关切地问:“许少侠和四位姑娘前来敝派……” 许格非急忙道:“我们到达天山已经近半个月了,我们曾在北天山待了几天……” 一如噢了一声问:“是前来访友,然后才知道敝派遭劫……” 许格非摇头道:“不,我们是前来救人!” 一如四道一听,不由同时正色问:“可是前来救天弓帮的老帮主和他的千金依莉莎嬉?”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道:“是呀,我们正是前来救他们,请问他们现在何处?” 一清道人正色道:“许少侠,除非是你问到了我们,否则,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前来消 息!” 邬丽珠听出话中有因,因而问:“你是说,你们只知道他们确曾前来贵派的消息?” 一清正色道:“是的,如果你们诸位问到别人,恐怕连他们父女前来的消息都听不到!” 许格非立即关切地问:“道长当时可是……” 一清道人颔首道:“是的,当时贫道正和史得标在峰下巡逻,后来是由太鹤亲自去接见 的,由于不准贫道在一侧,所以后来如何就不知道了!” 丁倩文不由关切地问:“这么说,他们父女现在禁在何处你同样的一点也不知道了!” 一清急忙颔首道:“是的,至于他女儿依莉莎嬉是什么时候来的,贫道还是听依莉维雄 自己说前来找他的女儿,我们才知道!” 如此一说,许格非七人彼此对看了一眼,似乎在说,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但是,雪燕儿关心爷爷长白上人,因而仍忍不住问:“请问四位道长,你们可听说有个 叫瘦柳仙和胖弥勒的人到贵派来?” 一天道长则迷惑地问:“不知他们是找老法鹤还是找敝派以前的掌门人玄辛?” 丁倩文不由问:“这话怎么说?” 一天道人道:“如果是找我们以前的掌门人,现在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雪燕儿立即道:“他们两人也是坏人!” 一天和一心则同时道:“那可能在老法鹤那儿!” 一如则迟疑地说:“老法鹤坐关已经三月,只是不知耶两个歹徒前来天山有多久了?” 许格非根据他们到达的日期算一算,说:“最多半月,少则十天之前!” 一如道人继续道:“如果他们即使已经到了,恐怕仍待在灵霄峰上,还没有见过法鹤!” 许格非问:“这么说,老法鹤真的明天要出关了?” 一如四人毫不迟疑地颔首道:“是的,太鹤前几天已经宣布了,明天午时,所有的人都 要前去参加祝贺!” 如此一说,古老头正色道:“我们可以伪装成天山派的道人.夹杂 其中,前去一同道贺……” 话未说完,一心道人已首先摇首道:“这办法绝对实行不通。” 古老头听得一愣,不由沉声问:“为什么?” 尧庭苇解释道:“在他们这么严密的控制下,没有太鹤等人率领前去,绝对无法进入灵 霄峰……” 一如道人正色道:“这只是原因之一,真正可怕的是老法鹤苦研我们天山派的剑法秘籍 之后才坐关的,据说,他这次坐关期满,不但可以张口喷剑,而且可以杀人在百丈以外……” 单姑婆听得神色一变道:“这么说,我们得赶在老法鹤出关前先把他给解决了!” 一如道人一听,不由焦急地说:“可是,就是没有人知道老法鹤坐关的地方在哪儿呀!” 一清道人则凝重地说:“就是知道老法鹤在哪儿也不能下手!” 单姑婆立即沉声问:“为什么?” 一清道人则正色道:“就是我们杀了老法鹤其他七鹤仍可以把我们掌门人押出来威胁本 派的弟子!” 单姑婆正色沉声道:“我们不要杀老法鹤,我们要将他活捉了做人质,也威逼其他七鹤 将贵派的掌门人和天弓帮老帮主父女放出来!” 一如道人正色分析道:“这样当然是上策,可是在我们引导着七位去找老法鹤时,其他 七鹤仍然可以押出我们的掌门人来威胁本派弟子,而且,很可能反命令本派弟子群起对付你 们七位,那时,你们七位为了免伤无辜,只有退下山去……” 一清接着说:“这样以来,少侠便永远失去救人的机会了!” 许格非听罢,不由懊恼地微微颔首,同时嘘了口气道:“现在最糟的是,你们既不知道 法鹤坐关的位置,也不知道贵派掌门人被软禁在什么地方……” 话未说完,观门外突然飞步奔进来一个手提宝剑的道人! 那道人一见一如等人,立即惶急地大声道:“二师兄不好了,廖宗寿那家伙逃向紫竹峰, 中途又遇到了那边的一个黑大个儿……” 一如四道人听得面色一变,不由同时焦急地问:“现在怎样了?” 那道人惶声道:“那个黑大个要大师兄当场自刎以做惩罚!” 一如一听,立即望着许格非,惶急地说:“许少侠我们快去,万一千鹤下来,贫道的大 师兄一静便没命了!” 许格非立即颔首道:“好吧,那就请四位道长头前带路!” 一如一听,立即望着前来报信的道人,急声催促道:“一凡师弟,快带许少侠和我们前 去!” 被称为一凡的道人一听,急忙颔首应了声是,转身向观外奔去。 许格非和尧庭苇七人以及一如四人,立即起步后跟。 出了观门,直奔弓形梯阶上,大家鱼贯飞步而下。 这时夜空明亮,峰上光线充足,视线可达十数丈外,但一到峰下,立变黑暗,目视只能 看到附近三五丈内。 神情焦急的一如道人,一到峰下,立即超前关切地问:“一凡师弟,其他两人呢?” 在前引导,如飞奔向正西的一同,则一面疾驰一面回答道:“都解决了,只有廖宗寿那 厮狡猾,一看苗头不对,拔脚就跑……” 邬丽珠却生气地问:“他们居然有权命令你们拔剑自刎,也实在欺人太甚了?” 一清道人则叹了口气说:“你如不当场自刎,他们会马上押出掌门人命令你死,到了那 时候,不但掌门人陪着受辱,其他人也跟着倒霉!” 单姑婆却迷惑而又有些责难地说:“法鹤他们九人控制了你们天山派两三年,你们连个 驱逐宵小,重建门户的计划都没有吗?” 一如道人立即正色道:“有呀,只有等机会呀!现在不是等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计 划!” 单姑婆却不以为然地说:“我们相信这两三年来,只有我们这一次!” 一如道人一听,不由叹了口气道:“最初一半年还有一些正义侠士前来,但前来的都是 一二人,有的人被杀,有的人就在岭半腰就被打跑了,我们当时都不敢乱动,因为我们必须 一动就要成功!” 邬丽珠问:“这—次你们怎么敢动了呢?” 一如谦和地一笑道:“这一次与从前不同,第一是诸位人多而且已经得手,我们决定再 不能错过这次机会了……” 一清则笑着说:“主要原因还是尧姑娘和丁姑娘在进入观门时向贫道和一心师弟两人递 了个眼神,我们立即报告了一静大师兄……” 一心接着说:“最初我们只是预作准备,而且要等变化,后来我们见殿上铁壁掉下来, 我们才和大师兄即潜入地下机关室,准备随时升起铁壁将七位放出来……” 一如道人突然有些惊悸地插言道:“当我们刚刚潜进地下机关室时,太鹤突然一声惨叫, 径由高阶上滚下来,脸上血喷如泉,我们也立即下手先刺死史得标三人中的一人……” 人字方自出口,前面数百丈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叫声! 在前引导的一凡一听,脱口急声道:“他们在那边了!” 说话间,大家加速向前驰上,同时听到了数声怒喝和兵器互击声。 许格非游目一看,发现大家已绕过了松声峰,西北方的另一座矮峰,可能就是紫竹峰了。 这时光线更黑暗了,所幸插天古柏多剩了稀疏的枝干,否则,必然一片漆黑。 由于一凡道人在前引导,前进非常迅速,不一会儿已随着逐渐清晰的打斗吆喝声,看清 了前面一片空地上,正有七八个使剑道人,分成三组,夹攻三个道装大汉! 一个道装大汉用刀,一个道装大汉使钩,另一个又高又大的黑汉则使一对八角锤。 附近地上已有三个人倒在地上,两个在那止血呻吟,另一个巳仰面朝天,显然已经气绝 身死! 许格非七人打量间,已听—凡急声道:“二师兄不好,他们又来了一个!” 说罢,又高声大叫道:“大师兄,二师兄请许少剑诸位快来!” 只见打斗的十几人,闻声同时向这边望来。 天山派的道人,更足精神抖擞,加紧向三个道装大汉攻去! 对方三个道装大汉,想是看许格非等人到来,其中使钩的一人,心中一慌,偶一疏神, 立被一静一剑刺中了前胸! 只见那人,一声惨叫,撒手丢钩,踉跄后退了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口鼻突然喷出血 来,怨毒地看了一静一眼,仰面倒向身后,两腿一蹬,登时气绝。 另一个拿刀和使双锤的高大黑汉,似乎也有些慌了,拼命抢攻,左冲右撞,显然要冲出 重围企图逃走。 但是,天山派的七八个道人,更是奋不顾身,齐挥宝剑,纷纷向对方两人攻去,绝不畏 缩后退。 一声大喝,接着一声脆响惨嗥,其中一个使剑道人,立被使锤的高大黑汉击中,咚的一 声倒在地上,当场气绝死亡。 许格非看得顿时大怒,因为他曾准备以弹指神功支援,只是距离尚远,而人影闪动纵跃 得又太快大紊乱,以致他没敢出手,当然也怕伤了天山派的人。 但是,高大黑汉就在一锤毙了一个天山道人的一刹那,一个飞纵冲了出去,身形一躬, 加速向西北矮峰前飞身驰去。 天山群道一见,顿时纷纷呐喊,同时仗剑疾追。 但是,就在高大黑汉躬身飞纵,放眼疾驰,天山群道挥剑呐喊的同一刹那,丁倩文已一 声娇叱,疾扬玉腕—— 只见两道寒光,挟着一声尖啸,就像电光石火般,直奔高大黑汉,一闪而逝! 也就在两道寒光一闪而逝的同时,高大黑汉突然仰面发出一声声如洪钟的凄厉吼叫! 紧接着,撒手丢锤,两手扑天,继续疾奔数步,嘭的一声扑跌在地上,登时气绝! 也就在黑大汉扑倒的同时,不远处再度暴起一声惨叫! 许格非急忙喝道:“快住手!” 但是,已经迟了,只见一个天山道人的长剑,刚刚由那个使刀大汉的心窝里撒出来。 这时全场一静,俱都刹住了身势。 一静道人飞身纵至许格非的面前,十分抱歉地谦声问:“少侠可是要留一个活口?” 许格非觉得人既然死了,不便再说什么,而且,身为外客,更不应呵斥天山派的道人。 这时见问,只得歉然一笑道:“我只是想在他的口中探出一些口风来!” 一清道人立即道:“他就是我们松声观的廖宗寿,他对其他观中的情形恐怕也不太清 楚。” 许格非这才明白,因而噢了一声道:“原来他是你们观里的歹徒……” 话未说完,一个参与打斗的道人,脱口急声道:“那个黑大个儿刀剑不入,他可能还没 死,有话可问他……” 话未说完,已提着宝剑小心地向着扑在地上的高大黑汉奔去。 一静、一如等人纷纷希翼地奔了过去。 许格非等人明知大汉已死,但也不得不跟了过去。 这些人中,只有许格非和单姑婆知道丁倩文擅打九孔梭,其他人连尧庭苇也不知道。 一静道人等人奔至近前一看,高大黑汉早已气绝身死,而且由他趴着的前胸下流出血来。 一看这情形,天山十数道人中,不少人面色一变,脱口惊啊道:“他?他有金钟罩铁布 衫呀!” 如此一说,一静等人才惊悸地去看丁倩文。 因为,丁倩文打出的暗器不但快如电光石火,而且贯穿了具有横练功夫的大汉前胸,这 份惊人的功力,如非亲见,谁会相信。 因而,一静不自觉地赞声道:“姑娘,你的功力实在令人震骇!” 岂知话声甫落,七八丈外的乱石矮树丛,竟有人淡然—笑道:“是吗?人长的美,武功 又高,谁若能娶她做老婆,那真是艳福不浅了。” 众人神色一惊,纷纷举目向发话处望去。 许格非和尧庭苇,以及丁倩文三人,早在对方发话间,已将对方看了个清楚。 发话这人是三十六七,四十不到的中年人,一袭白道袍,头戴玉钩紫金道冠,白白净净 的画皮,颏下没有胡子。 这人长得倒也修眉入鬂,挺鼻朱唇,只是两个眼珠子黑白不分明,布满了血丝,有些混 浊,显然是个酒色之徒。 白袍道人手中持着一柄银鬃拂尘,连背后宝剑的剑柄和剑穗也是银丝的。 他把话说完,神色自若,傲然哂笑地走出乱石,径向这边走来。 跟在他身后的四名黑衣道装大汉,四人一式用刀,但个个腰束宽皮带,足登抓地虎鞋, 令人看来不伦不类,有些可笑。 就在许格非三人打量间,一静、一如等人已震惊地脱口急声道:“许少侠,他就是紫竹 观的千鹤!” 一心却继续恨声道:“九头枭中,他也是经常到山下蹂躏妇女的一人。” 手持银丝拂尘的千鹤,非但不知羞惭,反而哂然—笑道:“道爷是已经尝过女人味道的 半路出家人,要道爷一辈子不碰女人。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说话之间已到近前,对神情冰冷的许格非看也不看,却先瞟了尧、丁、邬、雪四女—眼。 跟在千鹤身后的四个道装大汉,听了千鹤的话,也俱都轻佻地嘿嘿笑了。 单姑婆则怒声道:“你们这些恶贼今天是死定了,要笑就尽快地笑个痛快吧!” 千鹤依然神色自若地哂然一笑道:“人生百年,难免—死,倒不如早死早投胎,不过死 要死的甘心,如果死在你这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手里,那我就死不瞑目了!” 单姑婆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喝一声,飞身前扑,手中铁鸠杖,照准千鹤的当头砸去。 岂知,千鹤竟哂然—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杀你,我嫌脏了我的拂尘,死在你手里 又太不值得!” 说话之间,早已旋身游走,手中拂尘唰的一声扫向了单姑婆曲池双肘。 单姑婆心中一惊,急忙举臂收招,大喝一声,铁杖变砸为抡,径向千鹤的肋腰打去。 但是,她的铁杖刚刚变招,说完了话的千鹤竟呼的一声,银丝拂尘已扫向了她的小腹。 单姑婆大吃一惊,一声惊呼,飞身暴退一丈五尺以外。 千鹤这凌厉的一招逼退了单姑婆,的确使许格非等人感到有些意外。 同时,大家这时也都提高了警觉,九头枭可能得过名人的传授,也许真的个个武功不俗。 许格非有鉴于此,他觉得老法鹤的坐关,很可能关系整个天下武林的升平和灾难,这一 次他们前来,无论如何也得除去这个祸害。 一如、一静等人见千鹤仅出手两个照面便击退了单姑婆,俱都面色一变,个个显得神情 不安。 雪燕儿却刷的一声掣出柳叶刀来,娇叱一声,飞身扑了过去。 一到近前,寒光闪闪,霍霍声中,攻了三刀。 这一次千鹤没敢大意,却也未见慌张,银丝拂尘疾封快攻,竟在有攻有守中迎了雪燕儿 的飘逸刀法。 雪儿又一连攻出数刀,依然不能得逞,而且要全靠梅桩步,来闪避千鹤凌厉诡异的拂尘 攻势。 许格非一看,知道雪燕儿无法战胜千鹤,正待说什么,丁倩文已娇叱道:“雪妹请退下 来!” 雪燕儿也有自知之明,一声娇叱,虚晃一招,一个倒纵已退出了圈外。 丁倩文柳眉飞剔,娇靥凝霜,一翻玉腕,锵的一声,将背后的长剑掣出,并缓步向千鹤 面前走去。 千鹤曾在七八丈外的乱石中,亲眼看到丁倩文以九孔梭掷杀高大黑汉,当然知道丁倩文 武功要比雪燕儿、单姑婆高出许多。 是以,他一见丁倩文翻腕掣出剑来,立即自得地哂然一笑道:“终于轮到你出场了!” 说话之间,也不慌不忙地丢掉手中的银拂尘,缓缓翻腕,握住剑柄,锵的一声将剑掣出 来。 丁倩文已在千鹤翻腕掣剑时停止在一丈以外,这时一见千鹤将剑撤出,立即沉声道: “你可以递招了!” 千鹤哂然一笑道:“道爷与女子交手,尤其是貎若春花,美如仙子的女子,一向是先让 对方三招以示疼爱……” 丁倩文冷冷一笑道:“你方才与我雪妹妹交手,并未见你让她三招,一派胡话,就该掌 嘴……” 话未说完,千鹤已轻浮地含笑道:“那位姑娘步法诡异,刀法凌厉,我要信守诺言,早 巳没有命了!” 丁倩文冷冷一笑,哼了一声道:“你也只不过多呼吸了几口空气而已,废话少说,快递 招吧!” 千鹤却故皱眉头,面现难色道:“不过,我今天仍要信守我的话,让你先攻我三剑,然 后我再递招!” 丁倩文听得心中一惊,顿时提高了警觉,心道:“这厮莫非还有什么奇诡剑法藏而不露 不成?” 心念电转,但樱口里却绽唇冷笑道:“如果你让我三剑,你恐怕连递招的机会都没有 了。” 千鹤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嗔目怒声道:“我却不信。” 信字出口,丁倩文已娇叱道:“不信你就试试!” 娇叱声中,飞身疾扑,手中剑在千鹤的胸前电光般一闪,沙的一声轻响,丁倩文业已退 回了原来的位置! 千鹤只觉寒光一闪,冷焰扑面,手中剑却也本能地退步封格了一下。 这时低头一看,面色大变,脱口惊啊! 因为,他的前胸道袍上,已被丁倩文的剑尖划破了一道长约八寸的裂缝! 千鹤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惊得面色苍白,这时他似乎才知道,死神已开始照顾他了。 一静、一如诸道,也被丁倩文这神奇如电的身法和剑法惊呆了,同时,他们在震惊之余 也感到兴奋,他们天山派的劫数已满,马上就要恢复往日的基业了! 古老头、单姑婆以及邬丽珠和雪燕儿当然也感到意外,他们实在没想到,丁倩文的武功 剑法,竟进步得如此快。 当然,他们也联想到,丁倩文早已有了这份功力了,只是她隐藏得好,因为没有必要, 所以她也一直没有施展出来。 丁倩文见千鹤面色苍白,目闪惊急,一直震惊地望着她发呆,因而沉声道:“现在你只 有一条路好走,那就是拼死保命了!” 了字出口,千鹤突然怨毒地厉嗥声:“道爷和你拼了!” 厉嗥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飞舞着宝剑,匹练护住了全身,连人带剑齐向丁倩文滚来。 丁倩文冷冷一笑,目光凝视,一俟千鹤舞剑滚至,一声娇叱,旋身斜飞。 紧接着,乘隙出剑,寒光一闪,当的一声溅起数点火花,一道寒光,直射半天! 千鹤一声惊呼,急忙刹住身势,他已两手空空,完全吓傻了! 跟在千鹤身后的四个道装大汉一见,哪敢怠慢,一声不吭,转身就待狂逃。 但是,转身一看,一如、一静、一心、一天四道,以及原来紫竹观的三人,七人早在丁 倩文出手挑破了千鹤道袍的时候,已经悄悄掩至他们四人身后,防备他们逃走了。 四个道装大汉一见,知道逃走无望,只得等候处决,弃械投降了。 但是,剑被击飞,愣在当场的千鹤,见丁倩文并没有紧跟一剑将他刺死,不由厉声问: “你为什么还不下手?” 丁倩文故意淡淡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杀你?” 千鹤一听,立即会意地阴刁一笑,噢了一声,狡黠地说:“原来你们想暂时留住我的活 口,好在我的嘴里探出玄辛软禁的位置,是不是?” 丁倩文故意地道:“救玄辛道氏,那是他们天山弟子的事,我们要救的是天弓帮老帮主 依里维雄父女!” 千鹤道人一听,面色再度一变,不自觉地脱口急声问:“你们……你们是中原来的许格 非那伙人?” 许格非一听,这才微一颔首道:“不错,在下就是许格非!” 千鹤一听,不由强自一笑道:“许格非,你的艳福不浅呀,居然娶到了这么多长得漂亮 武功又高的老婆……” 许格非立即沉声道:“废话少说,依里维雄父女现在何处?放出他们来我们就放了 你……” 岂知,阴刁狡猾的千鹤根本就不相信这些话,他依然游目望着尧丁四女和许格非,兀自 轻佻地继续说:“不过,我可以看得出,她们四人的瓜不但至今未被你打破,而你阁下也至 今保持着童子之身,实在难得……” 四女一听,娇面俱都通红,许格非则震耳大喝道:“闭嘴!” 但是,就在这声震耳大喝的同时,似乎早巳蓄意的千鹤,就趁大家被震得浑身一哆嗦的 一刹那间竟大喝一声,飞身扑向了丁倩文! 事出突然,距离又近,大家又在震撼之际,谁都没料到千鹤会伸出双手,飞身去抱手持 宝剑的丁倩文! 但是,千鹤却忘了丁倩文的武功既然高,定力必然也强,反应更是迅捷快速。 是以,就在千鹤扑张着双臂抱向丁倩文的同时,丁倩文早已动在念先,小蛮靴一点地面, 飞身向后如箭退出。 同时—声娇叱,白蛇吐信,长剑振腕一点已刺进了千鹤的鸠尾穴内。 千鹤一声轻哼,急忙踉跄刹住身势手立即将心口捂住。 鲜血汩汩地由他的指缝间喷射出来。苦笑的嘴角也开始鲜血溢出。 但是,他却面带苦笑,目注丁倩文,强自凝气笑吟道:“美人剑下死,此生没白活……” 活未说完,鼻口已喷出血来,身形一旋,仰面倒卧地上登时气绝! 这真是令人震骇而又迅速结束的惨烈一幕,令一旁观看的天山群道,几乎无暇定下神来, 千鹤已倒地死了! 但是,也就在千鹤倒地的同时,四个道装大汉中的一人,竟突然拿出一个竹管猛吹起来。 声音刺耳,尖锐冲霄,群峰立时回鸣! 一静等人一见,大吃一惊,纷纷大喝一声,同时也挥剑向猛吹竹笛的大汉攻去。 其余三个大汉似乎也自知被天山派的群道捉住了准死无活,是以,也大喝一声,举刀砍 杀过来。 由于天山群道人多,吹笛大汉放笛挥刀之际,已被一天道人一剑刺进了肋下,一声惨叫, 立时栽倒地上。 一静和一如则同时望着许格非等人,脱口惶声道:“许少侠,我们快登紫竹峰,也许上 面禁锢着我们要救的人,万一去迟了,上面的歹徒听到笛声可能会把人质杀了。” 许格非听得吃了一惊,不由急声道:“那我们快些前去……” 邬丽珠则急声道:“他们这边呢?” 说着,举手指了指六七名道人围攻的三个道装大汉! 一静道人则急声解释说:“他们几人还对付得了他们三个,可是我们去迟了恐怕就救不 了峰上的人质了!” 说罢转身,当先向西北驰去。 许格非七人立即起步紧跟。 不一会儿,前面已现出一座矮峰,这座矮峰尤为奇特,前面似狭窄斜斜上升的纵岭,而 后面却是三面耸立的绝壁断崖。 纵岭部分和峰上,生满了粗如儿臂的紫竹,间有几株茂盛的松柏。 一道人工山道,由岭脊直达峰顶,顶上紫竹中,即是范围不算太大的紫竹观。 大家一到纵岭下,径由一静、一如等人引道,飞身而上,直向峰巅上加速驰去。 前进将至一半,七八丈外的乱石紫竹中,弓弦声响,一支羽箭已飕的一声射至一如的身 前。 一如、一静、一心、一清四人,立即同时大呼道:“无量寿佛,太上老君显灵了!” 喝声甫落,前面发箭的乱石中,突然暴起两声怒喝,接着寒光连闪,同时传来兵器互击 声。 许格非等人凝目一看,发现天山派的道人,正挥舞着宝剑夹攻一个手挥厚背大砍刀的道 装大汉,其中一个道人被那大汉一刀砍倒了,另一道人的长剑也被那大汉反臂一刀格飞了。 那大汉由于见许格非等人已到了近前,顾不得再追杀飞身疾退的丢剑道人,转身就往峰 上奔去。 邬丽珠早巳娇叱一声,飞身追了过去,一只雉尾刀交互砍向那大汉的肋腰和后脑。 那道装大汉回头一看,立即转身回刀,先格邬丽珠的右刀,再切邬丽珠的左腕,一刀两 式,迅快至极。 但是,邬丽珠是何等身手,一声娇叱,双刀斜挥,恰恰绕过对方大汉的刀背,双刀同时 向大汉的肩颈上推去。 道装大汉大吃一惊,惊喝一声,低头躬身,就地一滚,反向邬丽珠的双足斩来。 邬丽珠没想到对方大汉不跑,反而使用滚堂刀来来斩她的双脚,是以,一声娇喝,腾身 飞跃起来。 由于地处斜坡,加之大汉向下翻滚过猛,待他挺身跃起时,恰巧距离古老头身前不远了。 道装大汉想是自知活命无望,不如杀死一个够本再说。 是以,一见古老头,立即大喝一声,手中刀一式斜挥径向古老头砍去。 一静等人一见,纷纷掣剑大喝! 但是,沉着的古老头,却身形向斜横里一卧,双手一撑地面,猛的飞起一腿! 只听 嘭的一声,同时响起一声惊呼,道装大汉的厚背大砍刀,已应声被古老头踢飞。 紧接着,古老头一个闪电旋飞而起,一声大喝,右掌嘭的一声击在道装大汉的肋胸上。 那大汉哪经得起古老头的铁掌一击,尤其被击在肋胸部位,—声闷哼,身形离地而起, 直飞向三丈以外。 咚的一声跌在一座怪石上,身形一滚,软绵绵掉在石上,再也没有动弹一下。 一静凡人却余悸犹存地说:“真是好险,老当家的应变得快!” 古老头却有些羞惭地说:“险招取胜,算不得磊落,只是惊急保命,迫着出手罢了。” 一静和一如不由同时赞声道:“老当家的磊落胸襟,足堪为我们的表率。” 古老头仅说了过奖了,并没有再说什么。 侧后方的一心却捡起大汉的厚背大砍刀说:“这把金背银龙戏珠刀倒是一把精钢利刃, 可惜落在这个贼子手里了。” 如此一说,许格非等人纷纷循声看去。 只见一心已将那大汉的厚背刀提了过来。 那柄刀背嵌金,中间是条银龙,刀头上却镶着一个大红宝珠,闪闪生辉,而其他部位则 是微泛蓝光的卷云。 尧庭苇突然揣测道:“说不定还是柄宝刀呢!” 一心却摇头道:“如是宝刀,必然光华飞洒,寒气逼人,这把刀只是一柄细心精打的利 刃而已!” 雪燕儿突然望着古老头,道:“古老头,你不是说你原来也是学刀的吗?这把金背银龙 戏珠刀,你就背在身上备用吧!” 古老头却蹙眉摇头道:“几十年不用刀了,背在身上总觉得累赘……” 许格非这才说:“这总比你碰到铁杵拿铁杵,遇见禅杖捡掸杖好吧?” 古老头一听,只得一笑道:“好吧,既然是少主人的命令,老奴就将它背在身后吧!” 一如道人一听,立即双手将刀捧上。 古老头接刀时,大家都祝贺似地笑了笑。 于是,依然山一静、一如在前引导,急步向峰巅尽头飞步奔去。 大家到达山道尽头,前面数丈外意外地悄悄走出两个背剑道人,一见一如、一静,同时 急声道:“大师兄.二师兄……” 话刚开口,一静已飞身纵了过去,同时关切地问:“他们的人呢?” 其中一个道人,紧张地说:“姓项的歹徒一听到竹笛声就跑进观内去了。” 说话之间,许格非等人世到了,一静立即急声道:“许少侠,我们快上,他们可能已采 取破坏行动了……” 话未说完,竹林中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清脆怒叱!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一声不哼,飞身向紫竹林内扑去。 尧庭苇等人哪敢怠慢,纷纷飞身紧跟。 因为,它们根据千鹤的好色,以及道观之中有女了的叱声,很可能发叱的人就是天弓帮 老帮主的女儿依莉莎嬉! 当然,她们也会联想到,紫竹观中的歹徒,巳开始向依里维雄父女,甚至玄辛道长或长 老们下毒手了。 大家扑进竹林一看,只见前面是座红墙朱漆门楼,朱门大开,静静地悬着两盏大纱灯, 没有歹徒,也没有天山派的道人。 许格非等人看不出这是一座道观,倒有些像是富绅巨贾的华丽大院落。 这时深处已传来了打斗娇叱的怒喝声,听来似乎不止一人动手。 许格非等人再不迟疑,飞身奔进观门内。 门内是个数丈见方的院落,正中形似大厅的正殿中,在一盏昏暗的油灯照耀下,仅能看 到神龛上的黄幔向左右分开着。 正殿左右似是厢房斋室,两房漆黑无灯,而且一片寂静,打闹吆喝之声是由殿后传来。 许格非根据那女子的连声娇叱,情况已经很危急了,很可能一步去迟,就会溅血地下。 是以,径由大殿左侧的角门,飞身向殿后绕去,尧庭苇和一静等人随后紧跟。 大家绕过大殿,发现一群天山派的背剑道人们,正站在殿后一座月形院门下向内观看! 一静一见,不由大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群道一听,纷纷转首望来,虽然同时一惊,但其中一个却大声道:“是他们自己人要杀 千鹤的情妇。” 许格非等人一听,想到大家急急赶来相救,原来是歹徒自相残杀,心里当然有气。 尤其是许格非,原以为是依莉莎嬉,这样就可以救出他们父女了,没想到竟是歹徒们要 杀千鹤的情妇。 心念间已到院门前,许格非藉着群道闪开向内一看,俊面顿时大变,不由大喝一声,飞 身向院内扑去。 因为,院中被三个道装大汉挥刀围攻的女子,竟是天弓帮时女堂主丽娃美露。 丽娃美露的肩背已有鲜血渗出,而她手中并没有刀剑,仅挥着一张紫竹小茶几应敌。 许格非飞扑中已锵的一声将赤焰屠龙剑掣出鞘外,一道耀眼匹练过处,立即暴响起一声 惨嗥,又一闪,另一个大汉的头颅也噗的一声离肩而飞了。 但是,待等许格非挥剑将第三人劈为两片时,丽娃美露也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时,单姑婆和雪燕儿已急忙将丽娃美露扶坐起来。 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急忙蹲身一看,这才发现第三个道装大汉曾趁许格非大喝飞扑,丽 娃美露震惊一呆的一刹那,在她背后偷袭砍了一刀。 这一刀深及肺脏,肋骨断了四根,这时已晕死过去,但要活命也是不可能了! 许格非和丁倩文等人,拍捏丽娃美露的人中和命门,同时不停地呼喊她的名字。 因为,她肋下的鲜血势如喷泉,即使点了止血穴道,依然不停地向外激流。 如照这样的流血法,不出片刻必然因失血过多无法苏醒,而就这样气绝身死。 是以,许格非等人急切地希望丽娃美露尽快地苏醒过来,也好向她打听一下依里维雄父 女的下落。 一静、一如等人看了这情形,又惊又怒又惶急惭愧,望着也愣在当地的天山群道,愤怒 地大声问:“你们为什么站在这儿观看不去支援呀?” 紫竹观的一些道人立即惶急地说:“我们一直以为他们是一伙的……” 一静不由懊恼地一跺脚道:“哎呀,那你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呀!” 群道又苦着脸惶声解释说:“当时我们是等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后再下手杀他们……” 话未说完,一如道人怒吼道:“不要再说了,你们知道吗?她就是许少侠要救的人。” 如此一说,紫竹观的群道俱都紧张地闭口不敢再解释了。 一静道人则关叨地问:“观中还有什么人?” 群道同时摇头道:“什么人也没有了!” 就在这时,倚坐在单姑婆身前的丽娃美露已呻吟了—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许格非等人一见,也立即停止了呼喊。 丽娃美露—见许格非等人,一双无神的美目中,眼泪立时滚下来。 尧庭苇首先急切地问:“丽堂主,你是怎的在这儿的?” 丽娃美露见问,虽然娇靥上已没有了血色,确仍有一丝羞惭的意思,因而乏力地说: “为了……救……莎嬉……我答应了……千鹤……的要挟……” 大家一听,再和方才群道呼她为千鹤的情妇,自然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许格非则关切地问:“老帮主和依莉莎嬉呢?” 丽娃美露见问立即把无神的目光移到许格非的俊面上,她的手也开始有要举起来的意思。 丁倩文已经明白了丽娃美露的意思,很希望拉住许格非的手,就是死也死得安心些。是 以,急忙道:“许弟弟,给她一些力气!” 许格非一听,只得急忙握住丽娃美露的手。 但是,她的手不但已开始手指发凉,而且颤抖的厉害。因而更加焦急地问:“老帮主和 依莉莎嬉呢?” 丽娃美露想是太感动激动了,不但脸肉痉挛、颤抖的厉害,同时只能缓缓摇头,张大了 嘴巴也说不出话声来了。 尧庭苇急忙也握住了丽娃美露的另一只手,急切地问:“老帮主和依莉莎嬉现在被软禁 在什么地方?” 想是许格非和尧庭苇同时输进了真力,丽娃美露才乏力断续地说:“前几……天…… 看……到……他们……不知……禁在……何处……” 雪燕儿突然焦急关切地问:“可知瘦柳仙和我爷爷的消息?” 如此一问,丽娃美露的眼泪流的更急了,想是想起她今天的悲惨下场,都是为了前来打 听长白上人的消息才落个这样的结局。 想必再次的悲愤激动,她仅张大的樱口动了动舌头,头一偏,顿时断了呼吸。 许格非愣愣地看了丽娃美露—眼,想一想,她今天的死,他许格非是要负大部分责任的。 尧庭苇和丁倩文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三人缓缓地站起来,单姑婆也轻轻地将丽娃美露放在地上。 一静道人赶紧不安地说:“许少侠,都是他们缺乏仁心正义……” 许格非立即缓缓挥手,黯然摇头道:“这不怪他们……” 已经围过来的群道中,一人急忙解释道:“我们没有人知道这位姑娘的来历底细,因为 她每天和千鹤住在这座院子里,有时喝酒到深夜,还唱歌……” 一静深怕许格非等人难堪或不高兴,立即沉声喝问道:“是你亲耳听到的,还亲眼看到 的?” 许格非再度挥了阻止手势,深沉黯然问:“你们诸位可知天弓帮的老帮主和他的女儿依 莉莎嬉现在关在何处?” 如此一问,群道俱都愣了。 蓦见其中一个年轻道人,目光一亮,恍然似有所悟地说:“贫道想起来了,那天夜里去 巡察,就在三桅松附近碰见了千鹤领着这位姑娘向正西飞驰……” 许格非听得精神一振,不由关切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道人想了想,突然正色道:“大前天的晚上。” 一如插言问:“就只他们两人?” 那道人急颔首道:“是的,就只他们两人,看当时的神情,这位姑娘好似很生气地样 子。” 许格非关切地问:“他们可曾说什么?” 那道人回答道:“当时这位姑娘什么也没说,倒是千鹤涎着脸不停地说笑!” 许格非剑眉一瞥,噢了一声问:“当时千鹤怎么说?” 那道人见问,先有些迟疑,最后才说:“当时只听千鹤说了这么一句,只准这位姑娘在 远处看,不准到房子近前去……” 尧庭苇听得明目一亮,脱口急声道:“那一定是禁锢依里维雄父女的地方!” 许格非立即催促道:“那就请你马上带领我们前去!” 那个年轻道人一听,立即皱眉为难地说:“弟子并没有看那附近有什么房子……” 话未说完,一静道人已沉声道:“你只要把我们带到三桅松附近,指给我们千鹤那天前 去的方向就好了! 那年轻道人一听,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许格非则望着一静黯然道:“这位丽娃堂主的遗体还请道长派人找具棺木人殓停好,等 我们救出天弓帮老帮主时再请他们父女带回天弓帮厚葬!” 一静、一如两道赶紧谦和道:“少侠尽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做好!” 许格非感激地颔首称谢,正待说什么,古老头已恭声道:“少主人,这竹紫观中我们要 不要再……” 话未说完,一静道人已会意地说:“其他峰上或观内情形,紫竹观的弟子可能不太清楚, 但紫竹峰上的虚实情形,他们却非常清楚。” 许格非一听,立即谦和地催促说:“好,那我们就前去三桅松处吧!” 那个年轻道人一听,应了一声,转身径向观外奔去。 出了紫竹观,那青年道人却踅身奔向了正北。 到达—处峙险的极陡斜崖处,青年道人当先向下纵去。 许格非等人一看,这才发现乱石突石间生长了许多紫竹,而道人们已将这些紫竹依着突 岩的形势编结成连锁斗形,是以,虽在极陡的斜崖上,仍能利用这些斗形紫竹,向下纵去。 到达峰下,青年道人又踅身奔向正西。 许格非七人和—静、诸道默默地跟着前进,双方一言不发,显然各方想着各方的心事。 一阵飞驰,前面引导的青年道人,突然举手一指西南道:“许少侠,晚辈前几天就是在 那儿发现的千鹤与那位姑娘的。” 许格非举目一看,那里—片草地,三五座岩石,间有几株花树。因而道:“那就先到那 儿辨认一下方向位置!” 青年道人恭声应了个是,踅身向前驰去。 到达近前,那青年道人立即站在一座岩石后,举手向北一指道:“喏,那就是三桅松!” 许格非和丁倩文等人举目一看,只见十数丈外,三株相距并不远的高大松树,树身枝叶 非常茂盛,上尖下宽,而且俱都生在一边,是以,远远看来,极像一艘大船上的三个巨大桅 帆。 一静道人却催促道:“你把当时的情形说明一下。” 那年青道人道:“当时我跟着九师叔和他们的歹徒梁巴巡逻这儿,千鹤和那位姑娘也正 在前面经过!” 说着,指了东北数丈外松树的一道空隙。 接着又举手指向西北继续说:“他们两人—面说着,一面奔向了西北,最后又转向正 西!” 许格非立即关切地问:“他们是在什么地方转向了正西?” 那青年道人举手一指十数丈外的一株插天古柏,道:“就在那株树根下有一方青石的地 方转变了方向奔向了正西。” 许格非一听,立即会意地颔首道:“好,多谢你,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一静和一如却揣测道:“那方向正是奔向圆柱峰,莫非他们把依里维雄父女押在了银鹤 处?” 许格非听得心中—动,不由关切地问:“再向前不是祥柏峰吗?” 一如举手—指西南,道:“祥柏峰在西南三里处,如在此地向正西,应该是去圆柱峰!” 许格非—听,立即迫不及待地说:“好!那就请道长在头前引导,我们先去找银鹤!” 尧庭苇则焦急地说:“根据—静道长的说法,歹徒们—听到竹笛声就杀人质,毁珍物, 我怕我们赶到之际,依里维雄父女也已经被杀了!” 一如道人却迟疑地说:“方才那厮的竹筒只吹了两声,圆柱峰上也许还听不到!” 一静道人也接口宽慰地说:“是的,如果紫竹峰上的歹徒也拿出来竹笛狂吹,那就很难 说了。” 一如继续说:“紫竹峰上的歹徒出手围攻那位丽娃美露姑娘,是因为他们找不到千鹤, 如果他们找到千鹤就由千鹤做主了。” 丁倩文关切地问:“这么说,如果银鹤在圆柱峰上听到竹笛声,他会不会马上杀了依里 维雄和依莉莎嬉呢?” 一静略微沉吟,才说:“他至少会观察一下动静……”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催促道:“好,我们现在马上赶去,就趁他们观察动静之际,我们 给他一个措手不及!” 一静、一如等人同声赞好,展开身法,当先向前驰去。 许格非等人身法虽然快速,但必须耐心地跟在天山群道之后。因为他们没有天山道人的 带路便不能顺利的找到圆柱峰。 许格非七人紧跟着—静、一如等人一阵飞驰,蓦见在前引导的青年道人身法突然慢下来。 在一侧飞驰的古老头立即关切地问:“一静道长,可是到了?” 一静道人立即微—颔首,先看了一眼前面情势,才回答道:“距离已经不远了!” 说此一顿,又有些忧虑地说:“按照往常,到达附近应该已遇到圆住峰上派下来的巡逻 人员了……” 许格非立即关切地问:“如照道长这么说,显然有些异样了?” 一静和一如同时应了声是,并点了点头,继续游目察看着附近。 这时前面引导的青年道人的身法更慢了,而且也不停地东看西瞧。 林内一片死寂,光线时暗时黑,除了山风轻微的摇动枝叶声,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尧庭苇立即低声道:“看样子,他们可能已听到方才那大汉吹的竹笛声了!” 一静也凝重地点点头说:“很可能,果真那样,我们要想登峰就难了!” 许格非惊异地噢了一声问:“怎么个难法?” 一静凝重地说:“那就得必须知道他们峰上的登峰记号!” 丁倩文则关切地问:“都是哪些人才知道登峰的记号呢?” 一静道人道:“只有他们圆柱峰上的人才知道。” 单姑婆立即道:“这应该很简单呀,你们本门弟子平素彼此常有联络,难道这等机密大 事,他们会不向你这位大师兄事先透露和报告?” 一静道人道:“单老当家的误会了,贫道说的只有他们的他们,是指银鹤手下的几个歹 徒,除他们外,任何人都不知道!” 邬丽珠立即沉声道:“那我们就赶快捉一个歹徒来问一问吧!” 一如一听,立即举手一指前面,低声道:“邬姑娘,前面就是峰崖了,看情形,他们可 能都是躲到峰上去了。” 一静也凝重地颔首道:“他们很可能已躲到顶上去了,照往常,到达此地至少可遇到两 组巡逻的人!” 说话间,大家已停止了前进,而且,数丈外即是一道绝壁似的峰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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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十二章 分筋错骨
许格非凝目一看,发现圆柱峰陡立如削,果然像一根擎天巨柱停立在那里。 打量间已到峰下,仰头一看,峰上尽是矮松藤萝,看不见房屋殿宇,也看不见有人影活 动。 圆柱峰并不高,但也有三十余丈,只见他们站立的面前崖壁上,就有一条粗如鸡卵的麻 绳,径由峰顶上垂下来。 一如道人则举手一指那根粗麻绳道:“许少侠,往日峰上的人大部都由这根麻绳上下, 别无登峰的地方!” 许格非噢了一声,再度游目看了一眼峰势,觉得登峰很容易,以为非经由这条麻绳上去 不可。是以,迟疑关切地问:“道长是说,我们一定要由此地上去?” 一静急忙道:“当然可以由其他任何地方登峰,但其他地方都防守极为严密。” 一如却望着那位青年道人吩咐道:“你先攀绳上去,就说大师兄来了。” 青年道人恭声应了个是,立即向粗绳前走去。 走到粗绳下,青年道人先提了口气,足尖一点,腾身而起,一跃三丈! 青年道人一俟气竭,双手一拢,急忙握住了那根粗绳! 岂知,他双手一握粗绳,身 形竟突然下坠,峰崖上也同时当的发出一声钟响。 许格非等人一听,知道上面的绳尾系在一个大钟上,青年道人一拉,立即发出响声。 但是,就在顶上钟声响起,仍在荡漾之际,崖上一团黑影,挟着一阵劲风,呼的一声坠 下来。 一静、一如等人一见,脱口惊呼道:“小心,崖上的钟!” 呼声未落,双手握绳尚未跳下的青年道人正待仰首上看,那团黑影已到了青年道人的头 上。 青年道人大吃一惊,魂飞天外,一声惨叫,急忙松手准备跃下来。 但是,已经迟了,只听叭的一声脆响,青年道人立被砸了个脑浆迸射,盖骨四裂,咚的 一声坠在地上,登时气绝。 许格非等人一惊呼,同时前扑,低头一看,原来竟是一颗尺余直径的大卵石。 一静一见,神情悲痛,不由仰面望着峰顶,悲声嘶吼道:“无量寿佛,太上老君显灵 了!” 他虽如此悲愤激动,但是一如等人体然焦急地将他扶开了。 其余一天、一心、一凡等人已将那位年轻道人的尸体抬过来。 许格非七人当然内心气愤,但是,这时必须镇定冷静,莽撞不得。 大家离开峰崖下,一静等俱都神情紧张而激动地仰面望着峰顶。 许格非等人心知有异,不由关切地低声问:“道长可是察看峰上的动静?” 一静道人立即收回视线,望着许格非七人,压低声音说:“贫道方才不是已对少侠说过 了吗?凡是本门弟子,一听到那句暗号,立即拔剑杀掉他们附近的歹徒……” 丁倩文立即不解地问:“那么峰上贵派的道长们.何以听了你的记号不敢发动反攻呢?” 一静和一如等人,俱都蹙眉沉思.嘴唇牵动,却都说不出所以然来。 尧庭苇则断然道:“根据现在的情形判断,峰上贵派的道长们已被银鹤等人控制无疑, 所以才不敢有所行动……” 一静和一如等人则急忙颔首称是道:“尧姑娘说得不错,只是贫道等人还揣不透峰上的 师弟们何以不敢有所行动的原因。” 尧庭苇则沉声道:“我认为很简单,请各位道长想一想。在何等情况下,你们才在明知 是前来支援你们,而你们偏不敢配合动手呢?” 如此一说.一静等人顿时恍然大悟,不由同时震惊地说:“莫非掌门人就软禁在圆柱峰 上不成?” 如此一说,纷纷颔首称足。 尧庭苇则继续说:“只有在贵掌门人的安全堪虑,或也受到银鹤要挟的时候.贵派的道 长们才不敢乱动。” 一静、一如等人一听,连连惶急地颔首称是,道:“尧姑娘说的不错。我们现在该怎么 办呢?许少侠,无论如何得请诸位将敝派的掌门人救出来……” 一如也急插言道:“是的!少侠,这是三年来唯一的机会,只要将敝派掌门人救出来, 全派的门人弟子都归你指挥!” 许格非立即正色宽慰道:“诸位道长先不要慌张,只要贵派掌门人确在圆柱峰上,我们 总能想出一个万全的办法来……” 古老头也急忙补充说:“我家少主人说得不错,万一我们莽撞登峰,对方在被迫之下, 很可能押走贵派掌门人,命令诸位道长接受处分,甚至命令诸位道长攻击我们,那时诸位怎 么办?” 一静等人不由同时焦急懊恼地说:“这就是对方最卑鄙最狠毒的一招!” 一心则继续说:“可是,我们也不能永远受制,永远不救我们的掌门人呀!” 许格非立即道:“诸位这样好了,由在下苇妹两人由别处悄悄登上峰去,诸位在下面听 候消息……” 一静等人一听,立即焦急地说:“上面人多势众,本门弟子又不知少侠和尧姑娘的来 意……” 许格非立即道:“如果诸位道长随同上去,对方反而会押出贵派掌门人实施要挟,而在 下上去,便没有这项顾虑,而对方也不会以贵派的掌门人对在下要挟!” 一天道长却忧虑地说:“可是,他们会押出依里维雄父女向少侠和姑娘威挟呀!” 许格非淡然一笑道:“只要让在下看到依里维雄父女,他们就威胁不到在下了。” 说罢转首,立即望着丁倩文和古老头五人吩咐道:“你们在此等候,如果没有动静,切 忌盲目上去,也许,银鹤还不知道我们的底细和前来的目的。” 说罢,又向着尧庭苇一招手,立即转身,当先向峰北面驰去。 尧庭苇也向丁情文五人挥了一个在此等候的手势,立即疾身跟在许格非身后。 丁倩文等人当然知道有尧庭苇一人跟着许格非前去就足够应付的了。 但是,不知底细的一静等人就有点为许格非两人担心。 不过,他们由于许格非前去招呼尧庭苇,显然对尧庭苇的功力也有了更进一层的认识。 许格非为什么要悄悄登峰偷袭,因为他这时已经断定依里维雄和依莉莎嬉就关禁在银鹤 的圆音观中。 既然已肯定人在银鹤手里,便不宜公然登峰救人,必须实施偷袭,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下, 先擒住银鹤。 许格非知道,只要捉住了银鹤,便不怕对方不把人交出来。 心念间,许格非和尧庭苇已双双到达圆柱峰的北面。 北面峰势奇陡,看来比任何一面都崎险嵯峨。但是,许格非却仅仰首看一眼,即对尧庭 苇道:“上面的道人显然已经知道他们的大师兄到了,我们上去后,只要先制服银鹤手下的 歹徒,天山派的道人即使向我们攻击,也只是虚应故事……” 尧庭苇却正色提醒道:“最重要的一点还是不要让他们发出呐喊惊呼,只要不惊动其他 的人,就有希望潜入……” 许格非立即道:“那是当然!” 于是,两人一长身形,腾空而起,直如冲霄的巨鹤般,径向峰巅上升去。 看看将达峰巅边崖,身形一缓,疾演贴字诀,身形紧贴崖壁,伸手扳住了峰崖边缘! 两人先对了个眼神,接着屏息倾听崖上面的动静。 崖上虽然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但许格非和尧庭苇却断定崖上的警戒就在附近。 于是,两人悄悄收臂挺身,缓缓上升,藉着崖边的乱石荒草掩蔽,探首一看,两人的心 头同时一喜。 因为当前七八尺外的乱石间,正有三名背插长剑的道人坐在那儿。 这三名道人的年龄都在三十岁左右,个个神情忧郁,默默相对,彼此不语。 许格非一看这情形,立即将头探高,同时压低声音道:“无量寿佛,太上老君显灵了!” 三名道人一听,同时大吃—惊,急忙机警地循声向许格非望来。 当三个道人发现是一个蓝袍劲衣少年,和一位红呢劲衣少女的时候,他们又同时一呆。 因为他们听了那方才许格非发出的暗语,以为是自己派中的弟兄来了。 这时一见许格非和尧庭苇,三个道人不由同时震惊地回头看看身后和左右。 许格非赶紧趁机解释说:“在下是中原的许格非,与贵师祖道玄道长有渊源,现在带来 大批高手前来,已和贵派的一静,一凡、一心、一天等道长联络上,而且……” 三名道人一听,其中一人立即焦急关切地问:“大师兄他们……” 许格非急忙道:“他们现在就在峰下,方才峰上丢下一方大石,已经砸死一位贵派的道 长了!” 三名道人一听,立即面现怒容,其中一人先机警地探首再看了一眼远处,立即悄悄地爬 了过来。 爬过来的道人一到近前,立即道:“贫道—丰,请问少侠你们一共来了多少英雄侠士?” 许格非为了安定对方三人,立即低声道:“人虽不多,足可应付老法鹤等人,我们已经 杀了千鹤和太鹤,并收复了紫竹观和松声观……” 话未说完,一丰道人却蹙眉紧张地说:“可是此地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许格非不由惊异地问:“为什么?” 一丰焦急懊恼地说:“方才我们的掌门人玄辛道长突然由银鹤陪着在此出现……”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关切地问:“你是说,以前你们从不知道贵派掌门人就在你 们峰上?” 一丰道人立即点了点头,同时应了个是,道:“通常我们都不知道我们的掌门人被他们 软禁在什么地方!” 许格非立即不解地问:“那么现在何以突然在你们峰上现身了呢?” 一丰道人道:“可能与方才听到的笛声有关。” 许格非神色—惊问:“这么远你们都听到了呀?” 一丰道人正色道:“听得很清楚!” 尧庭苇—听,立即似有所悟地说:“这么说银鹤是听了竹笛声之后,才让你们掌门人现 身,命令你们协力应变了?” 一丰道人颔首道:“贫道也是这样想!” 尧庭苇立即道:“果真如此,你们的掌门人可能一直就被软禁在圆柱峰上,只是,银鹤 不让你们知道罢了!” 一丰懊恼地一点头道:“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可是也晚了。” 许格非心中一动,急忙问:“除了你们掌门人外,别的人软禁在峰上,你们可知道?” 一丰立即颔首道:“知道,其他人被软禁,银鹤等人从来没有保密回避过,不过,他也 是尽量不让我们看到的。” 许格非立即问:“那么天弓帮的老帮主……” 话刚开口,一丰似有所悟地说:“你说的是依莉维雄?” 许格非和尧庭苇同时正色颔首道:“是呀,还有他的女儿依莉莎嬉!” 一丰立即道:“依里维雄确实软禁在峰上,而且贫道曾经看到过,至于他的女儿,贫道 还没有听说过!” 许格非正色道:“他们父女应该被软禁在一起呀!” 一丰道:“这很难说,九头枭等人十分狡黠,你越是希望这样,他偏不,偏如此不让你 如意!” 尧庭苇突然想起了瘦柳仙和长白上人等人,正待发问,目光一亮,脱口悄声道:“有人 来了!” 说罢,即和许格非两人将身形隐在草后。 一丰道人大吃一惊,面色立变,急忙起身游目察看。 其余两道也惊得急忙起身张望。 果然,只见一道高大身形,挟着一线衣袂破风声,呼的一声已到了近前。 许格非和尧庭苇藉荒草一看,只见来人又是一个身着道装的彪形大汉。 道装大汉手提三钩剑,双目炯炯,一脸的愠容,一到近前,立即沉声问:“你们三人鬼 鬼祟祟地在干啥?” 一丰道人三人立即正色摇头道:“什么也没有干呀!” 由于一丰的答话,道装大汉立时发现一丰尚站在崖边,因而惊异地沉声问:“你站在那 儿干啥?” 许格非和尧庭苇听得心中一惊,知道那大汉对站在崖边的一丰道人已经起疑了。 只见一丰道人即似有所悟地噢了一声,恍然道:“方才贫道听到崖下有动静,特地过来 察看了一下。” 许格非和尧庭苇—听,暗赞一丰回答得好,如果道装大汉一过来,他两人就可用弹指神 功将对方弹毙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不要惊动任何人,只要先捉住银鹤,一切难题便可 迎刃而解了。 心念间,只见那道装大汉惊疑的噢一声,立即满面迷惑地向崖边走来。 许格非一见,立即向尧庭苇递了个眼神,示意她适时将道装大汉弹毙。 尧庭苇一看,立即会意地点了点头。同时,默运功力,悄悄将玉手举起。 岂知,就在尧庭苇悄悄将玉手举起的同时,一丰道人竟趁着道装大汉走过他身侧,双掌 运足功力,猛的劈在大汉的后背上。 许格非看得大吃惊,再想阻止已经来及了。 只听嘭的一声大响.接着是一声凄厉刺耳的惊心惨叫。 只见道装大汉的身体,随着那声凄厉刺耳,直上夜空的惊心惨嗥,翻翻滚滚地直向峰下 坠去。 许格非一看,非常懊恼,正待怒声说什么,一丰道人已急声道:“少侠姑娘快上来,我 们只有佯装交手,将银鹤引来再设法救人了!” 许格非一听,只得和尧庭苇纵上崖峰,立即大喝一声,各自掣出宝剑来。 其他两名道人哪敢怠慢,也锵的一声将剑掣出,即大喝一声,飞身过来迎敌。 就在五人交手的一刹那,左右崖边纷纷响起呐喊与大喝! 打斗中的许格非趁机一看,只见前面和左右,一共有数起人影,同时飞身向这边奔来。 一丰三人为引导许格非和尧庭苇深入,故装不敌,且战且走,不一会儿,当面驰来的一 组已飞身赶到了。 当前一名道装大汉,手持九环鬼头刀,生得浓眉环眼,虬须绕腮。 这时一见许格非,立即震耳大喝道:“何方鼠辈,胆敢登峰闹事,想是活得不耐烦了, 还不赶快丢下手中宝剑……” 说话之间,已到近前,手中鬼头刀,在飞身经过一丰三道中间的一刹,倏然高举,猛向 许格非的当头砍下。 但是,他的话尚未完,刀未用实,寒光—闪,一丰道人的长剑已由他的肋下刺进,贯穿 侧胸,直达对面。 持刀大汉回头一看,暴睁双目,厉吼一声,反臂回刀就要向一丰道人砍去。 但是,就在他反臂回刀的同时,另一道人已挥剑将他的头颅砍下,旋身栽倒,登时气绝。 其他赶来支援的道装大汉—见,立即转身狂逃,便直奔前面茂林中的圆音观。 许格非和尧庭苇—见,哪敢怠慢,立即打了招呼,身形凌空而起,越过诸道的头上,直 向那让逃的三人追去。 一丰道人等人一见,纷纷呐喊,各挥宝剑故意在后追赶。 天山派的道人这时大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是以,一面呐喊追赶,一面向左右散开。 就在这时,后面又有人高声大喊道:“又有人上来了,又有人上来了!” 一丰等人回头一看,发现又上来了六七人,其中竟有他们的大师兄一静和二师兄一如在 内。 许格非和尧庭苇知道是丁倩文等人上来了,但他们尾追三个歹徒要紧,是以,头也没回 继续向前追去。 身后跟来的数组道人,早巳被一丰等人叫回,佯装迎战丁倩文等人去了。 许格非和尧庭苇这时是何等身手,要想追上三个歹徒,那只是俯身一扑之势。 但是,他们两人却紧迫在后,一直保持着一丈左右的距离,目的就是要三个歹徒引导着 他们两人去找银鹤道人。 就在眼看到达茂林边缘的同时,其中一个歹徒,竟突然拿出一个竹笛来。 那歹徒一拿出竹筒,立即就放在嘴上。 许格非和尧庭苇一见,同时大吃一惊,两人几乎是同时屈指弹出两缕指风。 只听叭叭两声脆响,歹徒后脑盖骨上立时应声现出两个血洞,鲜血径山头颅内喷射出来。 歹徒一声惨叫,两手扑天,踉跄两步,一头栽在地上,登时气绝。 其余两个歹徒一见,同时大惊失色,不由大声吆喝起来! 许格非和尧庭苇一见,索性再除去一人。 是以,两人同时举手,再向前面的两个歹徒屈指弹去。 但是,这一次由于和方才不同,加之两人也没有说明,但等两人屈指弹罢,前面两声惨 叫,同时咚咚两声,两个歹徒竟同时栽倒地上,双双蹬了两腿,立时毙命! 许格非和尧庭苇同时意外的一愣,不自觉地急忙刹住了身势。 因为,前面已到了茂林内缘,一片空场的尽头,即是形如一座大宅院的圆音观。 圆音观的观门大开,两盏大纱灯特别明亮,观门下已没有人把守,但却正有一位身穿银 缎水火道袍的中年瘦削道人,率领着两名道装大汉和十数天山派的背剑道人,慌里慌张地由 观内匆匆奔出来。 许格非和尧庭苇一见,两人立即断定当前穿银缎火红道袍的瘦削道人就是银鹤。 果然,就在两人心念方动的同时,银鹤已嗔目厉声问:“何方鼠辈,胆敢冒犯本观?”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我等不是鼠辈。而是前来捉拿你们这些鼠辈的人!” 银鹤听到全峰各处,喊杀震天,不由目闪惊急地厉声问:“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沉声道:“武林各大门派的精英高手都来了!” 银鹤不知就里,听得面色大变,立即回头向着两个道装大汉使了一个眼神。 两个道装大汉一见,转身就向观门前奔去。 尧庭苇一见,脱口急声道:“天山派的诸位道长快截住他两人,他们去押出你们的掌门 人作人质要挟你们了……” 但是,天山派的二十几名道人却竟无一人敢拔剑动手,向前拦截。 是以,尧庭苇话未说完,娇躯一纵,飞身向前,只得仗剑向两个道装大汉追去。 两个道装大汉一见,立即掣出兵器来返身回扑,企图先将尧庭苇杀死再行逃走。 但是,许格非却望着二十几名天山道人,怒声大喝道:“无量寿佛。太上老君显灵了, 你们还不出手,等待何时!” 二十几名天山道人一听,突的一声春雷般的呐喊,锵锵连声中,寒光电闪,纷纷将背后 的长剑掣出来。 但是,待他们将剑掣出,观门前一阵两声惨叫,两个返身迎战的道装大汉,俱都双双倒 在血泊中一动也不动了。 天山群道看得神色一惊,俱都愣了,因为事情发生的过程太快了,而这位红衣美丽姑娘 的身法和剑法,快得更是令他们不敢相信,就在她那么飞身疾扑长剑斜挥中,两个凶猛的道 装大汉,竟然双双丧了性命。 银鹤虽然惊于武林各派都派高手来了,但也没想到派来的高手竟是这么高。 这时回头一看,面色大变,心知不妙,不由锵的一声掣出背后的长剑来,大喝一声,飞 身前扑,同时厉声道:“道爷今夜和你们拼了!” 厉喝声中,手中剑绽出九朵银花,径刺许格非的上中下。 许格非的赤焰屠龙剑早在崖边便已掣在手中,这时一见银鹤飞身扑来,不由冷冷笑了。 是以,一俟银鹤招式用老,身形略微一闪屠龙剑顺势一挑,只见红焰过处,沙声轻响, 银鹤的长剑应声而断。 银鹤一见,并未惊慌,突然神情如狂,厉嗥一声,手中断剑照准许格非的面门掷到。 许格非略微一闪,断剑就在他的右肩侧飞过。 但是,就在闪避断剑的同时,蓦闻一旁观战的尧庭苇脱口尖叫道:“小心飞刀!” 许格非心中一惊,疾舞宝剑,叮当声中,已有六七把飞刀到了他的身前。 由于许格非功力超凡,已到了动在念无的境界,是以,就在尧庭苇惊呼出口的同时,他 的屠龙剑已飞舞起来。 一经将飞刀击飞,附近突然有两名道人发出惨叫,其中一人竟翻身栽倒。 许格非正待转首察看,寒光连闪,咻咻有声,刚刚被他砸飞的飞刀又飞了回来。 这时,许格非才发现银鹤打出的飞刀,竟是月牙形的两刃弯刀,而且长约四寸、中宽两 尖,根本没刀柄。 一看这情形,知道月牙飞刀厉害,它不但本身会旋飞杀人.如经砸击后,反而增加了它 的旋飞速度和伤人的威力。 心念及此,再不迟疑,立即功贯右臂,力透剑身,红芒暴涨盈尺,一阵挥舞叮叮声中, 七八双月牙弯刀,悉数被斩断掉在地上。 但是,银鹤已趁机蹿向观门,而尧庭苇也正在应付旋飞在她周围的数柄月牙刀。 二十几名天山道人,更是慌作一堆,乱作一团,因为他们的头上也有七八柄月牙刀在盘 旋飞转。 许格非没有下煞手杀银鹤的原因,就是要生擒活捉住他! 没想到,这妖道竟趁打出三组月牙弯刀之后,企图趁隙逃走。 许格非一见银鹤逃向观门,哪敢怠慢,赶紧屈指疾弹,—缕指风,直奔银鹤的膝弯! 只见银鹤一声闷哼,身形踉跄,一个仆身趴跌在地上。 许格非就趁对方这—仆—跌之势,飞身已扑到了近前。 伸手就诗去擒银鹤。 但是银鹤狡猾剽悍,他一见许格非飞到,却就趁仆到之势,两手一撑地面,就用双脚猛 向许格非的面门蹬来。 许格非身形略闪,擒拿银鹤的姿势依然未变! 但是,顽强的银鹤却趁蹬腿弓腰,斜身前翻的一刹那,伸手又握了一把地上的砾沙! 可惜,就在他准备打向许格非面门的一刹那,许格非的左手已紧紧地叩住了他的右腕! 银鹤的膝弯原就被许格非弹了—指,如今又被许格非叩住了脉门,周身一阵酸软,功劲 顿失,立即萎缩在地上。 就在这时,红影一闪,尧庭苇已飞身纵了过来。 也恰在这时,七八丈外的林缘也响起了丁倩文和一静道人等的招呼声道:“许弟弟,许 少侠!” 许格非抬头一看,发现丁倩文等人都赶到了,而且有一丰等人。 这时,他发现全峰已没有了呐喊叱喝声,所有圆音寺的道人巳都赶来了。 一丰道人一见许格非捉住了银鹤,不由急声道:“许少侠,千万不能杀他,只有他才知 道我们掌门人被禁在什么地方!” 仍萎缩在地上的银鹤却冷冷一笑道:“一丰,你们等着瞧,你们的死期已经不远了……” 话未说完,一丰道人已呸了一声,嗔目怒声道:“要死你也死在道爷的前头……” 一静则沉声道:“你们少和他罗嗦,先把他给捆起来!” 话声甫落,立有数名道人,吆喝一声,飞身向前,解下腰间的金丝腰绳,迅快地将银鹤 捆起来。 许格非一俟道人们将银鹤捆好,他才将他的手松开。 一静道人立即恭声道:“少侠,现在虽然已惊动了其他峰上的歹徒,他们之中可能会有 人赶来支援,但贫道认为仍应迅即救出敝派的掌门人为急要……” 银鹤却冷冷一笑道:“你们掌门人根本不在峰上了!” 一丰道人立即怒叱道:“你胡说,半个时辰前你还陪着我们掌门人宣布严密警戒峰崖的 命令呢!” 银鹤立即沉声道:“当时确在峰上,但他宣布过命令后,又押送到其他峰上去了……” 一丰当然不信,因而再度怒斥道:“你胡说……” 但是,银鹤却冷冷一笑道:“你们的掌门人很有用处,你们知道吗?而用得着他的地方 还有很多处,他还必须赶到别的峰上去下达同样的命令给其他观里的天山派弟子,这一点道 理你们都没有想通,还谈什么光复基业,重建门户?” 如此一说,一静等人俱都懊恼地叹了口气,因为银鹤说的都是事实,歹徒们很可能将玄 辛道长又押到别的峰上,下达同样的命令去了。 但是,一丰道人却坚定地大声道:“不,贫道不信,掌门人一定还在峰上!” 说此一顿,立即里着围立四周的天山群道,怒声问:“你们可有人看到他们把掌门人请 走了?” 天山群道见问,俱都茫然地摇摇头,没有哪个人说着到了。 银鹤却阴刁地冷冷一笑道:“你应该问他们,可曾有人看到我把你们的掌门人给押了 来!” 如此一问,俱都无话好说了。 显然,九头枭在控制玄辛道长,以及来往各峰,暗中另开了秘密通道。 但是一丰道人却怒声道:“因为掌门人本来就在峰上,所以我们才看不到他老人家来, 因为他老人家根本就在峰上,我们之中当然没人看到他老人家走!” 单姑婆突然道:“这么说,你们观中一定有机关秘室了?” 一丰和另外几个道人则同时急声道:“有,就在大殿左侧的独院中!” 一静立即吩咐道:“一丰师弟,那就赶快带几个人去搜,不过可要小心!” 一丰道人一听,立即应了一声,向着方才发话的那几个道人一挥手,飞步奔进了观门内。 一静道人这才向着许格非谦恭地说:“许少侠,敝派掌门人可能仍在峰上,也可能真的 被他们又押往别的峰上要挟本派门人和弟子去了……” 许格非也不由凝重地说:“在下也认为贵派掌门人可能已不在峰上了……” 一静道人继续说:“果真被他们移向别处,也只有另想办法营救了,不过,少侠要救的 人,可以盘问银鹤了!” 银鹤早已注意到了站在群道前面的丁倩文等人,这时他当然知道许格非方才的话是在吓 他,根本没有武林各派的精英高手前来,加之这时再听了一静的话,立即轻蔑地哼了一声, 同时别过头去。 许格非一看,立即沉声道:“银鹤,你现在已经被擒成囚,只要竭诚与我们合作,我们 绝对不会杀你……” 银鹤一听,立即转首望着许格非,轻蔑地问:“你说的我们,可是也包括天山的道人在 内?” 如此一问,许格非竟被问住了! 因为,他如果说包括在内,一静等绝不会放过银鹤,如果说不包括在内,银鹤白知必死, 必然不肯实说。 银鹤一见许格非神色迟疑,立即冷冷笑了。 一静感于许格非等人的前来,才有这时反扑歹徒,重建门户的机会。这时一看许格非的 神色,知道他难以作答,因而毅然道:“许少侠,你可以答应他,只要他真诚合作,本派保 证,绝不杀他!” 许格非非常感动,立即望着银鹤,沉声道:“银鹤,你已经听到了,在下也用不着再重 说……” 话未说完,银鹤已淡然道:“有什么事你问罢,知道的我一定告诉你!” 诈格非不愿意开门见山就提出依里维雄父女的事,因为他在一丰道人的口里已经证实了, 依里维雄的确关禁在圆音观内。 是以,改口和声问:“在下等前来天山,只是想拜访贵龙头法鹤,向他打听两个人……” 银鹤一听,似感意外,也许觉得有机可乘,因而淡然道:“但不知你们要打听的两人是 谁?” 许格非立即道:“一个叫瘦柳仙,一个叫胖弥勒!” 银鹤听得秃眉一蹙,继而沉声问:“你们与这两人是何等关系!” 许格非一听,不由暗骂一声狡猾,因为银鹤显然是要依照瘦柳仙与他许格非的关系而见 机回答。 是以,也含糊地说:“我们只问你认识不认识这两个人,他们是否前来投奔了你们龙头 法鹤?” 银鹤却避重就轻地说:“如果那两人确是我们老大的朋友,他们现在当然在我们老大处, 如果是其他弟兄的朋友,他们当然在其他弟兄处!” 许格非不由生气地说:“废话,我只问你,你见过这两个人没有?” 银鹤立即摇头道:“我没见过两人……” 许格非立即问:“那么依里维雄和依莉莎嬉呢?” 银鹤听得面色一变,心知要糟,但他却镇定地淡然道:“依里维雄被老大下令改押别处 了!” 许格非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你们老大不是正在坐关吗?” 银鹤也突然提高声道:“坐关也有时可以处理派中大事呀!” 许格非只得沉声问:“那么被移住何处去了?” 银鹤却一摇首道:“非常抱歉,除了我们老大外,没有人知道转往什么地方去了!”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问:“那么你们老大现在何处?” 银鹤一听,反而望着许格非轻蔑地讥声道:“你问我,我去问谁呀!” 许格非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恨声道:“刁钻顽劣之徒,不给你一些颜色看,你是不会 说实话的……” 说话之间,正待举步向前,观门内突然响起一个清脆惶急的少女声音,哭声道:“许少 侠,许少侠!” 正待走向银鹤身前的许格非闻声一惊,急忙止步,举目一看,只见一个梳着两个小辫子 的皮衣少女,正神表惶急,满面泪水地向他飞身奔来。 飞步奔来的皮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依里维雄的唯一爱女依莉莎嬉! 许格非一见依莉莎嬉,心中当然一畅,立有一种总算救出了一人的感觉,因而不自觉地 欢声道:“莎嬉姑娘!” 话声未落,依莉莎嬉已到了近前,同时,如见亲人般,扑张着双臂就要投进许格非的怀 抱! 就在这时,人影一闪,单姑婆已急忙将依莉莎嬉扶住,同时关切地说:“姑娘小心,别 跌倒了!” 正待伸手相扶的许格非一见,只得把伸出的双手放下来。 当然,即使一旁观看的天山群道也看得出,单姑婆是特意出来将依莉莎嬉扶住。 但是,依莉莎嬉一见是单姑婆,却立即哇的一声扑进单姑婆的怀里放声哭了,同时哭声 道:“单姑婆,你们要快去救我爹!” 许格非一听,不由急声问:“你爸现在哪里?” 依莉莎嬉立即摇头哭声道:“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被一个身穿银缎水火道袍的道人 带走的。” 邬丽珠立即一指被捆在地上的银鹤道人,急声问:“莎嬉姑娘,可是他?” 依莉莎嬉循着指向回头一看,立即哭声道:“不错,就是他!” 许格非立即怒声问:“快说,你把天弓帮的老帮主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岂知,银鹤竟不屑地淡然道:“我怎么知道被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许格非不由生气地说:“人不是你带走的吗?” 银鹤沉声道:“是我由机关室里带出来的不错,可是他被带往什么地方,我就不清楚 了!” 许格非立即恨声问:“你真的不知?” 银鹤毫不迟疑地摇头道:“真的不知。” 许格非正色道:“银鹤,你曾答应竭诚与我们合作,既然你不肯实话实说,那你就别怪 我对你不客气了……” 话未说完,银鹤已强硬地说:“你们就是杀了我,我还是不知道!” 一静道人立即沉声道:“许少侠,这厮顽强狡诈,不给他一点颜色看,他是不会说实话 的!” 岂知,银鹤再度冷冷一笑说:“如果你们强逼我胡说八道,那我也只好胡说八道给你们 听了!” 许格非一听,顿时无计可施了,因而沉声道:“至少你把天弓帮的老帮主交给谁带走了, 总该知道吧?” 银鹤只得道:“带走依里维雄的人,是我们老大的二弟子古大彩!” 话声甫落,一静和一如两人已同时怒喝道:“胡说,我们从来没听说你们老大有徒弟, 更没听说有个叫什么古大彩的人……” 银鹤冷冷一笑,讥声道:“你们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得很呢!” 话声甫落,圆音观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人声,看情形,似向着观门口奔来。 许格非等人一惊,俱感迷惑,纷纷探首向观门内望去。 只见一丰道人等人,正用门板抬着一人,神情慌张地径由观内奔出来。 许格非等人一见,俱都直觉地想到,一定是他们天山派的长老或什么人。 但是,到达近前一看,竟是一位身着烟缎袍的白发白须老人。 依莉莎嬉早巳哭喊了一声爹,飞身扑了过去。 这时,许格非等人才知道,门板上抬着的竟是天弓帮的老帮主依里维雄。 许格非一个飞纵了过去,门板业已放在地上,依莉莎嬉正抚在依里维雄的身体上放声痛 哭,不停地喊着爹。 许格非低头一看,发现依里维雄面色苍白,目光滞呆,微张着嘴巴似在呼吸!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不由望着毫不心动,依然神然自得的银鹤,怒声问:“你不是说依 里维雄已被你们老大的二弟子带走了吗?” 银鹤却正色强辩道:“是带走啦,可是,他什么时候又送回来的,我怎么知道?” 一丰道人立即沉声道:“许少侠你不要听他胡说。依里维雄—直禁闭在那间小房子里, 他已经六七天不准厨房给依里维雄送饭食了……” 银鹤却冷冷一笑道:“他自己绝食不吃.那怨得谁来!” 许格非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气得嗔目剔眉,切齿恨声道:“一剑斩了你太便宜你了!” 了字出口,飞起一脚,嘭的一声,银鹤的身躯随着他自己的一声沉哼,翻翻滚滚地直向 数丈以外飞去。 天山群道一见,误以为可以杀银鹤了,纷纷呐喊一声,提剑就追了过去。 许格非一见,脱口一声大喝道:“不要杀他!” 天山群道闻声一惊,纷纷刹住身势,俱都惊异地向许格非望来。 许格非却看也不看天山派的道人,依然怒目瞪着咚的一声跌在地上的银鹤。 只见银鹤满面通红,血管高胀,额角上已有了汗珠,正在那里咬紧牙关苦撑。 这时,天山群道才知道许格非已用脚飞踢的同一刹那,已点出了分筋错骨之法。 实在说,如果大家一涌而上,乱剑齐下,虽然出了—口怨气,实在是便宜了那厮。 也就在大家心念一转问。银鹤已汗下如雨,始发出了呻吟声! 就在这时,莉莎嬉突然疯狂地尖叫了一声爹! 许格非心中一惊,急忙转身一看,依里维雄已经闭上了眼睛,断了呼吸。 尧庭苇和了倩文却望着许格非,黯然低声说:“依里帮主方才要依莉莎嬉回去孝顺母亲, 解散天弓帮,感激我们救了他们父女……” 说此一顿,突然迟疑地不说了。 许格非知道二女还没说完,因而噢了一声,催促问:“老帮主还说了些什么?” 尧庭苇见丁倩文没开口的意思,只得说:“老帮主要她不要作害人误己的打算,说她不 适合中原生活!” 许格非当然知道依里维雄说这话的意思,因而没有接腔。 但是,尧庭苇却继续说:“依莉莎嬉已经颔首答应了!” 了字方自出口,数丈外的银鹤突然厉嗥了一声,狂叫道:“给我一刀……给我……一 刀……” 一丰道人几人却飞纵了过去,齐声关切地急声问:“我们掌门人呢,快说,我们掌门人 现在什么地方?” 混身剧烈颤抖的银鹤,由于手脚均被捆了,所以无法翻滚蹦跳,这时见问,依然胀紫了 瘦脸,暴睁着眼睛,厉叫道:“不……知……道……” 天山群道—见俱都挥剑怒喝道:“杀了他!杀了他!” 银鹤却—声不吭,猛的用头撞地,显然痛苦得使他无法再忍受下去。 —丰等人一见,立即飞身纵过上几人,急急将银鹤扶坐起来,同时怒声问:“快说,我 们掌门人现在什么地方!” 银鹤被扶坐起来,想必是更加痛苦,因而神情凌厉地瞪着—丰道人等人,怨毒地切齿恨 声问:“你们真的想知道你们的掌门人现在怎么样了?” 一丰道人等听得目光一亮,忙不迭地说:“当然想知道!” 银鹤咬了咬牙,怨毒地应了声好,强自—个字一个字地说:“他的尸体就在机关室后的 石板水槽下……” 话未说完,天山群道顿时大怒,一声怒喝,神情如狂,各举宝剑,同时斩下。 由于大家听说掌门人已被害死,个个都失去了理智,一阵乱剁乱砍,顿时把个银鹤刹那 间剁成了一滩血水肉酱。 抚在依里维雄尸体上痛哭的依莉莎嬉看了这情形也恨不得过去剁银鹤两刀。 可惜,她的手里根本没有寸铁兵器,就是她的银弹金弓,也不知道银鹤给她藏在何处了。 —旁的—静、一如两人,不愧是大师兄,二师兄,这时见大家已把银鹤剁成了血水,似 乎仍无罢休之意,不由愤愤地大声道:“好了,好了,你们已经趁了他的心意了,要到什么 时候才觉悟到?” 如此一说,群道纷纷住手,尚有人惊异地望着一静和一如瞧! 一如道人则沉声道:“你们真的上了当还不知道,你们想—想,他们杀了咱们掌门人, 他们还拿什么来要挟我们为他们拼命,他们还拿什么来控制我们?” 如此一说,天山群道俱都恍然大悟。 一丰道人道:“贫道是在十天前,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看到银鹤押着老帮主进入那间 小屋的,所以,方才在机关室没有发现我们掌门,但放出依莉莎嬉姑娘后,就直接奔回了那 间小屋!” 许格非继续问:“当时的情形怎样?” 一丰道人道:“当时老帮主就奄奄一息了,我们知道他已七八天滴水未进了,就先给他 喝了些泉水,立即用门板抬过来了!” 如此一说,依莉莎嬉立即哭声道:“我要留下来杀老法鹤,我还要救丽娃美露!” 一提丽娃美露,许格非等人都黯然对了个眼神,真不知道该不该将丽娃美露已死的消息 告诉给地。 但是,嘴巴快的一凡却抢先道:“和你同来的那位美露姑娘也早已被他们的歹徒给杀 了!” 依莉莎嬉听得大吃一惊,不由瞪大了眼睛,震惊地哭声问:“真的,这是什么时候发生 的事?” 许格非只得道:“就是方才半个时辰之前。” 说罢,由单姑婆把方才两个歹徒夹攻丽娃美露的事说了一遍,只是把天山群道围在四周 看热闹的事删掉了。 依莉莎嬉听罢,再度失声痛哭了,同时,哭声道:“都是我害了她,都是我害了她,她 是为我而死的呀!” 丁倩文和邬丽珠伺时劝慰道:“莎嬉姑娘,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你应该尽快将老帮主和 美露姑娘的灵体送回天弓帮去,至于为老帮主两人报仇的事,包在我们的身上!” 雪燕儿也接口宽慰地说:“我们已杀了千鹤、太鹤和银鹤,我们相信,老法鹤也休想能 活,因为我们不等他坐关期满就把他由坐关中拖出来!” 说此一顿,特地又正色道:“你知道吗?坐关到了最后关头最为重要,一个不慎骚扰. 就会走火入魔的呢!” 话声甫落,依莉莎嬉尚未表示什么,天山群道身后的树林前缘,突然有人冷冷地说: “你们永远也别想得遑这个阴谋,因为掌门至尊法鹤真人,已经出关参佛了!” 如此一说,俱都大吃一惊,纷纷震惊地回头向发语之人看去。 许格非几人当然也不例外,举目一看,只见天山群道闪开之处,赫然站着两个紫缎水火 道袍的老道人和十数道装大汉。 两个紫缎道袍的老人,年龄都在六十余岁,俱都生了一副奸邪瘦削阴刁相。 左边的一人是扫帚眉,三角眼,尖嘴猴腮,狗缨胡。 右边的一人是,鹞眼勾鼻高颧骨,一嘴的黄牙薄嘴唇。 许格非和尧庭苇七人一看这两个紫袍老道人,便断定是九头枭中的两个,他们悄悄来至 近而未被察觉,当然是因为四周的人太多了。 一静道人一见,脱口急声道:“许少侠.这两人便是九头枭中的金鹤和木鹤……” 话未说完,左边三角眼金鹤已沉声问:“一如一静,你们不待在你们自己的观里,来到 圆柱峰做什么?” 一静和一如同时怒声道:“你这是明知故问,方才的呐喊声,前面的竹笛声,都告诉了 你……” 金鹤立即道:“告诉我你们已经开始造反了是不是?” 一静立即怒声道:“什么造反,我们要尽屠宵小,创建门户!” 右边的木鹤不时看一眼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这时一听,立即冷冷一笑道:“可是因为 来了这么一个毛头小伙子和几个黄毛丫头?” 单姑婆一听,顿时大怒,就用手中的鸠头拐杖猛的一指木鹤,怒声道:“闭嘴,我家少 主人乃中原大侠许双庭和女侠李云姬的唯一公子,除暴安良,扶弱济危.这次千里迢迢地赶 来天山,为的就是铲除你们这些无耻的狠毒之徒……” 金鹤也未待单姑婆说完立即怒声说:“这么说,你们是为天山派门户来了?” 单姑婆毫不迟疑地领首道:“不错,也是你们的末日到了!” 金鹤一听,不由傲然哈哈一笑问:“你们—共来了多少中原高手?” 单姑婆立即道:“对付你们这些犬鼠之辈,何须多少高手,仅我们少主人一人和四位姑 娘就足够了!” 话声甫落,木鹤顿时大怒道:“好个大胆狂妄的老虔婆,想是活得不耐烦了,不给你一 点颜色看。你们还不会知道大爷们的厉害……” 害字出口,急翻右腕,锵的一声将背后的长剑掣出来。 天山群道一见,立即一声示威的呐喊,纷纷举起手中的宝剑! 金鹤一见,立即瞪眼怒声道:“你们吼什么,告诉你们,乖乖地把这姓许的小辈和这四 个丫头给我拿下来,否则,嘿哼,可别怨大爷们手狠心辣……” 一如未待金鹤话完,立即恨恨呸了一声,怒声道:“你们死在眼前尚敢大言不惭……” 话未说完,金鹤和木鹤突然同时嗔目厉喝道:“你们动不动手?” 话声甫落,观门内飞身纵出两人。 许格非等人一看,正是刚刚前去察看后观水槽内是否有玄辛道长尸体的两个道人! 两个道人一出观门,也未看清当面情形,脱口焦急地惶声道:“掌门人根本不在那里!” 金鹤和木鹤一听,不由冷冷一笑,同时阴刁得意地说:“你们的掌门人?你们的掌门人 早巳押运到我的龙脊峰去了!” 一静和一如等人一听,突然同时挥剑大喝道:“师弟们,只要掌门人不在此地,我们就 可杀了这两个歹徒……” 天山群道一听,立时发出一阵声震山野,直上夜空的如雷呐喊! 金鹤和木鹤,以及他们身后的二十几名道装大汉,同时掣出兵器作出迎击搏斗之势。 但是,金鹤却震耳大喝道:“闭上你的嘴,难道你们真的不要你们的掌门人的老命了不 成?” 单姑婆突然哼了一声,轻蔑地说:“他们如果不是豁出去了,他们也不会杀了你们的千 鹤又杀了太鹤,最后又把银鹤也剁成烂泥巴了……” 话未说完,目闪惊急的金鹤和木鹤同时厉喝道:“你胡说,银鹤奉命把玄辛杂毛押送给 我们老大,他根本不在峰上……” 单姑婆立杖一指数丈外的那堆银鹤尸体,哂然冷笑道:“喏,两位请看,那就是你们的 银鹤。” 金鹤、木鹤以及他们身后的二十几名道装大汉,转首一看,俱都面色一变,不少人看了 那滩血肉发出一声轻啊! 单姑婆继续冷冷一笑问:“现在你们总该相信了吧?” 金鹤和木鹤两人只看到一堆血肉,并没有四肢也没有头,道袍也混合成了血肉,哪里还 看得清楚是银鹤的尸首! 两人一听单姑婆的迫问,不由冷冷一笑道:“是银鹤的尸体也好,不是他的尸体也好, 反正我们是奉了宫主老大命令前来查问个清楚,—丰……” 说着,立即转首望着一丰道人,沉声问:“这堆尸体到底是谁?” 一丰毫不迟疑地回答道:“他就是你们的银鹤!” 金鹤和木鹤听得面色再度一变,不由同时嗔目厉声问:“是谁把他剁成这副样子的?” 话声甫落许格非这时才淡淡地说:“是我!” 金鹤一听,立即怨毒地望着许格非,嗔目厉声道:“是你就要你偿命!” 许格非淡然一笑道:“这是不争的至理,但是杀了无恶不作之徒,却未必一定要偿 命……” 金鹤和木鹤同时厉声道:“你不偿命也不行!” 说罢,猛的转首,怒目瞪着一丰等人,举手一指许格非等人,厉声道:“你们快把这厮 给我拿下,也把他碎尸万段,剁成一滩烂泥巴!” 一丰道人等人却同时怒吼道:“我们要剁的是你们而不是许少侠!” 说话之间,纷纷高举着宝剑,嗔目瞪着金鹤两人,缓步向前拢去。 金鹤和木鹤似乎有恃无恐,立即冷冷一笑道:“既然你们违抗上命,不听指挥,可也怨 不得我们手辣心狠!”
------------------------------------------- 武侠屋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十三章 勇攀灵霄
说罢回头,厉声道:“把牛鼻子给拉过来!” 如此一说,一丰和一静等人俱都大吃一惊,本能地刹住前进的脚步。 许格非等人等一听老牛鼻子,当然也是心头一震,因为这关系着他们七人和依莉莎嬉的 生命安危至大。 金鹤说的老牛鼻子,显然指的是天山派的掌门人玄辛道长。 果真是玄辛道长,当他在胁迫之下命令一静、一丰等人攻击他们七人,一静等人是无法 抗命而不动手的! 是以,许格非等人循声向金鹤、木鹤身后闪开的二十几名道装大汉—看,俱都神色一变。 只见两个道装大汉,正挟持着一个白发银须的老道人,径由树林内走出来。 许格非等人凝目一看,发现银须老道人年约七旬,身体孱瘦,一双大眼睛也显得黯淡无 神,在两个道装大汉的挟持搀扶下,步履仍显得有些颤颤巍巍。 正在打量间,一静等人已同时戚声呼了声“师叔祖!” 戚呼声中,纷纷跪了下去。 许格非原以为是天山派的掌门人玄辛道长,这时一听称呼,才知道是天山派的上代长老, 玄辛道长的师叔。 只见那位颤颤巍巍的老道人,一见—静等人纷纷跪在地上。不由突然睁大了双目,竭尽 所能地怒喝道:“没用的东西,都滚起来!” 一静道人等人听得一愣,却没有哪—个敢站起来。 老道人一见,再度愤怒地大喝道:“都给我滚起来!” 一静道人一听,这一次却毫不迟疑地纷纷由地上站起来! 老道人却立即悲壮沉痛地说:“我已半身入木,风烛残年,我还能活多久?这等大好机 会,你们还不觉醒大悟,还为了我一个快死的人而受制……” 金鹤、木鹤突然发觉情势不妙,未待老人说完,立即沉声道:“老道宜,你可是活得不 耐烦了?” 老道人道宜立即厉声道:“不错,我早巳活得不耐烦了,我早就过够了这种阶下囚的日 子,我早就想死了!” 金鹤冷冷一笑道:“要想死还不简单!” 单字出口.立即向着挟持老道宜的两个道装大汉,甩了甩头,施了个眼神。 两个道装大汉一见,同时探手腰间,沙的一声,寒光一闪,每个人的手里已多了一柄锋 利雪亮的匕首。 一静等人一见,面色顿时大变,不由惊得同时怒喝道:“住手,住手!” 两个道装大汉一听,故意转首去看金鹤和木鹤两人。 金鹤和木鹤一看,故意哼了一声,转首望着一静等人,冷冷一笑问:“怎么,可是要通 力合作,共歼这个毛头小子和这四个丫头?” 一静等人见问,顿时面现难色,神情迟疑,又恼又恨又气愤,不少人暗暗咬牙切齿。 单姑婆却冷冷一笑道:“两个假老道,你们也别在那里装腔作势,吓唬天山派的道长们, 我问你,你们真的敢杀那位道宜仙长吗?” 金鹤被问得一愣,立即色厉内荏地说:“只要他们违抗我的命令,我马上就命令他们杀 了他!” 单姑婆冷冷一笑道:“你也马上步上银鹤的途径,万剑齐剁下,变成一堆烂泥巴!” 金鹤、木鹤和二十几名道装大汉一听,个个神色一惊,面露怯意,俱都暗自游目看一眼 仗剑围立四周的天山道人。 老道宜却厉声嘶喊道:“一静,你们还等什么?你们既然已杀了千鹤、太鹤和银鹤,他 们还会放过你们吗?好,你们这些蠢材,我先和他们拼了!” 了字出口,倏然旋身,双掌挥处,径向挟持他的两个道装大汉的面门分别拍去。 事出突然,距离又近,两个道装大汉虽然偏头闪躲,依然被道宜拍在肩上。 老道宜虽然年逾九旬,体弱多病,但他的双掌仍将两个道装大汉震得各自退后了两步。 天山群道一见,顿时挥舞着宝剑发出一声愤怒呐喊。 金鹤、木鹤看得大惊失色.急忙吆喝道:“快将道宜捉住!” 一静等人虽然愤怒地示威呐喊,却无一人敢向金鹤和木鹤等人攻击。 这时四个扑过去地道装大汉已再度将老道宜挟持起来,这使得一丰、一静等人,更不敢 鲁莽行事。 金鹤、木鹤嘿嘿冷笑一声,突然嗔目望着一静等人,举手一指许格非,厉声道:“一静、 一丰、一心,尔等还不下手拿下这几个入侵的男女乱贼,等待何时……” 话未说完,不远处的老道宜,突然抬起头来,神情凄厉地嗔目瞪着金鹤和木鹤两人,呸 的一声,喷吐出一蓬血肉混合的东西! 天山群道一见,顿时大吃一惊.其中立即有人惶声大呼道:“师叔祖把他的舌头嚼烂 了!” 如此一呼,一静等人顿时悲愤填胸,同时厉喝一声,个个形如疯狂地向金鹤、木鹤以及 二十几名道装大汉杀去。 双方这一接触,声势着实骇人,立时刀光剑影,喊杀连声,金铁交鸣,火星溅碰,惨呼 嗥叫之声,此起彼落,刹那间便是一副惨不忍睹的场面。 依莉莎嬉说得不错,金鹤、木鹤两人的武功的确不俗,虽然一静六人施展的可能是天山 派的剑阵,依然奈何他们两人不得。 许格非一看,只得大喝一声:“六位道长请退下来!” 一静道人六人一听,各自攻出一剑,飞身纵出了圈外。 金鹤和木鹤一见,立即目注许格非,咬牙切齿恨声道:“你这小狗,胆敢协助天山派重 建门户,想必自恃有一套真本事硬功夫……” 许格非手横屠龙剑,缓步向前,冷冷一笑,淡然颔首道:“不错!” 金鹤、木鹤一见,突然切齿恨道:“那你今天就死定了。” 了字出口,两人各挥宝剑,抢先出手,分由左右向许格非夹攻过去。 许格非哂然一笑,挥剑斜走,准备先看一下对方两人的剑—路,立即下手。 也就在许格非挥剑斜走的同时,一心道人竟脱口急声道:“许少侠,他们施展的是本派 的两仪阴阳分合剑法……” 法自方自出口,场上情势已变,只见挥剑斜走的许格非突然一声轻啸,剑化一连数圈的 翻滚红练,同时响起两声惨叫声。 一静等人定睛一看,金鹤和木鹤业已双双倒卧在血泊中。 金鹤由肋至肩被斩为两段,木鹤则由顶至股被劈为两片! 一静、一丰和一心等人俱都感到有些难堪和脸红,因为,他们天山派的两仪阳阴分合剑 法,竟是如此的不管用! 一心更是暗自懊恼,后悔自己嘴巴太快,不该承认金鹤两人施展的是自己天山派的剑法。 但是,他也暗自庆幸,有了许格非等人的协助,天山派重建门户,更加有前途有希望了! 就在这时,单姑婆和古老头已在混战中,将倒在地上的老道宜抬了过来。 其他数十天山道人,仍围着剩下的十一二个道装大汉在那里拼死厮杀。 许格非和丁倩文等人没有去阻止,因为天山派必然和那些歹徒死拼到底,而那些歹徒也 自知活命无望,只有拼到最后咽气为止了。 单姑婆和古老头一将老道宜抬过来,大家立即涌了上去。 一静、一如和一丰等人,对古老头和单姑婆在如此混乱的危险情况中将他们的师叔祖救 出来,内心十分感激。 但是,古老头和单姑婆将老道宜一放下,立即焦急地说:“老仙长不但嚼碎了自己的舌 头,背后和肋下还分别挨了一尖刀!” 一静等人一听,俱都大吃一惊,啊了一声,立即蹲下身去。 许格非见老道宜两眼无光,老脸惨白,嘴角胡须上都是血,而肋下背后的血仍不停地汩 汩流出来,知道他活命已经无望。 由于一静等人惶急地蹲身围在四周,因而也不便向前,但对老道宜比划的手势却很注意。 因为,根据金鹤和木鹤的口气,老法鹤似乎已经出关了,这消息的确与否,也关系着天 山派的重建门户至巨。 只见张着血肉模糊的嘴直喘气的老道宜,举直激动的手,不停地抚在胸上,似乎想说什 么,但又苦于没有了舌头。 一静等人一见,误以为老道宜呼吸困难,心口发闷,不停地用手抚摸。 但是,不能说话,举手又乏力的老道宜,反而更显得情焦急和痛苦。 站在一旁观看的雪燕儿,突然似有听悟地说:“你们不要光在那里抚摸啦,说不定老仙 长心里有什么话说不出来.还是怀里有什么东西要留给你们……” 一句话提醒一静等人,一丰道人立即将手探进了老道宜的怀内。。 老道宜一见,立即竭尽所能地翘了一翘头,但也仅是一翘,立即将头偏了过去。 一静等人看得大吃一惊.不由齐声哭喊;:“师叔祖!师叔祖!” 但是,老道宜已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一动也不动了。 恰在这时,一丰道人也在老道宜的怀里取出一张黄色的皮纸。 一静等人一看,只得停止了悲呼,俱都看向那张黄色皮纸。 一丰道入神情悲愤急切地将一叠三折的皮纸展开,只见上面写满了字体潦草的朱砂红字。 细看上面的大意,本要一静等人,争脱枷锁,尽快铲除老法鹤等人,千万不能等他们依 序坐关,武功强大,那时天山派永无再见青天之日了。 其次是要一静等人.万勿因玄辛被制而不敢行动,必须牺牲玄辛,重建门户,另立掌门 人。 最后是有关另立掌门人的事,可请回天山派俗家弟子,上两代的唯一辈尊的曾俊德回山 主持,一切听从曾俊德的安排,决不可有异议! 一静等人看罢,俱都伏跪在老道宜的尸体四周,哭声道:“师叔祖,弟子等一定遵照您 老人家遗嘱去为重建门户而奋斗,不达目的誓不终止。” 恰在这时,二十几名道装大汉,悉数被歼,天山道人纷纷提剑奔了过来。 当大家看到—静等人跪在地上围着老道宜痛哭时,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纷纷跪下来 放声痛哭。 由于道宜死了,天山弟子伏地痛哭是理所当然的事,许格非几人当然不便说什么。 但是,古老头却不客气地说:“诸位道长,现在不是哭尽心中悲痛的时候,你们应该尽 快去救贵派的掌门人,争取时间,尽快找到老法鹤的坐关之地,尽在这儿哭,非但无益,很 可能害了你们自己……” 许格非怕古老头说得太过份了,因而低叱道:“古老头!” 但是,一静等人却纷纷称是,随之命令天山群道站起来,尧庭苇却急忙道:“诸位道长, 请先各回各的岗位,由于大家都来了此地,所以才有方才的事情发生!” 一静等人一听,认为非常有道理,立即由一丰分配任务和清理尸体的工作。 依莉莎嬉这时才望着许格非和尧庭苇几人,擒泪道:“小女子本来是应该留下和诸位共 同铲除歹徒为家父报仇,可是……” 许格非立即道:“不,姑娘还是尽快赶回天弓帮,将老帮主入土,并侍奉高堂为急要, 至于为老帮主报仇的事,包在我们大家的身上!” 依莉莎嬉却流泪哭声道:“可是,我一个人怎能照顾得了我爹和丽娃美露两人……” 话未说完,一如、一心已齐声道:“姑娘尽请放心,现在本派虽然正是需要人手之际, 但也总要分出三两人帮姑娘将老帮主和美露姑娘的灵体运回!” 依莉莎嬉立即擒泪感激地说:“那真是谢谢道长了!” 于是,一如和一心立即派了两名松声观的忠厚老诚道人,负责协助依莉莎嬉将老帮主和 丽娃美露的尸体运回,并另派两名道人帮着运下峰去。 当四名道人将依里维雄的尸体抬起来向前走去时,依莉莎嬉除了向一如和一心擒泪道谢 外,仅幽怨地看了许格非一眼,当热泪夺眶而出时,毅然转身向前走去。 许格非神色黯然,默默地望着低头拭泪,急步走出的依莉莎嬉,心里却立时浮上他们刚 刚登上北天山,错闯天弓帮一幕! 那时的依莉莎嬉活泼天真,刁钻娇纵,尤其一手出神人化的弹弓,更是令人叫绝! 老帮主依里维雄更是视她如掌上明珠,百般疼爱,有求必应。 如今,几曾何时,依里维雄魂归地府,父女永隔,就是俏丽的丽娃美露也香消玉殒,悲 惨地离开了这个人世。 他们何以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和结局?他们为什么有此剧变,这完全肇因于他许格非。 当然,他许格非并没有要依莉莎嬉前来探听瘦柳仙的消息和长白上人的下落,但他许格 非如果不去天弓帮,不对她提到师祖被劫的事,她会来天山派吗? 换句话说,如果依莉莎嬉不是前来天山派,依里维雄又何以要离开从未远离的天弓帮? 归根究底,依里维雄的死,丽娃美露的死,都是由于他许格非的前来天山而引起的,他 在良心上,他在道义上,都应负着愧疚与责任。 依莉莎嬉的背影早巳消失在黑暗的茂林里,但是许格非的思维却依然没有收回。 尧庭苇、丁倩文几人当然知道许格非为什么伤感,但是天山派和一静等人却不知道。 只见一静和一凡凡人一到近前,立即齐声恭谨地说:“许少侠,四周警戒业已派好,紫 竹松声两峰也派人回去重新布置,少侠看,现在我们应该如何继续进行!” 许格非急忙收回心神,强自一笑道:“诸位道长可以自行决定……” 一静等人一听,面色俱都为之一变,他们误以为依里维雄已死,依莉莎嬉也已脱险,许 格非因而撒手不管了。 是以,几人同时惊异地瞪大眼睛,惶恐地望着许格非,急声问:“许少侠你……你……” 许格非知道一静等人误会了,因而一笑急忙解释道:“诸位道长请宽心,即使依莉莎嬉 未曾前来贵派,如在下等确知贵派遭遇之厄难,在下七八人也义不容辞,为贵派重建门户, 驱逐恶徒,为凭幸行险者戒!” 一静等人一听,俱都激动地恭声道:“本派果真仰仗少侠与四位姑娘两位老当家之助, 得以光复门户,本派将铭志两代祖谱以为千年后世各代弟子之崇敬与缅怀,并建佛堂祭 祀……” 话未说完,许格非七人已同时抱拳,谦声道:“诸位道长言重了,除暴铲强,扶危济弱, 乃我辈份内之事,诸位道长千万不可有此想法!” 许格非则继续说:“现在九鹤已除其五,但贵掌门人仍在他们掌握之中,如今如果进行 救援,请渚位道长提出宝贵意见。” 一静道人则凝重地说:“九头枭中,以老法鹤武功最高,根据方才金鹤、木鹤所露出的 口风,老法鹤可能已提前出关了……” 古老头立即迟疑地说:“提前出关的武林高手不 能说没有,但大都依时遵限,隆重出关……” 一静、—心几人也急忙颔首附和着说:“古老当家地说得不错,当年老师祖对我们也是 这样述说的!” 丁倩文则凝重地说:“怕的是老法鹤听到竹笛声响或呐喊声,心知派中事变已起,特地 提前出关,也是有可能的事!” 尧庭苇道:“果真那样,老法鹤的坐关位置可能就在附近……” 话未说完,一个中年道人已由观门内奔了出来,同时急声道:“银鹤的一桌丰盛酒席厨 下早巳准备好直到现在置在那儿……” 话末说完,一丰已接口道:“那太好了,许少侠等奋战半夜,想必饿了,就清渚位人观 就席……” 许格非立即谦逊道:“现在极需争取时效之际……” 话刚开口,一静道人已正色道:“现在已深夜子时,而且,其他诸峰远在二十里地之外, 就算争取时间,也不在乎这片刻工夫,再说,有很多事还要向少侠报告,以及商量后才可进 行……” 看了—眼夜空的古老头,立即面向许格非,颔首恭声道:“对方已有防范,进行可能更 难,万一没有喘息的机会,可能一直奋战到天明,而那时距离老法鹤的启关时限,愈来愈近, 自然处境愈来愈险,一有机会,稍事休息,不但有商议的时间,也可恢复体力!” 一静等人一听,纷纷称赞有道理。 于是,在一丰的引导下,进入圆声观的左厢客房内坐上,立即摆上一桌荤素兼备的丰盛 酒席。 宾主就位,一静首先举杯,并再度说了一些感激之辞。 酒过三巡之后,许格非首先关切地问:“请问诸位道长,现在九鹤已除其五,除老法鹤 位于灵霄峰外,其余三鹤……” 一静立即道:“除灵霄峰外,尚有观音峰的星鹤,希海峰的翔鹤,以及方泉峰的景鹤三 人!” 许格非继续关切地问:“道长方才说,距此最近的峰尚有二十里地,那么灵霄峰呢?” 一静回答道:“最近的就是灵霄峰,其他三峰均在岭两端,最远的要在四十里以上。” 邬丽珠突然道:“要照金鹤和木鹤地说法,老法鹤已经出关了,而且命令这边的银鹤将 贵派掌门人玄辛道长请去,他现在很可能就在这附近的几座峰上!” 一丰道人也急颔首道:“邬姑娘说的不错,而金鹤、木鹤又说是奉了老法鹤的命令率众 前来察看,老法鹤会不会就在他们两个人的峰上坐关?” 许格非立即缓缓颔首—而沉思一面道:“这当然有些可能,只不知金鹤、木鹤两人的峰 上,有没有特别幽静雅致之处……” 话未说完,一心道人的目光突然一亮,脱口急声道:“贫道想起来了,在金鹤的祥柏峰 上有—处精致的小花园,那地方很幽雅清静,且建有数间精致的房屋!” 如此一说,一静、一如几人也不由同时望着许格非,颔首正色道:“不错,贫道等也曾 听说过。” 单姑婆突然道:“现在暂时假设老法鹤正在祥柏峰上,我们饭后应如何前去,上面除了 老法鹤外,不知可有其他人?” 一丰首先道:“根据金鹤和木鹤带来的歹徒人数,两座峰上的歹徒可能也没有凡人了!” 雪燕儿突然问:“木鹤住在哪个峰上?” 一静道人道:“他住在距离祥柏峰不远的龙脊峰上,他们两人的感情似乎也最要好!” 尧庭苇突然道:“果真这样,老法鹤的坐关位置,未必就在祥柏峰上。” 如此一说,大家的目光俱都移向了尧庭苇。 尧庭苇继续说:“我认为,由于金鹤、木鹤的感情最好,双方的距离又近,很可能经常 聚会……” 话未说完,一心道人突然似有所悟地颔首正色道:“不错,尧姑娘猜得一点也不错,这 两个歹徒,虽然瘦如排骨,却非常好吃,经常大鱼大肉地猛吃……” 如此一说,古老头突然凝重地说:“如照一心道长这么说,金鹤和木鹤很可能正在聚会, 突然听到这面峰上的呐喊喝杀声,特地率众赶来察看,顺便支援!” 一如则望着许格非,迟疑地问:“许少侠以为,我们还去不去祥柏峰呢?” 许格非不答反问道:“诸位道长是否确定老法鹤坐关不在他的灵霄峰上?” 如此一问,一静等人俱都迟疑地彼此对看一眼,没有一个人敢肯定地说老法鹤坐关不在 灵霄峰上。 一如则凝重地说:“不过,我们根据灵霄峰上师弟们的暗中报告,老法鹤似乎并不在峰 上。” 许格非不以为然地说:“在下认为仅凭判断是不太正确的,应该凭一些特异迹象……” 一丰突然似有所悟地问:“许少侠指的特异迹象,可是指的反常现象或是突然与往日不 同的事!” 许格非立即道:“也可以这么说。” 一丰精神一振道:“十多天前,我在峰下巡逻时,与对方歹徒率领的师弟们相遇,其中 一位师弟趁机掷给我一个纸条……” 话未说完,一静也似有所悟地说:“你说的可是后观独院的事?” 一丰见问,立即颔首应了个是! 一静一见,急忙面向许格非,解释道:“十多天前灵霄峰的歹徒突然命令观中的师弟们, 任何人不准走近观后的一座精舍独院附近。” 许格非听罢,立即惊异地噢了一声,同时揣测道:“这么说老法鹤也许就在那座独院坐 关苦修了?” 如此一说,一静等人也纷纷颔首道:“贫道们也一直如此揣测,因为老法鹤关期将满, 正在紧要时候,深怕万一受到惊扰,极易走火入魔,所以才特地提出警告!” 尧庭苇和丁倩文同时道:“既然这样,我们现在马上赶往灵霄峰,先把老法鹤给拿下, 不怕其他歹徒不将贵派的掌门人请出来!” 一静等人一听,也同时赞声道:“灵霄观本来就是本派总堂,理应先将总堂收复回来!” 许格非见大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立即起身,正色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一静等人一听,立即纷纷起身称是。 一丰道人已将峰上应当注意的事项交代了一番,立即在前引导,急急走向观外。 这时子时已过,夜空高远,繁星万点,山风透衣生寒,整个九天岭一片寂静,除了松涛 风鸣,听不到任何响声。 许格非等人在一丰道人的引导下,到达东峰崖,依序攀绳而下。 一到峰下,一丰一指西南,立即展开身法,直向西南飞身驰去。 一行人众,除许格非、尧庭苇七人,便是在前引导的一丰和紧跟在后的一静、一如、一 心、一天、一凡等人。 大家一阵默默飞驰,不觉已进入九天岭的最高脊巅。 在前引导的一丰道人,这时才回过头来。望着许格非,低声道:“许少侠,前面就是灵 霄峰了!” 许格非在沉思之际,目光已本能地看到耸立岭脊上的一座奇峰。 灵霄峰不但在九天岭上的九峰中最高最大最雄奇,就是在附近百里内的群峰中,也显得 嵯峨峥嵘,气势不凡。 看看到达灵霄峰前,紧跟在后的一静、一凡两人同时凝重地说:“许少侠,看情形,灵 霄峰上也已有了准备了!” 许格非立即似有所悟地说:“可是至今没有碰到峰上派出的巡逻人员。” 一静立即颔首道:“是的,老法鹤的规定极严,除非发生重大事端,峰下至少要有两组 巡逻人员!” 说话之间,大家已不自觉地停止了前进。 许格非抬头看了一眼耸立半空的灵霄峰,立即似有所悟地问:“请问峰上的灵霄峰观是 在哪个方向?” 一静急忙一指峰南崖,道:“朝向正南!” 许格非立即问:“那么老法鹤坐关的那座精舍独院是在崖的北面了?” 一静、一如等人立即恭应了个是。 许格非却突然转变话题问:“诸位道长能否由观前进去?” 话声甫落,一静等人竟同时摇头道:“不能,如果没有老法鹤的签令及他们峰上歹徒的 引导,根本进不了观去。” 许格非继续问:“峰上的歹徒多不多?” 一静立即忧虑地说:“很多,至少有四十多人!” 尧庭苇关切地问:“贵派的道长们呢?” 一如和一心想了想才说:“大概不超过三十人,而且大都负责巡逻警戒和做一些粗活!” 许格非听罢,只得问:“假设上面发生了动静,你们是否就由此观前门进入了呢?” 一静等人立即豪气地说:“到了那时候,只有拚死抢攻,哪里还顾到能不能进去呢?” 许格非一听,颔首赞好道:“现在我想经由后峰崖登上去,直接进入老法鹤的坐关独 院……” 话未说完,口快心直的一心已兴奋地脱口赞声道:“对,擒贼先擒王,少侠这一招是上 招!” 一静和一丰却同时蹙眉迟疑地说:“可是,后峰不但峰势奇险,而崖下也都是他们的歹 徒把守……” 许格非只得道:“峰势虽然险,总有可攀之处,诸位道长有愿意由后峰上去的,可以随 同在下前去,如果为了集中实力,也可全部到前峰伺机行事。” 一静等人知道许格非为了怕他们难堪,特地婉转用辞,但他们自己也知道,要想由后峰 崖上去,也的确不是一件易事。 是以,几人同时谦恭地说:“贫道就依少侠指示,齐集峰前崖,一听观中发生动乱,马 上抢攻登崖,也好和上面的师弟们配合支援,共歼歹徒,希望就此一举将总堂拿下来。” 许格非一俟一静说完,立即道:“好,我们分头行事,各祝彼此好运。” 一静等人一听,纷纷谦恭地稽首宣了声佛号,道:“祖师有灵,必佑少侠与贫道等成 功。” 许格非急忙拱一拱手,即和尧庭苇、丁倩文等人,转身径向峰北崖驰去。 七八人飞身绕过峰角,纷纷仰首察看峰势,只见峰北崖虽然壁如削,但仍有不少斜松突 石和山草藤萝。 直绕到灵霄峰的北崖中央,许格非才挥手示意大家停下身来。 许格非一俟大家刹住身势,立即压低声音,正色道:“现在峰上担任警戒的都是歹徒, 绝不可能再像圆柱峰上的情形一样,一上去就遇见一丰道长……” 古老头却似有所悟地低声道:“少主人,根据老奴这半夜来的经验,此地的警戒与巡逻, 大都是三个一组……” 许格非立即颔首道:“不错,所以现在由我和文姐、苇妹先上,一经发现歹徒,立即弹 指将他们制服!” 丁倩文却慎重地说:“我们上去总要看清楚了再下手,万一其中有天山派的道人……” 古老头立即道:“那也没关系,为了全盘大局,总得牺牲一些人,何况一静和一丰都异 口同声地说,老法鹤的精舍附近,都是他们歹徒自己人!” 尧庭苇却忧虑地说:“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法鹤果真已提前出关,或真的学成了御气飞剑 术……”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断然道:“我认为老法鹤绝不可能在武功学成,提前出关之后,听 了圆柱峰那边发生事变而不前去察看!” 古老头和单姑婆立即颔首赞同地说:“少主人说的不错,再说,大凡一个练武的人,一 旦他新学成功,都急于一展所学,藉以炫露,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法鹤不可能如此镇定, 保持缄默!” 许格非听罢,赞同地微一颔首道:“好了,现在我们上去吧,不过,事常出人意外,我 们还是提高警惕的好!” 说罢,即和尧庭苇,双双一长身形,腾身而起,直向峰巅上升去。 丁倩文和邬丽珠,以及雪燕儿也紧跟而上。 古老头和单姑婆则稍落后才腾身跃起,藉着斜松突石或垂藤向上升去。 丁倩文虽然紧跟许格非和尧庭苇之后,但将到崖边之际,她却一个飞身升到了尧庭苇身 右。 三人到达崖边,悄悄探首一看,发现崖上七八丈内一片平坦,直到十丈以外才有矮树和 岩石。 许格非三人一看这情形,断定崖边经过人工整修,便于警戒监视。 再向深处看,只见数十丈外,好大一片飞檐殿脊,那里显然就是天山派的总堂重地—— 灵霄观。 就在灵霄观的后面,尚有十数丈距离,即是一处独立的四合精舍独院。 尧庭苇立即向着许格非努了努嘴,暗示许格非注意。 丁倩文也悄声道:“可能就是那座独院。” 许格非会意地点点头,悄声道:“正屋可能有灯光,只是围墙挡住了后窗!” 尧庭苇和丁倩文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紧跟在后的邬丽珠和雪燕儿,也悄悄地升至崖边,探首向内观看。 古老头和单姑婆断定上面戒备森严,许格非五人无法顺利登上崖去,所以两人也就在数 丈下的两枝斜松上停了下来。 雪燕儿一到,立即发现了八九丈外的矮树怪石后可能有人埋伏,或者隐身在石后。 是以,她先举手指了指,接着捡起一块小石,玉腕一扬,径向那片乱石掷去。 只听叭的一声轻响,小石应声击中一株小树,接着落在草丛中。 果然,就在小石落地的同时,三座怪石后,倏然翘起三颗挽着道髻的人头。 许格非等人一见,急忙将头隐在荒草后。 只见三颗人头,目光炯炯,神情狐疑,不停地游月察看崖边。 许格非、尧庭苇以及丁倩文三人,虽然俱都凝聚好了功力,随时都可屈指弹出,但是, 由于对方三人都将头低低地隐在石后,三人都不敢随意出手。 因为,对方三人正机警地注视着崖边,只要三人一举手,不但惊动了对方发出喝声,而 对方也会本能地将头隐到石下去。 就在这时,左边的一人则迷惑地说:“老刘,好像有人投了一块小石头?” 右边的一人则晤了一声道:“我也是听到叭的一声。” 中间的一人却不以为然地说:“会不会是死鸟坠下来?” 右边的—人立即哼了一声道:“鸟一有病就不飞了,半空里哪里会有死鸟掉下来?” 中间的一人却理直气壮地说:“如果是小石头,那会是谁掷上来的呢?谁有这么大的功 力,由峰底下将小石头直投到峰顶上来呢?” 右边的一人则低声道:“说不定他爬列半峰腰哇?” 中间的一人则立即道:“老钟,你到崖边去看看。” 左边一人听了一愣,但终于颔首应了声好,同时起身,径向崖边走来。 许格非哪敢怠慢,立即将手伸出草丛,屈指弹出一缕指风,直奔那人的膝盖。 只见那人轻哼一声,右腿向前一屈,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其余两人一见,本能地急由石后站起身来,同时急切地问:“老钟你……” 你字方自出口,尧庭苇和丁倩文两人弹出的指风已到。 只见两人同时闷哼一声,身形一旋,立时栽倒在地上,登时气绝。 也就在石后两人倒向地面的同时,许格非已飞身跃起,径向崖边下,直接跃至跪地道装 大汉的身边。 跪地道装大汉一见,神色一惊,正待高呼,许格非的中食二指已点在他的喉结穴上。 道装大汉张口无语,欲呼无声,只是震惊地瞪视着许格非。 人影闪处,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和雪燕儿也飞身纵了过来。 道装大汉一见许格非带来了这么多人,自知无力敌抗,只得将头垂了下去,由于石后的 两人没有前来支援,他断定也遭了和他相同的命运。 许格非游目看了前面和左右一眼,发现一切如常,看来似乎并没有惊动其他各地警戒的 人。 于是,就在原地蹲身下去,压低声音,正色道:“朋友,我们只想问你几个问题,绝不 杀害你,请你对正确的问题点点头,不对的摇摇头!” 但是,道装大汉头也不抬,吭也不吭,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问话间,古老头和单姑婆两人也悄悄地走了过来。 古老头一看对方道装大汉的神情,知道对方不会合作,因而蹲下身去,特地正色道: “朋友,我们知道老法鹤的冷酷无情,对于你们更为严厉,现在你用不着担心另外两个伙伴 前去告密,他们已被点了黑憩穴,不管你做什么动作,说什么话,他们都已听不到了!” 道装大汉依然没将头抬起来,不过,当古老头说到两个伙伴被点了黑憩穴时,他曾偷偷 地看了一眼石后。 古老头一见,立即看了许格非一眼,许格非则示意他问下去。 为了争取时间,古老头立即开门见山地问:“请问你,前面观后的那座精舍独院?可是 老法鹤住的?” 道装大汉神情迟疑,似乎有意说出,似乎又有所顾忌,因而单姑婆急忙低声道:“只要 你和我们合作,喏,这儿是两个金元宝你就拿去逃命去,也没有人知道是你说的。” 说话之间,经由腰里取出两锭黄澄澄的金元宝来。 道装大汉一见金元宝,双目中立时充满了贪婪之色,同时抬头看了一眼单姑婆。 古老头立即把握住机会,问:“那座独院可是老法鹤住的?” 道装大汉见问,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古老头继续问:“他现在出关了没有?” 道装大汉又立即摇了摇头。 单姑婆觉得古老头问得笼统,急忙正色道:“你的摇头是表示还没出关?还是表示不知 道?” 道装大汉这次却竟点了点头。 许格非和尧庭苇一看,断定老法鹤仍在独院坐关中。 就在这时,正西方向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道装大汉一听,面色顿时大变,立即以惊急的目光望着许格非等人。 许格非等人断定有人来了,纷纷飞身纵至前面怪石后。 七人探首向西一看,只见正西另一片乱石矮树,正有数名道装人影,站在那里,似乎对 另一组人影交代或盘问什么。 许格非几人断定那些人必会到这边来。但是,那些人说了几句话后,竟径向正西走去。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不敢怠慢,向着大家一挥手势,立即展开轻功,直向观后的精舍独 脘前飞身驰去。 尧庭苇六人当然不敢怠慢,也纷纷展开身法,紧紧跟在许格非身后。 许格非前进中,凝目细看那座独院,发现院墙不高,且用花孔圆砖砌成,由于屋后墙上 无窗,所以看不见屋内灯光。 但是,许格非根据他这几年夜行的经验,他知道上房里仍有灯光。 看了夜空,子时已过,照常规说,老法鹤这时该早睡了。 根据院中的寂静,里面不可能有太多的人,也许老法鹤明天出关,正在做最后圆满修为。 看看将到独院后,这才发现朝东的院墙上有个月形圆门。 许格非看得心中一动,立即踅身向圆门前纵去。 到达门前,门有一半开着,而且并无警卫把守。 许格非看得剑眉一蹙,不由停身看了一眼紧跟身后的尧庭苇和丁倩文。 丁倩文早巳一个飞身纵落在圆门的另一边,悄悄探首向内一看,门内是一片修剪整齐的 花圃,花圃间铺着细小卵石,一道较宽的人工花径,直通东厢房的后门。 东厢房广窗花门,红漆画栋,由于四扇通天落地雕花屏门关着,看不见房内的陈设和布 置。 但是,由于广窗俱用白纸精糊,因而由广窗的窗纸上,可以看出正中上房依然亮着灯火。 丁倩文看罢,立即望着许格非六人,悄声道:“里面没有警卫,上房可能有人。” 古老头却悄声道:“老法鹤坐关之地,应该是警卫森严,以防有人扰乱而走火入魔,何 以如此松懈?” 雪燕儿悄声道:“可能是老法鹤已经离开了。” 尧庭苇则不以为然地说:“果真是老法鹤的住处,就算他出关已经离开,也不可能连个 侧门警卫也不留下。” 许格非道:“也许老法鹤自以为后崖派了不少人,此地已用不着警卫了,我们先进去看 看再说!” 说罢,再度探首看了一眼院内,闪身走了进去,一个飞纵已到了东厢房的后廊下。 老法鹤的这座精舍独院,四周前后都有回廊相通,而且一明两暗的厢房,前后都有通天 落地的雕花屏和广窗,看来气派,而内部的装饰必也豪华。 许格非不在意地轻轻一推屏门,一声轻响,门竟开了一条缝。 随后跟至的尧庭苇等人看得心中一惊,纷纷闪身避在左右。 但是,没有灯光的厢房内并没有任何动静。 许格非断定房内无人,立即轻轻将门推开,闪身走了进去。 藉着上房的灯光反映,发现房中漆椅亮桌,壁悬字画,布设果然不俗。 紧跟着进入的单姑婆和古老头知道尧、丁、邬、雪四女子不便察看左右内室,是以,两 人分别向左右室门蹑步走去。 左右室门均悬有水蓝色的门帘,古老头和单姑婆悄悄掀帘一看,两人几乎是同时回头过 来,悄声道:“少主人,床上曾有人睡过,被褥零乱,似乎刚刚起床出去不久。” 许格非噢了一声,立即迷惑地向前面屏门走去。因为前面屏门的门纸上,光线特别强亮, 似乎不是由房斜射过来的灯光。 走至屏门前,发现门依然虚掩着,但许格非等人却在门纸上戳一个小洞。 七人觑目向外一看,发现上房一片漆黑,而西厢房却灯光大亮。 西厢房的屏门中间两扇门大开着,房中有两个白发苍苍的劲衣老人坐在一侧茶几上。 右侧老人着灰劲衣,黄脸、狮鼻,腰间挂着一对香瓜链子锤,正在那里愁眉苦脸地想着 心事。 左侧老人着黄色劲衣,浓眉环眼大嘴,茶几旁立着一对寒光闪闪的护手钢钩,同样地呆 坐椅上,神情凝重。 许格非看罢,立即转首去看尧庭苇六人,似乎在迷惑地问:“奇怪,这两个老人为何不 着道装?” 丁倩文却悄声道:“这两人可能就是老法鹤的亲信,正在那里护法守关。” 古老头和单姑婆立即赞同地点了点头。 许格非却迷惑地悄声问:“你是说,老法鹤就在那间房子内?” 古老头却立即摇摇头道:“坐关力求安静,最好与外界隔绝,老法鹤如果就在对面,房 下必然另有秘道或地下人工洞府……” 话未说完,丁倩文、尧庭苇以及单姑婆三人已赞同的连连点了点头。 古老头正待继续说下,方才七人登上峰来的后崖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惊惶呼叫和怒喝! 许格非等人一听,知道他们方才点死的两人和点了黑憩穴的一人,已被他们巡逻人员发 现了。 就在大家心念方动间,对方西厢房的两个老人闻声一惊,飞身纵出房门外。 两个老人神色震惊,目光炯炯,仰脸望着正北的夜空凝听,显然在听动静。 蓦见腰间悬香瓜链子锤的灰衣老人,转首望着提钩老人,凝重地低声道:“张老,你看 会不会是点子找上门来了?” 手提—对护手钩,身穿黑劲装的老人见问,立即由夜空收回视线,迟疑地说:“照说没 人知道咱们老大躲在这儿……” 话未说完,却突然住口不说了。 许格非七人这一听老大,心中大喜,断定老法鹤就在对面厨房内或地下室内。 但是,就在黑衣提钩老人话声甫落的同时,古老头的目光一亮面色突然一变,立即向着 许格非施了一个眼神,并指了指院中。 许格非不敢开口,即使用悄声问话,也有被对方两人听见的可能,因为距离太近了。 不过,他没有想到古老头为什么那么焦急和吃惊,断定古老头也是认为老法鹤就在对面 厢房中。 由于后面崖边的惊呼吆喝声变成了嘈杂声,身穿黑衣的老人立即安心一指厢房,低声道: “没有什么事了,进去吧,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喊醒老大,闹不好又是一顿臭骂。” 说罢双双转身,径向西厢房走去。 但是,那个身穿灰衣的老人却摇了摇头道:“他最近的脾气愈来愈坏,悔不该听了二爷 的话闹得有家归不得……” 话未说完.已走进了西厢房内,再度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这时,古老头才慌张地走到许格非的身侧,惊异地悄声道:“少主人,穿黑衣的那个老 人声音听来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尧庭苇几人一见古老头的紧张神情,心知有异,俱都围拢了过来。 邬丽珠则关切地问:“你见过他?” 古老头立即摇摇头迷惑地说:“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我对他嗓音和说话的余韵却听来 非常耳熟。” 单姑婆立即不以为然地说:“一个地方一个口音,只听嗓音怎么能对准儿?” 丁倩文却迷惑地说:“可是,听他们两人的对话,好像老法鹤的脾气最近很坏,莫非老 法鹤早已出关了?” 雪燕儿却不解地问:“可是,他们说,有家归不得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老法鹤的老巢被 别人占据了不成?” 邬丽珠也说:“是呀,他们的二爷又是谁呢?” 许格非几人迷惑地对着一眼,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但有捏不到的不对劲的地方。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声和交谈声。 许格非七人心中一动,知道有人慌里慌张地匆匆赶来了。 也就在大家心念方动的同时,对方厢房的两个老人也神色一惊,同时由椅上站起来。 黑衣老人急忙提起护手钩,惊异地说:“李老,好像有人来了。” 说话间,两人双双奔了出来。 也就在两人奔出厢房的同时,院门口的屏门处,人影一连数闪,匆匆奔进来六七人。 当前一人是个身着天蓝水火道袍的老道人,方脸、瘪嘴、独眼睛,手中拿着一柄金如意。 其余人等则是一式地道装衣饰,俱是九头枭一伙的歹徒。 被称为李老的灰衣老人,一见独眼蓝袍,手持金如意的老道人,立即抱拳,谦声问: “星鹤道长辛苦了!” 许格非等人一听,更加迷惑了,根据一般常理来判断,对房的两个老人,很可能是外地 来的客人。 只见星鹤道人急忙还礼,急声道:“你们这边一切安好,贫道总算放心了。” 两个老人一听,同时惊疑地问:“道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星鹤立即懊恼地叹了口气,感慨地说:“也许真的是劫数到了,紫竹、祥柏五峰似乎都 已罢手,前去联络的人至今没有回来……” 两个人听得神色再度一惊,不由震惊地问:“那么千鹤、太鹤、金鹤、银鹤诸位道长 呢?” 星鹤立即忧虑地点然道:“看来他们可能已凶多吉少了!” 两个老人听得浑身—战,面色大变,脱口一声惊呼,顿时呆了。 星鹤一见只得强自提—提精神,故作镇定地问:“你们老庄主呢?” 许格非七人一听老庄主,不由迅即递了—个迷惑眼神,因而也明白了,对面西厢房里住 着的不是老法鹤,但却不知老庄主是谁? 心念间,已听两个老人齐急地说:“我们老庄主近来心情很不好,晚餐时酒喝得很多, 方才听到圆柱峰方向传来的杀声,曾经醒了一下……” 话未说完,星鹤已宽慰地说:“好,那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好了,我还得赶快去查一查别 处,因为那个被点了黑憩穴的弟兄说,来人已向峰内驰来了!” 两个老人听得神色一惊,不由焦急地急声问:“请问道长,对方来了多少人?” 星鹤强自镇定宽慰地说:“没关系,请你们尽放心,贫道自信还应付得了,他们都是些 后生晚辈,好像还有一个老叟老婆婆……” 话未说完,两个老人已浑身一战,面色大变,不由惶急地拉住星鹤,急切地问:“请问 道长,法鹤仙长还有多少时间坐关圆满?” 星鹤看了两个老人的震惊惶恐神色后,先是一愣,接着忧虑地说:“最快也得明天午时 过半!” 半字方自出口,观前面突然传来一片惊呼怒喝声和喊杀声。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暗呼不妙,知道一静等人听了方才后崖发出的呐喊和杀声,误以 为他们登上峰来已经得手了。 许格非正待询问尧庭苇和丁倩文是否前去支援—静道人等人,院中的星鹤已惊得面色一 变,脱口急声道:“不好,那些人已经跑到观前去了,我得赶快去应付……” 说话之间,有意将两个老人的双手挣脱。 但是,两个老人却紧紧地拉住他不放,同时惶恐焦急地说:“星鹤道长你千万去不得, 最好能设法让法鹤道长提前出关,否则,我们在今晚都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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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十四章 屠龙老魔
星鹤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嗔声怒声问:“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两个老人继续惶声道:“道长有所不知,这些人可能是前来追杀我们老庄主的呀,别看 他们年纪轻轻,老的老,小的小,个个武功了得,俱是当今武林中的顶尖高手……” 话未说完,星鹤已经冷冷一笑道:“我星鹤老三自出道以来除了我们老大,还没有遇到 厉害人物……” 手提护手钢钩的黑衣老人也急忙道:“可是我们老大……可不是我们庄主一生中也鲜大 敌手呀,可是这一次……” 次字方自出口,两厢房的黑暗内室中,突然传出—个睡意仍浓的苍劲声音问:“外边什 么事吵吵闹闹的?” 星鹤一听立即沉声问:“你们老庄主醒了!” 说话的同时,张姓老人恭谨大声道:“启禀老庄主可能是碴找来了,天山的弟兄们说, 来人都是年青人,其中有个老叟和老婆婆,很可能就是古老头和单姑婆!” 许格非等人听得大吃一惊,俱都惊异地对了—个迷惑的眼神,每个人的想法都想到了一 件事,那就是里面的庄主和院中的两个老人,必然都是中原东南际云关那方面的人物。 因为,古老头和单姑婆都是屠堡龙东南总分舵,长春仙姑手下得力助手,震赫东南武林 的厉害人物。 由于对方提到了古老头和单姑婆,因而使许格非、尧庭苇以及丁倩文三人的思维,一下 子飞回了际云关和武夷山庄的往事里。 他们的思维快,场中的变化更快,就在那个张姓老人话声甫落的同时,对面厢房,人影 一闪,只身纵出一个绿袍老人来。 绿袍老人黄面苍发,零乱胡须,身材瘦高,马脸细长,一双暴眼,闪亮如灯,根据那脸 上震惊的神色,他的酒显然已吓醒了一半。 但是,也就在绿袍老人飞身纵落院中同时,大感意外,神情激动的古老头,已脱口兴奋 地说:“少主人,他……他是瘦柳仙!” 也就在他仙字出口的同时,许格非已双掌一推屏门,轰的一声大响全倒.而他的人也同 时飞身纵落在厢房阶前。 尧庭苇等人自是不敢怠慢.也紧跟着纵了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星鹤一帮歹徒,以及瘦柳仙和张李两个老人,俱都面色一变,愣在 了当场。 星鹤一见许格非七人,急定心神,就用手中的金如意一指,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单姑婆抢先怒声道:“是什么人你还没有资格问,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是方才那糟老头 子说的单姑婆!” 星鹤根本就没听说过单姑婆的名号,但他根据张李两个老人方才的报告,知道这个手持 鸠头铁拐杖老婆婆,想必是个扎手人物。 但他根据单姑婆站立的位置,显然是这几个少年男女的从仆,因而怒喝道:“道爷问的 不是你,你给我闭着你的嘴!” 单姑婆两眼一瞪,正待说什么,许格非已冷冷一笑道:“在下前来找的本是瘦柳仙,你 道长既然愿意插手,在下就先打发了你,免得你在这儿打搅碍事。” 星鹤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喝道:“好个狂妄小辈,我身为主人,自然有维护客人的 责任……” 话未说完,瘦柳仙已沉声道:“星鹤道长请息怒,当前少年叫许格非,我和他的过节别 人无法插手,你观前有事,就请你快去料理去吧,这儿的事我自会摆平,请!” 请字出口,并连连以眼神示意,同时做了一个肃客请出的手势。 但是,古老头却冷冷一笑道:“瘦柳仙你也别好心放生啦,告诉你,站在这个院子里的 人,没有我家少主人的命令,谁也别想移动一步!” 话声甫落腰悬金瓜锤子的老者突然嗔目大喝道:“好个知恩不报的古老头,你忘了你被 捆在霍尼台庄上大厅里的时候,人人说先杀了你,只留那个小丫头,只有我家老庄主挥手不 赞成……” 话未说完,古老头早巳呸了一声.怒声道:“那是他老狗故意把我留下来传话,并藉以 给我家少主人羞辱,告诉你们,今天我古老头也要如法炮制,把你们一个一个地捆在门柱 上……” 星鹤突然怒喝道:“哪个敢,他们都是我们宫主的当年好友……” 单姑婆立即怒骂道:“你别在那儿臭美啦,今天晚上我们连你们的宫主一块儿杀!” 星鹤一听,突然两手向外一展,急忙向前两步,望着单姑婆恶狠狠喝了声好,同时咬牙 切齿地说:“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何惊人的本事,居然大言不惭,说出要杀我们宫主的话来!” 说罢,就用手中金如意,随意地一指许格非七人,继续怒喝道:“来,不管你们中的哪 一个,甚至七人一起来,大爷我都接着!” 一旁的瘦柳仙似是想说什么阻止话,但他却暗自摆了一下头,没有说什么。 许格非和尧庭苇以及丁倩文,都把全付精神放在瘦柳仙的身上。 他们看得出,瘦柳仙有恃无恐,毫不紧张,当然是他自有长白上人做人质。 但是,他许格非有了计划,他要将瘦柳仙和张、李两个老人全部捉活的,不怕胖弥勒不 拿师祖长白上人来换他们三个。 不过,这个意外的获得,实在太突然,太令他们惊喜和感到意外了。 是以,许格非要慎重地处理这件事情,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由于前面的灵霄观中,杀声震天,知道一静等人配合了峰上的天山道人,正和歹徒们厮 杀得激烈。有鉴于此,他觉得绝不能让星鹤回到前面观中去,一旦让他离去。一静等人必然 要吃大亏。 这时一见星鹤自动出场交战,知道单姑婆和古老头不是他的对手,是以,半转身躯,望 着邬丽珠,淡然道:“珠妹,你去!” 邬丽珠一听,欣然应了声是,玉腕一翻,刷刷两声,立即将两柄短尾刀掣在手中! 许格非想到了要在星鹤的口中探出老法鹤的坐关位置,因而叮嘱道:“珠妹不要杀他!” 星鹤一听,顿时怒不可抑,不由仰天一声厉笑,道:“莫说杀我,就是碰碰大爷我身上 的毫毛,大爷马上就举掌自毙,用不着你们动手。” 如此一说,许格非等人也不免心头一震,因为星鹤如此自恃,必然自信武功有过人之处, 否则,决不敢乱发狂言。 邬丽珠已见过金鹤、银鹤、千鹤、大鹤四人的武功身手,自信胜过星鹤应该是毫无问题 的事。 是以.这时一听星鹤的话,顿时大怒,一声娇叱,飞身前扑手中双刀,幻起两道翻滚匹 练,直向星鹤杀去。 星鹤依然嗔目厉色,一声厉笑怪噑,旋身斜走,舞起金如意疾迎。 由于院中范围不大,加之三方面站了三十多人,打斗场地就显得小了些。 场地小,对使金如意的星鹤当然有利,何况邬丽珠还有不能伤到星鹤的顾虑。 但是,邬丽珠娇躯小巧,身法灵活,而她的一对短尾刀更运用了诡异妙招! 是以,不出十招,自恃自大的星鹤已是守多于攻,左格右封渐渐险象环生了。 立在院门口屏门前的二十几名道装大汉一见,立即面现惊急,纷纷目光游移,显然有什 么意图和歹念。 单姑婆立即冷冷一笑:“你们最好少打歪主意。” 意字方自出口,场中已有变化,只见邬丽珠一声娇叱,疾旋娇躯,手中短尾刀,一个反 臂斜抽,刀背闪电般砸向星鹤的肋肩。 星鹤由于招式用老,还手乏力,防避不及,只听嘭的一声,闷哼一声,身形一踉跄,直 身斜横里冲去。 邬丽珠恨星鹤自恃夸口,右手刀砸了一刀背后,一声娇叱左手刀再向星鹤的背上砸去。 又是嘭的一声,星鹤不由脱口惨叫,咚的一声一头栽倒! 星鹤栽倒的位置恰巧就在双手提双钩的李老人身前不远,他竟蓦然一声大喝,双钩一挥, 分袭邬丽珠玉颈部和膝间。 许格非等人看得心中一惊,同时脱口怒喝道:“大胆!” 怒喝方自出口,场中已有了变化,早已有了防范的邬丽珠,就在姓李的老人双钩一分的 同时,娇躯一旋,脱口娇叱道:“找死!” 死字出口,左手的短尾刀已拔开了对方的上挑钢钩,右手刀却闪电斩向了李姓老人的头 颈。 李姓老人自信他的武功应与星鹤在伯仲之间,他见邬丽珠久战不下,因而有了先伤邬丽 珠再杀许格非等人的锐气的念头。 但是,他却忽略了,邬丽珠所以久战不下,是因为她必须将星鹤制服捉活的。 这时趁机双钩一分,自信绝对能够得手,没想到邬丽珠一声娇叱,身形电旋,寒光一闪, 冷焰已到了颈间。 李姓老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得张口发出一声惶急惊叫! 也就在他惊叫出口的同时,邬丽珠的短尾刀已扫过了他的脖颈之间,一颗人头也离肩而 飞。 瘦柳仙并不是站在那儿等死的人,他也趁邬丽珠一刀斩断李姓老人的同一刹那,突然厉 声大喝道:“张护院,咱们和他们拼了!” 张姓老人一听,大喝一声,疾抖香瓜锤,流星一点,直奔丁倩文的面门。 但是,在喝声中的瘦柳仙,却猛的一个转身,竟飞身向西厢房内纵去。 许格非早已凝神运功,蓄势以待,这时一见瘦柳仙转身逃走,立即大喝一声站住,右手 中食两指也猝然弹出。 二十几名道装大汉也突然同时大喝一声,纷纷前扑,救人的救人,攻击的攻击。 丁倩文先闪身躲过了香瓜锤,右手屈指弹出,应指点倒了张姓老人,接着锵的一声,将 背后的宝剑掣出来,尧庭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刀剑齐施,立即将当前的几名道装大汉斩在 地上。 古老头和单姑婆则双双将仆跌在地上的星鹤挟持起来。 两人一将星鹤架起,这才发现星鹤的颈部已无力地垂了下去。 古老头和单姑婆神色一惊,低头一看,只见星鹤的心口上已多了一把精致的匕首。 原来星鹤就在他被第二刀背砸倒的同—刹那,自己已抽出匕首来自绝了。 跟来的道装大汉们一见,大惊失色,加之已被斩杀了四五人,一声吆喝,转身狂奔。 只见十七八名道装大汉,有的冲出屏门,有的飞身越墙,个个如丧家之犬。 雪燕儿、邬丽珠,同时一声娇叱,正待飞身追去,蓦闻许格非愤怒懊恼地说:“让他们 去吧!” 邬丽珠和雪燕儿转首一看,发现尧庭苇和丁倩文正向西厢房前纵去。 再看许格非,正懊恼地站在西厢门前台阶上,愤愤地低头看着趴伏在台阶上的瘦柳仙。 邬丽珠和雪燕儿心知有异,两人也飞身纵了过去。 两人纵至近前一看,这才发现趴在台阶上的瘦柳仙前额正好撞在阶角破砖上,一滩脑浆 混合的红白血水,已流满了他的面颊、胡须和左肩。 放下星鹤死体奔过来的古老头和单姑婆一看,不由惊异地问:“少主人,他……” 许格非立即懊恼地说:“当时他企图纵入屋内逃走时,我立即弹指点了他的膝窝,没想 到他竟趁向前扑倒之势,双臂撑地,一头撞在这个破砖角上。” 古老头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吃惊地问:“他有人质在手,他为什么要自杀呢?” 如此一说,尧庭苇和单姑婆.也不由齐声不解地说:“是呀,至少他可以交出师祖来换 取他的老命呀?” 话声甫落,蓦闻那个被丁倩文点了“软麻穴”的张姓老人黯然道:“如果他手里还有长 白上人,他还会自绝身死吗?” 许格非七人闻听一惊,同时回头,这才发现倒卧在院中的,除了张姓老人外,几乎全都 是尸体。 古老头心中一动,立即奔了过去,谦和地道:“噢,张老英雄,我是古老头,我以前在 霍尼台时见过你,你还认得我吧?” 说话之间已到了张姓老人的近前,伏身舒展,立即为对方拍开了穴道。 张姓老人面带羞惭,但却强自一笑道:“古老当家的多谢你了!” 说罢揉了揉穴道外,立即站了起来。 古老头赶紧趁机肃手一指许格非,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家少主人许少侠……” 张姓老人赶紧抱拳恭声道:“老朽张善中参见许少侠!” 许格非也赶紧抱拳谦声道:“老英雄你好……” 张姓老人一听,赶紧羞惭地说:“不敢当,少侠还是称呼老朽张护院好了!” 许格非笑一笑,尚未开口,古老头又趁机把尧丁四女和单姑婆介绍给张姓老人。 尧庭苇几人当然知道古老头的目的,因为这时大家都已看出情势有异,瘦柳仙的手中已 没有了长白上人。 但是,这中间的变化,长白上人的下落,以及胖弥勒的行踪,只有询问这位张护院了。 为了求得他的合作,以及诚实坦白地说出全盘经过来。 尧庭苇等人都对他道了声久仰。 单姑婆在道过了久仰后,却立即迫不及待地问:“据我们少主人所知,你前来投奔天山 派,一行人众不下二十多人,何以今夜只看到你和瘦柳仙三人?” 张姓老人见问,不由感慨的摇了摇头,道:“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古老头立即爽快地说:“既然说来话长.那我们索性到上房谈!” 说话之时,当先向上房走去。 张姓老人一见,脱口惶急地说:“古老当家的,上房绝对去不得!” 如此一说,许格非七人俱都心中一动。 但是,古老头却故装一愣,止步回身问:“为什么去不得?” 张姓老人惶急地继续说:“他们此地的道长们,一再警告我们,上房是他们掌门至尊法 鹤仙长的修真圣地,绝对不可进入!” 许格非立即问:“这么说,老法鹤坐关,就在他自己的房子里面了?” 张姓老人毫不迟疑地摇头道:“人虽坐关,绝不可能不饿不渴不排泄,可是老朽和我们 庄主在此十数日,从未见有人在上房进出或送食物……” 邬丽珠立即不屑地说:“既然他不在房中,那还有什么顾忌的,再说,人家天山派已经 开始了重建门户的大计划,很多歹徒已经被杀,人家自己的掌门人,就要重掌大权了……” 但是,张姓老人却摇摇头慨叹地说:“不会成功的!” 许格非七人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急声问,“何以见得?” 张姓老人道:“法鹤仙长出关在即,天山派无人能胜过他的飞剑武学……” 许格非一听,不由冷冷笑了,同时不屑地说:“天山飞剑,传闻已久,但都百年来尚无 一人苦练学成,再说,老法鹤即使天生异秉,要想出关还得等到午时以后,听!” 说着,举手一指正南灵霄观方向,继续沉声道:“外面的杀声愈来愈少,足证天山派的 道人正逐渐掌握大势中,即使老鹤能够顺利出关,那时他也孤掌难鸣,何况他未必真的能够 学习成功。” 张姓老人自觉已成阶下之囚,哪里还敢和许格非争辩,只得连连恭应了两个是。 许格非说罢,立即又望着古老头,吩咐道:“古老头,进去察看一下,说不定老法鹤就 在房里的地下室或夹壁内!” 古老头一听,立即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大步向上房门前走去。 单姑婆也一个箭步跟了上去。 许格非虽然知道,果真老法鹤就在屋中,在他最后修为之际,也不敢分心分神,运用真 力猝向古老头攻去,但是,他和尧庭苇、丁倩文,依然跟着走了过去。 邬丽珠和雪燕儿却依然站在院中未动,当然是监视着张姓老人,以防他趁隙逃走。 古老头和单姑婆双双登阶走至上房门前,就用手中的铁鸠杖一推,呀的一声门开了。 接着推开另一扇房门向内一看,桌椅器皿上,俱都落了一屋薄薄的尘土。 古老头和单姑婆一看这情形,断定张姓老人没有撒谎,但是,两人依然谨慎地走了进去。 许格非和尧庭苇,就站在门外面向内仔细察看。 古老头和单姑婆,就用他们的云龙单刀和铁鸠杖,在房内各处敲敲捣捣,发现任何处都 是实心的,不可能有机关或地下室。 单姑婆顺手拿起一个鸡毛掸子,一面掸扫桌椅,一面爽朗地说:“少主人可以进来啦!” 许格非当先举步进入,而丁倩文和尧庭苇却向院中的雪燕儿两人招了个手势,才走进房 内。 一俟单姑婆将桌椅一一擦净,邬丽珠和雪燕儿也押着张姓老人走了进来。 许格非发现老法鹤住的这间上房,一明一暗,一间书房,除桌椅,便是内室的寝具和墙 上的字画,倒也清雅。 张姓老人一进门,许格非一面坐在椅子上,一面也肃手示意张姓老人就座。 许格非当然希望能在这间房子内或地下找到老法鹤,既然没有收获,最重要的当然是问 出师祖长白上人的现在下落。 因而,一整脸色,和声问:“请问张护院,在下的师祖长白上人现在什么地方?” 张姓老人赶紧欠身歉然道:“薛老前辈现在究竟在何处.莫说老朽,就是我家庄主活着, 他也不知道……” 许格非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问:“我师祖不是被你们由霍尼台请到此地来了吗?” 张姓老人赶紧解释说:“那是我们二爷被杀以前的事……” 许格非立即怒声问:“你们二爷是谁?” 张姓老人道:“我们二爷就是胖弥勒!” 雪燕儿不由急切地问:“胖弥勒怎样了?” 张姓老人见问,不由黯然道:“他在离开霍尼台的不久,就被屠龙堡主屠龙天王给杀 了!” 如此一说,许格非七人虽然也在白素贞的口里听见了这件事,这时再由张姓老人的口里 加以证实,也不由心头同时一震。 因为,他们一听屠龙老魔的出现,同时也断定长白上人结果还是落入了屠龙老魔的手里 了。 古老头不由关切地问:“这么说病头陀也没有命了?” 张姓老人毫不迟疑地说:“那是当然,据说居龙天王早在离开东北总分舵,被迫烧了大 寨,便怀疑病头陀有了叛离企图……” 尧庭苇却关切地问:“屠龙老魔是在什么时候才正式向病头陀下手的?” 张姓老人道:“据说,离开东北总分舵的大寨第三天,屠龙老魔见前去长白山飞鲸崖的 四个香主,并未配合胖弥勒将长白上人押到,便开始追问病头陀失败的原因……” 丁倩文突然问:“病头陀怎么说?” 张姓老人道:“原先他还可以说四个香主和胖弥勒可能事败被杀了,但是,由于许少侠 的前去东北总分舵找他要人,他便不敢说被杀了,只能说他也闹不清楚。” 邬丽珠问:“他这样说,屠龙老魔相信吗?” 张姓老人正色道:“当然不相信,所以,就在那天晚上,屠龙老魔便在他不注意的情形 下,废了他的武功,并逼他说出长白上人的下落!” 尧庭苇问:“病头陀说了没有?” 张姓老人道:“他本来就对屠龙天王畏之如阎罗,何况他又失去了功力……”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冷冷地说:“这话就不对了,病头陀既然对老魔畏之如阎罗,何以 还敢做这种傻事?” 张姓老人一听,不由叹了口气道:“他也是受了我家二爷的害……” 古老头脱口问: “你家二爷是谁?” 张姓老人见问,立即恍然道:“噢,我家二爷就是胖弥勒,因为他原本就是我们庄上的 二庄主……” 对这些事许格非并不感兴趣,但他尚未拉回正题,雪燕儿已正色道:“这就不对了呀, 胖弥勒很多年前就已隐居在长白山上了呀,而且一直和我爷爷处得很好,也很喜欢我……” 张姓老人黯然看了雪燕儿一眼,谦和地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胖弥勒早在十多年前 便下定决心要学到长白上人的全部武学,甚至伺机偷到长白上人的秘籍,谁知,长白上人只 和他谈古论今,品茗奕棋,绝口不谈武功的事,遑沦教他几招绝学了……” 雪燕儿一听,不由望着许格非,恍然似有所悟地说:“许哥哥,难怪爷爷平素不和他谈 武学,原来爷爷早已对他有了戒心!” 许格非仅颔首会意地唔了一声,立即望着张姓老人,拉回正题问:“你说病头陀是受了 胖弥勒的害是什么意思?” 张姓老人立即凝重地解释道:“因为病头陀曾命令那四个香主,将屠龙天王要劫持长白 上人的企图告诉了胖弥勒,而且要胖弥勒速作决定取舍,而胖弥勒就选择自己挟持上人前去 霍尼台,和我家庄主共同要许少侠交出秘籍了!” 单姑婆哼了一声道:“难道你们庄主瘦柳仙,就没有听说过我家少主人的厉害?” 张姓老人黯然一叹,摇了摇头道:“我家老庄主久处塞外,对中原的事几乎隔绝,根本 不知道武林又崛起了许少侠这么一位新秀人物,而且,当时他连屠龙天王都没看在眼里,哪 里会将屠龙天王的徒弟放在心上……” 古老头立即道:“这完全是外界的误会和传说,我家少主人和屠龙老魔根本没有师徒关 系……”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向他挥了个手势,似乎觉得没有向张姓老人解释这些事的必要。 古老头一看,也就急忙住口不说了。 尧庭苇却急忙问:“屠龙老魔是什么时候找到你们庄主的?” 张姓老人立即正色摇头道:“屠龙天王一直没有找到我们庄主,他也没和我们庄主碰过 面……” 许格非突然似有所悟地问:“你是说,你们庄主根本没和胖弥勒在一起?” 张姓老人正色道:“在一起,但那天我们庄主正巧带着老朽和李老去拜望附近的一位友 人,回去时,恰好看到了那幕惨剧……” 许格非不由惊异地噢了一声,急声问:“你快说说当时的情形?” 张姓老人想到当时的情形,似乎仍余悸在心,不禁略带紧张的声调说:“老庄主,李老 我们三人回去时,远远地便听到惊呼惨叫和厉喝声,于是,悄悄向院中探首一看,这才发现 一个独眼黑袍老人,神色凄厉,有如疯狂,在许多护院和武师中,双手弯曲如钩地乱抓,只 要被他的双手铁指抓到,不是脑浆进裂,便是血肉开花,实在骇人可怕……” 单姑婆突然问:“那么你们老庄主呢?” 张姓老人正色道;“庄主也看傻啦!他不敢露面.我们也两腿发软,因而就看那些护院 和武师们,腿快的逃命,腿慢的遭殃……” 许格非立即问:“当时胖弥勒可是不在?还是已被老魔杀了?” 张姓老人急忙摇头道:“没有,他一出面就被屠龙天王点了穴道,交给一位极美丽的白 衣姑娘看守着……” 尧庭苇几人听得目光一亮,不由同时望着许格非,脱口道:“白素贞?” 张姓老人立即颔首道:“不错,屠龙天王曾呼他白丫头……” 许格非似乎不愿扯到白素贞身上,是以未等张姓老人话完,立即问:“后来呢?” 张姓老人继续说:“后来人跑光了,屠龙天王才罢手,但却只望着胖弥勒不停地嘿嘿冷 笑!” 许格非冷哼了—声道:“这是老魔折磨人的惯技……” 话未说完,张姓老人已紧张地连连颔首道:“少侠说的不错,当时胖弥勒一见,立即吓 得惶声哀告,请求饶命,并说这主意都是病头陀出的……” 雪燕儿和胖弥勒相处了许多年,在她的印象中,胖弥勒是个豪放风趣的人。是以,这时 一听,不自觉地沉声道:“我不相信他那么懦弱……” 张姓老人当然不便说什么,邬丽珠却脱口正色道:“傻妹妹,他怎么不会?他的穴道已 经被制,再看了老魔以铁爪功杀了那么多人,老魔马上就要杀他了,你说他会不会?” 许格非立即沉声道:“你们两个都没说对,胖弥勒本身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奸邪小人,既 无正义,也无恩情……” 话未说完,张姓老人已赞声道:“好,许少侠这才真是一针见血之语,因为在那种情形 下,莫说没看到病头陀跟来,已经断定他早巳不在人世了,就是他仍活着,胖弥勒也不该为 了保命,倒打一钉耙,事实上,在那种情形下,屠龙天王绝对不会再放过他……” 雪燕儿不由焦急地问:“那我爷爷呢?” 张姓老人道:“上人那时就在上房的暗室内!” 雪燕儿心中一惊,不自觉地脱口急声问:“胖弥勒可曾说出来?” 张姓老人淡淡一笑道:“姑娘?你想他会不说出来吗?” 雪燕儿十分失望地一惊,惶急地问:“那我爷爷……” 张姓老人道:“上人被那位白姑娘由上房中请出来,屠龙老魔立即望着胖弥勒声色俱厉 地大骂道:‘你知道你这么一来,毁掉了我所有的心血和成就,败坏了我所有的圆满计划, 而且使我险些丧命在大寨的地道外,我恨透了你,我恨透了你……” 说至此处,张姓老人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继续道:“当屠龙天王说到最后一个你字 时,他的一双铁钩般的双手,突然抱住了胖弥勒的大头,只听叭的一声脆响,接着鲜血脑浆 进出,立时溅了屠龙天王满头满脸和满身,当时不但我和庄主吓呆了,就是长白上人和那位 白姑娘,以及东北总分舵上的几位堂主、香主也无不神色大惊,愣在当场! 古老头却冷冷一笑道:“屠龙老魔本来是十拿九稳的大胜仗,结果被胖弥勒这么一搞, 不但忍痛烧了东北大寨,还要被迫由地道中逃命,使他多年来建立的屠龙堡势力彻底地崩溃 瓦解,而且还要提心吊胆地到处躲避,惟恐碰上了我家少主人,你说他怎么不恨透了胖弥 勒?” 张姓老人不由感慨地说:“这也是我们老庄主深悔铸错的原因,同时也知道了许少侠必 是一位身怀绝学的人物,否则,屠龙天王也不会非要以人质来要挟许少侠了!” 许格非哪里有心情听这些,因而急切地问:“后来呢?” 张姓老人继续道:“后来屠龙天王要带走长白上人,但上人厉声斥责屠龙天王,誓死不 走,后来还是那位白姑娘献了一计……” 许格非几人一听,白姑娘献了一计,俱都面色一变,一个不祥预兆,同时掠过七人的心 头。 是以,七人也几乎是同时急切地问:“白素贞献了什么计?” 张姓老人立即蹙肩道:“什么计老朽不知道,但当时那位白姑娘向屠龙天王说,她愿意 到房里说服上人跟随屠龙老魔转回中原去……” 许格非听得噢了一声,不由关切地问:“屠龙老魔可曾答应?” 张姓老人不答反而望着许格非神色迟疑,似乎有话碍难出口。 聪明的尧庭苇一看,立即和声道:“我们以前和白姑娘也很熟识,珠妹妹就和她一直姐 妹称呼。” 张姓老人一听,立即宽心地噢了一声道:“难怪屠龙天王向她保证,只要那位白姑娘和 他合作,事情成功后,一定让她宿愿得偿……” 单姑婆立即冷冷地问:“得什么偿?” 张姓老人毫不迟疑地说:“和许少侠结为夫妇呀!” 单姑婆冷哼一声,哂然一笑,正待说什么,尧庭苇已沉声阻止道:“单姑婆!” 单姑婆一听,立时住口不说了。 丁倩文则趁机问;“后来呢?” 张姓老人继续说:“那位白姑娘欣然答应,并自愿追踪许少侠到天山来,并告诉你们诸 位,她把长白上人请到什么地方去了……”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俊面立变,不由关切急声问:“你是说,她把我师祖请走了?” 张姓老人正色道:“是呀,要不长白上人薛前辈,他宁愿死也不离开那儿……” 尧庭苇和丁倩文这时候也娇靥大变,知道不妙了,因而同时急切地问:“后来是在什么 情形下,我师祖他老人家才跟他们走的呢?” 张姓老人道:“后来那位白姑娘把长白上人单独请进上房内,谈了片刻工夫,上人才答 应只和白姑娘离去……” 如此一说,许格非七人俱都浑身一战,面色大变,同时脱口惊啊,齐声急切地问:“只 跟着白素贞一个人离去?” 张姓老人看得一愣道:“是呀,想必是那位白姑娘将她与许少侠的亲密关系告诉了长白 上人,所以薛前辈才答应和她离去。” 许格非一听,不由懊恼地用拳一捶桌面,同时跺脚痛心地说:“白素贞的师父玄令老怪 和胞弟白俊峰,都是死在我们的手里,我们哪里还有亲密关系,哪里还能结为夫妻?” 岂知,张姓老人却正色惊异地说:“不对呀!” 如此一说,许格非七人都愣了。 单姑婆首先问:“有什么不对?” 张姓老人正色道:“当时那位姑娘还特地出来向屠龙老魔要求条件……” 许格非沉声问:“什么条件?” 张姓老人道:“那位白姑娘向屠龙天王保证她会和他合作,并将许少侠引导到他隐居的 新地方,但她发誓绝不泄露长白上人在她亲戚处的位置……” 如此一说,尧丁四女早巳花容失色,鬓角渗汗,齐声惊呼问:“你是说,只有白素贞才 知道师祖长白上人现在什么地方?” 张姓老人见问,毫不迟疑地颔首应了个是道:“是的,所以现在你们诸位应该赶快去找 这位白姑娘,向她接头,而且还可以由她的口里知道屠龙天王现在什么地方等候诸位前去!” 许格非七人这时个个呆若木鸡,俱都愣愣地坐在那里,似乎每个人都停止了呼吸。 张姓老人一看这情形也愣了,他闹不清许格非七人的神情何以如此颓废。 尤其古老头和单姑婆,两人的老脸上,神色灰败,豆汗如珠,就像乍聆死刑的囚犯一样。 张姓老人哪里知道,唯一知道长白上人下落,如何与屠龙老魔联络的白素贞,早巳在北 天山腾木峰上,被他们两个人施以恫吓时抛到百丈以下的深渊里去了呢?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人声! 许格非和丁尧四女立即懒懒地收回心神,但是,古老头和单姑婆却依然在那儿,连眼珠 儿都没动一动! 看了一眼院门的许格非,缓缓站起身来,黯然神伤地淡然道:“听动静好似一静等人已 经收复了灵霄观了,我们也出去看看罢!” 尧庭苇早巳双目湿润,这时立即问:“可是,师祖……” 许格非立即道:“屠龙老魔一定知道……” 话刚开口,张姓老人已正色郑重地说:“屠龙老魔绝对不知道!”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不由有些生气地说:“你怎的这么肯定?” 张姓老人道:“方才我不是对您说那位白姑娘曾向屠龙天王谈条件吗?当时的条件就是 要屠龙天王绝对不能在后跟踪,而且,要等屠龙天王将许少侠交回给她之后,她才说出长白 上人的位置……” 许格非立即沉声问:“这是什么意思?” 张姓老人道:“当然是怕屠龙天王加害你许少侠!”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把我已经交给了屠龙老魔,老魔随时可以将我置死……” 话未说完,张姓老人已摇头道:“不,那位白姑娘还有一套杀手锏。” 许格非迷惑而又生气地问:“什么杀手锏?” 张姓老人一笑道:“那就是,许少侠的后半部绝学秘籍,由那位白姑娘另外放一个秘密 位置,直到许少侠知道长白上人的下落离去后,她再亲自领着屠龙天王去取秘籍。” 古老头和单姑婆一听,更加懊悔痛心地说:“她真的是这样要求的吗?” 张姓老人被问得一愣,对古老头和单姑婆不信他说的话,显然有此意外。 尧庭苇却插言问:“她还要求了些什么条件?” 如此一问,张姓老人突然又面现难色,神情迟疑,似乎又有什么话不便出口了。 尧庭苇和丁倩文一见,立即齐声道:“你用不着有什么顾虑?白素贞今后不但不能危害 你,也不能危害任何人了。” 张姓老人一听,只得勉强地说:“那位白姑娘的另一个条件,就是屠龙天王必须把许少 侠身边的任何姑娘赶跑!” 尧庭苇冷冷一笑道:“张老英雄恐怕最后两个字给改掉了吧?” 张姓老人被问得老脸一红,只得歉声道:“是的,她要求屠龙天王必须协助她把四位姑 娘给杀了……” 古老头和单姑婆一听,不由同时切齿恨声道:“这个狠毒的女人,没有冤死她!” 张姓老人一听,不由神色一惊问:“那位白姑娘死啦?” 许格非立即冷冷地问:“你认为她不该死吗?” 张姓老人不由蹙眉忧虑地说:“可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薛老前辈的下落呀!” 许格非再度冷冷一笑道:“以她白素贞的智慧和屠龙老魔斗,那等于三岁的孩童斗老者, 吃亏上当的永远是她!” 她字方自出口,院门屏风处突然悄悄探进一个道人头来。 许格非一看,一个飞身纵了出去,立即和声道:“一如道长!” 那道人抬头一看,立即欢声道:“许少侠,我们到处找你们!” 说罢,立即向着院门外,大呼道:“大师兄,许少侠他们在这里。” 就在一如道人大呼的同时,尧庭苇等人已纷纷由上房内走出来,立即跟在许格非身后向 院门前迎去。 许格非七人到达—如立身之处,一静也率领着一心、一凡、—天等道人兴冲冲地由院外 奔了进来。 一静一见许格非等人,立即兴奋地说:“贫道等人真怕少侠和四位姑娘,不慎中了星鹤 的圈套……” 话未说完,另一个天山道人突然脱口惊异地说:“那不是,星鹤已经死了!” 如此一啸,一如、一静等人在七八具尸体中发现了身边仍放着金如意的星鹤。 一如首先惊异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还一直认为他趁乱逃跑了呢?” 许格非淡然一笑道:“我们最先进入的就是这座独院!” 说罢,立即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经过,简扼地说了一遍。 一静等人听罢,不由同时望着西厢房台阶上的瘦柳仙,惊异地问:“这个绿袍老人就是 劫持长白上人薛老前辈的瘦柳仙?” 许格非立即颔首道:“是的,就是他!” 一如却回头望着另一个道人,责问道:“老法鹤的黑道朋友住进了院子里,你们居然一 个人也不知?” 那个道人立即面现难色地说:“他们究竟怎么进来的,全观弟子没有哪一人知道,大家 都一致揣测,星鹤不准任何人接近这个独院,可能是老法鹤快出关了。” 许格非立即道:“没有那么快,老法鹤最快也得明天中午才能功成圆满。” 如此一说,一静等人纷纷仰首不久,俱都忧虑地说:“现在天将拂晓,再有三四时辰老 法鹤就出关了,我们必须在他出关前将他找到。” 尧庭苇立即关切地问:“请问一静道长,灵霄观是否已经完全收复了?” 一静道人立即谦声道:“是的,姑娘,已经完全由本派弟子控制了。” 尧庭苇继续问:“那些歹徒呢?” 一静见问,面现羞渐之色地解释说:“不是贫道等手辣心狠,不知上体天德,实在是他 们心地太恶,尤其不合作……” 许格非急忙颔首道:“这一点我们明白,道长不必为此不安!” 说此一顿,又关切地问:“你们可是已问过那些歹徒,有关老法鹤坐关的位置?” 一静立即颔首道:“是的,他们没有一个人肯吐实!” 许格非听罢,突然转首望着张姓老人,问:“张老英雄可曾听到一些有关老法鹤坐关在 什么地方的消息?” 张姓老人一见天山派的道人们到了,心里再度开始紧张,但听了许格非对他的称呼,给 了他不少安定力量。 是以,这时见问,急忙坦诚地说:“据星鹤对瘦柳仙说,老法鹤好像不在这个峰上!” 许格非见张姓老人对瘦柳仙也改了称呼,知道他也惧怕天山派的道人对他不利,是以, 再度关切地问:“星鹤曾说出那位置是在哪座峰上?” 张姓老人毫不迟疑地摇头道:“没有,他只说明天中午老法鹤就可功成圆满,回到这座 峰上来了!” 说此一顿,突然又似有所悟地说:“噢,老朽想起来了,星鹤曾说,明天老法鹤出了关 就在大家面前表演他的御气飞剑,百丈以外取人首级的绝技,到时还要请我们前去参观……” 话未说完,蓦见许格非和尧庭苇的目光同时一亮,两人几乎是同时脱口问:“请问一静 道长,明天老法鹤出关时你们集合的场所在什么地方?” 如此一问,一静等人同时似所悟地精神一振,齐声道:“在龙脊峰和祥柏峰之间的鞍部 平地上。” 许格非继续急声问:“那里可是你们经常集会的场所?” 一静立即道:“不,通常的集合场所,就在这灵霄峰下的草坪上!” 许格非立即断然道:“好,现在我们可以断定老法鹤的坐关位置,不是在龙脊峰上就是 在祥柏峰上!” 一静道人也纷纷赞同地颔首道:“是,经过少侠方才的提醒,贫道等也想起来了,老法 鹤坐关的关很可能就在龙脊峰或祥柏峰上!” 话声甫落,西南方突然传来一声直上夜空的粗宏长啸! 许格非和一静等人同时一惊,俱都凝神静听,发现那声长啸,似是正向这边驰来。 张姓老人首先神情紧张地说:“可以能是老法鹤提前出关了!” 许格非一摇首道:“如照大家所说的,这人的功力应该远不如老法鹤!” 张姓老人却焦急地说:“许少侠,老朽与老法鹤曾有过节,现在我不能见老法鹤!” 许格非一听,知道瘦柳仙已死,张姓老人失去了维持关系的力量,正待说什么,一静和 一如已指着张姓老人,迷惑地问:“许少侠,这位老英雄是……” 许格非见问,只得说:“这位老英雄姓张,名善中,也是被瘦柳仙挟持前来的!” 一静等人一听,纷纷稽首见礼,张姓老人也急抱拳还礼,并道久仰! 当然,他内心对许格非的感激,是无法用笔墨可以形容的。 许格非立即望着一静道人,和声道:“张老英雄久别家人,必然归心似箭,可否请道长 派两位道长,护送张老英雄离开九天岭?” 一静一听,满口答应,立即望着方才那位陌生道人,吩咐道:“快去观中拿一面通行银 牌来!” 那位道人应了声是,转身奔了出去。 一静吩咐完了,却立即望着张姓老人,关切地问:“张老英雄既然与老法鹤有过节,想 必清楚他的底细?” 如此一问,许格非七人才恍然想起,方才只顾向他打听长白上人的下落,忘了向他探听 老法鹤的来历底细了。 心念间,已听张姓老人道:“老法鹤等人原是离宫山的强盗,九人结为兄弟,到处打家 劫舍,武林豪侠也曾经多次铲除他们,但都被他们用狡计挫回,甚至令那些侠士扑空,因而 大家便送了他们一个绰号叫九头枭……” 一静等人一听,立即有几人道:“原来他们都是强盗。” 张姓老人正色道:“诸位道长可别小觑了他们都是强盗,但他们都有一身不凡的武 功……” 一位道人立即道:“那是当然,要不然他们也不敢前来窃据我们天山派了!” 张姓老人却正色道:“不,据我所知,老法鹤九人有意前来窃据贵派,是在他们在离宫 山中得了一部武学秘籍之后,才起歹意的。” 古老头却不以为然地说:“在我们少主人和四位姑娘和他们交手看来,并看不出他们的 武功有何奇特惊人之处。” 张姓老人和一静道人几乎是同时正色道:“那是许少侠和四位姑娘武功已达化境之故, 所以不觉得他们的武功惊人,其实,他们九头枭个个堪称高手,尤其是老法鹤……” 古老头立即不解地问:“九头枭同时苦练一部秘籍,何以老法鹤的功力特高?” 一静道人道:“想必是他的天赋高……” 张姓老人脱口道:“不,并不是老法鹤的天赋高。而是他在第一个翻阅秘籍时.悄悄把 其中一篇心法私自留下来了!” 一如和一心道人则懊恼地说:“这正是一个分离他们九头枭的有利武器,张老英雄当初 知道,为何没有向其他八枭金鹤他们透露呢?” 张姓老人立即道:“知道这个秘密的不止我一人,也有人向其他八枭透露过,其他八人 虽然心里不满,但他们也无办法,因为老法鹤既是宫主,又是老大……” 单姑婆立即冷冷地问:“他是什么宫主?” 张姓老人道:“老法鹤在离宫山建了一片宫殿,命名为离天宫,所以他就成了宫主。” 单姑婆不由哼了一声,讥声道:“他取了离天宫就注定了他的倒霉运,他要取个离地宫, 可能还会好一些……” 古老头立即不解地沉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单姑婆立即正色道:“可不是吗?神仙离了天,那不是被贬下凡当了凡夫俗子了吗?要 是离了阴丁地府,岂不重新投胎,再世为人了……” 话未说完,尧庭苇四女早巳格格笑了,就是一静等人也忍不住笑了。 张姓老人则笑着说:“妙喻,妙喻!” 就在这时,方才被一静派去取银牌的中年道人已匆匆地奔了进来。 那位中午道人一进屏门,立即将一面银光闪闪的银牌双手捧至一静面前。 一静急接过,也双手捧给张姓老人,谦声含笑道:“这面银牌是贵宾离山之用,请老英 雄收下,贫道再派两名本派三代弟子恭送张老英雄下山,直到老英雄认为安全时为止,并请 将银牌交由本派弟子携回!” 张姓老人感激地双手将银牌接过,并连声称谢。 去取银牌的中年道人,立即望着张姓老人,做一稽首道:“本派弟子业已等候在门外, 就请张老英雄马上启程。” 张姓老人恨不得马上离开天山派,这时一听马上就要走,也不禁觉得快的有些意外。 是以,噢了一声,急忙先向许格非等人告辞,再向一静等称谢,即和那位中年道人,匆 匆走了出去。 一静道人似乎怕许格非发现了瘦柳仙没找到长白上人,就此撒手不管了。是以,一俟张 姓老人走出院门,立即迫不及待地关切问:“许少侠,现在我们已断定老法鹤不在龙脊峰上, 就在祥柏峰上,我们现在是否马上赶到这两座峰上查一查。” 许格非既然知道了师祖长白上人仍留在中原,当然急切地想尽快赶回中原去,但是,他 也不容老法鹤强行侵占天山派,形成鹊巢鸠占,而永远地横行下去。是以,这时一听,立即 欣然颔首道:“好,现在天已拂晓,对我们寻找老法鹤助益不少,但是距离老法鹤的出关时 刻,也愈来愈近了……” 一静道人急忙道:“所以贫道才请少侠和四位姑娘,马上前去。” 许格非立即肃手道:“为了争取时间,就请诸位道长带路!” 一静等人同时恭声应了个是,转身纷纷奔出院门去。 许格非七人也立即急步跟在一静等人身后。 一出独院门,即见晨曦中的后崖广崖上,到处是天山派的道人在收拾尸体和清理现场。 看情形,灵霄峰上的歹徒,大部份都集中在灵霄观后。 许格非觉得十分不解,何以九头枭带来的强盗歹徒都集中观后。 只是他根据一般常理判断,觉得老法鹤很可能躲在祥柏峰后的这座独院,只是老法鹤住 过的房舍,星鹤何以要派这么多歹徒把守着? 在前引导的一静一听,首先刹住了脚步,回身和声道:“据贫道得到的报告,增加歹徒 只是近十几天的事,往日没有这么多……” 尧庭苇关切地问:“你认为他们是为了保护瘦柳仙。” 一如插言道:“今夜歹徒警戒特别森严,可能是听了圆柱峰上的多人喊杀之故……” 话未说完,灵霄峰的后观门方向,突然传来了急切惶急地高呼声,道:“大师弟,大师 兄,大师兄在哪里……” 许格非等人闻声一惊,纷纷转首循声望去。 只见后观门方向,正有一个中年道人一面东张西望地看着那些清理尸体的道人,一面惶 声急向着这面奔来。 只见六七名道人中的一人,立即向着他指了指这一边。 一静道人心知有异,立即大声道:“一行师弟,我们都在这里!” 那位被称为一行的中年道人一听,立即飞步奔了过来。 尚未到达近前,一行道人已焦急地说:“大师兄快去,翔鹤和景鹤两人,已率领着他们 的手下歹徒分别往祥柏峰去了。 如此一说,一静道人立即望着许格非惶声道:“许少侠.不会错了,老法鹤一定是在祥 柏峰上,翔鹤、景鹤已看出情势不妙,特地赶去保护老法鹤去了!” 许格非立即催促道:“那我们也马上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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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十五章 血染天山
一静一听,立即颔首道:“好,我们为了争取时间,就在东峰崖下去好了!” 于是,大家同时展开身法,直向一片苍翠的正东峰崖前驰去。 由于距离老法鹤功成出关的时限愈来愈近了,一静等人显得非常焦急,是以,他们在前 引导着许格非七人,俱都尽展轻功,个个加速疾驰。 看看到达崖边,又是一声划破晨空的高吭长啸,突然径由东南传来。 在前引导的一静等人一听,惊得纷纷在崖边刹住身势,同时回身望着许格非,忧急地说: “这一次发啸的人很可能是老法鹤!” 许格非和尧庭苇七人也在一静等人停止时刹住了身势。 这时一听,立即关切地问:“发现的方向可是祥柏峰?” 一如急忙颔首道:“不错,正是祥柏峰的方向!” 许格非立即宽慰地说:“诸位放心,这个发啸老人的功力和方才那人的功力在伯仲之间, 绝不会是老法鹤!” 一静等人一听,宽心不少,立即一指峰下,急声道:“许少侠,这面峰崖虽然也极陡险, 但比起北峰崖来,容易下降多了!” 许格非立即谦和地一肃手道:“诸位道长请先下!” 一静等人一听、再不迟疑,纷纷施展灵巧的轻身功夫,直向峰下降去。 许格非等人不便超越,就在一静等人身后七八丈的距离向峰下降去。 依然是一静等人在前引导,一行人众加速飞行,直向祥柏峰前驰去。 不一会儿,前面已现出两座中间相连的畸形山峰。在半天朝霞的映照下,显得特别雄奇。 一凡道人举手一指道:“许少侠,像龙头的峰是祥柏峰,另一连环隆起的峰则是龙脊 峰!” 许格非仔细打量,果然不错,祥柏峰上端横广,靠向龙脊峰的一边,峰崖特别斜伸凸出, 乍看之下确像龙角。 再看龙脊峰东边与祥柏峰相连,迤递向西,连环凸起,以中间最高,形成一峰,故而命 名为龙脊峰。 仔细也看了一遍的雪燕儿,突然天真地问:“既然像龙头,为什么不叫它龙头峰呢?” 一静道人一笑道:“姑娘说的很有道理,只是龙头在武林中代着一派一门一帮一会的领 袖,本派当初没有这样命名,老法鹤来了以后,也避免用这个峰名,所以就改为祥柏峰……” 峰字方自出口,龙脊峰上突然传来了阵怒喝喊杀和惨叫。 一静、一如等人一听,顿时面色大变,不由同时惶急怒声道:“少侠不好,歹徒们开始 杀戮本派的弟子们了……” 话未说完,龙脊峰上的凄呼惨叫之声更加繁多惨烈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望着一静等人,怒声道:“在下先去,诸位随后跟来。” 来字出口,身形已如箭般向前射去,直扑一里以外的龙脊峰前。 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哪敢怠慢,立即尽展轻功在后追赶。 一静等人更是竭尽全力飞奔紧追,但是,许格非等人的身法太快了,眨眼之间,已把他 们抛在数十丈外。 一如一看,更加焦急,他深怕许格非一登上龙脊峰,天山派的道人们不知,因而也将他 们视为歹徒攻击起来。是以,一面加速追赶,一面气纳丹田大喝道:“许少侠,别忘了呼应 暗号,无量佛,太上老君显灵了!” ; 也就在他大喝甫落的同时,许格非已身如电般到了龙脊峰下,昂然一声嗡然震耳怒啸, 直向龙脊峰上驰去。 古老头与单姑婆已落后在数十丈外,但他俩为了增加声势,也同时发出一声高亢苍劲长 啸。 一静等人尚在古老头和单姑婆身后数十丈处,他们听了许格非和古老头三人的长啸,心 中一动,也纷纷吭啸起来! 因为,他们都知道,龙脊峰上的天山道人,俱都知道九头枭所带来的歹徒并不多,而他 们这么多人啸,显然能让峰上的天山道人知道,他们就去支援去了。 许格非发啸的原因,一方面是舒散心中的气愤,一方面也是向仅剩下的翔鹤和景鹤发出 警告。 当然,最大的作用还是希望能因他的发啸,而使天山道人奋死抵抗,拼力支持下去。 许格非一声啸罢,身形已登上半峰,同时也发现峰顶最高处的一座小道观外,正有数组 天山道人似在围攻追杀三五名道装大汉。 道观的东边是一片平坦的菜圃田园,方才在峰下虽然听到惨烈的惊喝惨叫,却没看到地 上有倒卧血泊中的尸体。 许格非打量间,被追杀的几名道装大汉已发现他和紧跟身后的尧庭苇和丁倩文。 几个道装大汉一看许格非三人以及数丈后的邬丽珠和雪燕儿的神色,顿感不妙,同时厉 喝一声,猛地反扑疾攻数招。 其中一人并震耳大喝道:“我们老宫主的朋友赶来了。” 天山群道不知是诈,当然吓了一跳,由于歹徒的反扑,以及心中的焦急和怯意,俱都被 迫得退了数步。 就在这时,许格非想起了一静的交代,立即大声道:“无量佛,太上老君显灵了!” 但是,那几名道装歹徒,却在猛攻两招之后,趁着压力稍减的一瞬间,倏然转身,拔腿 就跑。 天山群道一听许格非的暗号,心中俱都大喜如狂,这时再看了几名歹徒转身狂逃,立即 大喝一声.纷纷仗剑追去。 也就在天山群道猛追的同时,蓝影一闪,快如轻烟,许格非一个猛扑已到了数名道装大 汉的身前。 几名歹徒一见,个个大惊失色,心知活命无望,不由心头一横,同时厉喝一声,各举兵 刃,齐向许格非扑去。 也就在他们飞身前扑的同时,红绿纤影一闪,同时响起两声娇叱,寒光闪处,最后的两 人已惨叫一声,旋身栽倒。 前面的两人却嘭嘭声中,双双中掌,分别被许格非震飞到三丈以外。 另两三人则被迫至的天山群道乱剑斩于地下,登时气绝。 就在这时,邬丽珠和雪燕儿,以及古老头和单姑婆也相继赶到! 天山群道一见,俱都神情兴奋,纷纷叩剑稽首,恭声道:“多谢诸位男女施主,义伸援 手,贫道等有礼了!” 许格非七人只得急忙还礼,并由许格非谦声道:“诸位道长请免礼,现在贵观……” 话刚开口,其中一个中年道人立即悲愤地说:“死伤惨重,多亏诸位男女施主远在峰下 发啸,景鹤才率众仓皇逃下峰去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关切地问:“景鹤向哪个方向逃了?” 中年道人正待举手,其他道人中已有人高声道:“大师兄他们来了!” 许格非闻声转首,发现一静、一如等十数人个个面孔涨红,俱都张口有些气喘,显然是 在心情焦虑下再尽展轻功飞驰之故。 一静等人早已看到了地上散乱倒卧的六七具尸体,是以,一到近前,立即有些喘息地说: “多谢许少侠和四位姑娘!” 许格非尚未开口,峰上的群道已同口子焦急地说:“大师兄,观中师弟们伤亡惨重……” 话未说完,一静却一面喘息,一面挥手阻止问:“现在峰上还有他们的什么人?” 中年道人急忙道:“景鹤听到啸声就率众逃走了,我们追出来时,正好这几位男女施主 赶到……” 一静一听,急忙似有所悟地噢了一声,肃手一指许格非介绍道:“这位是许少侠.其余 四位姑娘是……” 话未说完,古老头已提示道:“一静道长,据这位道长说景鹤刚刚逃下峰去,现在追 击……” 一静也未待古老头说完,已急忙摇头道:“不瞒古老当家的说,现在再追去,贫道等必 然个个都成了无用之人……” 单姑婆立即道:“请你告诉我们一条捷径,我们少主人先行前去截击……” 一静、一如和一心,则同时正色摇头道:“不行,龙脊峰南麓,俱是插天古木,虽然在 这时太阳已经升起,下面依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一个不慎,很可能中了他们的埋 伏!” 单姑婆却不以为然地说:“可是,放虎归山,再擒就难了。” 一静道人则坚绝地说:“不,我们宁愿再赶回祥柏峰和他们捉对厮杀,也不能冒险进入 南麓追击!” 雪燕儿立即催促道:“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就去吧,说不定我们还能在祥柏峰下将他 们截获呢!” 一静虽然仍有些喘息,但却毫不迟疑地颔首道:“好,我们马上就去。” 许格非看出一静等人必须稍息片刻再奔驰才不至过份损伤元气,因而道:“既然登上峰 来,总该询问一下这边的情形……” 话未说完,一静已恍然噢了一声问:“木鹤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被留下来的中年道人回答道:“大概三更左右,好像有人悄悄前来送什么消息,木鹤听 了后立即率领了他的几个歹徒离去!” 一如在旁插言问:“方才是怎么回事?” 中年道人道:“方才突然听到观前有人惊呼惨叫,大家心知有变,纷纷提剑迎出去,但 是,景鹤已率领二十几名歹徒杀进来了!” 一如立即埋怨道:“你们既然听到圆柱峰和灵霄峰有呐喊和杀声就该随时提高警觉……” 中年道人急忙解释说:“木鹤等人一走,我们即分头搜索观中和峰上隐秘的位置……” 许格非心中一动,不由关切地问:“可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 中年道人回答道:“峰上原无可疑的人和事物,只是木鹤走后,我们想看一看他们可有 留下来的歹徒,结果发现木鹤全部带走了!” 一心一俟中年道人话完,立即把金鹤、木鹤和一批歹徒丧命,在圆柱峰上的事说了一遍。 古老头一俟一心话完,立即催促道:“现在我们必须尽快赶往祥柏峰,要趁他们布置尚 未就绪之前登上峰去。” 一静等经过了片刻休息,已恢复了—些体力,虽然仍有些喘息,但因事体严重,有关本 派生死绝续,只得颔首应好,交待了中年道人几句,立即转身向正东驰去。 由于龙脊峰与祥柏峰相连,大家不必再降到峰下去,就沿着龙脊棱线,飞身向前疾驰。 这时太阳已经升上峰岭,而且已能清晰地看到一道蜿蜒石阶,由龙脊尽头,经由龙头颈, 直达祥柏峰的顶岭。 祥柏峰上一片死寂,除了晨风吹动的树枝及隐隐的松涛声,听不到任何动静,也看不见 有任何人影活动。 古老头首先转首望着许格非,忧急地说:“少主人,他们显然已准备就绪了!” 许格非颔首道:“那是意料中的事!” 话声甫落,在前引导的一静等人纷纷刹住了身势,并隐身在两株茂盛的古柏下。 许格非一面刹住身势,一面关切地问:“我们可是就沿前面的石阶上去?” 一天突然紧张地说:“贫道方才看到峰岭尽头好像有人探头……” 一静郑重地问:“你方才的确看清楚了?” 一天毫不迟疑地断然道:“很清楚?因为那人的肩后有亮光闪烁……” 许格非立即道:“此时此刻有人把守尽头阶口那是必然的事,闪烁亮光,适时暗号呼 应……” 一凡、一心则立即道:“贫道先上。” 说话之间,两人已飞身向数十丈外的峰脚石阶前奔去。 一静道人并没有阻止,仅说了声小心即和许格非等人飞步跟在一凡两人身后。 将到石阶近前,一静立即示意大家停止,俱都目注一凡、一心两人飞步向峰岭上奔去。 一凡两人上升三十余级,峰上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一静担心一凡两人有失,立即又向一天和一行两人挥了个手势! 一天和一行一见,立即应了一声,也飞步向石阶上奔去。 也就在一天、一行两人奔向石阶的同时,峰上沙的—声轻响,一块人头大的圆石径山峰 崖草丛中滚了下来! 只见那块圆石,直坠石阶的中央,但距离上升至三十余级的一心、—凡两人尚远。 那块圆石在铮的—声大响后,立即坠落在峰角下,同时发出咚的一声大响。 也就在那块圆石坠落在地上的同时,峰上突然响起一声暴喝,接着是一声凄厉惨叫! 古老头脱口急声道:“是贵派道长示警,那位道长已被歹徒杀了……” 话未说完,一静已悲愤地大喝道:“师弟们,杀上去!” 大喝声中,率领着一如等人飞步向石阶前疯狂扑去。 许格非一见,立即阻止道:“诸位道长请回来!” 来字方自出口,峰崖上突然一阵吆喝,无数人头大的圆石,经由峰崖上掷下来! 一静等人一见,急忙飞身后退,刚刚到达石阶前的一行、一天也慌忙奔了回来。 但 是,已经登至三十余级的一心和一凡却只能就地伏在原处! 数声嘭嘭声响,接着是两声惨叫,一心和一凡分别被圆石砸中两人的身体,随着下滚的 圆石,翻身跌下峰脚来,立被继续掷下的圆石压在下面。 一静一见,飞身就待扑过去,但是,恰被退回来的一行和一天拉住。 内心悲愤,神情如狂的—静却仰天厉吼道:“无量寿佛,太上老君显灵了?师弟们,我 们为了天山派的千秋大业,不再为掌门师尊的性命而毁了重建门户的大好机会……” 一行也仰面望首峰上,悲愤地大声道:“峰上师兄弟们,所有的都授首了,所有的道观 都是我们的人控制,现在只有你们祥柏峰了,不要再顾虑掌门人的生命,不要再受九头枭的 要挟与强制……” 一如也在旁厉声道:“杀他们,杀死他们,错过这一两个时辰,我们天山派的弟子就将 永远沦为别入的奴隶了!” 了字方自出口,峰崖上突然暴起一片凄厉喊杀声。 紧接着,人影纵跃,寒光闪动,立即石近百人晰杀起来。 由于杀声一起,双方力拼,掷石立时停止。 许格菲一见,低声喝了声“快”,—个飞身已到了峰脚下,接着一长身形,腾空而起, 就在削壁处,直问峰上升去。 尧庭苇和丁倩文以及邬丽珠和雪燕儿,立即跟着许格非径向峰上升去。 一静等人一见,纷纷掣剑在手,一面吆喝着,一面沿着石阶向峰上纵去。 许格非和尧庭苇五人一登上峰顶,俱都看得一愣! 因为近百道人,捉对厮杀,除了三五个用锤用棍的道装大汉外,其余人等,俱是道装用 剑,五人根本分不出哪些人是天山派的道人,哪些人是歹徒。 由于近百人在一片不算太大的崖边混战,兵刃相击声,惨叫喊杀声,不但令人看了悚目 惊心,而且也有些眼花缭乱! 就在这时,蓦然传来一声愤怒大喝:“住手!住手!” 许格非五人循声一看,只见正北松柏中的一座道观前,正有六七名道装大汉,押着三名 老道人,沿着一条卵石铺成的通道,正匆匆地向这边走来。 三个老道人,年龄约在七旬以上,却充满了悲愤激昂之情。 方才的两声大喝,显然是七名道装大汉中的一人所发出。 但是,彼此混战的道人与歹徒,并没有因为大喝而停止。 相反的,神情如狂,拼杀得愈来愈厉害了,而且不少人已倒在地上。 许格非五人一看,实在无法下手,一旦出手,势必造成天山道人的无辜死伤。 五人不下手的主要原因,还是其中没有景鹤和翔鹤在内,双方功力都在伯仲之间。 是以,许格非一指匆匆奔来的七名道装大汉,沉声道:“我们先把这三个老道人救下 来!” 就在这时,一静等人已飞身奔上峰来。 一看场中拼杀的情形,立即望着奔向观前的许格非五人,惶声大声道:“许少侠,本派 弟子俱着云屐白袜……” 许格非和尧庭苇四女一听,急忙翻腕掣剑,立即飞身杀进了斗场中。 古老头和单姑婆本来也看愣了,这时一听,才发现九头枭属下的歹徒大都穿紧绑布靴或 抓地虎。 是以,两人同时大喝一声,也杀进了斗场中。 但是,两人深怕天山派的道人误把他们两人当作了歹徒,因而两人一面挥舞着刀杖,一 面嚷着太上老君显灵了。 也就在许格非与一静、古老头等人加入厮杀的同一刹那,七个道装大汉,纷纷愤怒地大 喝道:“住手,住手,再不住手我们就要杀你们的长老了……” 许格非闻声一惊,打斗中挥剑杀了一人,趁势转首一看,只见七个道装大汉的一人在前, 正怒目瞪着这边,而其余六人,则俱都将他们的尖刀抵在三个老道人的腋下面。 也就在许格非转首察看的一刹那,当前站着的道装大汉,竟然举起手臂厉喝道:“杀!” 杀字出口,架着中间老道人的两个道装大汉竟一声不吭,尖刀一挺?双双刺进了老道人 的胸腔中。 只见老道人,牙齿猛的一咬,瞪大了两只眼睛将胸一挺,张口喷出一道鲜血,径向身后 倒去。 许格非一见,顿时不由一声厉喝,身形如电,挺剑直扑了过去。 当前道装大汉也刚刚再度喝了声“再不住手就……”鲜红耀眼的匹练已到了他的面前, 哼都没哼,头颅已飞上了半空。 也就在许格非一怒之下杀了当前道装大汉的同时,红绿纤影一闪,尧庭苇和丁倩文也飞 身扑到了近前。 只见尧丁二女,一声娇叱,指剑同施,架着左右两位老道人的四名道装大汉,一面身首 异处,一边哼声毙命! 而许格非却在斩了当前道装大汉的同时,身形不停,剑势不变,就像顺水推舟般,又连 斩了中间的两个道装大汉! 许格非和尧庭苇、丁倩文三人的动作,虽然快如闪电,但是,依然没有救下另两位老道 人。 只见左右两位老道人,同样地瞪眼咧嘴,摇晃着身体,缓缓向地上萎缩下去。 也就在这时,一静和一如等人也赶了过来,立即将两位老道人扶住,纷纷惊呼道:“师 叔祖,师叔祖!” 但是两个老道人的左右肋,俱都深深地插着一柄锋利尖刀。 左边的老道人,就在一静等人搀扶的同时,已两眼一阖,断了呼吸。 右边的老道人则面色如土,冷汗淋淋,却强制支撑着衰弱的身体,乏力地喘声道: “宁……愿……战死……不做……奴隶……” 隶字出口,突然吐出一口浊气,头一偏,眼一闭,也跟着停止了呼吸! 一静等人悲愤痛心地凄呼了声师叔祖,含着满眶的热泪将两位老道人缓缓地平放在地上。 这边的事虽已结束,但峰崖边上仍有七八名道装歹徒在那里作困兽之斗。 一静等人一见,嗔目一声厉喝,正待疯狂地飞扑过去加入战斗,观门上突然传来一声得 意的哈哈大笑。 许格非和一静等人闻声一看,只见一个身穿乌黑道袍的灰发灰须老道人,正立在观门上 望着这面哈哈大笑。 一静一见,立即举手一指,愤怒的大声道:“许少侠,这老狗就是景鹤!” 鹤字方自出口,傲然立在观门上的景鹤,已大袖一挥,大喝道:“射!” 喝声甫落,观墙上突然站起数十人,个个张弓拉箭,一声吆喝,乱箭齐发,挟破风啸声, 直向这面射来。 许格非等人各自飞舞着宝剑,一面找石树遮身,一面设法扑进观前林内。 但是,仍 在打斗中的天山道人和道装歹徒,却立即有两三人发出中箭后的惊呼惨叫声。 对方歹徒果然剽悍狠毒,他们似乎知道今天必死无疑,他们有的虽然身中数箭,但依然 趁天山道人挥剑格箭之际,奋力将人刺死! 一阵骤雨般的羽箭,射死了所有的道装歹徒,也伤了不少天山派的道人,无暇抢救的那 些伤者,再经乱箭—射,纷纷蹬腿气绝! 观门上的景鹤,依然在那里不时发出得意大笑,羽箭也依然不断的射来。 隐身树后的古老头一看,立即大声道:“少主人,对方可能在拖延时间,我们要尽快攻 进观内,不要中了他们的奸计!” 一静和一如等人也纷纷附声道:“许少侠,我们必须冲进观去,时间已很迫切了,而且 进观还要搜索老法鹤……” 话未说完,崖边乱石中突然有人惶急大呼道:“大师兄,不好了,我们得赶快回龙脊峰 去,那面着火了!” 如此一嚷,惧都大吃一惊,转首一看,只见龙脊峰上,浓烟滚滚,直升半空,似乎有火 苗蹿出。 一静看罢,首先懊恼地跺脚道:“我们中了对方的诡计了,他们预留了歹徒,趁机放火, 企图引诱我们再赶回去!” 古老头立即郑重地说:“一静道长,如果我们赶回去,正中对方拖延时间的诡计,我们 不但疲于奔命,而且一事无成,如果圆柱峰上也起火烧观,你是否又由龙脊峰,赶往圆柱 峰?” 一静道人一听,立刻悲愤地断然大声道:“师弟们,这是我们唯一重建门户的生机,为 了天山派的千秋大业,冲呀!” “冲呀”两字一出口,自己飞舞着宝剑疯狂地向观前冲去。 许格非和尧庭苇五人,也飞着刀剑向观前冲去。 傲立观门上的景鹤一见,立即停止了大笑,连声怒喝着“射,射”。 由于大家的飞扑,羽箭再度如骤雨般地射下来。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就趁飞扑之际,抽隙捡起一支羽箭控在手中,五人一穿过观前矮松 林,一声吆喝,分别向墙上的箭手掷去。 只见五支羽箭掷中了五名道装大汉,一连数声惨叫,纷纷翻身栽下墙头,登时气绝。 景鹤—见,顿时大喝道:“集中射这个小子和四个丫头……” 也就在他的丫头两字出口的同时,丁倩文已—声娇叱,一枚九孔梭已挟着一声尖啸,幻 成光影,直向景鹤的前胸射去。 景鹤—见光影,似乎并未放在心上,身形一斜,右手疾绕,五指径向那道寒光捏去。 许格非等人一见,断定景鹤显然具有横练功夫,这也是他傲然立在观门上无畏无惧的原 因之一。 但是,这也是他狂妄失策的主因之一,他做梦也没想到丁倩文不但武功精湛,而且具有 了奇异心法。 是以,就在他右手一绕,五指疾捏的同时,电光般快速的九孔梭已穿过了他的掌心,直 射他的体内。 景鹤大吃一惊,魂飞天外,一声厉嗥,旋身准备闪躲。 但是,他的体内一凉,身体有如骤遭锤击,四肢顿时乏力,厉嗥变成了惨叫,身形一翻, 一头栽倒,接着滚落观门外,立时气绝。 尚余的弓箭手们一见,当然大惊失色,但他们却没转身狂逃,相反的,他们发箭的速度 更急更快了! 由于不少弓箭手将箭集中射向了许格非和尧庭苇五人,其他方面压力大减,是以,一静 等人当先奔至观墙。 墙上的弓箭手一见,顿时慌了,纷纷呐喊着射向墙下。 但是,许格非和尧庭苇五人却趁机一个飞纵,腾身飞上了墙头,娇叱连声,挥剑如风, 惨呼厉叫,此起彼落,立有十数人被斩落墙下。 由于观门两边的弓箭手被斩落墙下,以及一静等人奋不顾身地抢攻,纷纷纵上了墙头。 剩下的二十几名弓箭手,被迫只得退纵到观内院中,丢掉了长弓掣出自己的兵器来。 一如等人纵落院中,先将观门大开,观外的二十几名天山道人也纷纷飞身纵了过来。 也就在这时,中央大殿阶上,突然有一个粗犷洪亮声音,厉喝道:“住手!你们真的胆 敢造反不成?” 混战中的许格非等人循声一看,俱都神色—惊,同时停下手来。 剩余的十数歹徒一看,趁机仓皇地向殿前奔去。 只见十数丈外的大殿阶前,方圆数丈之内,布满了雪亮锋利的三股钢叉。 钢叉不高,光一个叉头插在圆形石墩的圆孔中,行行并列,十分密集,看来至少有两三 百支。 钢叉中搭有迤个高高的木架,木架上空悬着一大包用麻袋包着的东西。 任何人看得出,那个大麻袋包裹包的是人,因为他仍在那里不停地动,由于手脚都捆在 了一起,里面的人只有用他的头挣扎。 最绝的是经过木架钢环的绳索,正拉在殿阶上一个黑袍老道人的手里。 黑袍老道人,灰发灰须,马脸瘦长,三角眼,扫帚眉,尖嘴勾鼻,一副险刁之相。 这时,也正得意地嘴哂冷笑,神色自若,手中拉着绳索,目注着悬在木架上的那个大麻 袋包。 最令人可恨的是,他不但手中拉着那个大麻袋包,而且还拉动绳索,使得麻袋包不停地 一上—下,制造恐怖,令人看得吊胆提心。 悲愤至极的一静,不由戟指一指,怒吼道:“许少侠,他就是最恶毒最黑心的翔鹤!” 翔鹤虽然听到了,却充耳不闻,对许格非等人的进入院中,也视如未睹,依然嘴晒冷笑, 仰面望着麻袋包,不停地拉动着绳索。 许格非先向—静等人挥了个镇定手势,他正在想,如何才能救下木架上大麻袋包里的人。 当然,任何人都知道,大麻袋包里的人,装的一定是天山派的掌门人玄辛道长。 而翔鹤这一招,也可称得上绝很绝毒。 因为,他虽然毫无防范地站在殿阶上,却没有哪—个人敢杀他,甚至用暗器射杀。须知, 只要他的手一松,麻袋势必跌坠在钢叉上。试想,在那么高的木架上,一个活生生的人跌在 锋利的叉尖上,结果怎样,也就用不着说了。 许格非虽然具有一身惊人的武功,乍然间却也不知如何救下麻袋中的玄辛道长来。 但是,看了翔鹤那副有恃无恐,傲然自得的样子,又恨不得飞身过去,一剑将他的头颅 斩下来。 就在这时,仰首依然望着麻袋包的翔鹤,先哂然一笑,才慢条斯理地说:“一静、一如, 你们的师父就在这麻袋里……” 一静等人一听,立即悲愤地厉吼道:“恶贼,今天你是死定了……” 翔鹤看也不看一静等人,依然在那坚一面一松一拉地拉着绳索,一面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你们看我还像要活下去的样子吗?” 一静、一如等人一听,只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却又不知如何救下麻袋中的师父来。 古老头立即走至许格非的身侧,焦急地说:“少主人,这厮分明是在拖延时间,我们不 能为一个人的生死,而误了大事,让天山派历历代代沦为别人利用的工具!” 话声甫落,殿阶上的翔鹤,依然看也不看地漫声问:“方才说话的老狗是什么人?” 古老头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喝道:“你老爷爷古老头!” 翔鹤晒然—笑,讥声道:“原来是瘦柳仙的阶下之囚。” 古老头一听,哪里还能忍耐,不由一挥手中云龙大砍刀,怒声大喝道:“今天不杀你誓 不为人!” 大喝声中,已飞身向殿阶前扑去! 刚刚逃回殿阶前的弓箭手们一见,立即纷纷挥动着手中兵器拦在翔鹤的身前。 翔鹤这时才突然一瞪双眼,望着古老头,大喝道:“你敢!” 大喝声中,手中的麻绳突然松了三尺。 —静等人一见,不自觉地同时惊呼了一声。 但是,麻袋中的人仅挣扎了一下,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人的嘴巴显然已被东西塞住。 许格非早在翔鹤突然松了—下麻袋时,已大喝一声,将古老头喝住了。 这时,翔鹤才望着许格非,沉声问:“你小子可就是许格非?” 许格非见对方老而无德,因而也颔首道:“不错,正是小爷!” 翔鹤冷冷一笑道:“你可知道你师祖长白上人的下落?” 许格非淡然道:“已经知道了。” 翔鹤神情一愣道:“那你为什么不把他请到此地来?” 许格非不由怒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翔鹤正色道:“长白上人就在灵霄观后的独院中,你为什么不去请他来看一看这个钢叉 穿人的场面呢?” 许格非一听,不由冷冷一笑道:“你最好少费心机,希望你马上把玄辛长好好地放下来, 少爷保证不杀你……” 翔鹤一听,突然仰而发出一阵得意自恃的哈哈大笑道:“这话应该由道爷我来说,需知 你们几人的小命都捏在我的手里!” 许格非冷哼一声道:“翔鹤,希望你放明白一点儿,玄辛道长并不是在下的什么人,在 下怒极挥剑之时,是不会考虑到玄辛道长的死活的!” 翔鹤一听,毫无所惧地问:“是吗?那你小子为什么不动手呢?” 许格非实在气极恨极,这时一听,不由一横手中屠龙剑,怒声道:“你道我不敢杀你 吗?” 说话间就待飞身前扑,但是,却被一侧的尧庭苇伸手拉住了。 翔鹤一见,神色依旧,毫无惧色,反而自恃地望着许格非,讥声道:“来呀!你来呀? 道爷手中既无兵刃也无暗器,斩劈刺挑,任凭由你……” 诈格非虽然气,但也不能不顾忌麻袋中玄辛道长的性命。 是以,只气得浑身颤抖,俊面铁青,牙齿咬得咯咯的。 丁倩文却在一旁悄声道:“许弟弟,不要气,现在只有我用九孔梭击断绳索,你飞身将 玄辛道长接住,苇妹妹再趁机以弹指神功将翔鹤弹毙……” 话未说完,翔鹤突然愤怒地 瞪着丁倩文,厉声问:“那贱婢你在出什么主意?” 古老头和单姑婆几乎是同时怒声道:“我们在商议如何杀死你!” 翔鹤听罢,突然仰面一笑,同时将绳索一收,又将麻袋拉至最高,道:“你们别想杀我, 想在该我攻杀你们了!” 说罢转首,嗔目望着一静等人,厉声命令道:“一静、一如,我命令你们,马上把姓许 的小辈等人给我抓住……” 话未说完,一静等人已同时悲愤恨恨地呸了一声! 翔鹤一听,突然恨声喝了好,双手一松,麻袋疾坠而下!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得许格非和大山派的所有道人,俱都震惊地发出一声惊啊! 但是,麻袋就距离地面叉尖上方一尺余,突然滴溜溜转地停了下来。 全场顿时一静,在这刹那间,每个人都像窒息了般,没有任何人发出一丝声音。 古老头和单姑婆却看个清楚,翔鹤的脚上正套着绳索的头,而在他的双手部位,也打了 一个结,正好使麻袋降在距离又面一尺有余之外。 翔鹤就趁麻袋一顿,一静等人心胆俱裂一刹,再度厉声命令道:“一静、一如?尔等不 还不下手,更待何时?” 许格非一见,只得先稳住这种胁迫场面.立即怒声道:“慢着!” 翔鹤立即怒声问:“你还有何话说?” 许格非立即道:“在下已决定退出观去……” 话未说完,翔鹤突然得意地仰面哈哈笑了,同时笑声道:“现在已经由不得你了……” 了字方自出口,数声弓弦绷响,接着飕飕连声,六七羽箭,齐句仰面发笑的翔鹤胸前射 去。 事出突然,距隔又近,不要说仰面发笑的翔鹤闪避不及,就是面向这面,人人手中提着 兵器的十数名道装大汉,也无法马上挥动兵器将箭击落在地。 只见仰面发笑说话的翔鹤,哦了一声,立即怒目瞪向了一静、一如方向,手一松,脚一 抬,麻袋刷的一声落了下来。 许格非心中一惊,大喝一声,身形快如电射般,直向疾坠而下的麻袋扑去。 十数道装大汉一见,纷纷呐喊,各挥兵刃。 但是,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已各挥兵器,飞身向他们杀去。 一静、一如则个个嘶声呐喊,神情如狂,齐向殿阶前杀去。 飞身前扑的许格非,毫发之差没有抓住麻袋包,却急握住了下坠的绳索! 由于绳索的弯曲,许格非急挺身上飞企图将麻包拉起之际,麻袋包已经有些许跌在又尖 上。但是,许格非依然飞身直纵上了大殿前檐的瓦面上,同时迅即把麻袋包拉上去。 也就在这时,殿阶前已是怒喝连声,惨叫不绝,不少人因纵跃闪避跌死在布满的钢叉上。 由于对方只有十数道装大汉,仅三五个回合,四五个照面,就悉数砍杀刺死在殿阶前。 一静、一如等人当然最关心的还是许格非提上殿檐的那个麻袋包。是以,一俟十数道装 大汉被砍倒在地,纷纷紧张焦急地抬头向上看去。 尧庭苇等人武功高强,身高伶俐,早巳解决了道装大汉,飞身退回了原地。 这时抬头一看,只见麻袋包的下面一片殷红,鲜血正一滴接一滴地向下滴。 古老头首先急声道:“少主人请下来。” 许格非一听,一个飞纵,提着麻袋包,飞身纵落在殿前的空地上。 一静、一如等人一见,早已一窝蜂似地飞身涌了过去,有的人尚不停地哭声喊着师父。 大家一俟许格非将麻袋放下,纷纷向前去解被绳索紧紧捆住的麻袋口。 许格非见一静泪流满面,脸如死灰,愣愣地望着麻袋包发呆,不由黯然歉声道:“一静 道长,非常抱歉……” 一静道人急忙一定心神,立即含泪抬头道:“少侠,这怎么能怪你。” 单姑婆则埋怨道:“哎呀,不是我老婆子爱放马后炮,道长在行动前应该先和我家少主 人打个招呼!” 一静道人道:“能打招呼会不打吗?在当时的情形,只要随便施个眼神,都会被翔鹤老 贼发觉。” 说此一顿,突然坚毅地切齿恨声道:“这一次只许成功,我们再不能因为一两人的生命, 而毁了天山派历代祖师辛辛苦苦建立的基业……” 话声甫落,蓦闻在地上解脱麻袋的天山群道,脱口急叫道:“啊,是二师叔!” 一静神色一惊,急忙奔了过去。 许格非七人也感到意外地围了过去。 只见麻袋中露出一个四马倒拴蹄的老道人,面色如土,双目紧闭,口中紧紧地塞着一块 布,鼻孔中有血丝溢出。 其他两名道人,一个将老道人口中的布拉出来,另一个则用尖刀迅即地将绳索割断。 紧接着,几个道人立即七手八脚地把老道人由麻袋中拖出,急忙将他倚坐在一个道人的 怀里。 这时,大家才发现老道人的前胸和小腹上,共有三个数寸大的血窟窿,鲜血正在胸腹内 汩汩地流出来。 古老头和单姑婆一看,立即向着许格非摇了摇头。 一静和—如两人蹲在老道人的身前,擒泪关切地问:“师叔,您老人家……” 话刚开口,缓缓睁开眼睛,急烈喘息的老道人,已微微摇头乏力地说:“你……师父…… 在……观后……乱石中……的洞……口……” 一静等人听得大吃一惊,不由同时震惊急切地问:“师叔,我师父可是和老法鹤在一 起?” 老道人看来失血过多,加之平素在牢中受尽折磨,看来已经极危险了。但是,他的听觉 还好,一听一静问到老法鹤,立即睁开眼睛,摇了摇头,同时乏力地说:“御气……飞剑 的……忌讳……记住……它的……缺……失……” 一静等人一听,知道老法鹤虽然尚有个把时辰才能出关,可能已把天山派的绝顶剑术御 气飞剑学成了。这时一听老道人提到卸气飞剑的缺点,纷纷震惊焦急地点头应是! 老道人也特别显得神情焦急激动,因而使他的出血加快,更加乏力。 只见他瞪大了眼睛,极吃力地说:“全……全……全……岭……岭……呐喊……” 喊字出口,突然闭上了眼睛! 一静等人一见,纷纷悲声戚呼:“师叔!师叔!” 但是,古老头却突然似有所悟地急声道:“一静道长,快通知贵派所有观中的道长们, 大声呐喊,敲锣打鼓,尽量制造骚乱,甚至可以大喊捉法鹤呀……” 许格非和尧庭苇、丁倩文都细读过后半部秘籍,而秘籍上也有御气飞剑的绝顶剑术功夫, 而那上面当然也提到了坐关事项。 这时一听,三人也恍然大悟地说:“对了,道长快设法通知各峰各观!” 一静、一如是大师兄和二师兄,当然对这些事也曾听说过。 这时一听,顾不得再照顾垂死的师叔,立即起身望着祥柏峰上的道人,大声吩咐道: “快撞钟击鼓呐喊捉老法鹤,同时派人飞步去通知就近的灵霄、圆柱、紫竹、松声各峰,快, 要快……” 话未说完,立在殿前院小的数十道人,立即悲愤地呐喊起来。 有的人奔出了道观,有的人自动地飞步去通知其他的峰上。 邬丽珠和雪燕儿这时也明白了制造骚乱的原因,目的是造成急待圆满功成的老法鹤,就 在他出关的个把时辰之前,迫使他心浮气躁,怒火高烧,不得不功败垂成而走火入魔。 就在这时,观门外荒然一声洪钟大响,声震山野,直上苍穹,远近立时响起回声。 也就在荒然钟响的同时,蹲在老道人身旁的几个道人,突然回头望着一静、一如等人, 急切地大声道:“大师兄,二师兄,师叔又睁开眼睛了。” 一静、一如几人一听,急忙奔了过去。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也立即跟了过去。 走至近前一看,发现老道人睁大了两眼,愣愣地望着天空,似是正在静听院中的群道呐 喊,和观门外的钟声! 荒的一声,第二击钟声又响了! 老道人的眼珠动了动,看样子,老道人的眼睛显然已经瞎了。 蹲下身去的一静,立即戚呼道:“师叔,弟子无力救治你老人家……” 话刚开口,老道人突然牵动苦干枯无血的嘴唇,乏力无声地说:“去……去……找…… 师……叔……曾……俊……德……” 德字方自出口,正北,东北,以及西北方向。突然也响起了钟声和呐喊声! 一静等人听得神色一惊,纷纷屏下呼吸来静听。 在院中悲愤呐喊的数十道人,也纷纷停止了呐喊来听动静。 一听之下,果然不错,几乎是所有的峰顶上都在撞着巨钟。 由于这一静听,大家才听出其他各峰的天山道人不是呐喊,而在欢呼,钟声也撞得有次 序。 一听这情形,大家顿时恍然大悟,其他峰上听了这边的钟声和呐喊,俱都误会天山派已 经完全收复了所有观院,歹徒悉数被残,因而也藉欢呼撞钟来庆祝。 院中的数十道人一闹明白了这回事,也立时振奋地欢呼起来。 奄奄一息的老道人,瞪大着两眼,突然笑了。 但是,他仅这么一笑,立时闭上了两眼,头—偏,顿时停上了呼吸! 一静等人一看,立时悲愤痛心地齐声哭喊了声“师叔”! 刚刚欢呼的数十道人一看,立即静了下来,俱都望着已闭上眼睛的老人流汨。 但是,一发觉停止欢呼的一静道人,却突然悲愤地站起来,挥云双臂,哭声怒吼道: “欢呼,乱叫,不停地乱叫,直到我们叫死,直到把老法鹤叫出来。” 就在这时,大殿的角门处,突然慌里慌张地奔来两个道人,同时连声高呼道:“大师兄, 我们在观后乱石中已发现了掌门人了……” 一静等人一听,立即关切地急声问:“掌门人怎样了?可有歹徒看守?” 两个道人已来至近前,同时喘息急声道:“大师兄快去,只有掌门师尊一个人,他已经 被歹徒刺了三刀了……” 一静等人大吃—惊,不少人同时啊了一声! 一如立即吩咐了附近的人几句,叫他们抬走了老道人的尸体,即清许格非等人同行奔向 殿后。 许格非一心急着寻找老法鹤的坐关位置,但是,偏偏一连发生了这么些事情。 如今,人家发现了掌门人被杀,弃尸在观后乱石中,怎能说丢下不管,不去看一看! 是以,匆匆跟在一静和一如等人身后,飞步向观后奔去。 由于有两名发现的道人在前引导,穿过殿后的几排房舍出了后观门,即见十数丈外的孔 石矮松林中立着四五名道人。 许格非知道,这些人必是听了老道人说他们的掌门人玄辛道长就在观后乱石洞中,而立 即前来寻找察看。 心念间,大家已到了近前。 只见几个道人立即望着—静和一如,流泪道:“大师兄,掌门师尊已经仙逝了!” 说着,举手指了指乱石后面的—个洞口。 许格非和尧庭苇,循着指向—看,发现那个洞口斜伸地下,不知有多深。 就在洞口的外面,端端正正地躺着一位白发白胡的老道人,前胸三处刀口,染满了血渍! 一静、一如等人一见,立即扑过去伏尸大哭师父,其余的人都跪了下去。 许格非等人虽然不是天山派的弟子,但对方是一派掌门至尊,且是年高的武林前辈,因 而也俱都抱拳躬身肃立。 古老头却不得不提醒道:“诸位道长,贵派掌门既已仙逝,诸位痛哭也不能使玄辛道长 复生,当前之际是赶快找到老法鹤……” 话未说完,一静等人已毅然的悲愤站起身来。 早先守着尸体的几名道人却哭声道:“掌门师尊仙逝,定然预先留有遗嘱,愚弟等不敢 擅自翻阅,谨请大师兄搜身!” 一静道人一听,应了一声,再度跪在玄辛道长的尸体前,将手伸进道袍的前襟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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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十六章 御气飞剑
一阵摸索,一静道人的手一撤,果然掏出一封黄皮红面的信封来。 一静神情激动,热泪流个不停,颤抖着双手,久久才在信封中抽出一张黄纸来。 黄纸上仅写着三行朱砂字,虽然廖廖几字,但已交代清楚。尤其第一条上竟写着老法鹤 的坐关位置,竟是灵霄观后,精舍独院的西厢房下面的地下室中。 一静等人一看,几乎是同时震惊地脱口大声地叫起来,我们中计了,我们受骗了,快, 我们快赶回灵霄峰去……” 许格非立即道:“诸位道长请镇定,诸位道长请镇定!” 一静等人虽然静下来了,但是,仍有几人悲愤地说:“这些歹徒太心黑手辣,太诡计多 端了!” 许格非却望着一静道人,继续关切地问:“玄辛道长的遗嘱上还说些什么?” 一静道人立即流着泪道:“他老人家说,要贫道等去请俗家师叔祖曾俊德来主持重建门 户大计,并说他老人家愧对历代祖师……” 许格非一听没有关于老法鹤等人的事,立即道:“现在时间无多,我们现在火速赶去, 仍可在老法鹤出关前的一刹那赶到……” 一静一听,立即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少侠说得对,我们走!” 于是,仍由原来的几名道人照顾玄辛道长的尸体,大家立即飞步向观前奔去。 古老头提醒道:“事情完毕之后,仍请一静道长检查一下那个地下山洞.那个洞很可能 就是软禁贵掌门的地牢!” 一静听罢,立即感激地应了是,同时,继续懊恼后悔地说:“我们连番中计,他们实在 太狡猾了,我们一直被他们骗得到处乱跑,浪掷时间,却不知老法鹤一直呆在灵霄峰上。” 许格非也不禁懊恼地说:“当时在灵霄峰我就觉得奇怪,我不相信星鹤为了瘦柳仙的安 全,在后峰上派了那么多歹徒担任警戒!” 一静道人也连连颔首懊恼地说:“是是,少侠晓得不错,贫道当时也有这个想法,只是 他们的诡计太狡黠了,以致我们都肯定老法鹤的关位在这里!” 说话之间,大家已穿过前殿,飞身奔出了吉祥观,几个道人仍在那里轮番击撞着悬在一 株大松树上的巨钟。 就在大家飞身纵出观门的同时,蓦然传来一声嗡然贯耳,铮然有力的苍劲愤怒长啸! 愤怒长啸一起,不但满山满谷齐鸣,就是荒荒的巨钟声也黯然失色不少! 许格非首先俊面一变,急忙刹住身势,同时脱口急声道:“不好,老法鹤提前出关了!” 一静等人一听,也纷纷惊得急忙刹住飞驰身势,齐声脱口道:“不会错了,这一次一定 是老法鹤!” 古老头仰首一看天空的红日道:“时间尚早,还有个把时辰他才成功关满,看来他是被 满山满峰的欢呼呐喊和钟声惊扰的无法再在关中坐下去了!” 单姑婆却有些忧虑地说:“不过听他铮然贯耳,直冲霄汉的雄厚啸声,他似乎不是走火 入魔!” 雪燕儿却爽直地道:“管他有没有走火入魔,咱们先马上赶去再说……” 许格非立即挥手说:“慢着,既然老法鹤已经出关了,我们便用不着这么急急赶去 了……” 古老头立即颔首道:“少主人说得极是,在未明了老法鹤的武功进境究竟高到何种程度 前,我们不可贸然和他照面,最好能先暗中观察一下他的举止动静,再决定用明攻还是暗 袭!” 如此一说,一静等人纷纷颔首称是,道:“古老当家地说得不错!” 尧庭苇突然问:“这么说,老法鹤现在是在灵霄观后发的啸了!” 如此一问,大家俱都凝神侧耳去听。 啸声已经停止了,但他铮然有力的啸声余韵,以及满峰满谷的回音,依色响彻山中,缭 绕半空。 一静回答道:“不错,正是灵霄峰方向。” 尧庭苇继续问:“你们认为老法鹤出关后,发现他的弟兄徒众都不见了,他会怎样?” 一静和一如等人再毫不迟疑地说:“他必然十分震怒,很可能乱杀无辜……” 话未说完,灵霄峰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凄厉惊恐的惨叫! 许格非一听,脱口急声道:“我们快去!” 说罢转身,当先向峰崖的石阶口奔去。 大家一见,也急忙飞身紧跟。 到达峰边阶口,依然飞身而下。 而就在这时,灵霄峰方向,突然传来一片惊恐惶叫和呐喊! 许格非等人—听,知道这是灵霄观的道人们的逃命呼声,而老法鹤显然已发觉了情形不 对,而在疯狂地追杀道人。 灵霄峰上虽然惨叫连声,惊呼不止,而其他峰上却依然高声呐喊,—下接一下地撞着巨 钟,情势十分混乱,好似大难临头,又象疯狂庆祝。 一到峰下,许格非加速向前驰去。 尧庭节等人这时当然不敢离开许格非太远,自然也不会等待一静等人。 占老头和单贴婆虽然武功较前进步了不少,但比起轻功来,两人还差雪燕儿—筹,遑论 许格非和尧庭苇三女了。 是以,大家一经展开身法,便形成了最前面的是许格非和尧庭苇,丁倩文,后边接着是 邬丽珠和雪燕儿,再其次就是古老头和单贴婆了。 一静、—如等人自觉这是他们天山派的事,卖命送死是他们的份,绝不会让别人送死, 是以,他们虽然轻功较逊—筹,但却拼命疾追,也能和古老头单贴婆跑了个不即不离。 一些较差的天山道人当然就愈拉愈远,终于抛在身后。 全山九峰上,依然呐喊震天,钟声不停,但是,灵霄观方向已再听不到老法鹤的长啸。 就在大家飞身疾驰,赶回灵霄峰前的同时,前面数百丈外的矮树乱石斜坡上,突然现出 数道快速跳跃奔驰的身影。 丁倩文首先脱口急声道:“许弟弟,前面有人!” 尧庭苇接口道:“可能是天山派的道长们!” 由于双方相对飞驰,加之许格非等人的身法快如电掣,是以,许格非迅即看清下来人的 穿着面目。 许格非一看,立即放缓了身法,同时道:“是那位留守观后的中年道人!” 尧庭苇和丁倩文这时也看清了,因而道:“我们还是等一静道长他们一会儿吧!” 许格非一听,立即刹住了身势。 邬丽珠和雪燕儿当然也发现了前面飞奔而来的数名天山道人。 接着紧跟而至的古老头和一静等人尚感到有些迷惑! 许格非急忙举手一指道:“有几位道长来了!” 一静等人急忙循着指向一看,立即道:“是一丰他们来了,正好向他们问一问那边的情 形。 说活之间,对方飞驰而来的数名道人,也发现了许格非和一静等人。 只见神情慌张的数名道人,立即挥动着右手,惶声道:“大师兄,不好了,老法鹤出关 了!” 说话之间,几名道人已到了近前。 其中一人,依然惶恐惊惧地连声说:“老法鹤出关了,见人就杀就……” 古老头急忙宽慰地说:“道长请静—静,所有的歹徒都被除掉了,仅仅老法鹤—人,他 的功力就是比天高,也发挥不了效用!” 其余几名道人,面色苍白,急剧喘息,不停地连连颔首应是! 一静则望着年龄较长的中年道人,急切地问:“一丰师弟,现在那边的情形怎样了?” 一丰道人急声道:“所有师兄师弟们俱都逃散了,我知道许少侠来了吉祥观,所以就匆 匆赶来了!” 许格非立即道:“看情形老法鹤似乎不会追来了,你有话慢慢谈,当时的情形是怎样?” 一丰道人道:“当时全观的师兄师弟们,一听到吉祥观又撞钟又呐喊,都以为老法鹤已 经被杀,咱们天山派又重获独立自由了……” 说此一顿,突然又黯然道:“谁知,就在大家又高兴,又蹦跳又撞钟欢呼的时候,后观 独院内,突然响起一声震人耳鼓、慑人心神的铮然怒啸……” 一静这时才黯然道:“我们都中了他们的阴谋狡计了,直到看了掌门师尊的遗书,才知 道老法鹤坐关的地方,就在他自己建造的精舍独院内!” 听得震惊—呆的一丰几人,不由急定心神,惶急地问:“掌门师尊的遗书?” 一如道人急忙黯色道:“掌门师尊已经仙逝了,这件事我们回头再说,现在,老法鹤已 经出关,我们必须请许少侠鼎力协助我们除此巨恶,你快把老法鹤出关的情形向许少侠报告 一遍……” 已经泪流满面的一丰几人—听,立即恭声应了个是,依然由一丰道人叙述说:“老法鹤 一看当时情形,自然知道情形不妙,愤怒地发啸完了,立即向观后几个清理尸体同时吓呆的 几位师弟飞身扑去……” 单姑婆立即道:“啸声一起你们就知道是谁,就该尽快躲藏起来!” 一丰黯然道:“当时大家个个心神恍惚,人人都惊呆了,根本没有人想到躲,直到老法 鹤飞身扑至,伸手抓住两个师弟时,其余师弟才恍然想起,纷纷拔剑向他攻去……” 一静道人一听,不由悲愤地切齿赞声说了声:“好。” 一丰继续说:“当时老法鹤一见几位师弟挥剑攻击他,立即厉嗥一声,就用手中的两个 师弟作兵器,即向几位师弟攻击……” 一静等人一听,不由悲愤地摇了摇头。 一丰继续说:“两位师弟当场死亡,其余师弟也纷纷逃进观内,但是,最后的一人,依 然被老法鹤捉住逼问原因……” 一如立即关切地问:“那位师弟怎么说?” 一丰黯然悲愤地说:“那位师弟被老法鹤抓着脖子提离地面,虽然痛苦万分,但仍愤怒 地对老法鹤说,他带来的所有贼头喽罗,全部被中原各大门派的精英高手给杀光了……” 一静不由问:“这样说老法鹤相信吗?” 一丰颔首道:“正当时又撞钟又欢呼的情形下,老法鹤似乎相信了!” 一如插言道:“后来呢?” 一丰道人道:“老法鹤听罢,十分惊怒,就把那位师弟,猛然摔出,可怜那位师弟被掷 在—座大石上,登时脑浆四射,盖骨横飞,惨烈身死……” 一静一听,不由痛苦地低头挥手,流泪怒吼道:“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许格非只得问:“现在那边的情形怎么样了。” 一丰黯然道:“后来所有师弟—看这情形,纷纷东逃四散,老法鹤则见人就杀,贫道等 离开时,老法鹤仍在观内。” 许格非听罢,立即望一静道人,道:“一静道长,我们走吧!” 一静神色一惊道:“可是,我们现在还摸不清老法鹤的功力进境,万一……” 许格非立即道:“不必了,如果我们骤然出现在老法鹤的面前,有我和丁姐、苇妹三人 立即攻击他,即使他具有御气飞剑的本事,也无法派上用场!” 一静和—如两人仍面现难色地迟疑说:“可是,这样太冒险了……” 许格非淡然道:“如果处处瞻前顾后,事情就不好办了!” 一静和一如几人的面孔同时一红,立即解释道:“我们觉得让少侠和四位姑娘为本派逐 敌涉险……” 许格非立即一笑道:“道长们不必为此挂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在下只知义之所在, 虽赴汤蹈火不辞……” 话未说完,一静等人已感动地说:“少侠光临天山,实上苍恩赐,贫道等只有深铭在心 了,请少侠跟贫道等来!” 说罢,立即当先向前驰去。 许格非等人尚不明了登上灵霄峰的秘道或捷径,只得跟在一静等人的身后。 同时,许格非也看出来,一静等人责任心重,自觉恢复基业,重建门户,他们身为天山 弟子的,责无旁贷,所以要一切走在前头。 当然他们真正的用意,还是不愿许格非等人为他们天山派轻易地涉险丧命。 一阵飞驰,看看到达灵霄峰下,前面草丛矮树中.突然站起两个天山道人。 一静等人一见.不由同时急声道:“一明师弟.你们怎的躲在此地?” 两名道人早已飞身迎了过来,同时惶急地说:“方才老法鹤神情如狂,见人就杀,所有 的师兄弟都逃下峰来……” 一丰立即插言关切地问:“现在老法鹤呢?” 一明回芥道:“他一面以一双铁掌杀人,一面神情惶急地驰下峰去,直奔了正西……” 古老头立即急切地问:“这么说,老法鹤已经不在峰上了。” 一明两人颔首道:“是的,不知他是听了什么话,还是自觉势力孤单,他一个人直向正 西驰去了!” 古老头听罢,立即望着许格非,焦急地说:“少主人,老法鹤万万不能放他逃走,等到 他召集了昔年党羽和好友再找回来,天山派那时就完了……” 一静等人也急惶惶地说:“古老当家地说得极是,许少侠……”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宽慰地说:“诸位道长请放心,做事要全始全终,你们放心,在下 一定协助贵派除此巨枭,咱们现在就追下去……” 一静、一丰等人,纷纷感激地连连应是。 就在这时,正西方向突然再度传来老法鹤的铮然贯耳啸声! 许格非等人听得目光一亮,几乎是同时兴奋地脱口道:“老法鹤!” 鹤字出口,大家同时飞身向前驰去。 一静则急声道:“许少侠,前面涧渊绝隙特多,还是山贫道等在前引导!” 许格非不便坚持,应了—声,即和尧庭苇、丁倩文等人将身形慢了下来。 老法鹤的厉啸未停,正好给了一静等人一个指引,他们在前直奔啸声驰去。 大家绕过灵霄峰,老法鹤的啸声也停止了。 但是,他那铮然贯耳的有力余韵,仍在满山和半空中缭绕不散,老法鹤的功力是如何的 惊人,也就可想而知了。 许格非根据自己的承受力,觉得老法鹤的功力可能仍要逊他一筹。 但是,如果老法鹤的确练成了御气飞剑,那他们这些人悉数葬身在这座九天岭也不无可 能。 他觉得,目前最重要的就是骤然与老法鹤近身交手,他深信,以他和尧丁三女的三支剑, 必可将老法鹤置死而使他无法施展他的御气飞剑术。 心念间,举目前看,发现前面山势斜斜下倾,而且布满了各形各状的怪石。 但是,下斜不足百数十丈,山势再度斜斜上升,直到对面的数十丈外,才继续崎岖平行。 这是一片光秃无树而仅有些荒草的崎形凹地,怪石棋布,地形尤为奇异,因为它的中央, 即是一道阔约七八丈的深涧山隙。 在前飞腾纵跃的一静等人,突然有人轻啊一声,急声道:“不好,山隙上的铁索吊桥不 见了!” 古老头立即关切地问:“原来这儿有道吊桥吗?” 一静颔首急声道:“是呀,现在不见了,必是被老法鹤飞过涧去斩断了!” 说话之间,大家已到近前,纷纷探首一看,果然,一道木板铁索吊桥已垂悬在涧下崖边 上。 许格非立即关叨地问:“附近可有过涧的地方?” 一静道人焦急地说:“此地涧隙最窄,愈向两边愈宽阔。” 话声甫落,前面数十丈外的最高斜坡上,突然响起一阵铮然震耳,慑人心神的得意大笑。 许格非心头一震,一静等人俱都大吃一惊。 大家循声一看,的确吓了一跳,因为就随着那声得意的哈哈大笑,数十丈外的斜坡上, 缓缓站起一个紫袍老道人。 只见这个紫袍老道人,白发苍苍,长须如银,寿眉覆目,勾鼻薄唇,一双三角睛,冷电 炯炯,背后有剑,手持拂尘,正在那里得意大笑! 一静等人一见,脱口惊叫道:“许少侠,他就是老法鹤!” 古老头却焦急地压低声音警告道:“大家小心,老法鹤故意选在这种地形,拉开这么远 的距离,显然准备施展他的御气飞剑术!” 一静等人一听,立即想起了御气飞剑术的缺失和忌讳,因而急声道:“许少侠,根据目 前情况,老法鹤可能已功成关满……” 许格非却冷冷一笑道:“他在如此骚乱的情形下,暴躁出关,即使功成圆满,也未必能 达到至佳境界!” 一静等人一听,连连颔首应是。 其他散立附近的天山道人,则个个面现惊急,俱都惶惶不安,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他们平素俱怕老法鹤之深,由此可知。 老怯鹤一阵笑罢,立即望着一静等人,切齿沉声问:“一静、一如,听说你们邀请了不 少人,为什么只有这么几个毛头小伙子和丫头?” 一静道人怒声回答道:“老法鹤,我可以告诉你,天下武林高手都来了,并不是本派请 他们来的,而是他们听说你们这批强盗九头枭……” 枭字方自出口,老法鹤已厉喝道:“闭嘴,老夫只问你,其他各派的人呢?” 一静更加提高声音,怒声道:“其他各派侠士高手,分别占有了其他各峰,尽屠你的喽 罗头目,告诉你,你在此发啸大笑,不出片刻,观星峰和望海峰的各派高手就会前来攻击你 的背后!” 老法鹤的目光略微一移动,同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再度一声厉声大笑道:“一静、一 如,莫说中原各派的精英高手老夫不惧,就是所有天下各派的掌门人前来,老夫也马上要他 们当场头落做鬼!” 一静立即呸了一声,怒声道:“你这老狗,死在眼前,尚敢口出大言,有本事你过来, 只要你老狗能胜了贫道一招半式,天山派永远由你驱使,若是你这老狗……” 老法鹤见一静道人一口一个老狗,顿时大怒,不由嗔目厉喝道:“闭嘴,老夫本无杀你 之心,今天万万饶你不得……” 得字出口,右手已扬,一道耀眼寒光,挟着咻咻慑人啸声,快如闪电般向这边射来,可 说是一闪已至。 但是,就在老法鹤右手上举的同时,一静和一如已同时急呼道:“快站到石下!” 急呼声中,俱都闪身跃至石下。 但是,就在大家跃至石下的同时,刺目寒光已射过了大家的头上,—声凄厉惨叫,一名 道人立即被射过的剑光斩掉了只胳膊。 许格非—见,顿时大怒,怒喝一声,飞身纵上了怪石,怒声道:“老法鹤所学的并非御 气飞剑,只是以气掷剑,仅靠他的雄厚功力和特殊心法,诸位道长都上来,用不着怕,由我 来对付他!” 但是,一静等人却没有哪—个敢登上岩石去,而尧庭苇和丁倩文,以及古老头却坚持请 许格非下来! 许格非锵的一声将屠龙赤焰剑掣出来,立即怒声道:“你们不必多说了,在—下决心过 涧立斩此獠!” 对面斜坡上的老法鹤一听,再度发出一阵哈哈厉笑道:“你小子是哪一个门派?能识破 老夫绝学的人,普天之下,你可说是第一人,你必然是高人门下的弟子,快快报上你的师承 门派来!” 许格非却哼了一声,沉声道:“你不配知道在下的师承门派,在下也不屑告诉你……” 你字方自出口,对面的老法鹤已厉声大喝道:“孺子找死!” 死字出口,一道寒光挟着咻咻声,快如闪电般直向许格非射来。 尧丁四女和古老头以及一静等人一见,只吓得纷纷尖声惊叫道:“快下来,快下来!” 但是,早已有了准备,蓄满功力的许格非,却一挥手中赤焰暴涨的屠龙剑,运足全力向 射来的寒光击去! 只听滋啦一声轻响,耀眼光芒突然爆炸,不少人脱口发出尖呼惊啊。 随着那声滋啦,无数小金属碎片溅射在附近的岩石上! 显然,老法鹤掷过来的刀或剑,已被许格非刚猛雄厚的内力,加上剑芒的四射,已击成 细片纷碎! 心神一震的许格非,猛的一凝真气,立即哈哈笑了,因为,老法鹤这一次掷出的—剑, 并没有能收回去。 震惊发愣的老法鹤,久久才吃惊地厉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许格非再度一笑道:“在下许格非!” 老法鹤听得一愣,神情有些迷惑,显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当然,根据老法鹤的神情,他显然还不知道瘦柳仙前来投他,以及瘦柳仙早巳被杀的事。 但是,老法鹤却突然—声怒吼道:“原来是无名小辈,气死我也!” 也字出口.右手再扬,这一次竟是—道耀眼蓝光,闪电般一闪即至。 就在老法鹤右臂一扬,一道蓝光一闪而至的一刹那,涧边石后的一如道人,突然飞跃上 岩石,一声惨叫,身体立被斩为两截,扶着血雨坠下涧去! 但是,那道宽约近尺的蓝光,就在穿过一如道人一刹那,突然变得细小不足一寸。 早巳挥剑迎击的许格非虽然神色—惊,但手中的剑却沙的一声将老法鹤掷来的小剑击为 两断,掉在乱石中。 许格非一定心神,不由望着目中噙泪的一静道人,怒极大声问:“为什么要这样?为什 么要这样?” 一静悲痛地流着泪说:“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少侠你的体内真力,否则,你的真力消耗过 巨,是无法再迎击老法鹤第三击的!” 许格非听罢,内心非常感动,天山派能有这样肯壮烈牺牲的门人弟子,天山派何愁基业 不能复兴? 心念及此,急忙抬头,发现对面积线上的老法鹤不但神情震惊,目闪惊急,完全愣在了 那儿,而且浑身微微颤抖,显然也怒极恨极! 就在许格非抬头察看间,石下的一静道人已继续说:“许少侠,老法鹤只剩下一支小剑, 您必须小心应付他!” 许格非一听,颔首应了一声,立即望着老法鹤,怒声道:“老法鹤,我知道你身上只剩 下一支可掷的小剑了,想一想,你坐关半年,受了那么多苦,到头来却一支一支地被我剑气 震碎,值得吗……” 话未说完,老法鹤已全身颤抖着,切齿瞪眼恨声道:“无名小辈,我恨不得食你的肉, 寝你的皮,一剑一剑地剐了你……”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很好,很好,如果你真的想一剑一剑剐了我,那你就让我一个人 过去,你我两人各凭手中剑,胜者生存,败则死……” 死字方自出口,老法鹤已恨声喝了个好,同时毅然道:“你过来吧,我要把你小子一剑 一剑地剁成血泥肉酱,方消我心头之恨!” 许格非也毅然喝了个好,同时道:“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说话之间,立即向身后纵去。 一静等天山道人急忙上前阻止,但是,许格非视如未睹,听如未闻,继续向身后奔去。 一静等人见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六人,虽然面现忧急,却没人出声阻止,必然是自 知没有人能阻止得了许格非。 但是,一静等人却不明白,许格非只纵过七八丈宽的山涧,何以要后退那么远! 只见许格非后退至十丈距离,才停身站好,横剑沉声道:“老法鹤,在下就要过去了, 如果你确认自己是位有道德有涵养的老辈人物,你就该珍惜你的清誉,不要趁在下飞渡山涧 之际掷出你最后,也是唯一的一支小剑来……” 一静等人一听,不由急得暗自跺脚,同时焦急地说:“我们最怕的就是这一招,许少侠 偏偏提醒此獠!” 只见对崖山坡上的老法鹤,冷冷一笑道:“你放心,老夫身为一宫之主,一派之尊,我 还要继续领袖西域武林,岂肯做出这种有欠光明令人不齿的事来!” 一静等人却纷纷焦急地说:“许少侠千万不要听信他的鬼话……” 话字方自出口,许格非已大喝道:“在下来了!” 大喝声中,仗剑疾驰,直向山涧崖边驰来,身法之快,实属罕见。 但是,就在眼看到达山涧崖边的一刹那,对面山坡上的老法鹤,竟然一声不响地倏然扬 臂抖腕,—道刺目电光应手向这面射来! 一静等人大惊失色,纷纷惊得脱口惊啊! 尧庭苇等人当然也惊得纷纷疾呼道:“小心!小心!” 但是,也就在老法鹤扬腕,大家惊叫的同一刹那,电掣飞驰的许格非,突然变成了一道 血红耀眼,宽约近丈的刺目匹练,挟着轰轰如雷的啸声,越过山涧上空,恰与老法鹤掷来的 剑光相撞! 两道不同宽度的刺目剑光一接触,竟没有发出任何异样的声响,而老法鹤的剑光骤然不 见了,就像泥牛入了大海。 但是,直射过涧的许格非,却又继续前进了十数丈,突然停了下来。 只见许格非横剑立在对崖十数丈外的一座大石上,屠龙剑光芒尽失,仅仅是它一身的自 然光华,许格非显然已收了真力。 再看对面积线上的老法鹤,早巳跑得不见了踪影! 尧庭苇和丁倩文看得大吃一惊,知道许格非真力消耗过巨,很可能在他方才施展身剑合 一绝技时与老法鹤的剑光相撞而受了震伤。 是以,两人一声惊呼,娇躯同时凌空纵起,接着在半空中双足一点,再升三丈。 一静等人看了许格非的身剑合一原就惊呆了。经过尧丁二女的娇叱,方自收回心神,这 时再看了二女的梯云纵绝顶轻功,再度愣了。 只见尧丁二女身在半空,突然蜷腿躬身,立变头下足上,直向对崖扑去。 也就在这时,急忙退至十数丈外的邬丽珠和雪燕儿,却已飞驰而至,呼的一声腾身而起, 直向对崖飞去。 丁倩文和尧庭苇飘身纵落在对崖的同一刹那,邬丽珠和雪燕儿也纵落在对崖上。 四女一到对崖,立即将许格非扶住,同时齐声惶急地说:“许哥哥你觉得怎样?许弟弟 你怎样了?” 许格非显然是消耗真力过巨,这时一见四女纵过涧,强自屏息低声道:“追,不能让他 跑了。” 尧庭苇和丁倩文一听,立即齐声道:“珠妹燕妹,你俩好好照顾着,我俩去追老法 鹤……” 话未说完,业已双双飞身向山坡上扑去。 尧丁二女一到山坡上,游目一看,发现西北斜岭尽头,正有一点人影,仓皇向西急驰。 丁倩文首先举手一指道:“苇妹,在那里了。” 说话之间,两人已飞身向斜岭下追去。 尧庭苇和丁倩文这时是何等功力,一经展开身法,真是快如飘风,疾如电击。 在前狂逃的老法鹤,似是也不清楚九天岭上的地形,因为,他在那里,跑跑停停,东张 西望,显然也在找出路。 丁倩文一看,立即道:“苇妹,据一静道长说,九天岭的西半部,深涧山隙特别多,看 样老法鹤也遇到难题了。” 尧庭苇却凝重地说:“倩文姐,稍时迫至数十丈内,由小妹在前追,说不定老法鹤还有 剑掷出来。” 丁倩文一听,内心非常感动,但却宽慰地说:“不碍事,老法鹤只有三支小剑,如果还 有的话,他不会仓皇逃命了。” 尧庭苇却慎重地说:“话虽是这么说,但我们还是小心点儿好。” 丁倩文立即道;“那是当然。” 说话之间,距离前面的老法鹤愈来逾近了,而老法鹤频频回头,当然也发现了尧庭苇两 人。 尧庭苇和丁倩文飞驰中已能看前面的山势地形,果然有一道盘肠似的宽大山涧横在前面。 九天岭是天山中的山中之山,其中的山涧深度何止万仞? 是以,除非狭窄之处搭有索桥或荡缆,没有办法由绝壁下去,再由对面的绝壁爬上来。 看看追至老法鹤已不足四十丈了,尧庭苇和丁倩文更加大胆。 因为,这距离早已超过了老法鹤掷剑的距离,因而也断定老法鹤的确没剑了。 距离愈来愈近了,前面惶张找寻出路的老法鹤,突然刹住了身势,怒目向这边望来。 丁倩文和尧庭苇一见,立即提高了警惕,同时急翻玉腕,锵呛连声中,寒光电闪,两人 宝剑已应声掣出鞘外。 老法鹤一见,竟离开了生满了巨松的山涧崖边,大喝一声,飞身向这边扑来。 飞扑中,突然也举臂翻腕,寒光如电,龙吟声中掣出了背后宝剑。 老法鹤的宝剑一出鞘,顿时如地面多了一个太阳,不但光华耀眼,剑芒也把老法鹤的身 形给遮住了一半。 丁倩文和尧庭苇一见,同时暗吃一惊,知道老法鹤手中的剑是一柄宝刃。 当然,遇到对方功力深厚,而又手持宝刃的高手,任何人都会特别提高成心,尧庭苇和 丁倩文也不会例外。 是以,两人一俟老法鹤飞身扑到,一声娇叱,径分左右,接着一个回身,齐向老法鹤夹 攻而下。 老法鹤只见只有两个少女,哪里放在心上,是以,这时一见二女分攻夹击,一声苍劲大 喝,疾演“左右逢源”,左手拂尘扫向丁倩文,右手则刺向了尧庭苇。 尧庭苇和丁倩文同时冷冷一笑,各演绝学,分击向老法鹤的腰际和肋肩。 老法鹤看得大吃一惊,急忙回招自保。 但是,已经迟了,只听沙的一响,哧的一声,左手拂尘应声被丁倩文斩为两段,尧庭苇 也一剑将他的后肩道袍划破了一道,鲜血立时渗出来。 老法鹤这一惊非同小可,一声厉叫,飞身暴退五丈,一看自己的肩头和拂尘,顿时愣了。 也就在这时,高处百丈外的岭脊上,突然传来了一静等人的大声警告道:“两位姑娘小 心,老法鹤手中的宝剑是本派的师门重宝,镇山的宝剑,千万别让他的剑给碰上……” 话未说完,发现许格非和一静等人赶到,老法鹤一声不吭,转身向正西数十丈外的山涧 崖边仓皇奔去。 高处的许格非等人一见,齐声呼道:“注意,老法鹤跑了。” 尧庭苇和丁倩文俱都没想到,老法鹤就在她俩抬头转首一刹那,转身跑了。 二女一听大家惊呼,立即加速向前追去。 只见在前飞逃的老法鹤神色仓皇,频频回头,不时看一眼岭脊高处,显然对许格非的再 度追来,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尧庭苇和丁倩文都知道前面有道极阔的山涧阻拦着,谅他老法鹤插翅难飞,是以也不怕 他能飞上天去。 岂知,高处的一静等人却焦急地继续道:“两位姑娘要快追,涧边几株古木上有荡缆吊 索。” 尧庭苇和丁倩文一听,同时一惊,一声矫叱,尽展轻功,但是,已经迟了。 只见老法鹤已到了涧边,身形一纵,似是已握起了荡缆,身形正坠向涧下,直向对涧荡 去。 尧庭苇一见,脱口急呼道:“倩文姐快,九孔梭。” 丁倩文根本没想到要用九孔梭,何况距离已被老法鹤抢先拉远。 这时一听尧庭苇急呼,只得急忙探手锦囊内取出一枚九孔梭来。 但是,身一荡的老法鹤,已经上飘荡起,正飞身纵上了对崖。 尧庭苇一看,不自觉地说:“已经来不及了。” 说话之间,两人已距离崖边不远,而岭脊上的许格非和一静等人也急急地飞身赶到了。 老法鹤的身形一在对崖上落稳,立即望着这边得意地哈哈笑了。 单姑婆一见,不由气得讥声道:“老法鹤,看你笑得这么开心,你肩后的剑伤可是不痛 了?” 老法鹤一听,顿时大怒,倏然厉声道:“你这老太婆休在那里徒逞口舌,不出三年,老 夫不但要把天山派杀绝灭光,就是你们这些小辈丫头老狗们,也—个不能让你们活下去……” 古老头立即哈哈一笑道:“老法鹤,要动手你就快动手,等到三年以后你再下手,那时 我古老头早巳入土了。” 老法鹤一听,不由气得厉声大喝道:“到了那时候,老夫就是不能亲手宰了你,也要把 你由棺材里拖出来鞭死……” 说此一顿,突然又用剑一指许格非,厉声问:“姓许的小辈,有种的报出你的家乡地址, 世居的县治来。” 许格非在老法鹤与古老头单姑婆相讥斗嘴之际,业已看了一眼山涧崖边的形势。 涧宽约十丈以上,两崖的古木上共系着三根荡索,有两根在对崖,而唯一的一根也被老 法鹤荡过去。 涧气万仞,数十丈下云气迷蒙,探首一看,深不见底,也听不隆隆水声。 他知道,老法鹤万万不能放他逃走,否则,不但天山派永无安枕之日,就是自己也留下 一个阴狠狡诈,武功高强的顽敌。 这时一听老法鹤要他报出家乡的住处,心中一动,决心用九孔梭杀他。 是以,一面用手暗向丁倩文捻动,一面冷冷一笑道:“老法鹤,你想知道在下的家乡何 处吗?我可告诉你……” 说话之间,丁倩文已会意地把方才取出的九孔梭交在了许格非的手里。 老法鹤轻轻喝了个好,道:“你说吧,老夫在这儿听着呢……” 话未说完,突然发现丁倩文似乎悄悄递给许格非一样东西。 只见他神色一惊,面色大变,目光—阵闪烁,急忙躲至一株古木后,同时惶急震惊地厉 声问:“你要做什么?”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今天是死定了。” 老法鹤一听,突然神情凄厉地哈哈笑了。 也就在这时,对崖百数丈以外,突然现出一道纤细人影,正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向这边 驰来。 许格非凝目一看,目光倏然一亮,立即低声道:“任何人不要发话。” 一静等人一听,立时注意,因而也发现了百十丈外飞身驰来的纤细人影。 老法鹤只顾仰面哈哈大笑,因而错过了观察许格非和一静等人的神情变化,以致还不知 背后来了别人。 但是,凝目一看的尧丁四女,却个个娇靥深沉,俱都柳眉紧蹙,突然胸腔里充满了心事。 仰面厉笑的老法鹤,缓缓收住笑声,目注着许格非,得意地怒声道:“姓许的小辈,你 的身剑合一,虽然比我的御气飞剑级高一等,但我却不信你能用剑气伤得了我……” 许格非立即沉声道:“我不是伤了你,我是要杀你。” 你字出口,振腕一抖,一道寒光,直向老法鹤立身的大树树身上方射去。 老法鹤一见寒光,早巳吓得蹲身在树身后,几乎吓得没有趴下。 但是,当他发现寒光是射向两丈以上的树身时,不由意外的一愣。 也就在他抬头一愣的同一刹那,高达十数丈的高大树顶,突然克嚓一声,挟着呼呼劲风 直栽下来。 老法鹤这一惊非同小可,吓得惊呼一声,飞身暴退,接着震惊惶恐地直奔到十数丈外, 才神情惊急的刹住身势。 只听轰然一声震动山野的惊人大响,尘烟飞扬中,枝干四溅,一颗七八丈宽广的大树头, 立时跌了个粉碎。 老法鹤看得暗暗心惊,不停地直呼好险。 但他自觉脱过这一劫就算平安了,因而一俟尘烟飞过,立即冷冷一笑道:“姓许的小辈, 老夫失陪了,只有等着我去中原杀你了,你这一辈子也别想杀我了。” 许格非冷哼一声道:“你已恶贯满盈,劫数已到,我说过,你今天是死定了。” 老法鹤虽然怒极慨极,但也骇极惊极,而且早巳失去信心斗智,是以冷冷一笑道:“老 夫将要寿登百龄,屠尽天下与我为敌之人,你要想杀我,只有等到来世了……” 了字方自出口,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少女声音,慢条斯理地说:“末必是他 吧,只怕等到来世的是你哟!” 老法鹤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惊得浑身一战,脱口惊啊,张大了嘴巴,倏然转过身来。 当他突然听到少女声音,而以为是尧丁四女中的一人偷偷过来时,举目一看他竟然愣住 了。 只见站在他面前数十丈外的,竟是一位身穿皮衣,缀满了皮穗,戴着扁形帽,后面拖了 一个柔软光滑貂尾的绝美少女。 这位少女大大的眼睛,浓浓的眼眉,挺直的鼻子菱形嘴,唇角哂着一丝刁钻的微笑,在 她象牙色皮肤的面庞上,充满了野性美。 尤其,她背后押着宝剑,手中提金弓,腰胯间尚佩着一个大镖囊,这的确让老法鹤看愣 了。 老法鹤见对方皮衣金弓少女一直含笑不语,只得紧张地沉声问:“你……你是什么人?” 皮衣少女见问,这才哂然一笑道:“我是天山神尼的女徒弟。” 老法鹤—听,神色再度一惊,不由吃惊地说:“你,你是丽姬妲妮姑娘?” 丽姬妲妮一笑,颔首道:“不错,我正是丽姬妲妮,你是拔剑自刎呢?还是要我动手杀 了你?” 老法鹤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嗔目怒声道:“老夫与你何仇何恨,你一定要置老夫死 地。” 丽姬妲妮毫不羞涩毫不避讳地说:“因为我最喜欢的人说要杀你。” 说罢,尚抿嘴一笑,看了一眼对崖的许格非。 尧丁四女面无表情,神色冰冷,她当然也看到了,但她依然向着她们四人遥遥地点了点 头。 她身前的老法鹤却厉喝道:“你凭什么置死老夫?” 丽姬妲妮一笑道:“凭神尼老人家门声誉,与她老人家传给我的全部武功。” 老法鹤听得目光一阵闪烁,立即冷冷一笑道:“老夫我还不想死,要想要老夫的命,也 得有人陪上一条。” 说话之间,立即将手中的天山镇山宝剑掂了一掂。 丽姬妲妮哂然一笑道:“你用的是天山的祖师剑晕日,我用的是神尼的成名剑宝霜,剑 利虽然相等,但我的剑术却比你强。” 说此一顿,瞟眼看了一眼对崖许格非等人,继续慢条斯理地说:“我希望你赶快自刎, 否则,少时他们过来了,你想痛快地一死了之也由不得你了。” 老法鹤早在丽姬妲妮看对崖的时候,也紧张地转首看去,当他看到一静等人正解下每个 人的系腰丝绳接在一起,立即紧张地准备逃去。 就在他一心准备逃走,紧张地缓缓向后退去的同时,丽姬妲妮已冷冷一笑道:“你的轻 功虽然西域第一,恐怕也快不过姑娘我的银弹子。” 老法鹤只顾看着对崖的许格非等人,心里打算着逃走的主意,乍然间他竟忘了数丈外还 站着一位美丽的丽姬妲妮。 这时一听丽姬妲妮发话,悚然一惊,突然恶向胆边生,厉嗥一声:“老夫和你这贱婢拚 了。” 厉啤声中,飞身前扑,一至近前,手中剑照准丽姬妲妮的咽喉就挺直刺去。 丽姬妲妮冷冷一笑,一俟老法鹤的招式用老,一声娇叱,身形闪电一旋,倩影顿时不见。 她这骤然施展的一招,不但老法鹤一剑刺空,大吃一惊,就是尧丁四女也都柳眉一蹙。 因为她们都心里明白,丽姬妲妮的这一招迷踪步,必是许格非教给她的。 也就在老法鹤大吃一惊,正待挥剑向身后的同时,嘭的一声轻响,丽姬妲妮的金弓已敲 在他的道髻上。 老法鹤这一惊非同小可,一声惊恐厉嗥,趁势向前斜倒,就地一连七八个翻滚,接着腾 身跃起,直向岭下疯狂逃去。 丽姬妲妮一见,立即含笑道:“老法鹤你小心了,姑娘我可要发弹了。” 老法鹤一听,再度一阵心惊,身形突然一斜,再向地上倒去。 丽姬妲妮突然虚拉一下空弦,嗡然声响中,同时警告道:“老法鹤,姑娘我要发弹了。 姑娘我袖筒里共有九发银弹,如果你能全部躲过去,姑娘我今天就饶了你。” 说话之间,老法鹤已连声惊叫着东—翻身,西一斜滚,一下腾跃,一下伏卧,总之,尽 量快速移动身法,企图闪避丽姬妲妮百发百中的银弹。 但是,老法鹤做梦也没想到,他的身刚要翻向东边,而嗡然弦响中,一颗银弹已到了他 的身东边。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一声厉嗥,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只有急忙再向右滚翻。 但是,说也奇怪,就在他的心念方动,身形滚翻的一刹那,叭的一声,一颗银弹又射在 了他的身右边。 老法鹤久闻丽姬妲妮弹无虚发,这时却两弹俱都没有打中,而且,恰到好处射在他的将 要滚动的方向,显然意在捉弄。 心念及此,突然火起,一声厉嗥,腾身而起,一个飞扑,再向岭中纵去。 也就在他起身飞纵的同时,弓弦响处,叟叟两声,老法鹤突然觉得两双足踝一阵透肺穿 心的震痛。 真气一泄,双足落地,哪里还能站得住,一声厉叫,翻身栽倒,索性飞快地向岭下滚去。 接着又是两声弦响,他翻滚中乱动的两个手腕也像被锤击的一般疼痛。 老法鹤知道他的两腕也被击断了,不由惊得厉嗥连声,魂飞天外,继续加速向岭下滚去。 叭的一声,他的椎脊骨上又挨了一弹。 这一次老法鹤闷哼了一声,突然停止了滚动,但他却面色惨白,神情凄厉,咬着牙切着 齿,怒目圆睁,一眨不眨的瞪着手持金弓,手持银弹的丽姬妲妮。 丽姬妲妮依然站在原地没动。 她见老法鹤道袍滚烂,老脸上渗血,神情是那么狰狞可怖,不由冷冷—笑道:“老宫主, 想想你当初占山为王,杀人越货,别人被你斩断手足,丢人山涧的情景是什么样子的?” 老法鹤一听,不由浑身颤抖着厉声道:“你杀了我吧,你赶快杀了我吧!” 丽姬妲妮冷冷一笑道:“你想得太便宜了吧,我还要你也尝一尝由万丈高崖丢下深涧的 感受呢!” 老法鹤一听,突然厉声大喝道:“贱婢,你这尼姑子生出来的贱婢,你知道吗?你是老 尼婆晚年和人家通奸才生的你……” 丽姬妲妮一听,顿时大怒,倏起杀机,不由嗔目娇叱道:“老贼找死!” 死字出口,金弓一举,弦已拉满,但是她的身后却传来了许格非的阻止声:“妲妮住 手!” 但是,她太恨老法鹤的辱蔑神尼了,是以,她虽然听到了许格非的阻止,依然纤指一松, 嗡然弦响,叭的一声,银弹不偏不正地打在老法鹤的下巴上。 只见老法鹤一声惨叫,头颅一偏,鲜血立时溅了一脸,前胸和两臂两肩也染红了一片。 老法鹤的身体一斜,头一垂,顿时痛得晕死了过去。 人影闪处,许格非已飞身纵了过来,立即解释道:“天山派的秘籍可能还在老法鹤的身 上。” 丽姬妲妮一见心上人奔了过来,一阵暖流立时升了起来,她几乎忍不住扑进许格非的怀 里,说出她实在不能离开他许格非。 但是,举目一看,发现尧庭苇和丁悄文也都荡过山涧驰过来了,只得强自一笑说:“这 老贼实在太可恶了。” 许格非何尝看不出丽姬妲妮的炙热目光,和激动的表情,只是他知道尧丁四人都在远处 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使他不敢有亲热的动作表示出来。 这时一听丽姬妲妮发话,也趁机沉声道:“天山派可被他们这帮子强盗害惨了,走,我 们到涧边去吧。” 丽姬妲妮却一笑道:“用不着了,四位尊夫人都过来了。” 许格非当然听出丽姬妲妮的话意小有些酸意,因而赶紧悄声道:“唯天可表,我们是清 白的。” 把话说完,故意绽出愉快的微笑,转身去看奔过来的丁倩文和尧庭苇。 丁倩文的尧庭苇也早已靥绽娇笑,望着丽姬妲妮亲热地招呼道:“妲妮姑娘,我们又见 面了,你好。” 说话之间.已到近前。 丽姬妲妮立即亲热的迎过去,一面拥抱尧庭苇和丁倩文,一面欢声笑着说:“尧姑娘好, 丁姑娘好。” 刚刚拥抱了尧庭苇和丁倩文,邬丽珠和雪燕儿也赶到了。 双方又是一阵寒暄拥抱,单姑婆和古老头也赶到了。 古老头和单姑婆则双双向前见礼,并恭声称呼丽姬妲妮姑娘你好。 刁钻的邬丽珠一俟丽姬妲妮还过礼后,立即笑着问:“妲妮姑娘不是说,你一辈子也不 离开天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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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十七章 心病心药
丽姬妲妮听得佯装一愣道:“是呀,我没有违背我的诺言呀!”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失声笑了。 娇靥一红的邬丽珠,气得一跺小剑靴道:“哎呀,我的嘴巴今天是怎么了,我的意思是 指神尼的修真孤峰,不知怎的竟说成天山了。” 大家一听,刚刚歇落的笑声,再度掀起来,而且更响亮了。 笑声一落,还是稳静的丁倩文含笑问:“妲妮姑娘怎的想起前来天山派?” 丽姬妲妮见问,未言先蹙眉,神色间带着一丝愁,说:“你们离开后,我一个人就把广 崖上再清理了一下,回到小楼上,总觉得空空荡荡的,做什么也不是,坐也坐不住,躺也睡 不着,真是烦死了……” 尧丁四女一听,彼此对看一眼,又看了一眼含笑不语的单姑婆和默默垂头的古老头。 丽姬妲妮继续又望着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以询问的口气说:“说也奇怪,我那一日一夜 没有合眼,也没有吃,也没有喝,居然一点也不饿,你们说怪不怪?” 单姑婆见尧丁四女含笑不语,只得笑着问:“后来吃了没有呢?” 丽姬妲妮有些黯然地摇摇头道:“没有吃?肚子虽然饿了,可是懒得起火去烧,后来决 定到腾木峰看看你们是否已经离开了,刚到了崖下就遇到了玄婆婆……” 许格非见尧庭苇不讲话,只是含笑着听着,只得笑着说:“于是她告诉你我们来了天山 派,你也就跟着赶来啦?” 丽姬妲妮立即道:“是呀,由玄婆婆的口里我才知道法鹤的事,因为神尼和天山派的祖 师原有师门渊源关系,我怎能知道了不管不问?” 单姑婆知丽姬妲妮实在是想念许格非,对她说的天山渊源,根本没放在心里,是以才笑 着说:“这么说来,你正好为本派除去了元凶巨恶,收回了师门重宝。” 丽姬妲妮一听,却失声愉快地笑了,同时笑着说:“哪里是我,只是我捡了一个现成煮 熟的鸭子罢了。” 大家一听,再也忍不住快意地哈哈笑了。 就在这时,一静等人已并肩排队地匆匆走了过来。 许格非一见,立即欢笑道:“当前那位就是一静道氏.也是他们的大师兄,可能就是这 一届的新掌门人。” 丽姬妲妮似乎对这些并不太注意,仅镇定地噢了一声问:“他们原来的掌门人呢?” 许格非立即凝重地叹了口气道:“就在数个时辰前已被歹徒们杀了。” 丽姬妲妮不解地说:“可是他们还有长老呀!” 许格非摇头感地说:“长老也全部被杀了。” 丽姬妲妮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惊异地问:“怎么会呢?怎么一下子就被他们杀光了呢?” 许格非本待再加解释,一静等人已列队在两丈以外肃立站好。个个神情肃穆,俱都竖十 稽首,由一静一人恭谨朗声道:“祖师爷在上,请受弟子们大礼参拜。” 许格非等人一听,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纷纷移到丽姬妲妮的身后。 一静朗声唱罢,所有跟来的天山道人,纷纷跪了下去。 看得一愣的丽姬妲妮,不由慌得急声问:“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单姑婆原本不信丽姬妲妮天山派有什么渊源关系,这时一见一静等人全都跪下了,才信 以为真。不过经丽姬妲妮这么叫嚷这是怎么回事,她又迷惑不解地说:“你姑娘不是人家天 山派开山祖师爷的高足吗?” 丽姬妲妮却慌得继续大声道:“可是,我是女孩儿呀!” 说着,突然脱下头上扁形皮帽,露出了一头秀发说:“你们真的把我当成野小子了呀!” 如此一说,许格非和尧丁四女单姑婆等人,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 丁倩文知道丽姬妲妮乍然问看到这么多年龄比她大了一倍的大男人,纷纷跪在地的面前 呼祖师爷,不禁有些乱了方寸。 这时见她脱了皮帽大家看她的秀发,只得含笑轻声提醒道:“武林中的长辈不是都称师 伯师叔师祖吗?现在已没有人称师姑,师姑奶奶了。” 丽姬妲妮一听,这才恍然想起,武林长辈中,除师母外,都改力男性称呼了。于是,娇 靥一红,不由焦急地说:“话是不错,可也用不着跪了一大片吓人呀!” 如此一说,许格非等人再也忍不住笑了。 但是,跪在地上的一静等人不但没有人敢笑,连个人动也不改动。 单姑婆却笑着说:“既然觉得吓人,那就叫他们起来吧。” 丽姬妲妮一听,忙不迭地说:“起来起来!” 一静等人一听,纷纷叩首恭声道:“谢师祖爷。” 说罢才纷纷叩着站起来。 丽姬妲妮只得说:“老法鹤已经晕死过去了,快把祖师爷的剑收回来吧!” 一静一听,立即回头吩咐了身后的几名道人前去收剑,接着又面向丽姬妲妮,戚然恭声 道:“启禀祖师爷,掌门师尊已经遇难,并有遗嘱在此,请祖师爷过目。” 说着,又将玄辛道长的遗嘱掏出来,并躬身前进,双手捧至丽姬妲妮的面前。 丽姬妲妮本来不愿涉进天山派中的大事,但到了此—刻,也不得不将遗嘱接过来了。 接过遗嘱一看,丽姬妲妮立即道:“好,曾老英雄的家我去过,这件事就由我代你们去 清他来好了。” 一丰道人突然恭声道:“启禀祖师爷,如果由您老人家主持大典,必然更见隆重……” 丽姬妲妮一听,立即天真地摇头道:“噢,不不不,我不行,还是按照你们掌门人遗嘱 去办理的好。” 就在这时,前去收剑的几名道人已捧着晕日剑和一部秘籍回来了,同时面向丽姬姐妮躬 身恭声道:“启禀祖师爷,老法鹤已经气绝身死了。” 丽姬妲妮一听,只得道:“这倒便宜了这老贼了,把剑籍交给你们大师兄吧。” 几个人恭声应是,捧着剑籍向一静道人身前走去。 一静道人一见,急忙跪了下去,双手将剑籍接了。 一旁的一丰道人,急忙趋至一静道人身侧,低声道:“大师兄,许少侠和四姑娘,至今 尚未进餐请即……” 许格非一听,急忙挥手谦声道:“道长们不必烦神了,现在歹徒已除,诸位正该积极筹 划重建事宜,再说,在下等归心似箭,必须星夜赶返中原。” 一静道人—听,立即焦急地说:“那怎么成,至少也得饭后再……” 许格非立即挥手道:“不必了,我们都带有干粮,途中烧些泉水,烹些麦馍也就可以 了。” —静本待再说什么,丽姬妲妮已阻止道:“你们也不必再坚持了,许少侠等人的事情我 清楚,他们也确有许多事情待理。” 一静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地叫:“祖师爷您……” 丽姬妲妮立即道:“曾老英雄夫妇就住在哈密城南的沙尔胡,许少侠他们的马匹就寄放 在哈密县的客栈里,我正好和他们同道前去。” 一静道人一听,得连连颔首称是。 尧庭苇和丁倩文,以及邬丽珠雪燕,如果不是有玄辛道长的遗瞩,确曾交代由那位曾俊 德前来主持新立掌门人的大典,她们一定会认为丽姬妲妮有意前去向许格非纠缠。 丽姬妲妮把话说完,立即又望着尧丁四女,含笑道:“四位姑娘欢迎我同行吧?” 尧庭苇四人哪能说不欢迎,看在檀郎的份上,也不得不愉快地齐声笑着说:“当然欢迎, 当然欢迎!” 许格非—听,立即笑了,同时一抱拳,面向一静等人谦声道:“诸位道长,在下就此告 辞了。” 一静等人一听,纷纷屈膝下跪,同时感激地朗声道:“恭送恩公与祖师爷。” 许格非看得神色一惊,正待说什么,古老头却向着他连连挥手,示意他快走。 是以,他只得再度拱揖道:“诸位道长珍重,在下走了。” 了字出口,倏然转身,当先向岭下驰去。 丽姬妲妮和尧庭苇等人也急忙飞身紧跟。 一行八人,一驰至九天岭下,立即踅身直奔东北。 许格非不由摇头笑着说:“他们这么认真,的确令人吃不消。” 丽姬妲妮不由凑过去,有些热情撒娇地说:“你现在才知道呀,他们这些老道突然给你 来上一招,马上会让你闹慌了手脚。” 如此一说,尧庭苇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顿时想起了丽姬妲妮方才摘帽子的事,是以都 忍不住哈哈笑了。 灵武城外的河道上,突然由黄河口驶进来一艘富丽堂皇的画舫,和一艘低舱平板的车马 大海船。 这艘华丽画舫不但灵武城的人很少见,就是码头上那些常跑五湖四海的水上人家也很少 看到。 画舫宽阔,飞檐雕花,船身深紫,四壁朱红,上顶形似片片绿瓦,髹漆了条条金色花纹, 在当头艳阳的映照下,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益增画舫的富丽豪华。 前有舱门,三壁广窗,俱都垂着精细竹帘,广窗下似乎有四五人隔帘向外眺望。 码头上的人尚看不清舱里人的面目,但根据那些人的纤细身影和衣服的颜色,因而断定 她们可能都是女人。 尤其那些久历江湖的经验人,更可以在她们的目光中,看出她们内心的忧郁和焦急。 跟在画舫后面大海船,除了七八匹高大神骏的健马外,再就是一些船夫等人。 根据常理判断,那些马匹,显然就是前面画舫中人的坐骑。 画舫徐徐前进,就在距离码头尚有数十丈处的河边沙滩上停泊下来。 船夫们一阵吆喝,片刻工夫已将船停好,并放下一条没有扶手的精致搭板来。 码头上一些好奇的人,立即纷纷向画舫那边走去,因为他们断定这艘华丽的大画舫,必 是富绅巨贾的爱姬和家眷,其中当然少不了漂亮女人。 但是,就在他们嘻嘻向前急奔时,画舫舱厅门的竹帘启处,突然走出来一位白发皤皤, 手持铁鸠拐杖的老婆婆。 老婆婆身穿宝蓝上衣,下着百褶黑裙,紧闭着两片薄唇,神色十分阴沉,尤其那一双小 眼睛,精光闪射,冷焰逼人,一望而知是个内功极精湛的老妇人。 嘻嘻哈哈,急急前进的一群人一看,不少人心头一震,急忙刹住了脚步。 因为他们已经惊觉到,绝对去不得,去了准被打个鼻青脸肿断胳膊,是以,又纷纷转身 向回奔去。 就在老婆婆以尖锐冷焰般的目光看向岸上的同时,厅内已响起了一个充满了关切的清脆 声音,问:“单姑婆,古老头来了没有?” 原来这艘豪华美丽的大画舫上,正是乘坐着由天山急急赶回中原的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 方才发话的,却是一身绿衣的丁倩文,只是不知道古老头为什么没有在画舫上。 只见单姑婆愤愤地将铁杖捣了一下船面,轻声回答道:“这个死人,不知死到哪里去了, 直到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接着是一身银缎劲衣的雪燕儿,忧虑地说:“恐怕人家赛华陀架子大,名气高,不容易 请得动人家。” 单姑婆小眼一瞪,道:“那死人走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如果赛华陀端架子,你就点了 他的穴道把他扛了来。” 依然是丁倩文的声音,低口匕道:“请人家来看病怎么可以这么个没礼法,他如果心里 不高兴,万一投错了药,那可怎么得了?” 请人家来看病,给谁看病? 由许格非到古老头单姑婆,个个武功了得,俱是内力充沛的高手,怎的会生病? 莫非?莫非是女儿病?还是尧丁邬雪四女哪—位害了喜? 我们仔细地向内舱广窗半垂的竹帘内看去,发现牙床上的绣被中正躺着一人,而美丽如 仙的尧庭苇和邬丽珠,正分别坐在牙床的左右两端床椽上。 尧庭苇柳眉深锁,邬丽珠目闪泪光,俱都目注着仰面躺在绣被中的年轻人。 没人敢相信,倒在病床上的年轻人,竟会是纵横天下,睥睨群雄,而武功又高不可测的 武林后起之秀许格非。 像许格非这种铁铮铮的人居然也病倒了,谁会相信? 但是,事实确是如此,许格非不思茶饭,懒得讲话,甚至无力骑马飞驰,已经快半个月 了,他们才不得不由水路东下。 许格非星目微合,双颊稍瘦,面庞也有些苍白,看他不言不语的样子,似是进入了冥想 之境。 尧庭苇这时一听外间的丁倩文等人,说古老头还没请大夫来,只得和邬丽珠对了个眼神, 双双退了出来。 丁倩文一见一身艳红,娇靥也有些憔悴的尧庭苇,立即忧急地说:“苇妹,古老头到现 在还没来,我们是否派个人到城里找一找?” 一身玫瑰红的邬丽珠却忧虑地说:“古老头在途中会不会出了事情?” 话声甫落,仍立在舱厅竹帘外的单姑婆兴奋地说:“他回来了,还用椅轿抬着一个富态 的糟老头子。” 只见一身灰衣,微显驼背的古老头,正跟着一抬轿急急向这边走来。 两个脚夫抬着椅轿上,坐着一个头戴黑缎帽,身穿烟紫袍,嘴上蓄着白胡子的老人。 这老人红光满面,微胖的身体旁放着一个小药箱,也正捻着他的胡须向画肪这边望来。 由于赛华陀年已七旬,他的椅轿因而直接抬到舱厅前的船面上。 单姑婆一俟赛华陀由椅上下来,立即笑呵呵地向前谦恭地招呼了一声大夫您好。 赛华陀职业性地点点头,呵呵了两声,向舱厅门口前走去。 古老头已急步过去,将竹帘高高举起来清赛华陀进去。 只见尧庭苇和了倩文,同时向着赛华陀欠身肃手道:“大夫清内室坐。” 赛华陀依然呵呵两声,径内舱门前走去。 雪燕儿已急忙过去将布帘掀开。 赛华陀进入内舱,径向走到牙床前,先察看了—下许格非的气色,接着坐在单姑婆为他 移过来的圆凳上。 邬丽珠和丁倩文已将许格非的手由绣被中移出来,并垫在一个小枕上。 赛华陀将手指尖端轻轻的放在许格非的脉门上,立时先皱了下眉头,接着也闭上了眼睛。 尧了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俱都屏息站在四周两侧,连个大气也不敢出,惟恐扰乱了赛 华陀的思维,把错了脉路。 片刻工夫,赛华陀已收手站起,并看了一下许格非的眼睛和朱唇。 看样子赛华陀很想看一看许格非的舌头,但他根据脉象,似乎已用不着了。 其实,赛华陀和尧庭苇等人都知道,就是叫许格非张开嘴巴伸出舌头来他也不会理睬。 赛华陀走出内舱室,经过舱厅,掀帘走出船面来,继续向椅轿前走去。 尧庭苇几人一见,顿时慌了,不自觉地齐声脱口问:“大夫,到底是什么病?” 赛华陀见问,这才停在椅轿前,极镇定悠闲地回身淡然道:“心病!” 尧丁四女听得虽然神情一呆,却并不感到意外。 但是,单姑婆却有些生气地说:“大夫,你这是什么话……” 话刚出口,尧庭苇已低斥道:“单姑婆!” 单姑婆一听,当然不敢继续再说了。 尧庭苇斥过单姑婆后,立即焦急地问:“大夫,您是附近方圆数百里的神医,我们早在 千里以外就久仰您的大名了,希望您无论如何将他的病治好。” 赛华陀依然极镇定悠闲地说:“他没有病,也用不着服药,他的功力极为深厚,但心中 的郁结也极深厚,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你们清楚他的病情,你们就能为他医治。” 说罢,跨步越过轿杆,一屁股坐在椅轿上。 丁倩文一见,立即望着单姑婆,吩咐道:“封银子。” 单姑婆早巳封好了带在身上,急忙取出一个红布包来放在赛华陀的椅座旁。 赛华陀依然悠闲地点点头,两个脚夫立即将轿抬起,径向画舫下抬去。 尧庭苇等人立在船面上,直到赛华陀的椅轿走上河堤岸,他们才转身走进舱厅内。 先叹了一口气的丁倩文,就在进门旁的临窗长凳上坐下来,黯然低声道:“我早就看出 来了,他自己在斗气,自己在摧残自己的身子,自己忘了自己。” 尧庭苇却望着古老头,吩咐道:“告诉船家,船只回头,仍沿黄河而下……” 丁倩文则关切地问:“我们先去哪里呢?” 尧庭苇毫不迟疑地说:“临河县城,紧临黄河,我们当然先回老家。” 单姑婆立即赞同地颔首道:“是的,少主人自从和太公太夫人离开避祸,太公不幸罹难, 太夫人也因伤重驾返西天,三年来一直在外寻为仇踪奔走,现在船经临河,正好回到许家庄 看看。” 尧庭苇却正色道:“不,我们这次回去,不只是回去看看,我们一面重建家园,一面将 太夫人的灵柩由西北山区中的沉羽潭附近恭迎至祖茔内……” 丁情文一听沉羽潭,不由目光一亮,道:“太公仗以成名的紫鱼麟金背宝刀不是被屠龙 老魔丢进沉羽潭里了吗?我们这一次正好把它给捞上来。” 单姑婆却黯然道:“这一次回来,原就打算先把太公的灵柩找到,和太夫人的灵柩一并 移灵许家庄,可是,少主人偏偏病倒了。” 古老头先以暗示的目光看了尧丁四女一眼,立即以恍然的口吻,脱口道:“老奴还有一 件要紧的事忘了告诉四位姑娘了。” 邬丽珠不由急忙地问:“什么事,快说!” 古老头继续认真地说:“老奴离开永宁客栈的第二天,途中突然有人向我招呼道:“那 位可是古老当家的。” 如此一说,知道古老头在编故事,但是,尧丁四女也故作惊异地问:“可是以前武夷山 庄,东南总分舵上的人?” 古老头立即道:“不是,是天山霹雳观的炊火道。” 如此一说,尧丁四女和单姑婆俱都佯装一惊地脱口轻啊道:“霹雳观的炊火道到中原来 干啥?” 古老头正色道:“他说他是奉了玄婆婆的命令,前去秦皇岛……” 尧丁四女神色一惊,故意脱口惊喜地说:“那一定是有了楚姐姐的下落消息了?” 四女说话间,特意觑目偷看了—眼内舱牙床上的许格非。 发现许格非果然睁开了眼睛,很注意地听。 古老头立即颔首道:“不错,他说楚姑娘感于沙克多对她有救命之恩,又日夜对她细心 的照顾,内心甚为感动,后来就答应了沙克多的要求和他成亲了。” 尧丁四女一听,虽然知道这是古老头自编的故事,也不得不兴奋地欢声道:“真的呀, 那我们就放心了……” 话未说完,雪燕儿继续兴奋地说:“这件大好消息,我要马上去告诉许哥哥……” 说话之间已经转身,但是,方才聚精会神的许格非,却又闭上了眼睛。 古老头早巳看到了,因而急忙道:“雪姑娘,老奴还有一桩消息没告诉你,听了你会更 惊喜。” 雪燕儿见许格非已闭上了眼睛,只得回身望着古老头,噢了一声问:“什么事会令我惊 喜?” 古老头立即道:“你前些时候不是很想学一学弹弓的吗?” 雪燕儿从来没有说过她要想学弹弓,但是这时已知道了古老头另有用意,只得漫应道: “是呀……” 古老头立即道:“那个炊火道对我说,他在中途碰到了那位神弓女侠丽姬妲妮也前来了 中原,说不定她还可能去许家庄找我们呢!” 尧丁四女一听,俱都兴奋地脱口道:“真的呀,那她一定会去找我们。” 说话之间,四女同觑目偷瞟一眼檀郎许格非,发现他似乎并不太感兴趣,依然两眼似合 似闭。 古老头却继续说:“不过,炊火道是在遇到老奴之前遇到的丽姬妲妮姑娘,她曾向炊火 道打听我们的行踪。不过,我当时也没敢告诉他,咱们少主人福体欠安,已经改由水路的 事。” 邬丽珠立即道:“告诉和不告诉都无所谓,反正她会去临河找我们。” 说话之间,画舫早巳离开了灵武码头,正不疾不徐地驰向黄河口。 尧庭苇立即吩咐大家分别休息一下,而她和了倩文则仍守在许格非牙床前。 虽说每个人都再度的静下,但她们并没有真的休息,她们的心里,依然都想着许格非何 以会不言不笑,终日冥想的原因。 她们记得离开哈密县城客栈的时候,本来丽姬妲妮的骤然离去已使得许格非心情突然郁 闷下来。 但是,接着在店门口又看到了空着鞭辔的楚金菊的坐骑。 这时,她们曾看到已经上马的许格非,曾用左手重重地按了一下鞍头,神色也随之变得 焦躁与懊悔。 也就自那时起,许格非变得寡言鲜笑,减少饮食,不几天也懒得飞马疾驰,只是任由座 马前进,而他的目光也只是木然而视。 尧庭苇和丁倩文一看这情形,立即和古老头单姑婆商议改由水路。 因为,他们由永昌上船,至右佛沟进入黄河口,沿河北上,正好到达许格非的老家临河 城。 岂知,一上船,许格非的病情更为加重,不但不言不笑,极少饮食,而且连床也不下了。 尧庭苇等大为紧张,才打听到灵武城有位名医,妙手回春,人们誉为再世华陀,所以才 派古老头抄近路,先去敦请。 任何人没想到,辛辛苦苦的请了赛华陀来,只说句是心病,连个药方都没开就走了。 经验丰富,阅历渊博的古老头已经看出来,楚金菊的没能跟着回来固是原因之一,丽姬 妲妮的骤然离去也不无关系。 当然,真正的症结,还是许格非三年来的南征北战,东剿西伐,使得他不但肉身感到疲 劳,心灵也受到了不少的创伤。 首先是父母的先后死亡,接着是屠龙老魔的连串愚弄,直到现在,父亲的宝刀仍在沉羽 潭的潭底,而父亲灵柩至今不知被屠龙老魔藏匿在何处。 更令他痛心的是,空跑一道西域天山,非但没有救回师祖长白上人,反而把苦命守寡, 对他也有救助之恩的楚金菊丢在了天山地区。 虽然大家都一致判断楚金菊可能被玄婆婆的徒弟沙克多救走了,各种迹象也显示出沙克 多已和楚金菊生活在一起。 但是,这也只是大家这样揣测,这样一厢情愿的断定,事实如何,却没有那一个人知道, 包括沙克多的师父玄婆婆在内。 更令许格非感到焦虑的是,只有白素贞一个人知道师祖长白上人的下落在何处。 但是,白素贞却在天山腾木峰上,被尧庭苇等人逼供时,无意间丢下了万丈深渊,跌了 个粉身碎骨,绝对不可再活了。 许格非一直自责自己,如果他那天傍晚刚刚登上腾木峰,不好奇地去追那两只大白猿, 甚至追到广崖脚下就毅然转回腾木峰去,一切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但是,他不但想法错误,登上了广崖,而且还渡过了飞索,进入了孤顶潭峰,以致被白 素贞解开了渡索被困在峰顶上。 也正因为他这一念之差,造成了许多的变化,铸成了许多悔恨终生无法挽回的惨痛事故。 天弓帮老帮主依里维雄丧命在天山派内,丽娃美露为了救依莉莎嬉而牺牲了自己。 楚金菊为了去见他被白素贞软禁,白素贞也因而丧失了生命,如今到什么地方去找师祖 长白上人呢? 这一连串的事实,身心疲惫加上懊恼,终于使许格非病倒了。 画舫不疾不徐地前进着,红日将落西山时,已遥遥看到了黄河口。 就在这时,突然在舱厅外出现了神色惊惶的船老大。 尧庭苇等人虽然都在默默地想着心事,但她们的机警心都很高,因为,一进了黄河,虽 属西北,但已算是中原了。 中原各大门派,仍视许格非为屠龙天王毛司康的传人,而屠龙天王却又痛恨许格非入骨, 无时无刻不想重新将许格非控制。 闹到现在,许格非真可说是四面楚歌,腹背受敌,一直得不到各大门派的谅解。 当然,一些沽名钓誉之辈,以肤浅的武功浪得一些虚名,对其有真才实学的许格非,更 是又妒又惧又恨。 尧庭苇等人这时一见船老大出现在船厅口,不由惊得纷纷由位置上站起来。 古老头首先迎出舱门,关切地问:“有什么事么?” 船老大见问,立即惶急地转身一指道:“老当家的请看。” 古老头循着指向一看,心知不妙,也不由愣了。 只见数百丈外的黄河口边,原本不太宽阔的武灵河面上,这时竟然一字横泊着两艘大船, 几乎将河道堵满了。 尧庭苇一看这情形,立即沉声道:“这很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 单姑婆首先冷冷一笑道:“他们以为少主人病了,咱们也成了他们的囊中物,网中鱼了, 哼,咱们叫他们来得去不得。” 话声甫落,丁倩文已惊异地噫了一声,道:“船上的人好像都是道人。” 说话间,大家也看清了两条大船上,正由底舱中涌出了无数身着深灰道袍,手提长剑的 道人。 古老头首先道:“不曾错了,这些都是崆峒派的道人……” 邬丽珠立即愤声道:“此地距离崆峒派总坛不足百里,也正是他们的势力范围,一定是 他们了。” 尧庭苇却迷惑地说:“可是,他们怎的知道我们前来武灵的事呢?他们又怎的知道许哥 哥卧病在床呢?” 古老头揣测道:“我想崆峒派早就处心积虑地等着我们由天山回来,或明战,或暗袭, 前几天想必见我们由陆地突然改变了水路,而且老奴又奉命先来灵武,所以被他们断定少主 人可能出了什么毛病!” 尧庭苇不由赞同地颔首附和着说:“不错,前几天许哥哥在马上,无精打采,目光呆滞, 这当然不难被他们看出来。” 丁倩文这时才突然望着仍立在一例惶急不安的船老大,吩咐道:“去告诉你手下的弟兄 们,始终和他们保持二十丈以上的距离,他们退,我们就进,他们进,我们就退……” 话未说完,船老大已恭声应了两个是,转身奔进了舱底内。 丁倩文接着又望着尧庭苇五人道:“你们五位应付船上,我一个人应付船下……” 邬丽珠立即道:“文姐姐,小妹也曾习过水功。” 丁倩文立即道:“不,你们五位正好照顾船面,我一个在水中足可应付了。” 尧庭苇五人俱都清楚丁倩文的水功,瞩目当今武林,除了她已经被屠龙老魔劫走的父亲 浪里无踪丁敬韦,无人能出其右。 但是,尧庭苇见对方崆峒派人多势众,必然也不乏精习水功之人,因而仍忍不住关切地 叮嘱道:“姐姐一人,总感势单力孤,在水中还是要格外小心。” 丁倩文立即会意地颔首道:“我晓得,我还得借用一下许弟弟的屠龙剑。” 说罢转身,一个飞纵已进入了厅舱内。 这寸画舫较之方才更慢了,几乎是顺着徐徐河流前进,距离也愈来愈近,最多也不过二 十多丈了。 纵进舱厅的丁倩文,取了许格非挂在床架上的屠龙剑,就在后舱广窗口闪身而出,直到 舱尾才悄悄地滑进水内。 就在这时,对面右边的大船上已传来一阵哈哈狞笑道:“姓许的小辈,道爷们在此候你 数月了,今天是你小辈横行武林的末日,快出来受死吧!” 尧庭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三人站在船头,古老头和单姑婆两人则分别站在两边。 这时趁对方发话,已把对方看了个清楚。 只见发话的那人,头戴道士帽,身穿灰道袍,背插长剑,手持拂尘,瘦削的下腭上,蓄 着一莲灰花胡须,一对三角眼,炯炯有神,根据他站在许多道人的身前,断定他是两只大船 的领导人物。 尧庭苇五人打量间,对面船上的老道人,已继续大声讽讥道:“只见你们现身,未见姓 许的小辈出面,那小辈可是在天山中了风邪,已经死在船上了?” 单姑婆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斥道:“放你的狗屁,你们才中了风邪,跑到这儿来喂 鱼呢……” 话未说完,那老道人已再度得意地哈哈一阵大笑,讥声道:“你老虔婆说对了,道爷今 天就是要你们的肉来喂河中的鱼儿……” 单姑婆没想到自己少说了两个字,反而被贼老道反讥了一口,不由气得两眼直瞪,浑身 直抖。 古老头却望着单姑婆,沉声道:“少说两句省点儿力气吧!” 吧字出口,画舫已停,对面的老道人也突然一挥手中的拂尘,大喝道:“冲过去, 不 要活的,一律杀死他们。” 大喝声中,立在两船外舷的近百名持剑道人,同时呐喊一声,纷纷跃身下船,咚咚跳进 水内。 只见水花高溅,哆哆水响声,近百名灰衣道人,各持宝剑,急急向这边游来。 尧庭苇五人一见,立即将兵刃掣出来,内心当然也显得焦急。 因为,船下水中只有下倩文一人,而画舫船舷又低,水中道人如果游至。伸手可及,挺 身即可跃上船面来,万一有二三人冲过五人防线进入厅舱内,那还得了。 就在这时,古老头已回头望着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的船老大,怒声吩咐道:“船老大, 快要舱底下的弟兄们缓缓划动,始终和他们保持三五丈的距离,要他们永远无法迫及……” 岂知,话未说完,船老大已紧张地惶声道:“不行呀老当家的,他们都是崆峒山上的道 爷,得罪不得呀!” 古老头一听,顿时大怒,一横手中的云龙刀就待向船老大扑去。 但是,哗哗数声水响,几个水功较精湛的道人,已由水中蹿出来,一扳船舷就待纵到船 上来。 古老头一见,顾不得再去教训船老大,立即大喝一声,云龙刀一挥,血光崩现中,一声 惨叫,一个刚刚挺身上来的道人已被砍掉了肩背,哗的一声坠进水内,河水立被当染红了一 片。 但是,其余两三名道人却已飞身纵上了船舷。 古老头一见,再度一声大喝,疾演“泼风八打”,返身再向身后扑去。 寒光过处,又是一声惨叫,一个中年道人立被斩落水下。 古老头在继续进攻中,发现尧庭苇已横剑守着厅舱口,邬丽珠和雪燕儿则奋战船头两舷 纵上船面的崆峒道人。 再看单姑婆,已在接近船尾处与数名挥剑道人惨烈地打起来,铁鸠杖挥舞如飞,船面上 已有三名道人倒在血泊中。 但是,画舫前后左右的水面上,正像鱼群的道人,继续向船舷上游扑过来。 尧庭苇到了这般时候,一面要用剑刺杀扑向厅口的道人,一面尚用左手施展弹指神功, 弹击乘隙冲过古老头和单姑婆而奔向广窗的道人。 邬丽珠和雪燕儿这时更是急怒交集,神情如狂,一对雉尾刀,宛如电光打闪,一柄柳叶 刀,雪花片片,那些刚在水中纵上船舷的人,个个非死即伤,纷纷坠入河内。 这一场厮杀,真是娇叱怒喝,惨叫不绝,船上尸体枕籍,河水中鲜血殷红,但是那些继 续游至的道人,仍企图由船尾处纵上来。 尧庭苇一看这情形,心中更加焦急,同时也暗 气许格非到了这般时候还斗气不肯出来。 由于心里想到了许格非,就不由回目瞟了一眼身后舱厅内。 回顾一看,大吃一惊,只惊得险些脱口惊呼,几乎忍不住飞身跑进舱厅内。 因为,躺在内舱牙床的许格非,闻警已经走了出来,只见他俊面苍白,汗下如雨,两手 扶着门框正在那里喘气。 尧庭苇一看这情形,这才真的相信许格非积劳成疾,忧伤攻心,是以,不由惊得急呼道: “快退回去,快退回去。” 但是,围攻她的几名道人一见,更是神情如狂,如获至宝,其中两人竟就地一滚,滚进 了厅舱内。 尧庭苇这一惊非同小可,—声娇叱,纤指连弹,两个滚进厅舱内的道人,一声惨叫,立 被点毙。 由于这一分神,尧庭苇也被迫退进舱厅内,她一面奋力挥剑应敌,一面惶声急呼快退回 去,快退回去。 外面的邬丽珠和雪燕一看这情形,为了保护许格非,只得放弃了船头有利地位而向后退。 古老头和单姑婆听了尧庭苇的急呼,也只得后退守住左右两边的横广窗户。 由于五人的退后,船舷的门户大开,最后游至的十数道人也纷纷纵了上来。 所幸邬丽珠和雪燕儿武功了得,今非昔比,古老头和单姑婆背靠窗户,只顾当面之敌, 否则,这么多道人爬上船舷来,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在这等紧急情况下,大家自然感到人手不足,因而也想到了滑入水中的丁倩文。 假设丁倩文不潜往水中应战,多出一人保护许格非,便不会出现这时的惊险场面,何况 丁倩文不但剑术高绝,同样地具有弹指神功。 就在这时,崆峒恶道人,突然有人惶声大叫道:“快走啦,由两岸走。” 原本有了怯意的崆峒群道一听,哪里还问什么理由,一个转身,腾身而起,哗的一声纵 进水内。 邬丽珠和雪燕儿,以及古老头和单姑婆,为了保护许格非,并没有再用暗器追击。 四人先看了一眼舱厅内,发现尧庭苇已将许格非扶进了后舱内,正扶他躺回床上。 —看许格非无恙,四人立即向崆峒派的两艘大船看去,一看之下,俱都一呆。 因为,那两艘大船,一艘的船头沉水,另一艘则大角度的倾斜,留在上面崆峒道人,不 少人在水中挣扎呼救,有的已逃向岸去。 但是,河中的逃走群道中,突然出现了红白两道光芒,就像穿俊的飞鱼般左扑右击,水 花飞溅,剑光飞洒中,惨叫连声,河水泛红。 邬丽珠四人这才恍然大悟,丁倩文先去用剑把对方的两艘大船凿漏,然后再回来杀逃命 的道人。 这时,她们四人看到丁倩文身在水中,飞游速度有如在陆地上奔驰,真是第一次开了眼 界,自然心中由衷的佩服。 在河畔,游水逃命的崆峒恶道们一见丁倩文的高绝水功,俱都大惊失色,魂飞天外,纷 纷四下逃散,仓皇游向两边。 丁倩文觉得对崆峒派的惩罚已经够了,至少对方已经知道,许格非虽然病了,但她们几 人仍是不可轻侮的。 于是,急急游回画舫前,一长身形,就像腾空跃过龙门的鲤鱼直到超过画舫高舱的舱顶, 才轻飘飘地落在船面上。 丁倩文早在半空中便看到了船面上的片片血渍,知道方才的打斗必然十分激烈。是以, 身形方自踏实,已忍不住望着邬丽珠四人,关切地问:“方才他们上来了不少人?” 急步趋前的邬丽珠雪燕儿,以及古老头和单姑婆,同时凝重地说:“他们趁机上来了不 少,至少也有三四十个。” 丁倩文见尧庭苇没有在船面上,因而关切地问:“许弟弟……” 话刚开口,雪燕儿已黯然道:“许哥哥方才似乎准备出来应敌,没想到竟险些晕倒在舱 厅里。” 丁倩文神色一惊,脱口噢了一声,道:“那我们快去看看,崆峒派的人绝不敢再回来 了。” 说罢,径向舱厅门前走去。 这时躲在船舵下的船老大,由于崆峒恶道的纷纷逃去,才敢稳定心神地跑过来。 船老大想到方才没有按照古老头的命令将船缓缓倒退,知道闯了祸事,因而一到近前, 立即愁眉苫脸地哀求道:“老当家的,小的该死,方才……” 话刚开口,古老头已一挥手道:“此事已过去不必再提了,快把船面上的血渍冲掉开 船。” 船老大做梦想不到古老头对他不服从命令的事并不追究了,是以感激地忙不迭地连连躬 身哈腰,恭声应是道:“是是,小的马上就办。” 说话间,古老头早已跟着丁倩文三人进入了厅舱内。 厅舱内虽曾打斗,仅被尧庭苇点毙了两人,震掉了一些竹制茶碗和用具,古老头一进门 就帮着单姑婆捡了起来。 内舱门上的竹帘已卷起,清楚地看到许格非偎坐在牙床的锦被上。 丁倩文一进内舵门,许格非立即颔首欢声道:“姐姐,辛苦你了。” 说罢,接着又关切地肃手一指后舱,道:“快去把湿衣换下来吧!” 丁倩文见许格非说话依然乏力,知道他是真的病了,否则,在这等紧急惊险的时候,他 不可能因为呕气仍躺在床上。 这时见许格非虽在病中,依然是那么关心地,芳心一阵甜意,立即摇头道:“不碍事, 你现在觉得怎样?” 许格非有些惭愧地说:“方才出了一身汗,这时似乎好多了。” 尧庭苇根据许格非这等钢铁般的身体,同样地经不起病来磨,因而也提高了警惕。 这时,见丁倩文无意去换衣服,只得催促道:“快去换衣服吧,千万别着了凉,有活我 们回去再商议。” 丁倩文一听,只得应了一声,径自走进后舱内。 尧庭苇一俟丁倩文走进后舱,立即望着古老头和单姑婆关切地问:“方才打斗时,你们 都没有擦到碰到吧!” 古老头和单姑婆早巳赶紧恭声道:“托少主人的福,侥幸没有受伤。” 许格非不由懊恼地说:“看样子,这次回到中原来,依然得不到安静,我们走到哪里, 他们会跟到哪里。” 古老头立即恭声道:“启禀少主人,老奴倒想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只是不知是否行 得通。” 如此一说,尧庭苇几人的目光立时移到古老头满布皱纹的老脸上。 许格非也兴奋地噢了一声,希冀地道:“你说出来看一看。” 古老头立即道:“如照目前的看法,就是我们回到老家,建立起家园来也得不到安定日 子过……” 许格非立即懊恼地说:“我就是这么说。” 古老头继续说:“既然如此,我们索性通知少林、武当、峨嵋、丐帮,请他们通知自认 与我们有过节的门派,择地聚会,一次解决……”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气呼呼地呵斥道:“你疯啦,拿我们这么五六个人去对付天下各大 门派成千上万的门人弟子,那不是蜻蜒撼石吗?” 话声甫落,许格非已向着单姑婆挥了个稍待手势,接着说:“他们人多不足为惧,我们 交手会谈的对象是他们派中的掌门长老和派中的高手,其他的人去了也只是徒增一些声势而 已。” 古老头立即颔首赞声道:“少主人说的极是,就是他们每一门派率领弟子一万人前去, 如果我们会谈交手的地方是一座山谷,一片空场,十几万人去了也派不上用场。” 单姑婆被古老头给了一记闷棍,只有干瞪眼的份,因为许格非不但和古老头同一看法, 就是尧庭苇和邬丽珠雪燕儿也都不吭声。 在这种情形下,虽然心里暗气古老头,但表面上还得向着许格非恭声应了个是,表示这 个主意有道理。 古老头则继续说:“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当场有少林、武当和峨嵋等派的掌门人,以 及丐帮的帮主在场,只要有这些人在场,就没有人敢胡搞乱来。” 单姑婆却暗瞪了古老头一眼,依然和声道:“怕是有的门派暗中使坏。” 许格非立即道:“这情形不能说没有,到时候我们多加小心就是。” 是字方自出口,船身突然一斜,船速骤然加快。 大家心中一惊,定神向外一看,这才发现画舫已通过了两条崆峒的沉船之间,刚刚进入 了黄河口,正驶入急流。 由于大家转首向外,这才发现外面昏黑,太阳早没,馈霞尽失,已是傍晚时分了。 单姑婆一见,急忙燃起了两盏香瓜纱灯,舱内顿时亮起来。 也恰在这时,另换了一身劲衣,特地用绿纱银花包头的丁倩文也走了出来。 想必是换衣时丁倩文薄施了一些脂粉,看来格外明丽,特别显得妩媚。 许格非看得目光一亮,神情也不由一呆,所渭灯下观美人,在这一刹那,他突然发觉丁 倩文充满了春青火热般的魅力,这是他以前在她身上从来没有发现过的,也是她第一次对他 有了这般的震撼吸力。 尧庭苇和邬雪二女,以及单姑婆古老头五人自然也看到了许格非的表情,同时,他们也 的确发现丁倩文不但身材丰满了,而且有一种少妇成熟而又吸人的健美感。 丁倩文一看许格非的炙热目光,芳心不由怦怦乱跳,娇靥顿时红了,赶紧笑着问:“你 们在谈什么呀?” 古老头赶紧欠身恭声道:“老奴向少主人献了一计。” 说话间,尧庭苇已肃手请丁倩文坐。 丁倩文一面向尧庭苇称谢,一面落座噢了一声,惊异地问:“是什么锦囊妙汁?” 古老头见问,立即把方才的事情又简扼地说了一遍。 丁倩文听罢,立即赞声道:“这是再好不过了,不然的话,今天防各大门派挑衅,明天 防老魔暗算,还要不要过日子?” 一提到过日子,尧庭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的娇靥都红了,那当然是指她们的和许格非 举行了结婚大典以后的日子。 想想她们日夜期待的这一天,还不知道何年何月何日,真是不敢去想。 不过,果真古老头这一计成功了,这个大好日子也就不会太远了。 单姑婆考虑地说:“屠龙老魔,狡黠多智,对付他也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 丁倩文立即正色道:“那总比明暗防范,腹背受敌来得好吧!” 尧庭苇突然道:“我们怎么个通知少林各派呢?” 古老头立即道:“这很简单,下一站采购用品,增添饮水的地方是兴安店,由老奴上岸 去和丐帮的分舵会去接头,并请他们分头转送函柬,将来决定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一切由 少林武当各派选择。” 如此一说,尧庭苇丁倩文立即赞声道:“好,就照着你说的去办。” 两人说话间,早巳暗中注意了丁倩文出来便未再发一言的许格非。 许格非自丁倩文换衣出来,神情又恢复了崆峒群道攻船的样子,不言不语,目光呆滞, 不过,他却偶尔看一眼丁倩文的健美身材和明艳的脸蛋儿。 尧庭苇一看这情形,不由暗自一叹,劝道许格非又想到了被遗弃在天山的楚金菊了。 丁倩文当然也注意到了,只是她的心境和感受和尧庭苇又自不同。 因为,她根据许格非的神情和目光,知道她对许格非已具有了极大的吸引力,那就是她 近几个月来娇躯的丰满健美,和散发的青春活力和魅力。 以上几种最富吸引人的优越条件,在此以前,她和尧庭苇、邬丽珠都没有具备,遑论尚 不满十八岁的雪燕儿了。 现在,她丁倩文有了,而且较之已经结过婚的楚金菊,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丁倩文心里明白,她要珍惜地这些女孩子梦寐希冀的条件,在檀郎许格非的心目中,永 远代替楚金菊的位置,驱走楚金菊的影子。 当然,她也曾暗暗警告自己,绝对不和尧庭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三女争宠。 因为,她的年龄最长,她是大姐姐,她不能自毁幸福前途,破坏了姐妹间情感、融洽、 和睦。 就在她心念间,一旁的尧庭苇已望着古老头问:“古老头,你今天回来的时候说,你碰 见了天山霹雳观的一个炊火道,他说楚姐姐已和沙克多成亲的事,你认为这件事可靠不可 靠。” 古老头当然也看到了许格非的神情异样,心里当然也明白尧庭苇的问话用意,因而特地 加重语气,正色道:“当然可靠,不然的话,玄婆婆会派他千里迢迢地跑一趟秦皇岛?” 这句话果然有效,只见许格非的目光一亮,脱口正色道:“果真有这回事?” 古老头听得佯装一愣,道:“老奴什么时候敢骗少主人您?” 许格非一听,不由暗然叹了口气说:“果真这样,我就放心了,她再嫁给沙克多总比终 年漂泊江湖的好。” 他虽然说得含糊,但尧庭苇和丁倩文的心里却都明白,漂泊江湖只是代表着楚金菊终年 跟在他的身边,两人既不能公然相爱,又不能大胆结合,在一起反而增加彼此的痛苦。 单姑婆却凝重地说:“我们几次和沙克多照面,看他的神情举止,不但痴爱着牛夫人, 同时也怕我们再将牛夫人抢走,到后来,索性私自潜逃,连他的师父玄婆婆也不知他去了哪 里。” 丁倩文怕扯多了露出了马脚,只得改变话题问:“好像那个炊火道还见了丽姬妲妮姑 娘?” 古老头急忙颔首道:“是的,那个炊火道还说,丽姬妲妮姑娘还曾经向他打听我们的行 踪下落。” 许格非却迷惑地问:“丽姬妲妮认识那个炊火道吗?” 古老头赶紧道:“这一点老奴忘了问,也许是炊火道仍穿着霹雳观的酱紫道袍,头上插 着紫竹簪吧!” 许格非立即问:“这么说,丽姬妲妮姑娘也是穿着地那套鹿皮劲衣扁形帽喽?” 古老头赶紧摇头歉声道:“这一点老奴忘了问。” 尧庭苇立即插言道:“她既然打听我们的行踪,终有一天会找到我们的时候……”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迟疑地说:“不过,她不应该前来中原—的,因为她要找的玄令老 怪已死……” 丁倩文立即正色道:“玄令老怪虽然已死,说不定还有师门的秘籍没有找回呀!” 雪燕儿突然道:“管地前来中原是干什么,万一将来碰见了她一问便知道了,倒是我爷 爷的生死下落,咱们不能不商讨一下,如何才能找到他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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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十八章 重返故居
话声甫落,许格非已叹了一口气道:“师祖的下落,只有等遇到了屠龙老魔问他了……” 雪燕儿立即不以为然地说:“老魔不是也不知道吗?” 许格非断然道:“不,白素贞当时虽然是这么要求的,师祖由她负责监禁,而老魔也欣 然答应了。但是,老魔绝不会那么傻,白素贞的一切行动依然瞒不过他。” 尧庭苇故意愉快地说:“这么说,寻找师祖的下落也有了眉目,只要等到了屠龙老魔, 就连公公老人家的灵柩现在何处也可知道了。” 许格非赞同地点点头,但却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最不放心的是父亲的宝刀,可恨屠龙 老贼,为了泄自己仇恨,为了要我对敌时一定要用他的屠龙剑,竟狂妄地将宝刀丢进了沉羽 潭内,实在可恨,实在可恨……” 丁倩文立即正色道:“如果我们两人同时入潭,携手并进,我有信心可以把公公的宝刀 捞上来。” 许格非由于自己并没有信心,所以一直郁闷在心,这时一听,不由精神一振,急声问: “姐姐真的有信心?” 丁倩文见问,却突然又变得暗然一叹道:“光我一个人有信心又有什么用,看你现在的 身体,站都站不稳,还怎么能进入羽毛都不能浮的沉羽潭?” 许格非听得浑身一战,俊面立变,顿时呆了。 古老头趁机正色道:“丁姑娘说的不错,少主人方才也看到了,崆峒群道一窝蜂地涌上 来,而你只能扶着舱门出汗发抖,盖世的武功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许格非呆呆地望着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梦呓般地自语道:“我怎的病得这么厉 害?” 单姑婆也立即婉转地说:“少主人,我跟随你也这么久了,我劝你凡事总要想开些,过 去的时光拉不回来,发生过的事情无法弥补,最重要的是接受惨痛的教训,以后不要再发生 类似的事情。” 许格非不自觉地懊恼说:“可是,我总觉得什么错事都是由我引起的呀!” 单姑婆却正色道:“可是,你懊悔、痛苦、自责,又有什么用呢?反而弄坏了身体,不 但与事无补,很可能铸成大错,就拿方才来说吧,两个崆峒恶道一见您站在门口的神态,立 即奋不顾身地滚进两个人来,要不是苇姑娘眼明手快,那还得了。” 许格非听罢,不由再度懊恼地叹了口气。 尧庭苇这时才婉转地说:“所幸来的是崆峒群道,万一是屠龙老魔,那可怎么得了?” 许格非听得悚然一惊,不由睁大了眼睛,缓缓颔首,毅然自语道:“我要振作起来,我 要振作起来,我肩负的责任太大了……” 说罢,立即以炯炯的目光望着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和声吩咐道:“请你们到外面 去,我要静一下。” 尧庭苇等人一看许格非的眼神,知道他又有了信心和凝聚功力的能力,是以,纷纷应是, 起身走了出来。 这时船行甚速,晚风径由窗外吹进来,尧庭苇六人心胸一畅,俱都不自觉地吸了口清凉 的空气,就像由一场恶梦中,突然苏醒过来。 六人彼此对了个眼神,对灵武县城的名医赛华陀俱都由衷的佩服,他虽然没有开写药方, 却留下一粒仙丹——心药。 现在他们都有了信心,许格非的心情只要一开朗,神勇武功也会跟着恢复,救回师祖, 手刃老魔,以及找回他父亲大侠许双庭的灵柩和重建家园的事,必然都会逐一实现的。 第二天的中午饭后不久,画舫和大船已靠在兴安店镇的一处河滩上。 许格非三天来,祛除杂念,勤奋运功,看来功力已恢复了原先的境界,只是尚未施展, 还不知道到了何种程度。 他的武功虽然恢复了,食量也和病前一样,唯一和以前不同之处,就是在他英挺俊逸的 面庞上再没有了往昔的欢笑。 古老头为了引起许格非的人世兴趣,画舫一靠河滩,立即面向许格非,欠身恭声道: “启禀少主人,船已靠岸,兴安店镇已经到了……”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淡然问:“需要我亲自前去吗?” 古老头一听,赶紧躬身道:“通知丐帮舵主,转知少林武当峨嵋的事,老奴一人前去就 够了……” 话未说完,掀帘走进来的尧庭苇已接口道:“不行,崆峒派刚闹过事,我陪你一起去。” 古老头立即为难地说:“只怕这边……” 话刚开口,尧庭苇已断然道:“不会,莫说崆峒派伤亡惨重,元气大丧,就是他们再敢 来犯,倩文姐三人和单姑婆也足可应付了。” 许格非也赞同地说:“古老头,你就跟苇妹一起去吧,我们再不能遇到任何意外和挫折 了。” 古老头一听,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尧庭苇则催促道:“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说罢转身,当先走出内舱去。 丁倩文和邬丽珠、雪燕儿以及单姑婆四人,二见古老头跟在尧庭苇身后出来,知道他们 就要上岸了,因而纷纷跟在身后送到厅舱外。 尧庭苇等人一出厅舱门,即见半里外的兴安店镇,房屋栉比,村树茂盛,码头上更是船 只拥塞,桅杆如林,挤满了车马旅人,虽然还在半里以外,喧嚣之声依然清晰可闻。 一看这情形,尧庭苇知道兴安店虽是一个大镇,也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九流杂处的是 非地方。 是以,立即回头望着丁倩文四人,关切地叮嘱道:“如果发生情况,立即开船离岸,我 和古老头自会沿岸赶上。” 丁倩文四人一听.同时恭声应了个是。 单姑婆却关切地说:“姑娘你也得小心些,我看这个兴安店也不是个很平静的地方。” 尧庭苇立即颔首道:“我晓得,你们要好好照顾许弟弟。” 说罢转身,立即沿着搭板走下船去。古老头不敢怠慢,急忙举步跟在身后。 两人穿过沙滩,径行登岸,决定不走码头,径由镇外进入镇街,尽量避免可能发生的意 外事件。 经过镇外的广大田间,又纵过一道小溪,才由一道小巷进入兴安店。 只见兴安店街道狭长.房屋杂乱,但市面上却极繁华,尤其酒楼饭店特多,街上也停满 了准备过河的车马和货物,行人更是接踵摩肩。 正因为这儿是个码头渡口,市面生意兴隆,来往客旅甚多,丐帮才特地在这儿设了一个 分舵。 古老头还记得这儿的丐帮头儿是武功不错的独臂马三。 一进镇街,古老头立即东张西望地察看什么地方蹲着有小花子。 想是午饭已经过了很久了,小花子们大都躲在草窝里去睡懒觉,是以,整条街上竟看不 到一个小花子的影子。 古老头看罢,立即恭谨低声道:“姑娘,我们到镇东口去找。” 尧庭苇立即颔首应了个好。 象尧庭苇这等艳美而又具英气的少女在这等复杂的地方出现,当然是非常惹眼。 是以,两人向东镇口前进尚不足数十丈,身后已跟随了二三十个佩刀带剑的武林劲装人 物。 这些人都是争胜斗狠,无事生非之徒,吃饱了饭专门滋事的人物才会跟在漂亮的少女后 面评头论足,正派人土当然不屑如此。 由于尧庭苇和古老头不愿多事,兀自向前走去,因而认为这一老一少好欺的无聊之徒就 越聚越多。 越是喧嚣嘈杂,越是人多势众的场面愈引人注意,愈引人好奇,是以,不少两街商店的 生意人也忍不住跑出店外来看个究竟。 就在这时,蓦闻一个酒楼门前的台阶上,突然响起一个兴奋地声音,高呼道:“张堂主, 张堂主,那不是咱们总分舵主的小姐苇姑娘和东南总分舵上的古老当家的吗?” 如此一嚷,不但跟在街上的数十无聊人物大吃一惊,纷纷停脚,就是尧庭苇和古老头也 同时吓了一跳。 尧庭苇和古老头循声一看,只见一个七旬银须老人,一身蓝布劲衣,背插镔铁拐,虎目 炯炯,这时正在两个蓝布劲衣背插钢刀的大汉陪同下,走下酒楼台阶,急急向这边挤来。 一看那三人的衣着,尧庭苇便认出他们都是经她改制过的,西北总分舵上的服饰。 后面的两人有些面熟,可能是舵上的香主或执事,但是,这位身背铁拐,年逾七旬的健 壮老人是淮却不认识。 只见那老人急急来至近前,立即抱拳躬身道:“屠龙堂堂主张永正参见苇姑娘。” 另两个背刀大汉也急忙双双向前,抱拳躬身道:“屠龙堂属下执事颜勇、胡善,参见姑 娘。” 尧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不便诘问那位身背铁拐的张堂主的来历,而且,根据这位张堂主 的相馈举止,看来很像个正派人物。 是以,急忙抱拳还礼,谦声道:“张堂主和两位执事请免礼。” 说罢,又肃手一指古老头,介绍道:“这位是古老当家的。” 老人张永正急忙抱拳谦声道:“久仰久仰。” 古老头也含笑抱拳谦声道:“今后还望张堂主多多指教。” 其余两位执事似乎早已见过古老头,因而寒喧得特别热络。 老人张永正,一俟两个执事和古老头寒暄话落后,立即向着尧庭苇再度抱拳,谦声问: “敝友丁敬韦的爱女丁倩文,听说与姑娘一起去了天山,不知此番可随姑娘回来?” 尧庭苇一听提到丁倩文,怔时恍然大悟,不由兴奋惊喜地脱口道:“你就是倩文姐曾经 提起过的镔拐张老英雄……” 镔拐张永正一听,赶紧谦声道:“不错,正是老朽。” 尧庭苇立即兴奋地说:“倩文姐就在河边的船上,我们现在就去吧!” 镔拐张永正一听,心里当然高兴,一面恭声应是,一面肃手说请。 尧庭苇再不迟疑,转身径向镇外走去。 古老头、张堂主以及胡颜两位执事,立即急急跟在身后。 那些跟在尧庭苇身后评头论足的无聊人物,早在镔拐张永正向尧庭苇报名行礼时,便吓 得纷纷溜走了。 一到镇外,尧庭苇已忍不住关切地问:“张老英雄怎的会被聘到西北总分舵上去任堂主 的?” 镔拐张永正不由叹了口气说:“说来话长。” 尧庭苇一听,知道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完的事,只得改口问:“你们这次前来……” 张永正赶紧道:“是采购总分舵上的日常用品。” 尧庭苇继续关切地问:“山区农田开垦工作……” 张永正急忙道:“那是逐龙堂刘堂主负责的,现在已开垦了菜园果园,以及临山梯田十 多顷地,自给自足已有结余。” 尧庭苇柳眉一蹙问:“你说的刘堂主是哪一位?” 镔拐张永正噢了一声道:“也是丁大侠的一位知己朋友。” 尧庭苇虽觉奇怪.闹不清丁倩文的两位世伯何以会去了西北山区,而又担任了西北总分 舵的堂主,但五人已到了河岸,画舫和大船就停泊在下面的河滩上,只得将满腹的迷惑存在 心里。 就在五人奔上河岸看向河边的同时,站在画舫广窗下向外张望的雪燕儿,目光一亮,脱 口急呼道:“许哥哥,倩文姐,苇姐姐回来了……” 话未说完,内舱中已传来单姑婆的惊异声音,道:“怎的这么快?” 雪燕儿继续急声道:“还带着三个穿蓝布劲衣的人!” 说话之间,许格非、丁倩文以及邬丽珠和单姑婆已由舱中奔出来。 也就在他们奔出来的同时,尧庭苇五人已到了船下,正沿搭板急步上来。 丁倩文第一眼就看见了镔拐张永正,不由戚呼一声张世伯,飞身奔了出去。 许格非当然也认得镔拐,是以也急步跟了出去,心里却格外的迷惑不解。 镔拐张一登上画舫,丁倩文立即扑前将他抱住,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一晃三年未见,这时乍然相逢,镔拐张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单姑婆怕引起岸上有人注意,立即谦和地说:“快请舱厅里坐吧。” 如此一说,丁倩文才抽噎着离开老人张永正。 许格非这时才向前拱手谦声道:“张前辈您好!” 镔拐张也急忙拭一下眼泪,还礼招呼道:“许少侠你好,我们一晃就是快三年了。” 许格非想到他当年一下山就去了风陵渡,为了捞父亲的宝刀去找浪里无踪,结果杀了甘 公豹,使得丁倩文也陷身在乌拉庙。 回忆前事,历历如绘,恍如不久的事,但是,已经是三个年头了。 心念电转,当然也不禁升起一丝凄然之感,只得黯然一笑道:“当时前去拜望丁世伯, 为的是打捞先父的宝刀,没想到事过三年了……” 话未说完,镔拐张突然含笑道:“捞获宝刀只是迟早的事,只要许少侠和屠龙老魔协议 达成,他就可以放出浪里无踪丁大侠为许少侠捞刀了。” 了字出口,丁倩文已惊喜地热泪夺眶而出,脱口急声问:“我爹他老人家现在依然在 世?” 镔拐张立即愉快的颔首道:“他就住在总分舵的一座宅院里面。” 丁倩文一听,不由激动兴奋地望天合十,哭声道:“真是谢天谢地……” 话未说完,已兴奋地泣不成声了。 许格非听说丁敬韦没有死,当然高兴,因为,这样对捞回父亲的宝刀更具希望了。 是以,急忙肃手激动地说:“请张前辈到舱厅内侍茶。” 镔拐张这时已知道了许格非的武功以及在武林中的赫赫声望,因而也急忙道:“少侠先 清。” 许格非却坚持镔拐张永正先行。 进入厅舱落座,古老头已由船老大处捧了茶水来,立即给每个人斟了一碗。 许格非又为双方介绍,并让镔拐张认识了邬丽珠、雪燕儿以及单姑婆。 丁倩文一俟许格非介绍完毕,立即迫不及待地问:“张伯伯,您是怎的去了西北山区的 总分舵?” 镔拐张见问,不由先叹了口气道:“自从你离开风陵渡后,我和你银箫客刘延昭叔叔, 便到处奔走,联络各派有正义侠风的高手,决心联手除去魔窟屠龙堡……” 尧庭苇急切地想知道镔拐张去西北总分舵担任堂主的事,因而插言问:“可是,你们怎 的又担任了西北总分舵的堂主呢?” 镔拐张正色道:“最初是被屠龙老魔要挟,后来就死心塌地干下来了。” 如此一说,许格非等人俱都惊异地噢了一声,却更加地注意听了。 镔拐张则继续说:“最初一年,的确联络了不少侠义之士,但是,就在准备前去关东的 时候,突然碰见了老魔屠龙天王……” 丁倩文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忧急地问:“他当时没有要杀死你们两位?” 镔拐张摇头道:“没有,他仅问我们要不要见一见你爹丁敬韦……” 许格非突然问:“当时两位前辈相信吗?” 镔拐张无可奈何地说:“不相信也不行呀,论武功没有他高,跑也跑不了,而且看他说 得认真,只有半信半疑地跟着他去了。” 尧庭苇却关心地问:“他当时就说丁世伯被软禁在西北总分舵上?” 镔拐张颔首道:“不错,他当时是这么说的,不过,到了西北总分舵上,等了三天之后 他才让我们和丁大侠会面。” 古老头立即正色道:“丁大侠可能被软禁在总分舵的数十里之内,两位到达后,老魔才 设法移到那座独院卫。” 镔拐张颔首道:“是的,我和银箫客也是这样判断的,而且老魔还把那座独院特加布置, 才让我们双方会面相叙。” 丁倩文立即关切地问:“我爹他老人家的身体可好?” 镔拐张正色道:“很好,和过去一样,只是头发都白了。” 尧庭苇问:“你又是怎样当的堂主呢?” 镔拐张知道西北总分舵的上下大小,全体干部俱都钦服尧庭苇而厌恶屠龙老魔,而更注 意的却是丁倩文和尧庭苇共事许格非一人的问题。 这时见问,立即谦恭地正色道:“老魔当时的态度很坦白,就当着我们三人的面公然说, 这个西北总分舵的负责人是苇姑娘而不是他屠龙老魔……” 单姑婆立即道:“那是他故意以这话安抚住你们三位,怕你们三位拒绝。” 镔拐张颔首道:“不错,但他不知道,整个西北分舵上的男女上下干部的大小头目,真 的没有哪一个尊崇他服从他,为势所迫,他也不得不这么说。” 许格非关切地问:“后来呢?” 镔拐张继续说:“后来他就要求我们三人,分别担任西北总分舵的三堂堂主,继续努力, 保持整体,免得这个较完整的总分舵分崩离析。” 丁倩文立即关切地问:“我爹当时怎么说?” 镔拐张立即正色沉声道:“哪里有我们说话的余地,他一看我们三人神色迟疑,便立即 吓唬说:他要取我们三人的首级,有如探囊取物,不但硬要我们三人干,还不准我们三人打 趁机逃走的主意,否则,他不但要杀我们三人,还要来杀贤侄女你。” 单姑婆立即哼了一声,讥声道:“他还想来杀我们倩文姑娘,我们倩文姑娘见了他还想 杀他呢!” 这话虽然说得嚣张了些,其实,就是真的遇上了屠龙老魔,丁倩文未必就会败在老魔的 手下,至少自保毫无问题。 正因为这样,许格非和尧庭苇都没表示什么,丁倩文也没有阻止单姑婆。 镔拐张一看这情形,内心着实吃了一惊,知道现在丁倩文,在武功上已有了超凡的进境。 是以,才恍然似有所悟地况:“难怪老魔对我们三人那么客气,我们怎么要求,他都说 可以。” 许格非立即关切地问:“老魔对您们三位怎么个客气法?” 镔拐张正色道:“我们要求他,西北总分舵依然照苇姑娘的计划,开恳山区,自给自足, 男女有缘者,可婚嫁成家,另建新屋,也可以脱离屠龙堡的组织。” 许格非听到最后,不由蹙眉关切地问:“老魔怎么说?” 镔拐张毫不迟疑地正色道:“老魔说可以,而且现在也一直在这么做,我们又提出来对 外停止一些活动,老魔也答应了。” 许格非听罢,不由蹙眉意外地噢了一声,同时转首去看尧庭苇和丁倩文。 古老头却关切地问:“不知老魔对我们少主人谈论什么了没有?” 镔拐张见问,立即凝重地颔首道:“有,不过,他只说许少侠亏欠他的太多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生气地说:“我也曾掌伤铁杖穷神,敲碎了天南秀士的肩骨,断了玄 灵元君的左臂,震伤了银衫剑客的内腑呕血,以及……” 话未说完,镔拐张已忧急地说:“不过,那些他都认为是巧合,而且不是你专程前去为 他复仇,而使老魔最不谅解的是,你已经知道了百花仙子和了尘师太的真正身份而不下 手……” 邬丽珠一听镔拐张提到了她姑母了尘师太,不自觉地脱口沉声道:“当时有玄令老怪师 徒在场,情势相左,多亏我姑母相助才渡过了难关,他屠龙老魔又不是没有长着眼睛。” 镔拐张听得神色一惊,立即迷惑地问:“这位邬姑娘是……” 话刚开口,尧庭苇已将邬丽珠是了尘师太俗家侄女,以及那次前去恒山的经过说了一遍。 镔拐张听罢,立即会意地噢了一声,同时微笑点了点头。 许格非继续关切地问:“老魔的最终意思是……” 镔拐张急忙道:“他是说,要他交出尊翁灵柩和长白上人并不难,只要少侠公然击败或 重伤少林的法胜大师和武当的静尘道长。” 许格非听罢,不由气得紧握双拳,垂首不语。 丁倩文突然问:“这么说,老魔是准许我爹下潭捞刀了?” 镔拐张立即颔首正色道:“当然可以,只要少侠回到西北总分舵,马上就可进行打捞的 工作。” 许格非听如未闻,依然在那里低着头,气愤懊恼苦思对策。 因为,打捞父亲的宝刀,后果终究不若公然击伤少林法胜大师和武当静尘道长来得严重。 但是,一旁的雪燕儿却关切地问:“这么说,老魔他知道我爷爷现在何处了?” 镔拐张正色道:“他当然应该知道,不然,他怎敢这么说。” 似乎已想到了对策的许格非,突然抬起头来道:“他说归说,即使他不知道,他照样的 敢说。” 说此一顿,突然郑重地问:“自老魔上次现身后,他有没有再去过?” 镔拐张正色颔首道:“有哇,而且每隔一些时候便去总分舵上看看,但不久就又走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望着古老头,吩咐道:“去吩咐船家,船只直驶辛家集,临河城不去 了。” 岂知,话刚开口,尧丁邬雪四女竟齐声反对道:“不,哪有过家门而不入的道理,再说, 事急也不急在那一天半日。” 古老头也急忙道:“是的,少主人,事急也不急在一天半日,再说,四位姑娘也急于要 看一看……”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沉声道:“有什么好看的,一片残垣,满地焦土。” 尧丁四女依然倔强地说:“至少我们应该先请工人清理出个眉目来。如有可委托的人, 就可以开始复建了,再说,你多年离家,也该去祭一祭祖坟呀!” 如此一说,许格非默然无语,目光滞然,想必是触发了他内心的伤痛和凄然。 镔拐 张发觉前来的时间太久了,而且两艘大货船也正等着他回去启航,因而趁机起身,谦声道: “货船业已装货完毕,正等着老朽回去启航,如果许少侠和苇姑娘没有什么吩咐,老朽想告 辞了。” 如此一说,纷纷起身,尧庭苇却将方才找独臂马三前往通知少林寺、武当,以及峨嵋、 丐帮等派的事说了一遍。 镔拐张听罢,立即赞声道:“这做法老朽赞同,否则,永无安宁之日。” 说此一顿,特地又正色赞声道:“这件事苇姑娘就请交老朽去办,诸位如赶往临河许家 庄,现在就可以启锚了。” 许格非和尧庭苇齐声道:“我们也正有这个意思,一切拜托了。” 镔拐张一面走向厅舱外,一面谦声道:“老朽分内之事,何言拜托。” 丁倩文有些激动地说:“张伯伯回去先代侄女问候刘叔叔和我爹,说我们随后就到。” 说话之间,镔拐张已到了船舷搭板处,立即回身笑着况:“你放心,这个消息张伯伯一 定能带到,不过你爹知道你和许少侠和苇姑娘在一起很好,只等着你们回去下潭打捞宝刀 了。” 许格非自从听说她爹浪里无踪还活着,便对捞起父亲的成名宝刀充满了希望,这时再听 镔拐张永正这么一说,更增加了他的信心。是以,急忙拱手含笑道:“将来一切要靠丁世伯 了。” 镔拐张却哈哈一笑道:“宝刀捞上来以后,恐怕少侠的称呼也该改一改了。” 许格非的俊面一热,丁倩文的娇靥却红达耳后。 镔拐张再度抱拳说声再见,才转身径向船下河滩上走去。 许格非等人站在船面上,直到镔拐张走向河堤岸,彼此再度挥手道别后,才走进厅舱内。 恰在这时,船老大也来请示是否起锚,许格非立即吩咐继续前进,直航临河。 临河是大码头,不但船人麇集,桅帆如林,而两岸沙滩上的货物也堆积如山,城内更是 街道宽大,商业繁隆,街上行人拥挤,充满了叫卖喧嚣之声。 但是,许格非等人所乘的大船和画舫,却在城西十二里的对岸一处沙滩上停泊下来。 这一次不但人员下船,连八匹骏马也一起备鞍拉上沙滩,显然是到了地头了。 果然不错,只见古老头拿了一包银子交给了船老大,船老大神色惊喜,笑声呵呵,最后, 竟把所有的船大都叫上来欢送许格非等人上马。 根据这情形,许格非给的赏银可能不少。 许格非在单姑婆手里接过自己的坐骑,又黯然看了一眼楚金菊的空鞍骏马,这才在二三 十名船夫的欢呼相送声中,认镫上马,径向河岸上抖缰驰去。 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也纷纷上马跟在许格非马后。 一登上河岸,许格非的目光顿时一亮,神情也立见激动。 也有些心情激动的尧丁四女一见,立即举目北看,只见数里外正中央赫然一座横广数里 的大村镇,左右远处尚有一小农村。 尧丁四女一看许格非的目光,只道许家庄就是当前的这座大村镇,因而齐声问:“前面 可就是我们许家庄?” 许格非的星目已有些湿润,立即激动地点点头,同时一指面前的广大田地,说:“前面 这些地都是咱们家里的。” 如此一说,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俱都兴奋地同时说:“真的呀!” 说话之间, 纷纷抖缰催马,全都驰进田内奔驰,每个人在兴奋之余,忘了田中的稼禾,只是下意识的亲 切感,使她们觉得终于到达了自己的家,看到了自己的田,忍不住地要下田踏一踏。 许格非见尧丁四女如此兴奋,自己心里当然也高兴。正待也催马驰入田内,却听单姑婆 惋惜高叫道:“哎呀,俺的四位少奶奶,当心人家伙计苦心播种的这些庄稼呀!” 一句话提醒了尧丁四女,同时一惊,脱口娇呼,急忙拨马奔回田边。 但是,回头一看,一大片禾苗已被她们的四匹骏马踏踩的稀烂。 邬丽珠首先心疼地蹙眉看一眼许格非,同时不安地说:“这可该怎么办?” 但是,四女看向许格非时,却发现他正迷惑地望着田地发愣。 古老头心知有异,不由关心地问:“少主人?有什么不对吗?” 许格非急忙抬头,迷惑地说:“我家宅院被焚,伙计帐房多已逃亡被杀,这些庄稼是谁 播种培植的呢?” 如此一说,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都愣了。 古老头首先一定心神道:“也许是少主人的同族尊长……” 话刚开口,许格非已摇头道:“不,许家庄虽名许家庄,却只有我们一家姓许,其后发 展,有的是外来落户,有的是跟随我家祖先的从仆……” 尧庭苇一听,立即似有所悟地说:“这就不会错了,那一定是以前曾追随我们家祖先的 邻人不愿田地荒芜,派人代我们播耘耕种的。” 如此一说,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因而许格非没有再说什么,一抖丝缰,继续向庄前驰去。 由于这时正午已过,回家吃饭的农夫正在歇息,所以田间只有少数人工作。 许格非—马当先,看看将到庄前,许格非的俊面神色再度—变。 尧丁四女心知有异,俱都举目看向庄内.只见庄前树木茂盛,形成浓密的树荫,不少农 夫饭后都在树下休息。 这时,那些农夫已被惊醒过来,纷纷以惊异地目光望着这边。 一条人工大道,两旁高植的杨树,大道的两旁各有一座十数亩大的池塘,中间相通,一 座拱形石桥,建在两塘之间的大道上。 大道的尽头,也就是两座池塘的边缘,即是一座富丽高大宅院的宅基。 宅基高约丈余,俱是青石砌成,中央高阶十数级,其余车马必须由侧面的坡道才能上去。 宅墙高大,上有垛牌,中央门楼十分豪华,黑漆大门,对金兽环,左右各有一尊巨大石 狮子。 许格非完全看傻了,因而忘了催马,座马越行越慢,最后终于停止不走,就停在大道的 中央,庄口外的不远地方。 古老头等人当然也大感意外,因为照许格非的说法,应该是一片断垣焦土,何以仍是一 片富丽堂皇的大宅院。 是以,古老头催马向前,望着许格非,恭谨地低声问:“少主人,该不会是外界传言不 实吧?”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木然地问:“什么传言不实?” 古老头正色道:“当然是传说咱们的宅院被歹徒放火给烧了呀?” 许格非一听,不由略微提高声音,焦急地说:“庄院完全变了式样,你没看到砖瓦梁木, 都是新的吗?这哪里像是几十年的老房子。” 如此一说,尧丁四女同时一声娇呼,俱都呆了。 单姑婆却震惊地脱口道:“少主人,莫非咱们家的田地房产,都被别的人给侵占了不 成?” 许格非也正有这个想法,因而沉重的一颔首,有力地沉声道:“很有这个可能。” 邬丽珠和雪燕儿一听,不由娇靥立罩杀气,同时怒声道:“胆敢侵占我们宅院田产的人, 除非他生了三头六臂,有砍不完的脑袋。” 尧庭苇却迟疑地说:“宅院的大门开着,还悬有两盏斗大纱灯,里面显然住着有人,我 们还是去看看再说。” 许格非深觉有理,只得颔首道:“好吧。” 说罢抖缰,继续向前走去。 几人刚刚走到庄口树荫下,左右在树下休息的农夫中,突然有人惊喜兴奋地高叫道: “许家少爷,果然是许家少爷。” 高声叫中,立有一个健壮青年跳起来奔向了许格非的马前。 许格非骤然一惊,尚未看清奔来的青年是谁,附近的农夫俱都欢呼一声,纷纷的奔了过 来。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以及古老头和单姑婆,只得急忙翻身跃下马来。 但是,那些热情亲切的农夫们,一面欢呼着许家少爷,一面不停地打量尧丁四女。 尧丁四女虽然都是久历江湖的侠女,被这么近前惊异地目光望着,也不由得双颊火辣辣 起来。 先前奔至许格非身前的青年,亲热地双手拉住许格非的双臂,不由激动地自我介绍道: “许少爷,你还认得我吧,我就是二愣子。” 由于青年农夫的自我介绍,围在四周的农夫也纷纷自我介绍道:“我是李家的小根子…… 我是王家的大头……我是铁牛……” 你叫他嚷,乱成一片,真能把许格非等人的耳朵吵聋了。 许格非对这么些热情的儿时玩伴围绕着,一时间跌回了十多年前,顿时忘了他已是当今 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新秀大人物了。 是以.他也兴奋激动地哈哈大笑着,拉拉小根子,抱抱铁牛,早已忘了家宅田地被别人 占有重新又建了宅院的事。 尧丁四女难得见许格非有这么高兴过,因而也没有扫他的兴头。 古老头和单姑婆却都一脸的无可奈何之色。 这时,这群青年农夫已有人欢声问:“许家少爷,你们可是刚刚到的呀?” 许格非兴奋地笑着说:“是的,是的,刚刚到。” 另—个青年农夫则大声笑着说:“你的那位老婆呢?” 如此一问,尧丁四女的芳心一阵怦怦乱跳,俱都娇靥通红,因而也没听出话因来。 但是,许格非却意外地听出蹊跷来,因而敛笑关切地问:“小根子,你说哪一个老婆?” 如此一问,尧丁四女也听出个中另有蹊跷了。 被称为小根子的较瘦青年,依然笑着一指拉在最后的空马,愉快地说:“就是那一个老 婆呀!” 许格非转首一看,俊面立变,因为小根子指的马,正是楚金菊的马,因而不自觉地怒声 道:“你胡说,那是牛夫人的马。” 由于许格非沉颜怒声,几近呵斤,所有围在四周的农夫俱都吓了一跳,因而全体一静, 热烈的场面顿时凝结下来。 古老头心知有异,赶紧哈哈一笑援场道:“这位小哥可能弄错了,这匹马是位牛夫人的 马。” 说此一顿,急忙望着小根子和颜笑着问:“你小哥,方才说的是……” 方才第一个奔过来的青年农夫二愣子,急忙代为解释道:“小根子看见后边有一匹空马, 以为就是许少奶奶的马,所以才脱口说出来……” 许格非知道不妙了,同时也暗自埋怨自己的失态,只得歉然含笑拍拍小根子的肩头道: “小根子,是小弟我弄错了。” 叫小根子的农夫赶紧强自—笑道:“是我不该胡乱说。” 许格非虽然已道了歉,但气氛无论如何也恢复不了方才热烈了。 古老头却继续望着二愣子,含笑和声问:“你方才说的许少奶奶是怎么回事?” 如此—问,所有围在四周的青年农夫都神情迷惑地对了个眼神。 二愣子却地说:“去年来了—个一身白衣的漂亮姑娘,还带了四个标致丫头和几个壮 汉。”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不山关叨地问:“她来了怎么说?” 二愣子继续说:“她对附近的邻居和我爹娘说,他是你的少夫人……” 许格非听得俊面再度一变,神情更显得震惊了。 尧庭苇和丁倩文则惊异迷惑地说:“竟有这等事?” 古老头则关切地问:“你们诸位说她长得怎么样……” 话未说完,所有的农夫已齐声正色道:“漂亮极了,我们大家都说许家少爷的确有福气, 娶到这么标致的老婆。” 古老头却继续关切地问:“你们说她现在不在此地了?” 全体农夫齐声道:“她在不在我们都不知道,反正好久没看见她了。” 其中另一个较年长的农夫则爽朗地说;“宅子是她花钱派人盖的,她在不在许少爷进去 一问就知道了吗!” 一提到宅子,许格非等急忙举目向宅院看去,由于距离较前已近,门楼下的两盏斗大纱 灯上,赫然用红漆写着许府两个字。 许格非等人简直看迷糊了,但他们想到了前来修建宅院又喜穿白衣少女,一共有两个人。 最早的一人是美艳如仙,心如蛇蝎的司徒华。另一人则是艳如春花,心狠手辣的白素贞。 他们根据时间和带领着侍女壮汉等人来判断,这自称是许家少奶奶的白衣少女,很可能 就是白素贞。 许格非心念及此,立即望着所有青年农夫,游目关切地问:“那位姑娘可是说姓白?” 所有青年农夫俱都摇头一笑,说:“她自称是你许少爷的少奶奶,我们哪一个还敢问她 娘家姓什么……” 话未说完,蓦然有人急声道:“许少爷快看,你家许禄出来了。” 许格非心中一惊,急忙抬头,只见一个身着深蓝家仆服饰的中年汉子,正由门楼内走出 来。 一看那个中年汉子,许格非心头一热,有如乍见亲人,不由急呼道:“许禄?许禄!” 急呼声中,拉着马匹就向着许禄走去。 尧庭苇和丁倩文等人一见,也急忙拉马急急跟在身后。 她们根据宅中仍有许格非的老家人在里面,当然既迷惑又感到意外。 双方距离虽然尚远,但许格非的功力深厚,一开口那中年汉子已听了个清楚。 只见 那中年汉子神色一惊,循声向这边一看,接着目光一亮,立即飞步向这边奔来。 双方同时急奔,刚刚通过拱形石桥,奔来的中年汉子也到了。 只见中年大汉面带淳厚,一双大眼中早已蕴满了热泪,一见许格非,呼了声少爷,咚的 一声跪在地上。 许格非当然也是热泪滚滚,丢掉马缰,急忙将中年大汉扶起,同时感声道:“许禄,快 起来讲话。” 被称为许禄的中年大汉,一面举袖拭泪,一面抽噎着问:“少爷,您是刚刚到的呀?” 许格非也举袖拭泪,愉快地问:“是的,我们刚刚才到。” 说此一顿,突然改口亲切地问:“宅子建好多久了?” 许禄急忙道:“还不到半个月,少奶奶说,她一定会同您一起来祭祖……” 说话间,不由扫了一眼尧丁四女,继续迷惑地问:“少爷,少奶奶呢?” 许格非却支吾地哦了一声问:“家里现在还有哪些人?” 许禄恭声道:“管家出去办货去了,内宅还有春绿、夏荷、秋菊、冬梅四个,再就是江 嫂李嫂……”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脱口急声道:“不会错了,这四个丫头我都认得,都是白素贞的贴 身心腹丫头……”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挥手示意她住口。 许禄本就不知,这时更觉茫然。 但是,许格非却镇定地问:“少奶奶都带了些什么人来?” 许禄神情不禁有些凝重地说:“除了老管家和春绿四人外,其余都是咱们原先的伙计, 江嫂李嫂是春绿在村子里雇来的。” 许格非继续问:“老管家有多大年纪,叫什么名字?” 许禄见问,更加迷惑了,只得回答道:“大约七十岁,叫何忠。” 许格非听罢,立即回头去看邬丽珠。 邬丽珠却竟摇了摇头,显然不知这位老管家何忠是何许人物,也闹不清是否是玄令老怪 的旧属。 许格非立即望着许禄,镇定和声道:“你去通知他们,就说我回来了。” 许禄恭声说了个是,转身即向宅院奔去。 许格非一俟许禄转身离去,立即望着尧庭苇六人,急声道:“你们注意,这是白素贞打 好的如意算盘,看样子,这个老管家和四个侍女,很可能知道师祖现在被软禁在什么位置。” 雪燕儿立即道:“那我们进去就把她们四人先逮住。” 古老头断然道:“不,这样不但打草惊蛇,反而坏了事情,现在我们必须将计就计,如 此如此……” 邬丽珠一听,立即有把握地说:“好,这四个丫头都和我熟,由我来对付。” 尧庭苇却忧虑地说:“怕的是白素贞早已和她的四个丫头讲好了。将来如不杀掉我和倩 文姐她绝不答应许弟弟放出师祖来。” 古老头立即断然道:“果真那样?白素贞她成了未卜先知的女诸葛了,现在我们只是一 时安抚之计,然后再观察她们的言行,咱们再见机行事。” 说话之间,许禄已奔进了宅门内。 许格非一看,立即催促道:“我们也快去吧,只要大家将态度放得自然些,对她们亲切, 我想四丫头不会揣出什么来。” 就在他们七人神情愉快,个个面展欢笑地走到宅门前的同时,已有几个伙计欢呼着由里 面奔了出来。 几人一面欢呼着少爷,一面纷纷向前拉马,当然对尧丁四女打量上几眼。 许格非急忙登阶,发现雕梁画栋的门楼,较之原先的门楼不但华丽,也大了很多。 他急忙前进,当然也有些急切想知道里面究竟建盖了一些什么房舍。 门楼内即是一座五福拱寿的大影壁,左右屏后,俱漆金边朱红颜色。 进入右侧屏门一看,许格非的目光一亮,神情同时一呆,他几乎忍不住刹足站在那儿。 只见好大一座气势磅礴的巍峨大厅,竟然厅阶高达九级,两厢丽阁、廊台同高,雕梁之 精美,颜色之艳丽,真是金碧辉煌,不亚宫殿,就以他见多识广的许格非,也不由得有些心 乱目眩。 他实在太惊讶太意外了,这和他原来的家,何啻天壤之别。 他匆匆登上九级高阶,星目再度—亮,只见大厅内布置华丽,实在是富丽堂皇,金漆大 椅,檀桌嵌玉,银条高几,罕见盆旗,梁上悬满了精致纱灯,地上一片绒猩红。 许格非只顾东张西望,他似乎忘了跟在身后的尧庭苇和丁倩文等人。 而尧庭苇和下倩文等人当然也大感意外十分惊讶,心想,难怪四周院墙那等高大,否则, 和院中这些巍峨建筑便不能配衬了。 就在这时,高大的嵌玉贴金锦屏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少女和妇人的奔跑和欢笑声。 许格非一听少女的欢笑声,心中一惊,顿时跌回了现实,想到眼前的一切,都是耗尽不 少心血的白素贞一手策划造成。 由于想到了白素贞,立时想到白素贞被古老头和单姑婆失手丢下万丈深涧的一幕。 他的浑身一战,俊面立变,不知怎的,他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愧意,他脚踏的虽然是自己 祖宗给他留下来的土地,但这些华厦丽屋却不是他亲手建造的。 也就在他浑身一战,俊面立变的一刹那,锦屏后纤影连闪,绿红紫蓝四道人影已飞步奔 了进来。 许格非尚未看清四个侍女的容貌年龄,四个侍女已齐声欢呼道:“少爷,小姐!” 接着是两个蓝布裤褂的中年妇人也奔进来,欢声高呼少奶奶。 但是,当她们发现高大的客厅内,仅有许格非和尧庭苇几人而没有白素贞时,俱都面色 一变,脱口轻啊,急忙刹住了身势。 许格非就在她们六人轻啊止步的同时,已看清了他们的面目。 绿衣的春绿中等身材,红衣的夏荷较胖,紫衣的秋菊肥瘦适度,蓝衣的冬梅就显瘦弱了 些。 这四个丫头虽然衣着不一,高矮不等,但她们的年龄相仿,都有一幅娇媚的脸蛋,和一 双秋水般的传神眼睛。 另两个中年妇人则俱都三十余岁,一个较白净,一个黑一些,但两人都一望而知都是勤 快利落的人。 也就在许格非看清了四个侍女,两个中年妇人的同时,红影一闪,邬丽珠已飞身向前, 欢声道:“嗨,春夏秋冬四丫头,我们又见面了,哈哈,人真是奇妙的动物,没想到今后我 们就要每天生活在一起了。” 说话之间,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雪燕儿都愉快地含笑走了过来,同时亲切地说:“珠妹, 你们在恒山时原就很熟,现在该你好好为我们介绍介绍了。” 邬丽珠立即愉快地一笑道: “没问题,这四个丫头都是白姐姐的贴身心腹,现在虽然分别派在我们四个人的屋里,不过 她们等白姐姐回来,还是得还给白姐姐一个人……” 话未说完,尧庭苇和丁倩文已笑着说:“那是当然,这本来咱们说好的吗!” 说话之间,四个侍女一直想焦急地发话问邬丽珠有关白素贞没有一同回来的问题。 但是,邬丽珠佯装未见,立即依序介绍道:“你们四个丫头听着,这位是苇姑娘,武功 了得,这位是倩姑娘,水功盖世,这位是燕姑娘,单刀无敌,这位是古老头,掌可摧碑,这 位单姑婆,技震东南。” 介绍完毕,邬丽珠又依序介绍了四个俏丽侍女,接着正色道:“哪一位是江嫂李嫂。” 两人中年妇人听得神色一惊,不自觉地说:“姑娘您都知道?” 邬丽珠立即正色道:“当然知道,白姐姐早在天山的时候就对我们说了……” 说此一顿,突然似有所悟地问:“噫?老管家何忠呢?” 夏荷急忙抢先道:“他去城里办货去了,傍晚就会赶回来。” 许格非只得赞声道:“他倒是事必亲躬……” 又是多嘴的夏荷说:“钱都在他手里控制着,一切用品当然由他去办。” 古老头突然噢了一声问:“请问哪一位是春绿姑娘?” 身着绿衣的白净面庞的春绿,急忙道:“别客气,我就是。” 古老头再度哦了一声,急忙在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来,同时递过去说:“离开天山时,白 姑娘交给老朽几张包头城振兴银号的几张银票,总计一千两,要少主人转交给你们四位保 管……” 话未说完,快嘴的夏荷已不解地说:“家里银子还有几万两,小姐为什么又请少爷带银 票来?” 许格非心中一惊,知道要糟,赶紧镇定地说:“这是包头城的兑现银票,素贞留在天山 也无用,所以她叫我带回来了,必要的时候也可兑来用。” 春绿会意地哦了一声,立即将银票接过。 这时,两个中年妇人已端了香茶来,大家也趁机依序落座。 由于四个侍女两个中年妇人都肃立一侧,古老头和单姑婆只好也站着。 略显瘦弱的蓝衣冬梅,这才向着许格非福一福,恭声问:“请问少爷……” 话刚开口,单姑婆已谦和地说:“四位小妹请记住,今后我们对上面都要称少主人,等 白姑娘由天山回来,和四位姑娘与咱们少主人举行过大礼后,我们不可称少奶奶,要呼少夫 人。” 四个侍女一听,同时服从地应了声是。 那位冬梅却继续恭谨地问:“请问少主人,我家小姐何以没有一同回来?” 许格非立即镇定肃容道:“你家小姐现在天山神尼处,正在苦练一种神尼手著绝学,所 以不能同回来。” 冬梅继续恭声问:“请问少主人,我家小姐对小婢四人可有什么言语交代?” 许格非一听,心知不妙。知道冬梅这个丫头问的是她们彼此之间联络的暗号。 心中虽然一惊,但表面镇定地说:“噢,我们来时,你家小姐正在坐关中,不过她最迟 月内即可回来,那时你们就知道你家小姐的武功,又达到另一种进境。” 如此一说,冬梅即恭谨地应了一声是,并没有再问什么。 春花、夏荷和秋菊却同时 看了一眼冬梅脸上的神色表情。 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一看,心知不妙,知道四个丫头已起了疑心。 邬丽珠立即认真爽朗地说:“凡事都有变化的,并不是一切事都一成不变,再说,上面 的事你们做下人的最好不要过问。其实你们少主人原本直赴西北山区将老主母的灵柩移回祖 坟来?后来改由水道,黄河正好经过咱们家门口,所以就下来了……” 尧庭苇也接着说:“明天一早祭过祖,我们还必须马上赶往西北山区,这儿的一切,仍 由何忠和你们四人负责。” 四个侍女想是看出许格非等人已看出她们的心事来了,是以,快嘴的夏荷立即解释道: “请少主人和四位姑娘息怒,小婢等知道事情必然有了重大变化,如果少主人说的不是事实 真情,早已下手将小婢等拿下了。” 邬丽珠立即爽朗地一笑道:“还是夏荷聪明。” 许格非突然似有所悟地噢了一声道:“还有,我们在天山也遇到了你们老主人玄令老前 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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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十九章 丁耙黄牙
四个婢女听得粉面一变,娇躯同时一战,俱都震惊地屏息望着许格非看。 许格非一笑道:“你们用不着怕,他现在也脱骨换胎般地换了另外一个人,我们到达天 山,在神尼处才知道他原来是神尼的大徒弟。” 春绿和夏荷不由意外地问:“这些事少主人都知道哇?” 许格非含笑颔首,尚未开口,邬丽珠已笑着说:“你们老主人不但已痛改前非,并将先 前带走的秘籍还给神尼的女弟子丽姬妲妮……” 一提到丽姬妲妮,夏荷立即恍然道:“我们小姐这次前去天山,就是要投奔那位丽姬妲 妮……” 邬丽珠正色道:“是呀,所以我们大家都是在神尼清修的圣地潭峰孤顶上相遇,尽释前 嫌,姐妹相称……” 话未说完,四个侍女已笑声坦诚地说:“邬姑娘这么一说,小婢们就放心了。” 邬丽珠一听,故意失声一笑道:“你们真是傻丫头,我难道还骗你们不成?” 许格非一看,知道四个婢女信以为真了,只有第二个回合对付何忠了。 尧庭苇和丁倩文当然也放心不少,否则,在刚兴建的新屋华厦中就要处置四个妙龄少女, 不但于心不忍,也不吉利。 当然,目前四个婢女只是一时的相信,过个一时半刻那个何忠回来了,说不定一句话点 破,立即又发生了重大变化。 现在,唯一也是最重要的事,就是如何在四个侍女的口中,套出师祖长白上人的生死下 落来。 心念间,已听四个婢女同时愉快地恭声问:“少主人和四位姑娘,可要小婢等引导着看 一看后院,以及院后的花园和书房。” 难得四个侍女失了疑虑,尧丁四女首先愉快地说:“好呀,咱们现在就去吧!” 说罢,纷纷站起身来,夏荷在前引导,许格非一人在前,其余等人依序跟在身后。 一行人出了厅后门,即是座小型花园,中央一座人工假山。恰好挡住了中门楼。 进入中门,即是一座三面二层高楼,上有顶篷,悬有纱灯,各廊相连的华丽前庭。 一身紫衣的秋菊立即介绍说:“这是至亲好友来时的休息或住宿的地方。” 许格非仅会意地点点头,尧庭苇四女则仔细地打量,古老头和单姑婆则不停地连声赞好。 经过庭院,登上中楼穿厅台阶,就在回廊上停下来。 夏荷向左右一指,介绍道:“通过左右月形圆门,即是两厢跨院,是给一些远亲和疏友 们住的。” 说话间,许格非等人早看清了左右两座月形圆门内,尚有一段花木扶疏的通道,然后才 是相连的座座精舍独院。 通过穿厅,一段屏廊,一出了屏廊门,许格非的目光突然一亮。 因为,展现在他面前,竟是一片富丽堂皇的高楼崇阁,虽然位置并不规则。但看来极为 井然舒适.毫无杂乱无章的感觉,尤其每座楼阁的油彩色,似乎都花尽了一番心血。 一想到心血,许格非突然一阵心痛,因为他想到了曾经亲自前来策划的白素贞,想想, 白素贞花了这么多心血,到头来究竟得到了什么。 但是,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却俱都由衷地赞声道:“太漂亮了,太美了!” 四个侍女一听,不由也得意地笑着说:“每座楼的位置、形式,以及油漆的色彩,甚至 阁楼间种些什么树,飞廊天桥上摆些什么花,都是我家小姐亲自指导交代的。” 许格非听进耳里,痛在心里,他几乎忍不住厉声怒吼道:“不要再说了。” 但是,他强自提了口气,仰起头来,徐徐地呼向了半空。 尧庭苇和丁倩文四女何尝也不感慨和惭愧,但是,当她们想到白素贞得逞后,是要把她 们四人一个一个的杀光,而只她白素贞一个和许格非享受时,想法就又自不同了。 雪燕儿却不自觉地说:“建造这么大一片宅院,这些雕梁石柱,门窗木材,以及那些龙 脊琉瓦,这都是去什么地方弄来的呢?” 夏荷一笑,更加得意地说:“这些都是我家小姐亲自去石佛沟订制的,又一船一船运来 的。” 说此一顿,特地又举手一指东北角的一座长阁底层,继续说:“少主人您看,那就是我 们小姐亲自设计的金库……”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茫然道:“什么?金库?” 秋菊有些得意地说:“是呀,里面藏了几万两的银子,还设有机关乱箭和飞刀呢,只有 我们小姐一个人能进去。” 丁倩文则故意游目望着高矮不等的楼阁道:“建造这么多座楼阁,怎么住呢?” 古老头立即恭声提议道:“既然白姑娘建造了这么多楼房,少主人干脆也把长白上人老 前辈接来一起住算了。” 如此一说,尧丁四女俱都兴奋地说:“是呀,白姐姐在天山也是这么说的呀!” 邬丽珠说罢,立即转首望着四个俏丽侍女,兴奋地脱口问:“我们什么时候去把上人接 回来?” 春绿、秋菊和冬梅俱都听得一愣,只有快嘴的夏荷脱口道:“上人在胡敬峰胡大侠那 儿。” 邬丽珠立即迫不及待地问:“胡大侠的家在哪儿?” 夏荷摇头道:“我们都不知道,等老管家何忠回来问一问他。” 许格非等人当听到长白上人有了下落时,每个人都激动地恨不得夏荷马上说出那个胡敬 峰的家在什么地方。 但是,当她们听说可能何忠知道时,不但内心十分失望,却又急切希望何忠早一刻回来, 但又忧虑何忠也不知道胡敬峰是何许人物。 为了避免引起四个侍女的疑心,大家又不敢多问,许格非只得淡然道:“好吧,我们回 前院休息吧!” 春绿四女听得同时一愣,不由惊异地问:“后面花园不去看啦?” 丁倩文见四婢脸上有失望之色,赶紧宽慰地低声道:“少主人途中身体有些不适,可能 累了,这也是我们改由水路回来的原因。” 单姑婆也在旁边低声道:“反正少主人明天才走,晚上再看也不迟。” 说话之间,许格非早已走进了屏廊内。 许格非走在屏廊内,心中一直思索着,如何才能尽早控制住何忠这个关键人物,根据白 素贞对他的倚重,他是应该知道胡敬峰的住处的。 心念间,不觉已走完了屏廊穿过了穿厅。 一出穿厅门,即见白净的何嫂引导着一个头戴米黄毡绒帽,身穿米黄袍的七旬老人匆匆 走了进来。 古老头一见这个精神奕奕的黄袍老人,目光倏然一亮,不自觉地兴奋欢声道:“你不是 东北总分舵上的何坛主么?” 黄袍老人先是一惊,待等看清了古老头时,不由恍然欢声道:“你不是古执事吗?我就 是何一忠呀!” 古老头立即把住何坛主的肩头,欢声问:“何坛主,你怎的改名叫何忠了呢?” 何忠立即愉快地说:“是白姑娘为我改的嘛!” 古老头一听白姑娘,心中一惊,顿时跌回了现实,但他依然兴奋地说:“来,快来见过 少主人。”说话之间,退步侧身,并肃手指了指仍立在穿厅阶上的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 何忠早知道了许格非的大名,加之又知道他以赫赫的武功击败了无计其数的成名高手, 以及白素贞对他的痴情,是以,一见高阶上俊面含笑的许格非,立即深躬一揖,恭声道: “老奴何忠,叩见少主人。” 说罢就待叩头。 一听叩见两字,许格非早巳脱口急声道:“古老头快代我扶住。” 经验丰富的古老头,早巳将何忠扶住。 何忠却坚持道:“第一次面见主人,怎可不行大礼?” 许格非赶紧含笑道:“你乃武林先进,两鬓俱白,白姐姐聘你在此职掌管家,实在太委 屈你……” 话未说完,何忠已激动地抱拳躬身直:“老奴垂暮之年,尚能为少主人与白姑娘效犬马 之劳,实感毕生荣幸,尚请少主人今后多多提携教导。” 许格非赶紧谦和地说:“哪里哪里,今后一切全仰仗你了。” 何忠再度恭谨地况:“分内之事,老奴必竭尽心力以达成,方不负少主人与白姑娘的栽 培与期望。” 古老头见扯个没完,赶紧插言说:“春绿夏荷她们已引导着主人看过了后院房舍了,也 为上人找了一处静修小阁,现在我们正准备去接上人回来。” 何忠一听,立即惊异地正色道:“听白姑娘说,上人不是住在胡敬峰胡大侠那儿吗?” 古老头立即正色道:“是呀,所以我们正准备去接回来啊!” 何忠说话时,不时看一眼尧庭苇等人,当然发现了白素贞不在四女之内,因而迷惑地问: “白姑娘不是去接了吗?” 许格非已听出话不对劲儿来了,看样子,何忠也不知道胡敬峰的家注在何处。 是以,一面走下阶来,一面镇定地说:“白姐姐正在天山神尼处坐关,目前还不能回 来……” 何忠一听,不由惊异地问:“少主人没有问白姑娘呀!” 许格非依然镇定地说:“待等我们想起这个问题来,白姐姐已经坐进关内了,而且,当 时我们—直认为屠龙老魔才知道我师祖的下落。” 何忠听罢,不由有些焦急地说:“少主人在白姑娘坐关之前问清楚就好了,据老奴所知, 那位胡敬峰大侠,好像就在察干哈马国境内的某一处地方。” 如此一说,许格非七人几乎是同时懊恼地哎呀一声,恍然道:“我们怎的竟没有想到这 一点呢?” 邬丽珠继续懊恼地说:“必是当时老魔追上了胖弥勒,白姐姐留下了师祖老人家,就在 那附近寻觅了一个住处。” 何忠却宽慰地说:“不过少主人请放心,据白姑娘说,那位胡大侠非常景仰上人,必然 会善待上人。” 许格非无奈,只得强自谦和地点点头。 大家心里当然都极懊恼和失望,因为都以为四婢是白素贞的心腹,何忠是白素贞的臂助, 在他们的口中,一定可以得到长白上人的下落消息。 岂知,非但没有结果,反而又引起一位毫不知情的迷离人物来,而这位胡敬峰很可能远 在塞外哈马公主的国境内。 目前再想返回察干哈马国境已不可能,而且,也不能确定胡敬峰就在哈马国境内。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碰到有人知道胡敬峰的住处,以及认识他的人,才能找到师祖长 白上人。 许格非就在懊恼、失望和焦虑的心情下,煎熬了一个夜晚,他虽然躺在冬梅刻意为他铺 设的锦被雕花檀木床上,依然辗转难以入梦,彻夜未得成眠。 是以,早餐一罢,立即赶往祖茔扫墓,并交代何忠,立即请人为他的父母灵柩看穴。 祭祖完毕,就在祖坟前上马启程,赶往西北山区的西北总分舵。 何忠和春绿四个侍女当然感到有些迷惑,闹不清许格非何以这么急着离去。 当然,他们对许格非依然把这么大的一片华丽宅院,交由他们五人继续保管,益信他们 的小姐白素贞正在天山坐关。 许格非率尧庭苇六人离开了祖坟,一马在前,徐徐轻驰,他刚见开朗的神情,再度沉于 黯淡感伤。 远离许家庄,出来十多里后,单姑婆才首先忧虑地说:“我看那四个丫头,那个叫冬梅 丫头沉静,也最富有心机。” 雪燕儿立即哼了一声道:“她还主动地要去伺候许哥哥呢!” 单姑婆立即余悸犹存地说:“所以才害得我老婆子一晚上都没睡安宁。” 话声甫落,古老头已沉声道:“你那是瞎操心,如果她们发觉有什么不对,昨晚上就放 火把房子都给烧了。” 了字方自出口,许格非已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她们烧了我倒觉得心安理得。”说罢 一抖丝缰.飞马向前驰去。 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彼此忧郁地对了个眼神,也急忙催马追了上去。 当然,大家都知道许格非这时的心情,也正是她们的心情。 因为,宅子意外地盖好了,而且豪华富丽,较之她们所预计的,甚至较她们所想象的, 都超出了她们的意料。 最重要的是,盖这座豪华宅院的人已被古老头和单姑婆失手丢进了山裥内,而对方又是 一个美如仙子,心如蛇蝎的少女。 她们都觉得,她们没有理由住白素贞绞尽心血为她们建造的华屋,而且,她们不安心住 在这座华丽大宅子里,虽然土地是许格非的祖先留下来的。 假设白素贞还活着,她们可以找她,甚至等她找上门来赔偿她,可是,白素贞偏偏死了, 这也许就是许格非无法在那栋广大华丽宅院里住下去的原因。 另一个棘手问题是白素贞的四个贴身心腹小婢今后应该如何处置? 刚到家门时,大家为能在四个侍女口中探出一些师祖长白上人的下落消息,所以不得不 撒谎骗她们。 没想到,她们仅知道白素贞把长白上人拜托给一位名叫胡敬峰的人,根本不知道那位胡 敬峰是何许人物,家住何处。 如今,暂时是将四个婢女安抚住了,将来呢?将来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呀! 果真到了那一天,四个婢女反而成了宅子中的心腹大患,再说,我们已失手杀了她们的 主人,绝不能再好端端地杀她们,虽然她们的也曾参与恒山毒死二三十名尼姑的残毒恶行, 但这笔帐却不能算在她们四个人的身上。 当然,以白素贞的所作所为,应是死有余辜,但我们却不应以此而占用地费尽心血所建 造的华丽宅第。 大家—行七匹快马,默默在乡道上疾驰,但每个人的心里,想的却都是同一个问题,那 就是将来如何打发这四个机伶俏丽的侍女,那么一大片富丽宅第如何处理。 就在这种默默疾驰,气氛低沉的情形下,遥见前面横着一座大村镇。 古老头抬头一看当头红日,已是正午了,于是纵马追上许格非,恭声道:“少主人,可 以在前丽的大镇上用午饭。” 许格非默然看了—眼前面的大镇,颔首道:“好吧,就在前面吧!” 继续一阵飞驰到了镇前,许格非放缓马速,当先驰进镇街内。 七人匆匆饭罢,刚刚起身会过银子,方才过来的十字街口,突然传来数声粗犷大笑和娇 叱。 本待走出雅座的雪燕儿,由于她坐在窗口,闻声本能地探头向窗外看去。 只见围满了许多人的十字街口,七八个衣服不整,袒胸捋袖子的无赖汉子,正围着两个 拉马少女在那里调笑。 两个少女,一蓝一红,俱着劲衣,而且是红的背刀,蓝的背剑,正在那里紧绷着小脸, 和那些各携兵刃的无赖汉争论。 但是,当那个一身鲜红劲衣少女,刷的一声转身掣出背后的雁翎刀时,雪燕儿已看清了 那红衣少女的面庞。 雪燕儿看得神色一惊,脱口急声道:“许哥哥快看,下面两个女子好像是冬悔和夏荷。” 刚刚走出雅座门的许格非和尧庭苇,闻声一惊,急忙又转身奔了进来。 丁倩文和邬丽珠单姑婆已早一步探首看向窗外,古老头却愣着有些不信。 许格非和尧庭苇急忙探首向窗外一看,只见嘈杂的人群中心,一个红衣少女,正一声娇 叱,挥刀击飞了一个大汉短棍,接着一个进步欺身,一声惨叫,已将那大汉的左臂斩下来。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脱口急声道:“我们快去,正是冬悔和夏荷。” 说吧转身,急步向雅座外奔去。 单姑婆一面跟在尧丁四女身后,一面望着古老头说:“这两个丫头片子,依然是那么手 辣心狠。” 古老头却不以为然地讥声道:“对付恶人有什么客气的。” 说话之间.两人已到了楼梯口;许格非几人已随着涌向楼下看热闹的酒客下去了。 许格非等人一面随着人群向十字街口奔去,一面望着尧庭苇丁倩文,迷惑地问:“我们 刚刚离开家她们就追来了,莫非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丁倩文抢先回答道:“很可能,也许是何忠。” 许格非惊异地问:“何忠怎样了?” 丁倩文解释道:“何忠年事高,经验多,也许他……” 话未说完,古老头已急声道:“何忠在东北总分舵上算是一位很正派的老人,如果为人 狡诈,白素贞也不会把管家的大担子放在他肩上。” 许格非本待再说什么,人群中突然再度响起一声凄厉惨叫,接着是十数个大汉的怒喝。 也就在怒喝甫落的同时,接着是冬梅厉声娇叱道:“哪一个再胆敢向前一步,姑奶奶就 叫你们马上化做一滩血水,最后落个尸骨无存。” 冬悔的娇叱甫落,四周围观的人众俱都大吃一惊,纷纷震惊急呼散开了。 许格非刚刚赶到,人群正好闪开了通路。 只见场中地上已倒着一个晕厥断臂大汉和一具胸肩被砍了一刀的尸体,鲜血流满了一地。 十数很像是无赖的歹徒,各提兵器刀棍,俱都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场中的夏荷和冬梅。 只见夏荷微显白胖的面庞上,铁青罩煞,横在手中的单刀上仍残留着点点血渍,一双黑 白分明的大眼睛,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十数壮汉。 冬梅则神色阴沉,唇绽狞笑,斜撇着小嘴,一副不屑神色。她左手握剑,带着鹿皮手套 的右手,却藏在胯侧皮囊内没有撤出。 许格非一看到冬梅鹿皮手套,顿时想起了前年司徒华在际云关祥云寿东南断崖处以淬毒 铁沙袭击他的一幕。 是以,他心中一痛,怒火倏起,不由脱口沉声道:“冬梅!” 冬梅和夏荷循声一看,发现她们要找的少主人就在眼前,不由同时惊喜地急声道:“少 主人,小婢正在找您们。” 但是,许格非充耳未闻,依然望着冬梅,沉声问:“冬梅,你右手里抓的是什么?” 冬梅顿时惊觉,她知道,以许格非的声名和家世,是绝对不容许她用淬毒铁沙的,因而怯 怯地站在那儿不敢吭声。 尧庭苇和丁倩文觉得冬悔、夏荷都不是自家的丫头,许格非最好不要当众责骂得那么严 厉。 但是,她们都知道许格非的脾气,因而也没人敢开口讲情,再说,这种歹毒的铁沙,实 在霸道无比,的确不容许使用。 就在四女迟疑,冬悔不敢吭声的—刹那,许格非已继续沉声道:“如果今后不想自己跑 到江湖自己闯天下,回去后丢掉它。” 冬梅一听,赶紧躬身应了个是。 许格非先镇定地看了一眼十数手提刀棍的无赖汉,这才望着夏荷、冬梅两人,沉声问: “这是怎么回事?” 夏荷有些委屈地抢先恭声道:“小婢两人断定您和四位姑娘必定在这个大镇上午饭,所 以就拉马沿街寻找您的座马,他们几人就跟在小婢两人的马后说脏话。” 十数无赖汉中,立即有一个歪戴着毡帽斜愣着眼,一副狡猾的中年人,阴阳怪调地望着 许格非,说:“你是她们的少主人,你一定也知道她们是什么货色……” 许格非淡然颔首道:“当然知道。” 斜眼中年人立即道:“那就好,并不是咱们兄弟们招她们惹她们,而是她们两人进得镇 来,故意搔首努嘴抛媚眼。” 夏荷立即怒叱道:“你胡说,我们是在代我们少主人。” 斜眼中午人立即轻佻地啧喷两声,转身一指四周义涌回来的数百人众,道:“你说这话 谁相信,你问问这四周围观的大爷们,你那样子找人法,叫谁看了不动心。” 许格非立即淡然问:“这么说,你已经动心了?” 斜眼中年人嘻嘻一笑道:“不错,有那么一点点儿。” 许格非继续问:“这么说,你有意把她接回家去做老婆了?” 斜眼中年人毫不迟疑地仰一下头,得意地说:“那是当然,不过,还得看你阁下肯不肯 把你吃剩的这半碗饭赏给我……” 邬丽珠和雪燕儿一听,顿时大怒,不由齐声道:“这厮实在可恶,万万留他不得。” 岂知,斜眼中年人毫不畏惧却以威胁的声调说:“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这条蛇算不 得什么,不过我有位师父可是条大蛇。” 许格非淡然道:“我们既不是强龙,也没把你们看成地头蛇,你既然喜欢这两位小姑娘 做你的老婆,你总该有能耐驾驭她们。” 斜眼中年人立即正色道:“我当然有能耐驾驭她们。” 许格非立即颔首道:“好,只要你胜得了她们,你当场可以将她们拉走,连两匹马也一 起送给你。” 如此一说,围观的数百人众及四个街角上的酒楼高窗上,立即发出了一阵哄笑。 斜眼中年人一听说胜得了她们立时面现难色,但看了四周的观众,为了将来继续混下去, 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喝了声好。 冬梅一见,立即向着许格非,叩剑躬身,恭请道:“小蜱愿先下场收拾他。”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这关系着你今后的幸福与权益,你当然有权争取。” 冬悔一听,再度恭声应了个是,倏然一个转身,长剑突然向斜前挥了一个斜指西天的架 势,明眼人一看便认得这是昔年某一个教派的暗号——她要杀人了。 斜眼中年人一看,就把手中的单刀一横,自觉得意地望着他带来的徒众,轻佻地说: “兄弟们,如果愚兄我一刀背把她打趴下,不用顾忌,拖着她的腿把她给我拉回去。” 如此一说,其他十数歹徒和四周围观的少数人都哈哈笑了。 斜眼中年人的确对夏荷有些惧怕,因为她不但砍伤了一个,还杀了一个。 这时一见冬梅出场,胆气也不由为之一壮,一个箭步向前,大喝一声,照准冬梅的当头 就剁,根本没有用刀背。 围观的人众一看,不少人惊得脱口惊啊。 但是,就在观众惊啊出口的同时,冬梅已一声娇叱,寒光电闪,她的身躯略微一侧,惨 叫声起,血光崩现,斜眼中年人已被冬梅拦腰斩为两段,但她手中的剑,却依然指向西天。 冬梅露了这招杀人绝招,不但其他歹徒吓呆了,四周观众掀起一片惊啊,就是尧丁四女 也都有些大感意外。 许格非看得剑眉一蹙,对冬梅的利落手法显然也有几分欣赏。 正待说什么,围观的人群后,突然传来一个苍劲沙哑的怒喝道:“什么人胆敢在此杀 人。” 声落人至,凌空飞下一个满头蓬发,高颧黄牙的突睛老人来。 突睛老人年约七旬,一身油布裤褂,满嘴的大黄牙,手里的兵器是一种鲜少见的丁字耙! 黄牙突睛老人双脚一落地面,再度厉声问:“什么人胆敢在此杀人?” 许格非知道斜眼中年人说的他师父来了,因而淡然道:“是我!” 黄牙突睛老人一看见了三个徒众死伤在地上,因而更加愤怒地厉声问:“你是什么人?” 许格非淡然道:“在下许格非!” 许格非三字一出口,黄牙突睛老人浑身一战,面色大变,脱口一声轻啊,张大了嘴巴杵 在那儿愣了。 四周围观的人众也立即掀起一阵骚动。 但是,就像春雷轰顶的黄牙突睛老人,突然啊呀叫了一声,立即兴奋地欢声道:“原来 是许家庄许大侠的少侠公子爷来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哈哈,您少侠在当今武林的响万儿, 真是响遍了天下,我丁耙大黄牙当初还给您老爷子许大侠跑过腿儿呢……” 许格非立即冷冷地说:“这是哪一辈的事?” 丁杷黄牙神色一愣,立即又哈哈一笑道:“噢哈,这也不过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嘿, 少侠呀,说真格的,令尊大人也正是你这般年纪儿,英挺、俊拔、飘逸、潇洒,哈哈……” 许格非冷哼一声,突然怒声道:“你说当年追随过先父,先父可曾告诉你招徒纳众,欺 压乡里吗?” 丁把黄牙浑身一战,依然笑嘻嘻地正色摇头,装出一副老痴傻态,道:“没有呀,这是 谁说的呀?” 古老头立即沉声道:“这还用谁说吗?你的徒子徒孙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就要抢我们 少主人的两个丫头回去当老婆……” 丁耙黄牙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回身望着十数惶急发呆的大汉,怒骂道:“你们这些混 帐龟孙狗养的,老子是怎么告诉你们的,睁大眼睛机灵点儿,别他娘的掏不出黄鼠狼抓着了 刺猬,看,怎么样,碰上了阎王爷了吧!” 许格非一听,想着夏荷、冬悔追来的原因,由于两个丫头没有急着报告,想必也没有什 么大事情。 但当前老人丁耙黄牙必是附近村镇上的恶棍,又当众自称追随过他父亲许大侠,更得要 严惩厉罚一顿。 是以,一俟丁耙黄牙话落,立即沉声问:“你把他们教训完了没有?” 丁耙黄牙哈 哈一笑,嘴巴一张,极轻松地道:“完啦,这一窝子混帐东西王八羔子,几天不骂就出漏 子。” 许格非立即问:“这么说,是你疏于管教了?” 丁耙黄牙啊的一声一愣,心知不妙,顿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许格非突然沉颜沉声道:“身为长者,疏于管教属下,应负管教不严之责,理应受 罚……” 丁耙黄牙一听,不自觉地问:“可是由谁罚呀?” 许袼非毫不迟疑地说:“当然由在下罚。” 说罢转首,望着古老头,沉声道:“打,打掉他满嘴的黄牙。” 古老头恭声应是,立即向着场中走去。 丁耙黄牙一见,也突然沉面怒声问:“如果老夫不接受呢?” 许格非立即道:“那就各凭本事,胜者生存败者死。” 丁粑黄牙一听,突然面现狰恶,猛地咬牙点头喝了个好,顺手丢掉手中的丁耙,怒目瞪 着古老头,恨声道:“好.听说你古老头,技震东南,铁掌无敌,我老丁耙今天倒要试试你 的掌力火候……” 候字出口,急上两步,右掌呼的一声劈出。 古老头还真没想到丁耙黄牙居然知道他是古老头,而且道出他是以铁掌著名。 当然,凭他古老头也没有这么大的名气,自然是别人淡起了许格非,也会谈到跟在许格 非身边的都有哪些人,因而也提高了他的名气。 这时一见对方一掌劈下,立即沉喝一声,出掌相迎,同时跨步旋身,再击对方的肋肩。 丁耙黄牙冷哼一声,塌肩回身,左臂一挥,掌刃呼的一声切向了古老头的左腕,这一招 变化奇快,而且正是古老头必救之处。 古老头心中一惊,这才惊觉到丁耙黄牙的手下个个是草包,但他丁耙黄牙自己确有两下 子。 是以,沉喝一声来得好,身形一旋,掌法倏变,双掌一分,掌影翩翩,立时罩住了丁耙 黄牙的上中下。 丁耙黄牙当然不甘示弱,也大喝一声,身法掌法同时加快。 但是,就在劈啪四掌接触的响声中,蓦然听古老头沉喝道:“去吧!” 叭的一声脆响,接着一声闷哼,丁耙黄牙身形一连几个摇晃,噔噔连声中,一连向后退 了五步。 紧接着,双脚站稳,呸的一声将满口的血水混合着六七颗大黄牙吐在地上。 丁耙黄牙看了许格非一眼,弯身拾起地上的丁耙,冷冷一笑道:“许家少爷,如果老夫 十年后还没有死的活,新建的许家庄老夫仍要光临一下。” 下字出口,倏然转身,飞身一纵,径由群众头上飞向场外。 丁倩文突然升起一阵不祥预感,立即娇叱道:“老贼留下命来。” 娇叱声中,已在锦囊内取出一枚九孔梭,玉腕一扬就待打去。 但是,就在她扬腕的同时,许格非已将她的玉臂握住了,同时低声道:“让他去吧!” 尧庭苇一听,突然也不高兴地说:“这种小人物得罪不得,如果不是文姐姐先出声,我 也不会放过他。” 许格非抬头再看,四周围观的人不但嘈杂喧嚣着正在散开,就是丁耙黄牙的徒众也一个 都不见了,遑论丁耙黄牙了。 一看这情形,心中虽然也有些悔意,但迫之不及,只得望着夏荷、冬梅,沉声问:“你 们两人追来有什么事?” 夏荷、冬梅两人见问,立即面现难色,同时恭谨低声道:“此地人多……” 话刚开口,尧庭苇已低声道:“那我们到镇外谈。” 说罢转身,发现几个酒保已拉着他们几人的马匹正在街角等着,显然是怕许格非等人回 到酒楼前,歹徒们追过去,再要打起来,影响他们的生意。 几人走至街角,各自接过个人的马匹,立即认镫上马,直向镇外驰去。 只见这时街上的人众,仍在望着他们谈沦私议,两街酒楼上的酒客,也依然挤在窗口看 着他们离去。 许格非一马当先,一出镇街口,即见左前方有一片树林,一拨马缰,纵马向林前驰去。 因为他已看出来,两个侍女的匆匆追来,可能是忘了商议的一件大事。 一进林缘,许格非已当先勒缰跳下马来。 其余等人也纷纷翻身下地。 夏荷和冬悔未待许格非发问,已先恭声道:“小婢等在祖茔送走了少主人回家,一到家 门口就发现有一匹马拴在石桩上……” 许格非等人同时一惊,心知有异,不由齐声惊异地问:“骑马的那人是谁?” 夏荷却继续说:“小婢和何管家还以为是我们小姐坐关期满赶回来了呢。” 邬丽珠赶紧迟疑地说:“我们来时她才闭关,恐怕没有那么快吧?” 冬梅有些忧郁地说:“可是小婢等却以为是我家小姐回来了,急急奔进大厅一看,原来 是一个看来很美,皮肤却有些黑的紫衣姑娘……” 如此一说,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俱都迷惑地对看一眼,同时揣测道:“这位紫衣姑娘是 谁呢?” 夏荷黯然道:“她说是由天山来的……” 如此一说,许格非等人的目光同时一亮,几乎是齐声脱口惊呼道:“恐怕是丽姬妲妮?” 虽然同是惊呼,但每个人的惊呼意味和语气却各有不同。 许格非是惊喜,带有浓厚的亲切和兴奋意味。 尧庭苇和丁倩文四女,却含有意外、懊恼与妒意。 古老头和单姑婆则是吃惊中带有惊奇,因为古老头说在途中遇到霹雳观的炊火道,以及 炊火道说遇到了丽姬妲妮,都是古老头自己捏造胡编的。 如今,真的丽姬妲妮突然找到了许格非的家里,他怎会不吃惊,怎会不惊奇? 但是,夏荷和冬梅却摇着头说:“她没有说地姓什么叫什么!” 许格非等人听得一愣,但却齐声问:“你们没有问她?” 夏荷急忙道:“问她啦,问她她也不说,看她的样子,好像又气少主人不在家,又很伤 心的样子。” 许格非惊异地噢了一声,有些不解地问:“她用的兵器可是弹弓?” 冬梅急忙颔首正色道:“是呀,而且还是金的。” 尧丁四女一听,立即沉声道:“不会错了,那就是她了。” 古老头只得真的迷惑。故作证实地说:“可是,她在途中遇到雳霹观的炊火道时,曾经 打听少主人呀?再说,既然到了家,何以又生少主人的气而不说出她自己的姓名呢?” 夏荷黯然继续说:“江嫂说少主人就在祖坟祭祖,她可以叫许禄他们带她到祖坟去见少 主人……” 许格非立即赞同而又懊恼地说:“是呀,为什么没去呢?” 冬梅代为解释说:“那位姑娘说用不着见少主人,她还说,见了少主人也没话说……” 许格非一听,不由生气地说:“那她前来许家庄做什么?” 冬梅这才在怀里掏出一件毫光闪闪的东西,双手捧送到许格非的面前,恭声道:“她说, 她是专为我家小姐送这个来的。” 许格非等人听得大吃一惊,无暇再去看冬梅手中捧的是什么东西,齐声吃惊地问:“什 么?为你家小姐?” 夏荷、冬梅两人同时黯然欲泣地说:“她说我家小姐不能回来了。” 许格非等人这时虽然极端惊震,但已在吃惊的刹那问提高了警觉。 尤其,在这一刹那,大家最好少开口为妙,因为一句话说溜了嘴,很可能马上就是悲剧 的开始。 是以,仅尧庭苇惊异地问:“你家小姐为什么不能回来了?” 夏荷、冬梅同时摇头流泪道:“那位紫衣姑娘没有说,小婢等和管家揣测,一定是走火 入魔了。” 丁倩文急忙宽慰地说:“你们两人先不要慌,走火入魔也有轻有重,轻者只是略微受伤 或者残废,只有极端严重才会丧命。” 许格非和尧庭苇几人当然知道丁俏文说话的意思,虽说是安慰,实则是告诉冬梅两人, 走火入魔如果严重了会死人的。 岂知,冬梅和夏荷竟同时摇头流泪道:“我家小姐可能没有死……” 死字方自出口,年轻嘴快的雪燕儿已急声问:“你怎的知道你家小姐没有死?” 许格非和尧庭苇几人一听,俱都大吃一惊,不由震惊地去看冬梅和夏荷两人。 岂知,一心悬念她们小姐白素贞的冬梅和夏荷根本没有仔细推敲雪燕儿问的这句话,因 而一伸双手道:“如果我家小姐死了,那位紫衣姑娘便不会将这个送回来并传话了。” 如此一说,许格非等人这才震惊地去看捧在冬梅手中的东西。 只见那是一颗龙眼大的夜明珠上,用一条金丝线绳系着一条二寸多长的金龙和一只二寸 多长的金凤。 看那金龙金凤,雕刻精致,栩栩如生,尤其用红白宝石镶成的眼睛,闪闪生辉,好似正 在望着大家闪动。 许格非看罢,不由抬起头来惊异地问:“这是什么?” 冬悔有些惊异地不答反问道:“少主人不知道?” 许格非只得含糊地说:“我曾见白姐姐的荷包内似是有这样的东西,只是我当时没有 问。” 冬悔和夏荷一听许格非说看到白素贞的荷包,两人当然心里明白,许格非不但和白素贞 感情已极亲密,而且已到了替换衣服都不避嫌的境地。 因为,据她们所知,白素贞的荷包是系在她的内衣腰带上,那地方的东西许格非都能看 到,关系的亲密也可想而知了。 夏荷因而不自觉地神秘一笑道:“这就是开启银库机关总枢的钥匙嘛。” 许格非—听,心中再度一惊,她不是惊于机关总枢的钥匙,而是这把钥匙,丽姬妲妮是 怎么得到的。 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当然也不例外,因而尧庭苇震惊关切地问:“你家小姐传来了 什么话?” 冬梅和夏荷对许格非等人的震惊和焦急毫没怀疑,因为,根据他们都一致地称呼白素贞 为姐姐来看,他们听了白素贞走火入魔的消息,当然会震惊焦急。 这时见问,夏荷抢先道:“那位紫衣姑娘说,我家小姐叫他把这两只钥匙亲自交给少主 人,并转告小婢四人和何忠,要我们忠于少主人,要我们规矩听话,好好侍侯少主人,也就 等于侍候她,她同样地感激我们……” 许格非哪里有心听这些鬼话,因为他知道,这—切都是丽姬妲妮一个人安排的计划。 但是,他想到白素贞枉费心机,花了这么些的金钱和脑筋,到头来一无所获,反而落个 粉身碎骨而死,也不禁心里替她有些难过。 由于内心的难过,不觉鼻酸,因而眼圈也红了。 夏荷一看,不自觉地又擒泪赞声道:“坦白地说,小婢一直不太赞成我家小姐近乎痴迷 地酷爱小主人……” 尧庭苇悚然一惊,不自觉地问:“怎么个痴迷法?” 夏荷点然道:“我家小姐说,她如果不能嫁给少主人,尼姑庵就是她的栖身所。” 单姑婆强自一笑道:“小姐们在下决心时都会这么说……” 冬梅立即坚毅地断然道:“不,我家小姐还说,即使她死了,她的鬼魂也要附在少主人 的妻子身上,服待少主人一辈子……” 这话一出口,尧庭苇和丁倩文可以镇定得住,邬丽珠和雪燕儿却忍不住同时打了一个冷 颤,脱口发出一声尖呼。 冬梅、夏荷看得一愣,许格非赶紧怒叱道:“好了,不要再说了,你们小姐走火入魔很 可能就是你们这些丫头咒的。” 夏荷、冬梅一听,赶紧恭声应了个是。 冬梅则再度将手中的龙风钥匙向前一送,恭声道:“少主人,请您收下。” 许格非哪里会拿白素贞的遗物,因而似有所悟地噢了一声道:“这些东西还是你们四人 保管好了,我现在前去西北总分舵,很可能马上接到少林武当门派的邀柬解决彼此间的恩怨, 带在身上很不方便……” 话未说完,冬梅和夏荷已惶急紧张地说:“少主人……这等……这等重大……重要东 西……” 许格非淡然一笑道:“你们现在已是我身边的人了,白姐姐信得过你们,我当也信得过 你们……” 冬梅和夏荷一听,十分激动地急忙行礼说:“谢谢少主人的恩宠,这等大责重任,小婢 等实在承担不起,而且,武功有限,万一有歹徒觊觎,下手抢劫……” 许格非立即宽慰地说:“你们放心,莫说你们的武功已足够应付一般事故,就是遇到了 厉害高手,你们也可以谎说东西已交给我了,这等东西,歹徒也不会相信我会交由你们保 管。” 冬梅和夏荷还想再说什么,单姑婆已在旁沉声道:“少主人已经吩咐过了,你们不必再 说了,快上马回去吧,免得何管家和春绿他们惦记着。” 冬梅一听,只得恭声应了个是,并谨慎地将龙凤钥匙放进怀内。 夏荷则继续况:“那位紫衣少姑娘走时,小婢见她上马向南,立即告诉她如向东赶还可 以见到少主人……” 古老头不由关切地问:“她可曾追来?” 夏荷微一摇头道:“她说见了少主人也没话说,还不如不见的好,她说完了,反而拔马 向西驰去了。” 古老头听罢,放心不少,因而颔首和声道:“对,不如不见的好,你们上马吧!” 冬梅、夏荷一听,立即向许格非行礼告辞,并向尧丁四女福了一福,再向古老头和单姑 婆打了个招呼,才飞身上马,纵马向官道上驰去。 丁倩文一俟夏荷、冬梅跑出一段距离,立即提议道:“我们也上马吧,免得她们俩看了 起疑。” 说罢,大家立即默默地认镫上马。 单姑婆突然不放心地说:“这几个丫头,闹不好会把金库的银子都搬光了。” 了字方自出口,刚刚坐在马鞍上的许格非,已淡然道:“原本是她们的,用不着我们担 心。” 说罢一抖丝缰,缓步向林外走去。 单姑婆的老脸虽然一热,但却打从心眼里佩服。 尧庭苇和丁倩文却走在许格非的左右马侧,忧急迷惑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丽姬 妲妮既然来到了许家庄,而且江嫂还要派许禄领她们到咱们祖坟上去,她为什么不去。” 邬丽珠也迷惑地说:“是呀,更令人不解地是,听说我们往东,她偏往西,也不晓得她 跟谁闹气。” 单姑婆立即冷冷地说:“跟她自己闹气,上从少主人,下至我单姑婆,咱们可没有一个 得罪她。” 古老头却叹了口气说:“其实是她自己心里有鬼,总觉得咱们四位姑娘排斥她似的,实 在说,她能千里迢迢地把白素贞的机关钥匙送回来,实在也很难得,尤其编了一套安慰四个 丫头和何忠的故事。” 邬丽珠却不解地问:“她编了什么故事……” 古老头正色道:“她说白素贞已经走火入魔了,不是?” 邬丽珠立即道:“那是夏荷四个丫头自己揣测,丽姬妲妮并没有这么说,她说白素贞不 能回来了。” 丁倩文突然迷惑地说:“丽姬妲妮怎会有许家庄金库的龙凤钥匙呢?以白素贞的为人和 心计,她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丽姬妲妮保管吗?” 古老头毫不迟疑地说:“当然不会,白素贞不是在少主人前去潭峰之前原就是和丽姬妲 妮住在一起的吗。” 尧庭苇突然似有所悟地况:“你是说,这是丽姬妲妮回到潭峰后在白素贞的房子里发现 的?” 古老头毫不迟疑地颔首道:“是的,老奴正是这个意思,丽姬妲妮当然知道这是一件很 重要的东西,所以就飞马匆匆地赶来了。” 雪燕儿却不解地问:“可是,她又怎的知道白素贞的四个心腹小婢正在新建好的许家庄 上呢?” 古老头毫不迟疑地说:“当然是白素贞和丽姬妲妮姑娘住在一起的时候说的了……”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唔了一声,赞同地说:“不错,可能就是这个样子,由于当时丽姬 妲妮对咱们许家庄还没有什么印象,所以也没有注意,直到她回去发现龙凤钥匙才恍然想 起。” 邬丽珠和雪燕儿却不解地说:“可是,她既然千里迢迢地赶来了,大家终归相处过一阵 子.也总该见个面呀!” 话声甫落,许格非已不耐烦地说:“愿不愿见面那是她自己的事,要你们为她穷操心。” 心字出口,疾抖丝缰,座马一声怒嘶,放蹄如飞,直向正东驰去。 尧庭苇等人忧虑地对了一个眼神,也纷纷纵马向前追去。 一行七骑,早行夜宿,由于回到家里华屋已经盖好,家中尚住着白素贞的四个心腹小婢 和何忠,许格非心中已经够不愉快了,如今,偏偏又来个丽姬妲妮送回机枢钥匙而避不见面。 因而,一连几天,许格非都闷闷不乐,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真怕许格非因此又病 倒了。 当然,尧庭苇和丁倩文这几天,更是处处小心,暗自检讨,想一想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 得罪丽姬妲妮。 这天中午时分,风和日丽,大家通过了一片原野上的茂林,终于看到了险峻的西北山区。 许格非的精神一振,朗目立时连连起辉。 因为,他想到了就要跑到母亲的墓前恭祭,而接着就要请丁倩文的父亲浪里无踪下潭打 捞父亲的宝刀。 回想他随着父母避难包头,中途被蒙面群贼攻击,父亲罹难,尧恨天出手,终于被他设 计骗入了西北山区。 当时,他们曾经接到尧庭苇的警告,可惜,母亲李云姬并没有让他知道,以致母亲重伤 身死,他也被屠龙老魔强行掳走学艺。 凭心而论,他对屠龙老魔并无切骨之恨,只是老魔把父亲的宝刀丢进了沉羽潭使他一直 怀恨在心。 之后,他逐渐了解了屠龙老魔的所做听为,更觉得老魔的无耻狡黠。 现在,再有两三个时辰的工夫就到了他一次痛心进入,二次愤怒寻仇的旧地,他的心怎 能不激动,他的血怎能不沸腾。 往事如绘,清晰可记,回想起来,就像昨天一样,但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那已经 是三年前的事了。 想想这三年来,足迹曾到东南,远达边关,东至浪沙,西登天山,遇到多少坎坷事,冒 过多少生死险,现在第三次回到西北山区,他心中的感触之多,绝非局外人所能体会。 说到感触之多,尧庭苇绝不低于许格非,她这时的心情,混合着悲戚、亲切和激动、欣 慰。 她认贼作父了十多年,一直把尧恨天当为她的生身之父,实则,他却是她林家的血海仇 人。 她虽然没有手刃此老贼,却亲手挥剑杀了老贼的独子尧兆世,那也是因为急于救助檀郎 许格非,迫于情势才下的手。 当年西北总分舵上的赫赫人物都在许格非的剑下掌下倒了下去,如今的一批,都换上了 镔拐张和银箫客等人。 这些人她尧庭苇都不认识,但却都按照她的交代建房舍,造果林,开拓田地,他们再没 有出去抢粮劫银,做那些令人不齿的事。 现在她又回到了她曾经苦心经营的地方,但她却没有了当初的壮志雄心了。 尧庭苇在马上看了一眼前面的檀郎许格非,心里在说,我有了他,一切都满足了,我今 后要把一切的精力和心力,放在他的身上,放在许家庄的事务上。她是多么渴望有个安定的 家庭生活。但是,她知道,他们还有一个阶段的跋涉和奔驰,至少也得和各大门派争议之后。 丁倩文的想法和心情和许格非尧庭苇又自不同了。 因为,她没有创伤,没有戚楚,她有的,只是高兴和庆幸。 她的父亲不但没有被老魔大卸了八块,不见了人头,而现在却依然好好地活在西北山区 里。 尤其令她感到高兴的是,张世伯、刘世伯,都当了西北总分舵的堂主,而且和父亲生活 在一起。 现在她所想到的是乍然见了父亲的兴奋和欢欣,父亲怎样了?还是像三年前一样吗?是 不是两鬓又多了些华发呢? 当然,她也有一些心事,那就是为檀郎打捞宝刀,她不怕水流旋激,她担心的是宝刀已 经流失,那时檀郎必然极为伤心。 现在,她在这个人世间,除了孝敬父亲,和睦姐妹,已把全部精神放在夫婿许格非的身 上了。 她已经看出许格非的另一件新添的心事,那就是不知如何处理白素贞自作聪明盖好的华 厦新居。 但是,她丁倩文却已为许格非打好了主意,那就是劝许格非就住在西北山区,而另成一 个天地。 当然,所谓故土难移,她虽然这么想,但许格非是否愿意且不说,也许她的父亲浪里无 踪就要坚决转回她们的老家风陵渡去。 不管怎么说,丁倩文的心境是幸福的、愉快地,就要进入地往日幢憬盼望的美好天地里。 邬丽珠本是一个爽朗快乐的少女,从来不去想不开心的事,但她唯一不放心的是,檀郎 只喜欢其他两位姐姐,不喜欢她和雪燕妹妹。 但是,经过了这一年多的相处相随,她知道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雪燕儿还是稚气未脱的大女孩子,她除了担心祖父的生死下落外,她一直都生活在幸福 快乐,无忧无虑中。 四个姐妹中她最小,而她的爷爷又是许格非的师祖,他们不但呵护她,照顾她,而且另 眼看待她。 她经常发个小孩子脾气,许哥哥也依顺她,三位姐姐也徧袒她,现在,她连想找个撒娇 耍赖的借口理由都没有了。 现在爷爷也有了下落,业已确定在一个名叫胡敬峰的人那儿,只要找到了胡敬峰,就找 到爷爷了,那时祖孙都可重新团聚了。 她从不去想和许哥哥举行婚礼进入洞房的事,因为每当她想到必须服侍许哥哥的时候, 便会心惊肉跳,不知道到时候如何应付。 单姑婆对许格非等人已有了浓厚的感情,除非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她是绝对不会离开他 们的。 古老头更是忠心耿耿,他的这把老骨头,希望能埋在许家祖茔里的一角土地上。 但古老头和单姑婆现在所想的,却是如何替许格非排除疑难,促使他早日与四女成婚事, 有一个固定的家安顿下来。 现在,他们两人的这个愿望一天一天地接近了,由于白素贞的自打如意算盘,这一天的 到来,也许更要提前实现。 古老头和单姑婆两人,不管在任何时候一想到白素贞,两个人的心就一阵痛。 他们并不是为白素贞的死而不安,如果根据白素贞以往的所作所为,她是死有余辜,而 且是应该粉身碎骨。 但是,白素贞却是死在两人的大意失手,内心总有些感到歉疚。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们本该渐渐地把这件事忘记,但白素贞偏偏在许家庄兴建了 华屋,更令他们两人郁闷的是,白素贞还留下了她的四个心腹小婢冬梅等人。 今后如果住在许家庄,假设四个小婢一直也在庄上住下去,他们俩势必每天和她们生活 在一起。 也就是说,他们俩每天看到她们四人中的一人时,都会想起了他们天山腾木峰上,失手 把白素贞丢下万丈绝崖的事。 但是,这件事终有一天会传进春绿、夏荷四人的耳朵里,那时悲惨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因为,她们四人一定会找他们两人为白素贞报仇,如果她们四人明着挑战,那还好应付, 如果她们四人知而不宣,伺机下手,那可就防不胜防了。 尤其他们两人看了冬梅丫头的泼辣手法,杀人的绝卓,一旦动起手来,还真得防备着点 儿。 所幸这次丽姬妲妮前来没有说出白素贞的死因,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 这件事他们两人已决定在许格非和尧丁四女心情愉快地时候提出来,这是一个非常棘手 的事件,因为许格非在对冬梅四人说了已经和白素贞和好相处的话后,便没有理由好端端地 把她们四人赶出许家庄去。 古老头和单姑婆看得出,许格非和尧丁四位姑娘,也正为了这四个丫头烦心。 由于大家俱都想着个人的心事,不觉早巳进入了西北山区的西山口。 也就在大家进入山口的不久,前面数里外的山头上,突然升起一道细小白烟,直射天空。 一直有新奇感,第一次前来的邬丽珠和雪燕儿,不由同时急呼道:“大家快看,火炮!” 也就在她两人娇声急呼的同时,前面半空中,叭的一声炸开一团火花,白烟圈一闪,接 着随风吹向了北半山。 尧庭苇首先有些激动地说:“他们已经看到我们了。” 丁倩文也兴奋地说:“可能是张世伯已先我们回来了。” 邬丽珠和雪燕儿则同时问:“苇姐姐,发射花炮的那个山头,就是你的西北总分舵的位 置吗?” 尧庭苇一听,不觉失声一笑道:“怎么能说是我的西北总分舵,那是老魔自己订的称呼, 自己派的有总分舵主,尧恨天畏罪逃走,我只不过是交代一下那些人应走的路,免得他们四 出扰民罢了。” 一提到老魔,单姑婆突然忧虑地说:“据那位张老英雄说,老魔有时会出人不意地在总 分舵上出现,这次我们进入山区后,还真不能粗心大意。” 古老头却忧虑地说:“我担心的不是老魔在不在西北山区内,我担心那位张堂主不知个 中详情,到处宣称少主人就要回到山区捞刀了。” 如此一说,尧庭苇、丁倩文俱都心中一惊,问:“这是必然的事,说不定他还发动山区 中所有的人来欢迎我们呢!|” 古老头立即忧虑地说:“老奴怕是山区仍有老魔爪牙潜伏,表面上和大家一同工作,一 有事故,便马上前去向老魔通报消息……” 如此一说,尧丁四女不由同时一惊问:“你是说,老魔—直蛰伏在西北山区?” 古老头道:“我看他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没有什么地方好去了,再说,他断定少主人和 咱们一定会回来此地,所以才在此地蛰居。” 尧丁四女深觉有理,同时会意地颔首去看前面的许格非。 只见许格非目光前视,任马前驰,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心事。 大家举目前看,发现前面已到了发射火炮的山头,而上正有人挥动着竹笠迎下山来。 待等距离山脚下不远时,许格非等人才发现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俱都麇集在山脚下的山 道上。 就在大家彼此目光可以看到的同时,突然一声欢呼,接着是—阵锣鼓敲打起来。 这时太阳已经西斜,但暮色尚不浓重,看样子他们早巳在此等侯了许久了。 许格非看到这么多西北总分舵上的人来欢迎他们,内心也不禁一阵激动。 尤其,欢迎的那些人,俱都欢呼着欢迎少主人和姑娘们回山,更令他感动。 许格非凝目前看,镔拐张永正果然站在众人身前,含笑站在那里。 另一人是修眉细目,黄净面皮,颏下五柳黑须,也穿了一身宝蓝劲衣,徒手似乎没携兵 器。 许格非一见那人,他仍认得,那就是浪城无踪丁敬韦的好朋友,丁倩文的世叔,人称银 箫客的刘延昭。 其余人等,衣着一样,俱都未携兵器,看来可能都是原来总分舵上的坛主香主和执事等 人。 丁倩文却仍不住目旋泪光地说:“为什么没见到父亲前来。” 尧庭苇急忙宽慰道:“也许丁伯不便前来。” 丁倩文一听,顿时想起了镔拐张说的活,他们曾经答应老魔,在许格非回来前,绝不准 她父亲离开那座精舍独院。 许格非等人尚未到达近前,镔拐张等人已纷纷地迎了过来。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等人急忙勒缰下马。 双方拱手寒暄,丁倩文立即扑向了银箫客刘延昭,并不停地哭着喊刘叔叔。 其余人等,却绝大多数欢呼着姑娘围向了尧庭苇。 尧庭苇目擒泪光,对这些老弟兄的热烈欢迎,当然也极为感动。 她怕冷落了邬丽珠和雪燕儿,以及古老头和单姑婆,立即为大家介绍。 于是,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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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二十章 丽姬妲妮
镔拐张立即告诉许格非等人里面还有人列队欢迎,是以立即沿道前进。 通过山角一看,沿着山道两边站满了男男女女,有的甚至带着儿童抱着孩子。 那些人一见许格非等人,立即发出了真挚热忱的欢呼,顿时间,声振山野,直上苍穹。 许格非这时除了感动,忙于向山道两边的欢迎人众含笑挥手,他已无暇再去想别的事。 匆匆前进中,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已经知道,不但以前尧恨天的姘妇鲁丽嘉带来的苗女 都已嫁人,有的香主执事大头目还和山外的女人联姻成亲,现在大都生了子女。 许格非等人听了当然高兴,再看了满山满谷的果园菜圃和梯田更为感动。 尤其尧庭苇,看到自己的计划实现,而总分舵上的各级弟兄都能放下屠刀,重新做人, 这不但是地方之幸,也是武林之幸。 一到总坛广场前,天色已黑下来,尧恨天原来居住的大宅门楼下已燃上了明亮的灯笼。 但是,一面向着欢迎群众挥手,一面匆匆前进的许格非,突然停止了前进。 尧庭苇看得神色一惊,心知不妙,因为,欢迎群众的身后不远就是当年许格非翻车坠溪, 他母亲李云姬重伤的地方。 果然,只见许格非分开众人,穿过人群,直向十数丈外的大溪边奔去。 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立即跟了过去,镔拐张等人也急忙跟在身后。 全体欢呼的人众都是当年的执事香主或大小头目,因而刹那间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欢呼的声音停止了,听到的只是崖下大溪中的“隆隆”激流水响和满山的松涛声。 许格非奔至大山溪边,俯身下看,只见七八丈下,溪流滚滚,水光闪闪,那正是他三年 前,马车翻覆,滚落溪水中的地方。 或许是他站立的崖边,也或许更往下些,就是他母亲李云姬被压重伤,终至不治的地方。 想到当时情景,那是多么令人悲愤填膺的一刻,尤其那时他刚刚失去了父亲,还有一直 照顾他的老许福,接着又遇到了那样的悲惨事。 许格非想到往事,他心里除了怒就是恨。 顺着滚滚山溪向下看去,昏蒙黑暗的远处,就是西北著名的沉羽潭。 一看到远处沉羽潭的位置,他立时想起屠龙老魔将他父亲的宝刀丢进潭中的事。 许格非目射冷辉,紧咬牙齿,悲愤地只在那里缓缓摇头,他这时真的恨透了屠龙天王。 尧丁四女俱都屏息立在许格非身后,没有一个人敢向前说什么。 古老头和单姑婆曾经听许格非说过往事,一看这情形,断定许格非立身的地方,就是他 当年滚落山溪后来多亏尧庭苇救起的地方。 在此当了近两年堂主的镔拐张和银箫客,当然也曾听总分舵上的人谈过。 这时一见许格非的悲愤神情,当然知道许格非突然想起了往事。 是以,看了尧庭苇和丁倩文一眼,同时递了个眼神,急忙走至许格非的身侧,谨声道: “太夫人墓前已设好了香案,就请少主人前去恭祭了。” 许格非急忙心神一定,一见是镔拐张,立即感激地说:“多谢你,张前辈。” 镔拐张已肃手,许格非也就沿着山溪,向着镔拐张所指的方向走去。 尧丁四女等人跟在身后,所有在广场前面山道上欢迎的人也默默地跟着前进。 这时天已完全暗下来,但许格非却已看到前面一处断崖下的一片松树间,亮着两点灯光。 许格非的心情激动,步子加快,他的星目中突然涌满了泪水。 因为,他知道,有两点灯光处,就是他母亲李云姬的墓地。 到达墓地外,他发现那些小松树已经茁壮长大,而这些松树,据说都是尧庭苇亲手栽植, 以及亲自督导着宅中的女警卫们栽植的。 许格非急切地向着深处一看,发现青冢巨碑前已重新建了矮脚石桌,桌上这时已供上了 祭品和果点。 左右两个烛台上,都加上了防风纱罩,这时都已燃起,祭桌前铺了一大片厚厚的白毡。 四名侍女、四名背剑女警卫,俱都默默地肃立在左右一丈以外。 两个侍女一见许格非等人到达,立即走向了祭桌旁,其中一人急忙拿起一炷香,凑近烛 台燃了起来。 另一名侍女则在茶桌侧捧起盘上的三杯祭酒,也肃立等待。 两个侍女一俟许格非在祭桌前的白毡上站稳,立即上前送香,并依序给了尧丁四女和古 老头单姑婆等人各三支。 在一位老者的高唱下,上香、献酒、跪拜三叩首,立在许格非等人身后的所有人,也跟 着跪在地上磕头。 许格非心中一阵悲痛,再也忍不住仰面望着巨碑,哭声道:“娘,孩儿回来了,但不孝 儿直到现在还没找到父亲的灵柩……” 话未说完,哽咽抽噎的哭声已听不清他又说了些什么了。 丁倩文、尧庭苇也不由珠泪滚滚。 邬丽珠和雪燕儿看了许哥哥哭,自己心里难过,因而也跟着落泪。 尧庭苇后面跪了一大片,总不能让这么多人跪在地上等着许格非哭个够。 是以,她急忙和丁倩文对个泪眼,微一努嘴,两人双双跪行到许格非的左右两侧。 尧庭苇和丁倩文,两人分别握住许格非的肩头,同时戚呼道:“许弟弟……” 岂知,话刚开口,许格非竟毫无忌惮地揽住她们两人的纤腰,望着哭声道:“娘,这是 为您送终,曾救儿命的尧庭苇,孩儿没有亏待她,这位也是救过儿命的丁倩文,上次我来拜 墓时多亏了她,娘,儿不敢不孝,但儿也不敢做个无情无义的人……” 尧庭苇和丁倩文见许格非说出他们间儿女私情来了,知道他在悲痛之际,忘了处身何地 了。 是以,两人急忙将许格非的肩头抱住,同时焦急地说:“许弟弟,两位世伯和所有的弟 兄以及眷属还都跪在后头呢!” 许格非悚然一惊,哭着哦了一声,急忙回头一看,只见跪了一大片。 一看之下,再度哦了一声,才急忙起身望着所有的人,戚声致谢并向大家跪拜。 镔拐张和银箫客领导着大家再度叩首,才站起身来。 全部起身后,镔拐张才向前两步,望着仍有些抽噎,举袖拭泪的许格非,谦声道:“少 主人,浪里无踪丁大侠,仍在总分舵的独院中等候你去迎出来……” 许格非听得一惊,不由惊异地问:“为什么不请他老人家出来?” 丁倩文一听许弟弟称呼自己的父亲老人家,心里不但感动,也同时升起一丝甜彦。 镔拐张和银箫客则同时面现难色地况:“老朽等……” 许格非一听,顿时想起屠龙老魔的交代,他们不敢擅自将丁倩文的父亲放出来。 是以,急忙会意地说:“请两位前辈带路,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镔拐张立即应了声是,转身却望着静立一片的数百弟兄和眷属,朗声道:“少主人谢谢 诸位的列队欢迎,明天正午大家在正义厅聚会为少主人及四位姑娘接风洗尘……” 尘字方自出口,全体人众已轰雷般地发出了震撼山野的热烈欢呼。 许格非一见,急忙拱手高举连声含笑称谢。 由于全体人员的这声热烈欢呼,方才的悲戚郁闷气氛,立时被驱了干净。 镔拐张肃手说了个请,即在前侧当先引导前进,径向那片富丽大宅的右侧走去。 许格非等人匆匆前进,丁情文是恨不得一步迈进那座精台独院内。 依然立在广场左边的人众,仍在那里议论纷纷,直到许格非等人进入广宅的右侧门,大 家才纷纷散去。 许格非等人在镔拐张和银箫客的引导下,进入广院的侧门,穿通廊,越跨院,再转了个 两个弯已到了一座精舍独院前。 镔拐张首先刹住脚步,转身一指精合院门,尚未开口,丁倩文已迫不及待地急声问: “我爹可是就在院里?” 但是,镔拐张却向丁倩文挥了个宽慰手势,才望着许格非恭声道:“请少主人推门,门 未闩上,仅用一道皮纸封条贴在门里面……” 丁倩文不由紧张地问:“那是谁贴上的?” 银箫客抢先道:“傻丫头,当然是天王贴的封条!” 许格非等人当然听得出,张刘两人对屠龙老魔仍保有一分畏惧,不敢轻呼老魔。 但是,已经呼成习惯的邬丽珠却哼了一声,脱口嗔声道:“这是老魔玩弄的手腕,表示 只有许哥哥才能开启院门放出了伯伯,卖个假面子,其实,他不这么交代,我们照样的开。” 镔拐张和银箫客两人听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仅强自含笑,一阵支吾。 许格非和尧庭苇看得心中一惊,断定屠龙老魔可能就在西北总分舵内,因而两人俱都提 高了警惕,只是不便马上通知邬丽珠和雪燕儿等人。 但是,老经世故,阅历丰富的古老头和单姑婆却早已注上了意。 许格非一面运功暗察,一面蹬上门楼,正待伸手推门,古老头已脱口急声道:“少主人 慢着。” 说话之间,业已飞身纵到了许格非身侧。 许格非心中一惊。本能地将推门的手缩倒来。 正待转首询问古老头,古老头已恭声道:“老奴愿为少主人代劳。” 劳字出口,已将背后的云龙刀撒出来,立即用刀尖抵在左扇门上,缓缓向内推去。 许格非知道古老头必然有所感,镔拐张和银箫客则多少有些不快。 因为,古老头和这个举措,显然是对他们两人的不信任动作。 但是.邬丽珠和雪燕儿却觉得古老头多此一举,开个门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 古老头的刀尖轻轻向后推了还不到半寸,立在台阶下一直紧张地低头看向门楣下的单姑 婆,已惊得面色大变.脱口急呼道:“少主人快下来。” 许格非一看古老头的动作,便已经提高了警惕,这时一听单姑婆的急呼,立即飞身倒纵 下来。 尧丁四女和张刘二人也不由惊得纷纷后退。 也就在大家纷纷退步的同时,阶上的古老头已望着门内大喝道:“里面如果有人请快退 远些。” 些字出口,龙刀已交左手,右掌一伸,振腕劈出,只听砰的一声,院门立被震开了。 只见院门震开的一刹那,一蓬白色透着淡淡粉红的粉末,袅袅地由横楣上飘落下来。 尤其,院门一开,里面小厅上灯火明亮,透光一看,十分清楚。 也就在院门被震开的同一刹那,古老头已飞身纵退到阶下。 许格非等人看得顿时大怒,镔拐张和银箫客却惊啊了一声,仍有些迷惑地问:“那些白 粉是什么?” 单姑婆立即冷冷地说:“蚀骨散。” 镔拐张和银箫客一听是蚀骨散.立时惊得张大了嘴巴呆了。 也就在这时,灯光明亮的小厅上,一个身着月白缎袍的七旬老人神色惊异目光炯炯地带 着一个小童急步向院门走来。 由于门楣上仍有继续少许的飘落着白粉,丁倩文一见那位老人,立即脱口急声道:“爹, 站住,千万不要过来,这里有蚀骨散。” 散字出口,娇躯已凌空飞起,直向院内落去。 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听丁倩文的称呼,知道院内的月白缎袍老人,即是当今水功盖世 的浪里无踪丁敬韦。 几人细看丁敬韦,霜眉银须,虎目炯炯,根据他的气色看,他住在这所精舍独院里,除 了行动不自由外,食住方面可能都不坏。 里面的丁敬韦和丁倩文,父女久别重逢,早巳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了。 发愣发呆的镔拐张、银箫客,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屠龙老魔在横楣上动了手脚。 他们为了阻止丁倩文去追许格非,原先就和许格非有了一些不愉快。 如今,在他们引导许格非走到院门前,竟发现了这种有危及生命的事情,很可能死的还 不止许格非一个人。 两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惊得面色苍白额角渗汗,急忙望着许格非,焦急地惶声道: “少主人……” 话刚开口,许格非已毫不介意地挥了个宽慰的手势,同时淡然一笑道:“两位前辈不必 认真,将来你们和老魔处久了,自然会知道他的为人狡猾、阴狠和奸诈了。” 许格非虽然说得自然,但是张刘两人依然极度不安地说:“所幸少主人你宽宏大量,这 要换了别人,老朽两人是百口莫辩了。” 尧庭苇却笑着说:“两位前辈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你看方才倩文姐一见丁世伯就纵进了 院子里,她也没想到别的,同时她也断定许哥哥不会有所臆测。” 镔拐张却望着古老头,迷惑地问:“古老当家的怎会知道……” 话刚开口,古老头已有些惭愧地说:“三年多前,老朽曾奉老魔之命,去陷害一位东南 武林成名人物,所幸也被对方识破了。” 许格非怕古老头难堪,因而就趁张刘两人惊哦出口的同时,急忙问:“你们以往都是由 什么地方进出?” 镔拐张急忙转身一指院门.道:“都由右侧小门进出.因为天王有严厉的命令交代,我 们没有哪一个人敢擅开正门,为的是只等少主人你回来。” 许格非立即道:“现在门已开了,我们仍由侧门进去吧!” 镔拐张急忙应了个是,肃手转身,当先向院门侧走去。 银箫客则急忙道:“老朽去找几个人来将院门清扫一下……” 单姑婆急忙提醒道:“一定要用布罩住口鼻.手脚都不能露在外边,要用烧沸的热碱 水。” 银箫客当然也听说过这种冲洗方法,但经过单姑婆提醒,心里更肯定些。 是以,谦和地应了声是,转身匆匆向前院走去。 许格非几人跟着镔拐张绕过院角,进入侧门即是右厢房的小墙,小厅的长廊。 几人一到廊下,娇靥上依然挂着泪痕的丁倩文,已陪着浪里无踪丁敬韦站在廊下迎接了。 丁倩文一见许格非等走来,立即含有几分羞意地肃手一指许格非,含笑道:“爹,这位 就是许弟弟。” 许格非早巳急上两步.拱手深揖道:“非儿大礼叩见世伯……” 说话之间,就待下跪。 但是,丁敬韦早巳哈哈大笑,伸手扶住了,同时愉快地笑声道:“随便随便,大礼俱 免。” 丁倩文又将尧庭苇、邬丽珠、雪燕儿,以及古老头、单姑婆,一一介绍绐父亲丁敬韦。 这么多人见面寒喧,少不得又热闹了一番,述说一下师承来历,提提当年可曾有过关系。 一阵叙旧之后,镔拐张立即肃手道:“前厅酒席已经备妥,就请移驾前厅淡谈吧!” 于是,一行人众,连杯茶也没喝,立即径向前厅走去。 一行人众前进中,所经过的院前通道和穿厅,想是因为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第一天返山 之故,处处悬灯结彩,一片灯火通明,真如过年过节,好似婚典喜庆。 到达院前大厅,更是灯火辉煌,等侯了许久的仆妇侍女,纷纷向前施礼恭迎。 原来服侍尧庭苇的紫衣侍女小玲,已在去年嫁给了一位青年坛主,正在分娩中,所以没 有参加大家的欢迎。 酒席杯箸早已摆好,只等许格非等人到达就要上菜了。 到达厅上,尚未落座,镔拐张已神秘地一笑,恭声道:“现在恭请少主人入席前,我们 还有一位远道喜客还没有出来。”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以及古老头单姑婆,俱都神色自若地望着镔拐张,不知他说的这位 喜客到底是谁? 只见镔拐张继续愉快地说:“这位喜客是从极远的地方来的,而是专程前来拜访少主人 和四位姑娘的……” 单姑婆不由迷惑地问:“是位男客,还是位女客?” 镔拐张立即含笑道:“是位女客,而且是位美丽的姑娘。” 如此一说,许格非和尧丁四女的心头同时一震,几乎脱口呼出声来。 他们五人都有相同的一句活在心里问着自己:“这位美丽的姑娘是谁呢?” 镔拐张继续谦声道:“非常抱歉,不是老朽故弄玄虚,是这位姑娘一再地警告老朽,绝 对不可向少主人和四位姑娘报告,她来让五位来一个惊喜……” 丁倩文已撒娇不耐地说:“张伯伯,到底是谁嘛?” 镔拐张肃手—指左侧厅内后角客室,愉快地—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位姑娘 就在宾客休息室里面。” 许格非等人一听,纷纷惊异地看向亮着灯光,垂着布帘的宾客休息室。 单姑婆却已有些不及待地说:“我老婆子去请出来。” 话刚出口,客室门的门帘已缓缓地掀起来。 许格非等人看得目光一亮,惧都忍不住既惊异又迷惑地脱口惊呼道:“丽姬妲妮姑娘。” 站在客室门口的,正是皮肤微黑,明媚大眼,穿了一身紫绒劲衣,背插宝剑,斜背金弓 的丽姬妲妮。 许格非等人惊呼之后,俱都愣了,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丽姬妲妮既然来了,大家也只得在心里说,正好问问她有关送回白素贞龙凤钥匙的事, 为什么当时不见面,而又跑来此地故弄玄虚。 但是,一手掀着门帘,娇面上绽着欢笑的丽姬妲妮,却刁钻得意地望着许格非,娇声问: “没想到吧?我比你们还早到了三天!” 许格非—听早到了三天,俊靥立变,不由惊异地问:“你不是前两天还在许家庄吗?” 丽姬妲妮听得一愣,不由迷惑地说:“我去许家庄干什么?你不是对我说,许家庄早巳 被尧恨天派人烧成一片焦土了吗?” 许格非听得脑际轰的一声,有如霹雳轰顶,浑身一战,俊面大变。 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也都惊觉情势不妙,俱都愣了。 浪里无踪和镔拐张一见,俱都忍不住迷惑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格非觉得事态严重,他已看出来,丽姬妲妮的确没有去许家庄送龙风钥匙。 是以,急忙转首望着浪里无踪和镔拐张,急声要求道:“伯父和张前辈先稍坐饮茶,非 儿有件极重要的事,必须先问清楚……” 话未说完,浪里无踪已凝重地说:“好,你们快去。” 镔拐张也肃手一指厅侧门,急声道:“厅侧有小阁谈话较方便。” 许格非一听,立即颔首应是。 尧庭苇已当先向前走去。 七人经过客室门前时,立即望着神情发愣的丽姬妲妮,肃手道:“请跟我们来。” 丽姬妲妮一看许格非等人的举措神色,知道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因而也断定,必然与 她丽姬妲妮有关。 是以,应了一声,怀着满腔的迷惑,随着许格非等人走出厅侧门。 众人一入小阁,许格非等不及让丽姬妲妮落座,已关切地问:“你有没有见过白素贞身 上带着的一对龙凤钥匙?” 丽姬妲妮自觉与许格非关系亲密,这时也不客气地嗔声道:“你这么没头没脑地问一句, 你叫我怎么答复你?是什么样的钥匙嘛?” 尧庭苇只得解释说:“就是一对龙凤形的钥匙,专门开启许家庄金库机关总枢用的。” 丽姬妲妮立即不解地问:“是什么样子的,拿出来看一看嘛!” 单姑婆立即懊恼地说:“糟,当时留下来就好了。” 许格非也跟着懊恼地说:“留下来也没有用,现在我想起来送钥匙的人是谁了!” 丽姬妲妮急于想知道事情的经过.因而不自觉地嗔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单姑婆见问,只得把白素贞将许家庄私自建好,留下四名心腹小婢,以及一个和丽姬妲 妮相同衣着的天山姑娘送回了白素贞的龙风钥匙及所交代的话,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丽姬妲妮听罢,也不由得花容失色,紧张焦急地说:“照这么说来,白素贞没有死呀!” 尧庭苇和丁倩文立即正色考虑地说:“现在已经肯定送回白素贞钥匙的是天弓帮老帮主 的女儿依莉莎嬉,当然白素贞仍活在世上的成份就很大了。” 丽姬妲妮一听,这才正色道:“依莉莎嬉的弓法的确也称得上神奇,但她和我穿着相同 的衣着,也并非是她有意的,而实在是一种巧合,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还曾为此发生过 争执呢! 说此一顿,特地又正色继续说:“至于那两只龙凤钥匙,你们当时一看到那冬梅丫头拿 出来,就应该断定不是我……” 许格非立即沉声道:“哼,我们从来就没想到第二人!” 丽姬妲妮一听,知道许格非的心坎儿里只有她一个,心里一甜,不由深情的睇了许格非 一眼,嗔声埋怨道:“白素贞是什么样的人,这种东西她会轻易的拿出来给我看吗?她会轻 易的放在她睡觉的枕头底下吗?” 古老头这时才恭谨地说:“现在我们不但肯定白素贞没有死,而且还断定是她亲自把钥 匙交给了依莉莎嬉姑娘,并清她前来一次许家庄。” 丽姬妲妮却极端不解地说:“可是,她们两人怎么碰在一起的呢?” 邬丽珠立即哼了一声道:“反正不是白素贞去找依莉莎嬉就是……” 尧庭苇立即颔首赞同地说:“不错,我的判断是依莉莎嬉回去办好了父丧后,可能前去 腾木峰上看看我们几人由天山派回去了没有……” 话未说完,丽姬妲妮也恍然大悟地说:“对,不会错了,一定是依莉莎嬉一登上腾木峰, 发现白素贞正住在峰上的茅屋里。” 单姑婆也颔首道:“两位姑娘猜得不错,两人交谈之下,才知道依莉莎嬉是找我家少主 人的,而白素贞在大劫之后,伤心之余,想必已心灰意冷,大彻大悟……” 古老头立即说:“如果她心灰意冷了,总该有个原因,她大彻大悟了,是得到了什么启 示。” 单姑婆立即不高兴的沉声说:“那咱们怎么知道?” 古老头立即道:“不,她现在心灰意冷了,我们可暂时说她是万念俱空,使她大彻大悟 的启示,很可能与她的得救有关。” 尧庭苇立即道:“现在我们先不去揣测她这些,想一想,她是怎么逃过了那次大劫的?” 古老头只得摇摇头说:“这只有将来问她自己了。” 尧丁四女—听将来两字,俱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脱口低呼道:“将来……” 古老头凄然一笑道:“将来她一定会来。” 丽姬妲妮却不解地问:“既然她能来,她为什么不现在来呢?” 雪燕儿脱口道:“那还不是摔断胳膊跌断腿啦!” 话声甫落,单姑婆已哎呀—声,蹙眉道:“俺的傻姑娘,如果白素贞摔断了胳膊跌断了 腿,那么高的腾木峰地怎么上去呢?” 如此一说,雪燕儿眨着一双明亮大眼睛,顿时无话好答了。 丁倩文凝重地说:“根据白素贞将龙凤钥匙请依莉莎嬉姑娘送回来,并交代冬悔等人规 矩听话来看,白素贞大劫之后,可能真的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了。” 尧庭苇也早想到了这一点,这可根据冬悔说白素贞痴爱许格非入迷的话来得到结沦。 事实上,除非爱得入迷,没有哪一个有智慧,富理智的人做出这一连串的傻事来。 当然,现在还无法知道尔后的结果,因为白素贞囿于现在的情势,不得不这么做,也许 境状一变,她又恢复了本来面目,这都是有可能的事。 至于依莉莎嬉,也许是听了白素贞一面之词有所感触,也许听了白素贞的劝告,要她不 要硬往许格非的生命圈里挤,而打消了念头。 就在尧庭苇心念间,蓦闻丽姬妲妮神情凄然地说:“本来和你们大家分手后,我突然觉 得若有所失,六神无主,所以决心又追了来,现在既然又发生了这种事,明天我还是赶回天 山去吧!” 许格非虽然心里很希望丽姬妲妮多停留几天,但白素贞的没有死,的确事态严重,不便 挽留,是以,歉声道:“这真是太辛苦你了。” 丽姬妲妮却凄然一笑说:“苦命嘛,有什么办法?” 许格非一听,不由黠然低下了头。 单姑婆觉得不能再谈下去了,因而急忙道:“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快去厅上吧,不 能让丁老英雄等候的太久了。” 丁倩文当然也看出来不能再谈下去了,但因为谈到她父亲。只得含笑谦逊道:“不碍事, 反正有张世伯和刘世叔在陪他老人家。” 话虽这么说,但是大家却已缓步走向阁外。 许格非却一面前进,一面望着丽姬妲妮,关切地问:“你这次回去……” 丽姬妲妮以为许格非问的还是有关白素贞的事,因而道:“我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 依莉莎嬉,先了解了实情后再去见白素贞。” 许格非突然想起了楚金菊,因而道:“最好也抽空去看一看已和沙克多生活在一起的楚 金菊。” 古老头听得心中一惊,他深怕丽姬妲妮说不知道,那样一来,许格非必然会追问碰见霹 雳观炊火道的事。 也许是丽姬妲妮想着心事,或者是已认为许格非已确定了这件事,加之自己也急于离去, 心情欠稳,是以才颔首漫应道:“我会的。” 说话之间,大家已走下丽阁进入大厅。 正坐在厅上饮茶闲谈的浪里无踪、镔拐张以及银箫客三人,一见许格非等人进来俱都起 身相迎。 大家依序入座,酒筵立即开始。 席间谈论的大都是近年武林之事,以及许格非等人这两年奔走的地方。 最后,终于谈到了下潭打捞宝刀的事。 丁倩文首先提议说:“宝刀被老魔掷进沉羽潭中,算已经有四个年头了……” 话未说完,丁敬韦已宽慰地说:“百炼精钢,名器宝刃,虽然浸水四年,依然丝毫不损 它的锋利。” 丁倩文立即解释说:“女儿不是担心它的锋利,而是担心沉羽潭孔多无底,宝刀早巳流 失了。” 许格非一听宝刀可能流失了,不由俊面立变,立即愤声道:“如果不能将先父的宝刀找 回,我必将老魔碎尸万段。” 浪里无踪急忙宽慰道:“既有出口,必有落水之处,我们用吸铁法,依然不难找到。” 丁倩文听得柳眉一蹙,不由迷惑地问:“爹,什么叫吸铁法?” 浪里无踪一笑道:“这是先父在困居小院中,这两三年的岁月里所苦思的一种捞刀大 法。” 尧庭苇听得目光一亮,道:“丁伯父说的方法,可是要利用磁石?” 浪里无踪立即愉快地捻须一笑,赞声道:“还是贤侄女聪明,老朽正是这个意思。” 尧庭苇接着兴奋地说:“后面山洞中就存有大量磁石,正好拿出来应用。” 镔拐张含笑插言道:“这还是我告诉敬韦弟的,我是和他商议如何处理这批磁石时,他 才想到利用磁石为少主人捞刀的事。” 许格非听说用磁石吸铁的方法来捞宝刀,不但用不着下去,而且捞获率还大,心里当然 也宽心了不少。 于是,几人又向浪里无踪请教了方法和应该准备的东西,才在愉快地气氛中将酒宴结束。 丽姬妲妮当离开许格非的时候,怅然若失觉得看不到许格非便无法过日子,是以,才在 代天山派请了曾俊德,立即星夜兼程地赶来了西北山区的总分舵上。 但是,真正见到了许格非后,看到了环绕在他身边的尧丁四女,以及对她—直以警戒目 光望着她的单姑婆,她知道,她是没有办法再像以前在峰顶上一样,和许格非单独相处在一 起。 既然这样,她觉得像在哈密城里一样,还不如毅然离去的好。 但是,她也曾想到,下次再想来中原看许格非,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她也许就不会像 这次一样的受欢迎了。 虽然如此,酒宴一完,她依旧毅然起身,拱手告辞道:“我本来准备在此多盘恒些时日, 但为了能及时追上依莉莎嬉,和早一些见到龙凤钥匙的主人,我想还是现在马上告辞上路。”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尧丁四女也不由同时一愣,浪里无踪等人更是闹不清是怎么回事。 古老头和单姑婆知道丽姬妲妮及早回去,对化解他们与白素贞之间的怨恨有很大的助益, 因而同时关切地说:“现在怕三更时分了.夜这么深……” 丽姬妲妮却笑着说:“正因为夜深了才好赶路。” 许格非虽然不便挽留丽姬妲妮,但她马上就走了,却不能丝毫没有表示。 这时一听,不由看了一眼厅外天色,才关切地问:“那你的马匹……” 丽姬妲妮只得坦白地一笑道:“为了早一天追上你,我已经把它寄在兰州城内的一家客 栈里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焦急地说:“那你徒步赶来中原……” 丽姬妲妮立即含情凄然一笑道:“用不着为我担心,每次前来中原,都是这样的。” 尧庭苇立即转首望着银箫客,吩咐道:“刘前辈,请你快派人备一匹快马来。” 银箫客谦恭地应了声是,转身正待离去,丽姬妲妮已阻止说:“千万不要备马,有时赶 路,我反而觉得马是一个累赘。” 说罢拱手,径向厅外走去。 许格非等人一见,纷纷跟在身后相送。 一到厅外.丽姬妲妮突然望着许格非的俊面,认真地问:“如果你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达 给哈马公主的,我可以为你转达。”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不由兴奋地问:“你要去察干哈马国?” 尧庭苇急忙谦和地含笑道:“谢谢你提醒,如果你到时,就代我们五人问候哈马公主好 了。” 许格非一听,只得连连颔首道:“是的,是的,请代我们问候她,并请转告她,中原的 事告一段落后,我们也会去看她。” 尧丁四女只以为是许格非的客套话,但她们却不知,哈马公主在霍尼台与许格非私下拥 别时,曾经要求许格非每年去一次察干哈马国,并让她为察干哈马国生下一位继承王位的王 子来。 丽姬妲妮一听,立即颔首一笑道:“好吧,你们两位的话,我一定能为你们转达到……” 古老头和单姑婆看到丽姬妲妮说走就会飞身纵起,是以,未待她话完,已急忙问:“姑 娘准备什么时候再来中原?” 丽姬妲妮听得黛眉一蹙,接着凄然一笑道:“如果事态严重,我会再来,也许就没有机 会了。” 说罢拱手,向着许格非和浪里无踪等人,再度说了声珍重,倏然转身,腾空纵上了大厅 西侧的高大朋房房面,接着又回头挥了下手,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许格非也举起手来,张开了口,似乎要说什么,但因为丽姬妲妮的身影一闪而逝,刚要 出口的话因而又咽了回去。 尧庭苇知道许格非的心里必然会怅然若失,因而急忙将话题拉回捞刀的事上来。 是以,急忙转身,望着浪里无踪丁敬书,谦恭地说:“丁伯父,打捞宝刀的事,我们就 决定明后天进行吧……” 话未说完,镔拐张已谦声道:“明天所有的弟兄眷属,都要为少主人和四位姑娘的回来 而举行欢聚会……” 由于提到了宝刀,许格非果然急忙把失落什么般的心神收回来。未诗镔拐张话完,已急 忙道:“好好,后天开始也不迟。” 银箫客也在旁谦恭地说:“这样老朽也有较充裕的时间准备。” 事情确定,仆妇和待女们立即引导着许格非等人离开大厅,进入中院,登上穿厅内。 这时,尧庭苇突然示意大家坐下来谈话。 引导仆妇侍女,急忙为许格非等人献茶。 由于尧庭苇这一让大家坐下,大家才想起了一个世俗问题。 现在大家是已回到了部属众多的大环境里,这决不能与途中客栈,或许格非自己的家里 一样。 正因为这样,大家必须妥善分配一下住的问题。 他们以前在旅途客栈里,许格非躺在床上,虽然有古老头、单姑婆在场,尧丁四女依然 可以坐在许格非的床缘上照顾他。 而现在却不同了,不但仆妇侍女众多,而镔拐张等人以及各坛的坛主,都会随时有可能 向许格非请示什么,或报告什么。 如果他们还像以前的形影不离,片刻不分,那是绝对会招来非议的,因而她们在未离开 西北总分舵前,必须避嫌。 因而由尧庭苇分配许格非就住在穿厅上层的通阁上,古老头朝夕不离地服侍。 通阁和内宅的三面高楼相连,他们不需要下楼就可见面,同时,仍可在一起聊天。 如果有见许格非和尧庭苇,穿厅下的仆妇们必先通知古老头,那时古老头自会通知他们。 后院的三面高楼,左右各为两栋,恰好供尧丁四女和单姑婆住.只是谁住正楼的问题。 因为四女之中,丁倩文最大,但在大家的心目中,尧庭苇是许格非亡母李云姬遗命的正 室少夫人。 所幸,正楼原本就是尧庭苇住的,而且,里面都是她心爱的衣物和家具,因而正楼地问 题,顺理成章地解决了,没有哪一个不快或提出异议。 于是,大家分头进入自己的住处,分别由仆妇侍女们伺候。 房内焕然如新,早已经过了粉刷和布置,锦褥绣被,纱帐罗帷,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四女乍然离开了许格非,突然心里像失落了什么似的,一个人住着一栋楼,虽然有仆妇 侍女在外间随时听候使唤,但一个人呆在内室里,实在孤寂、冷清、无聊。 丁倩文自在东南际云关和许格非第二次相逢后,再没有分离过,这时许弟弟虽然就住在 七八丈外的通阁上,却总觉得心情凄然,魂不守舍。 年龄最长的丁倩文尚且如此,遑论邬丽珠和雪燕儿了。 单姑婆当然了解这四位姑娘心怀,是以,也就在这个楼里坐坐,那个楼里聊聊。 但是,许格非和古老头却不同了,他们两人不但商谈打捞宝刀的事情,同时还谈到如何 防范屠龙老魔的暗中计算。 许格非一想到老魔在禁固浪里无踪丁敬韦的小院门楣上暗藏蚀骨散就恨得牙痒痒的。 凭良心说,许格非并无杀害老魔之心,只要他交出父亲的灵柩,放回师祖长白上人从此 找一个幽静的地方息影。 没想到,这老魔直到现在,还处处设阱,时时暗算,必将他许格非置于死地而后止。 许格非和古老头的判断结果,断定老魔就隐藏在西北山区中,很可能就在总分舵的附近。 因为,根据老魔的目前的处境,除了西南总分舵由许格非委派马金豹、黄益福以及屠忠一三 人负责外,其他已没有他可去之处。 再说,西南总分舵,远在边关,他前去不易,就是想去,他也放心不下这边许多有关许 格非的事。 当然,许格非和古老头,这时已揣透了老魔的心意,能利用许格非报仇固然好,如能有 机会将许格非除去也可以。 虽然老魔就藏匿在西北山区内,但敢断言他不敢公然露面,如有什么行动也是暗算。 就在古老头向许格非下了断言,准备命侍女们服侍许格非就寝。同时,阁后门人影一闪, 单姑婆已神情惶急地奔了过来,同时惶急地说:“少主人不好了,苇姑娘向侍女们要了一些 香烛纸箔一个人出去了。” 许格非和古老头一听,面色俱都大变,想到屠龙老魔很可能就藏匿在总分舵的附近时, 两人都愣了。 古老头首先一定心神,脱口埋怨道:“你为什么不早来报告?” 单姑婆立即焦急懊恼地说:“我也是刚到苇姑娘的楼里看一看,一听说她出去了,我也 马上就赶来了……” 许格非却急忙催促道:“我们快去看看,我们必须马上把她找到。” 说话之间,业已飞身奔出了阁后门。 古老头和单姑婆哪敢怠慢,立即飞身跟在身后。 三人一列了后廊上,即见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三人。也正神情惊异地奔出楼来。 单姑婆急忙解释说:“我觉得事态严重,所以也命令苇姑娘身边的两个小丫头去通报三 位姑娘。” 这时,邬丽珠和雪燕儿一面奔向正楼门前,—面焦急关切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苇姐姐为什么拿了香蚀纸箔一个人走了呢?” 刚刚奔出来的丁倩文,心情最为沉重,因为她断定尧庭苇必是感到许格非没有遵照他母 亲李云姬的遗命而多添了她丁倩文和邬丽珠,以及雪燕儿三人,而前去李云姬的墓地上冤屈 哭述。 因为,她丁倩文年龄较长,是唯一能争夺尧庭苇正堂少夫人的一人,同时,她丁倩文在 危难时,也曾救助过许格非的命。 至于邬丽珠,与她丁倩文无关,那是许格非自己准许邬丽珠追随在一起前去察干哈马国 和天山的。 雪燕儿本就是许格非早已由长白上人预定的未婚妻。而且是很多人知道的事,只是长白 上人听过许格非的禀告后,没再谈过这件事罢了。 正因为这样,丁倩文才更觉得今夜尧庭苇悄悄一个人拿了些香烛纸箔出去,完全是为了 她丁倩文。 是以,丁倩文一见急急奔来的许格非到达近前,立即擒泪哽咽着说:“苇妹可能去了母 亲坟上。” 许格非听得耸然一惊,面色再变,由于丁倩文说的与他想的大出意料,因而急忙刹住身 势,丁倩文见问,立即擒泪摇了摇头。 紧跟而至的单姑婆,却一指跟在邬丽珠雪燕儿身后的两个侍女,恭声道:“少主人,她 们两人就是侍候苇姑娘的。” 许格非举目一看,这才发现两个花衣侍女,个个神情紧张,俱都面色苍白,知道两人闹 不清出了什么事,俱都吓坏了。 为了使两个侍女说得更详尽些,因而和颜问:“你们小姐什么时候命你们去拿香烛?” 两个侍女同时紧张地说:“就是看过三位姑娘的房间后回来。” 许格非继续和声问:“拿了香烛她怎么说?” 两个侍女恭声道:“小姐接过香烛看了看,只对我们说,你们去睡吧,没你们的事了, 她就下楼走了。” 单姑婆急忙接口道:“我方才来时,她们两人的确正准备睡觉……” 两个侍女一听,顿时吓哭了,不由同时哭声解释道:“是我家小姐命令我们去睡的。” 许格非立即和声道:“你们不要怕.没有人责怪你们。” 说此一顿,特地又认真地问:“你们可知你们小姐去了哪里?” 如此一问,两个侍女的神色都有些迟疑,同时,似是想说什么,却又不敢直说出来。 双目仍有些湿润的丁倩文,急忙正色道:“你们如果知道,一定要说实话,否则,误了 事情,少主人是不会轻饶你们的。” 两个侍女一听,更加惶急地点头说:“方才我家小姐走时,小婢两人觉得奇怪,曾探首 下看,看到我家小姐由楼后门出去的……”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脱口急声道:“不好,果然被我猜中了,我们快去,她去了铁杖穷 神杜孟三杜老前辈的坟上去了。” 说话之间,早巳穿过尧庭苇正楼厅,直奔楼后栏台。飞身纵落后院,直向后花园方向驰 去。 丁倩文等人一听,也俱都恍然大悟,是以也纷纷飞身向前追去。 因为大家这时才想起,铁杖穷神杜孟三,是尧庭苇在尧恨天掌理西北总分舵的时候,经 常跑到后山学艺的师父。 铁杖穷神杜孟三.也是当年围攻屠龙天王中的一人,不慎被许格非一掌震伤后,趁许格 非前去找尧庭苇救治之际,遭到了老魔的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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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二十一章 宝刀显灵
尧庭苇现在回来了,在祭过许格非的母亲后,又—个人悄悄地去祭自己的恩师。 因为,她觉得这是自己的事,师父是自己的师父,怎么好让别人陪着自己前去。 是以,她在安顿好了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后,立即命令侍女取了些香烛纸箔来。 尧庭苇以为单姑婆也劳累了一天了,而且刚刚在丁倩文的房里碰过了头,不可能再到地 的正楼来。 是以,侍女们一取来香烛,立即走下后楼,展开身法,直奔后山。 铁杖穷神杜孟三的坟,就埋在他和司徒华共住的两间茅屋左前方的一片平崖上。 由广宅的后门到铁杖穷神的后山,这条路是尧庭苇最熟悉的一段,即是蒙住她的双眼, 她也能顺利地找到坟前。 这时,后山十分黑暗,夜空云淡星稀,不时吹过的山风,带起了呜咽的松涛,和杂树荒 草的沙沙声音。 尧庭苇只身单剑,提着香烛纸箔,在她最熟的小山径上纵跃飞驰。 小径依稀有那么条旧迹,但已长满了荒草,可见绝少有人到后山来。 尧庭苇飞驰中,举目前看,只见一里多地外的那座紧临纵岭出平崖上,树木依然是那么 茂盛,崖边的长草随风晃动,好似许多人影。 尧庭苇沿着岭脊向上飞驰,而她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那片平崖上。因为,她的恩师 的坟墓就埋在崖边上,她希望能尽早一刻看到地恩师的墓。 山于崖上的荒草太高了,直到她奔上平崖,才看到一座大坟,坟上生满了荒草。 尧庭苇一见,热泪立时夺眶而出,不自觉地戚声喊了声师父。 尧庭苇奔至铁杖穷神的墓碑前,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来不及点燃香烛和焚化纸箔,便放 声痛哭起来。 她跪在地上,俯在小供桌上,痛哭失声地说:“师父……苇儿看到您老人家的墓生满了 荒草……真是难过极了……苇儿不孝,假设苇儿在的话,一定常来祭扫……” 哭诉到这儿,她才打着火种企图燃亮油烛,但是山风太强了,使她无法将油烛燃亮,仅 将香燃着,插在石香炉上。 她虽然手在忙着,嘴里却继续哭诉道:“师父,您老人家是被老魔毛司康下的毒手,许 哥哥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形下伤了您老人家……现在毛司康不知道已藏身在何处,但苇儿向您 老人家许愿,苇儿一定要手刃此老贼,为您老人家报仇……” 说着,她又把带来的纸钱和锡箔一样一样地烧着,继续哭诉说:“师父,看样子许哥哥 似乎不会向老魔下狠手,所以苇儿一直不敢指望他为师父报仇,但苇儿却绝对不会放过这老 贼……” 贼字方自出口,数丈外的漆黑茂林中,突然传来一阵慑人的嘿嘿冷笑。
尧庭苇悚然一惊,急忙起身,立即左掌护胸,右手作着弹指之势,同时怒叱问:“什么 人?” 叱问声中,业已看清了林缘暗影中,赫然立着一个蓬头乱发,独眼歪嘴,脸上有刀疤, 缺了右耳,断了左腿的黑老人。 尧庭苇—见黑袍独眼老人,立即剔眉厉叱道:“老贼毛司康,快还师父的命来。” 说罢,闪过坟墓,运集功力,咬牙怒目注定屠龙老魔,向前欺去。 屠龙老魔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的神态狂妄,哈哈厉笑,他听了尧庭苇的话,看了尧庭苇的 举措,似乎也断定尧庭苇可能与许格非一样,有了战胜他的把握。 当然,他不敢发出哈哈厉笑,也许是怕惊来了许格非,也许他打算在失掉了长白上人的 有力人质后。如果能捉住尧庭苇,那会比长白上人对许格非更具要挟价值。 是以,他一面得意地冷冷笑着,—面走出林缘,同时低沉恨声道:“姓林的丫头,你离 开了老夫的控制手掌才几天,居然狂妄大胆地奢言要杀我,嘿嘿,今天老夫倒要好好地掂掂 你丫头的份量……” 尧庭苇突然想到自己的功力也许还不如老魔,如果对掌,自然当然吃亏。 是以,急忙一顿身形,倏然举起玉臂,翻腕就待拔剑。 但是,也就在她拳臂翻腕的同一刹那,老魔已突然一声大喝,飞身前扑,呼的一掌,闪 电劈来。 岂知,就在老魔一掌劈下的同时,尧庭苇已一声娇叱,寒光电闪,锵的一声龙吟声中, 宝剑锋刃削向老魔劈过来的掌心。 老魔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确没想到尧庭苇掣剑的动作竟然这么快,因而厉叫一声,沉掌 拙腕,旋身跨步,硬将掌势收回来。 尧庭苇哪里会给老魔喘息还手的机会,是以,一见老魔撤掌,接着一声娇叱,宝剑立变 白蛇吐信,照准老魔的心窝就刺过去。 老魔惊魂未定,这时一见,再度大吃一惊,暴喝一声,急忙暴退收胸。 但是,挺剑直刺的尧庭苇,却如影附形,娇躯一个纵进,同时怒叱道:“老魔拿命来。” 怒叱声中,疾演“怒挑滑车”,剑尖一挑,沙声轻响,老陀毛司康的黑袍前襟,竟应声 被挑开了一条一尺多长的裂缝。 也就在剑缝裂开的同时,袍内射出的不是鲜血,却是一线金光红芒。 尧庭苇看得心中一惊,知道老魔在黑袍内穿着与大锦袍同一质料的防刃衣或防刃背心。 但是,自从当年被少林法胜大师、武当静尘道长,以及银衫剑客和铁仗穷神等人围攻落 败的屠龙天王,却十多年来第一次有人用剑划破他的黑袍。 老魔这一惊非同小可,厉嗥一声,闪电斜纵,右掌一翻,疾演“翻云手”,照准尧庭苇 的前胸猛劈而下。 尧庭苇早巳学会了翻云手,是以,一见老魔的身法,便知他要施的是哪一招式,娇躯略 微斜退半步,宝剑疾演“孔雀开屏”,剑锋径向老魔的手腕削去。 老魔一见,顿时惊得魂飞天外,怪嗥一声,急忙撤招,接着一个斜身侧倒,就地滚进了 茂林内。 也就在这时,纵岭下突然传来了许格非等人的纷纷呼叫道:“苇姐姐,苇妹妹,苇姑 娘。” 正待飞身疾扑,决心以弹指神功弹毙老魔的尧庭苇,闻声一惊,本能地倏然刹住了身势。 也就在她的身形—顿的同—刹那,滚进茂林内的屠龙老魔,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尧庭苇悚然一惊,脱口怒叱道:“老贼不留下命来想走吗?” 怒叱声罢,剑交左手,右手屈指径向林内盲目乱弹了五次。 这是她自学成了弹指神功,第一次运足功力连弹,加之方才力战老魔听耗损的大量真力, 顿时感到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尧庭苇知道自己虚耗真力过巨,以致发生了虚脱现象,接着四肢乏力,浑身颤抖,额角 上的冷汗也流下来了。 她知道,这时唯一自救方法就是急忙坐下来稳住丹田之气,循循运转,凝住功力。 但是,她实在急切想置老魔于死地,而又怕老魔见机反扑,趁许格非等人尚未到达而将 地掳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尧庭苇己娇躯摇晃的一刹那,风声飒然人影闪动,同时听到许格非的 惶急呼声苇妹妹。 尧庭苇心情一松弛,一个矫躯立时向地上倒去,同时昏沉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闭上眼睛昏沉睡去的同一刹那,她的娇躯突然离地而起,她已舒适地倒进许格非 的怀里。 紧接着是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和古老头和单姑婆几人的惶急哭喊,但是,她极度 疲倦的神志,已无法再接受那些关切地声音。尧庭苇是安详地睡着了,但却留给许格非六人 莫大的惶恐与焦急。 邬丽珠和雪燕儿,一见尧庭苇面如金纸,冷汗涔涔,呼吸有若游丝,立即哭声道:“苇 姐姐的内腑可能重伤了。” 古老头和单姑婆却齐声道:“大家不要慌,苇姑娘是真气枯竭,要赶快救治,否则,即 使不死,也得残废。” 话声甫落,已经撤剑追进林内的丁倩文,突然厉声问:“什么人,站住,否则姑娘可要 掷剑了……站住,站住……” 许格非一听,托抱着尧庭苇就纵进林内,同时厉声道:“追,追,那是老魔,不要放走 了他。” 古老头一见许格非纵进林内,顿时大吃一惊,不由飞身跟进林内,同时低声焦急地说: “少主人使不得,不要管老魔了,我们要赶快救治苇姑娘。” 本待继续追去的许格非,低头一看托抱在自己怀里的尧庭苇,圆润的下腭上仰,头已经 无力地垂下去了。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将耳俯贴在尧庭苇高耸的玉乳上,屏息一听,不由抬头震惊地 说:“她的呼吸几乎已经听不到了。” 邬丽珠和雪燕儿一听,轻啊一声,顿时惊哭了。 古老头和单姑婆则焦急地说:“那得赶快救治,片刻也迟缓不得了。” 雪燕儿却哭声道:“那我们得赶快回去呀!” 古老头急忙道:“来不及了,只有就近找一个避风的地方……”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我想起来了,你们跟我来。” 说话之间,急步向漆黑的林内奔去。 前进不远。已看到前面深处的两座茅屋。 邬丽珠首先惊喜地哭声说:“哎呀正好,这有两间茅屋。” 许格非立即急声解释道:“这就是苇妹妹每天深夜前来后山向铁杖穷神杜孟前辈学艺的 地方。” 就在这时,前面一道隐暗寒光,随着一道纤影如飞掠了过来。 大家凝目一看,正是追击老魔的丁倩文。 丁倩文一见托抱在许格非臂弯里的尧庭苇,立即惶急地问:“苇妹妹怎样了?” 许格非和单姑婆同时解释说:“她有真气枯竭现象,是否负有内伤现在还不知道。” 丁倩文一听,一面跟进,一面指着正中一间茅屋,急声道:“这间的房门开着,就到这 一间好了。” 许格非立即道:“这一间是铁杖穷神杜前辈住的,那边—间是司徒华……” 一提到司徒华,丁倩文和单姑婆立即将食指竖在嘴上,并机警地指了指昏迷的尧庭苇。 但是,好奇心特重的雪燕儿,偏偏关切地低声问:“司徒华是谁呀?” 许格非没有回答她,因为已到了正屋门前,他立即望着丁倩文,吩咐道:“姐姐在外面 巡视,不管有任何动静都不要去察看。” 说罢,又望着古老头吩咐道:“你帮着倩文姐守在外面,万一老魔回来,由倩文姐一个 人应付,你只要把门口守住就好了。” 古老头赶紧恭声应了个是。 说话之问,许格非已托抱着尧庭苇走进了正屋外间内。 经验丰富的单姑婆,早巳飞身纵进来,右手—抖,嚓的一声打着了火折子。 火光一亮,桌椅茶几上,抹拭干净,尘上不染。 单姑婆的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这儿仍有人住。” 话声甫落,立在门外的古老头已沉声道:“那一定是老魔。” 许格非没有说什么,跟着单姑婆走进了内室。 内室床上有被褥,边上尚放着烛台和茶具。 单姑婆急忙将火折子凑近油烛点上.并顺手摸了一下茶壶。 一摸之下,脱口急声道:“这壶里的茶还是热的。” 话声甫落,再度传来门外古老头的沉声警告道:“不要动它。” 说话之间,雪燕儿和邬丽珠已到床的两边将凌乱的被褥铺好。 许格非将尧庭苇仰面躺放在床上。 就在许格非将尧庭苇放在床上的同时,邬丽珠突然惊异地说:“咦,这儿还有一个包 袱。” 许格非抬头一看,心中—动,立即吩咐道:“你们两人先检查一下苇昧是否有内伤,将 小包袱给我。” 邬丽珠手中拿着的是—个半旧的蓝布包袱,看样子,软软虚虚的,里面包的绝不是干粮 或银子一类的东西。 许格非接过包袱,拨开布缝一看,立有一蓬金红光芒射出,接着一捏里面,隐隐发生了 纸响。 他知道,小包袱内就是屠龙老魔在恒山客栈中拿走的大锦袍和上半部秘籍,是以,顺手 交给了单姑婆。 单姑婆却觉得责任重大,立即紧紧地抱在怀里,惟恐老魔一步冲进来夺走似的。 许格非一俟邬丽珠和雪燕儿将尧庭苇前胸襟扣解开,翻开内衣检查了—下胸背后,立即 先为尧庭苇施行推宫过穴。 邬丽珠和雪燕儿担心丁倩文一个人在外巡视势孤力薄,是以,两人递了一个眼神,双双 退了出来,由单姑婆一个人护法。 两人走至门口,立即向看守在门外的古老头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古老头一见,立即凝重地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任何动静。 邬丽珠和雪燕儿一转首,发现手横宝剑的丁倩文,正由不远处另一座茅屋后巡视过来。 两人一见,立即飞身迎了过去。 丁倩文一见,急忙关切地低声问:“苇妹妹怎样了?” 雪燕儿抢先低声道:“许哥哥正为他进行推宫过穴。” 丁倩文一听.不禁余悸犹存地说:“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我们迟来一步,老魔就得手 了。” 邬丽珠一听,立即似有所悟地问:“可有老魔的动静?” 丁倩文本能地看了附近和身后一眼,同时道:“可能不会再来了。” 雪燕儿却正色道:“怎么会不回来,他就住在这间大茅屋里耶。” 丁倩文惊异地噢了一声,立即似有所悟地一指就近一间茅屋道:“珠妹,雪妹,你们两 人也到这间茅屋里看一看去。” 邬丽珠和雪燕儿应了一声,双双谨慎地走进了茅屋后,丁倩文则继续凝目察看附近林内。 仅一会儿工夫,邬丽珠和雪燕儿已由茅屋内退出,同时淡然道:“是老魔改变成的厨 房。” 丁倩文立即道:“难怪我张世伯说,老魔有时会在总分舵出现,原来他就住在此地的茅 屋里。” 说罢用手指房后,继续说:“我们还是分头转一转吧,老魔为人狡黠,别让得了机会。” 于是,三人分为两组,径向两端的房后走去。 时间一刻一刻地过去了,不觉总分舵下面各处宅院中已传来了鸡啼声。 丁倩文和邬丽珠雪燕儿三人碰在一起,都不由忧虑地看了一眼正中茅屋仍亮着烛光的前 窗。 守着屋门口的古老头,也正在那里蹙眉仰天,忧郁地看着夜空,天就快亮了。 就在这时,茅屋门内人影一闪,左手中紧抱着个包袱的单姑婆已在门口出现。 古老头当先急步凑了上去。 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也就在单姑婆向她们三人招手的同时,飞身纵了过去。 三人一到门口,单姑婆已宽慰地说:“可以进去了。” 丁倩文五人一听,急忙奔进门内。 也就在三人奔进门内的同时,许格非已一手端着烛台,一手扶着尧庭苇走出外间来。 邬丽珠和雪燕儿,立即呼了声姐姐,飞身奔了过去,双双将尧庭苇扶住,就在就近的一 张椅子上坐下来。 丁倩文也急忙过去关切地问:“苇妹,现在觉得怎样?” 尧庭苇除了有些病态外,一切如常。 这时见问,立即涩然一笑道:“是我太恨这老贼了,不觉忘了自身的功力。” 单姑婆却宽慰的笑着说:“俺的姑奶奶,你可把我们这些人吓死了。” 尧庭苇一听,立即不安的一笑道:“真是抱歉,害得姐姐和两位贤妹为我忙乎了一阵。” 说罢,立即望着仍立在门外的古老头,亲切的继续说:“古老头,你也进来吧。” 古老头含笑恭声应了个是,立即走进门内站在门旁边。 将烛台放在桌上的许格非,不禁有些埋怨地说:“我原定明天大家一起来,没想到你一 个人一声不吭地先来了。” 尧庭苇只得深情看了许格非一眼,同时谦声解释道:“我想先来的原因,是希望有奇迹 发现,正好师姐司徒华仍住在这里……”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一挥手道:“别提她啦,她呀,还不知道躲到哪儿去苦练歹毒功夫, 准备回来找少主人报仇呢!” 尧庭苇听得娇躯一战,花容立变,震惊惶声道:“单姑婆,你怎的会和我一样的想法呢? 我也一直在这样想呀,她真的会这样子的。” 许格非知道单姑婆是胡诌安慰尧庭苇的。没想到尧庭苇竟认真了,只得不耐烦地说: “好啦,从现在起,今后任何人不准再谈她。” 丁倩文急忙岔开话题说:“单姑婆到你房里不见了你,后来听说你带了香烛向后花园方 向出来,我们就急急地赶来了,所幸及时吓走了老魔……” 邬丽珠则关切地问:“苇姐姐,你怎的会碰见了屠龙老魔,他到这间房子里来啦!” 尧庭苇立即道:“我刚刚到达坟前点上香,纸钱还没焚化完他就在一旁嘿嘿冷笑了。” 雪燕儿不由激伶伶打了一个冷战道:“啊,那你不吓坏了?要是我,准以为他是鬼呢?” 尧庭苇一笑道:“当时我的确吓了一跳,但我一看清了是老魔,立即决心将他杀了为师 父报仇。” 邬丽珠不由关切地问:“他可是听了许哥哥的呼声吓跑了?” 尧庭苇含笑道:“我想是的,当时他滚进林内就没有敢再出来。” 丁倩文、古老头以及单姑婆三人.俱都惊异地问:“他滚进了林内?” 尧庭苇继续道:“是的,当时我的剑已划破了他的前襟黑袍,他如果不就地斜滚,我只 要再接演一招顺手推舟他就没命了。” 说此一顿,突然又似有所悟地噢了一声道:“我忘了告诉你们,老魔的黑袍里面,尚穿 着与大锦袍同一质料的内衣或背心……” 许格非等人神色一惊,不由齐声问:“你怎的知道?” 尧庭苇急忙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我进步欺身,斜走他的洪宫,趁他吸腹暴退,逼 进中宫同时剑演怒挑滑车挑破了他的黑袍前襟,立有一蓬金红光芒射出,而没溅出血来。” 许格非立即凝重地说:“这么说,老魔方才的逃走,一方面是惊于你的剑术,一方面也 是听到我和倩文姐的呼声,否则,狡猾的老魔决不会就这么轻易逃去。” 丁倩文接着余悸犹存地说:“当时我们一看你摇摇欲坠的样子,真以为你负了重伤 呢……” 尧庭苇急忙抱歉地一笑道:“当时是我看到老魔逃进林内,—时气急,连续盲目弹了五 指,突然觉得头晕目眩,口舌发干……” 许格非立即解释道:“那是因为你一心想置死老贼,弹指时因而忘了节制,而每次弹出 的指力,俱都落空,因而更增加了损伤你真气的原因。” 尧庭苇听罢,立即会意地点了点头。 古老头则在旁道:“老奴和少主人谈话时,便断定老魔必然就住在西北总分舵的附近, 是以,当时听单姑婆一说姑娘你出来了,少主人和老奴我都吓坏了。” 尧庭苇涩然一笑,抱歉地说:“我当时也曾这么想过,我以为夜半更深,哪里会这么 巧。” 许格非含笑哼了一声道:“就偏这么巧。”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忍不住笑了。 古老头突然压低声音说:“看老魔目前的样子,他很可能真的不知道长白上人老前辈现 在的落处……”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呵斥道:“古老头。” 许格非急忙宽慰地一挥手道:“单姑婆放心,老魔绝不敢前来房后偷听。 丁倩文立即含情嗔声道:“你又这么有把握?” 如此一说,大家再度笑了,气氛十分愉快。 许格非则正色道:“真的吗,苇妹妹已经险些要了他的老命,而你又胆敢只身单剑追进 林内,当然也有自信置他于死的把握,你想,他还敢再来偷听我们谈话吗?” 这话当然有道理,如果仅许格非一人可敌,老魔当然还意图侥幸,如今,三对一的形势, 他可就得考虑到能不能全身而退的问题了。 但是,丁倩文依然正色道:“话虽这么说,谨慎些总是好。” 单姑婆紧紧抱着那个蓝布包袱,说:“这个包袱……” 话刚开口,许格非已淡然道:“这些东西对老魔已没有利用价值了,回头拿回去放在苇 姑娘房里好了。” 尧庭苇悚然一惊.立即迷惑地问:“那是什么东西呀?” 许格非立即道:“还不是那袭大锦袍,前半部秘籍和那面代表他老魔崇高地位的小三角 锦旗。” 说话之间,单姑婆已将蓝布包袱放在桌上。 尧庭苇立即吩咐道:“打开看看。” 单姑婆恭声应了个是,立即将包袱解开了。 … 包袱一打开,金红光芒大放,压缩得紧紧的大锦袍也随着膨胀起来,室内也顿时一亮。 尧庭苇顺手一翻,那本前半部秘籍,果然就在大锦袍里面。 那面三角形的屠龙令旗,嵌满了闪烁发亮的宝石,就夹在秘籍的书页内。 许格非对这些老魔在泰山丈人峰上的古洞中玩把戏的东西业已不感兴趣了,但是,他的 目光却炯炯地注视在秘籍外皮上的几行苍劲飞舞的草书——汝欲纵横天下睥睨群雄乎?穷研 此书。 因为,他想到了少林寺的两位长老大师。在东海浪沙小村上,曾经一再地暗示想知道这 本秘籍上的两句豪语。 许格非现在想来,这两句豪语很可能关系着少林失踪多年一位大师的生死下落。 他认为,果真是这样,住在东海浪沙海域中三尖岛上古洞中的缸中异人,可能就是少林 寺失踪多年的高僧。 由于他有了这一想法,他觉得不管各大门派是否找他许格非结算恩怨,他都应当去一趟 少林。 就在他心念方定的同时,眼前金红光芒一暗,单姑婆已把包袱结起来了。 丁倩文首先道:“许弟弟,我们回去了吧,天都鱼肚白了。” 许格非急定心神,哦了一声问:“苇妹妹她……” 说着,关切地看向尧庭苇。 尧庭苇立即亲切地一笑道:“我可以走了。” 于是,大家起身,径向屋外走去。 古老头向前两步,呼的一声吹熄了桌上油烛,同时恭声问:“少主人,这两间茅屋……” 许格非知道古老头有意烧掉它,因而一笑道:“老魔即使再来此住.也必是寝不安枕, 食不知味,他不会过这种日子的。” 说话之间,大家俱都走出屋外,古老头也顺手把门带上。 这时天光已经拂晓,山风显得特别清凉。 于是,大家迎着晨曦,径向纵岭下的广大宅院走去。 到达宅院后门时,东方已是金蛇万道,朝霞半天了。 进入内宅,立即分别就寝,古老头也特地关照内宅院门的女警卫,午时以前,许格非因 事不接见任何人。 正午时分,大厅内外摆满了酒席,全总分舵的男女眷属和孩童几乎都到了。 这餐接 风洗尘宴,直吃到午末未出,才纷纷酒足饭饱地离去。 午后,许格非和尧丁四女,在镔拐张等人的引导下,看了看各坛开拓发展的耕园和果园。 晚饭,就在穿厅上举行,参加的仅浪里无踪、镔拐张以及银箫客三人。 许格非当然最关心的就是明天打捞父亲许双庭仗以行道江湖的宝刀问题。 第二天,天气特别良好,晴空、烈日,万里无云,枝不摇,叶不动,连一点风都没有。 但是,平素寂静,甚少人来的沉羽潭这时却格外地热闹起来。 无数宝蓝劲衣壮汉,正在潭的四周吆喝忙碌,业已用碗口粗的毛竹搭起了无数座高大的 架子。 这些高大架子,有的伸向潭的中央,有的伸向山溪的中心。 每一座架子的形式不一样,方向也不同,但每一座架头上都有一根粗如手指的麻索,末 端系着一块大如海豌的磁石。 在架子的每根粗竹上,也分别系着一根麻索,分别捆在潭岸四周无数株的古老柳树上。 这些古老柳树,据说至少也有数十百年树龄,有的合抱,有的斜斜伸进潭心上空。 浪里无踪丁敬韦、镔拐张以及银箫客三人,亲自立在潭边的三面指挥。 许格非神情凝重地站在当年他落水的岸边,非常关切地看着百多弟兄在潭边忙碌地高搭 着架子。 尧庭苇站在许格非的身侧,不时看一眼当年为了救许格非上岸,而腰斩了尧恨天的独子 尧兆世的那棵柳树下。 丁倩文已跟着浪里无踪察看潭水旋流的形势,并适时提供打捞的意见。 邬丽珠和雪燕儿究竟年事轻,两人沿着潭边,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听着山溪流下来的隆 隆水响,观赏着沉羽潭激旋的咻咻漩涡,有时也稚气贪玩地丢下一两片阔大的树叶,看着它 旋进漩涡内。 古老头和单姑婆知道老魔仍在山中,也很可能他就隐身在数十丈外偷窥。 他两人知道,许格非这时心情沉重,很可能不会注意到老魔的骤然猝击,但他们两人可 不能不有所准备,更不可大意。 一阵愉快的欢呼,所有的粗竹高架都架好了。 浪里无踪丁敬韦立即朗声道:“上人。” 朗声甫落,各个高架下,立即响起一声奋勇暴喏与一阵吆喝。 只见每一个高架下的十数壮汉,在吆喝忙碌中,立有一名大汉匆匆向高架顶端爬去。 这时,大家才发现每一个爬上架顶的壮汉腰上,都系了一根粗麻绳。显然是怕竹架倾倒, 打捞人员落水,潭边的人好急忙把他拉上来。 许格非看这了这情形,既感动又惭愧,觉得为自己父亲的一把刀,尤其是丢进潭水里已 三年了,捞上来说不定已蚀锈得不成刀形了,而且劳师动众了这么多人,很可能有人落水丧 失了宝贵的生命,划得来吗? 他虽然想到了这一点,但已经为时太晚了。 假设他现在出言阻止,不但扫了大家的兴头,也会令人觉得虎头蛇尾,办事没有果断。 就在他心念间,浪里无踪已朗声道:“掷索。” 一声令下,只见所有高架上的壮汉,纷纷将捆着磁石的麻绳,按着各别指定的水面掷进 了水内。 只见咚咚连声中,水花高溅,但瞬即就恢复了激流旋转的漩涡。 浪里无踪立即朗声道:“起索。” 每座高架上的壮汉—听,立即急急将麻绳向上提起来。 许格非则心情激动,目光一瞬不瞬地注意着潭中,急切地希望某一根麻绳的末端磁石上, 吸着有父亲的紫金鳞刀。 但是,每一个壮汉所拉起的麻绳末端,除了那块磁石。连片铁皮也没有。当然,这只是 第一次,也许再次或再两次就会成功了。 浪里无踪再度朗声喝令掷索,提上来的磁石上,依然光秃无物。 于是,镔拐张和银箫客又重新为掷索壮汉们分配投掷水域,并令他们加深了深度。 但是,一连又掷了十数次,依然没有捞到任何东西,每一个人的磁石上依然光秃无物。 丁倩文见许格非神情黯然,默立不语,所有捞刀的弟兄也没有了最初的兴致。 是以,急忙望着浪里无踪提议道:“爹,孩儿想下去看一看。” 许格非已经有了放弃之意,因为他最初打捞宝刀的目的,就是为了要以父亲的成名宝刀, 来杀死暗害他老人家的仇人。 如今,尧恨天已死,可说他已报了杀父之仇,宝刀已无用武之地,再说,万一因此而让 丁倩文入潭遇险,那真是他许格非的终身遗憾,是以,急忙挥手道:“不必再打捞了。” 丁倩文怕许弟弟伤心难过,因而急忙道:“这种漩涡水麻还难不倒我,看,我已经拿了 水靠来了……” 说着,展示了一下挟在掖下的一个小包袱。 但是,许格非却有些悲愤坚决地说:“不必了,就让它永远沉在潭底吧!” 浪里无踪却正色道:“你们都不要争执,现在还没有到下水的时候,现在,我们再放几 次长索,尽量将麻索放到潭底。” 镔拐张却疑虑地况:“怕的是沉羽潭是个大漏斗,宝刀已随激流流失了。” 浪里无踪立即正色道:“潭形虽似漏斗,但洞口却绝不在底部,如果在底部,漩涡应只 有一个,而如今潭面上的漩涡非但六七个之多,而且不时移动位置,这就是沉羽潭的奇妙险 恶之处。” 银箫客突然道:“丁二哥,你看宝刀会不会流进支洞水道内,或嵌在某一个水道内?” 浪里无踪略为沉吟逍:“如照愚兄判断,老魔如果确实将宝刀掷在潭中,宝刀绝对仍在 潭底。” 说此一顿,突然又正色道:“当然,宝刀掷进潭水的一刹那就顺流进入了水道中,自然 也有这个可能,但它一定会顺流而下,直落到此潭水出口处。” 如此一说,镔拐张、银箫客,以及古老头,俱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浪里无踪则继续说:“我说宝刀不容易嵌在水道中,是因为根据潭面上的急骤而大且又 发出了咻咻响声的漩涡,我们可以断定水道的直径绝不止一两尺大。” 镔拐张等人一听,纷纷颔首称是。 浪里无踪继续说:“现在我们可以想像象到,水道经过这么湍急的水流经年累月的冲刷, 水道中已不可能再有凸石或狼牙,所以我断定,如果宝刀没在潭底,必然就在几个水道的出 口处。” 把话说完,大家纷纷说有道理。 于是,在浪里无踪的指导命令下,所有的长索尽量下放,然后再向上拉。 一拉之下,有两三个壮汉都惊喜地大声欢呼道:“捞到了,捞到宝刀了。” 许格非等人听得精神一振,纷纷瞪大了眼睛盯着潭面上缓缓上拉的麻索。 渐渐,越拉越重,越拉越吃力,最后,看看到水面,三条麻索却是同出水面,原来是三 块磁石吸在了一起。 大家看了当然有些失望,空欢喜了一场。 于是又连续了下索打捞了五六次,情形都是一样,毫无希望。 许格非只得抱歉地说:“大家辛苦了很久,歇息吧……” 话刚开口,尧庭苇已嗔声道:“打捞工作刚刚开始,哪能就此半途而止,再说,还没到 完全绝望的时候,我们仍应继续努力。” 许格非听了非常感动,不由应了声是。 浪里无踪也正色道:“贤侄女说得对,我们仍可到每一个水道出口处去打捞。” 丁倩文凝重地问:“问题是当时老魔掷刀时,是否已掷进潭内,许弟弟看清楚了没有?” 如此一问,尧庭苇立即正色道:“小妹也正有这个想法,当时我是隐藏在那边的断崖下, 看不十分清楚,你要不要回到原地再判断一下当时掷刀落水的位置。” 如此一说,纷纷怂恿称是。 许格非也觉得很有道理,正即赞同地点了点头,转身向身后走去。 于是,许格非和尧庭苇在前,丁倩文等人和浪里无踪几人则跟在身后。 许格非和尧庭苇先到达腰斩尧恨天独子尧兆世的大树下。然后往沉羽潭方向数第三昧大 柳树下的几株小树处是救许格非上岸的地方。 然后再向内移动三五丈,即是老魔掷刀入潭的大概位置。 浪里无踪等人一看,俱都目光一亮,不由脱口急声道:“宝刀可能在溪床上,老魔不可 能掷这么远,这里距注入潭中的弧形棱线,至少十二三丈。” 古老头这时也颔首赞同地说:“不错,老魔当时只是顺手一丢,并没有特别加注真力非 抛进沉羽潭不可……” 浪里无踪急忙颔首道:“是是是,他只是要使许格非死了用刀报仇的念头,只是顺手一 丢。” 说此一顿,立即又望望许格非,关切地问:“你现在想—想,大概有多远的距离?” 许格非有些迟疑地说:“当时非儿气昏了,一见老魔将刀丢向溪中,立即疯狂地找他拼 命,根本没注意距离问题,加以当时光线昏暗,只看亮光一闪,刷的一声……” 话未说完,浪里无踪已决定道:“好,现在我们就用潭边溪岸口的两座高架来打捞,同 时混合成两根麻索,两块磁石。” 说话之间,大家已转身向溪流潭口处急急走去。 一到近前,浪里无踪和镔拐张三人,立即将全部人员改组,共分为高架两组,陆地两组。 高架的两组负责山溪中央,陆地的两组负责两岸水域的近边。 分配完毕,立即开始下索打捞。 高架搭的非常牢固,这当然归功于潭边的溪岸上生长了不少株大柳树。 但是,一连掷索打捞了六七次,依然没有宝刀的影子。 浪里无踪却非常有信心地说:“大家耐心地继续搜索,宝刀一定会捞上来。” 如此一说,低沉的气氛又活跃了一些。 许格非倚着身后一株近乎干枯的大柳树,已经对捞获父亲仗以成名的宝刃完全失去了信 心。 他仰面望着大柳树仍有枝叶的一部分,透视着天空,思维再度跌回三年前的那天夜里。 他想到了母亲翻车重伤,自己滚落山溪,想到尧庭苇的救他上岸,更想到了老魔将他父 亲的紫金鱼鳞宝刀掷入水中的事。 许格非一想到老魔把刀掷进水里的一幕,便不由的怒气倏起,恨得牙根都痒痒的,他暗 暗发誓,他一定要手刃老魔,除此巨獠。 就在他仰天心念间,蓦然一阵震耳欲聋的疯狂欢呼响自耳畔:“宝刀捞上来了。” 许格非悚然一惊,游目一看,发现尧丁四女和古老头等人俱都激动地望着他,兴奋地欢 声道:“宝刀捞上来了。” 许格非突然间像呆子一样,他闹不清这是现实情形还是做梦。 但他急忙定神看向溪中,就在他身侧不远的高架上拉起的麻索,正吸着一件东西缓缓向 他立身的峰上移送过来。 许格非神情似乎进入了恍惚中,在他的记忆和他现在所希望看到的,是一柄寒光耀眼, 鳞光烁烁,金背薄刃,柄嵌宝石的紫金鱼鳞厚背刀。 但是,吸在麻索磁石上的,却是沾满于淤泥,上面缠满了水草的东西,看不出那是把寒 光逼人,耀眼生花的宝刀。 许格非虽然看呆了,但是那把刀却谨慎缓慢地移到了他的面前。 他急忙一定神,立即伸出因激动而有些颤抖的手将宝刀取下来。 这时全场已停止了欢呼,俱屏息瞪大了眼睛注视着许格非手中那把缠满了淤泥水草的刀。 只见许格非,先扯掉了刀柄上的水草,上面缠结的丝绳全部脱落,但嵌在磺铜刀柄上的 宝石仍在。除了金刀背外,刀的两面已生满了锈,上面紫红光闪烁,紧接着,许格非刀背向 上,以中食拇三指沿着刀背向下一抹鱼鳞.一片也看不见了。 许格非一看,悲愤填胸,浑身微抖,不由铁青着俊面,擒泪怒声道:“我如不杀毛司康, 誓不为人。” 人字出口,倏然转身,右臂顺势一挥,手中锈刀猛向身后的大柳树砍去。 只听嘟的一声,接着是咔嚓裂木声响,锈刀居然斩断了半径以上,再有数寸就可将大树 拦腰斩断了。 立在两岸和潭边的百多名壮汉一见,先是一呆,接着发出一声震撼山野,直上苍穹的热 烈彩声。 因为,这把锈刀在山溪中冲洗了三年,在刚刚出水,满身是锈的情形,居然仍将近合抱 的柳树几乎斩断,它的锋利的确称得是宝刀。 就在所有的壮汉都在欢呼喝彩,而尧丁四女和浪里无踪等人高兴之际,被砍断的树缝中, 竟顺着刀面溅射出鲜血来, 这一突如其来的怪异现象,不但许格非惊得脱口惊啊,本能地退后了半步,就是尧丁四 女和浪里无踪等人也都愣了。 四周欢呼喝彩的百多名弟兄一看,也俱都戛然停止了欢呼,纷纷蹬大了眼睛。 古老头一面奔向大柳树,一面惶急地说:“大树里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血流出来?” 百多名壮汉则纷纷道:“古老当家的,可能是巨蟒。” 又有人大声道:“可能是猴子。” 说话之间,古老头已奔至大柳树后。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以及单姑婆浪里无踪等人,也俱都奔向了大树后。 当然,大家的目的想看看树后有多大的洞,也好断定大树里是什么动物,由于前面几近 干枯的树身良好,洞当然是在树的那一面。 大家惊异地绕过树身一看,只见树下根部仅有一个碗口大的枯洞,血却正从里面汩汩地 流出。 雪燕儿一看那洞口,立即毫无思索地说:“哎呀,原来是—只兔子。” 许格非等人没有理她,仅和她最要好的邬丽珠,轻轻扯了她一下衣袖,说:“兔子哪能 流那么多血。” 就在这时,蓦闻不远处仍坐在高架上的一个壮汉,脱口急声道:“少主人,树顶上的洞 特别大。” 如此一嚷,银箫客首先问:“有多大?” 那壮汉惊异地说:“好大,可以进去一个人。” 许格非等人听得面色一变,不自觉地脱口道:“可以进去一个人?” 古老头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树身相连的,部分已经没多少了,多过来几个弟兄用 麻绳拉一下。” 如此一说,镔拐张立即向着就近的数十壮汉一招手命令道:“大家快过来呀!” 壮汉们本来就好奇,也很想知道大树里藏的到底是什么人。 是以,一经招呼,暴喏一声,纷纷奔了过来,丢绳爬树片刻工夫已将六七根麻绳捆在粗 干上。 这时,顺着刀面和树身裂缝流出来的血更多了,不但整个刀柄都染红了,就是下半截的 树身也染红了一大片。 镔拐张见麻绳扎好,树上的人也都纵了下来,立即举起右手,朗声道:“大家预备,拉 起绳子来。” 于是,数十壮汉—阵吆喝忙碌,纷纷把绳子拉起来。 高举着右手的镔拐张立即朗声道:“拉!” 朗喝声中,同时倏然将臂挥下。 数十壮汉一见,立即嘿声用力,俱都后倒身躯,个个使出了浑身力气。 随着壮汉们的身形后移,已有部分干枯的硕大树身,立即随着轧轧响声而倾斜。 树身虽被拦腰斩断了一半多,却并没有因为数十壮汉的拉力而沿缝折断,它依然在那里 屹立苦挣,由此也可看出树身的坚固,因而也更显示了紫金鱼鳞厚背刀的锋利和威势。 随着数十壮汉的拉力,树身裂隙逐渐张大,就像怪兽张开的血盆大口,看来惊心骇人。 终于,咔嚓一声破裂爆响,树头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枝断叶溅,尘烟飞扬声势也极惊 人。 也就在硕大树顶倒地的刹那之后,纷纷奔向了断树前。 只见一个咬牙切齿,怒瞪独眼的蓬头黑袍老人,正立在枯空了的树心中,鲜血仍不断地 由他的肩下胸间汩汩地激流出来。 原来,宝刀正由他的肩下五寸砍进了他的胸腔,经过心脏而达右肺。 由于宝刀依然嵌在他的胸腔内,所以鲜血也径由刀面流到刀柄而滴到地上。 许格非等人一看那个被杀的黑袍独跟老人,不自觉地震惊急呼道:“啊,是老魔!” 浪里无踪和镔拐张、银箫客三人,也不由震惊地惶声道:“这,这不是天王吗?” 参加打捞工作的百多名壮汉们,一听说是天王,俱都脱口惊啊,立时交头接耳,窃窃私 议起来,似乎在说,我们神龙见首不见尾,武功冠天下的天王。怎的会躲在大树的空心内? 许格非看了怒目圆睁的老魔一眼,倏然伸臂将宝刀由老魔的胸腔内抽出来。 顿时,寒光夹杂着血光,依然森森逼人,刀面上的鱼鳞花纹,也若隐若现。 许格非却懊恼地说:“没想到他竟事先偷偷地藏在大树中……” 话未说完,古老头已黯然一叹道:“宝刀通灵,恶魔劫数,他也该以如此奇特之死,来 慰那些被他害死的武林豪杰了。” 如此一说,浪里无踪才喟然道:“所谓在劫难逃呀,谁会想到他藏在大树中反而因此丧 了命呢?” 单姑婆立即哼了一声,恨声道:“什么都不是,是他该死,是他应得的报应,当年他把 宝刀丢进水里,今天宝刀却要了他的命。” 尧庭苇见百多壮汉都在那里议论纷纷,因而望着镔拐张,提示道:“张前辈,宝刀已经 捞上来了,弟兄们该拆架休息了。” 镔拐张一听,立即朗声道:“宝刀捞获,大功告成,诸位弟兄均有奖赏,现在开始拆卸 竹架,拆完回去休息。” 宣布完毕,百多名壮汉立即欢呼一声,马上开始拆架工作。 尧庭苇又望着银箫客吩咐道:“请刘前辈派几个人抬—具上好的棺木,抬到后山为他运 座坟竖尊碑,所谓人死为大,我们也不必计较他过去的血腥罪恶了。” 银箫客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向一个四旬年纪的中年人身前走去。 镔拐张却望着许格非,谦声道:“总分舵上有几位擅长铸刀的精手,请少主人将刀交我, 命他们细加琢磨,必然恢复旧观,焕然如新……”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双手将刀捧上,并感激地说:“一切就拜托张前辈了。” 镔拐张双手接过宝刀,径向不远处的数十壮汉中走去。 浪里无踪则一肃手道:“我们回厅上谈吧!” 于是,一行人众,在百多名停止工作欢呼恭送的壮汉欢声中,离开了沉羽潭。 到达大厅中,天光恰好正午。 许格非等人纷纷净面弹尘,立即摆上了酒席。 一俟镔拐张和银箫客匆匆赶回,大家立即入席就位。 酒过三巡后,浪里无踪才凝重地问:“听说你们昨天夜里,曾到后山去了。” 丁倩文便趁机把昨夜遇到老魔的经过,简扼地况了一遍。 镔拐张凝重地说:“这么说,老魔早已知道少主人今天要捞宝刀,特地事先藏在潭边的 大树内偷窥了?” 浪里无踪颔首道:“那是当然。” 银箫客却感叹地说:“他藏在树中偷窥,与隐身在七八十丈外的断崖上偷看有什么分别 呢?也许在对面断崖上看得更清楚更真切。” 浪里无踪则感慨地说:“这就叫劫数嘛!” 单姑婆却庆幸地说:“宝刀总算捞上来了,这也了却我们少主人的一桩大心事。” 雪燕儿一听,立即黯然道:“可是,我爷爷现在还没救回来呀!” 如此一说,浪里无踪不由正色关切地问:“哦,对了,怎的没听你们谈起长白上人的行 踪下落呀?” 丁倩文见许格非剑眉紧蹙,并无要说话的意思,急忙抢先道:“已经有了线索,只是还 不敢肯定罢了。” 浪里无踪和镔拐张不由同时关切地问:“是个什么线索?” 丁倩文解释说:“我们得到的确实消息是上人现在被困在一个叫胡敬峰的人家里。” 浪里无踪和镔拐张以及银箫客三人听得目光一亮,不由同时惊异地说:“胡敬峰?” 三人说罢,并彼此惊异地对看了一眼。 许格非一看,不由精神一振道:“丁伯父和两位前辈可是认得此人?” 浪里无踪首先慎重地说:“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交情并不深厚……” 许格非听得精神再度一振,更加急切地问:“这人现在何处?” 镔拐张则回答道:“他们的祖籍是皖北五河县境的小羊镇……” 雪燕儿立即道:“这个胡敬峰是住在察干哈马国。” 浪里无踪听得目光一亮道:“是呀,他现在好像也搬到塞外去了。” 许格非等人听得精神一振,不由齐声兴奋地说:“那就不会错了,很可能就是他。” 浪里无踪和镔拐张、银箫客对个惊异眼神,却迷惑地问:“长白上人怎的会被困在他家 里呢?” 许格非见问,不由懊恼地叹了口气。 丁倩文则急忙把当初病头陀和胖弥勒狼狈为奸,为了要挟许格非,挟持了长白上人前去 察干哈马国以及后为屠龙老魔追上,杀了病头陀和胖弥勒之后,老魔反受白素贞要挟将上人 经由白素贞安置的事简扼地说了—遍。 浪里无踪三人听罢,不由迷惑地说:“胡敬峰乃一代大侠,他怎的会参与劫持软禁长白 上人的勾当呢?” 许格非不由而带煞气地问:“丁伯父,这位胡敬峰的为人如何?” 浪里无踪正色道:“很豪爽,讲义气,称得是位英雄人物。” 许格非迷惑地看了尧庭苇和丁倩文一眼,迟疑地说:“这么说,这个胡敬峰可能另有其 人……” 话未说完,浪里无踪却断然道:“不,我说的这位胡大侠,他也的确因事离开了他的家 乡小羊镇,而迁居到塞外去了。” 丁倩文正色问:“这么说,八成就是他了。” 浪里无踪和镔拐张同时颔首凝重地说:“要照你们所说的情形看,很可能是他。” 邬丽珠突然不解地问:“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迁居塞外呢?” 浪里无踪见问,不由慨然一叹道:“说来还是为了他造福乡临,为民除害,受到广大乡 亲的拥护和爱戴才离开的五河县……” 如此一说,许格非等人都不禁惊异迷惑地问:“这是为什么?” 浪里无踪淡然一笑道:“说来话长,等我以后有时间再向你们述说好了。” 尧庭苇也觉得办的重要事太多了,而要商议的事也不少,实在不应再把时间消耗在淡论 别人的往事上,因而关切地问:“现在丁世伯和张刘两位前辈,既然都知道胡敬峰大侠的塞 外住处,我们什么时候前去迎回师祖长白上人呢?” 浪里无踪正色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镔拐张接口道:“由此地到塞外,较之中原虽然近了不少,但一去一来也需费时一月, 这么长的时间跋涉,总要准备几天……” 许格非立即道:“那是当然。” 说罢,不禁又神色暗然道:“现在晚辈除了接回师祖长白上人外,还有二件心事,就是 先父的灵柩,至今下落不明,如今,老魔又死了……” 了字刚出口,银箫客突然道:“老魔一死,找到许大侠灵柩的机会反而增多了。” 如此一说,众人俱都惊异地看向银箫客。 尧庭苇恍然似有所悟地说:“刘前辈是说,老魔一死,参加当年移走灵柩的人已无生命 威胁,如果我们公开宣布这件事,那些人很可能说出来?” 银箫客立即赞声道:“苇姑娘完全说对了,我们不但不加他们的罪,来报还有赏,他们 自然就放心地说出来了。” 如此一说,纷纷称有道理。 银箫客继续正色道:“还有一点,我们不说他们参与,我们只说他们风闻或看到者,一 经证实,同样重赏。” 如此一说,又是一片盛赞有理声。 第二天,各坛地区分别贴出了大张红纸赏告,上面写的大意,和银箫客说的完全一样, 只是写明了赏银一千两只赏给第一个先行报告而经证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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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二十二章 约战嵩山
赏告一贴出,整个总分舵上的三堂九坛主十多个地区,立即为此事喧腾起来。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以及古老头单姑婆,一看这情形,知道找到大侠许双庭,老管家许 福,以及王武师三人的灵柩绝对没有问题了。 但是,喧腾尽管喧腾,就是没人出面前来报告线索。 原本自认非常有把握的银箫客,整天坐镇在大厅上每见进来一人他都会目光一亮。 到了日落黄昏,依然未见有人出头。 许格非等得格外焦急,对找回父亲三人灵柩的心情更迫切了。 于是,几人再度集会在穿厅上讨论。 古老头首先道:“根据屠龙老魔为人之奸诈和狠毒以及他做事的手法之绝,老奴以为被 屠龙老魔调去转运灵柩的人可能都遇害了。” 如此一说,纷纷颔首,许格非只气得恨声道:“老魔一身罪孽之深重,实该千刀万剐, 昨天在不知情的境况下一刀杀了他,实在太便宜他了。” 浪里无踪立即宽慰道:“根据我的判断,未被杀害,老魔对有利用价值的人和物,都会 妥善保管,这件事,我们可由最先发生的地点说起。” 许格非只得痛心悲愤地说:“最初,家父的灵柩和王武师的棺木,是由舍下老管家许福 运往包头城的华风寺,但是,尚未到达华风寺老许福,就被尧恨天派人杀了。” 说此一顿,特地加重语气,恨声继续说:“这件事可以肯定是尧恨天那老贼下的毒手, 后来就由他将三具棺木送到了一家绝嗣失修的祠堂内。” 镔拐张立即道:“那我们现在就由那座破祠堂着手查起。” 许格非却懊恼地说:“晚辈离开风陵渡就去查问过,连经常在祠堂赌博偷懒的小花子们 都不知灵柩运到哪里去了。” 浪里无踪立即宽慰道:“你先别急,他们不知道运到哪里去了,那是因为和他们无关。 三辆大车,二十几名壮汉行动,总有人看到,难道老魔把所有偷看的人都给杀了?” 如此一说,大家纷纷颔首称是。 浪里无踪继续道:“现在就派干员连夜赶往包头城每个酒楼茶馆都放出风声,提供线索 而又寻获者,赏银一千两……” 丁倩文突然忧虑地说:“爹,万一有歹徒借机要挟许弟弟……” 话未说完,浪里无踪已正色道:“只有屠龙老魔才会如此卑鄙无耻,现今的各大门派为 了派誉也不敢,一些肖小贪财之徒,他们更会衡量自己的实力,捏得住捏不住苦主。” 话声甫落,银箫客首先起身道:“小弟这就派人赶往包头城。” 第三天,总分舵上虽然仍在为此事议论纷纷,而银箫客更是到各坛上郑重宜示参与之人 无罪,但是,直到傍晚,依然是毫无线索。 就在大家灯下愁坐,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有人飞报,山口外来了三辆大车,由二三十名 和尚拥护者,有人说,看车上的物品好像是棺材。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消息,顿时轰动了整个的西北总分舵,人人兴奋,奔走相告。就在许 格非等人匆匆向山口迎去时,山道上已开始涌来了提着灯笼拿着香纸的男女老幼。 许格非率领着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以及浪里无踪、镔拐张、银箫客,迎出总分舵 尚不足一里,即见前面山道来了一群僧人和三辆大车。 只见那群僧人,俱穿灰僧袍,除了当前老僧人披织金红袈裟,其余六个老僧披朱红袈裟 外,其余的一律披杏黄袈裟。 那些僧人,除当前六个老僧人在车前引导外,其于均走在大车的左右,而每个僧人的手 里都用香斗托着一灶香。 当前老僧人右手执法器,左手抱如意,一见许格非飞步跑来,立即摇动着法器,全体僧 人都涌起经来。 许格非对这一切,视如未睹,就像一个飞奔的呆子般,越过众僧人,目光直盯着第一辆 车上的一具棺材。 当他奔至车前,车夫已自动地勒住马匹。 许格非奔至近前一看,正是他亲自入殓的那具棺材,立时悲从心起,嘶声哭喊了一声爹, 立即双手抱住了棺头。 尧丁四女一见,这就是他们死去的公公,虽说还未过门,但名份可说已定。 这时一见檀郎抱棺痛哭,也都纷纷跪在了地上。 古老头和单姑婆虽然眼泪汪汪地站在许格非的左右,但他们却不搀扶和劝阻,因为他们 知道,这时是许格非最悲痛的一刻。 浪里无踪见久久没人敢向前劝慰止哭,只得走到许格非的身侧,暗然道:“格非,总分 舵上的男女老幼都在沿道设了路祭香火,我们不能让他们久候。” 许格非一听,觉得盛情可感,自己再悲伤也不能连累那么多人久候,是以,立即止哭退 后了两步。 一个老僧人立即为许格非等人送来了引灵香托,每—个香托上都有一炷燃着的香。 于是,许格非和尧丁四女在前,古老头、单姑婆以及浪里无踪等人在后,接着就是僧人 们和三辆灵车。 山道两旁早已烧了一堆香火,不少人提着灯笼,一俟灵车到达,纷纷跪在地上。 许格非看了,非常感动,因为,这些人当年绝大多数都是亡命之徒,但是,经过了尧庭 苇自力更生,拓展山地之后他们都成了家,生了子,自己建盖了自己的房子。 他觉得,父亲许双庭如果泉下有知,当年那些歹徒,如今都成了安分守己的良民,也该 暝目泉下了。 银箫客经过浪里无踪的吩咐,早已先飞身赶回了总分舵。 是以,待等灵车到达广场时,女侠李云姬的墓地上,早已摆好了香案和停棺的长凳。 墓园的四周,也高吊起斗大的纱灯,光明如白昼,仆妇侍女们正帮着在桌前铺满了白毡, 壮汉们以方桌为僧人们高搭临时佛坛。 由于事情突然来临,自然觉得处处忙碌,好在人多手众办起事来也快速。 棺木依序停好,众僧纷纷登上佛坛,佛幡、佛像和一些较大法器也随车拉来。 片刻工夫之后,已是香烟缭绕,纸灰飞扬,群僧诵经,法器吓当,一片悲哀肃穆景象。 许格非端戚供桌前,又依序到老许福和王武师的供桌前叩头,想到两人为他们许家而丧 命,许格非几次忍不住痛哭失声。 第一场佛事完毕,大厅上也为众僧们摆好了素食斋饭。 这时,浪里无踪才为许格非与尧庭苇等人介绍。 老僧人自我介绍道:“贫衲乃华风寺方丈悟圆法师,听了街上传闻,才知这三位施主的 灵柩乃许少侠的先翁和义仆许福和王武师。” 许格非却戚声关切地问:“老法师可否将全盘过程述说一下。” 悟圆法师道:“最初确曾有位老管家带了两辆马车前去寒寺寄棺,但旋即又被移走 了……” 浪里无踪关切地问:“这么说,棺木根本没有入寺了?” 悟圆法师好像不敢肯定地说:“好像是未曾入寺,因为事隔三年,当时贫衲又值打坐, 实在记它不起了。” 许格非继续问:“第二次不知是何人送去?” 悟圆法师道:“第二次去就多了一具棺木,上面也写着义仆许福,送去的人是十数壮汉, 交给老僧百两银子的也是一位中年人。” 许格非听罢,立即和丁倩文、尧庭苇两人对了个眼神,知道老魔当时没有出面。 尧庭苇关切地问:“当时那人可有什么交代?” 悟圆法师颔首道:“有,那人说,目前我家少东家因事尚在山东,目前尚无法将灵柩移 走,请贵寺行个方便。暂寄一些时日,将来移灵时,不但重添油香,还要请诸位大师大作法 事。” 浪里无踪急忙道:“我们乃请诸位大师大作法事七夜七日,并移灵护法到临河县去。” 悟圆大师一听,赶紧合十喧了声佛号。 其余僧人也同时合十喧了声阿弥陀佛。 尧庭苇则郑重地说:“除诸位大师旅途费用由我们负责,法事费用从优外,一千两银子 的赏银我们照付。” 悟圆法师一听,双目也不由一亮,立即有些激动地合十恭声道:“女施主仁慈,福泰安 康。” 其余僧人也急忙依样葫芦地合十说了一遍。 于是,一连七天七夜的法事在露天墓园举行,许格非和尧丁四女,轮流跪祭,从无一天 间断。 法事最后一天,专为李女侠破墓启灵,全总分舵的男女老少和弟兄们,再度前来公祭。 破墓之后,青石为椁,漆棺上除了少许的水气,一经抹拭,漆亮如新,棺木两边漆绘的 八仙过海,栩栩如生,赫然安在。 许格非见母亲棺木硕大,棺头贴金,下摆祥云,八仙过海,松鹤鹿图,棺头嵌一纯金大 寿字。 看了母亲的棺木,许格非马上向着尧庭苇深深一揖,激动地戚声道:“苇妹葬母之恩, 至今未谢,请受愚兄一拜。” 深揖完毕,撩衫跪地,惶得尧庭苇哭声喊了声许哥哥也急忙跪了下去。 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三人,为了表示感谢,也急忙面向尧庭苇双膝跪下。 尧庭苇见丁倩文和邬丽珠、雪燕儿也跪下了,更惶得流泪急声道:“倩文姐和两位贤妹 快请起来,千万不要再折煞我了。” 说话之间,她一面急忙扶起许格非和丁倩文,接着又扶起了邬丽珠和雪燕儿。 这个场面使得很多前来参加公祭的人深受感动,同时也证明了他们的少主人对于当时没 对太夫人亲自入殓是多么的愧疚悲痛。 起灵之后,连夜装车,黎明时分,一行人众已离开了西北山区,径向临河县的许家庄赶 去。 红日尚未升起,朝霞刚刚射出地平线时,许格非和尧丁四女,已引领着浪里无踪以及由 人携扶的老管家何忠,手捧线香,跪地迎灵。 当他们看到他们的老爷和主母的灵车时,无不泪落沾襟。 尤其三年前火窟中逃出残生的男女仆妇们,更是悲从中来,放声痛哭。 许格非看了这情形,回想往事,也早已泪如泉涌了。 在古老头等人的指挥照顾下,男仆们将灵停好,悟圆法师等人则登上佛坛,尧丁四女也 到后面灵棚内换上素衣。 红日刚刚爬上树梢,整个许家庄的男女老幼,已闻汛络绎不绝地前来焚香吊祭,接着是 邻近的乡里。 许格非在这种感人的场面,备至荣哀中,度过了头七。 他每天以泪洗面,日夜守在灵侧,尧丁四女更是忧急地服侍照顾他,寸步不离。 因为,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而各大门派间也正紧锣密鼓地奔走接触,如何和许格非了 结他们之间的过节与仇嫌。 尧丁四女是最担心的还是许格非的身体,因为他大病方愈不久,如果再这样不爱惜自己 的身体,如何来应付即将来临的风云际会和龙争虎斗? 尤其那些处心积虑,一直想严重打击许格非的门派帮会和世家,还不知道利用什么毒计 和险谋。 是以,尧丁四女准备在这七七四十九天的佛坛入葬期间,不但时时防范应变,还要趁机 加强邬丽珠、雪燕儿,以及古老头和单姑婆的武功。 至于春绿四婢,也适时指点她们几招精绝剑式,必要的时候,也要派上用场。 因为春绿四婢,质姿都不俗,而且领悟力也很强,尤其冬梅的天赋,并不输雪燕儿。 就在这样忧急紧张的日子里,尧庭苇和丁倩文终于度过了七七,并看着四具棺木安然下 葬。 许格非没有病倒,但距离病倒也没多远了,人终归是血肉之躯而不是铁打铜铸的。 说也凑巧,就在丧事完毕,刚刚打发走了悟圆法师众僧的第二天,一匹浑身汗渍尘土的 快马,已如飞地驰到了许家的高大门楼前。 马上是一名精明干练的劲衣青年,背插宝剑,一到高阶前,立即飞身跃下马来。 守门的正是许禄,急忙奔出来察看。 劲衣青年人立即由怀中取出一个黄色大封套,双手向上一举,朗声道:“书递许家庄少 侠许格非,并请准时参加下月在嵩山少林寺举行的各派龙首暨精英大会。” 朗声说罢,急步向前,双手将大黄封套交给许禄后,也不等许禄发话问什么,飞身上马, 急拨马缰,一声吆喝,纵马如飞,直向正南驰去。 愣愣接过封套的许禄一看,急定心神,飞奔下阶,同时招手高呼道:“喂,喂,朋友等 一等,朋友……” 但是,背剑青年理也不理,飞马纵过了石桥,继续向正南飞驰去。 就在这时,门楼内人影一闪,随时提高警惕的古老头已由宅内飞步奔了出来。 古老头一见许禄准备向前追去,立即沉声道:“老弟,快把那个封套给我。” 许禄一听,急忙止步,回头一看奔到的古老头,一面将封套递上,一面不满地说:“这 人真怪,连句话也不交代……” 古老头接过封套,转身就向门内走,对许禄的话似乎根本没有听到。 许禄他哪里知道,根据来人投帖下柬的不友善,也反映了武林各大门派对许格非的不满 和不利。 古老头绕过大厅,直奔中院,只见尧丁四女和浪里无踪坐在穿厅上,正在淡论各大门派 将如何聚会邀函的事。 是以,古老头一进中门,浪里无踪和尧丁四女便看到了古老头手中拿着的大黄封套,立 即神色一变,几乎是同时由椅上站起来。 浪里无踪首先紧张地问:“可是少林寺下的邀柬?” 古老头一面急步进厅,一面凝重地说:“封套是黄的,可能是少林。” 浪里无踪急忙肃手一指尧庭苇,道:“快呈给苇姑娘看!” 尧庭苇虽然内心十分焦急,恨不得先知邀函内容,但她礼不敢废,是以,急忙肃手道: “伯父请先阅!” 而古老头也知道理,早巳走向了浪里无踪丁敬韦身前。 浪里无踪这时也不再虚套,立即接过大黄封套,验看了一下封口的火漆,用手指一挑, 哧的一声将封口挑开了。 取出里面的淡黄信笺一看,立即道:“不错,是少林寺法胜大师为首发的各派邀请信 函。” 这时,尧丁四女和单姑婆古老头,再也忍不住关切地问:“邀请函上怎么说?” 浪里无踪凝重地道:“上面说.各派会商议结果,决定下月二十七日在嵩山召开天下武 林龙首暨精英大会……” 单姑婆首先忧急地说:“这么说来,那不是时间很迫切了呜?” 浪里无踪立即宽慰地说:“不用急,我们此地距嵩山快马只有二十几天行程,过几天再 出发仍来得及。” 丁倩文却焦急地说:“我们现在要不要马上让许弟弟知道呢?” 浪里无踪则一蹙眉迟疑,尧庭苇和邬丽珠已同时断然道:“暂时先不要告诉许哥哥……” 话未说完,大家突然发现立在厅门口的夏荷神色一惊,目光焦急地望着他们身后。 大家心知有异,回头一看,发现许格非铁青着俊面正立在她们的身后不远。 浪里无踪和尧丁四女,以及古老头单姑婆,俱都没有发觉许格非已站在他们身后。 大家神色一惊,没有任何人敢再吭声。 浪里无踪立即以长辈的口吻,凝重地说:“少林法胜大师代表各派下来的邀请函,你先 拿去看看,至于什么时候起程,然后大家再商议。” 说罢,即将大黄封套和信笺递过去。 许格非虽然心里不快,但也不敢对浪里无踪失礼,是以,上步欠身,双手将大黄封套接 过来。 当然,他心里也明白,尧庭苇和邬丽珠打算暂肘不告诉他,也完全是为了他的健康着想, 并无擅自做主和蒙蔽他的意思。 许格非接过封套信笺一看,正如浪里无踪方才所说,下月二十七日在嵩山少林寺召开各 派龙首精英大会,以解决近两年来他许格非与各派之间树下的是非和嫌怨。 但是,看到最后邀请的公平见证人时,不由俊面一变,脱口轻啊道:“他们恭请师祖长 白上人为这次大会的公平见证人。” 如此一说,俱都惊得面色一变。 浪里无踪则噢了一声惊异地说:“这一点我倒忽略了没看。” 说话之间,急忙走了过来。 尧丁四女和单姑婆古老头,也关切地围了过来。 大家探首一看,果然不错,最后一条上,各派掌门决议邀请的三位公平见证人,除了长 白上人外,还邀清了丐帮帮主铁面丐和昆仑上两代的长老悟清仙长两人。 会令大家注意的是,三人中长白上人排在第一名,依照武林规矩,长白上人还是首席。 大家看罢,面面相觑,神情十分凝重。 雪燕儿首先愤声道:“他们请我爷爷当公平见证人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诚心让他老人家 为难吗?” 浪里无踪手捻胡须,神情凝重地说:“公评监证人中居然没有少林掌门法胜大师和武当 掌门静尘道长,这事就透着严重和不凡。” 单姑婆立即愤声道:“很简单,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心中明知道上人是少主人的师祖,想 要利用这种关系来钳制我们少主人。” 尧庭苇和丁倩文觉得这时候单姑婆不能再意气用事,火上加油了。是以,两人同时沉声 呵斥道:“单姑婆!” 单姑婆当然也知道这一次事态严重,须知道这一次是针对天下各大门派,也就等于整个 武林,闹不好,许格非很可能会被沦于万劫不复之境。 是以,—听尧丁二女呵斥,立即缓和了颜上的铁青,不敢再吭声。 浪里无踪则凝重地说:“单姑婆说的当然也有道理,但不是绝对,换一方面说,各派敦 请长白上人出面,也许正要表示他们的坦诚和公正。” 许格非这时才懊恼地说:“我觉得他们借师祖钳制我也好,表示公正坦诚也好,可是, 师祖现在哪里呢?我们到现在还没找到他老人家呀!” 如此一说,大家立即跌回了现实,长白上人的下落,至今不明。 古老头则忧郁地说:“上人被病头陀串通胖弥勒将上人劫走,除了我们涉情的人知道外, 各大门派未必真的清楚。” 单姑婆又忍不住沉声道:“当然不清楚,知道还会邀清上人担任公平见证人吗?” 浪里无踪则叹了口气道:“说不定少林寺派的使者,早已赶往长白山了。” 单姑婆哼了一声道:“那还不扑个空。” 浪里无踪只得道:“现在我们已经知道白姑娘将上人安置在胡敬峰大侠处,怕的是,我 们大家星夜旅程地赶了去,又扑个空。” 许格非一听谈到白素贞,不由以威棱慑人的目光去看春绿四人。 春绿四人一看许格非慑人神色和威棱目光,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冬梅则果断地说:“据小婢所知,我家小姐的确将上人请到了胡大侠家,少主人如果前 去,一定能见到上人,少主人如果因少林寺的邀期已近,无法抽身,小婢愿代少主人将上人 请回来。” 浪里无踪却急忙挥手阻止道:“不,我觉得上人真的去了少林寺,诚如雪姑娘所说,也 许有地方会令上人为难……”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但我们也不能不去接师祖回来呀!” 浪里无踪正色道:“当然要去接回来,不过,我们根据各派掌门人对公平见证人的邀请, 也颇费了一番苦心……” 话未说完,尧庭苇似有所悟地说:“伯父说的是公平见证人中有丐帮帮主铁面丐的事?” 浪里无踪立即颔首道:“不错,因为苇姑娘的恩师是铁杖穷神杜孟三。而杜前辈又是上 两代的长老,说来苇姑娘还是铁面丐的师叔。” 古老头和单姑婆同时迷惑地问:“是呀,三个公平见证人中,就有两个与咱们有密切关 系的人,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浪里无踪凝重地说:“很简单,他们可能也曾有个风闻,上人被人劫持,自今下落不明, 果真属实,铁面丐也算是咱们这一边的人。” 话声甫落,许格非已断然道:“不,我们仍然要我师祖参加,我并不是一定要师祖袒护 我们,而是要天下人知道,师祖已被我们安然无恙地请回来了。” 如此一说,尧丁四女和古老头,首先赞同地点点头。 许格非说罢,立即转首望着冬悔,沉声问:“冬梅,你知不知道胡大侠的住处?” 冬梅见问,急忙欠身恭声道:“小婢晓得。” 许格非一听,欣然赞好,立即又望着古老头吩咐道:“古老头,你快去到后面备两匹快 马,我和冬悔星夜去找胡大侠……” 尧丁四女一听,俱都大吃一惊,她们当然都不会让冬悔一个人单独和许格非一同前去。 其实,她们四人并不在乎许格非选四个婢女中的任何一个当妾,但绝不能成为和她们一 同举行婚礼的妻子。 是以,四女未待许格非话完,已同时脱口急声道:“要去大家一块去,你去了我们大家 呆住家里也是闲着,倒不如一块去有事也好商议照顾,万一胡大侠不肯让师祖回来……” 话未说完,嘴快的夏荷已极有把握地说:“如果冬梅和少主人前去,胡大侠一定会把上 人交出来。” 尧丁四女听了当然有气,但知道夏荷的话也是一项建议,也不使责备她,是以,由尧庭 苇沉声道:“要去大家一块去,免得两头牵挂。” 浪里无踪是过来人,当然知道女儿的心意,因而提议道:“你们大家一起去也好,我留 下来照顾家,万一有什么消息变动,我也好通知你们。” 雪燕儿一听,深怕许格非变卦,因而急忙向着古老头,挥手催促道:“古老头,还不快 去备马。” 古老头见许格非没有异议,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就向厅外走去。 夏荷的两双明亮大眼睛一闪,立即望着尧庭苇,恭声问:“姑娘,小婢等人去不去?” 尧庭苇觉得春绿四人如果都去,更能获胡敬峰的深信不疑。 但是,她却不能说破,只得淡然道:“也好,你们跟在身边,也好随时指点你们一些精 辟一点的功夫。” 春绿四人一听,俱都大喜过望,夏荷早巳奔出厅去,高声道:“古老爹,请多备四匹 马。” 大家各自回房准备,半个时辰之后,许格非等人已飞马驰出了许家庄,直向西北驰去。 据冬梅说,胡敬峰胡大侠的家她去过,就在察干哈马国的边界上,盖了一座独院,共有 三栋房舍,仅住有他们夫妇和两个孩子。 由于在嵩山召集的各派龙首精英大会就在下个月的二十七日举行,许格非等人不敢作过 多的休息和停留,只是打打尖,在避风的地方小睡而已。 胡敬峰的过去,大家在浪里无踪的口里已知道了个大概,但他与白素贞是怎么认识的, 究竟有什么关系,许格非等人却一概不知。 为了到达后应持的态度.以及万一胡敬峰碍于白素贞不便将长白上人交出来,大家应该 有什么措施,这不能不事先有所准备。 第二天傍晚,大家已飞驰接近了察干哈马国的国界,再有半天就可到达胡敬峰隐居的地 方了。 由于一天的奔驰,的确称得上人困马乏,于是,就在一座茂林边缘前停下马来。 春绿和夏荷帮着单姑婆挖灶埋锅,秋菊则帮着古老头到老林内捡枯柴。 许格非见冬梅在身边,立即关切地问:“冬梅,那位胡大侠和你家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还是……” 冬梅一听立即恭声道:“详细情形小婢也不清楚,好像与当年白老爷子有关系。” 邬丽珠插言问:“与白姑娘的师父玄令老怪有没有渊源?” 冬梅迟疑蹙眉道:“好像没有关系,因为胡大侠只谈到白老爷子的往事,没有谈到我家 小姐的师父。” 说此一顿,突然又正色恭声道:“不过,胡大侠对白老爷子在谈话间相当尊敬,对我家 小姐也很客气。” 雪燕儿一听不由关切地问:“对我爷爷客气不客气呢?” 冬梅毫不迟疑地说:“当然客气,因为大侠根本不知上人被胖弥勒等人劫持的事,而上 人也不知我家小姐与屠龙老魔有条件的事……” 如此一说,尧庭苇的目光倏然一亮,不由关切地问:“这么说,上人也不清楚你们小姐 的底细与玄令老怪的关系了?” 冬梅颔首道:“是的,上人只知道我家小姐是白晓天白老爷子的女儿……” 白晓天三字一出口,许格非不由神色一惊,脱口急声道:“震关东?” 冬梅立即颔首恭声道:“是的.正是我家老爷子的响万儿!” 丁倩文却不解地问:“你家小姐一直和屠龙老魔在一起,上人怎的会不知道呢?” 冬梅一听,突然一愣,不由迷惑地问:“怎么?这些事情我家小姐都一个字没有告诉少 主人和四位姑娘呀?”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赶紧镇定地说:“白姐姐只说与胡大侠是世家,事情的全盘经过, 以后自然会知道……” 尧庭苇也急忙道:“看当时情形,白姐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样子,我也不好追 问。” 冬梅一听,不由愉快地—笑道:“小姐当然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说话间,并神秘地瞟了一眼许格非。 许格非惊讶地噢了一声,却没有追问。 冬梅则有些得意地含笑继续说:“我家小姐一听说屠龙老魔和病头陀要向上人下手,便 有了一个决心和计划……” 许格非这时才忍不住问:“什么决心计划?” 如此一问,冬梅粉面上突然面带羞涩,同时有些不好意思,久久不肯说出来。 邬丽珠最好奇也最好事,这时一看,心知必是有关儿女私情的事,因而亲切地说:“冬 梅,你现在已是许哥哥的人了,还有什么不好说呢?” 冬梅一听你现在已是许哥哥的人了,顿时小鹿乱撞,双颊飞红,心坎里一阵飘飘蜜意, 使她差一点儿晕了过去。 由于内心的羞急及快慰,不自觉地说:“我们小姐的计划就是要设法救出上人,以争取 少主人的好感和感激,然后再增进彼此间的感情和情爱……” 雪燕儿却忍不住问:“是什么决心呢?” 如此一问,冬梅的神色又迟疑了。 邬丽珠索性爽快地笑着说:“非许哥哥不嫁,否则就去当尼姑!” 许格非觉得邬丽珠说得太露骨,正待说什么,冬梅竟羞涩地点了点头。 但是,冬悔却又正色道:“不过,上人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我们小姐是以杀了瘦柳仙的 弟子方式,救出了上人的,所以上人一直跟着我们走。” 如此一说,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俱都大感意外地愣了。丁倩文怕冬悔起疑,赶紧惊异地说: “难怪白妹妹说将来就会知道了,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一段玄奇过节呢!” 冬悔也有些得意地一笑道:“所以上人非常喜欢我家小姐,加之我家白老爷子又是鼎鼎 大名的震关东,所以对我家小姐倍感亲切。” 如此一说,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俱都佯装愉快地笑一笑,彼此对了一个会心眼神,显然, 若不是冬梅说出来,大家还真不知道这件事竟是如此的诡谲曲折。 雪燕儿却关切地问:“这么说,我爷爷既没有被捆绑,也没有被点了穴道喽!” 冬梅急忙道:“瘦柳仙等人是在上人的两腿上系了两道铁链,我们一得手,小姐就用剑 斩断了。” 说此一顿,特地又正色道:“饭后我们再赶一程,三更过后就到了胡大侠家了,少主人 和四位姑娘一问上人,便知小婢说的不是假话了。” 丁倩文赶紧一笑,亲切地说:“傻丫头,你说的每一句话我们都相信,怎么会不相信 呢?” 尧庭苇却凝重地说:“如照冬梅这么说,师祖他老人家可能早巳返回长白山了……” 话未说完,冬梅已断然道:“绝对不会,我家小姐曾对上人说,为了他老人家的安全, 暂时在胡大侠处修养一个阶段,等我家小姐去天山将少主人找回来,再护送他老人家回长白 山……” 丁倩文立即道:“可是,由那时到现在,已经半年多啦,这么久的时间,师祖老人家还 会在吗?” 说着,又以询问的目光去看许格非、尧庭苇,以及邬丽珠和雪燕儿四人。 许格非却蹙眉迟疑地说:“这要看白姐姐暗中有没有对胡大侠交代什么了?” 话声甫落,冬梅已断然道:“绝对没有交代什么!” 许格非不由沉声问:“你怎么知道?” 冬梅见问不禁有些迟疑,但她依然坦诚恭声道:“因为我家小姐曾一再警告小婢四人, 一定要谦恭有礼,不可露出丝毫令胡大侠怀疑的地方。根据这一点,小婢敢断言,我家小姐 也不敢对胡大侠暗示什么,交代什么!” 丁倩文听罢,缓缓点头,并望着许格非和尧庭苇,含意颇深地说:“照这样说来,白妹 妹原打算很快地找到我们,没想到找到我们后又急于坐关练功夫……” 话未说完,突然一阵马嘶蹄奔,径由茂林的左右两边传来。 许格非等人早巳听到了隆隆的马蹄声,但因大家离开官道已远,也没放在心上。 这时,突然发觉那阵隆隆马蹄声,竟是由身后茂林的两边传来,大家不由神色一惊,丁 倩文也急忙住口不说了。 人影闪处,单姑婆和秋菊已神色惊异的抱着干柴由林内奔回来。 单姑婆首先惊异地况:“马队好像是向我们这边奔来。” 许格非剑眉一蹙,尚未开口,古老头和春绿、夏荷也神情慌张地奔回来。 古老头首先惊急地说:“少主人,来了两大队人马,看来似乎不像是塞外马贼。” 许格非噢了一声,马嘶啼奔声更近了,因而急声道:“大家不要慌张,看我的眼色行 事。” 话声甫落,自己骑来的十一匹座马也开始竖耳昂首,惊急地发出低嘶。 也就在这时,一阵吆喝,马嘶蹄乱,劲风中带来了滚滚扬尘。只见径由茂林左右如飞驰 来两队四路人马,个个手持长矛,俱都身着短甲,当前一人,竟是一位胸前束着红彩球的将 校人物。 他一看到许格非等人和马匹,立即举手吆喝了一声,左右马队一圈,立时将许格非等人 围在了林缘前。 那位将校人物,再度大喝了一声,所有马上战士,齐齐暴喏,接着轰一阵声响,火光齐 闪,立即点起了三十多支火把。 许格非和尧庭苇、丁倩文早巳看清了这两路人马是察干哈马国的战士,当然也感到喜忧 参半,既忐忑又稍安。 因为,许格非和哈马公主曾有一段儿女私情,只要搬出许格非的名号,一定安全无事。 但是,怕的就是这些人硬要许格非前去见哈马公主,不但耽误了去救长白上人的时间, 很可能连少林寺的大会也不能如期赴会了。 也就在大家心念电转的同时,许格非已看清了那位将校,正是去年随同他和哈马公主前 去霍尼台的胡达将军。 由于点燃了二三十支火把,加之尘烟已经飞逝,胡达立即看清了卓立林前的许格非等人。 只见那位偏将胡达,一看清了是许格非,吓得两眼一瞪,神惰一呆,浑身一战,脱口惊 啊,吆喝了一声,翻身滚下马来。 左右马上的近两百多名短甲战士也纷纷离鞍跃下马来,即和他们的偏将胡达,同时跪在 地上。 偏将胡达一跪在地上,立即以汉语恭谨朗声道:“末将胡达,恭迎附马爷,千岁,千千 岁。” 附马爷这个称呼一出口,伏跪两边的两百多名短甲持矛战土,也同时跟着高呼千岁。 许格非强自俊面展笑,肃手请他们起来。 许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从此都为这个称呼忧心忡仲。 但是,毫不知情的春绿四婢却都莫明其妙地愣了,闹不清许格非怎的会成了察干哈马国 的驸马了。 只见偏将胡达起身身弓立一侧,但其他两百多名短甲持矛战士依然伏跪在地上。 偏将胡达恭声道:“公主近日即登银銮,驸马爷已被封为护国亲王,公主日前尚为不知 如何能通报附马爷而苦痛,没想到附马爷已经闻讯前来了。”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不自觉地说:“在下根本不知公主将登大位之事,此番前来塞外, 完全是为了在下的私事。” 偏将胡达一听,啊了一声,顿时愣了。 许格非却急忙改口问:“你家公主继承王位是哪一天的事?” 偏将胡达恭声道:“就是大后天的事。” 许格非略微沉吟道:“如果在下时间许可,一定前去观礼,不过,我辈武林事,变化莫 测,实不敢肯定答应,如再起事端,也要请你家公主见谅宽宥……” 话未说完,偏将胡达已惶急地说:“驸马爷此番来了,务必前去观礼受封,须知上次在 霍尼台与驸马爷分手后,公主曾在马上流泪多日,一直茶饭不思……” 许格非怕他把哈马公主思念他成疾的事都说出来,只得道:“好了,请你回去禀告你家 公主,就说我虽不能参加观礼,近日也将去看一看她。你们现在公务在身,可以走了。” 偏将胡达立即恭声应是道:“末将率兵巡察国界,乃例行公事,方才接到密报,说有十 数汉人,乘马侵入国界,特来察看,没想到迎上了驸马爷。” 说罢,突然又似有所悟地问:“驸马爷前去何处,可要末将护送?” 许格非淡然一笑道:“我们武林之事,你们最好不要涉入,你们继续巡逻去吧!” 偏将胡达恭声应了个是,立即转身向着仍伏跪在地的两百多名战士,一声吆喝,纷纷暴 喏起立,各自拉马,飞身纵落鞍上。 一俟所有战士上马,偏将胡达再度向许格非躬身施礼后,才认镫上马,一声吆喝,径向 林侧驰去。 雪燕儿尚未等马队完全转过林角,已忍不住正色问:“许哥哥,你真的要去看哈马公主 的登基大典呀?” 许格非剑眉一蹙道:“如果今晚到达胡大侠处,一切顺利,我们不妨去看看哈马公 主……” 话未说完,古老头已恭声道:“老奴斗胆说一句,少主人此番前去,再想离开哈马公主 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许格非不由为难地说:“可是,咱们总不能失信呀?” 如此一说,古老头不便再说什么了。 丁倩文则柔声道:“如果我们顺利接出师祖,我和苇妹几人先陪师祖回去,你一人前去 看哈马公主,就是想抽身也比较容易……” 话未说完,一旁的夏荷突然道:“少主人,有人来了。” 如此一说,全体一惊,大家循着夏荷的指向一看,只见官道旁的树上拴着一匹马,一道 人影业已疾奔到十数丈外了。 许格非凝目一看,脱口急声道:“啊,是许禄。” 尧丁四女也看清了神情迷惑,急急奔来的许禄,因而惊异地说:“许禄怎的来了?” 许格非也迟疑地说:“家里可能发生什么事了?” 说话之间,已奔至七八丈外的许禄已大声道:“少主人,少主人。” 古老头早巳含笑迎了过去,同时关切地问:“你怎的知道我们在这儿?” 许禄道:“方才小的骑马经过前面官道,看到这边许多人高举着火把,等那些人跪下去, 小的才突然发现你们被那些人围上了……” 说话之间,已到了近前。 许格非首先一笑道:“所幸你赶得巧,否则你就赶过去了。” 说话间,许禄已施礼恭声道:“小的许禄见过少主人和四位姑娘。” 尧庭苇见许禄面带笑容,并无慢急紧张之色,断定家中平安无事,因而含笑问:“许禄, 丁老爷子什么事派你前来?” 许禄急忙伸手掏向怀中,并恭声道:“丁老爷子接到关东的一封信,要小的火速赶 来……” 许格非一听关东,不由脱口急声道:“快呈上来。” 许禄恭声应是中,已将信由怀中取出来,并恭声道:“信丁老爷子已开过,所以才命小 的星夜兼程追了来。” 说话之间,急步向前,双手将一个白宣纸贴红条的信封捧送到许格非面前。 许格非低头一看,上面写着面呈,非儿亲展,内详的字样,立即激动的双手颤抖,同时 兴奋地说:“是……是师祖派人送来的。” 如此一说,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等人,俱都惊喜地啊了一声,纷纷围拢了过来。 雪燕儿探首一看,立即脱口兴奋地说:“不错,正是爷爷的亲手笔迹。” 许格非匆匆看罢,不由庆幸宽慰地说:“这封信来得正是时候,万一迟到一天,很可能 造成我们和胡大侠之间的不快。” 单姑婆不由关切地问:“上人在信上怎么说?” 许格非看了大家一眼,道:“师祖说,他早已回到了长白山故居,因为我们远在天山, 他老人家无法通知我们……” 单姑婆却不解地问:“可是,他老人家怎的知道我们已回来了呢?” 许格非继续说:“他老人家是经一个前往包头城贩卖皮货的长白山区人告诉的,说我们 正在悬赏找寻家父的灵柩,他老人家才知道我们已由天山回来了。” 古老头似有所悟地说:“这么说,他老人家也知道各大门派邀请少主人前去嵩山少林寺 的事了。” 许格非道:“信上面没有说,不过,少林寺的邀请函,这时他老人家也该接到了。” 邬丽珠不便也探首观看,因而也关切地问:“他老人家还说些什么?” 许格非道:“他老人家说,胡大侠为人热诚义气,要我们将来不要忘记报答他。”
话声甫落,已接信过去看的尧庭苇和丁倩文,同时道:“冬梅说的一点儿也不错,师祖 他老人家要我们感激白姐姐对他老人家照顾,并说白姐姐是当年震关东白老英雄的唯一女 儿……” 话未说完,冬梅突然怯怯地说:“我家小姐没有对上人说她还有一个弟弟。” 如此一说,许格非的心头不由一沉,因为他想到了当初在病头陀的东北总分舵的大寨外, 一剑斩断了白俊峰的左臂,立即飞身暴退。 照说,白俊峰应该飞退,而他许格非应该挺剑追去,不知是冥冥中有安排,他飞身疾退, 而被斩掉左臂的白俊峰竟亡命地向他进击。 也就在那一刹那,白素贞救弟心切,竟打出了一把蓝芒毒针,正巧全部打在白俊峰的身 上,这件事许格非想起来,依然历历如绘,深印心头。 也就在许格非心念间,丁倩文已笑着说:“师祖要许弟弟多注意白妹妹,他老人家说, 白妹妹心地善良,不但人长得美丽,武功也高强,又是关东武林世家之后,将来必有助许弟 弟在武林的声势和地位。” 春绿四婢见长白上人在信上称赞白素贞心地善良时,也不禁有些羞惭不安地低下了头。 许格非当然看到了,因而正色道:“白姐姐的心地本来就善良、只是环境的濡染,使她 在不觉中而感染,所谓人之初,性本善,就是这个道理。佛语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能 够知过悔改的人,才是主,高人一等的人。” 春绿四婢一听,神色都有些激动,俱都默默低头不语。 古老头趁机关切地问:“少主人,那么我们还去不去胡大侠处呢?” 许格非见问,立即恍然道:“噢,丁伯父在里面也附了一封,他老人家说,听说这次各 派集会情形非常复杂,为了万全计议,要我们马上赶去,根据情势,也好有个准备。” 话声甫落,丁倩文已关切地问:“许弟弟,你还去不去见哈马公主呢?” 许格非剑眉一蹙,尚未开口,古老头已断然道:“请恕老奴斗胆,少主人如果前去探望 哈马公主,必定会误了少林寺的邀请大会。老奴也敢断言,这一次哈马公主登基继承了哈马 国的大位后,绝不会再让少主人离开她。” 许格非是何等聪明之人,尤其他已洞烛了每一个少女的心,他知道,古老头是过来人, 更有丰富的历世经验,古老头说的没错,这一次如果再进入哈马公主的鸾凤宫要再想全身而 退,恐怕是不可能了。 心念及此,他不由觑目看了一眼尧丁四女,除邬丽珠一人瞪着一双明亮杏目注视着他, 期待着他的决定,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雪燕儿三人,仍在那里故装细谈信的内容。 许格非到了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这些跟着他奔波四海,纵横天下的少女,有的为 了他披星戴月,有的为了他风吹雨打,有的甚至为了他险些丧失了宝贵的生命,想一想,他 许格非又给了她们些什么呢? 回想尧庭苇和丁倩文,对他许格非都有救命葬母之恩,尤其尧庭苇,她持有母亲李云姬 的遗命,除她尧庭苇外,不准再娶任何女子为妻,可是,她现在的身边,就多了三个少女。 许格非心念电转,内心突然感到一阵惭愧,他觉得愧对尧庭苇和丁倩文两人。 是以,急忙肃容正色道:“不管哈马公主是否让我离开,我现在都不能去看她……”古 老头一听,赶紧恭声道:“少主人明智。” 邬丽珠早已兴奋地说:“大家快上马啦!许哥哥已决定不去看哈马公主啦!” 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雪燕儿,同时佯装一愣问:“现在要去哪里?” 邬丽珠愉快地说:“当然是赶往嵩山少林寺。” 说话之间,单姑婆和春绿四婢已急忙将大家的马拉过来。 于是,大家纷纷认镫上马,拨马直向官道上驰去。 尧丁四女虽然没说什么,但却对古老头的力谏暗暗感激。 因为,许格非如果说就近去看一下哈马公主,她们四人都不会阻止他前去。 一到官道上,许禄也纵上了自己的马匹,随着许格非等人,纵马如飞,直向东南驰去。 嵩山为中原第一名山,海拔七千五百尺,雄伟秀拔,层峦叠嶂,登临其上,穷目可达百 里。 山峰中以少室峰最为挺秀,少林寺就建在有半壁横障于其后的山阴之上。 这些天来,少林寺的四周已搭建了数十座各色各样的油布帐篷,有的地方两三座,有的 地方四五座,有地方竟达七八个之多。 每一种颜色,每一种样式,都代表了它们主人的门派系别。 分别住在各色各式帐篷中的人,有僧有道,有丐有俗,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的衣 着虽然不一,身份也迥然不同,但他们都有一张忧郁凝重的面孔。 因为,不几天,他们就要在少林寺的大雄宝殿前的空场上,与武林第—少年剑客许格非 评理争论,讨回公道了。 但是,他们都知道,许格非本人不但武功冠天下,就是他的四位未婚妻子,也是个个艺 业惊人。 位于东南的各大门派世家,提起古老头单姑婆,更是胆战心惊,视为神奇人物。 如今,听说许格非又带了家中的四个俏丽侍女来,而这四个侍女,更是泼辣的厉害,同 样的手起剑落人头飞,杀人不眨眼睛。 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许格非虽然人手少,但个个一个顶两个,遇上了就倒霉吃亏,这 使得前来理论的各派高手,人人觉得自危,不知道什么时候碰上女瘟神。 在这等情形下,各帮各派各世家,俱都忧心仲忡,相互依靠,积极密议一劳永逸之计, 如何一网打尽许格非等人,永除威胁。 但是,英挺、俊拔、年少的许格非,却天真地以为,以少林寺为首的各大门派,又请了 他的师祖长白上人,丐帮帮主铁面丐,以及昆仑上两代的长老悟清仙长为公平见证人,一切 必定秉公处理,凡事用不着担心。 是以,许格非离开了塞上,早行夜宿,马不停蹄,直向嵩山奔去。他决定要在会期的前 两天赶达。 果然,就在二十五日的傍晚,一行十一人已达了嵩山北麓的第一大镇——康泰镇。 康泰镇虽然只有千户人家,但热闹的情形和繁华,丝毫不逊他们经过的几座大城镇。 尤其,嵩山顶上的各门各派各世家的人都齐了,街上更多了各派下山买办物品及探听消 息动静的人,因而街上的人更多,更形热闹。 当然,这些各派探听消息的人,也大都集中在康泰镇,因为许格非的家在北方,一旦到 达嵩山,必先达此地。 是以,许格非等人的坐马一进镇口,立时引起了街上人群中的武林人物的注意。
只见那些人,个个神情紧张,俱都仔细打量,就是春绿四婢也被由头到脚一览无遗。 许格非等人的坐马一过,立即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接着像看热闹般,纷纷跟在身后, 显然是要看看许格非等人到底住在什么地方。 由于许格非等人马后跟的人愈来愈多,加之许格非英挺俊拔,尧丁四女个个美貌如花, 单姑婆小眼炯炯,气势慑人。古老头驼背躬腰,神色深沉,春绿四婢更是一个比一个俏丽, 因而惹得一般街人也好奇地跟在马后。 人是愈来愈多,马匹也愈前进愈难,有的索性跑到马前去看。 古老头一看这情形,想纵马向前建议许格非就近宿店都不可能。 许格非当然也发现了这种情形,转首一看,不远处就有一兼营酒楼的车马大饭店。 于是,一声轻喝,拨马向店门前走去。 也看傻了的酒保和店伙,直到许格非等人的坐马走到店门下,他们才恍然想起,欢声招 呼,上前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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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二十三章 啼笑皆非
进入店门,众人立即选了一座一厅四厢大独院住下来。 弹尘净面完毕,立即入座饮茶。 古老头首先凝重地说:“少主人,根据街上的武林人物之多,前来嵩山参加大会的各门 各派各世家,可能为数不少……” 许格非凝重地颔首道:“这是意料中的事,他们依然把我看成了屠龙堡的继承人,近年 四大总分舵杀人放火结的怨,都将记在我的头上。” 古老头则继续说:“大会的情形如何,究竟来了哪些门派,我们直到现在还闷在葫芦 里……”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问:“你的意思是……” 古老头正色道:“老奴的意思是,直到现在我们没有听到任何消息,也没有接到任何人 供给我们的情报,就拿丐帮来说,对我们也有了距离……” 尧庭苇和丁倩文立即凝重地颔首道:“古老头说的不错,我们虽然来到嵩山临边的康泰 镇,可是我们对山上的情形却一点也不清楚,这样光知己而不知彼,虽然我们心胸坦荡,一 片热诚,也不怕他们暗算我们,但是,万一他们对我们不利,到时候我们一定吃亏。” 古老头立即颔首道:“两位姑娘说的不错,这也正是老奴一直担心的事。” 许格非却迟疑地说:“有师祖长白上人和铁面丐……” 话刚开口,古老头已凝重地说:“我们又怎的知道上人已经前来了呢?”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剔,目闪冷辉,立即望着古老头,沉声道:“你是说,他们在给我的 邀请柬上写了师祖担任公平见证人,但实际上根本没派人去长白山请?” 古老头正色道:“少主人,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如此—说,许格非顿时愣住了。 丁倩文则迟疑地说:“以少林法胜大师和武当静尘道长为首的请柬,还能假的了吗?” 古老头正色道:“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呀。须知,他们两人才是真正 发起当年围攻屠龙堡,老魔毛司康的人。” 雪燕儿愤声道:“他们在请柬上所写邀请我爷爷,为什么我爷爷没有来?” 古老头正色道:“派去的人早巳持帖出发,直到现在没有人回来,不知是途中发生了意 外,还是没有找到长白上人的居所,我们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也正为了这件事着急哪!” 如此一说,不但雪燕儿愣了,就是尧丁三女也都没有话说。 许格非立即懊恼地沉声问:“以你的看法呢?古老头!” 古老头道:“老奴以为,我们现在该探听—下虚实了。” 如此—说,尧丁四女俱都赞同地缓缓颔首。 许格非继续问:“怎么个打探听法?” 古老头恭声道:“当然是派人出去探听……” 单姑婆这时才哼了一声道:“每个人都照了面露了相,怎么个探听去?我敢说,山上的 少林寺这时候恐怕已接到了我们到达的报告,各大门派也正紧急召开会议商量怎么个对付我 们呢!” 古老头立即沉声道:“所以才准备要你施展一下化装术嘛!”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对了,这是一个可行之策,我想今夜就化装一下, 前去夜探少林寺……” 话未说完,尧丁四女和单姑婆俱都面色大变,脱口轻啊,几乎是同时焦急地说:“那怎 么成?少林寺是何等地方……” 话刚出口,古老头已淡然一笑道:“也不过是个和尚众多的大庙而巳。” 单姑婆听得两眼一瞪,神色一惊道:“你说什么?和尚众多的大庙?那你今夜前去试试?” 古老头淡然道:“我因为是个驼子,如果你能把我背后的驼子弄掉,我今夜就去。” 单姑婆一听,立即哼了一声道:“我又不是神仙。” 古老头继续凝重地说:“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进入少林寺不但可以完全知道对方 的虚实,很可能窥知他们准备对付我们的计谋。” 尧庭苇不禁忧虑地说:“话虽这么说,深夜进入少林寺,终究是太危险了。” 丁倩文接着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尤其各派齐集少林寺,少林寺本身必然也多派警 戒,严加防范。” 古老头立即道:“那是当然,也正因为各派齐集少林,少主人才有更多机会进入少林 寺。” 许格非却正色道:“我认为并不一定非进入少林寺不可,在其他门派间同样的可以听出 个梗概。” 丁倩文不由忧急地说:“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古老头立即道:“即使被发现了,少主人也可迅速离开,少主人已经化了装,他们也不 知道是谁。” 邬丽珠突然道:“可是他们会揣测呀!” 古老头道:“揣测终归不是事实。” 单姑婆看出来,许格非已经决定前去夜探少林寺了,因而关切地问:“那么请哪位姑娘 随你前去呢?” 许格非尚未开口,古老头已抢先道:“哪一位也不要去,就少主人一人……” 话未说完,单姑婆突然怒吼道:“要死的,你疯啦?” 许格非凝重地正色道:“古老头说的没错,任何人跟着我去都会让我分心。” 丁倩文关切地问:“那么许弟弟改扮成什么样的人前去呢?” 古老头毫不迟疑地正色道:“当然是有头有脸有名气的人物。” 尧庭苇一听,立即反对道:“那不行,有头有脸有名气的人相识的多,一见面就打招呼 攀交情,说起话来口音不对,谈起往事牛头不对马嘴,那还不马上把狐狸尾巴露出来。” 古老头正色含笑道:“那当然是为防万一被人撞上了便于临时应付,等待对方发觉有异, 少主人早巳离开了现场了。” 丁倩文也摇头忧虑地说:“我也认为都不相识的好。” 古老头立即凝重地断然说:“不,只有有地位有名气的人才有希望顺利地接近少林寺, 否则,三步一究底,五步一盘根,过不了几道哨卡就翻出了底牌,到了那时再想脱身恐怕就 难了。” 单姑婆突然道:“你到底要我将少主人化装成谁呀?你心里有没有底儿。” 古老头不答反问道:“你看咱们少主人化装成一个什么样人物,才最不易被人识破。” 单姑婆毫不迟疑地说:“当然是昔年具有一表人才的人物,就像咱们在塞外百花仙子处, 我把百花仙子化装成个老学究,我敢说,当时在座的四位姑娘也没有哪一个看出破绽来……” 话未说完,古老头已不耐烦地说:“好啦,好啦,你的易容术冠盖天下,独步武林,就 是百花仙子也要逊你一筹,你的两手通神,好了吧!” 许格非等人一听,俱都忍不住笑了。 单姑婆则老脸一仰,得意地哼了一声道:“根本就是嘛!” 尧庭苇立即望着大家,催促道:“大家快想一想许哥哥到底化装成谁前去才好?” 古老头突然又道:“不止少主人一个人化装,单姑婆、冬梅、丁姑娘都要化装。” 如此一说全厅的人不由同时惊异地说:“哇,去这么多人呀?不是说光许哥哥一人前去 嘛?” 古老头立即道:“少主人一个人去山上的少林寺,丁姑娘和单姑婆冬梅则分别到街上的 酒楼茶馆听听外间的传闻消息。” 冬梅一听,立即胆怯地说:“我出去一定会惹事的……” 古老头立即道:“你跟单姑婆,当她的孙儿或儿子,丁姑娘化装成一个文质彬彬的儒 士……” 一提到文质彬彬的儒士,许格非的目光倏然一亮,脱口急声道:“噢,我想起来了,咱 们经过历城时不是有人说天南秀士卧病济南,恐怕不能前来参加这次大会吗?” 如此一说,尧庭苇等人俱都恍然想起,同时颔首道:“不错,他们是这么传说的。” 许格非兴奋地说:“我就化装成天南秀士前去好了。” 说此一顿,突然又有些懊恼地说:“不过,天南秀士通常着月白长衫,兵器是把折 扇……” 古老头一听,立即断然道:“只能穿少主人自己穿旧的蓝衫了,绝对不能到街上再买东 西,没有折扇,也只好不拿了,拿了反而露出破绽。 大家深觉有理,因为市面上也不可能买到天南秀士仗以成名的玉骨精致折扇。 于是,大家一俟匆匆饭罢,立即进入内室化装起来。 许格非对镜而坐,一面由单姑婆化装,一面亲自给她指点两年的时间,变化必然不大, 只是化装时略带一些病态罢了。 化装完毕,没有人说像,也没有人说不像,因为大家都没有见过天南秀士,只是许格非 自己大赞现在的他,的确和天南秀士没有两样。 许格非自己虽然说非常酷肖,但尧丁四女却依然为他担心。 因为,一个出了名的武林人物,不但他的衣着有所偏好,就是他仗以成名的兵器,也从 来不离身。 但是,这两样许格非都没有,这便是一项很大的漏洞和缺失。 为许格非化装完了,单姑婆自己化装成一个白发银胡的乡巴佬,冬梅也化装成—个布衣 朴实的乡下青年。 丁倩文则化装成一个修眉细目,五柳黑须的中年儒士。 三人中都适合自己的伪装身份,只是冬梅的一双澄如秋水的明亮大眼睛,透着几分迷人。 古老头让冬梅陪单姑婆去的原因,是因为冬梅不但武功冠四婢,为人也机警,遇上事单 姑婆不会吃亏。 这时虽然看出了这一缺点,但为了许格非还要赶往少林寺也不便再换春绿了。 四人经化装好,古老头立即机警地说:“少主人和丁姑娘你们四位由厅侧沿墙根绕至后 面,老奴率领着春绿、夏荷和秋菊三人由前门出去分别绕向院后,只要离开了独院,闪身到 其他独院了口前,他们便不会再怀疑了。 古老头把话说完,大家立即分头进行。 果然,古老头四人一出院门,即见两边远处正对这面的院门,突然掩住了原来偷拉开的 门缝。 古老头早巳叮嘱好了春绿三人,这时一出院门,除古老头仍立在门下表示要等人前来的 样子,春绿三人却一阵风似地奔向了院墙左右。 这一招果然厉害,左右远处相对的两座院门,虽然有的再度悄悄地拉开了一条门缝,但 迅即又将门关上了。 不一会儿,春绿三人已飞似地奔回来,古老头依然立在门下,直到估量许格非四人已离 开了客栈,才踅身走进门内。 许格非、丁倩文以及单姑婆和冬梅,四人一出后院门,立即分别闪身进入三条通道内, 各自设法觅寻各自的出路。 单姑婆和冬梅两人非常顺利,转了没两转便看到了一道平墙木门,门外停满了车辆,槽 上拴着成排的马匹骡驴。 一看这情形,两人再不迟疑,径直走了出去。 走出平门一看,不少车夫马夫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聊天,有的喝着大碗的茶,有的则坐 在空车辕上抽着烟。 单姑婆知道走到客栈的车马大院子里来了,只要按着车轮的车印走,就能找到大门口。 果然,绕了两个弯便看到了灯光明亮的车马大门口,正有两个店伙坐在门下聊天。 单姑婆穿的是古老头的旧衣服,颏下贴了一绺山羊胡,很像个乡巴佬,徒手未拿兵器。 冬梅穿的是古老头的崭新衣服,背插着宝剑,虽是土布衣,但却是紧身窄袖,一看就是 练武人穿的衣服。 门下的两个店伙,一看马车院子里走出来一个老头和一个背剑的英挺少年,不由惊异地 由长凳上站起来。 单姑婆立即苍劲低沉地笑着说:“我们爷儿俩随便走一走,看看热闹,到酒楼上喝两壶 酒。” 两个店伙见冬梅背着剑,一双明亮大眼睛威棱地瞪着他们两人,哪里还敢多盘问什么? 是以,急忙含笑举手指道:“老爷子,酒楼就在旁边,是咱们本店特别设的……” 说话间,古老头和冬梅已走过了两个店伙的身前,单姑婆呵呵一笑道:“多谢两位小二 哥。” 说罢转首,果见是自己住的店,酒楼就紧临店门的旁边。 这时街上的人正多,多是武林人物在街上游荡。 单姑婆和冬梅一面走向酒楼前,一面借着两街的灯光注意街上,但见人来人往,看不见 许格非和丁倩文。 到达酒楼前,酒保立即向前招呼。 单姑婆知道底楼都是些贩夫走卒,道听途说,没有什么真实消息,楼上雅座,酒客的身 份地位也高,听到的消息也较为正确。 是以,两人毫不迟疑,径向楼上走去。 单姑婆一登上楼口,全楼顿时一静、所有人的目光,同时向单姑婆和冬梅两人望来。 两个酒保跑过来—看,当然有些失望,看单姑婆和冬梅都是粗布土衣,能不能付出酒钱 来都成问题,遑论赏钱了。 但是,看了身背宝剑的冬梅,一表非凡,眉笼煞气,俊面上一点笑意都没有,知道怠慢 不得,两人赶紧哈腰堆笑道:“老爷子,您两位请坐。” 说着,肃手指了指就近的一张空桌。 楼上近八成座的酒客,绝大多数是武林人物,见单姑婆和冬梅土里土气,没什么稀奇, 也就继续猜拳行令,举杯呼干,高谈阔论起来。 两人一落座,跟来的一个酒保,立即哈腰堆笑,恭声问:“老爷子,您喝壶什么酒,来 点儿什么菜呀?” 单姑婆旨在前来听听消息,刚刚吃饱了晚饭,哪里喝得下酒。 是以,呵呵两声,装出一副慈祥神态道:“来二两白干,两碟小菜就好了。” 酒保一听,自己的脸上都有些尴尬,强自一笑,嘿嘿两声道:“老爷子,这位小侠……” 话未说完,不远处突然响起一个老婆婆的愤怒声音道:“酒保,把我们的酒菜给我们移 到这儿来。” 单姑婆闻声一看,只见东墙角的一桌上,一个身着蓝绸上衣,下着黑褶裙的老妇人,领 着一个一身绿衣的小姑娘,正向着这边悻悻地走过来。 由于对方也是一个老妇人带领着一个少女,因而单姑婆特别注意,因为她闯荡了江湖数 十年,竟然不认得这一老一少是谁。 只见老妇人四方脸,大眼睛,面色铁青,提着一柄护手双钩剑,悻悻地走过来,显然在 方才的那一桌上闹了不愉快。 再看绿衣少女,桃形脸。柳叶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倒是一副小家碧玉型的美人儿, 由于她背后插着宝剑,眉宇间也凭添了几分英气,愈增她少女的魅力。 但是,打量间,发现那位手提双钩剑的老妇人,竟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和冬梅,径向她们 的桌前走来。 单姑婆心中一惊,赶紧收回视线,望着仍立在桌前的酒保,不解地问:“你说什么来 着?” 酒保见问,赶紧哈腰堆笑,肃手一指冬梅,恭声问:“小的是说,这位少侠吃些什么?” 单姑婆恍然噢了一声道:“他还小,用不着吃什么喝什么!” 酒保听得一愣,正待说什么,手提双钩剑的老妇人和绿衣背剑少女已到了桌前。 单姑婆看得一愣,那位妇人已强自绽笑,谦和地说:“老爷子,只有您这儿还有两个空 位,我们娘儿俩借坐一下好吗?” 单姑婆听得两道霜眉一蹙,不由转首看一眼全楼,这就一会儿的工夫,方才空闲的几张 桌子,这时已坐满了酒客。 继而一想,她和冬梅出来的目的就是探听一些消息,说不定能在这一对母女身上,获得 一些机密线索。 心念电转,立即含笑肃手道:“不用客气,大家都是出门在外的人……” 话未说完,老妇人已迫不及待地坐下来,同时感激地说:“谢谢您老爷子,真是太不好 意思了!” 说话间,那位绿衣背剑少女,也带有几分羞怯地在冬梅对面坐下来。 随在身后的两个酒保,也急忙把移过来的酒菜杯箸摆上。 老妇人急忙将双钩剑倚放在桌腿上,执壶满了一杯酒,立即含笑道:“来,我老婆子敬 老爷子和少侠一杯。” 单姑婆和冬梅突然发现有四个黑缎劲衣黑巾包头的壮汉,提着单刀,满面怒容地走过来。 但是,两人都视如未见,依然含笑将杯举起来,单姑婆尚装出一副慈祥的声音,呵呵笑 了两声。 也就在双方举杯正准备送向唇边的同时,当前一个黑脸虬须的魁梧大汉,突突用刀尖将 老妇人的杯口按住。 单姑婆看了心中当然懊恼,刚登上损来便遇了这种事。 冬梅何曾看到这种仗势欺人的事,顿时气得面色铁青,但是,单姑婆没有表示,她也不 敢乱动。 对面的老妇人却叭的一声放下了酒杯,起身怒声道:“我们母女势单力薄,惹不起你们 铁门寨躲开了你们,你们依然追了过来,你们到底打算怎样?” 这时,全楼酒客见发生事情,俱都停杯落箸,转首向这边望来。 已经撤刀回去的虬须黑汉,嘿嘿一笑道:“你们母女把酒菜搬移到这边来,就是瞧不起 我们铁门寨的人。” 老妇人立即愤声道:“你们守着我女儿,说的话句句不堪人耳……” 话未说完,另一个三角眼,扫帚眉,勾鼻尖嘴的汉子立即轻佻地说:“看你的女儿也有 十七大八啦,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怕什么呀!” 站在较后面的黄面削瘦汉子,突然向前一步,举刀一指冬梅单姑婆,粗俗地说:“你们 娘儿俩,分明是一个想嫁给这个糟老头子,一个想送给这个小子……” 绿衣少女一听,顿时大怒,飞腿踢开坐凳,锵的一声将剑掣出来,同时怒叱道:“娘, 您能忍我可不能忍了,什么铁门寨,仗势欺人,一窝子土匪……” 老妇人听得面一变,不由脱口怒叱道:“媚儿……” 话刚开口,四个持刀大汉同时用刀一指绿衣少女,怒骂道:“好个不知死活的贼婢,胆 敢辱骂我们铁门寨,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未说完,实在忍不住的冬梅,倏然由位置上站起来,冷冷一笑问:“怎么?你们铁门 寨敢莫是阎罗殿不成?” 单姑婆一见,不由大吃一惊,急忙起身一摇双手惶急地说:“孩子,你绝少下山,根本 不知道江湖上的厉害,你看,全楼的英雄豪杰大侠们,没有哪一个胆敢出来支援,你就该知 道铁门寨的声势不凡,人家敢在嵩山脚下闹事,少林寺的眼前调戏妇女,便知人家是大有来 头的门派。” 四个壮汉见单姑婆明着劝冬梅,实则是想挑起公愤,进而引起少林子弟的干预,因而, 四人同时怒骂道:“老狗放屁,你想找死。” 冬梅冷冷一笑,双眉飞剔,靥罩杀气,锵的一声将剑掣出来,同时哼声道:“想找死的 是你们,可不是少爷我。” 酒保们早巳慌张地请来了掌柜的,只见一个中年灰衫人,慌忙拱手道:“大家都是朋友, 万望息怒……” 话未说完,当前虬须黑汉已大喝一声:“好小子纳命来!” 大喝声中,急步向前,手中单刀一式“力劈华山”,照准冬梅的天灵就砍。 冬梅何尝将这些人看在眼内,哼子一声,身形一闪,剑尖猛地点在黑汉的刀背上。 只听锵的一声脆响,接着响起一声刺耳惊心的惨叫。 因为,虬须黑汉的单刀被冬梅一点,嚓的一声,将桌角砍了下来,由于这一点之势,黑 汉的身形收势不及,虎冲向前,冬梅趋势垂剑,剑身经由黑汉的肩头,直切到腰间。 全楼酒客—见,呼的一声站起来,不少人发出了啊声。 另两个持刀大汉,同时厉喝—声,双双举刀向冬梅砍去。 冬梅自知已经闯祸,但是她却觉得并没有做错,是以,这时一见另两个大汉双双举刀砍 来,再度一声沉喝,一式“破浪逐波”,径由两个大汉中间穿过。 一到两个大汉的背后,倏然回身,疾演“拨草寻蛇”,剑光一暗,又是两声刺耳惊心的 凄厉惨嗥。 只见两个举刀齐剁的黑衣大汉,撒手丢刀,同时仆倒,两个人出身体己被冬梅的剑身拦 腰斩过,仅有些许肚皮相连着。 全楼酒客一见,俱都吓呆了,就是老妇人和绿衣少女也都愣住了。 冬梅知道再不走就走不了,立即望着已藏在桌下的削瘦汉子,怒声道:“回去告诉你们 的强盗头子,有本事要他到东海岛上来找我。” 说罢转首,望着已走至地身后的单姑婆,沉声道:“爷,我们走!” 惊呆了的灰衫中年人,急忙一定心神,慌得伸手向前将冬梅拦住,同时沉声道:“你们 在此杀了人,你们不能走。” 冬梅立即横剑剔眉,沉声问:“你是什么人?” 灰衫中年人到了这般时候,不能再说是酒楼掌柜了,是以,急忙抱拳沉声道:“在下少 林三十七代俗家弟子……” 子字方自出口,冬梅突然呸了一声,同时愤声道:“你最好不要说少林两个字!” 说罢闪身,径向梯口走去。 单姑婆心中一动,趁机向前低声道:“你是少林三十七代弟子,还得称呼他一声师叔 祖。” 灰衫中年人一听,心中一惊,再度愣了。 单姑婆和冬梅两人,就趁灰衫中年人一呆之际,匆匆下楼,一出酒楼门口,踅身向东, 直奔镇东街口。 两人一出街口,立即展开身法飞驰,直到一处荒草矮树乱坟前才双双刹住身势。 单姑婆回身察看,发现身后确实没有人追来,这才双双进入矮树林内。 一进矮树林,冬梅立即不安地说:“单姑婆……” 话刚开口,单姑婆已镇定地说:“过去的事不要提了,赶快恢复原来的模样转回店去。” 冬梅听得大吃一惊,不由惊异地说:“怎么?我们不去探听消息啦?” 单姑婆立即无可奈何地说:“在酒楼上已闹了事杀了人,哪还能四出探听消息?所幸我 当时应付得好,没有惹出大乱子,否则……” 冬梅立即不解地问:“您是说,那个酒楼掌柜的真以为我是他的师门师叔祖了?” 单姑婆正色道:“至少他心存顾虑,不敢贸然动手,他不但不敢拦阻我们离开,还得安 抚酒楼上的酒客。” 冬梅听罢,却忧急地问:“这件事我们回去怎么对苇姑娘说呢?” 单姑婆毫不迟疑地正色道:“当然实话实说呀!” 冬梅一听,立即惶急地说:“不行呀,苇姑娘一定会处罚我。” 单姑婆正色道:“那是当然,不过她可能看在你家小姐的面子上告诫一下算了。” 说话之间,两人已恢复了老婆婆和侍女的原来模样,只是单姑婆手里少了一根鸠杖。 两人出了矮树林,立即向镇北街口绕去。 单姑婆前进中,越想越懊恼,不由叹了口气道:“现在只有看丁姑娘的了。” 其实,现在的丁倩文处境更糟糕。 丁倩文迅速地离开了客店,走出一道长巷,即是灯光明亮,熙来攘往的大街。 她也是一进入大街就东张西望,希望能看到许格非和单姑婆以及冬梅三人顺利地脱离客 店。 由于一直没有发现三人,只得进入大街,径向正西走去。 丁倩文一面前进,一面计划着到什么地方去探听消息较为合适。 去酒楼?刚刚吃过晚饭,去说书听歌的地方?那些人聚精会神地听讲故事,听唱歌,不容 许别人谈其他的事,最后决定去专门消磨时间的清茶棚子。 当然,丁倩文一袭蓝衫,五柳长须,完全一副有德有学问儒士打扮,进入乱糟糟的茶棚 子根本不相称。但是,在无处可去的情形下,也只好到茶棚子里碰碰运气了。 看看将到西街口,才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座灯光昏暗的茶棚,一方缺角毛边的茶招子, 要死不活地悬在棚边的一根竹杆上。 这一带街上的人并不多,但茶棚下的人并不少。 只见灯光昏暗的茶棚下,也坐了有七八成座,距离尚有十数丈,便听到里面嗡嗡如沸的 谈话声。 丁倩文看得心中一喜,立即加快了步子。 也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悲凄妇人的哭喊声道:“天民,天民……” 由于哭喊之声就在丁倩文的身后不远,丁倩文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三十余岁的华衣妇人,秀发微显蓬散,神色十分憔悴,看来颇有几分姿色,但 已哭得像泪人儿似的。 但是,那华衣妇人的目光竟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伸张着两臂哭喊道:“天民,我找你找 得好苦呀!” 说话之间,已到了丁倩文近前,一头就要扑进丁倩文的怀里。 丁倩文心中一惊,略微一闪避开了。 但是,华衣女人却真的一头扑向了地面。 丁倩文再度一惊,只得伸手将华衣妇人扶住,虽然伸手扶得快,妇人依然双膝跪在了地 上。 华服美妇人深怕丁倩文跑了似的,跪行两步,立即将丁倩文紧紧抱住,同时放声大哭道: “天民,我知道你没有死,我知道我爹不会害死你的……” 丁倩文一看,顿时慌了,一面用劲去分开美妇人的手,一面焦急地说:“夫人,夫人, 你认错人了……” 岂知,美妇人跪在地上抱得更紧了,同时更加悲凄的哭声道:“天民,天民,请你千万 不要丢下我,我爹不会再害你了……” 就这几句话的工夫,又气喘嘘嘘地奔来一个仆人装束的老者,和两个华服青年。 老者獐头鼠脑,青年则横眉竖眼,三人奔到近前,就不顾一切地去拉跪在地上的美妇人, 同时齐声道:“他不是温天民,你认错了人了……” 美妇人依然抱着丁倩文的两腿不放,同时疯狂地哭号道:“是天民,是天民,我求求你 们,不要再害他了不要再害他了……” 丁倩文又急又怒,但也知道美妇人曾经练过功夫,如果她猛地一弓腿,必然把美妇人的 两臂撑断,但也不能让她这样紧抱着。 是以,一面去拿美妇人的手,一面生气地说:“你认错了人了,在下姓丁……” 丁字方自出口,两个横眉瞪眼的青年愤然弯下身来也去拿美妇人的手。 丁倩文大吃一惊,哪能让两个青年触及自己的娇躯,是以怒叱道:“站远些!” 怒叱声中,双手疾演“巧弹瑟琶”,嘭嘭两声,闷哼两声,两个华服青年立即蹬向后退 去,冬的一声蹲坐在地上。 獐头鼠脑的老仆人一看,立即怒声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胆敢管我们的家务事,动 手打我们家的两位少爷!” 丁倩文是情急出手,并无伤人之意,但她也气自己一出门就碰见了这种事。 正待反驳什么,两个蹲在地上的华服青年,跃身而起,同时狰狞地瞪着丁倩文,恨声道: “好小子,看你像个读书的,原来却是个会家子。” 说话之间,缓缓向前,双手握拳,同时向丁倩文身前逼来。 丁倩文看得心中一动,深怕对方施展的是苦肉圈套,正待推开地上的美妇人,地上的美 妇人,已倏地松开双手起身扑向了两个华服青年,同时愤怒地哭喊道:“你们不能再杀他, 求求你们,你们不能再杀他……” 丁倩文知道美妇人果真被这些人逼疯了,看情形,美妇人要找的天民可能是她的丈夫, 而她的丈夫,很可能被她的父亲派人给害死了。 丁倩文虽然觉得美妇人很可怜,但也知道帮助不了她,而且,自已有急事在身,也不容 许插手多管闲事。 尤其,美妇人这么一哭一闹,不但街上的人围拢过来,就是茶棚下的人也纷纷跑出来看 热闹了。 丁倩文一看美妇人将手松开了,哪敢怠慢,转身就向街口外急步走去。 就有附近多事的人,大声道:“又跑了又跑了!” 美妇人回头一看,又凄厉地呼了声天民,飞身向丁倩文追去。 丁倩文知道再让美妇人缠住,要想脱身就难了,是以,也展开身法,直向街口外驰去。 美妇人一见,身法也顿时加快。 两个华服青年和老仆,也一面呐喊一面展开身法在后面追赶。 最可笑的是,一些根本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人,也跟着齐声呐喊,纷纷展开身法 追去。 如此一来,盲从的人加上好奇的,一拨一拨,一批一批地逐。渐而去,刹那问已增至两 三百人。 丁倩文看这情形,内心的懊恼可想而知,只得身法一变,疾演“大挪移法”身形一闪, 已到镇外,接着一闪,又回到了镇内的民房上。 但是紧追不舍的两三百人,却继续飞身涌向漆黑的镇外。 丁倩文一连越过了十数排民房房面,才在一道黑巷内纵落下来,急步走至街上。只见大 街上,人人东张西望,不少人仍向西街奔去,闹不清那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丁倩文知道无法再打听消息,立即直向店门前走去。 店伙一见丁倩文走来,立即哈腰向她招呼。 丁倩文只得说要住店,并请找一座僻静独院住下来。 店伙殷勤地引着丁情文东挑西选,就在原先的斜对面选了一间上房。 丁倩文一进上房,顺手交给店伙一块碎银道:“在下明天绝早上山,店资先行付你,在 下就要安歇了,不经招呼,不可前来。” 这也是常有的事情,店伙根本没有起疑,哈腰恭声应了个是,转身走了出去。 丁倩文急忙将门掩好,一俟店伙走远,闪身而出,信步向自己的独院门前走去。 前进中发现附近并无可疑之处,身形一闪,飕的一声纵进院内。 一进院内,便看到单姑婆和冬梅正在厅上,同时,也响起春绿、夏荷的低声惊呼道: “啊,丁姑娘也回来了。” 接着尧庭苇、邬丽珠和雪燕儿等人迎出厅外来,齐声问:“你怎的也这么快回来了?” 丁倩文不由懊恼地说:“别提了,店外大街上已闹翻了天了!” 单姑婆和冬梅听得神色一惊,古老头却关切地问:“可是前店酒楼上有三个人被杀的 事。” 说话之间,大家已拥着丁倩文进入厅内。 丁倩文一面落座一面惊异地问:“谁杀了三个人?” 古老头一指肃立一角的冬梅,沉声道:“喏,冬梅!” 丁倩文一听,立即惊异地去看冬梅和单姑婆两人。 单姑婆一看,只得把方才在酒楼上的全盘经过再说了一遍。 丁倩文一听,不由懊恼地说:“这么说,你们是半点消息也没探听来了?” 单姑婆只得说:“所以大家只有看你丁姑娘的了吗!” 丁倩文立即忍笑哼了一声道:“我比你们两人更糟。” 如此一说,俱都愣了。 丁倩文接着把出门不久碰见疯妇人以及两三百人盲目追踪的事说了一遍。 她的话还没说完,所有的人已忍不住哈哈笑了。 尧庭苇首先敛笑凝重地说:“唉,现在就看许哥哥了。” 一提到许格非,所有人脸上的笑容立敛。 许格非现在怎样了呢?他会不会也像丁倩文和单姑婆她们三人一样,一无所获地回来呢? 这是尧庭苇几个,包括春绿四婢在内,每个人存在心里的问题。 丁倩文却接着说:“根据许弟弟的功力,他这时应该登上少室峰,到达少林寺了。” 尧庭苇和古老头单姑婆,我也都有相同的想法,因而同时点了点头。 丁倩文判断得果然不错,这时的许格非早巳登上了少室峰,正隐身在许多帐篷外围的一 棵巨松后。 许格非在巨松后已经站一会儿,因为各个帐篷间,不时有人穿梭走动,使他不敢冒险通 过各帐篷之间,前去百数十丈外的少林寺。 少林寺的范围相当广大,阁殿连云,古木插天,尤其第一进的大雄宝殿,更是雄伟巍峨 气势磅礴,不愧为天下第一禅院。 虽然少林寺只有百数十丈距离,但许格非却有如飞渡天堑般困难。 许格非看了一会儿,发觉前面正是各派前去少林寺内的通道,所以来往的僧道俗尼,老 少男女,络绎不绝。 手是转首向左侧方看去,发现数十丈外的那几座帐篷外,不但没有人行走,灯光也较暗 淡。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再不迟疑,展开轻灵小巧身法,径向左侧方纵去。 许格非以飘逸的身法,毫无声息地前进刚刚过半,蓦然发现就近的帐篷前站着一个灰花 背剑的道人。 所幸那道人面向少林寺,否则,很难不被发现。 但是,就在许格非刹住身形隐在暗影下的同时,帐篷内突然传出一个愤恨的声音道: “咱们邛崃派吃足了他们屠龙堡的亏,虽然是蓝面判官司徒轩那老小子下的手,但没有许格 非那小子为他撑腰,那老小子也不敢。” 许格非一听,这才知道前面的这几座帐篷内,都是邛崃派的精英高手和道人。 由于帐中正谈到有关屠龙堡和他的问题,他当然不放过这个机会。 只听另一个人,忧虑地说:“据边关传出来的消息说,蓝面判官早巳死了……” 话未说完,依然是方才发话的那人,愤声道:“死了也不行,帐还是要算在许格非那小 子的身上。” 突然有人叹了口气说:“许格非的武功高不可测,他的四个老婆又一个强一个,听说他 带来了四个丫头,在他的家乡临河,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罗刹。” 依然是第一个发话的人,愤声道:“怕什么?他们就是个个赛阎罗,也挡不住我们人多, 我不相信他能把天下各门各派各世家都杀光了。” 只听刚才说话的那人,不以为然地说:“如果天下各门各派各世家都齐心才可以呀,偏 偏有很多门派世家不支持咱们……” 愤声说话的那人立即问;“都有哪些门派世家不和咱们合作?” 那人愤声道:“际云关褐石谷的女谷主就坚绝反对咱们暗算许格非!” 许格非一听魏小莹,心坎儿里立时升上一丝暖意,他不由在心里说:“小莹来了,这是 一个打听内情消息的唯一大好机会,我必须马上找她去。” 心念间,立即轻灵地向前移去。 又前进了数十丈,经过了不少帐篷,由于标示各派名称的牌子俱都竖在帐篷前面,他依 然不知褐石谷的帐篷是哪一座。 为了能尽快找到褐石谷,许格非不得不冒险走向前面。 许格非竭力镇定,从容前进,左臂自然下垂,前进避免摆动。 他沿着人工临时在各帐篷前开辟的通道,信步前进,每经一处帐篷都在看清写在牌子上 的门派名称。 依序是点苍、崆峒、衡山、九华、大黄庄、铁门寨、丐帮、峨嵋、昆仑…… 前进中,不觉已到了少林寺的侧后方,依然没有发现褐石谷的帐篷。 这其间有不少人来往经过,并没有哪一个认得许格非,这使得许格非的胆子愈来愈大了。 许格非觉得,这样盲目地找下去,不但危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魏小莹。 由于内心的急切,许格非决定再碰见人的时候就向对方打听一下。 就在这时,前面帐篷转弯处,突然走来一位方面大耳的黄袍老人。 许格非一看是位老人,顿感不妙,因为,老一辈的人大都相识,认得天南秀士。 果然,黄袍老人一见许格非,先是一愣,接着惊喜地道:“文璋老弟,你到底还是来 了!” 说话之间,一面抱拳,一面急步迎来。 到了这般时候,许格非只得硬着头皮,神情佯装惊喜,但并不积极地拱手含笑,特别沙 哑着嗓音,低沉地说:“您好,您好,深思再三,还是赶来了。” 黄袍老人一听,却惊异地望着许格非的面孔,关切地说:“你这次……” 许格非心中暗吃一惊,深怕对方看出什么破绽来,只得赶紧岔开话题道:“小弟这次病 情特殊,肩伤时起变化,天天早晚服药,嗓子都倒成了沙哑。” 一提肩伤,果然将对方黄袍老人的注意力移开,因而,即望着许格非的肩头,愤声道; “唉,没想到许格非那小子手如此狠毒,对一位武林前辈……” 许格非一听,赶紧涩然一笑道:“这也怨不得他,当时和小弟在一起的人太多了,他孤 身一个儿,不得不施煞手……” 话未说完,黄袍老人似乎怕许格非为难他,自动改变话题问:“稍待法胜大师召集各派 龙头地方领袖时,你准备怎样控诉许格非那小子?” 许格非黯然一叹道:“过去的事何必再谈它,再说,还是个后生晚辈嘛!” 如此一说,黄袍老人的老脸顿时红了,赶紧不好意思地赞声道:“文璋老弟有此宽宏胸 襟,老朽实在佩服,你现在要去哪里?” 许格非见问,心中一动,索性一笑道:“我想去见一见褐石谷的魏姑娘……” 话未说完,黄袍老人已举手一笑道:“褐石谷的营地在少林寺的右侧,老朽也正准备到 那边去找峨嵋派……” 话未说完,前面不远处的帐篷内,突然走出一位身材瘦小的老师太来。 许格非看得目光一亮,强奈心中的兴奋,脱口道:“老师太,您好!” 说话之间,竟急步迎了过去。 那老师太,不是别人,正是邬丽珠的俗家姑母,恒山的了尘师太。 了尘师太一见许格非,顿时神情迷惑地望着他,似是惊喜,又似是要说什么。 许格非心中暗吃一惊,赶紧含笑拱手道:“我是文璋嘛……”说话之间,不停地暗向了 尘师太递眼神。了尘虽然闹不清怎么回事,但一听文璋,立时恍然道:“啊,你怎病成这副 样子了?你是什么时候到的呀?” 许格非见问,赶紧含糊道:“到了一会儿了,怎么,你的那位美丽侄女邬姑娘没有跟你 来?” 了尘师太见许格非当着丈余外的黄袍老人谈到邬丽珠,神情尴尬,很是不安,不由看了 一眼望着她谈话的黄袍老人。 黄袍老人久历江湖,一见许格非见了了尘师太,不但精神大振,也显得较之对他更为热 络。 当然,黄袍老人也知道天南秀士和了尘师太都是当年围攻屠龙天王的人,自然和对待他 不同。 这时见了尘师太神情不安地向他望来,只得识趣地拱手道:“文璋老弟,你们谈,老朽 先走一步了……” 许格非佯装恍然想起,立即回身拱手歉声道:“抱歉抱歉,小弟还有点儿要事和了尘师 太商谈。” 黄袍老人立即连连颔首称好,并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许格非深怕再遇到与天南秀士相识的人,一俟黄袍老人走出数丈以外,已忍不住正色低 声道:“老师太,晚辈是许格非呀!” 了尘师太一听说是许格非,身躯一颤,面色大变,仔细看了看许格非一眼,才震惊地啊 了一声,脱口急声道:“快,快到篷子里来。” 说话之间,紧张地拉着许格非走至帐篷前,躬身走进了帐内。 许格非躬身进入帐内,第一眼便看到灯光下仍盘膝闭目坐着一位面色红润的老师太。 但是,一进帐门的了尘师太,却惶急愤怒地责备道:“你这孩子的胆子也太大了,简直 要吓死我这个老尼婆了,这是什么地方,你这孩子……” 说话之间,发现许格非一直焦急地望着她的身后,这才恍然想起,回头一看,发现盘坐 的老师太已经将眼睛睁开了。 于是,急忙望着许格非,介绍道:“来,快过来见过衡山大慈庵的悟因老师太……” 话未说完,许格非先骤吃一惊,因为当前慈祥的老师太,竟是尧庭苇的俗家姑母悟因师 太。 是以,急上两步,深躬一揖道:“晚辈许格非,参见师太。” 悟因老师太一听,顿时愣了,不由望着了尘师太,而惊异地;问:“你?你说他是许格 非?” 了尘师太见问,急忙过去压低声音,焦急地说:“他是化了装,冒充天南秀士前来的。” 如此一说,悟因老师太也吓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脱口轻啊道:“你这孩子也真的太 大胆了啊。” 了尘师太也焦急的一摊手道:“就是说吗,我正为他担心呢!” 悟因老师太突然又关切地问:“你来的时候可曾碰到什么人?” 许格非只得懊恼地说:“方才遇到一位黄袍老英雄……” 话未说完,了尘师太已提示道:“那人好像是大黄庄的黑老庄主,他世居东南,我们很 少见面。” 悟因老师太忧虑地说:“怕他见了熟人说了出去,那就都知道天南秀士也来了。” 许格非却焦急地说:“晚辈怕的是他经过褐石谷的帐篷,进内告诉魏小莹,说天南秀士 找她,而魏小莹会说根本不认识天南秀士。” 了尘师太却宽慰地说:“这也无所谓,魏小莹虽然不认识天南秀士,她也会想到老一辈 的人,一定是她去世的老爹的朋友,倒是半个时辰之后,法胜大师召集各派掌门及有关的人 开始会议时,万一大黄庄的老底主没有看到你时问起来,那时该怎么办?” 许格非立即不以为然地说:“那时就让他们怀疑到是晚辈伪装冒充的好了……” 话未说完,了尘师太已焦急地说:“可是大黄庄主曾看到你和我亲热的打招呼了呀!” 如此一说,许格非也不由急了。 悟因老师太却关切地问:“苇儿近况如何?她也化装前来了吗?” 许格非见问,急忙恭声道:“托老师太的福,苇妹很好,她留在客店里,是晚辈一个人 来的。” 了尘师太也忍不住问:“珠儿呢?” 许格非急忙道:“珠妹也很好,她们恐怕还不知道两位师太也来了呢!” 两位师太却同时黯然一叹道:“还不是担心你们吃亏,这一次的评论大会可不是历届龙 首大会那么单纯……” 许格非却突然关切地问:“我师祖长白上人来了没有?” 如此—问,两位老师太都不由迷惑地对看一眼,才回头望着许格非道:“听说已在途中, 明天可能会赶到。” 许格非一听,脱口愤声道:“这是圈套。” 两位老师太同时一惊,问:“你是听谁说的?” 许格非回答道:“实际上我师祖一直住在长白山上,如果他们决心请我师祖来,他老人 家应该早到了。” 两位师太同时震惊地问:“你是说……” 许格非却不答反问道:“请问两位师太,法胜大师住在少林寺的什么地方?” 两位老师太一听,更加震惊地说:“什么,你想去见法胜大师?” 许格非断然道:“不,我想暗中察看一下他的动静。” 如此一说,两位老师太都惊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脱口惊啊道:“你这孩子可千万别 逞强,少林寺是何等地方,也是你暗探偷听的地方吗?” 许格非坚决道:“只要两位老师太告诉晚辈法胜大师的方丈室在什么地方,晚辈一定不 会让寺内的僧人发现。” 两位老师太忧郁地对了一个眼神,依然摇头道:“不行,我们两人都不放心你前去。” 许格非只得道:“既然两位师太不肯见告,晚辈也只好冒险进入,见机行事了。” 说罢,深躬一揖,转身就待走出帐去。 悟因和了尘两位老师太一见,顿时慌了,不由齐声道:“好好,我们两人引导你去,只 怕你这场祸闯大了,唉!” 把话说完,两位老师太只好无可奈何地走出帐来。 两位老师太转首向左右一看,正好寂静无人,附近依然一片昏暗。 了尘师太向帐内一招手,许格非急忙躬身走了出来。 许格非一出帐口,悟因师太立即举手一指少林寺内,悄声道:“由此地向前走,二三十 丈即是寺墙,扳住墙头即看到藏经阁,法胜老和尚就住在藏经阁左侧的一座小院内……” 话未说完,了尘师太已忧急的叮嘱道:“不过,由这一面前去法胜老和尚的小院,必须 先经过达摩院,你可要千万小心,慧空大师是少林寺的总教习,武功不在法胜老和尚之下, 为少林五老之一……” 许格非当然知道了尘师太不是吓唬他,但他心急早一刻得到这次大会的概况和各派是否 曾有密谋,以及法胜大师是否公正,是以未待了尘师太话完,已恭谨低声道:“晚辈晓得!” 悟因、了尘两位老师太只得道:“晓得就好,现在你快去吧!” 许格非恭声应了个是,躬身施礼,转身纵进了寺外的松林内。 松林内原本就黑,再加上天空无月,光星昏沉,似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许格非前进中,特别注意林中是否有少林寺设的暗桩。 到达寺墙前,并无任何发现,但他却敢断言,寺内的警戒必极森严。 尤其在各门各派各世家齐集少林外的这一段期间,必然严加防范不肖分子企图进入藏经 阁偷盗秘籍的事情发生。 许格非有鉴于此,不敢越墙而入,略微一长身,腾身纵上了就近一株高大松树上。 纵上树身向寺内一看,墙内除了一条通道外,尽是一个接邻一个的石砌独院。 院中昏暗,仅一两个院中的窗内透出了暗淡的灯光,显然僧众大都在各殿晚课中。 因为,居于寺中心的几座大殿佛阁之中,不时有木鱼铜罄声隐约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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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二十四章 夜探少林
许格非不敢向房面上进入,唯一可喜的是寺中布满了高耸半空的巨松古木。 但是,少林寺的长老高僧们也确曾用过一番心思和脑筋,那就是所有的巨松古木仅留顶 尖的部分枝干绿叶,其余部分直到地面,俱被修砍得光秃。 许格非一看,不由暗暗赞服,他根据巨松古木的距离和高度,如果是尧庭苇和丁倩文来, 上下和飞渡,必然会施展功力的极限而发出声音。 他许格非虽然有从容纵过的把握,却不敢说一定不会发出轻微的衣袂破风声音。 是以,他先把长衫的下摆前后摆系结起来,又把袖口捋紧,这才一长身形,直向寺内一 株古木上空渡去。 到达古木枝上,屏息踏实,凝气吸腹,果然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许格非低头下看,距离地面至少七丈以上,山风阵阵,附近松涛呜咽,即使发出一些衣 衫磨擦枝干的声音,地面上也不易察觉。 尤其,天空黑暗,地面房院中灯光点点,在这么高的半空中凌空飞渡,下面也不易发现。 由于进入寺内,看得不但清楚,各处的灯光也较在寺外看见的多了。 最令许格非注意的是,靠近第二三十进大殿侧方的一座较大院落内,灯光特别明亮。 许格非根据寺中的后方耸起的藏经阁来判断,再加上了尘、悟因两师太的指点,那个大 院子很可能就是达摩院了。 既然院中灯光明亮,很可能是会议场所,当然是半个时辰之后各派掌门长老和代表们开 会的场所。 许格非觉得这当然是难得的机会,如果能听听各派会议的讨论及决议,那后天大会时应 付起来,那就容易得多了。 心念一定,决心到达摩院那边去看看,是以,举目打量前面的一株巨松,较之方才的距 离远了一些,但他依然在长身凌空后,接着一个云里翻身,轻飘飘地落在巨松上。 但是,当他准备纵向达摩院外的一株古木时,这才发现较之方才的距离又远了两三丈。 许格非心想,不知道这是不是少林僧人故意的布置,根据树身只留顶端的枝干来看,愈 往深树木距离愈远,人为的布置是很有可能的。 他心念间本能地低头下看,这才发现每一个墙角暗处,都有一名少林和尚站着,有的佩 戒刀,有的提铁杆,有的则手持方便铲。 许格非一看这情形,暗喜自己没有由地面进入,否则,必然早巳被发现。 现在,他只剩下一株古木便可到达达摩院了,虽然距离又远了两三丈,他也要冒险一试。 但是,就在他提气凝功,准备纵向达摩院外的古木上的同时,突然目光一亮,身形不由 一战。 因为,就在达摩院正房外面的三角脊檐下,赫然盘膝端坐着一个身穿黄袍,斜披深红袈 裟的胖大和尚。 那位大胖和尚盘坐的位置,正好在厢房的前檐与正房山墙相连的地方,设非在半空的树 顶上,外界绝难发现。 胖大和尚盘膝闭目,徒手未携兵刃,根据他披有袈裟,显然在寺中也是稍有地位的僧人。 当然,许格非用不着去看,另一端的山墙外檐下,必然也盘坐着一位担任警戒的和尚。 由于房上也有了警戒的和尚,因而断定达摩院的灯光如此明亮,便不寻常了。 但是,已经到了达摩院,他决定好歹也得进去察看察看。 当然,房面上有了人,被发现的可能性相对的增高,但他已有了失败的计划,万一被察 觉,转身飞驰,没有人能迫得上他,尤其各派帐篷就在寺外,大家纷纷跑出帐外察看,到处 都是,根本闹不清进入寺内的是谁了。 许格非心念一定,重新测量距离,这一次当然格外小心。 于是,测量完毕,猛提真气,身形凌空而起,一跃直拔数丈,身形直射半空。 紧接着,一连三个“云里翻身”,接着一式“苍龙入海”,直到古木的上空,才急忙拳 腿展臂,疾演“平沙落雁”轻飘飘地落在古木主干上。 许格非落实在枝干上,并不敢马上呼出腹中的浊气,直到坐在山角下的胖大和尚纹风未 动,才轻轻呼了口气。 他立即聚气凝功,屈指弹出,就在胖大和尚身躯微微一战的同一刹那,他身形一扑,飘 然而下。 也许是胖大和尚的身形肥胖的缘故,直到许格非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身侧,仅他的大颗又 光又圆的大头向前垂下,身形并没有倾倒在房面上。 许格非不敢大意,依然伸手将和尚的上身扶住。 胖大和尚的身后即是一道圆形小窗,好在窗纸已有数处破裂,用不着用指戳孔已能向内 偷看。 许格非向内一看,目光顿时一亮,里面虽然不是半个时辰后:各门各派的掌门会议场所, 但却也有了意外的收获。 因为,他看到下面中央正间的白毯地面上,八字形摆了九十黄绫蒲团。 正在蒲团上,盘膝端坐着一位须眉皆白的老和尚,左右各坐四僧,也都在七旬以上。 许格非一看,便断定中央上坐的老和尚就是武林第一高僧,少林寺的掌门人法胜大师。 法胜大师面色红润,肃穆慈祥,眉宇间隐透忧色,正望着其他八位老和尚说话。 这九位老和尚,有瘦有胖,看体型有高有矮,有的面色红润,有的黝黑青白,但他们都 穿着一式的黄裟袍,披着相同的织金红袈裟,只是法胜大师的袈裟织金较多,胸前系着一只 通体油绿的碧翠玉镯。 法胜大师讲话慢条丝理,不疾不徐,许格非凝聚功力后,才能听清他正叮嘱稍时开完掌 门会议后,要当前的八位老和尚,特别注意不要有人趁机溜进暗处,以致与其他门派发生了 不愉快。 许格非一听,当然有些失望,正待决定要不要离去的一刹那,门外突然走进一个身披深 红袈裟的中年和尚来。 上面盘坐的法胜大师,立即慈祥地问:“有什么事吗?” 只见那个中年和尚合十躬身,恭声道:“启禀掌门师伯,山下醉宾楼的俗家弟子朱仲昆 有要事求见。” 许格非一听醉宾楼,心中不由一惊,心说:醉宾楼不正是他们宿住的那客栈附设的酒楼 吗? 心念间,法胜大师已惊异地噢了一声,接着肃手道:“引他进来。” 中年僧人恭声应了个是,转身走了出去。 许格非心念忐忑,总感不妙,断定这位俗家弟子很可能是来报告有关他和尧庭苇等到达 以后住在他店里的事。 心想:也许正因为这个朱仲昆前来报告,也可以探出一点法胜大师所持的态度。 心念未完,一个身穿灰衫的中年人已躬身走了进来。 进门不远,立即深躬下跪,恭声道:“弟子朱仲昆叩见掌门师祖。” 法胜大师慈祥颔首为礼,同时肃手道:“站起来说话。” 中年人朱仲昆恭声应是,叩头起身,躬身退至一侧,垂首恭声道:“启禀掌门师祖,方 才一个时辰之前,弟子经营的醉宾楼上,突然来了一个布衣老者和一位布衣少年……” 法胜大师不由关切地问:“他们闹事了吗?” 中年人朱仲昆恭声道:“是,那少年挥剑杀了铁门寨的三个门人。” 如此一说,其他分坐两边的八位老和尚,不由同时意外地啊了一声。 法胜大师寿眉一蹙道:“你当时在场吗?” 朱仲昆赶紧恭声道:“事发之初弟子已接到报告,但由帐房里奔出来时,那少年已将铁 门寨的三个门人杀死了……” 左侧第三个黑脸老和尚,立即沉声道:“身手竟这么利落?” 朱仲昆恭声道:“是的,弟子掀帘走出帐房时,他们才刚交手,待等弟子赶到近前,三 个铁门寨的门人已倒在血泊中了。” 另外一个铁青脸的长脸老和尚,沉声问:“照你这么说,那少年不是仅仅两三个照面就 将那三人置死了吗?” 朱仲昆惶声地说:“他们三人分为两次进攻,都是一个照面……” 话未说完,包括法胜大师在内的九位老和尚,俱都惊异地啊一声愣了。 另一个背向着山墙盘坐的老和尚,惊异地揣测道:“那一定是许格非。” 许格非一听那声音,才知背向他坐着的老和尚,是曾经在东海浪沙见过一面的洪善大师。 只见那位朱仲昆未待洪善大师话完,已坚定地恭声道:“启禀掌门师祖,不是许格 非……” 方才已经过发过话的黑脸老和尚,突然似有所悟地沉声问:“你傍晚送来的报告说,许 格非一行十一人住在你经营的客栈里,他们可有什么异动?” 朱仲昆急忙恭声道:“回禀六师祖,他们没有任何异动,不过那个老仆古老头,却不时 到院门口站一会儿,东张西望地看两眼又进去了。” 紧临法胜右首盘坐的老和尚则缓缓颔首,似有所悟地说:“唔,可能是他们又邀请了其 他高手前来助拳,还没有到来……” 朱仲昆急忙解释道:“可是他们并没有向弟子交代,有人来时引到他们的院子里去。” 法胜大师却一挥手,依然镇定慈祥地说:“你方才说的那位布衣青年后来怎样了?” 朱促昆恭声道:“他们眨眼之间杀了三个人,转身就向楼口走去,对满楼看呆的酒客, 看也不看一眼。” 黑脸的老和尚立即有些生气地说:“那你就该立即上前将他们拦住。” 朱仲昆急忙恭声道:“弟子当然不能放他们走,立即向前将他们拦住,那少年当即询问 了弟子的来历,弟子急忙报以少林寺三十七代弟子……” 分坐两边的八位老和尚一听,立即神气地缓缓点头,朱仲昆却胆怯地说:“那位布衣老 人却对弟子说:你是三十七代弟子,还得尊称他一声师叔祖……” 法胜大师九人一听,面色大变,脱口一声惊啊,俱都愣了。 铁青长脸的老和尚,首先怒声问:“后来呢?” 朱仲昆更加惶急地说:“弟子一听是师叔祖,当时脑际轰的一声,顿时吓呆了,待等弟 子会过神来,他们老少两人也下楼走远了。” 黑脸和青脸的两个老和尚,几乎是同时怒斥道:“蠢才!” 朱仲昆吓得赶紧躬身惶声道:“弟子知罪,所以赶紧回山向师祖报告。” 法胜大师却宽慰地说:“这不怪你,也许那少年真的是我们少林弟子。” 如此一说,其余八位老和尚俱都啊了一声,转首惊异地望着法胜大师。 洪善大师首先惊异地问:“大师兄是说,那少年可能是本寺上届前去东海采探药的师叔 宏光禅师……” 话未说完,法胜大师已凝重地颔首道:“这并非无此可能。” 许格非一听少林寺还有一位宏光禅师去东海采药未归,顿时想起了他在东海浪沙三尖岛 上的古洞中发现的那个双缸叩在里面的异人。 心念方动,已听那个黑脸的老和尚沉声道:“宏光师叔失踪多年,算来已百五十岁,我 认为那布衣老人就是许格非的忠实老仆古老头,少年即是他的婢女。”
许格非听得暗吃一惊,他虽然断定可能是单姑婆和冬梅在酒楼上闹事,但没想到那个黑 脸的老和尚竟仍断定是他们所为。 但是,那位朱仲昆却躬身道:“回禀六师祖,那个古老头是个驼子,而布衣老人却是一 个身体正常的老人,更者,事发之后,弟子特命店伙给他们送一壶热茶去,发现单姑婆和四 个婢女都在两厢和厅上……” 黑脸老和尚一听,只得蹙眉沉声问:“你确定那个布衣青年不是许格非?” 朱仲昆立即正色恭声道:“回禀六师祖,许格非身高六尺,英挺飘逸,望之有慑人威 仪……” 话未说完,黑脸和青脸的老和尚已不耐烦地说:“好啦好啦!” 朱仲昆一听,吓得赶紧住口不说了。 法胜大师则慈祥凝重地说:“两位师弟不可气躁,如果许格非当初说的秘籍豪语,果真 与宏光师叔常说的一样,他就是我们九个人的小师弟了,也要说是我们少林寺的精英……” 紧临法胜大师而坐的老和尚则迟疑地说:“最好能派个人去问一下许格非……” 话未说完,两三个老和尚同时摇头道:“此时不宜与许格非接头,以免引起各门各派的 猜忌。” 洪善大师则忧郁地说:“上次由东海回寺,愚弟就准备向掌门师兄请命去会许格非,可 是,他不是边关,就是恒山,一忽到了关东,一忽又跑到了塞外,听说,他们这一次是由天 山回来。” 话声甫落,法胜大师已向着朱仲昆吩咐道:“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对那一老一少,仍应 派人多加注意,后天大会,他们也可能到山上来,那时我们自会请他们来问个仔细。” 朱仲昆一听,恭后应是,急步向前叩头,起身走了出去。 许格非觉得现在必须和少林寺能取得联系,如果那位异人果真是少林寺失踪多年的宏光 禅师,这一次的大会,很可能就会化干戈为玉帛。 假设那两句豪语不是宏光禅师所常说的,也可能与少林寺解脱了任何瓜葛。 心念已定,轻轻地舒掌一拍胖大和尚,身形也凌空而起,直向古木顶端纵去。 到达顶枝上,只见胖大和尚已睁开了眼睛,正在那时蹙眉沉思,神情迷惑中透着惊异。 许格非见胖大和尚已经醒来,立即展开身法,翻滚飞跃,沿着来时的几株巨松古木,直 达寺外。 一到寺外,立即飞身跃下,直向了尘和悟因两位师太的帐篷前走去。 尚未到达帐篷前,两位老师太恰好机警地出来察看,看看寺中有没有什么动静。 两位老师太一见许格非走来,真是又惊又喜,不由焦急而又宽心地说:“你可回来了, 快些进去吧!” 说罢转身,掀开帐帘让许格非先进去。 三人一进帐门,了尘师太首先关切地问:“可听到一些什么吗?” 许格非却凝重地说:“晚辈到达达摩院时,法胜大师一共九位老禅师正在里面商谈事 情……” 悟因老师太则关切地问:“他们可谈到有关你的事情?” 许格非急忙颔首道:“有,所以晚辈急急回来,请两位老师太代晚辈去办一件重大事 情。” 两位老师太一听,立即神情惊异地问:“什么事情?你快说!” 许格非道:“请两位老师太现在马上去见法胜大师,他们现在可能仍达摩院中……” 两位老师太同时道:“再有片刻工夫各门各派的龙头代表就要召开会议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道:“不能等到那时,两位老师太必须现在马上就去。” 两位老师太一听,不由惊异地问:“什么事这么紧急?” 许格非急切地说:“这关系着这次大会成败与和善或交恶。” 两位老师太一听,立即颔首道:“好,既然如此严重,那就请你快说,我们两人马上为 你跑一趟。” 许格非急忙称谢,道:“并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事,只请两位老师太对法胜大师说,就 说晚辈秘籍上的两句话是:汝欲纵横天下睥睨群雄乎?穷研此书!就只说这两句话就好了。” 悟因老师太却为难地说:“万一老和尚们问起来,我们两人怎么知道的这两句话呢?” 许格非想到已经和大黄庄的黄庄主照过了面,只得说:“那只好对他们说,就说我亲自 化装上山,为的就是把这两句话转达给他们。” 两位老师太立即道:“好吧,也只是这么说了,可是,万一大黄庄的老庄主问起天南秀 士江文璋为什么没有参加会议呢?” 许格非也有些懊恼地说:“那也只好说,见过法胜大师又走了。” 两位老师太一听,立即同时正色道:“法胜老和尚是有道叫高僧,他岂肯破戒向天下武 林乱打狂语?” 许格非一听,只得蹙眉道:“那也只好去向大黄庄的黄老庄主说明这件事的真相了。” 悟因却摇头正色道:“大黄庄的两个少庄主都死在屠龙堡歹徒的手里,他对你很不谅解, 说穿了那还得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愁眉苦脸,焦急地说:“那可该怎么办?” 了尘师太突然挥手爽朗地说:“好啦,你先下山回店休息吧,这边的事你就交给我们俩 吧,经过情形,明天你们到山上来的时候我们再告诉你。” 许格非一听,立即兴奋地应了一声好,施礼转身走出帐来,一看左右无人,展开身法直 向山下急急驰去。 因为,他怕离开得太久,山下店中的尧庭苇等人出什么意外岔子。 许格非依然按照来时的路径下山,不但山势崎险,而且漆无阴暗,根本碰不见任何上山 的人。 一到山下,身形更形快捷,真是疾如星走丸射,快如闪电轻烟。 距离大镇还远,即见街上依然人群熙攘,灯火明亮,如沸声浪随着夜风吹向镇外来。 到达镇外,许格非飞身纵上房面,直向如鹤立鸡群的醉宾楼驰去。 看看将到大街边缘,许格非的身形凌空而起,直落醉宾楼上。 许格非双脚方自踏实,立即发现自己选订的独院正东房面上,分别伏卧着两个人,目光 俱都望着自己的独院方向。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顿时大怒,身形未停,直向伏在房面上的两人闪电扑去。 距离尚有七八丈,飞扑中的许格非已屈指弹出,一缕指风直奔那人的黑憩穴。 只见那人的身体一颤,翘起的头颅立即贴伏在房面上,再也没动一动。 许格非身形不停,继续向十数丈外房面上的另一个扑去。
依然距离七八丈外,即已弹指点了那人穴道,那人头一偏,也昏沉沉地睡着了,这两人 连谁动的手脚都没看到。 许格非踅边飞驰,直落自己的院前。 尧庭苇和丁倩文等人,俱都坐在厅上等候许格非回来,这时见院中人影一闪,俱都由椅 子上倏然站起来。 也就在尧庭苇等人站起的同时,许格非已纵进了厅内。 尧庭苇等人一见许格非的神色,俱都感到不妙,除了一声招呼,没有人敢问他前去少林 寺的情形如何。 许格非一进小厅,坐也不坐,立即望着单姑婆,怒颜沉声道:“单姑婆,现在是什么时 候你们还闯祸?” 单姑婆断定祸事闯大了,因而不安地立在一侧,不敢吭气, 冬梅却吓得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同时擒泪惶声道:“是小婢的错,不怨单姑婆。” 许格非却看也不看冬梅,依然望着单姑婆,沉声问:“冬梅一口气杀了铁门寨的三个门 人,你有没有及时阻止她?” 单姑婆这时才怯怯地低声道:“对方三人,连番进击,稍一迟疑必丧刀下,当时已不容 喝阻了。” 尧庭苇却在旁催促道:“有话回头再说,先快去把装卸下来。” 说罢,又望着单姑婆,吩咐道:“快为少主人把装卸下来。” 于是,尧庭苇和丁倩文,双双陪着许格非进入客室内,单姑婆也默默地跟了进去。 片刻之后,四人掀帘走了出来,许格非已恢复了本来面目,但是,冬梅却依然跪在原处。 丁倩文急忙面向许格非,道:“冬梅回来时苇妹妹已责骂过她了。” 许格非一面落座,一面挥手沉声道:“你起来。” 冬梅恭声应是后,才一面拭泪一面站起身来。 许格非这才沉声解释说:“现在我们处境正艰,已不容再惹事端,万一你们两人当场遇 到高手,因打斗激烈而败露真像,明天到达山上,必然倍受各门各派的攻击和责难,就是有 人想维护我们,也无法开口了。” 单姑婆听罢,赶紧恭声应了个是。 许格非接着沉声问:“你们两人出去探听了些什么消息?” 如此一问,一直低头生闷气的古老头,立即斜了单姑婆一眼,哼了一声。 单姑婆虽然对古老头不满,可是这一次的确闹得自己脸上没有光彩。 这时见问,也自觉无法出口作答,索性也闷着头不吭声了。 尧庭苇只得道:“碰见了那种事,只好尽快地离开现场,哪里还能再打听别的事。” 说罢,立即把单姑婆和冬梅两人刚到酒楼上还没喝酒就碰见了打斗的事说了一遍。 许格非听罢,又放缓颜色,望着丁倩文,和声问:“姐姐你呢?” 如此一问,丁倩文的娇靥顿时一红,不由一笑道:“我比单姑婆她们更糟。” 如此一说,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许格非一看,不由惊异地问:“你也跟人家交手杀人啦?” 丁倩文依然笑着说:“那倒没有,可是遇见了一个疯妇人认我做丈夫。” 说罢,即将在街上遇见疯妇的事,以及街上许多人好奇追她的事说了一遍。 许格非听罢,也忍不住笑了,同时笑着说:“看来你们都不如我还有一点收获。” 如此一说,古老头首先兴奋地说:“少主人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许格非却又凝重地说:“唯一伤脑筋的是,谨慎着谨慎着,还是碰见了认识天南秀士的 人……” 尧庭苇等人一听,俱都惊异地脱口惊啊,齐声关切地问:“碰见的那人是谁?有没有露 出破绽?” 许格非又带着一丝微笑道;“那人是东南大黄庄的黄老庄主。” 古老头和单姑婆一听,俱都面色一变,脱口吃惊地说:“糟糕,他的儿子就是被长春仙 姑给折磨死的,看样子他这次一定会把往事在大会上提出来,我们得准备一套说词。” 许格非知道黄老庄主的儿子必然也是一位健美青年,所以才会被长春仙姑掳了去天天陪 她饮酒作乐,终至枯竭而死。 这时一听单姑婆说要准备一套应付之词,因而正色道:“凡是与我无干的事,我一概不 予答复,因为有很多事实可以证明,屠龙堡完全是因我而逐渐崩溃,屠龙老魔最后还是死在 我的手里。” 邬丽珠不由忧急地说:“你现在已经和黄老庄主照了面,万一他明天看不到天南秀士, 问起来怎么办?” 许格非也不禁懊恼地说:“就是嘛,所以这件事就请两位老师太去办了,结果如何,明 天去时才能知道。” 一提老师太,尧庭苇和邬丽珠都不禁敏感地一愣道:“两位老师太,哪两位老师太?” 许格非一笑道:“当然是悟因师太和了尘师太了……” 话未说完,尧庭苇和邬丽珠俱都忍不住兴奋地欢声道:“我姑姑也来啦!” 春绿四婢在恒山时也常随白素贞去找邬丽珠,因而也经常见到了尘师太。 这时一听了尘师太来了,也有一种将见故人的亲切感觉,俱都愉快地笑了。 许格非却把上山的经过,向大家仔细地说了一遍。 尧庭苇等人听说许格非已经把秘籍上的两句豪语让两位老师太转达给了法胜大师,因而 都寄以无限希望地说:“希望那位三尖岛上的缸中异人,就是少林寺失踪多年的宏光老禅师, 这样一来,有少林寺从中化解,这场内藏风暴的大会,也许就和平无事了。” 古老头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老奴认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少主人如果不拿出点儿 真本事硬功夫来,很难压得住这股澎湃汹涌的邪恶势力。” 如此一说,俱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许格非则断然道:“对方邪恶势力,我们不但不能妥协,而且要严厉地制裁他们,甚至 果敢地铲除他们,否则,整个武林被他们搞的永无安宁之日。” 话声甫落,古老头和单姑婆都毅然赞好。 丁倩文关切地问:“那么我们什么时候上山呢?” 许格非略微沉吟道:“他们也许会主动与我们联络,如果少林没有派人来,明天午后我 们就自动上山。” 决定之后,重新分配轮值守夜顺序,立即分别就寝。 第二天,一直等到中午饭后,依然没有见有人前来联系,于是决定自动前去。 许格非一行十一人,一出店门口,即见店门外围满了近千武林人物,俱都交相议论,目 光却注视着店内。 这时近千人众一见许格非领着尧庭苇等人走出店来,立即掀起一阵骚动,纷纷低声叫嚷 道:“嗨,出来了,出来了。” 叫嚷声中,俱都伸长了脖子向店内看来 后面的向前推,前面的怕挤到了许格非,顿时之间,人头攒动,左挤右晃,目的都要亲 眼目睹一下这位近年崛起江湖,轰动武林,纵横天下的少年英雄人物。 尤其不少人知道他不但身边有了四位如花似玉,美若仙子,而又个个武功惊人的未婚妻 子,据说天南地北的许多武林侠女,也正在因他而为情所苦。 这些人一大早等候在店门口,一直等到现在,哪还能放过这次一睹许格非庐山真面目的 机会。 是以,你推过来,我拥过去,人潮像海浪一样起伏。 当前的人一见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个个神色深沉,俱都紧蹙着眉头,又都惊得纷纷后退。 就在这时,酒楼台阶上突然有人朗声道:“诸位英雄豪侠朋友们,如果诸位欲睹许格非 和四位的丰采,请明天绝早登临少室峰的摘星台,这一次的武林各派各世家的龙首暨精英大 会,仍像以前一样,老位置,老地方……” 许格非闻声转首,发现说话的那人,正是昨夜在少林寺达摩院正厅内看到的朱仲昆。 朱仲昆正高举着双手发话,这时一见许格非和尧庭苇四女,以及单姑婆古老头,还有春 绿四婢,俱都向他看来,立即含笑拱了拱手。 许格非一见,也只得谦和地含笑拱手还礼。 店前围观的近千武林豪杰,也立即报以热烈的掌声和欢呼,接着就闪开了一条通路。 许格非等人虽然遭受到一点儿阻延,但他们也因此先知道了集会的地点是在少林寺后的 摘星台。 据说少室峰一分为二,北顶嶙峋峭拔,形如九鼎莲花,南顶危崖奇石,有如蜂房燕垒, 两顶之间,形成深壑,而深壑中却突起一峰,十分险峻,四周云气蒸腾,仅在其下有一丝相 连,名为摘星台。 每当天下武林以嵩山为集会地点时,会场多选在摘星台。 当年少林昆仑的大决战,十多年前的武林怪杰九大门派,都是在少室峰的摘星台上举行. 据说,那地方能容纳两三万人之众。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等人,一听说明天会场选在摘星台,加之直到现在各大门派仍未派人 前来联络一事来看,明天的大会,绝不是仅凭几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 古老头神情凝重,直到大家完全走出镇外,他才忧虑地说:“由于少主人昨天见到了两 位老师太,依然没能探出大会的真实情形来看,我们可以看出来,各大门派已经知道两位老 师太与两位姑娘俗家关系的事,所以凡事对她们两位老人家也尽量不让知道。” 话声甫落,邬丽珠已愤声道:“不让知道也好,他们如果胆敢乱来,仗恃人多,我们就 杀他们个尸堆如山,血流成河。” 尧庭苇一心只想在临河老家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再也不过问江湖事了。 这时一听邬丽珠的气活,不由正色道:“少时咱们上山,可绝对不能乱来呀,闹不好, 天天有人前去家中闹事,出门处处有人阴挠,咱们今后还要不要过日子?” 古老头苦笑一笑道:“苇姑娘,身为江湖人,甩不开江湖事,你就是有伸脸迎掌,唾面 白干的容忍功夫,别人还想跑到你的头上去拉屎呢!” 如此一说,尧庭苇也顿时无话可答了。因为事实也是如此,一味地容忍对某些偏激的人 物来说,不是上策。 十一人在道上行走,自然又引起道上的人伫足观看,有的人索性跟在身后边。 一到山口,许格非立即沉声道:“跟着我走。” 走字出口,飞身已向右侧的纵岭上驰去,一开始就施展了六成功力。 尧丁四女已能绰绰有余追及,古老头和单姑婆也不大吃力,而春绿四婢便必须施展出全 身解数,还没深入两三个山头,已是累得香汗油油,娇喘嘘嘘。 所幸前面到了直登少林寺的山路,许格非也因而收了身法功力。 许格非见春绿四婢的鬓角已经见汗,决定在林缘稍事休息,因为他飞驰的目的,也就是 要甩脱跟在身后的那些人。 岂知,就在大家停身,准备稍事休息时,夏荷的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少主人快 看!” 许格非等人闻声转首,发现夏荷正惊异地望着由山上下来的山路尽头。 大家再举目上看,只见一个黑脸银须,身穿黄僧袍,斜披织金鲜血袈裟的老和尚,正率 领着四名身披朱红裟袈的中年僧人,以及八名黄袍的青年僧人,正沿着山道匆匆地走下来。 许格非一看,立即沉声道:“大家小心,这个黑脸老和尚就是我昨夜对你们说的那个老 和尚,他好像对我们的印象不太好……” 话未说完,古老头怀疑地说:“这个老和尚好像是执掌罗汉堂的印尘大师……”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惊异地噢了一声。 夏荷却说:“小婢早巳听得人传说,少林寺有座罗汉堂,共有一十八尊木制罗汉,内装 机簧,藏有绝招,凡是少林寺弟子艺满,必须通过罗汉堂这一关才能允许下山,看来这老和 尚的拳头功夫必然了得,要不,也不会让他执掌罗汉堂了。” 古老头颔首道:“那是当然,不过,据说这老和尚刚烈性躁。他提的要求也特别严格, 好像他的心地还不错。” 夏荷爽朗地说:“小婢倒是很想去打一打罗汉堂……” 话未说完,冬梅已脱口道:“何必去打罗汉堂,他就是现成的活罗汉,要比打木头人可 强多了。” 许格非等人一听,俱都神色一惊,因为匆匆走下来的黑脸老和尚印尘大师的霜眉一皱, 显然已听到了冬梅的话。 尤其,印尘大师原本紧闭的大嘴,这时牵扯的更像个八字了,神色也显得更深沉。 单姑婆却吓得低叱道:“冬梅,你惹的祸还不够多呀!” 冬梅一听,以下的话也赶紧住口不说了。 古老头低声笑着说:“这老和尚的耳朵倒还真灵,冬梅的话大概被他听到了。” 许格非在印尘大师等人已经来到近前不远,而老和尚的炯炯目光也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索性站在路边等着他们过去。 岂知,印尘大师竟在数丈以外刹住身势,同时合十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小施主 可是临河许双庭的公子,少侠许格非吗?” 许格非一听说印尘大师是专程前来迎接他的,因而急忙拱手道:“在下正是许格非。” 印尘大师立即合十微躬上身道:“老衲印尘,奉掌门方丈之命,率本寺三代弟子,前来 迎接少侠前往营地。” 许格非一听,赶紧拱手谦声道:“多谢诸位大师,在下愧不敢当。” 印尘大师却沉 声道:“请随老衲来。” 说罢转身,尚用冷冷凌厉的目光,扫了冬梅和夏荷一眼,大步向山上走去。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等人,立即举步跟在身后,其余僧人则急忙分开山道两旁,让许格非 等人先行过去。 这时由于前有印尘大师,后面还跟着十二个和尚,彼此都不便交谈,如果交头接耳,低 声私议,不但失礼,也为武林禁忌。 但是,许格非见这么快法胜大师就派出了印尘大师率众迎接下来,知道他们早已接到山 下朱仲昆的通知。至于是用什么方法通知的,这时已用不着去费那番心思了。 前进不足二里,发现引导的印尘大师突然离开了山道,转向前面的险岭走去。 许格非看得神色一惊,不自觉地说:“这好像不是前去贵寺的路径呀?” 在前引导的印尘大师一听,立即止步回身,望着许格非,冷冷地说:“少侠对路径如此 之熟,可是去过本寺?” 如此一问,许格非的俊面不由一红,脱口一声轻啊,顿时愣了。 因为,这显然是一句双关语,言下之意,当然是点破他许格非昨夜潜入少林寺,点倒护 法僧人,而偷听他们寺中九老的机密会议的事。 古老头见许格非窘住了,赶紧谦声道:“前面巨林中已露出贵寺的大雄宝殿檐角,老禅 师现在转向险岭,当然不是去贵寺的路了。” 印尘大师闻言唔了一声,转首望向古老头,沉声问:“你是哪一位?” 古老头见问,知道这位老和尚的脾气,再说也怕许格非落个管教从仆不严的讥讽,只得 急忙抱拳,谦声道:“小的是古老头。” 印尘大师一听,不由哂然一笑道:“原来是威震东南的古老当家的,老衲久仰你的大名 了……”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不客气地沉声道:“还有我单姑婆!” 印尘大师想是因为单姑婆是个妇道人家,看了她一眼,反而望着许格非,哂然一笑,摇 着头说:“许少侠名满天下,武功盖世,就是贵属下,也个个自恃不凡,连一个小小的女孩, 也想把我老和尚打趴下。”说罢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许格非看得一愣,心中当然有些生气,但因对方已是年逾七旬的老僧人,也就没有吭声, 继续跟着前进。 尧丁四女当然知道印尘大师的话完全是针对单姑婆和夏荷、冬梅三人而发。 但是,单姑婆的出言顶撞,也是因为印尘大师对古老头的谬赞而听了有气,所以才自动 报出身份,以示她也是屠龙堡东南总分舵的人,如果有人评论什么,她单姑婆也有一份,并 不因各大门派人多势众而有所屈服。 大家默默地跟着印尘大师前进,气氛显得十分低沉,每个人都有一种预感,明天的大会 上他们这些人都将成为众矢之的。 回头看看跟在后面的十二位少林僧人,个个神色祥和,并没有因印尘大师与古老头单姑 婆争议而神色不快,名刹僧人,毕竟不同。 大家随着印尘大师,刚一转过险岭岭角,目光同时一亮。 只见这座险岭,就是所谓的南顶,下面深壑中突起一峰,正是明天的大会会场——摘星 台。 摘星台原本是一座形如平崖的矮峰,上面多是畸形乱石,但经过几次隆重举行的大会, 少林寺的僧人们,已把中间清理成一个十数丈方圆的平坦广场了,而且光滑如镜。 摘星台的四崖虽然仍有乱石,但多为低矮小块,对东南北三面的观众,已妨碍不到视线。 正面紧临深壑,云气蒸腾,深不见底,但崖上却特地将一方大岩石凿成了一个两丈宽三 丈长的平台,正可供大会公证人在台上执法,以及负责救护伤者的医护人员之用。 南顶、北顶以及两顶相连的东西鞍部,俱以人工开凿了不少可供人坐的位置,而且,二 三十丈以内的树木,全部清除一光。 整个南北顶和摘星台上并看不出有什么布置,唯独南顶的高处梭脊上,孤伶伶地搭建了 三个形成品字的油布大帐篷。 但是,在前引导的印尘大师,却径向三座大帐篷前走去。 许格非等人一看,这才明白,原来他们几人的营地,特别设在崎险的南顶绝巅上。 尚未到达三座帐篷前,帐篷中突然奔出来两个少林僧人,立即向着印尘大师施礼恭迎, 并恭声呼了声师叔祖。 印尘大师略微一挥手,示意两个憎人站立后面十二位僧人的队中去。 邬丽珠一看四野一片死寂,连个人影都没有,想到她急于想看到姑母了尘师太,不由生 气地说:“为什么把我们单独分到这儿来?” 印尘大师却说:“这是本门掌门师兄对许少侠与四位姑娘的照顾,邬姑娘应该感激本掌 门人才对。” 邬丽珠毫不客气地嗔声说:“我为什么要感激他?” 话刚开口,许格非已沉声道:“珠妹!” 邬丽珠一听,顿时住口不说了,但一张樱桃小口却嘟得老高。 印尘大师沉声道:“不经事端不知独处此地的好处,老衲言尽于此,你们也该进帐休息 了。” 说罢合十,转身就待离去。 许格非和尧庭苇、丁倩文赶紧还礼齐声道:“恭送大师!” 印尘大师却突然又止步回身,叮嘱道:“既到营地,就该静心休息,切忌远离往访尊长 或亲人!” 雪燕儿一听尊长,突然脱口问:“请问大师,我爷爷来了没有?” 印尘大师立即望着雪燕儿道:“上人乃大会敦请的公平见证,他如已到达,必在大会特 设的公平见证人营地!” 说罢转身,向着肃立数十丈外的十四名僧人一挥手,大步走去。 许格非等人愣愣地望着印尘大师等人离去,直到老和尚的背影消失在下面的树林中,古 老头才忧虑地说:“看来情势对我们极为不利,老和尚的态度虽然不太和气,但临走时依然 语重心长地关照了一句……” 大家一阵沉默,尧庭苇见春绿四婢进帐整理又出来了,只得道:“大家先进帐内坐,我 也认为应该过去那边探听一下虚实再定取舍。” 话声甫落,春绿已恭声道:“柴米油盐和净水都在帐内。” 单姑婆一听,立即关切地问:“可有锅灶铲勺?” 夏荷转身一指道:“都在帐后的岩石后头。” 单姑婆看了一眼偏西的太阳道:“我们开始煮吧!” 于是,单姑婆率领着四婢走向帐后,许格非六人则进入帐内。 许格非六人商议的结果,仍决定于晚饭后,前去少林寺外的营地去会见悟因和了尘两位 老师太,至少应该打听一下,那两句豪语交给法胜大师了没有。 如果已交给了法胜大师,而今天的印尘大师的态度依然未见改变,那就证实东海三尖岛 上的缸中异人,并不是少林寺失踪多年的宏光大师。 当然,这样一来,在明天的大会上,势必失掉一个强而有力的门派支持。 假设了尘师太由于昨天晚上事忙,无缘见到法胜大师,也许仍有一线希望。 再说,这一次大会共来了哪些门派,哪些世家,有哪些望重一方的领袖人物,有哪些门 派持敌对态度,其中有否酝酿什么阴谋,这些都是应该事先摸清楚的。 晚饭以后,重新分配轮值守夜顺序。 春绿四婢都学会了救命三绝掌和制敌三绝剑,但因情势特殊,改由武功已达一流高手境 界的古老头和春绿一组。 单姑婆武功大进,且进步惊人,她依然和武功剑术已不输雪燕儿的冬梅在一组。 丁倩文和夏荷,雪燕儿和秋菊,每一组守一个时辰。 许格非、尧庭苇以及邬丽珠三人因为要去见悟因和了尘师太,所以没有分组。 分组完毕,许格非、尧庭苇以及邮丽珠三人立即走出帐来。 丁倩文和古老头、单姑婆等人也跟着走出帐外。 这时夜空昏暗,繁星点点.除了少林寺方向有一蓬烛天亮光,群峰茂林,一片黑暗。 大家分到的三座帐篷也未燃灯,怕的是有人在远处窥看,甚至有心地险恶的门派,派出 歹徒前来实施偷袭或暗算。 当然,前来企图偷袭许格非等人的门派,自是会慎重考虑究竟有几分胜算,但是,许格 非等人却不能不加防范, 许格非三人一出帐口,立即叮嘱道:“万一有人前来偷袭,立即发啸为号,我们三人会 马上赶回来。” 单姑婆却哼了一声道:“有人到这儿来找碴儿,那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尧庭苇立即正色道:“单姑婆你可千万不可太自恃,也许他们闹了事我们还不知道他们 是谁呢!” 冬梅却突然关切地问:“万一少主人那边也出了事情呢?” 许格非毫未思索地况:“我们当然也以发啸为号。” 说罢,即和尧庭苇、邬丽珠展开身法,径向少林寺方向驰去。 穿过岭下茂林,前面即是通向少林寺的山道。 也就在三人将要驰出茂林的同时,前面山道上突然传来一位老妇人的声音,沉声道: “你们是哪一门派的弟子,胆敢阻住贫尼两人的去路。” 许格非三人一听,突然刹住身势,同时震惊地低声道:“啊,是两位老师太。” 尧庭苇和邬丽珠急声道:“啊,是我姑母。” 三人惊呼声中,身形同时一闪,各自隐身在一株大树后。 循声凝目一看,三人顿时又惊又怒,只见六个身形不等,年龄不一,手中分别拿着兵器 的俗道人等,横阻道上,将悟因、了尘两位老师太拦住。 一个手提厚背刀的灰衣老人年龄最长,其余是个背插宝剑,手持青鬃拂尘的灰发道人。 其他四人有三人是中年壮汉,另一人是个瘦削斜眼,薄唇黄面的青衣青年。 许格非看罢,立即望着尧庭苇和邬丽珠,沉颜叮嘱道:“不可随便出去,这么几个二三 流的人物,我相信两位老师太还应付得了。” 邬丽珠却焦急地说:“只怕我姑母不愿再开杀戒,转身就走呀!” 许格非一听,略微沉吟,立即向着尧庭苇和邬丽珠一招手道:“你们两人过来。” 尧庭苇和邬丽珠一听,知道许格非有妙计,立即走了过去。 许格非才望着山道上的六个老少人,指指点点地说出了他的计划和步骤。 尧庭苇和邬丽珠一听,觉得计划可行,立即同意地点了点头。 说话之间,只听那个灰衣提刀老人,沉声道:“老朽等人是铁门寨的二总管,邛崃派的 道长,大黄庄的武师,以及邛崃、崆峒两派的俗家弟子。” 只见了尘师太冷冷地问:“这么说,你就是铁门寨的二总管了?” 灰衣提刀老人傲然颔首道:“不错,老朽正是。” 悟因师太接着说:“你们铁门寨近半年来,声名大振,噪满东南,居然在少林寺的近前, 也要把你们的威力施展施展,你们老寨主的雄心也未免太大了一点儿了吧?” 灰衣老人嘿嘿一笑,道:“不敢,不敢,我们老寨主的意思,不敢不从。” 了尘师太沉声问:“你们老寨主是什么意思?” 灰衣提刀老人道:“不准任何人与许格非等人透话或联络。” 悟因师太则沉声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去山下会许格非等人?” 许格非三人一听,不由彼此惊异地对了个眼神,似乎在说:“难道两位老师太直到现在, 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前来了不成。” 就在三人对望的同时,那个手持青鬃拂尘的道人已迷惑地问:“两位老师太现在准备去 哪里?” 悟因老师太说:“贫尼一生修真衡山,每次登临少室,特请了尘师太带领贫尼一观少室 夜景,并览一下星光云海……” 话未说完,一个中年大汉突然一指正东,道:“夜观云海,可至炼丹台,不但北望成臬, 黄河如带,而且东观沃田,千里绵延……” 话未说完,了尘师太已沉声道:“你是什么眼睛,这么晚了还可以看到黄河沃田?” 如此一问,那个大汉嘿嘿干笑两声,顿时住口不说了。 但是,悟因、了尘两位老师太,却也不得不沿着一条向东的山道,缓缓走去。 老人道人及中年大汉四人,一看两位老师太走向了炼丹台,立即阴刁得意地哂笑对了一 个眼神。 邬丽珠一见,立即气得玉牙咬着樱唇,恨不得过去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由于有了许哥哥的叮嘱,只得气在心里。 只见那六人对过了眼神后,其中一个中年大汉立即道:“我们就在这儿守着,说不定两 个老尼婆诗一会儿又转回来了。” 只见那个斜眼薄唇青年,阴刁地说:“我们干脆避进道边树林里,她们回来一看我们不 在了,必然再悄悄去会见许格非,那时,我们再现身站起来,只怕两个老尼婆的舌头上绽出 莲花来,也不能自圆其说了。” 如此一提议,其余五人同时赞好,纷纷转身向这边走来。 许格非三人一见,正中下怀,三人一对眼神,同时飞身后退了两丈。 只见六人一进林内,立即得意地互打一个招呼,各自找了一株大树隐住身形,俱都目光 一瞬不瞬地望着两位老师太走去的方向。 许格非深怕两位老师太走远了,立即向着尧庭苇一挥手势,两人同时屈指连点,六个人 哼都没哼,几乎是同时萎缩在地上。 三人哪敢怠慢,一挥手势,飞身纵至林边,探首向外一看,山道上下均无行人,一个飞 纵,跨过山道,直向两位师太走去的方向追去。 前进不足十丈,即见前面的树荫下站着两个人影。 许格非一看便是两位老师太。 两位老师太也看清了是许格非、尧庭苇和邬丽珠三人,立即急步迎了出来。 许格非刚呼了一声两位师太,尧庭苇和邬丽珠已同时呼了声姑姑,分别投进悟因和了尘 两位老师太的怀里。 两位老师太虽然定力极高,但见了自己分别经年的侄女,也不禁紧紧地搂在怀里,激动 地直呼乖孩子,乖孩子。 许格非关心各门各派的动静,以及了尘师太将他那两句豪语交给法胜大师的情形。 是以,一俟两位老师太亲切抚摸了尧邬二女几下,立即关切地问:“两位老师太……” 话刚开口,两位老师太反而震惊焦急地问:“你们由什么地方过来的呀?” 已经离开了悟因师太胸怀的尧庭苇急忙抢先道:“方才那六个人拦住你们两位老人家的 时候,我们已经到了。” 了尘师太突然似有所悟地问:“那位丁姑娘呢?” 许格非回答道:“她和古老头单姑婆守着营地。” 了尘师太立即凝重地叮嘱道:“以后你们行动,一定要都在一起,避免分散实力以防有 人偷袭。”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问:“老师太可听说了什么?” 了尘师太正色沉声道:“这还用听说?想也想到了,这么多门派世家,人多心杂,谁敢 说没有人想趁这次机会将你们几人一网打尽?” 邬丽珠立即哼了一声道:“我还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呢!” 了尘师太立即怒斥道:“你这个孩子,就是胡天胡地,不知道天高地厚。” 许格非却关切地问:“现在都到了哪些门派?” 悟因师太凝重地说:“很多,除了南七北六各门各派各世家外,东有南海帮、渤海帮, 西有天山、雪山和红黄喇嘛……” 许格非一听,不由吃惊地说:“天山门派怎么也来了?” 了尘师太解释说:“前来的好像是位一丰道长,他们东来中原的原因,一方向是联络天 山派的各地弟子,一方面是特地来拜望你们几位。” 邬丽珠立即问:“那他们为什么不来呢?” 了尘师在立即沉声道:“你这傻丫头,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他们怎么能来见你们,再说, 他们特地率领了十数位天山派的弟子来参加,目的就是要在明天的大会上给你们几人做有力 的支援和呼吁。”
许格非却不解的继续问:“那南海帮、渤海帮以及红黄喇嘛!雪山派,他们又为什么仇 隙前来?” 悟因师大凝重地说:“南海帮和渤海帮好像是因屠龙老魔秘密设置在狼沙的转连站负责 人曾经劫杀了他们两帮不少的船只和弟兄……” 许格非一听,不由哂然笑了,但没有说什么。 悟因师太继续说:“至于红黄喇嘛和雪山派,好像是屠龙堡西南总分舵边关那方面树下 的仇嫌。” 邬丽珠却愤愤地说:“他们把所有屠龙堡的罪恶都加诸到许哥哥一个人的身上,这样公 平吗?” 了尘师太却黯然一叹道:“所谓树大招风,人大遭嫉呀,我看你们几人赶快完成婚事, 草草拜个花堂,找一个僻静的深山大泽:避几年风头算了。” 如此一说,尧庭苇和邬丽珠的娇面都红了。 许格非却不以为然地说:“一味回避不是办法,你越是谦让,对方的气焰越盛……” 话未说完,悟因师大已凝重地颔首道:“这话说得也实在,不过,要想做到不卑不亢, 恰到好处也很难。” 许格非突然问:“不知道隐居东南的玄灵元君来了没有?” 了尘师太立即正色道:“来了,当年参与围攻屠龙老魔毛司康的人,除了已去世的铁杖 穷神杜孟三,都到了。” 尧庭苇一听到了她死去的师父,立时黯然神伤地低下了头。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不由震惊地望着了尘师太,急声问:“老师太是说……” 话刚开口,了尘师太已恍然道:“噢,还有,就是托病不来,你昨夜伪装的天南秀士今 天也到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懊恼地说:“我正为这件事焦急呢!这不糟了吗?” 了尘师太无可奈何地说:“我曾把你伪装他上山来的事对他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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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二十五章 风波迭起
许格非不由关切地问:“他怎么表示?” 了尘师太道:“他听了仅笑一笑。” 许格非焦急地说:“晚辈是说碰见大黄庄老庄主的事。” 了尘师太正色道:“我也对他说啦……” 许格非一听,不由懊恼地说:“这是应付之词,万一再碰到问起来怎么办呢?” 了尘师太反而理直气壮地说:“伪装就伪装了,随便扮个模样都会像一个人,怕他做什 么!” 许格非懊恼地说:“怕是因为我这件事,而引起他们对单姑婆和冬梅……” 了尘和悟因师太两人一听,心知有异,不由惊异地问:“单姑婆和冬梅怎样了?” 邬丽珠立即抢先低声道:“她们两个人化装成一对土里土气的父子到酒楼上探听消 息……” 话未说完,了尘师太已紧张忧虑地问:“该不会又和人家发生冲突了吧?” 邬丽珠焦急地说:“何止发生冲突,还杀了三个人。” 如此一说,悟因、了尘两位老师太,俱都面色一变,浑身一战,脱口了一声道:“这个 祸可惹大了,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尧庭苇忧急地回答说:“是铁门寨。” 铁门寨三个字一出口,了尘师太再度一声惊啊道:“又是一个难惹人物。” 许格非一听,反而镇定多了,因而沉声问:“铁门寨最近很嚣张是不是?” 悟因老师太抢先道:“铁门寨自从屠龙的东、南总分舵被毁后,东南几乎已是他们的天 下,那位石老寨主,更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物字正自出口,正西茂林中突然传来一声少女的惶急长啸。 许格非、尧庭苇以及邬丽珠三人一听少女长啸,顿时想起了与丁倩文规定的示警信号。 三人浑身一战,面色大变,脱口急声道:“哎呀不好,我们的营地有人偷袭了。” 三人说罢,转身就待驰去。 了尘、悟因两位老师太也同时急声道:“我们也去看看什么事。” 邬丽珠却提醒道:“方才有人阻止你们前去……” 话未说完,许格非突然又想起什么,急忙回身望着了尘师太,恍然问:“老师太,您见 到法胜大师了没有?” 了尘师太见问,不由懊恼地说:“哎呀,说了半天,反而把大事给忘了,你昨晚走后, 各派掌门龙头聚会时,由于法胜大师特别受人注意,我不便前去交谈。” 许格非立即急切地问:“他现在还不知那两句豪语,是不是?” 了尘师太急声道:“我想应该知道了,我曾向法明大师提起了这件事,他当时神情依旧, 没有任何表情。” 许格非一听,立即颔首道:“好了,谢谢老师太,你们两位,就由此地穿林转回营地好 了……” 话未说完,尧庭苇突然似有所悟地望着了尘师太,道:“老师太,请您好好照顾我姑姑, 她老人家已把绝大部分的功力移给晚辈了……” 话未说完,悟因老师太已阻止道:“苇儿!” 如此一说,了尘师太顿时震惊地脱口道:“真的呀!” 但是,许格非和尧庭苇以及邬丽珠三人早巳迫不及待地转身向山道方向驰去。 也就在三人起步飞驰的同时,了尘师太突然又似有所悟地低声道:“珠儿,今夜三更再 来这儿。” 邬丽珠也未仔细思索,仅侧身挥手应了一声是,身形不停,继续向前驰去。 三人飞驰中,这才发觉那声女子惶急长啸,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 许格非当先驰抵山道边,看也没看两边,飞身纵了过去,直入茂林内。 一进茂林,这才发觉一个一身黄缎劲衣,背插宝剑的少女,正惶急地在地上为六个被点 了穴道的老人、老道以及壮汉青年试图解开穴道。 也就在尧庭苇、邬丽珠两人紧跟而至的同时,蹲身地上为一个壮汉按摩的黄衣少女,突 然听到了衣袂破风声,急忙站起身来,尚未看清许格非三人的衣着面目,巳惶急地叫道: “你们快来看看,他们六人被点了穴道。” 把话说完,才发现许格非三人不是闻啸前来支援她的自己人。 黄衣少女神色一惊,不由惊异地迷惑地问:“你……你是哪一位?” 许格非见黄衣少女柳眉风目,白嫩皮肤,挺直的鼻子樱桃般的小口,看来气质不俗,只 不知是哪一门派世家的弟子或女儿。 这时见问,立即淡然道:“在下是许格非。” 黄衣少女一听是许格非,不由震惊地娇躯一战,脱口娇呼:道:“你真的是许少侠?” 娇呼声中,竟情不自禁地急步向许格非身前奔去。 尧庭苇和邬丽珠一见,急忙咳嗽了一声。 黄衣少女悚然一惊,急忙刹住了脚步,想到自己竟忘了林边还站着两个美丽少女,只羞 得急忙低下了头。 也就在这时,衣袂风响,人影连闪,接着响起丁倩文的惊急娇呼声:“许弟,苇妹,是 怎么回事?” 许格非深怕丁倩文等人说什么,立即挥了个宽慰手势。 单姑婆先惊异地看了一眼昏睡在地上的老少俗道六人,接着又看了一眼黄衣少女问: “这是怎么回事?” 许格非见单姑婆问了,只得道:“我和苇妹妹也是听了这位姑娘的惶急啸声才赶来察看 的。” 丁倩文和古老头单姑婆一听,这才知道他们三人也是误听了黄衣少女的啸声赶来的。 许格非当然知道,所幸他和尧庭苇、邬丽珠赶回来得快,否则,丁倩文三人必然赶往少 林寺了。 单姑婆却望着黄衣少女,关切地问:“这位姑娘是……” 话刚开口,依然深垂螓首的黄衣少女,才抬起头来谦声道:“小女子世居东南大黄庄, 家父黄震南……” 许格非一听大黄庄,不自觉地说:“在下曾和令尊黄老庄主有过一面之识。” 话一出口,顿时惊觉失言,因而倏然住口不说了,因为他昨天晚上虽然和黄老底主见过 面,但老庄主以为是他天南秀士,却不知他是许格非。 但是,黄衣少女却惊喜兴奋地问:“真的呀!” 许格非强自一笑,正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林外突然传来一阵疾速的衣袂破风声。 尧庭苇和邬丽珠就立在树林边缘,两人探首向外一看,只见一群人影,不下三十人,正 急急向这边驰来。 一看这情形,邬丽珠抢先急声道:“少林寺方向来了好多人。” 由于两人立身之处正是来人必经之路,是以,两人在说话间已走至许格非的身后。 黄衣少女则急忙解释说:“他们是我发啸招呼来的。” 邬丽珠一听,不由焦急地低声道:“我们离开这儿吧!” 许格非立即沉声道:“我们也是听了黄姑娘的啸声前来察看,怕什么!” 话声甫落,林缘处已风声飒然,人影闪动,近三十名俗道人众,像一阵风似地涌到了近 前。 黄衣少女则急忙招呼道:“我在这里,我是黄丽莺。”报出姓名之后,尚偷偷地看了一 眼许格非。 可惜,许格非正威棱地望着林外进来的人。 只见当前一人,是个身材肥胖,身穿紫袍,蓄着八字胡,挺着大肚子的光头老人。 许格非一看,目光顿时一亮,认的这个神态狂傲,年近七旬的光头老人,正是曾在东南 际云关祥云寺见过一面的铁门寨老寨主。 其余人等,有穿深灰道袍的道人,也有穿淡灰道袍的道人,有的人劲衣背刀,有的人背 插长剑,既不知他们是何门派,也未曾与他们会过面。 其中唯一令许格非安心的是,这些人中并没有大黄庄的老庄主黄震南。 也就在一群人众涌进林内的同时,一个深蓝劲衣少年,背插宝剑,一见黄衣少女,脱口 惊呼道:“姐姐,你没什么吧?” 惊呼声中,竟飞身纵到了黄衣少女黄丽莺的身边。 铁门寨老寨主却一进林缘便沉声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说话之间,目光炯炯察看,当他发现了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时,浑身一哆嗦,面色大变, 不自觉地退后了半步,脱口惊啊道:“你?许格非?” 这真所谓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跟在他身后左右的俗道人众,一听铁门寨的老寨主呼 出了许格非三字,顿时掀起一片惊啊,俱都惊急地望着许格非等人愣了。 许格非哂然一笑道:“老寨主居然还认得在下,实在难得。” 铁门寨老寨主深怕自己失态受讥,赶紧一定心神,傲然一晃大光头,哼了一声,沉声道: “你把我们东南武林闹了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老夫怎会不记得你……” 单姑婆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叱道:“姓乌的,你少在这儿神气,当心惹恼了我单姑 婆,现在就教训你一顿。” 铁门寨老寨主一听,也顿时大怒,不由举手一指单姑婆和古老头,怒道:“单姑婆,古 老头,今天咱们是冤家路窄,又碰头了,你们两人必须还东南武林一个公道。” 许格非先挥手阻止了古老头和单姑婆发话,然后才望着铁门寨老寨主,沉声问:“老寨 主,东南之事,你是要现在解决,还是等到明天大会上再提出。” 铁门寨老寨主早已看到了地下躺着的六个人,再说,他这次前来参加大会的目的,就是 要煽动各大门派,鼓起公愤,一致群起对付许格非。 如果现在动手,跟着他前来的都是二三流人物,莫说对付许格非和他的未婚妻子,恐怕 连古老头、单姑婆都无法应付。 心念电转,目光闪烁,立即沉声道:“当然在明天大会上提出。” 许格非立即淡然道:“那就请你少提以前的事。” 铁门寨老寨主立即哼了一声,只得望着黄丽莺,沉声问:“黄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挥手指了指地上昏睡的六个人。 黄丽莺见问,只得蹙眉苦恼地说:“晚辈由此经过,突然发现这儿有六个人被点了穴道, 所以才发啸请你们来察看。” 铁门寨老寨主对黄丽莺的回答很可能不满,因而沉声道:“应该说请天下各门各派的英 雄豪杰或各派的掌门长老来察看解决。” 黄丽莺立即委屈地说:“是呀,你们诸位不是也都是各门各派各世家的龙头和代表吗?” 如此一说,铁门寨老寨主被顶得顿时一怔,只得含意颇深地沉声道:“你看到他们双方 为何发生争执?” 黄丽莺立即摇头道:“我来时没有人在这儿,我一来就看到他们六人昏睡在大树下。” 铁门寨老寨主一听,不由气得一愣,立即愤愤地一指许格非等人,愤声问:“这儿没有 别人,那他们是由哪儿来的呀?” 黄丽莺毫不迟疑地说:“他们也是听了我的啸声之后才赶来察看的。” 铁门寨老寨主一听,简直气得张口结舌,浑身颤抖,顿时不知再说什么才好。 许格非这才冷冷一笑道:“黄姑娘乃名门世家的千金侠女,心胸光明,磊落坦诚,没有 一般江湖诡诈狡黠恶习,即使再用言语暗示,她也不会是非不分,黑白倒置。” 如此一说,黄丽莺的唇角立即绽出一丝甜甜笑意。 气得老脸一阵青一阵红的铁门寨老寨主,不由一指黄丽莺,望着许格非,愤声道:“只 怕她……”话刚出口,突然住口不说了。 单姑婆知道老小子要说只怕她被你小子迷住了,想是觉得辈份地位有关,赶紧将话咽了 回去。 她当然希望乌老头骂出来,因而曼声问:“只怕她怎样啊?” 铁门寨老寨主知道单姑婆已看出他的心意,不由气得怒喝:道:“只怕她来时你们刚 走。” 许格非立即威棱地剔眉沉声道:“老寨主,如果你胆敢再说一遍,在下马上把你的心肝 肠胃挖出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看。” 铁门寨老寨主听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强自硬着头皮,怒声道:“你敢杀我?” 许格非一听,傲然哈哈一笑道:“莫说你小小的铁门寨,就是称霸甘陕的崆峒派,在黄 河口惹恼了在下,在下一气曾杀了他们两百多,其中也包括他们的掌门人在内。” 如此一说,所有跟来的人,无不浑身一战,面色大变,脱口—声惊啊。 身穿灰道袍的灰发道人却怒声大喝道:“你胡说,本派掌门人是上月才羽化仙逝的。”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你这样说,在下也不反对。” 这时,跟来的人已开始窃窃私议,显然在谈论崆峒派掌门之死的真正原因。 另一个身穿淡灰道袍的灰发老道人,则望着铁门寨老寨主,道:“这有什么争论的,把 他们六人的穴道解开一问,不就知道是,谁了吗?” 黄丽莺立即道:“我已经解过了,怎么拍他们也不醒来。” 铁门寨老寨主惊异地噢了一声道:“竟有这等事,让老朽来试试看。” 说罢,竟先大步向地上的灰发老人身边走去。 因为灰发老人正是他们铁门寨的二总管。 只见铁门寨老寨主走至灰发老人身侧蹲身下去,立即挥掌拍了下去。 拍了之后一看,灰发老人不但没有嘘出浊气,连眼皮都没有动一动。 铁门寨老寨主愣了一愣,再度舒掌拍了一下,灰发老人依然没有苏醒的意思。 这时,所有跟来的人都愣了,知道这六个人显然是被人以特殊手法点了穴道。 铁门寨老寨主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只得起身望着身着淡灰道袍的灰发道人,道:“道玄 仙长,请你试试。” 被称为道玄仙长的灰发道人一听,只得走至地上昏睡的灰发道人身旁,又拍,又拿,又 按摩,显然希望能用各种方法使灰发道人苏醒过来。 但是,一阵乱拍乱拿之后,地上的灰发道人一样,连眼皮也没有动一下。 铁门寨老寨主傻了,所有跟来的也都愣了。 许格非早巳以目光警告过古老头和单姑婆,他们六人中,任何人开口说活,都脱不了嫌 疑,是以,也都看着对方人等轮流在那儿忙活。 一阵沉默之后,蹲在灰发道人身旁地道玄仙长,突然站起身来望着深灰道袍的道人,以 请求的口吻,和声道:“全心道长,请你用贵派独门解穴手法试一试。” 崆峒派的那位全心道长一听,立即紧蹙眉头,神色迟疑,显然也没把握。 也就在这时,林外远处,突然现出一片火光。 大家神色一惊,靠近林缘的人们纷纷转首察看。 只见察看的几人同时惊呼道:“啊,来了好多人,还高举着火把。” 铁门寨老寨主以及崆峒邛崃派的两个老道人一听,俱都面色一变,显得甚是焦急,看样 子当然不希望这件事张扬出去。 许格非等人到了这时候,更不便离开了。 由于三十多人围立在林缘,许格非等人只能看到火把的火焰,看不见前来的部是哪些人。 随着火光的急急走来,接着有人惊呼道:“是少林寺的法胜大师他们。”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闹大了,很可能后果无法收拾。 铁门寨老寨主和崆峒、邛崃两道,更是焦急懊恼地在那里暗自跺脚。 十数支火焰熊熊的火把—到近前,围立在林缘的人纷纷闪开了。 人群一闪开,许格非等人的目光顿时一亮。 只见十数少林僧人高举着火把,竟涌来了各门各派各世家的高手近两百人之多。 当前几人是少林寺的掌门人法胜大师,两位童颜鹤发的老道人,只是一穿月白,一穿淡 紫,另一人则是面孔灰黑浓眉大眼的老花子。 许格非一看,知道两位老道人一人是武当派的掌门人静尘道长,一位是担任这次大会公 平见证人的昆仑派悟清仙长,另一人当然是丐帮帮主铁面丐了。 少林寺的法胜大师,除了一身黄袍,肩披织金大袈裟,装束完全和昨晚一样,手里却多 了一柄九环金佛杖。 手托玉如意的淡紫道袍道人是武当掌门静尘道长,持拂尘穿月白道袍的当然是昆仑派的 上两代长老悟清。 其余人等,年龄不一,衣着不同,除了少林寺的印尘大师、慧空大师,以及在东海曾有 一面之识的法明外,由于前面几人中没有长白上人,许格非的情绪突然低下来。 少林寺的法胜大师等人,除了法明和午后引导的印尘大师外,还没有哪些人见过许格非 的庐山真面目。 法胜大师不知为何,也显得有些紧张,一进茂林便看到了铁门寨老寨主等人,不由着急 关切地问:“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说话之间,并将目光由乌老寨主等人的身上,移向了许格非身上。 许格非一见,只得拱手微躬上身,淡然却谦和地说:“后生许格非,参见大师、道长和 帮主。” 许格非三字一出口,近两百跟来的群豪中,立时掀起一片啊声和骚动,纷纷企图挤到面 前来一睹这位轰动江湖,震惊武林,而又纵横天下的少年人物。 由于后面的人看不到,因而不少人绕向左右,立时将中间的人团团围住。 但是,法胜大师一听说是许格非,不由以埋怨的目光威棱去看印尘大师,显然在责怪他 没有交代清楚。 印尘大师却不安地低下了头,但也生气地看了一眼许格非。 许格非只得镇定平静地说:“后生等人正在帐中议事,突然听到有女子惶急长啸,显然 发生了极恐惶可怖的事情,由于距后生营地不远,特地急急赶来察看,详情黄姑娘都已面告 给乌老寨主了。” 法胜大师一听,立即望着铁门寨的乌老寨主,谦和地问:“老寨主,情形可是许少侠说 的这样?” 乌老寨主一听,只得道:“当时老朽并不在场,老朽闻啸和道玄仙长,全心道长以及大 黄庄少庄主赶来时,许格非他们已在此地。” 法胜大师会意地哦了声,转首又望着黄丽莺,祥和地问:“黄姑娘,是这样的吗?” 黄丽莺立即颔首道:“是的,晚辈发啸完了,片刻之后,许少侠他们才神情慌张地赶来, 许少侠刚问过晚辈话,乌老寨主他们也到了。” 法胜大师微微颔首,并转首去看武当掌门静尘道长,以及公平见证人悟清仙长和铁面丐, 意思是说,双方都差不多同时到达。 但是,公平见证人悟清仙长望着黄丽莺,关切地问:“黄姑娘,许少侠来时问的是什么 话?” 由于悟清仙长是公平见证人,他这句话问得是应该的,是以许格非等人都没表示什么。 黄丽莺却有些迟疑地说:“好像是连声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铁门寨老寨主立即沉声道:“这是法胜大师方才的问话。” 法胜大师一听,立即望着他祥和地说:“我们请公证人问话,大家都不要插言参加意见, 以示公允。” 铁门寨老寨主一听,立即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悟清仙长继续问:“黄姑娘,可否请你把发现他们的经过,详细地说一遍给在场的各位 听。” 黄丽莺却爱说不说地道:“我就是经过这儿,看到他们六个人都倒在树根下。” 悟清见黄丽莺又不说了,只得问:“黄姑娘可是认识他们?” 如此一问,那位站在黄丽莺身边穿蓝缎劲衣,称呼黄丽莺姐姐的少年,惊得急忙扯了一 下黄丽莺的衣袖。 铁面丐一见,立即沉声问:“那位小兄弟是什么人?” 铁门寨老寨主赶紧恍然道:“噢,他是大黄庄的少庄主,黄姑娘的弟弟!” 悟清道长却望着黄丽莺,继续问:“黄姑娘,你还没有回答贫道的问题。” 铁门寨老寨主抢先道:“她可能是看到六人中……” 丐帮帮主铁面丐立即沉声道:“我老花子以公平见证人的身份,请乌寨主暂时不要开 口。” 乌寨主一听,索性恼羞成怒地大声道:“里面有本寨的二总管,老朽为什么不能开口。” 如此一说,全体震惊,不少人发出啊声,显然惧都大感意外。 少林寺的法胜大师见四周围观的人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立即举起手中的九环佛杖叮叮 咚咚地晃了一晃。 四周围观的各门各派的人物一听,立即停止了议论声。 铁面丐这时才望着乌寨主,沉声问:“贵寨的二总管,何事前来此地?” 乌老寨主沉声道:“我知道他来此做甚?他出来时只说去看几位要好的朋友,谁知……” 悟清仙长一指地上的其他五人,问:“这么说,这五位都是贵寨二总管的朋友了?” 乌老寨主沉声道:“这是他的事,老朽怎知。” 铁面丐却一指地上的灰发老道人,问:“这位道长是哪一派的门人?” 邛崃派的道玄仙长,急忙稽首道:“是贫道的师弟。” 铁面丐迷惑地问:“仙长可 知他为何前来此地?” 道玄老道只得正色摇头道:“贫道也不知为了何事。” 悟清仙长却望着道玄老道和崆峒派的全心老道两人,关切地问:“两位道友可是一同和 乌老寨主前来察看的?” 道玄和全心两人只得道:“贫道两人适巧在乌老寨主的帐内聊天……” 话未说完,悟清仙长已淡然问:“这么说,这六人中也有崆峒派的弟子在内了?” 全心老道被问得老脸一红,只得颔首应了声是,道:“有一位!” 悟清仙长问罢,立即望着法胜大师、静尘道长,分析道:“看他们六位倒地的位置,似 是分散站立,各据一树为掩护,面目应向山道,似非面向林内。” 如此一说,法胜大师和静尘道长俱都赞同地缓缓颔首。 但是,法胜大师在缓缓颔首之际,却自然地看了一眼许格非,似乎在说,你有最大的嫌 疑。 许格非六人却依然静立原地,默然不语。 铁面丐却正色道:“现在六人经过黄姑娘、乌寨主以及两位道长均未能将穴道解开,点 穴之人,显然是以特殊手法点出。” 武当掌门静尘道长却迷惑地说:“对方施展特殊手法已无疑问,只是对方一人,何以能 同时点制六人?” 说话之间,竟也自然地看了许格非六人一眼。 单姑婆不由淡然道:“道长该不会以为我老婆子也具有这种功力和特殊手法吧?” 静尘道长却谦和地说:“单菩萨请勿误会,贫道并没有这个意思。” 悟清仙长却望着许格非,请求道:“许少侠可否代贫道等检查一下,看看对方高人是用 的何种手法?” 许格非知道骗不过这些德高望重的前辈长者,是以,略微迟疑才道:“只怕后生见闻浅 薄,察看不出来。” 悟清仙长和声道:“试试无妨!” 许格非一听,只得走至就近的一个昏睡壮汉身侧,用指一划,巴掌宽的厚皮带应声而断, 背上的布衣也同时裂开了一道长缝,立即露出了肌肉。 围立四周的人俱都看得面色一变,全场寂静,静得除了噗噗燃烧的火把和头上风吹的沙 沙枝叶磨擦声,听不见任何声音。 许格非低头一看,立即直起身来,面向法胜大师四人,和声道:“回陈大师、道长和帮 主,根据肌肉深陷成一酒窝,那人可能施展的是旋指法……” 话未说完,悟清仙长已肃手道:“既然少侠看出手法,那就请少侠为他们解开吧。” 许格非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法胜大师听到那两句豪语后反应和说法,因而有意在武林路数 上一探究竟。 是以,这时一听悟清趁机相激,只得歉然一笑,微一摇首道:“非常抱歉,对方功力, 还在后生之上,而且须以抚掌暗劲吸字诀,后生以为法胜大师慈悲为怀,当可一试。” 如此一说,所有人的目光俱都移向了老和尚。 法胜大师早巳洞烛了许格非的用心,因而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吾佛慈悲 吧!” 说罢,立即走至就近地上的一人身侧,一挥大袖,舒掌向那人命门上印去,接着掌背微 微向上一弓,立即转向第二人走去。 如此一连六掌,全场俱都屏息静观。 也就在老和尚拍完第六人的同时,第一人突然睁开眼睛啊一声,撑臂震惊地坐了起来。
围立四周的各派英豪一见,立即发出一阵声震山野、直上夜空的如雷彩声。 其余五人一听彩声,俱都啊了一声睁开了眼睛,有撑臂坐直上身,有的腾身一跃而起。 四周围立的群豪一见,掌声彩声更热烈了。 老和尚法胜大师却合十歉声道:“老衲惭愧,惭愧!” 也就在大家兴高采烈之际,突然有人大呼道:“大家快看,大家快看,西边,西边!” 如此一嚷,彩声戛然停止了,纷纷转首向西边看去。 一看之下,个个面色一变.俱都脱口惊啊。 只见正西岭脊上,突然现出一片火光,由于大家的彩声停止,隐约中也传来怒喝和娇叱。 许格非一看,脱口急声道:“不好,我们快去。” 去字出口,身形早巳凌空而起。越过围立西面人的头上,直向正西电掣驰去。 尧庭苇和丁倩文五人哪敢怠慢,也飞身越过人众,直向岭脊上追去。 围立四周的人都愣了,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印尘大师却焦急地说:“有人偷袭许少侠的营地,我们快去。” 说话之间,法胜大师四人已当先向前奔去。 随来的人众,俱都惊异迷惑地跟在身后。 法胜大师前进中,再度以威棱埋怨的目光看了印尘大师一眼。 印尘大师又不便解说,已经叮嘱过许格非等人了,不可随便离开营地。这时见掌门师兄 威棱地看了他一眼,真是有苦说不出。 跟在后面的两百多人,更是议论纷纷。 铁面丐却愤愤地说:“这一次抓住了前来纵火的人,不管他是哪个门派的人,都要以扰 乱大会秩序将他们逐出去。” 法胜大师也不停地摇着头说:“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说话之间,大家已奔上了岭脊,一看之下,俱都大惊失色,同时大喝道:“请住手,请 住手!” 只见许格非等人的三座桐油大帐篷,火焰熊熊,浓烟飞腾,几乎全部烧光了。 但是,方才的杀声和暴喝,这时却变成了刺耳惨嗥和惨叫。 但见许格非双掌翻飞,掌影过处,脑浆四射,盖骨横飞。 尧丁四女也都掣出了宝剑,古老头飞舞着龙云刀,单姑婆疾抡着铁鸠杖,春绿四婢更是 手起剑落人头飞。 在这些刀剑掌棍中东逃西散的三十几名壮汉,刹那间前还在吆喝着乱射火箭,这时却在 亡命逃窜中,惨叫一声,当场毙命,立时倒卧在血泊中。 也就在法胜大师四人急声大呼住手的同时,许格非等人也停止了攻击和怒叱。 但是,地上除了鲜血激流的三十几具尸体和丢满了一地的长弓和沾满了油的羽箭,再就 是各式各样的兵器和仍在燃烧着的火把。 法胜大师四人一看,念佛的念佛,发呆的发呆,跟着前来两百多人众也俱都愣了。 丐帮帮主铁面丐首先一定心神,急步走至与现场数丈以外,同时急切地说:“快看看其 中可有活口,也好问问他们是何门派,受何人唆使前来?” 古老头却淡然沉声道:“不必问了,问出来反而使帮主你和悟清仙长为难,闹不好,明 天的大会恐怕也开不成了。” 紧跟铁面丐而至的法胜大师、静尘道长,以及悟清仙长三人,游目一看方圆近三十丈的 现场,血肉模糊,断肢头颅,三十几具尸体,有的头颅开花,有的洞贯前胸,有的则腰斩破 肚,个个惨不忍睹。 法胜大师和静尘道长看罢,双双垂目宣了声佛号。 也就在佛号仍在夜空和火焰飞腾中缭绕的同时,仍站在原处的二百多人中,突然有人愤 怒道:“一口气杀了三十多人,未免太狠了吧。” 单姑婆立即厉声道:“假设烈火中惨嗥或浑身是火,满地乱滚,凄呼惨叫的是我们,方 才发话的那位朋友又该怎么说?” 如此一问,全场一片死寂,再没有哪个人敢吭声,所有人目光都移向呼呼燃烧在大火中 的三座桐油大帐篷。 法胜大师则沉声道:“在本寺近前发生这种事,也是对本寺三代弟子的一大侮辱,老衲 仍要清两位公平见证人将这些人的门派来历查出,给天下武林一个公道。” 话声甫落,突然一个少女清脆声音,愤声道:“对,法胜大师说得不错,不单单只为了 公道,而也是为这些屈死的人伸冤,请想,唆使他们前来的人,明明知道这些人前来凶多吉 少,但仍企图侥幸一试,可说无耻至极,居心狠毒。” 许格非等人觉得有人替他们讲公道话,不但惊奇,而且也很感动,不过说话的声音,也 有些耳熟。 大家循声一看,只见两百多人的面前,赫然站着一位背插长剑,身着淡黄劲衣的美丽少 女。 许格非、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一看,俱都心头一震,同时暗自惊喜,因为发话的那位 美丽少女,正是东南褐石谷的女谷主,也是和他们分别了一年多的魏小莹。 人群中有人愤声道:“黄姑娘说的不错,不管双方谁死谁活,他都乐得看热闹,这是诚 心滋惹事端,我们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查出来,最好请在场的诸位大侠向前看一看,看看可有 认识的人……” 许格非等人趁机一看,发现发话的人是位中年壮汉,他显然把魏小莹当成了方才在茂林 中的黄丽莺了。 话未说完,突然数十人发出反对意见,你吼他叫,顿时大乱,也听不清他们吼些什么。 许格非等人一看,知道敌视他们的人为数仍众,但却不知道方才发话的中年壮汉是哪一 个门派。 少林寺的法胜大师和悟清仙长铁面丐,同时举起手来,道:“诸位请静下来,让我们先 问一问许少侠他们留守的人。” 铁面丐接着一指仍在燃烧的三座桐油大帐篷,继续沉声道:“诸位大侠请看,这火总不 会自己烧起来的吧!” 说着,又一指散布三十丈以内的尸体火把和弓箭,继续沉声道:“这些人和这些火把弓 箭,总不会是留守在这儿的人拉来的吧。” 如此一问,全场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吭声。 当然,刁牙利口之辈仍可鼓其如簧之舌胡扯,但质问的却是丐帮帮主铁面丐。 想想,丐帮弟子满天下,即使是个小村小镇也少不了几个小花子,惹恼了这些个穷小子 实在是难对付。 是以,那些企图巧言利辩的人,深怕暴露自己的身份,成了丐帮的新仇,往后别想有好 日子过,更何况铁面丐说得公正合理。 悟清仙长见没有人异议,立即望着许格非,和声问:“请问许少侠,你留在营地的是哪 几位?” 许格非见问,立即侧身一指秀发微显蓬散,雪白的衣服上沾有不少炭黑和油污的雪燕儿, 道:“是雪姑娘和四个小婢。” 说到四个小婢时,春绿、夏荷、秋菊和冬梅四人,立即叩剑抱拳,向着在场的所有人微 一躬身。 两百多荚豪中立时掀起一阵轻微骚动和窃窃私议声,显然议论许格非身边的四个丫头, 不但人长得美,而且在方才那等激烈混战中,依然都没有负伤,显然也都具有一身不俗的功 夫。 雪燕儿则叩刀抱拳,愤声道:“小女子雪燕儿,家祖父道号长白上人……” 说到长白上人时,全场议论顿时一静。 雪燕儿继续说:“片刻前,小女子正在帐中收拾物品,突然听到夏荷惊呼有火把在附近 燃起来,正闻声走出帐外,一阵火箭已射过来。” 悟清仙长问:“当时可曾看到为首之人是谁?” 雪燕儿急忙摇头道:“没有,因为小女子急忙挥掌格箭,而且又担心帐篷起火,无暇去 看领导人是谁,更加火箭如雨而至,逼得小女子腾空跃起,才将单刀掣出来。” 法胜大师关切地问:“直到何时姑娘才有反攻的机会?” 雪燕儿道:“直到许哥哥六人回来,我们才解脱乱箭如雨的直射,那时三座帐篷业已全 部起火。” 悟清仙长听罢,突然望着法胜大师,问:“贫道有一事想问大师。” 法胜大师急忙道:“道友有话请讲。” 悟清仙长问:“将许少侠的营地安扎在此地,不知是哪一位向大师提出的建议?” 如此一问,所有的人精神都为之一振,因为这句话问得太重要了。 只见法胜大师正色道:“将许少侠的营地扎在此地,是老衲与寺中的几位长老决定的, 一方面便于许少侠明天参与大会,一方面远离各门各派,免起纠纷。” 如此一说,不少人感到有些失望,因为,这样一来,更难看出哪位派遣这么多人前来暗 放火箭。企图将许格非等人一起烧死的那人是谁。 但是,法胜大师却继续说:“不过,坚持和建议将许少侠的营地和各派隔离的人,却是 铁门寨的老寨主和崆峒、邛崃两派的负责人。” 一提到铁门寨的老寨主,所有的人都立即察看自己的前后左右。 但是,竟没有哪乙个看到乌寨主和道玄、全心等人。 由于没有人发现他们几人在人群中,也没有听到乌寨主等人的辩驳声,法胜大师则似有 所悟地说:“他们可能仍在原地追问他们的属下和弟子,何以被人点倒在树林里。” 悟清仙长似乎已揣出一些端倪来,因而望着法胜大师,关切地问:“许少侠诸位的帐篷 被焚……” 话刚开口,法胜大师已恍然道:“噢,现在已是三更,另行觅地搭建既费时又费力,也 影响许少侠诸位休息,现在只好请他们十一位至二祖庵暂歇两三个时辰……” 话未说完,突然有一个绿衣壮汉,抗声道:“二祖庵,乃贵派俗家女弟子朝山拜祖时暂 宿之地,大师如此优礼他们,不嫌太过份了吗?” 法胜大师依然祥和地回答道:“老衲身为地主,且为大会首席召集执行人,在公在私, 如此仿都说得过去,也可说是在猝变这下的权宜之计。” 如此一说,不少人低声赞许,发话的绿衣大汉再没有继续提异议。 由于后面的人已经开始离去,铁面丐趁机肃手沉声道:“诸位辛苦了,请回营地休息, 明天大会请早。” 跟随前来的两百多人一听,这才纷纷转身,一面议论着一面离去。 法胜大师招手将印尘大师留下,并叮嘱道:“现在马上请许少侠诸位至二祖庵安歇,庵 外守卫先由本寺弟子负责。” 许格非一听,知道那样一来便动弹不得了,虽然有了警戒,但也多了监视,因而谦逊道: “后生等自会轮值,不必烦贵寺诸位大师……” 话未说完,法胜大师已祥和地说:“理应如此,少侠勿推辞。” 许格非见法胜大师虽然说得简扼,但语气却极坚绝,只得改口关切地问:“后生接获大 会邀柬,上面注明三位公平见证人中,除悟清仙长、帮主两位外,尚有敝师祖长白上人……” 话未说完,法胜大师已缓缓挥了个宽慰手势,继续祥和地说:“这件事老衲本来准备明 天大会上公然宣布,然后再把上人给你的书信交给你。” 雪燕儿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失望地问:“我爷爷决定不来啦?” 法胜大师继续说:“上人给老衲的回信中说,他近来身体不适。” 雪燕儿一听,花容大变,不由戚声问:“我爷爷得的是什么病?” 丁倩文知道雪燕儿纯洁天真,不知这是上人推辞的借口,尽得低声暗示道:“雪妹妹!” 但是,看了雪燕儿一眼的法胜大师,却继续望着许格非,镇定而祥和地说:“令师祖给 你的信,恰在老衲怀内,少侠拿回去一看便知。” 说话之间,已在怀内取出了一个雪白封帖,顺手交给了许格非。 许格非双手接过,略微一看,即见上面写着烦呈非儿亲展,内详字样。 急步上前探首一看的雪燕儿,却脱口急声道:“不错,是爷爷的笔迹。” 在一旁等候的印尘大师,似是担心许格非当场拆封,立即催促道:“少侠请随老衲来。” 许格非当然不会马上拆封,但他也的确希望尽快知道师祖在信上说些什么。 这时一听印尘大师催行,也急忙拱手谦声道:“大师、道长、铁帮主,后生先走一步 了。” 许格非一行随印尘大师行自二祖庵后,立即有五名中年妇人迎出。 印尘大师转身对许格非道:“少侠等人须要几间客房?” 许格非赶紧谦声道:“有两间足够了。” 说话问,其中一个年龄较长的中年妇人已恭声道:“前面四间原本无人。” 印尘大师听罢,再度叮嘱道:“院内警戒由你们七人担任,院外巡逻,由一空他们五人 负责。” 许格非一听,就在五个中年妇人恭声应是的同时,已急忙谦辞道:“后生等均可轮 值……” 话刚开口,印尘大师已肃容道:“掌门至尊面谕,无人敢不尊从。” 许格非还想再说什么,古老头已恭声道:“法胜大师关爱,少主人也就不用坚拒了。” 印尘大师却又正色道:“三数时辰,宜好好把握,有了充沛精力,才能应付诡谲瞬变之 局,诸位早些安歇吧,老衲回寺复命去了。” 说罢合十,微一躬身,转身向院门走去。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以及古老头单姑婆,和春绿四婢,同时谦声道:“送大师!” 印尘大师闻声侧身,再度合十颔首后,才大步走出院门。 一俟印尘大师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那位年龄较长的中年妇人立即恭谨肃手道:“请少 侠和姑娘进房安歇吧,需要什么,尽请吩咐。” 许格非赶紧谦逊道:“多谢女侠,我们已不需什么了。” 说话之间,四间厢房的灯业已亮起来。 单姑婆一看,发现南间的门开着,而且外间较为宽大,因而恭声道:“少主人,这一间 较宽敞。” 五个中年妇人一听,立即同时施礼恭声道:“小妇人等请退。” 许格非一听,急忙肃手连声道:“请,五位女侠请!” 五个中年妇人一听,再度施礼才转身离去。 许格非游目一看,发现院门也关闭落了门闩,于是,才转身向南间走去, 一进入南间,许格非立即命令各自落座,仅夏荷秋菊两人侍立门内,听命指使。 许格非见大家虽然不言不语,但由每个人的目光中可以看出来,俱都急切地想知道师祖 长白上人何以没有前来任公平见证人。 是以,一俟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落座后,立即在袖内将那封信取出来。低头检视, 封口完好,用指轻轻一挑,封口应指裂开,立即将封内的素笺抽出来。 许格非展开信笺,上面仅有简单数言,虽然指示不多,但已—给了他一个肯定而正确的 立场。 他匆匆看罢,立即肃容正色道:“师祖要我们据理力争,不畏强梁,宁为玉碎,不为瓦 全,他老人家来了对我们反而诸多掣肘,故托病推掉了公平见证人。” 说罢,又将信交给了尧庭苇,依序传阅。 古老头最后看完,双手交还给许格非,同时恭谨轻声道:“根据法胜大师处理营地事件, 以及来此二祖庵和对几位女侠的引见,老奴认为,可能与少主人秘籍上的两句豪语有关。” 许格非却道:“目前不必去臆测这些,但法胜大师处事之公允,态度之公正,的确令人 赞服。” 说此一顿,特又降低少许声音,继续说:“不过,现在可以证明一点,法胜大师自为铁 门寨的二总管六人解开穴道后,至少认为我们的内功心法是属于少林一派的。” 尧庭苇颔首称是道:“我也正有这一看法。不过,方才也多亏那位黄丽莺姑娘发啸并为 我们掩饰,否则,事情现在恐怕仍难了结。” 雪燕儿则懊恼地说:“你们那边火把照耀,人声吵争,害得我和春绿她们躲在岩石缝里 往你们那边瞧,直到火箭射在帐篷上才发觉。” 单姑婆一叹道:“说来这又该感激那位黄姑娘了,要不是她发啸,我们误以为是苇姑娘 或邬姑娘请我们去支援,大家仍呆在帐篷里假眠,即使不被火烧伤,慌乱中也会中箭,火箭 射在身上,可不是休养几天就可康复的事。” 邬丽珠突然道:“方才为我们仗义发言的那位黄衣姑娘,他们都把她认为是黄丽莺,我 看不像嘛!” 尧庭苇为了表示自己的坦荡,立即正色道:“那位就是褐石谷的女谷主魏小莹,许哥哥 和文姐姐,还有单姑婆,在她家中还住过一个阶段……” 丁倩文赶紧解释说:“许弟弟的水功就是在他们谷外的一座激流潭中学精的。” 雪燕儿听得精神一振,问:“你们以前也曾谈起过她,她长得怎么样?” 邬丽珠脱口道:“漂亮是漂亮,就是脸黄黄的,好像半个月没睡好觉似的……” 默不吭声的许格非,心情当然黯淡,为了打断她们继续谈魏小莹,他必须设法扯开她们 的话头。 心念间,又听邬丽珠迷惑地说:“那位魏姑娘走时,也没有过来向我们打过招呼就走 了。” 丁倩文凝重地说:“还不是和天山派的一丰道长他们一样,暂时避嫌……” 话未说完,许格非突然噢了一声,恍然道:“珠妹,了尘师太不是要你今夜三更……” 如此一提起,邬丽珠啊呀一声,脱口焦急地说:“糟糕,现在我可怎么去呢?” 说此一顿,不由焦急地游目望着大家,继续说:“现在院里院外都有人看着。” 尧庭苇却凝重地问:“珠妹,你可知道了尘师太为什么叫你今夜前去吗?” 邬丽珠不由迷惑地说:“我哪里知道她老人家。” 尧庭苇立即正色道:“我可以告诉你,她老人家是要把她的功力移植给你。” 邬丽珠听得娇躯一战,脱口惊啊道:“真的?” 尧庭苇立即肯定地点点头。 邬丽珠不由激动地问:“姐姐,你怎的知道?” 尧庭苇正色问;“你可还记得,我曾请你的姑母在离开时请她老人家照顾我姑母的事。” 邬丽珠立即颔首道:“我记得呀,你不是因为悟因师太已将功力移植给你……” 说此一顿,目光倏然一亮,立即震惊地说:“姐姐是说,我姑母也要把她老人家的功力 移植给我?” 尧庭苇立即凝重地颔首道:“不错,她老人家正是这个意思。” 邬丽珠一听,不由感动地双手掩面,立即哭声道:“姑姑……” 许格非这时才正色道:“移玉大法,不可随意施行,尤其在这种环境心情之下,一个不 慎,即可造成走火入魔,重者丧失生命,轻者也免不了残废。” 丁倩文立即凝重地说:“既然这样,珠妹妹还是不要去吧!” 邬丽珠却放下双手,流着泪说:“可是,我姑姑她会在哪儿等呀!” 话声甫落,立在门口的夏荷,突然向内嘘了一声,同时低声道:“有人来了。” 邬丽珠一听,急忙举袖拭泪,大家也举月向门外看去。 只见两个中年妇人,捧着茶壶杯亲切地走了进来,同时谦逊道:“天色已晚,没有现成 的茶,这是现煮的。” 许格非等人早已起身相迎,并连声称谢。 单姑婆和春绿、冬梅早巳帮着将茶水接过来,并为大家斟上茶。 古老头却向着单姑婆努了努嘴,并看一眼仍在拭泪的邬丽珠。 单姑婆一见,立即会意,急忙望着两个中年妇人,谦和地笑着说:“我们有一件事相烦 两位女侠。” 两个中年妇人立即谦恭地说:“有话尽请吩咐。” 单姑婆含笑一指邬丽珠,解释道:“这位邬姑娘是恒山了尘师太的俗家侄女儿,方才因 为人多匆忙,讲好的今夜三更姑侄两人会面,现在出去已感不便……” 话未说完,其中一个妇人已欣然道:“在什么地方会面,我代邬姑娘去请老师太不要等 候了。” 邬丽珠一听,赶紧称谢道:“那真是太麻烦两位女侠了。” 另一个妇人则谦声道:“都是自家人,理应效劳。” 说话间,尧庭苇已把会面的地点时间告诉了另一个妇人。 两个中年妇人听罢,立即退了出去。 许格非等人一面饮茶,一面慎重地商讨了明天大会上,应该如何应付的问题。 分别就寝后,许格非和古老头就寝在南问厢房里,但是,许格非想到了魏小莹悄悄离去 的黯然神情,心情烦闷,过了很久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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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二十六章 血染擂台
恍惚之间,突然传来渐渐喧哗的人声,而且,愈来愈盛。 许格非凝神一听,隐隐传来的嘈杂人声,正是发自摘星台。 许格非断定这些嘈杂的人声,必是由山下涌来参观大会的各路英豪,为了抢个好位置而 星夜赶来。 这些人有的为争位置,有的遇见了老友,有的仇嫌碰头,所以才造成了这么大的喧哗声。 许格非已无法入睡,立即起身盘膝准备调息。 一经坐起,方始发觉古老头正坐在外问椅上望着门外发呆。 由于许格非的坐起,古老头也发现了,急忙起身,恭声道:“少主人早。” 许格非却惊异地问:“你还没睡?” 古老头恭声道:“睡了一会儿了,方才被吵声惊醒了。” 说话之间,竟自动地走进了室门内。 许格非一看古老头的凝重神情,知道他一夜也没睡好,只得问:“你有什么心事?” 古老头站在门口,黯然道:“这一次东南各派世家,大都来了,少主人固然是他们攻击 的对象,恐怕老奴和单姑婆……” 许格非沉声宽慰道:“这些事你不必挂在心上,到时候我自会应付。” 古老头却断然道:“不,少主人,您不要为难,如果他们指名要老奴和单姑婆出场为他 们失踪的父兄和弟子们解说下落,您就让老奴两人出去好了。” 许格非一听也断然道:“不,你和单姑婆都不可擅自出场,必须得到我的许可,否则, 你们两人会扰乱了我的全盘计划。” 说此一顿,故意关切地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古老头道:“已经五更了。” 许格非立即道:“那你也赶快调息一下吧。” 说罢闭上了眼睛。 古老头知道许格非即将应付艰苦大局,他必须有充沛的内力,饱满的精神,才能当机立 断,舌战群雄甚至和他们一较长短,力排群议而严厉地制裁那些暗中盅惑,别有图谋之徒。 是以,恭声应了个是,立即退了出去。 随着天光的明亮,少林寺的晨钟声响,飞鸟齐鸣,对摘星台方向传来的嘈杂人声,反而 听不见了。 许格非等人在五位少林女弟子的照应下,由春绿四婢服侍,梳洗净面,饱进早餐,略微 整理,印尘大师已走进院来。 印尘大师的突然出现,当然使许格非等人大感意外。 是以,纷纷起身相迎,并拱揖呼了声大师早。 印尘大师合十还礼,并含笑问:“诸位,一切就绪了吧?” 许格非立即谦声道:“是的。” 印尘大师颔首道:“好,那我们可以走了。” 说罢,当先走出院门去。 许格非等人先向五位少林女弟子道过打扰后才跟了出去。 一出院门,即见摘星台就在数百丈外。 只见三面斜岭面上,万头攒动,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片,看来至少有三四万人。 摘星台上的证人台上已铺上了红毯,台后搭有小帐篷,已经有人在台后活动了,显然都 是少林寺的僧人或弟子。 打量间,已沿着石阶向崖下走去。 到达崖下,印尘大师提醒道:“掌门师兄要老衲转告少侠,昨夜之事,今天不必再提 了。” 许格非应了声是,问:“不知可查出那些人的来历?” 印尘大师反问道:“少侠苦思一夜,难道没揣出个端倪来?” 如此一问,许格非反而不便说什么了。 大家匆匆前进,沸腾的人声愈来愈清晰了。 刚刚到达南顶下,荒一声巨钟大响,声震山野,群峰齐鸣,无数飞鸟,纷纷惊起飞走。 方才还嗡嗡如沸的人声,这时突然没有了声息,即使有小声议论的人,也被震耳的钟声 余音给淹没了。 许格非看看东天高高升起的红日和蓝天,发现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这时,印尘大师的步子已经加快,而岭脊上的树上石上也已挤满了参观大会的各路英豪。 就在这时,荒的一声,第二记钟声又响了。 印尘大师一听,反而停身止步,手一指岭脊一方怪石,解释道:“到达那方怪石停止, 等候第三记钟响,即可沿着红绳线道进入临河许家庄的席位。” 说罢合十,急步向正东走去。 许格非和尧庭苇丁倩文,照例说一声多谢大师。 大家都知道,钟声余韵在空中缭绕将要消失的刹那,下一记钟声就会接着击响。 是以,许格非一俟印尘大师走去,立即示意大家前进。 许格非示意大家前进时,发现尧丁四女尚称镇定,古老头和单姑婆表情凝重,没有见过 这么大场面的春绿四婢,俱已粉面有些变色,神情也显得有些激动。 看了这情形,许格非只以宽慰的目光望着她们点点头,不便说什么,转身向上走去。 尚未到达岭脊上,已被挤满的人群发现。 由于全场都在寂静中,发现许格非等人的人,也俱都小声传告,纷纷向这边望来。 许格非到达怪岩后一看,果见有两根红绳系在两株小树上,一直伸向斜岭下,形成一个 两尺有余的通道,左右坐满了前来看热闹的各路英豪。 也就在许格非举目下看,尚未看清底下的情形,荒的一声大响,第三记巨钟又响了。 三记巨钟一响许格非急忙举步,沿着红绳通道向下走去。 这时,全场也突然暴起一阵声震山野、直上苍穹的彩声和掌声。 许格非一面向斜坡下走,一面游目察看,他发现整个南顶这边,似乎只有他许格非这几 个人。 但他举目向对面看去,以及东面相连的鞍部,有一道一道的红绳通道,而且,各门各派 各世家也正都依序前进,鱼贯入场。 看看交到下面,这才发现一张长桌后,摆着五张漆椅、六张圆凳,并竖着一面蓝地金字 的大木牌,上面果然写着临河许家庄。 到达桌后椅前,许格非并没有马上坐下,立即以炯炯的目光打量就位的都有哪些门派和 世家。 他凝目一看,心顿时一震,因为少林寺的位置是和武当、峨嵋、丐帮派相并排。 而在他们几排的前面,横排数条相连的大长桌,桌后坐着的竟是昔年围攻屠龙天王毛司 康的那些顶尖高手人物。 法胜大师居中,他的后面即是少林寺的九老法明、慧空等人。 其左是静尘道长,他的身后是静德道长以及武当派的门人和弟子。 左旁是峨嵋派的几位老和尚,而旁边坐的竟是面如温玉,五柳黑须,着银衫佩银剑的银 衫剑客。 而银衫剑客旁边的两人,则是臂断肩残的玄灵元君和天南秀士。 左边靠近武当掌门静尘道长坐的是了尘师太和百花仙子。 许格非见塞外的百花仙子都于昨天赶到了,显然这一次的大会,早在他和尧丁四女在天 山时,各门各派已经开始准备了。 再其次就是丐帮的一群老花子,那几个老花子,许格非—个也不认识。 一看到这些人整齐地在一起,而又把他许家庄单独排在南顶崖上,许格非就越想越气。 是以,只随意看了其他到场的门派,计有点苍、崆峒、邛崃、昆仑、天山、雪山、红黄 喇嘛以及五台、九华和衡山等派。 到场的各大世家和帮派,除了南海、渤海两帮和铁门寨外,尚有九宫堡、百面谷、大黄 庄、大南庄,以及褐石谷、秦皇岛,君山、洞庭、鄱湖,看也看不完,数也数不清。 就在这时,对面半岭上有人高声朗唱道:“请坐下。” 于是,全场所有人的人轰的一声坐下来,同时也立掀起了如沸的议论声。 只听那人继续朗声唱道:“现在请少林寺法胜大师讲几句话。” 话声甫落,全场又是一阵热烈掌声和彩声。 只见法胜大师缓缓由位置上站起来,双手合十,微一颔首,一俟掌声彩声稍歇,立即朗 声道:“诸位英雄侠士道友们,今天在寒山的大会,不是龙首大会,也并不是以论武功争胜 负而求得升等晋级。” 说此一顿,看了全场一眼,继续道:“因为近年,武林动乱不已,由对彼此的误会而发 生了许多头嫌,进而大打出手,结伙械斗,愈演愈烈,以致不可收拾。” 说罢,向着左右又看了一眼,继续道:“各门各派各世家的掌门龙首当家,有的鉴于这 样下去,必然会造成武林另一次的浩劫大难,所以才召开了这一次大会,希望能公开将彼此 的嫌怨提出来,由公平见证人和在场的天下英豪,一同论断,借以冰释前嫌,化干戈为玉帛, 是所至盼,完了。” 说罢行礼,在全场再度掀起的掌声彩声中坐下。 法胜大师一落座,半岭上的那人立即朗唱道:“大会礼聘悟清仙长、丧白上人,暨丐帮 铁帮主为公平见证人,请就位。” 尚未报告完毕,全场的掌彩声早已响起来。 许格非这时才发现摘星台上的证人台上,竟摆了三张披红大椅子。 但是,转身向右一看,发现走出人群的,依然是悟清仙长和铁面丐。 摘星台的三面深壑间,均于昨夜拉好了三道铁索,以备轻功无力纵至台上的人中途点脚 点步。 只见悟清仙长和铁面丐两人一到崖边,双双一长身形,同时凌空而起,直向摘星台上飞 身落去。 原来响彻云霄的掌声彩声,这时突然又增高了不少。 悟清仙长和铁面丐,两人足尖一点摘星台的崖旁,再一个起落,已到了公证人台上。 两人一个抱拳,一个稽首,同时朗声呼了声:“诸位……” 三面英豪和各派代表一听,立即静了下来。 由悟清仙长继续朗声道:“这次大会原请了三位公平见证人,另一位年高德重的长白上 人因沾小恙,未能前来,特命贫道和铁帮主向天下英豪即各派代表致歉。” 说罢,即和铁面丐稽首抱拳。 全场英豪,又是一阵热烈掌声。 铁面丐则继续说:“本次大会的宗旨和目的,方才法胜大师已经阐述过了,现在我们两 人已不再赘述,请各门各派各世家,有什么解不开的话,有什么分不清纠葛当场提出来,大 家公证评论,然后一一化解……” 话未说完,西北角上突然有人朗声道:“本派有苦难请大会公平见证人主持公道。” 也就在那人朗声发话妁同时,东南角上也有一清脆女子愤声道:“小女子要控告一个恶 势力集团,横行霸道,扰乱武林升平……” 两旁话未说完,悟清仙长和铁面丐已双双将两手高举起来。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循声先向西北一看,同时一愣,险些脱口楞啊。 因为,西北角站起发话的那人,正是天山派东来中原的一丰道人。 一丰道人一袭灰道袍,背插长剑,神情凝重地站在首席位置上,而他的身后,正立着昨 夜仗义发言的的那位绿衣中年人。 许格非一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位绿衣中年人竟是天山派的俗家弟子。但是,一丰 的发言,不知是控哪一个门派。 再转首看向东南,发现站起来的竟是一身淡黄劲衣,背插长剑的魏小莹。 悟清仙长道:“先发话的是天山派席位上的道友,现在请这位道友先提出来。” 说着,高高举起右手,指着西北方的一丰道人。 一丰道人立即朗声道:“本派天山,要控告崆峒派。” 如此一说,不但许格非等人大感意外,就是全部各路英豪也掀起一阵议论声。 铁面丐则朗声问:“请那位道长提出控告的理由来。” 一丰道人立即道:“崆峒派趁本派内部遭劫,无暇远顾之际,连番杀戳本派各地弟子, 已有多人死在他们偷袭暗算之下,请大会公平见证人主持公道。” 铁面丐一听,立即望着距天山派位置不远的崆峒,朗声问:“天山派控告贵派,蓄意杀 害他们派中俗家弟子,你们有什么解说?” 只见那位道玄道人,起身黯然道:“本派初遭大劫,掌门不幸仙逝,以前之事,贫道一 概不知,贫道回山后,一定严查究办,不过,不管是否有这件事,贫道愿当天下英豪之面, 郑重向天山派道歉,保证今后不再发生类似不愉快的事情……” 话未说完,全场已暴起震耳欲聋的烈彩。 只见天山派的一丰道人,似乎已无什么话再说,向着摘星台稽首鞠了一躬,立即坐了下 去。 悟清仙长又转过身来,面向褐石谷的魏小莹,朗声问:“魏姑娘控告铁门寨何事?” 魏小莹立即愤声道:“我要指控铁门寨老寨主,广招死土,意图暗杀各门各派各世家的 首领人物……” 话未说完,铁门寨的老寨主已呼的一声由位置上站起来,怒声大喝道:“你一派胡说, 老朽暗杀过哪一个门,哪一派,哪一世家的首领来?” 魏小莹毫不迟疑地愤声道:“你就曾经数次派人进入褐石谷暗杀我,企图先称霸东 南……” 话未说完,铁门寨的老寨主已怒喝道:“一派胡言,你分明是倒打一耙,为你的情夫许 格非缓场……” 如此一说,全场大哗。 但是,许格非却气得脑际轰的一声,倏然由椅子了上站起。 坐在许格非左右两旁的尧庭苇和丁倩文,一见许格非站起来,吓得娇躯一战,花容失色, 两个人急忙伸臂将他拉坐下来。 尧庭苇和丁倩文的动作虽然快,但许格非是全场英豪共同注意的目标,加之铁门寨的老 寨主指他为魏小莹的情夫时,全场大哗的英豪,业已将数万道目光移向了他,所以全场都看 到了。 铁门寨的老寨主当然也不例外,接着举手一指许格非,怒喝道:“好,许格非,你既然 站起来了,老夫就先控告你。” 但是,那边的魏小莹也怒叱道:“你老而无德,信口胡说,本姑娘现在要与你决一死战, 要你还我个公道。” 道字出口,立即望着摘星台上的悟清仙长和铁面丐,抱拳朗声请求道:“东南褐石谷谷 主魏小莹请求两位公平见证人,准许本谷主向铁门寨的老寨主在天下英豪面前一决死战!” 由于铁门寨老寨主的一句话,闹得全场英豪大哗。 纷纷讨沦许格非到底与魏小莹有什么亲密关系。 因为,知道许格非曾在褐石谷魏小莹家学水功的人并不多,立时引起大家的兴趣,纷纷 讨论,询问、臆测。 有人说魏小莹不能见容于尧丁四女,而被排斥了出来,有的人则说魏小莹希望独占许格 非,结果醋海生波,五女大打出手,结果魏小莹一气之下离开了许格非。更有阴损的说法是, 魏小莹没兄没弟,希望许格非能和她生个小谷主,结果魏小莹的肚子不争气…… 由于全场三万英豪纷纷讨论,相互询问,整个会场上,顿时喧哗沸腾起来。 是以,铁门寨老寨主指控许格非,魏小莹向清仙长要求入场与乌寨主决一死战,全场没 有人去听,两位公平见证人根本听不见。 悟清仙长和铁面丐立即举起双手,向着三面英豪招动,希望全场静下来。 但是,天下英豪对有关许格非的事,俱都非常关切,深怕知道后人,虽然看到摘星台上 的两位公平见证人高高举起了双手呼吁安静,但都希望在大家静下来前能得到真正可靠消息。 如此一来,反而提高了嗓门,加大了声音,因而也更增加了全场喧哗的声势。 悟清仙长一看,只得将插在台角的一面红旗高高地举起来。 也就是在红旗举起来的同时,背顶上荒然响起了一声震撼山野的巨钟大响。 这一招十分奏效,全场英豪俱都霹得浑身一哆嗦,嘴巴也同时闭下来。 一俟钟声余音稍弱,悟清仙长立即望着铁门寨老寨主,沉声道:“现在魏谷主指控你, 事情尚未解决,俟你们双方和议后,你再指控他人……” 话未说完,魏小莹已愤声要求道:“悟清仙长,铁帮主铁门寨的乌大奈,信口雌黄,败 我名节,请准计我与他人场决一死战。” 铁面丐深知乌大奈的功力深厚,武功厉害,断定魏小莹很可能不是对方的对手,因而沉 声道:“他如此胡说,他应该当众向你道歉,如果他确实握有证据……” 魏小莹一听,立即愤声道:“我愿立即刎剑自绝。” 如此一说,全场英豪又开始了讨论和骚动。 悟清仙长望着乌大奈,沉声问道:“乌寨主,你方才公然说魏谷主与许少侠如何如何, 你可是亲眼看到,还是握有证据?” 乌大奈立即愤声道:“这还要什么证据,哪个不晓得许格非在她的褐石谷住了一两个 月……” 话未说完,单姑婆呼的一声由位置上站起来,立即怒声道:“我们少主人的确住过褐石 谷,但丁姑娘和我老婆子也都随侍左右……” 乌大奈一见单姑婆勃然大怒,立即戟指一指厉声道:“单姑婆,你这老乞婆,今天我真 正要向大会控告的,就是你……” 单姑婆冷冷一笑道:“没问题,你老小子告我什么我都会接着。” 铁面丐却望着乌大奈,沉声问:“乌寨主,你一会儿要控这个人,一会儿又要控那个人, 请你把与魏谷主之间的纠纷解决后再谈其他的事。” 说此一顿,特地正色问:“你除了知道许少侠曾在褐石谷住过一个时期外,可还握有什 么实据?” 全场英豪当然知道铁面丐指的是魏小莹与许格非通奸的事,只是这种话不便明白当众地 问出来罢了。 乌大奈却愤声道:“这种事情淮能拿出证据来。” 如此一说,不少人哈哈笑了。 悟清仙长沉声道:“你没有真凭实据怎可胡说,想当年令妹乌明玉,也曾与天星剑客同 赴东海数月,并未见有人私议他们如何,像这些事,不管曾否事实,都不应公然传播,以损 私德。” 铁面丐立即沉声道:“本公平见证人认为你应该立刻向魏谷主致歉。” 铁门寨老寨主乌大奈知道大会的规矩,不听从公平见证人裁决的,立被逐出大会场去。
他现在还有许多阴谋没有施展,加之自己的确恶意胡说,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向着魏小 莹方向,微一抱拳,道:“算我胡说!” 全场英豪一听,不少人哈哈笑了。 乌大奈当然感到难堪和没面子,但他只好怒哼一声,愤愤坐在原位上。 但是,悟清仙长却接着说:“乌寨主请慢坐下,你的暗中派人刺杀魏谷主的事还没解 决。” 铁门寨的乌大奈一听,只得再由位置上站起来,同时怒声道:“她说我派人暗杀她,她 可有什么真凭实据?” 悟清仙长立即道:“贫道正要问她。” 话声甫落,魏小莹已沉声道:“本谷主当然有真凭实据。” 悟清仙长立即问:“你有什么真凭实据?” 魏小莹道:“他乌大奈派去的一个刺客已被我活捉。” 群豪一听,又是一阵议论和骚动。 铁门寨老寨主乌大奈却得意地嘿嘿笑了,笑得既阴刁又神气。 铁面丐则关切地问:“这个人现在何处?” 魏小莹道:“就在本谷主问出唆使人的同时,那人突然被暗中打出的一柄飞刀中了要害, 当场气绝。” 铁面丐一听,立即沉声道:“死无对证,你的控告无效。” 魏小莹却焦急地说:“可是,那人的尸体我已用麻油泡在棺材里,棺材就在半山的一个 洞里,我马上可以派人抬到此地来,当场开棺相验……” 话来说完,铁面丐已挥手道:“魏谷主你的控告已了结……” 话来说完,东南角上又有一人起身愤声道:“魏谷主虽然提不出活口来,但我们兄弟可 以人格声誉来保证魏谷主的控告是事实。” 说话间,许格非等人循声一看,发现发话的是东南武林世家之一的大南庄庄主林天雄, 他的弟弟林金雄也接着站起来了。 话未说完,乌大奈早巳怒指厉喝道:“你们兄弟都是武林同道之敌,许格非的同路人, 你弟弟林金雄就是许格非在三尖岛救出来的……” 话未说完,点苍派新任不久的斯云义却正色沉声道:“朱仲昆说的没错,乌寨主不但派 人去暗杀魏谷主和林大庄主和林二庄主,也有两次派人暗杀本人和本门的长老等人……” 乌大奈一听,更是怒不可抑,不由厉喝道:“你,你也是被许格非由三尖岛上救出来的 死囚!。” 斯云义正色道:“不错,我是被许少侠救了回来,这也正可证实许少侠曾经杀了人面豺 狼,救了侠义道士的人,而他根本与屠龙堡毫无瓜葛……” 话未说完,铁面丐已挥手阻止道:“现在先谈乌寨主派人暗杀你们各派各世家的事,请 斯掌门暂时不要提别的。” 如此一说,群豪赞服,就是许格非等人也觉得铁面丐,并不因尧庭苇在名义上是他的师 叔祖而对许格非有所袒护。 因为,由于斯云义的提起,正好趁机宣扬许格非消灭屠龙堡,斩杀各分舵主,以及改组 各总分舵,拓展山区,耕耘自足的良好事绩,很可能,这个针对许格非而举行的大会,马上 变成了各门各派间解决纷争嫌隙的大会。 但是,铁面丐却舍此不求,也正是他的公正无私,必须按着程序步骤,先解决东南各派 与铁门寨之间的纷争。 悟清仙长却望着大南庄庄主林天雄、点苍掌门斯云义,问:“你们两位只是证明乌老寨 主派人暗杀你们,但你们同样的提不出证据,所以你们证言同样的不能被采取,应予免议。” 悟清仙长说罢,立即转身望着铁门寨老寨主,沉声问:“乌寨主,你又要控告许格非, 又要控告单姑婆,你到底要控告他们哪一位……” 话未说完,乌大奈已刁钻地说:“他们两人都该控告,控告哪一个都一样。” 悟清仙长问:“你控告他们什么?” 乌大奈怒声道:“我控告他们主仆狼狈为奸,化装使诈,单姑婆和一个小丫头化装成一 老一少,在醉仙楼籍故生非,一口气杀了本寨三名武师……” 单姑婆还真没想到,对方竟能查出前天傍晚在酒楼上的一老一少,是她和冬梅化装的。 既然已被对方识破,索性出场给这老小子一点教训,是以,未待对方话说完,倏然起身 道:“不错,那一老一少是我老婆子和冬梅丫头伪装的,但我们到酒楼上饮酒,只是听听外 界的传言和消息,并没有成心招谁惹谁。” 乌大奈突然怒吼道:“可是你们却仗着没有人认得你们,就横行霸道恣意杀人。” 单姑婆立即道:“如果说没人认得我们,那是欺人,你的手下就认识我们,而且蓄意挑 衅,故设陷阱……” 如此一说,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也恍然似有所悟,心说:“莫非酒楼上的老妇人和少女就 是铁门寨的人不成?” 心念间,悟清仙长已沉声问:“单姑婆,你认为他们故意设的什么陷阱?” 单姑婆沉声道:“他们一桌上共有三个壮汉,一个老妇人和一个少女,我老婆子和冬梅 上楼一坐下,他们那边就发生了争执,结果那个老妇人和少女,立即向我的桌子上逃过来, 三个大汉也跟着凶煞神似地追过来……” 铁面丐不以为然地问:“你这样设想,未免太武断。” 单姑婆立即沉声道:“我老婆子一点也不武断,全楼那么些武林英豪在饮酒,为什么单 单找我一个土老头子?再说,酒楼上还有四五张空桌子,她们母女或师徒,事先就应该自己 找一张桌子,为什么要和那三个铁门寨的武师坐在一起?” 乌大奈一听,突然怒声道:“据本寨大总管前去调查,当时酒楼上是满座,本寨的三个 武师已先占了一张桌子,是那位老妇人和少女到来,要求挤一挤。” 单姑婆婆冷冷一笑道:“那就怪了,一张桌子坐四个人,她们不找有两个人的桌子去坐, 偏要和你们三个武师挤在一起,而且楼上有了空桌子也舍不得离开,直到我老婆子上楼刚坐 下来,你们三个武师才打那位姑娘的歪主意……” 乌大奈一听,不由暴跳怒吼道:“单姑婆,你是有名的刁舌利嘴,黑的东西也能把它说 成白的……” 单姑婆立即冷冷哼一声道:“除非你是白痴,天下没有人会把黑的东西当成白的。” 如此一说,全场英豪俱都笑了。 悟清仙长趁机举起双手来,接着面向三面数万英豪,朗声道:“请诸位英雄大侠们看一 看,你们的前后左右,可有一位老妇人和一位姑娘?” 如此一问,全场英豪,纷纷左顾右盼,同时欢笑起来。 悟清仙长和铁面丐一看这情形,便断定那个老妇人和少女没来,因而望着乌大奈,道: “乌寨主,那两位女施主并不在场……” 乌大奈忙道:“她们可能对参观大会没兴趣。” 单姑婆立即怒声道:“哪里是对参观大会没兴趣,分明是被你隐藏起来了,甚或已送回 了铁门寨。” 乌大奈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厉吼道:“单姑婆,你不要在那里强词夺理,你杀了我们 铁门寨三个武师是事实……” 实字方自出口,冬梅突然站起来,娇声怒叱道:“人是我杀的……” 乌大奈继续吼道:“是你杀的你偿命。” 冬梅却冷冷一笑道:“我虽为婢女,却也知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况你的三个武师, 公然在酒楼上轻薄一个少女,现在既然你要我偿命,我就偿给你,但得要你亲自动手来取。” 取字出口,闪身离位,向着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一躬身,轻身向崖边如飞扑去。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到了这般时候,也不便再出声阻止,只有看情形再派单姑婆或古老 头代替。 全场英豪一见冬梅身材娇小,容貌美丽,背插宝剑,一身紫衣,飞身如燕般直向崖边扑 去,立即发出一阵期待已久的如雷彩声。 但是,冬梅的身法不停,而且有直接飞越深壑纵落摘星台之势。 尧丁四女看得心中一惊,险些脱口惊呼。 古老头和单姑婆却惊得和全场英豪一样,彩声突然变成了惊啊,轰的一声俱都站了起来, 就是对面的法胜大师、静尘道长以及百花仙子、银衫剑客等人也不例外。 由于全场彩声戛然停止,顿时静得能听到冬梅急速向崖边飞驰的衣袂破风声音。 只见冬梅一到崖边,突然一声娇叱,身形腾空而起,倏的斜升七八丈,接着一个“云里 跟斗”,又前进了三四丈,紧接着,展臂挺胸,如燕俯飞,就在到达摘星台的边缘,猛的一 个俯冲疾降,堪堪落在一座崖边的大石上。 由于这动作实在勉强,而且也是真力用竭的现象,一直神色自若观看的许格非,也不由 大吃一惊,倏然由椅子上坐直起来。 但是,机警的冬梅就趁足尖一点大石的一刹那,猛的换了—口真气,接着腾空翻起,一 连两个翻身,竟然直落场内。 全场英豪一见,顿时暴起一声震撼山野的如雷掌声,而且掌声久久不歇。 许格非终于舒了口气,再度将背倚坐在椅背上。 尧丁四女虽然着实吓了一跳,但看了许格非的神情,知道他曾经指点过冬梅腾跃翻滚的 轻功,而这种武功,仅次于梯云纵。 当然,许格非虽然肯教,但冬梅也得有这份天赋,现在已经证实,冬梅的武功,实在已 接近雪妹妹,至于春绿三人,当然就难望其项背了。 全场英豪都在喝彩鼓掌,除了铁门寨以及准备和许格非为敌的人和门派坐在那儿发愣发 呆外,再就是褐石谷的魏小莹。 魏小莹心中当然忧伤和感慨,因为,以她现在的功力,不经飞索点足,绝难渡过这么宽 的深壑。 但是,看看许格非身边的一个丫头,却能飞腾翻滚,直飞摘星台上,而尧丁四女,那就 更不用提了。 魏小莹呆呆愣愣地想着,翻腾纵落在场中的冬梅,已翻腕锵的一声将背后的宝剑掣出来。 紧接着,面向悟清仙长,铁面丐叩剑躬身,朗声道:“临河许家庄,小婢冬梅参见两位 公平见证人,并请为小婢见证……” 悟清仙长立即阻止道;“姑娘且慢!” 冬梅闻声抬头,立即沉声问:“仙长有何指示?” 悟清仙长道:“你在酒楼一口气杀了三个人,未免太过残忍,再说,下手之前,也应先 行劝告。” 冬梅立即道:“为此事小婢曾在我家少主人面前长跪受罚,但当时他们三人是分三面夹 攻,几乎是同一个动作,小婢为求自保,不得不施展杀手。” 铁面丐却沉声问:“这么说,你能在一两个照面下,即将对方三人斩杀毙命了……” 冬梅道:“小婢只知当时情势紧急,旋身飞剑之下,对方三人都倒在脚下了……” 话未说完,铁面丐已沉声喝了个好,道广现在为了证实你当时实出无奈,并非凶残任性, 本公平见证人再请铁门寨乌寨主派三名武师出来和你交手,如果你不能在旋身移步之间杀了 三人,你便应当接受大会的制裁。”
冬梅一听,毫不迟疑地叩剑躬身道:“小婢愿意一试。” 全场英豪一听,立即掀起一阵议论骚动,纷纷判断冬梅是否真的有这份把握。 有的人甚至认为,冬梅反正免不了—死偿命,索性拚死力战,多杀一人多赚一人。 但是,各门各派的聪明人却看出铁面丐的用心来,果真前天傍晚在酒楼上的老妇少女是 铁门寨的人,乌大奈绝不敢派三个武师出面应战。 因为,那个老妇和少女,必然将当时的情形报告给乌大奈,并说明她们两人不敢及时下 手进攻冬梅的原因,怕的是死在冬梅的旋身飞剑之下。 只见铁面丐立即转身面向铁门寨的乌大奈,沉声问:“乌寨主可愿再派三位武功高强的 武师出来当场一试?” 果然,乌大奈立即起身愤声道:“这办法既愚笨又呆板。” 铁面丐淡然噢了一声问:“以你之见呢?” 乌大奈立即愤然道:“老朽派人出场,与她当场交手,胜者生存败者亡。” 悟清仙长立即关切地问:“你的意思是死伤由命?” 乌大奈毫不迟疑地颔首沉声道:“不错。” 悟清仙长继续问:“万一你派出来的人败了呢?” 乌大奈愤声道:“老朽当然会再派一人应战。” 铁面丐立即道:“一直到把她真气用竭,累死为止?” 乌大奈被问得一愣,只得断然道:“当然是以三场为限。” 铁面丐立即毅然道:“好,那就请你派人出场吧!” 如此一吩咐,摘星台上的救护僧人立即由长凳上站起来,有的准备急救包,有的展开担 架准备,气氛马上紧张起来。 这是全场英豪由昨天半夜里就开始苦等的场面,既紧张又刺激。一听铁面丐命令铁门寨 派人出场,俱都本能高声喝起彩来,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移向了铁门寨。 只见铁门寨的老寨主乌大奈,一会儿指指这个,这个愁眉苦脸,一会儿指指那个,那个 惶急不安,看来个个摇头不敢出场。 最后,只见乌大奈愤愤的指向了一身绿缎劲衣,身绣金花,腰束金黄英雄锦的大汉,那 个大汉却欣然站起身来。 全场英豪一看,立即报以英雄式的烈彩。 只见那个绿衣劲装大汉,浓眉、大眼、红面庞,颏下一圈寸把长的浓浓灰黄胡子,神色 镇定地向着乌大奈一颔首,傲然紧了紧腰间的英雄锦,接着把椅边的一柄九环厚背大砍刀提 出来。 全场英豪一见,彩声较之方才反而少了。 因为,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当那位绿衣大汉看了冬梅的惊人轻功和身法,居然还神色 自若,镇定傲然地提刀走下来,当然有十足将冬梅砍杀于当场的把握。 是以,一些怜香惜玉之人,对冬梅颇有好感的少年英豪们,立即为冬梅的安危担心起来。 由于有不少人为冬梅生死担心,当然也就忘了鼓掌喝彩。 诚然,像冬梅那样娇小美丽的少女,一双明媚大眼睛闪闪生辉,小模样看来是那么动人 惹怜,如果被那么一个凶煞神似的大汉,一九环刀下去砍成血肉模糊的两片,那该是多么令 人惋惜慨叹的事。 但是,就在绿衣大汉手提九环厚背大砍刀走向崖边的同时,乌大奈已向着摘星台上的铁 面丐两人,兴奋地说:“请准本寨总武师沙克诗出场请教。” 铁面丐立即问:“你是说,只是出场请教?” 乌大奈立即怒声道:“血债血还,当然是取她的心肝以慰本寨三位武师的亡魂……” 悟清仙长立即劝慰道:“乌寨主,贫道以为双方点到为止……” 话刚开口,乌大奈已怒吼道:“不可以。” 这一怒吼,铁面丐和悟清仙长立时闭口不再说什么了。 只见那沙克诗总武师,一到东崖边,立即飞身纵起,仅在飞索中央略微点足,身形再度 纵起,直落摘星台上,径向立场中的冬梅身前走去。 就在这时,三面数万英豪中,突然有人急声道:“小心他的回身九刀。” 三面英豪一听,不少人哈哈笑了。 由于有一人先献殷勤,接着响起了一片提醒关心之声:“梅姑娘,当心他的迎头三 劈……” “小心他的滚云腾龙刀……” “冬梅姑娘,注意他的救命三绝招……” 由于你叫一句,他喊一声,加之全场英豪的哈哈大笑,也听不清那些关心冬梅的人都说 了些什么。 许格非觉得有趣,也不自觉地摇头笑了。 尧丁四女这时才发现,冬梅玉立场中,眉罩煞气,除了她头上左右挽了两个丫环髻,实 在看不出她是个丫头。 铁门寨的乌大奈,一看全场英豪,都偏向着冬梅,顿时大怒,立即望着摘星台上的悟清 仙长、铁面丐怒声大吼。 由于全场太嘈杂了,没有人听到他在吼什么。 但是立在公平见证台上的悟清仙长,却语意深长地望着提刀走向场中的沙克诗,和声问: “沙克武师出场是……” 话刚开口,沙克诗已愤声道:“她一连杀了我三个部属,你想我会放过地吗?” 悟清仙长一听,顿时无话好说了。 由于沙克诗到了场中央,距离冬梅立身这已不足三丈,全场突然静下来,有的只是悄悄 交换意见评论输赢声。 只见沙克诗傲然刹住脚步,横目瞪视着冬梅,恨声道:“你的轻功飞身如燕,听说你的 剑也奇快如风,不过,我仍要提醒你,和我对阵,嘿哼,你最好尽量施为……” 话未说完,早巳等得不耐烦的冬梅已沉声道:“我也不会客气就是。” 沙克诗一听,恨恨地毅然颔首,切齿喝了声好,立即提刀游走起来。 冬梅一见,也倏地将剑斜斜高举起来。 但是,沙克诗提刀走至她的身后,她依面向东南,斜举宝剑,动也不动。 这时,和少林寺法胜大师坐在同一排的人,则是当今各派的掌门或上两代的顶尖高手, 一见冬梅的门户架式,立时悄声议论起来。 那些热情的英豪们,更是焦急地连声大喝道:“小心,他在你身后,当心,他已转到你 右方去了……” 沙克诗身为铁门寨的总武师,身手当然不凡,他虽然不懂冬梅摆出的是何门户,但他看 得,冬梅不动则已,动则迅如风雷。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沙克诗也不敢骤然出手,尤其不敢在正面递招。 这时一听三面英豪中不少人指出他游走的位置,顿时大怒,也就在他绕至冬梅侧后的同 时,突然一声厉喝:“贱婢纳命来。” 厉喝声中,九环刀叮当倏举,照准冬梅的侧肩砍去。 冬梅闻声身动,长剑打闪,倏然旋飞,沙克诗下砍的一刀,恰巧在她闪身之际劈空。 但是,她的长剑却一闪已扫向了沙克诗肋肩。 沙克诗本来要演“迎头三劈”,如今一见冬梅长剑扫到,只得身形一旋,疾演“回身三 斩”,九环刀一甩,斩向冬梅的纤腰。 冬梅再度娇叱,长剑打闪,幻成一道匹练,一闪已到了沙克诗的颈间。 沙克诗大吃一惊,仰面提刀,疾演“横断巫山”,径切冬梅的玉腕。 这时,全场一片死寂,俱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场中,除了沙克诗的暴喝和冬梅的娇叱, 全场听不见任何声音。 很多人看了冬梅的架势,认为不出十招即可分出胜负,或有一方倒在血泊中。 但是,转眼之间已过了十招,依然是一个怒喝举刀猛剁,一个娇叱挥剑连斩。 也就是在第十五招上,沙克诗觑准了冬梅的一个破绽,暴喝一声,进步欺身,九环刀倏 然抡起,照准冬梅的天灵就剁。 但是,就在他暴喝欺进的同时,冬梅却一声娇叱,身形倏变,长剑一闪已到了他的小腹 前。 沙克诗大吃一惊,魂飞天外,猛地撒手丢刀,接着吸腹蹬腿准备飞退。 但是,已经迟了。只见寒光一暗,血光崩现,他沙克诗立被冬梅拦腰斩为两断,那声暴 喝也变成了凄厉惨嗥。 数万英豪一见,不少人脱口惊啊,竟没有一个人高声喝彩。 因为,他们看到娇小美丽的冬梅,柳眉飞剔,凤目圆睁,铁青着娇靥,紧咬着樱唇,一 双眸子,寒光熠熠,令他们看了不但心惊,也有些胆寒战栗。 公评见证台的少林僧人,立即有四人急步奔向场中,其中两人一个拿着油布,一个提着 油布袋。 由于四个僧人的活动,也吓呆了铁门寨和崆峒邛崃等派,突然愤怒地吆喝起来。 悟清仙长和铁面丐一见那些门派和世家的人,纷纷挥动拳头和愤怒地指着场中横剑卓立 的冬梅,立即望着也在暴跳怒吼的乌大奈,挥手沉声道:“乌寨主请息怒……” 怒吼叫嚣的人一见悟清仙长和铁面丐发话,也都愤愤地静下来。 乌大奈根本没听清悟清仙长和铁面丐说些什么,因而继续怒吼道:“这贱婢毫无悔意, 居然敢当着天下英雄侠士的面,肆无忌惮,继续挥剑杀人……” 话未说完,铁面丐已再度提高了些声音问:“乌寨主,贵寨总武师出场时曾经明言要取 这位冬梅姑娘的性命,你是说,她应该让沙克诗杀了,而不应杀沙克诗……” 乌大奈赶紧强自解释说:“老朽的意思是,她应该放过沙克寺总武师以求双方和解。” 悟清仙长立即问:“这么说,乌寨主是有意和解了?” 话声甫落,乌大奈身旁的位置,猛地站起一人,同时怒声道:“那未免太便宜了她了。” 说话之间,提起身边的一对瓦面铜锏,大步向崖边走来。 许格非和尧庭苇、邬丽珠三人一看,正是昨夜被点了穴道的那位二总管。 铁门寨、大黄庄以及崆峒、邛崃等派的人一见那位二总管出场,立即热烈鼓掌,高声喝 彩。 悟清仙长和铁面丐见铁门寨又有人出场了,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了。 就在那位二总管走至崖边尚未飞身纵起的同时,少林席上突然响起一声内力浑厚的佛号: “阿弥陀佛。” 由于这声佛号深厚苍劲,全场铮然可闻,因而鼓声和彩声戛然静了下来。 当然,那位二总管也停身在壑崖边上。 许格非等人和全场英豪,纷纷循声向少林席位上看去,原来法胜大师已由大椅上站起来, 正双手合十,微躬上身。 只见法胜大师合十朗声道:“乌老寨主果真有和解之意,不如就此双方言和,所谓怨家 宜解不宜结……” 话未说完,乌大奈已沉声道:“大师菩萨心肠,只知宽恕歹人,须知这贱婢手辣心狠, 已有四条人命被她攫去。” 法胜大师立即含意颇深地道:“如果方才在三条人命时就和解,沙总武师也不会身被腰 斩,当场殒命了,所以老衲希望乌老寨主采纳愚见,就令冬梅姑娘当众向老寨主道歉……” 话未说完,乌大奈已断然道:“不,请大师原谅,现在已经势成骑虎,箭在弦上……” 上字方自出口,站在崖边上的那位二总管,已大喝一声,飞身纵起,足尖一点中间飞索, 直向摘星台上落去。 大黄庄和邛崃崆峒等派的人一见,再度暴起一阵热烈掌声和彩声。 少林寺的法胜大师一见,只得慨叹沉痛地微一垂手,默默地坐了下去。 乌大奈见二总管自动出场,断定他必是看沙克诗与冬梅的交手业已看出了冬梅的剑路, 必然有了战胜的把握,所以才自动出去。是以,心神大定,也随着法胜大师坐了下去。 只见那位二总管纵落在摘星台上,先傲然拱手,向着三面英豪行了礼,这才在群豪的掌 声中向着冬梅立身处走去。 悟清仙长和铁面丐见那位二总管没有向他们两人行礼,因而也懒得多问。 但是,横剑玉立的冬梅却沉声道:“阁下请报出名字来再动手。” 那位二总管却将双锏一分,一手提着一根,沉声道:“本总管为什么要报出名字?” 冬梅道:“能杀本姑娘我的人,就是东南武林的大英雄,为了使天下英豪马上知道你的 尊名大号,最好报出来让大家听听。” 那位二总管一听,立即晒然哼了一声,接着哈哈笑了转身面向三面英豪,朗声道:“老 朽冀节肇,忝为铁门寨的二总管,今后尚请各路上的英雄豪杰多多指教……” 说此一顿,特地向着冬梅一甩头继续说:“这贱婢一连杀了本寨四位武师,可谓蛇蝎心 肠,少时老朽将贱婢打死在双锏之下,诸位英雄豪杰可不要骂老朽心狠手辣。” 说罢拱手,双锏相碰,发出了铮的一声金铁相撞声,神态狂傲,自负至极。 冬梅一见,不由沉声问:“你的话还没交代完,怎的就行礼了?” 那位二总管冀节肇听得一愣,沉声问:“老朽还要交代什么话?” 冬梅突然剔眉怒叱道:“交代你死后如何埋葬的话。” 话声甫落,全场不少人失声 笑了。 但是,二总管冀节肇却顿时大怒,大吼一声,神情如狂,飞身前扑中,双锏飞舞,幻成 一座如林锏影,直向冬梅攻去。 冬梅见冀节肇一开始就施展了“八方风雨”的打法,旨在抢制机先,让她无有还手之力, 以求趁机向地下手。 是以,冷冷一笑,轻哼一声,不得不施展许格非交代雪燕儿传授的梅桩图步法,一声娇 叱,娇躯旋走,宝剑同时刺出。 全场英豪一见,不少人大吃一惊,因为冬梅的身影过处,那位二总管的铁锏刚刚砸下。 但是,看着砸中了,冬梅偏巧闪开了,似乎真的毫厘之差未被砸在头上,只看得天下英 豪提心吊胆,随着冬梅的身影险些被砸中而打颤,不时发出了惊呼和惊啊。 雪燕儿一看,不由兴奋地拍着两手,低声道:“她运用得好熟好巧妙耶!” 尧庭苇和丁倩文一听,这才知道冬梅的美妙步法是雪燕儿传授的。 也就在尧丁二女心念方动之时,只见场中旋身游走,不时递剑的冬梅,突然一声娇叱, 身形骤然加快,寒光一闪,接着一暗,那一剑由斜下挑向对方的肩肋骨。 只见双锏飞舞的二总管,就在寒光一暗的同一刹那,张口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但是,也就在他惨叫的同时,火光—闪,铮然有声,一道寒光直射半空。 群豪一见,脱口惊啊,不少人轰的一声站起来,因为那道寒光,正是冬梅手中的剑被击 飞了。 也就在冬梅的剑被击飞,群豪站起惊啊的同时,那位二总管已被冬梅一剑由肋肩带头颅 斩为两断,心肝肠胃同时涌出来。 但是,长剑虽然被击飞的冬梅,却一声娇叱,身形腾空跃起,就在宝剑力竭下坠的同一 刹那,一伸左手将剑柄握住。 紧接着,一式“平沙落雁”,双臂平展,两腿微弯,轻飘飘地落在那位二总管的尸体旁。 少林寺的另四位僧人,又分别提着油布袋跑进场收尸了。 全场英豪看了冬梅的及时飞身接剑,不少人脱口喝了烈彩。 但是,也有不少人看到冬悔的右手虎口,已被震裂,正不停地向外渗着鲜血。 负责救护的一位少林俗家女弟子,立即奔向冬梅并拿出了刀创药和白布。但是,却被冬 梅婉转地拒绝了。 再度惊呆了的铁门寨老寨宅,一见冬梅的右手虎口受了伤,目光一亮,精神大振,不由 一拍面前长桌。怒声道:“贱婢已经负伤,下一场必死无疑,如果她愿意当场自刎以谢天下 英豪,老夫愿赏地一个完整尸首。” 如此一说,全场英豪立即掀起一阵骚动和议论。 铁面丐立即沉声问:“乌寨主,这么说,你仍要派人出场了?” 乌大奈毫不迟疑地说:“那是当然。” 话声甫落,少林寺的法胜大师再度起身宣了个佛号道:“阿弥陀佛。老衲奉劝乌老寨主, 上体天德,就放过场中的小姑娘吧……” 话未说完,乌大奈竟猛地一指法胜大师,怒声道:“法胜大师,你为大会首席召集人, 我们原本是一致对付许格非的,现在你却处处偏袒他们,是何居心,老夫实在费解。” 武当席上的静尘道长一听,也急忙起身稽首,宣了声佛号道:“无量寿佛,乌寨主乃一 方领袖,武功独步,理应看出双方情势,并体会法胜大师之苦心……” 话未说完,乌大奈已愤道:“老朽不管什么情势苦心,只知三场定输赢,现在尚余一场, 胜了放她回去,死了她也正好为本寨的二总管和沙总武师五人偿命。” 说此一顿,特地又郑重地说:“还是那句话,只要她自刎谢罪,老朽愿意给她一个完整 尸首。” 静尘一听,不由看了一眼默然摇头的法胜大师,两人双双坐回原位。 铁面丐这时才望着左手提剑,右手虎口汩汩流血的冬梅肃容问:“乌老寨主上体天德, 又念你年幼无知?不愿和你一般见识,他愿意让你落个完整尸首,你可愿横剑自绝?” 冬梅晒然一笑道:“蚂蚁尚且贪生,为人岂不惜命,我为什么要自绝?” 悟清仙长提醒道:“可是你已连战两场,体力消耗过巨,加之你的右手虎口震裂,鲜血 不止,岂能和武功更强的高人交手。” 冬梅傲然道:“莫说右手震伤。就是断了一臂,小婢照样有应战的能力。” 话声甫落,全场立即暴起一阵掌声籼彩声。 悟清仙氏一听,只得望着铁门寨的乌大奈,肃手谦声道:“冬梅姑娘不愿自杀,那就请 你派人出场吧。” 话声甫落,冬梅已朗声道:“乌老寨主身为一寨之主,正应为他的部属雪耻复仇,如果 请他出场交战,十招之内胜了小婢,小婢愿自动将项上的头割下来。” 如此一讲,全场震惊,立即掀起一片啊声和骚动,就是尧丁四女也都皱了皱了眉头。 岂知,乌大奈竟怒声道:“老朽乃一寨之主,如同各派掌门,以龙首之尊岂肯与你一个 婢女交手,况且,老朽年愈七旬,胜之不武……” 铁面丐立即催着促道:“那就请乌寨主派人出场吧!” 乌大奈立即望身旁大椅上一个魁梧大汉,以含有请求的口吻,催促道:“晋总管,对方 虎口震裂,血流不止,绝难抵当你的护手钢钩……” 那位身材魁梧大汉,灰黑面庞,蜷曲灰鬓,飞眉,虎目,狮鼻海口,着一身金绿亮缎劲 衣,肩宽背厚,一望而知是个孔武有力的高手。 全场英豪俱都看得清楚,那人正是铁门寨武功最高强的大总管晋根尚,因而,不少人又 为冬梅的安危担起心来。 但是,任何人也看得出,那位大总管晋根尚并不愿意出场。 只见那位大总管晋根尚,飞眉一蹙,面现难色,但却迟疑地说:“杀了场中的婢女我有 把握,但是,万一引出许格非或他的未婚妻子出来……” 乌大奈立即道:“杀了那贱婢你就纵回来,不管对方有什么人出场叫战由我接着。” 晋根尚一听,只得无可奈何地由大椅上站起来。 崆峒、邛崃等的人一看,立阻发出一阵兴奋彩声。 其他人也因久等不耐,发出一阵催促掌声和彩声。 由于这些人的掌声和彩声,使得晋根尚精神一振,提着沉重的护手钢钩,大步走向崖边。 但是,场中仍以左手提剑的冬梅,却甩了甩左手虎口上积了不少的血。 少林寺的一位女弟子一见,立即绕过公平见证人台奔向场中,再度要为冬梅敷药止血, 也再一次地被冬梅拒绝了。 也就在这时,铁门寨的大总管晋根尚已飞身点索纵过崖来。 冬梅一见,抖一抖精神,立即将剑交与右手,并横剑以待。 这位大总管和方才那位二总管一样,对公平见证台上的悟清仙长、铁面丐,看也不看, 理也不理,径向场中的冬梅傲然走去。 冬梅一俟对方来至两丈以外,立即剔眉娇叱道:“快报上你的名来?” 根尚停身止步,哂然一笑问:“你可是想知道到底死在谁的手里,好去阎罗王那儿告 状?” 冬梅冷哼一声,道:“恰恰相反,借用名将战场上的一句话,本姑娘的剑下不死无名之 人。” 晋根尚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暴喝一声:“好贱婢找死,纳命来!” 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沉重的护手钢钩,呼的一声拦腰向冬梅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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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二十七章 龙首大会
冬梅当然知道对方的厉害,但她虎口震裂,流血不止,也不能再继续藏拙不施煞手。 是以,这时一见对方钢钩扫到,身形一旋,同时娇叱,长剑也如雷打闪,反削对方的左 肩。 晋根尚已看了两场冬梅的交手,自觉已看出一点冬梅的剑路,加之冬梅虎口震裂,功力 大减,必可震飞的宝剑,再将她劈为两片。 这时一见冬梅旋身挥剑,剑路和方才一样,心中大喜,招式倏变,厉喝一声掣手,钢钩 猛的削向冬梅的右腕。 岂知,就在他厉喝抬钩的同一刹那,冬梅再度一声娇叱,招式未老已变,而且,寒光如 电一闪已到了他的肋下胸前,冬梅也移位到他的侧后方。 晋根尚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惊得魂飞天外,全场英豪由于场中的突然变化也发出了一 声震撼山野的意外惊啊。 全场英豪的惊啊虽然声震山野,却没有淹没晋根尚直上苍穹的凄厉惨叫。 群豪定睛一看,晋根尚的尸体已被斩为两断,就倒堆在冬梅的脚前不远。 但是,挥剑斩了晋根尚的冬梅,依然保持着弓形架势,反臂挥出的长剑仍斜指着半空的 斜前方。 脱口惊啊的群豪俱都愣了,似乎都没想到冬梅在—个多的照面下便斩了晋根尚。 因而,大家忘了喝彩,忘了鼓掌,嘴巴似乎紧张得张不开讨论了。 很多门派的掌门长老和高手们,看到许格非手下的一个侍女冬梅便有如此高绝的武功, 他的四位未婚妻子,以及他的老仆古老头和单姑婆,那岂不更高得惊人骇人。 铁门寨的乌寨主做梦也没想到,他的大总管上场,竟连两个照面不到就呜呼了。 现在,他倚为左右臂的人都死了,如今他才大梦初醒,他是永远别想称霸东南武林了。 全场一静的一刹那,却有两个美丽的黄衣少女簌簌地滚下了泪水,一个是魏小莹,一个 是黄丽莺。 她们两人虽然与许格非相识的时间不一,感情不同,但炙爱的心都一样。 现在,她们自觉武功还不如许格非身边的一个婢女,遑谕与他的四位未婚妻相比了。 全场空气一凝之后,冬梅收起门户架式,翻腕将剑收入鞘内。这时悟清仙长和铁面丐才 肃容沉声道:“三场完毕,你可以离场了。不过,你小小年纪,正值豆寇年华……” “如此任性发挥,将来岂不杀人如麻?” 冬梅抱拳躬身道:“仙长和帮主教训得是,不过,小婢此番回去,必受我家少主人重责, 但天下英豪,有目共睹,小婢也是为了自保,不得不如此。” 铁面丐则微一挥手道;“好了,你去吧!” 冬梅恭声应是,并向三面英豪一一行礼,才在满场的彩声中飞身纵回。 铁门寨的乌大奈一见,不由愤然站起,转身就待离去。 褐石谷的魏小莹一见,心中一动,立即朗声道:“请问公平见证人,大会尚未宣布结束, 与会之人可否径自离场?” 悟清仙长立即道:“各地前来参观的英雄豪侠们不受约束,但柬邀与会的各派各门各世 家如果离去,发生寻仇打斗及意外,大会概不负责。” 魏小莹一听,立即沉声要求道:“请大会准许本谷人员离去。” 说着,并以威棱的目光看了一眼神情颓废,准备离去的乌大奈。 乌大奈听得心中一惊,顿时打消了念头。 因为,他仗以辅佐的大二总管以及总武师沙克诗,半时辰不到都丧命在摘星台上。 如今,跟着他的人虽然尚有数十个,但都是平庸人物,遇事都派不上用场。 最令他担忧的是,魏小莹曾经追随许格非一个时期,想必也具有了一身惊人武艺,如此 时此刻离去,万一场外挑战,他这条老命很可能送在她的手里,这可由冬梅丫头的身手而证 实。 这时再看了魏小莹的威棱日光,更加肯定他的想法不错,因而再度回到位置上坐下。 魏小莹一见,也立即望着铁面丐,沉声道:“既然这样,本谷人员等大会结束后再离 去。” 这时,全场又开始了嗡嗡如沸的议论,靠近许格非等人处的观众,则俱都望着单姑婆为 冬梅包扎伤处。 站在公平见证台上的悟清仙长和铁面丐,游目看了三面席位上的各门各派,朗声问: “还有哪一门派世家间有解不开的结?” 话声甫落,许格非看了一眼接近正午的太阳,缓缓地由大椅上站起。 许格非一站起,不少人脱口轻啊,接着全场一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俊面上。 东南大南庄的大二庄主和褐石谷的魏小莹,以及天山派一丰道长和百花仙子、了尘师太 等人,俱都看得面色一变,暗自焦急。 因为,这个大会完全是为了对付他许格非而召开的,友人都在想尽办法转移各派对他的 注意力,而他许格非自己却先引头开始了。 只见许格非神色自若,先缓缓地游目看了一眼全场,这才镇定稳健地说:“公平见证人, 诸位前辈,各派和名世家的掌门领袖大侠们,我就是许格非。” 一提到他的名字,全场英豪突然暴起一阵震入耳鼓的热烈掌声。 许格非一见,甚是感动,立即面向三面英豪拱手致谢。 一俟掌声稍歇,继续镇定地说:“方才舍下冬梅,连战三场,连杀三人,诸位也许认为 她手辣心狠,但我却不以为然,我一直认为恶人是绝对纵容不得。” 全场英豪听了虽然没有鼓掌,却有一两千人齐声赞对。 许格非继续说:“我说不能纵容是有根据的,当年有个狡猾阴险的刁徒毛司康,大家现 在应该证实了我说的话没有夸大,当年武林各派的侠义之士,在他苦苦的哀求之下,终于给 了他一个自新机会,但是,结果怎样呢?” 说此一顿,游目看了一眼雅雀无声的全场,继续说:“结果是遗留后患,造成了魔窟屠 龙堡,为武林造成了空前的浩劫大难……” 话未说完,邛崃派的席位上,突然一个灰衣老人愤然站起来,怒声道:“许格非,你身 为毛司康的弟子,居然公开辱骂你的授业恩师,你实在是大逆不道,应该当场就地处死,以 为武林各派辱骂师长者戒。” 许格非一看那位灰衣老者,知道是邛崃的俗家弟子,由于他和道玄坐在一起,想必辈份 不低。 这时一俟对方话完,立即淡然问:“我已经把毛司康杀了,那又该怎么办?” 全场一听,立即掀起一阵骚动和惊啊。 那个灰衣老人则厉色道:“那更应该当场处死。” 许格非淡然问:“为什么?” 那个灰衣老人道:“因为他是你的授业恩师。” 许格非立即问:“毛司康是我的恩师,是你亲眼看到我向他行拜师大礼,还是他曾和你 私下里这样谈起……” 灰衣老人一听,顿时暗吃一惊,因为天下武林中何止百万人痛恨毛司康,他哪里敢和毛 司康扯上关系? 是以,心中一惊,立即愤然举手一指全场道:“在场的英雄豪杰,哪个不知道?” 许格非立即道:“这么说,你并没有亲眼看见,或亲耳听到毛司康这么说,同样的是传 言耳闻而已。我也可以告诉你,我可以说向天下英雄郑重宣布,毛司康不但不是我的恩师, 而且是使我家园被焚,丧失父母的血海仇人。” 如此一说,全场又是一片轻啊和骚动。 许格非则继续沉痛地说:“我们一向都称呼毛司康为老魔,不但我父亲死在他的部属之 下,我的母亲也因被诱入魔窟而重伤身死,我也在那次混战中落水,险些溺毙在沉羽潭 中……” 崆峒的席位上,突然站起一个灰袍老道人,同时愤声道:“至少毛司康曾将你由水中救 上岸来。” 许格非立即道:“你错了,由水中将我救上的不是老魔,是我的未婚妻子尧庭苇。” 说着,并肃手指了指坐在他身边的尧庭苇。 尧庭苇娇靥一红,急忙起身向着全场行礼抱拳。 全场英豪一见,俱都目光一亮,因为他们很少见到这么丽质绝美而透英气的少女,是以, 立即暴起一阵热烈掌声。 但是,那位灰袍老道人却怒声道:“许格非,贫道希望你不自欺欺人,她分明是尧恨天 的女儿尧庭苇。” 尧庭苇一听,顿时大怒,不由矫叱道:“你这位道长才是真正的自欺欺人之人,请你呼 着你的祖师佛号说,你真不知道我的父母均遭尧恨天杀害,我的姑母悟因师太就坐在你对面 的贵宾席上。”
那位灰袍老道人,先是迟疑,接着摇着道:“贫道不知道,而且贫道也从来没听说过。” 尧庭苇一听,更加愤怒地问:“那么监视我姑母悟因师太不准和我会面,中途阻挠,以 及故意把我们营地隔离大会营区,并暗中派人火烧我们帐篷的,是谁的主意?” 那位灰袍老道人,依然淡淡地摇头道:“这些事与贫道毫无干系。” 尧庭苇见对方实在刁顽阴险,不由向着摘星台上的悟清仙长和铁面丐抱拳谦声道:“小 女子尧庭苇,请大会公平见证人准许向崆峒派控告并挑战。” 全场英豪一听,立即暴起一声震撼山野,直上苍穹的如雷好声。 因为,大家由各地星夜兼程,千里赶来嵩山的原因,就是要看看许格非和他的四位未婚 妻子的庐山真面目和绝世武学。 是以,这时一听尧庭苇要求出场向崆峒挑战,那还不兴奋的疯狂起来。 只见一声暴好之后,全场骚动,议论纷纷,除了崆峒邛崃等派的人外,所有参观大会的 英雄,个个面现兴奋笑容。 但是,身为公平见证人的悟清仙长和铁面丐却举起双手来请全场肃静,并由悟清仙长关 切地问:“尧姑娘欲控崆峒派何事?” 尧庭苇道:“控告他们崆峒派,趁许格非卧病船上,曾在黄河口以两艘巨船,倾全派人 力,携数百弓箭手,以火箭射击我们的行船……” 那位灰袍老道人早已面色苍白,但他却力持镇定,愤声分辩道:“绝无此事,本派从不 做这种乘人之危,拦路打劫的勾当……” 尧庭苇愤然一指全场,道:“我想在场的英雄侠士们,应该有不少位是西北灵武河口一 带的人,这等大事,是无法遮拦隐瞒的。” 话声甫落,立即有数千人纷纷大声道:“是的,当时双方打斗时我们都看到了。” “绝对有这么回事,我们愿意作证。” “不错,两艘大船烧了好几天才拖走。” 如此一嚷,全场沸腾。 当然,不可能有这么些人当时在场,但是,事后赶去观看的人一定有,而且,其中不乏 希望双方交手两场看看热闹的人。 悟清仙长本人当然也希望看一看尧庭苇的身手和武功、因为也关系着将来他们昆仑派应 该持何种态度对待许格非等人。 是以,一见群豪中这么多人作证,立即向着尧庭苇,肃手道:“尧姑娘请入场要求对方 还个公道。” 尧庭苇原本站着,这时一听,飞扑而下,红影一闪已到了崖边,接着腾空而起,直射摘 星台的上空。 全场英豪同时一愣,不少人发出啊声,所有人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已到了摘星台 上空的尧庭苇。 因为尧庭苇的身法太快了,也太突然了。 只见尧庭苇借着下降之势,双臂平展,两腿迈步,徐徐旋转着降落在斗场中。 北顶上各大门派的掌门和当年一流高手们,个个看得神色震惊,俱都暗自心骇,这时, 他们才知道,外间并非虚传,许格非身边的人,个个都是身怀绝学的高手。 少林寺的法胜大师,心有感触,不自觉地失声赞道:“好一式‘天马行空’!” 也就在法胜大师话声甫落的同时,全场英豪,突然暴起一阵震耳惊心的冲霄彩声。 但是,气不喘,脸不红。面不改色的尧庭苇,却向着公评台,微一躬身道:“请公平见 证人要他们派人出场。” 由于在辈份上尧庭苇还是铁面丐的师叔,是以,悟清仙长稽首,铁面丐抱拳深深躬身。 因此,由悟清仙长向着崆峒派的席位上,朗声道:“贵派可选好了出场的高手?” 崆峒派席上的人早吓呆了,当然也没有人敢出场和尧庭苇交手。 祸是由那位灰袍老道人引起来,这时他只得硬着头皮,愤声道:“她在西北总分舵时, 人人称呼她小姐,也人人知道她是尧恨天的女儿。” 尧庭苇立即沉声问:“你怎的知道在西北总分舵上人人都称呼我小姐?这么说,你与尧 恨天或魔窟的什么重要人物有渊源喽?” 那位灰袍老道人一听浑身一战,面色大变,赶紧否认道:“我……我……贫道……根本 与魔窟的任何人没有瓜葛……” 尧庭苇立即沉声问:“你既然与西北总分舵上的人没有瓜葛又不常常前去西北山区,你 怎的知道西北总分舵上的人称呼我小姐?” 灰袍老道人立即两手一分,比了个浑指全场的手势,强自愤声道:“这件事普天下的人, 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尧庭苇立即道:“天下的人都知道了我尧庭苇的身世,只有你不晓,今天你当众公然再 提出来,分明是借机羞辱我,现在请你出场。” 场字出口,倏然举臂翻腕,锵的一声,寒光电闪,群豪尚未看清楚,尧庭苇已剑身前横 了。 尧庭苇的拔剑动作真是太快了,就像具有法术天师向空一招,东西已到手一样。 群豪一见,再度掀起一片惊啊,不少人愣了。 那位灰袍老道人一见尧庭苇掣出剑来,立时惊得面色如纸,浑身颤抖,目光痴呆地望着 场中的尧庭苇,心里悔恨懊恼,暗骂自己不该多开嘴巴。 尧庭苇剑一在手,立即望着灰袍老道人,浑声道:“如果你不愿出场,本姑娘将用剑掷 你,如果你能将剑接住,这一场就算你胜了。” 她的话未说完时,对面崆峒席上业已大乱,那些立在灰袍老道人附近的人,早已慌得东 逃西敞,纷纷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铁面丐一看,深怕尧庭苇树下强敌,因为崆峒派弟子多为顽劣之徒,什么卑鄙事都做得 了出来,再说玉剑掷出,即使能掷中那个道人,但取剑时也是一件麻烦事。 尤其,万一不慎伤到其他人,必然节外生枝,而且自己这方也亏公理,反而造成对自己 的不利。 是以,急忙向悟清仙长商议了几句。 悟清仙长一听,立即和声道:“武器为我辈武林人士之第二生命,不可轻易离手,贫道 奉劝尧姑娘,可改用飞蝗石。” 尧庭苇一听,立即颔首应了声是,并俯身在地上拣起了一粒龙眼般大的小圆石。 悟清仙长立即转向灰袍老道人,沉声道;“林姑娘改以飞蝗石与你比试功力,由此地至 你那儿,至少十六七丈,希望你能接住,你接住后,当然也可以再打回来。” 灰袍老道人一见改了飞蝗石,精神顿时一振,因为他就是在各种暗器上下过一番苦功夫。 是以,立即颔首赞好,并同时问:“假若贫道打回去的飞蝗石打中了她呢?” 悟清仙长尚未开口,尧庭苇已沉声道:“本姑娘马上横剑自刎以向你谢罪。” 话声甫落,全场立时掀起一片震惊啊声。 但是,灰袍老道人却听得目光一亮,神色见喜,立即兴奋地颔首喝了个好,同时一挥手, 极为自恃地说:“好了,你现在可以开始了。” 尧庭苇一听,立即娇叱一声:“小心了!” 娇叱声中,左手叩剑向背后一隐,右手未举,仅提到腰际,叩在指上的小石业已弹出。 只见一道灰影,疾如奔电,快如青烟,咻的一声轻响已到了灰袍老道人的面前。 灰袍老道人尚等着尧庭苇蹲马拉架,举臂扬腕,没想到她的剑向背后一移,一点灰影已 到了他的面前。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惊嗥一声急忙仰面。 但是,已经迟了。只听叭的一声脆响,立即旋起一蓬青烟,灰袍老道人的道髻上的玉环 立被击的粉碎,道髻立时散开了。 全场英豪先是一呆,接着暴起一声发自内心的冲霄烈彩。 当然,数万英豪中仍有不少人听了震耳欲聋的如雷彩声才定过神来。 灰袍老道人急定惊魂,顿时大怒,不由把垂下来的头发向后一推,怒声道:“她耍奸使 诈,使用暗藏手法……” 活未说完,全场轰的一声发出了嘘声。 悟清仙长则沉声道:“发射飞蝗石时尧姑娘已向你发出警告,再说,暗器本来就是暗中 打出的一种武器,你怎可诬指尧姑娘耍奸使诈?” 灰袍老道人一听,立即恨声喝了个好,同时恨声道:“贫道还她一粒铁蒺藜。” 说话之间,业已探手腰内,接着厉喝一声,抖手打了出来。 灰袍老道人口中说的是一粒铁蒺藜,但他抖手打出的却是两点黑影。 群豪一见,又是一片意外啊声。 只见两点黑影,快如电掣,挟着一阵轻微啸声,一前一后,直向尧庭苇的面门射去。 尧庭苇并未将剑交回右手,也并无准备飞腾闪跃之势,更无伸手去接之意,她只是一双 美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两点飞来的铁蒺藜。 果然,只见一前一后飞来的两粒铁蒺藜,后面的一粒突然加快,呼哨一声,越过前面的 一粒,直射尧庭苇的面前。 这时,尧庭苇才左手将剑一立,右掌同时一翻,只听嚓叭两声,当前的一粒恰好被剑由 中间切为两片,另一粒则被翻云手震了个粉碎。 全场英豪本来准备为灰袍老道人的特殊暗器打法而喝彩,由于只是电光石火的一刹那, 所以如雷的彩声也分不清为谁所发了。 但是,一些明眼人和高手,直到这时才为尧庭苇捏了一把冷汗,因为用掌力击碎铁蒺藜 固然难,至少可以将铁蒺藜震偏,而用剑刀迎切,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试想,万一毫厘之差, 一剑切偏,那还得了,势必当场击中娇靥,立时满脸开花,接着也就一命呜呼了。 尧庭苇立即举臂翻腕,沙的一声将剑收入鞘内,接着面向悟清仙长和铁面丐,抱拳躬身 道:“请公平见证人要求对方公开道歉。” 悟清仙长和铁面丐一听,立即望着崆峒派的席位朗声道:“尧姑娘心胸宽大,不为已甚, 对贵派明知尧姑娘之身世而故意歪曲事实,已不愿追究,请贵派全因道长,立即道歉!” 神情尴尬,惶惶不安的全心道人,立即向着愣在原地发呆的灰袍老道人全因,低声说了 几句话。 只见那位灰袍老道人,急忙一定心神,立即心不甘情不愿地沉声道:“贫道不应该未弄 清真相而公然说尧庭苇是尧恨天的亲生女儿,非常抱歉。”说罢,径自垂头坐下。 群豪一见,立即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以为双方和好的庆祝。 尧庭苇也就在这样热烈欢呼声中,飞身起步,就像一朵风吹的红云般掠着地面和粗索, 直飞到许格非的长桌旁。 刚刚准备歇落的欢呼,又因为尧庭苇表演了一招“掠地飞行”而再度升起来,而且,掌 声彩声,久久不歇。 尧庭苇只得走回自己的坐椅前,再向三面英豪抱拳行了个礼。 许格非一俟掌声彩声稍歇,再度缓缓地站起来。 全场英豪一见,掌声彩声俱都戛然停止了。 许格非的再度站起,格外令人注意,但是,了尘师太以及百花仙子等人,却已没有了方 才的焦急心情。 因为,了尘师太等人业已看出来,一些企图包围夹攻许格非的门派世家,经过了冬梅和 尧庭苇的先后下场不但打消了原计划,而且也俱都显得惴惴不安。 只见许格非先向摘星台上的悟清仙长和铁面丐,拱手和声道:“听方才铁门寨的乌老寨 主说,这一次的大会完全是为了对付我许格非而召开的,我想这一定是外问的传言所误,对 我有了误解,现在请两位公证监证人,代在下询问一下各门各派各世家,还有哪些与在下结 有嫌隙的,请提出来。” 话声甫落,大黄庄的老庄主突然由席位上站起来,同时怒声道:“我,老朽黄震南有冤 屈。” 许格非一看,正是他前天晚上,假扮天南秀士时遇到的大黄庄老庄主黄震南。 但是,坐在他身边的女儿黄丽莺却焦急地伸手扯了扯他的肥大袍袖。 悟清仙长关切地问:“黄老庄主有什么冤屈,与何人有嫌隙?” 黄老庄主则举手一指许格非,怒声道:“我要控告许格非,他不该收容当年为害东南的 古老头、单姑婆为奴为仆。” 一提到古老头和单姑婆,全场英豪又是一阵议论和骚动,纷纷向古老头和单姑婆望去。 有人在今天控告古老头和单姑婆,早在许格非他们两人意料之中。 但是,由于对方黄震南控告的是许格非收容恶人为仆,他们两人自是不便随意发言。 许格非则和声道:“东南际云关的武夷山庄,乃老魔毛司康。设立的总分舵,由长春仙 姑负责……” 一提长春仙姑,黄老庄主勃然色变,顿时大怒,不由厉声道:“就是那个贱妇掳去了我 的儿子黄天仓。” 许格非却继续说:“长春仙姑本是无耻尤物,我到东南后的第三天地已死在地下室内, 东南总分舵也随之瓦解,至于有关劫掳令郎黄天仓的事,我可命单姑婆向你解释。” 单姑婆一听,这才起身向着许格非应了个是,接着面向摘星台上的公平见证人行了个礼. 这才望着黄老庄主,抱一下拳,沉声道:“黄老庄主久违了,我们在东南时,曾经会过一面, 而且,我老婆子也见过令郎黄天仓,当然,我也更清楚令郎与长春仙姑的交往经过,不过, 你黄老庄主也心里明白……” 黄老庄主一听,不由厉喝问:“老朽明白什么?你当时助纣为虐,共同作恶?你今天才应 该向天下英豪交代个明白呢!” 单姑婆毫不迟疑,而且极镇定地说:“那是当然,我单姑婆在长春仙姑的手下做事,的 为是讨口饭吃,过个安适的生活,除了管家护院,不参与任何事情。” 说此一顿,游目全场,立即郑重地问:“诸位英雄侠士中,有不少是东南的朋友,请问 哪位见过我老婆子深入别人的府上闹事,或在东南武林公然杀害侠义道上的人士?” 把话说完,继续游目全场,但久久没人吭声。 黄老底主却怒声道:“但有关小儿黄天仓的事你却插手了。” 单姑婆一听,立即颔首称好道:“好,你黄老庄主不这么说,我也不便公开,既然你都 不在乎了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呢……” 话未说完,坐在老庄主身边的黄丽莺和她的二弟弟,俱都焦急地暗暗拉扯黄老庄的大袖 子,显然要求他们的父亲不要再追究了。 单姑婆见黄老庄主无意坐下去,只得道:“令郎黄天仓所喜欢去的场所,我老婆子不便 说,但那天晚上我将令郎送回去时,我是怎样对你老庄主说的?” 黄老庄主却怒声道:“老朽认为那是你们故意布置的圈套,先将小儿送回,然后再设计 将他劫回。” 单姑婆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我老婆子可以告诉你,那是你的大少爷自己找 回去的,而且跪在长春仙姑脚前苦苦哀求,最后才终因内虚过度,枯竭而死。” 全场英豪一听,立即哈哈笑了。 悟清仙长只得望着黄老庄主,宽慰劝解道:“说来令郎是死在长春仙姑的手里,而长春 仙姑已死,这件事也就不必追究了。” 黄震南知道,他不能再说别的了,否则,单姑婆必然会入场要他还个公道,想当初单姑 婆在东南就是炙手可热的人物,现在她追随了许格非两三年,武功当然早超过许格非身边的 四个丫头。 心念及此,英气一馁,不由黯然叹了口气,缓缓地坐了下去。 单姑婆一见,也向着悟清仙长和铁面丐行了个礼走回位置上坐下。 一些爱看热闹的英豪当然感到有些失望,尤其东南武林的高手们,久已听说单姑婆的武 功如何如何,这时没有能看到,当然更感到懊恼。 但是,许格非却望着悟清仙长和铁面丐,沉声道:“听说东海的南海帮和渤海帮此番专 程来参加大会,也有一笔帐要我在此清算一下,不妨请两位帮主当众说明一下。” 话声甫落,群豪骚动,纷纷向东崖上看去,悟清仙长和铁面丐也同时看向南海帮和渤海 帮的席位。 只见两帮席位上,几个首领人物,一阵紧急交头议论,立即站起两个人来。 渤海帮的席位上站起来的是一个一身黑衣黑面虬髯中年人,南海帮席位上站起来的是一 位黄袍白发苍髯老人。 全场英豪一看,不少人都认得,黑衣虬髯的中年壮汉是渤海帮的帮主海底蛟,黄袍老人 则是南海帮的帮主腾海龙。 只见渤海帮的海底蛟向着腾海龙一肃手,由黄袍老人沉声道:“老朽曾虎彪,与北海海 底蛟分为南海帮与渤海帮帮主,我们两帮主旨,均为保护沿海渔民安全,海运畅通。” 一旁的渤海帮帮主海底蛟,立即咧着大嘴点了点头,表示他的同意。 腾海龙继续说:“自从东海出现了魔窟组织后,经常迫劫我们两帮的船只,不少人小头 目和弟子死在他从前的歹徒手里……” 许格非立即问:“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腾海龙略微想了想?道:“应该是一年半以前的事。” 许格非继续问:“这么说。最近一年半以来,已经平安无事了。” 腾海龙和海底蛟同时颔首道:“是的,没有再发生事情了。” 许格非立即道:“那你们不但不应该控告我,还得感谢我赏给了你们一碗饭吃。” 如此一说,腾海龙两人顿时一愣,全场也掀起一阵议论和骚动。 许格非继续说:“老魔毛司康的亲授徒弟人面豺狼在东海狼沙设了一个转运站,他们一 切开销和生活的经济来源就全靠打劫你们两帮的船只来维持。” 海底蛟不由怒声问:“那么这个人面豺狼呢?” 许格非尚未开口,北顶各席位上,突然响起两声佛号,并一连站起了僧道俗丐十多人。 全场英豪一听这两声内力雄厚的佛号,具都以为是少林寺的法胜大师和武当派的静尘道 长。 但是,当所有英豪的目光循声看去时,只见宣诵佛号的一僧一道,竟是少林寺的法明大 师、武当派的静德道长。 其他几人则是丐帮的翼九,大南庄的大二庄主与点苍支派掌门人斯云义等人。 全场英豪看得一愣,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宣了声佛号的法明大师合十道:“魔窟东海狼沙的转运站负责人的确是毛司康的亲 传弟子人面豺狼在那里主持,转运站是贫僧与静德道长、银衫剑客以及丐帮和东海南几门世 家率众前去烧掉的,但是人面豺狼却是许少侠除去的……” 话未说完,全场立即掀起一片掌声。 法明大师肃手一指银衫剑客等人继续说:“现在起立的十数位,都是当时在场的人,所 以贫僧等人出来作证,旨在让两位海上帮主明了真相,你们有今日的安定,的确应该感谢许 少侠才是道理。” 海底蛟、腾海龙一听,先是有些迟疑,最后,终于向着摘星台上的悟清仙长和铁面丐, 抱拳歉声道:“请准我们两帮撤回控诉,并请许少侠接受我们两人的道歉,原谅我们两人的 无知与受愚……” 话未说完,全场已暴起一阵如雷掌声。 也就在这时,西南边角上,突然响起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大喝道:“慢着!”号 这声大 喝一声,嗡然震耳,全场一惊,所有的掌声戛然停止了。 由于这声大喝声如洪钟,所有的英豪都知道发喝之人是个内力浑厚武功不俗的高手。 全场英豪循声一看,只见西域红黄喇嘛席位旁边的位置上赫然站起一个短发银髯,满面 红光,只穿了一袭白麻皮大褂子的八旬老人。 大家再看向他长桌旁的大牌子,赫然写的是雪山派。 雪山派十数年前曾率领大批高手大闹过中原,当年率众将他们逐回西域的领导人,就是 现在的少林掌门上法胜大师。 群豪一看,不少人脱口惊啊道:“雪山矮叟盖天能。”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一看,只见那位满面红光,白发银髯的八旬老者,果然站起来身高不 足四尺,难怪他穿了一袭半大褂子。 全场打量间,悟清仙长和铁面丐已同时稽首抱拳朗声道:“雪老有何教言?” 雪山矮叟傲然沉声道:“老朽要控告那魔窟的许格非。” 铁面丐关切地问:“不知雪老要控许格非什么?” 雪山矮叟怒声道:“老朽要控告他纵容属下,骚扰西域,他们设在边关的西南总分舵, 杀害了我不少门人弟子和我心爱的徒弟。” 许格非见雪山矮叟提到边关的西南总分舵,的确也吃了一惊,因为自他离开赶往恒山, 接着迫往塞外和天山,这一年多的时间,业已和西南边关断绝了消息。 也就在许格非不知如何措词回答之际,褐石谷席上的魏小莹,倏然起身沉声道:“有关 魔窟西南总分舵的事,本谷主最清楚,如果你控告的事实是一年多前的事,那你应该去控告 已死的蓝面判官司徒轩和他的女儿……” 一提到蓝面判官司徒轩的女儿,许格非、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面色顿时大变,手心里 顿时也渗出冷汗来。 因为蓝面判官司徒轩的女儿,正是尧庭苇的师姐司徒华。 而司徒华却在边关后山蛇谷口前,威逼迫胁许格非时,却被尧庭苇砍断悬崖上的滚木石 而砸死在无数巨石之下。 但是,直到现在,尧庭苇依然不知道,心如蛇蝎的司徒华车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现在,许格非、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非常震惊焦急的就是怕魏小莹说出蓝面判官的 女儿司徒华来。 所幸,魏小莹的话未说完,雪山矮叟已愤怒地沉声问:“你是什么人?” 魏小莹立即沉声道:“我是为你们除去劲敌的热心人之一。” 雪山矮叟继续怒声问:“另外其他的人呢?” 魏小莹立即:“另外的几位热心人就是许少侠他们几位。” 雪山矮叟一听,不由仰面发出了一阵哈哈大笑道:“那是他许格非为了争权和便于控制 全局,所以才除去了蓝面判官和他的女儿,可是,魔窟的西南总分舵现在依然存在。” 魏小莹立即怒叱道:“他们虽然依旧存在,但他们却都过着自耕自耘。自足自给的独立 生活……” 话未说完,雪山矮叟已厉声问:“你是什么人要你替许格非开脱?” 魏小莹也提高声音,怒声解释说:“因为是许少侠规划好了边关的事情,这一年多来他 从来没过问过,因为我知道,而且我也和那边常有联络,所以我知道。” 雪山矮叟一听,再度哂然一笑道:“不管你怎样解释,老朽认为许格非仍应负责。” 许格非这时才淡然沉声问:“你要在下负什么责?” 雪山矮叟突然厉声道:“老朽要你还个公道。” 许格非哂然一笑道:“所谓的还个公道,只不过是挑战交手的借口而已……” 话未说完,雪山矮叟已怒声道:“不错,你知道最好。” 许格非立即肃手一指摘星台,道:“那就请你先入场吧。” 全场英豪原本静得雅雀无声,目的就是要一瞻许格非的武功。 这时一见许格非向着雪山矮叟肃手请他出场,全场立即暴起一阵震撼山野、直上苍穹的 亢奋激动彩声,而且,久久不止不歇。 雪山矮叟本待再说什么,但由于群豪的热烈彩声和掌声久久不歇,只得由位置上呼的一 声站起来,提着一柄宽厚宝剑径向崖边驰去。 全场英豪一见,掌声和彩声更热烈了。 只见雪山矮叟驰至崖边一处距离摘星台较近之处,一个腾身,凌空而起,直向摘星台的 崖边纵去。 雪山矮叟的轻功看来较之冬梅强不了多少,他只是没有借助云里翻身增加距离而已。 只见他身形凌空飞过,也是刚刚到达摘星台的边缘,看来反而不如冬梅来得精彩,因而 掌声也减少了不少。 雪山矮叟却能趁着足尖一点崖边之劲,直飞斗场的中央。 也就在雪山矮叟到达斗场中央的同时,许格非也离开位置向崖边走去。 由于许格非的离位,全场英豪顿时一静,静得竟然听不见一丝声音。显然,大家都在摒 息静看这位轰动江湖,震惊武林的少年侠客,究竟施展什么绝学奇技渡过摘星台去。 但是,大家愈看愈不解,愈看愈迷惑,因为许格非将到崖边的飞索了,依然神色自若, 目光前视,左手抚着剑柄,从容大步前进。 渐渐,群豪开始左顾右盼,似乎要相互私议交谈。但是群豪的目光一亮,再度惊异地静 了下来,而且,俱都瞪大了眼睛。 因为,许格非虽然脚已经踏上了飞索,但他前进的姿势依然不变。 尤其,最令群豪惊心震骇的是,许格非虽然踏着飞索从容大步前进,但他脚下的飞索却 丝毫没有下沉或左右摆。 任何人都看得出,许格非的这份轻身的功夫,早巳超过了“登萍渡水”、“一苇过江” 的高绝境地。 全场英豪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屏息观看,直到许格非踏上了摘星台,走向斗场中央, 全场轰的一声暴起一阵惊心掌声和烈彩。 许格非到达摘星台上和雪山矮叟迥然不同,他先向悟清仙长和铁面丐拱手行礼后,才向 斗场中央走去。 雪山矮叟一直以卑视的目光望着许格非,直到许格非走向他的对面,全场的彩声稍歇, 他才仰面发出了一阵轻蔑的哈哈大笑,道:“你虽然表演了这一手‘摄空虚渡’,并不足表 示你比老夫的功力高出几许,凭良心说,少林寺的法胜也未必能摄空虚渡走完这条飞索……”
许格非立即沉声道:“这话你就说错了,昨夜有人以特殊手法点了铁门、大黄庄,以及 崆峒邛崃等派高手的黑憩穴,在下虽曾看出对方的手法,却无此功力解开,最后还是请法胜 大师慈悲,他们几位才得苏醒过来。” 雪山矮叟轻蔑的一笑道:“不错,这一点老夫也曾听回去的人向老夫报告过,所以老夫 认为你年事尚轻,无资享有如此轰动天下,技冠群雄的盛誉。”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所以才冒着一生声誉毁于一旦的侥幸心理,决心下场与在下一 搏。” 雪山矮叟一听,顿时大怒,道:“听你口气好像老夫翼图侥幸,原就知道胜不了你?” 许格非淡然颔首道:“不错,在下正有此意。” 雪山矮叟一听,不由气得仰面一阵哈哈厉笑,接着怒气恨声道:“好个狂妄的许格非, 你如果胜得了老夫的话,老夫从今以后,永远不历中原。” 许格非急忙道:“那倒不必,你的年龄将近九句,正应遨游中原各地名胜以延寿,这样 一来,万一你输了,岂不要老死雪山了吗?” 雪山矮叟怒声道:“老死雪山那也是老夫心甘情愿之事,不过,这武林霸主绝对不能给 你。” 许格非听得一愣道:“这话从何说起,身为武林霸主,应以德高年劭者为主,在下小小 年纪,后生晚辈,从无这等无知非份之意。” 说此一顿,特地又肃容正色道:“你如心有不服,尽管划出道来交手,希望你不要牵涉 到别的事情上去,不过,如果你企图借此机会进取中原,企图争霸武林,希望你最好打消这 个念头……” 话未说完,雪山矮叟已暴声道:“要想实现老夫多年的理想,就要先打从你许格非身上 起。” 许格非哂然一笑道:“好,那就开始吧,也好早一刻使你的多年理想实现,早一刻登上 你的武林霸主宝座。” 雪山矮叟恨声道:“你放心,老夫此次东来的目的为的就是争夺天下武林宝座。” 许格非淡然问:“那我们两人怎么个比法呢?” 雪山矮叟恨声道:“我们要一项一项的比……” 许格非立即道:“方才的第一项轻功你就输了一筹了……” 话未说完,全场已掀起一阵轻松大笑。 雪山矮叟则怒声道:“老夫身具十数种功力,老夫并不重视轻身功夫,占上风者项目多 即为武林霸主。” 许格非淡然摇头道:“你我这场较技观摩,旨在让天下各路英豪一开眼界,在下并不承 认这是武林霸主争夺战,因为在下不希望具有这种身份,更不屑这个宝座。” 雪山矮叟却正色道:“你不希望,老夫可希望,你不屑老夫却非要夺得这个宝座不可。”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哂然一笑道:“你虽然一直渴望梦想成为天下武林霸主,但你真 的击败了在下,是否有人承认你是武林霸主,你成了武林霸主之后,天下各路英豪是否心服, 这都是问题。” 雪山矮叟却正色怒声道:“只要我胜了你许格非,天下英豪便会承认我是武林霸主,而 且绝无任何问题。” 如此一说,不但全场英豪开始议论,就是北顶上的少林寺武当各派,也开始了讨论。 悟清仙长和铁面丐都知道雪山矮叟的厉害,对于许格非有没有制胜的能力,两人也都没 有把握。 是以,两人略一交换意见,立即望着少林武当两席,郑重朗声问:“雪老意见,各派掌 门、世家领袖均已听见,请各位发表宝见!” 话声未落,经过武当静尘道长颔首同意的法胜大师已起身合十,宣了声佛号道:“阿弥 陀佛,雪山道友,艺业高超,也深获中原各派和各路英豪景仰爱戴,如果雪山道友今天胜过 场中的许少侠,贫衲愿代表中原各门各派和各路世家的领袖,竭诚推他为天下武林霸主。”
话声甫落,全场骚动,纷纷议论,但是,场中的雪山矮叟却仰面哈哈一笑道:“法胜之 言,切合天下英豪之意愿,深获我心,老夫胜券在握,实现老夫当年理想,就在此刻。” 说此一顿,转首望着许格非,沉声道:“现在你可划出道来了。” 许格非淡然一笑,道:“你乃向我挑战之人,道儿理应由你划出。” 雪山矮叟一听,毅然颔首朗声道:“好,现在我们先比功力。” 说罢转身,宝剑向腰间一插,径向西北角的一堆乱石前走去。 许格非依然立在原地未动,因为他距离那堆乱石尚不足十丈,一切看得清楚,用不着走 过去。 只见雪山矮叟去至场边一座岩石前一丈五尺之处,立即双脚站稳,缓缓下蹲,两掌也徐 徐向腰际提上来。 全场英豪这时再度静得雅雀无声,俱部目注着雪山矮叟这等年纪,功力必然奇雄无比, 这一掌下,必然也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果然,只见雪山矮叟运足了功力之后,突然再一蹲身,震身一声大喝,双掌猛的向前推 出。 也就在雪山矮叟双手推出的同时,前面一丈五尺处,轰的一声霹雳大响,青烟激扬,碎 石横飞。那方三尺见方的岩石,立被击的粉碎。 全场英豪一见,立即掀起一阵震耳烈声。 雪山矮叟一见,立即神气地一笑,傲然肃手一指那堆碎石,沉声道:“许格非,现在该 看你的了。” 全场英豪一见,立即停止欢呼静下来,目的在听一听许格非说什么。 只见许格非哂然一笑,依然神色自若,望着公证台后的十数少林僧人,谦声含笑道: “请哪位大师与在下摘一朵花来。” 其中一个僧人一听,赶紧合十一躬身,转身向崖边奔去。 全场英豪一见,立即开始了骚动和议论,纷纷揣测许格非要花做什么。 只见那位少林僧人,飞步奔至摘星台的崖边摘了一朵淡紫色的野喇叭花,立即奔了回来。 许格非将喇叭花接过,发现完整无缺,连一丝裂纹都没有,知道采喇叭花的僧人虽然没 有这分摘花伤人的功力,但却知道应该找什么样的花朵。 于是,说了声多谢,举步向那堆乱石前走去。 悟清仙长和铁面丐知道许格非要表演飞花伤人绝技,深怕雪山矮叟在旁暗动手脚,两人 也飞身纵下公证台.跟了过去。 许格非从容走至一座高约四尺的岩石前,运掌在石面上一切,一块凸角应声被切下来, 立即现出一片七八寸大小的光滑平面。 群豪一见,又是一阵议论暗潮。 许格非转身走回一丈五尺之处,这才向着站立岩石左边的悟清仙长和铁面丐,拱手谦声 道:“请道长,帮主,见证!” 把话说完,立即右掌掌心托花,看也不看瞪大了眼注视着他的雪山矮叟,右掌轻轻一翻, 那朵喇叭花立即不疚不徐地向着那座岩石飞去。 这时,全场一片寂静,人人瞪大了眼睛,就是少林寺九老,武当派的三尘,以及银衫剑 客等人,无不凝目屏息着望向场中。 只见那朵喇叭花,愈去愈疾,最后沙的一声轻响,不偏不斜的正嵌在那片七八寸见方的 平面中央。 群豪一见,突然暴雷似的欢呼起来,那情形简直形如疯狂,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 悟清仙长和铁面丐,两人急步过去俯首一看,立即兴奋地向着全场将双手高举起来。 悟清仙长首先兴奋地说:“许少侠运功推出的这朵花,不但花朵完整未裂,而且入石三 分……” 话未说完,全场英豪再度欢呼起来,声震山野历久不绝。 但是,一旁的雪山矮叟却暴跳如雷的哇哇大叫起来,看样子当然不服失败。 许格非一见,只得走过去沉声问:“你可是心有不服?” 雪山矮叟颔首厉吼道:“这完全是运功的技巧,算不了什么真本事硬功夫。” 许格非立即沉声问:“怎样才算真本事硬功夫?” 雪山矮叟厉声道:“要用本身功力将这方岩石击碎。”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我看你这几十年的武功白学了。” 了字出口,衫袖一抖,猛向身边嵌中喇叭花的岩石挥去。 也就在许格非衫袖挥向岩石的同时,轰的一声霹雳暴响,青烟激旋飞空,碎石破空带啸, 面前嵌有喇叭花的岩石不见了。 由于事情来得突然,而许格非没有像雪山矮叟那样运功行劲,这声霹雳般的暴响加上碎 石破空的刺耳啸声,所有在场的人都呆了。 也就在全场一静,群豪一呆的刹那,雪山矮叟突然一声厉喝,顺势掣剑,霍的一声扫向 了近在身前不远的许格非。 全场英豪一见,同时急定心神,脱口发出一声惊啊,再度吓呆了。 但是,就在雪山矮叟厉喝挥剑,群豪惊啊的同时,蓝影一闪,许格非已闪身移到了雪山 矮叟的身后。 雪山矮叟当然不是平凡之叟,就在他招式未老,两眼一花的同一刹那,再度厉喝一声, 反臂挥剑,闪身扫向了身后。 但是,他的剑尚未完全扫出,许格非已大喝一声,飞起一腿,蓬的一声踢中了他的右股。 只见雪山矮叟一声闷哼,身形凌空飞起,翻翻滚滚的直向数十丈外落去。 全场英豪一见,不少人惊得脱口发出一声惊啊。 因为,十数丈外,早已到了两崖之间深壑上方,而雪山矮叟的矮胖身体,也正翻翻滚滚, 挟着一声凄厉惨叫,直向最深的西北崖下坠去。 愣了,所在场的人都愣了,当然也包括许格非在内。 因为,事出突然,发生的太快了,快的只是眨眼之间,而许格非仓促间飞起一腿,忘了 七八丈外就是摘星台的崖边了。 到了这时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雪山矮叟被摔成粉身碎骨的命运了。 法胜大师和武当派的静尘道长,早巳惊得由椅上站起来。 这时,两人一见雪山矮叟被踢下了摘星台,不由同时合十稽首,黯然宣了声佛号。 全场听了法胜大师和静尘道长的佛号之后,才开始悄声议论起来。 但是,雪山矮叟那声悠长刺耳,凄厉惊心的惨叫,却依然在嵩山峰问绕缭回荡。 悟清仙长和铁面丐双双走向公平见证人台,而许格非也走回了场中央。 但是,法胜大师和静尘道长却同时面向全场朗声道:“根据方才的宣布,胜者即为武林 霸主,雪山矮叟乘隙偷袭,自寻死路,已无置疑,现在谨请大会公推的公平见证人,宣布许 少侠为今后十年的武林霸主……” 话未说完,全场数万各路英豪已暴起霹雳般的震耳欢呼已表支持。 但是,许格非已惶的急忙面向全场拱手朗声道:“诸位英雄侠士请静一静,在下还有解 释。” 由于许格非是运功发话,虽然全场欢声雷动,大家依然清晰可闻,因而逐渐停止了欢呼 声。 许格非一俟全场静下来,则继续朗声道:“武林霸主,并非仅凭一两门武功出众或独特 即可担任,他必须是德高年劭,望重武林的前辈……” 话未说完,全场已暴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许格非继续朗声道:“我们炎黄华夏,讲究的是以德报人,以信取人,以和善待人,绝 不愿屈服于暴力强权之下,所以说,武功高超并不足以服众,所以说,武林霸主需要选天下 英豪景仰信服之人……” 全场英豪一听,又是一阵热烈掌声。 许格非继续朗声道:“我许格非,年仅二十有一,至今未娶妻,说来还算是个大孩 子……” 刚刚歇落的掌声再度暴起,同时响起了快意豪放的欢笑声。 许格非继续朗声道:“这次大会之后,在下将深居家中,耕读度日,至少在今后二三十 年内,不再过问江湖事……” 如此一说,不少人脱口轻啊,因为许格非这时可说正是如日中天,何以突萌退志?这当 然令他们迷惑不解,大感意外了。 许格非继续歉声道:“这三年来,在下迭遭剧变,流离失所,性情难免有所偏激,不到 之处,特此致歉,并请各门各派各世家暨各路英豪原谅。” 说罢拱手,面向三面肃立。 全场英豪早巳欢声雷动,掌声震耳,历久不歇。 立在公平见证台上的悟清仙长和铁面丐,一俟掌声稍歇,即将双手举起来,同时朗声道: “各门各派各世家和各路英雄豪侠们,如和许少侠之间仍有误会未解者,趁许少侠正在现场, 就请马上提出来。”
把话说完,全场寂静,所有在场的人也都东张西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场没有人 发声。 悟清仙长和铁面丐一看,立即愉快地朗声道:“既然无人提出,从今以后,一切嫌隙全 部勾销,任何人不得再提异议,现在请许少侠回席。” 全场一听,再度轰的一声站起来,纷纷鼓掌,热烈欢呼。 许格非一见,也愉快地面向三面英豪拱揖,并在向悟清仙长和铁面丐行礼后,飞身直奔 崖边。 全场英豪没想到许格非说回席就回席,因而一见许格非飞身驰向崖边,为了怕错过许格 非飞回的机会,掌声和欢声戛然停止了。 但是,飞身驰向崖边的许格非,身形却在未到崖边前已经离地飞起,越过壑间上空,斜 斜升起,就像起飞的巨鹤,直向席位前飞去。 全场英豪一看这种惊人玄奇的身法,俱都张大了嘴巴惊呆了。 只见许格非斜斜上飞,直到他的席位长桌右侧的通道上,才愉快地双脚踏实,并回身面 向全场英豪将双臂高高的举起来。 全场英豪一见,突然疯狂地欢呼起来,不少人已经声嘶嗓哑,但依然在那里兴奋地欢呼。 悟清仙长和铁面丐,一俟全场英豪的稍歇,立即面向着北顶上一挥手,立时暴起一声洪 钟巨响。 全场英豪一听钟声,纷纷停止了欢呼,以少林法胜大师和武当静尘道长为首的各大门派 和世家,也纷纷由席位上站起来。 悟清仙长和铁面丐这才愉快地朗声宣布道:“大会圆满结束,谢谢诸位英豪的光临,五 年后的龙首大会上再见了。” 群豪一听,再度兴奋地欢呼起来。 悟清仙长和铁面丐再度挥手朗声道:“各大门派世家,同时离场。” 场字出口,荒然一声,第二记巨钟又响了。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见对面的法胜大师和静尘道均已离席,也转身走向岭巅。 但是,热情豪放的各路英雄侠士们,却早巳将他们团团围住,纷纷挥动着手嘶喊道: “许少侠,尧姑娘,丁姑娘……” 有的人甚至不停地大喊道:“冬梅。冬梅!” 就在这时,人群后突然响起一声内力浑厚,声音苍劲的佛号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 请让路,许少侠力战雪山矮叟,该回去休息了。” 群豪一听,虽然闪开了通道,但依然热情豪放地欢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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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争霸武林》 第二十八章 婚礼大典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举目一看,原来是印尘大师率领着六名少林僧人,前来开道引导了。 古老头和单姑婆一见,立即当先开道向上面迎下来的印尘大师走去。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立即举步前进,春绿、夏荷、秋菊、冬梅四人急忙跟在身后。 群豪一见春绿四婢,个个趋前询问芳名,尤其是春绿、夏荷和秋菊,更是大家追问的对 象。 春绿四婢虽然个个芳心暗喜,俱都粉面飞红,但她们只是低头含笑,急急前进,哪里敢 回答半句? 群豪看了四婢欲语还羞的娇模样,真的要为她们痴倒疯狂了,呼的一声竟将四婢团团围 住,使春绿四人立时进退不得。 在前开道的单姑婆一见,急忙折身挤了回来,同时大声道:“你们做什么?要抢啊,告 诉你们,我们家的四位小姑娘可是论武功排名次的……” 话未说完,不少人嘶喊道:“单姑婆,请你们把她们的芳名报出来听一听。” 单姑婆却爽朗愉快地喝了个好道:“成,成,你们都好好的听着,穿绿衣的叫春绿,穿 红衣的叫夏荷,穿蓝衣的叫秋菊,冬梅是你们大家都知道的,我老婆子就不用说了……” 话未说完,四周早巳响起一片嘶喊声。 “春绿姑娘,夏荷姑娘,秋菊姑娘,冬梅姑娘……” 单姑婆却一面拉着春绿冲出重围,一面挥动着鸠头杖,大声道:“我老婆子方才已经说 过了,我们家这四位小姑娘是以武功高低排名次的,如果你们喜欢就去找谁比武,反正我家 少主人曾说过,谁胜了她们谁就把她们娶回去……” 话未说完,不少人发出了绝望的啊声。 而就在这时,春绿四婢也一个拉一个冲出了重围,跟上了许格非和尧丁四女。 群众愣愣地望着走上岭巅的春绿四婢,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绝望神色。 想想,冬梅的武功已经那么高超惊人了,那排在前面的春绿、夏荷和秋菊那还了得? 也正因为单姑婆的应付得法,当头给了那些热情如火的群众一盆冷水,所以那些人才没 有不忍不舍地跟在身后。 单姑婆和春绿四婢追上尧丁四女,才知道法胜大师命印尘大师仍将大家引回二祖庵,老 和尚有要事面谈。 许格非等人跟着印尘大师前进,自是不便问个中究竟.也不便自己人相互交谈。但是, 每个人对这次大会有如此顺利圆满的结果,俱都感到意外和满意。 凭实情论,这一次的大会完全是为了针对许格非等人而召开,但由于魏小莹和一丰道人 等人一开始就转移了形势,所以才有现在的结果。 许格非等人当然希望马上去看一看百花仙子和一丰道人以及魏小莹,但印尘大师既然引 来了二祖庵,也只有等见过了法胜大师之后再去了。 到达二祖庵下的高崖前,依然是鱼贯登阶,庵门仍由昨夜那两位女弟子守着。 进入庵门,厢房已摆了斋饭。 印尘大师和六位僧人则借故至别室用餐,径自走了。 许格非等人就席后,夏荷、秋菊急忙为每个人满酒,每个人的脸上都绽着轻松愉快的笑 容,同时,也都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从现在开始,他们都再也没有郁闷和牵挂,他们所想到的,该是如何完成他们的婚礼, 安定下来过一段平平静静的美满生活。 席间每个人都多喝了几杯酒,谈论的仍是方才大会上的情形。 但是,真正觉得高兴的,还是春绿、夏荷、秋菊、冬梅四人。 回想方才在大会上,她们四人虽是婢女,但却受到较之各派掌门人仍受瞩目的热烈欢迎。 她们为什么会受到天下英豪的注意和深爱,她们为什么会半日之间就名满天下,使天下 英豪都知道了她们四个人的名字。 那就是因为她们跟了许格非和尧庭苇,所以才有今天的风光和光彩。 所谓良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就是这个道理。 想她们以前跟着玄令老怪和白素贞,只怕到现在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婢女,哪里会有今 天? 尤其是冬梅,不但当着天下各大门派掌门人,各大世家的领袖,以及天下各路各地的英 雄豪杰面前登上摘星台,而且连胜三场,声名大噪,一下子就芳名满天下,不知有多少英挺 有为的青年侠士希望能将她冬梅娶回家去。 但是,在冬梅的心坎里,却只容得下一个她既景仰又痴爱的少主人——许格非。
冬梅当然也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小丫头,但也正因为她是一个丫头,她才要侍奉许格非一 辈子。 大家席罢,离座品茶,相谈不久,突然进来一名少林俗家女弟子,站在门外向内抱拳躬 身,朗声道:“掌门人到,请师叔祖出迎。” 许格非等人一听掌门人到,立即想到了少林寺的法胜大师到了,纷纷急忙由座位上站起 来。 但是,听了师叔祖出迎却俱都愣了。 古老头反应较快,立即趁前低声道:“少主人,那两句豪语。” 一句话提醒了许格非和尧丁四女,恍然哦了一声,急步迎了出去。 大家一出室门,即见印尘大师率领着方才同来的六名少林僧人,早已肃立在庵门口恭候 了。 于是,大家加速步子,匆匆又向门口走去。 印尘大师一见许格非等匆走来,立即微一躬身,含笑合十。 许格非也赶紧拱揖还礼,并加快步速。 叫印尘大师一俟许格非到达近前,立即亲切地低声道:“掌门师兄已到了崖下了。” 许格非一听,知道东海狼沙三尖岛古洞中的缸中异人,就是少林寺失踪多年的宏光和尚。 是以,也急忙欠身谦声道:“小弟也特来恭迎。” 话声甫落,崖边阶口处红影一闪,当先急走上来一位身着黄袍,肩披红袈裟的中年僧人。 接着又上来了五位同等衣着,年龄却不一的僧人。 许格非知道,这六位披朱红袈裟的僧人,都是少林寺现在的二代弟子。 回想前天晚上,夜探少林寺,他在达摩院的屋顶上点昏了护法守卫的一位僧人,就是二 代弟子。 心念间,接着上来的两位老和尚,俱着杏花僧袍,肩披织金袈裟,个个神情肃穆。 印尘大师一见,立即低声介绍道:“左边的是印光师兄和愚兄同掌罗汉堂,右边的一位 是藏经阁的法宏师兄。” 许格非一面听着,一面连连恭声应是。 说话问,又上来两位老和尚,印尘则继续介绍说:“这两位师兄共掌刑堂,一位法号洪 善,另一位法号悟善……” 话未说完,执掌达摩院的慧空大师,双手捧着一个黄布覆盖着的托盘,黄布下高高凸起, 不知覆盖着何物。 由于慧空大师神情肃穆,举步方正,黄布下覆盖的,必是极神圣而具有代表祖师的信符 或信物。 紧随慧空大师身后的,即是须眉皆白,满面慈祥,手拿九环金禅仗的法胜大师。 接着上来的即是知客本缘大师和护法法明大师和法广大师。 最后上来的,依然是六名身披朱红袈裟着黄袍的二代弟子。 印尘大师一俟法胜大师走至近前,急忙合十躬身道:“印尘恭迎掌门师兄。” 许格非虽知自己身份,但仍不知已学得大部秘籍武学的尧庭苇和丁倩文是否被认可为少 林门人,只得拱揖躬身,恭声道:“格非率尧庭苇等恭迎掌门师兄。” 法胜大师立即合十宣了声佛号,道:“请至殿上议事。” 说罢,随着意空大师等人依序进人庵内。 许格非和印尘,一俟最后的法明大师和法广大师走过后,立即跟随前进。 尧丁四女跟随在后,单姑婆和古老头以及春绿四婢女却自动地留了下来。 因为,古老头早已暗中示意五人,这种本门内的归宗大典,他们都不可参与,如果硬性 跟随,到达殿门,必被挡驾。 果然.跟在最后的六名身披朱红袈裟的二代僧人,并未等古老头前进,已跟在尧丁四女 身后。 进入正中佛殿,黄幔中的金身佛像前,早巳燃上了炷香和烛台。 但是,进殿不远,八位大师和十二名二代弟子已向左右分开。 法胜大师先向佛祖行礼后才转回身来。 这时,中央只剩了许格非一人,而尧丁四女则一字肃立他身后三步之处。 法胜大师这寸才低沉地说:“印证结文。” 慧空大师一听,急忙捧盘走至许格非面前,肃容低声道:“师弟请启绢观看。” 许格非心情激动,他没想到他一天之间,就有了这么多望重武林的老和尚为他的师兄。 心念间,依言将黄绢掀开,黄绢下覆盖的竟是一部五本的线装古书,而外皮已经掀开, 第一页的第一面上,赫然写着两行苍劲草书,正是那两句豪语: “汝欲纵横天下,睥睨群雄乎?穷研此书!” 许格非虽然早已知道了。但当他看了第一页上的两行苍劲草书,不但笔体一样,形式相 同,而且较之原来两本秘籍上写的尤为苍古,因而不自觉的啊一声,惊异地抬头去看法胜大 师。 法胜大师一看,立即肃容合十,以祥和的声音宣了声佛号道:“师弟请细看内容。” 说话之间,法明和法广大师早已抬过来一张紫檀条几,五个二代弟了也分别送过来五个 黄绫蒲团,放在许格非和尧丁四女的身前。 许格非一俟慧空大师将书放在条几上,立即双膝跪在蒲团上。 尧丁四女一见,也纷纷屈膝跪下。 她们四人都知道,她们的下跪并非少林也把她们四人认作了门人,而是因为夫婿跪妻不 敢站立的规矩。 许格非跪在几前,发现五本书中都有红纸笺标明之处,立即翻开了第一个红笺处。 翻开一看,正是他曾第一次运用击伤铁杖穷神杜孟三的翻云手。 心中一惊,急忙往下翻阅下去,所标之处几乎都是他学过的两部秘籍的武功要诀和心法。 但是,他发现原著上字字深奥,艰涩难懂,而他所学的两部秘籍上,却简扼而易贯通。 于是,他匆匆看罢,立即仰面望着法胜大师,谦声道:“小弟已读过了。” 法胜大师立即肃手亲切地说:“师弟请起。”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起身之际,法明大师等人已将长几移走。 其余十二个二代僧人却又移来了九个蒲团,在殿中摆成了一个人字形。 法胜大师一俟慧空大师将托盘放在神龛的中央,立即为许格非一一介绍,根据入门前后 及年事,均为许格非的师兄。 其余十二位二代僧人,虽然有的年已六旬,但均向前见礼,尊称许格非师叔。 介绍序尊完毕,依序盘坐在蒲团上。 法胜大师首先凝重地说:“师叔宏光,励志苦学,穷研达摩武典数十年,后虽有成,但 已到大限,所以才坐缸圆寂在三尖岛上。” 许格非立即恭声道:“小弟曾于取得两部秘籍时,宣誓为师父开缸建庙,塑位贴金。” 法胜大师立即道:“明年九月为师叔百一佛诞,那时愚兄将派专人请师弟前来重议开缸 大典事宜。” 许格非一听,立即恭应了个是。 法胜大师继续凝重地说:“师弟虽序辈份,但不列入少林门墙,亦不举行归宗大典之 礼……”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惊异地问:“师兄,为什么?” 法胜大师黯然道:“师弟虽具少林上乘武功,却未正式举行拜师大礼,只是师弟天质绝 佳。福缘奇厚,经佛引导,与少林有缘而已……” 许格非立即不安地说:“可是……” 话刚开口,法胜大师已淡然一笑道:“师弟有今日成就,吾等均有荣焉矣,且本门有不 得已之苦衷,今日之事,仍请师弟与四位姑娘务必保密,绝不可对任何人提及。”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一听,俱都愣了,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法胜大师则继续凝重地说:“宏光师叔以毕生心血苦研的两部秘籍。” 许格非一听,立即会意,急忙欠身道:“这等有关武林祸患升平之宝典,小弟不敢常携 身上,但弟回舍后,马上专程送来。” 法胜大师一听,立即断然道:“不可,必须设一周祥之计。” 法明大师欠身低声道:“师弟此番返里,必将举行大礼,那时柬约观礼,即是归还秘籍 一大好机会。” 许格非一听,立即欣然赞好。 法胜大师一听,立即愉快地说:“届时愚兄将亲自前去。”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一听,当然极感兴奋,但是,慧空大师却迟疑地说:“如师兄亲自前 去观礼,必然引起天下武林意测……” 话未说完,法胜大师已含笑道:“届时我自有安排。” 如此一说,慧空等人都不便再说什么了。 法胜大师又关切地问:“师弟与四位姑娘何时下山?” 许格非只得道:“小弟还想去看望一下褐石谷的魏谷主……” 话未说完,法胜大师急忙道:“魏谷主于散会后不久已先行率领所属下山,转回东南去 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失望的噢了一声,正待说什么,法胜大师已语意深长地颔首赞了两声 好。 一看这情势,许格非自足不便再说什么了。 法明大师却似有所悟地说:“噢,悟因、了尘两位师太和百花仙子已先行下山,走时曾 有交代,她们先去醉宾楼客栈等候你们去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拱手含笑道:“如此小弟就及时下山……” 法胜大师立即祥和地含笑道:“山上情形复杂,百事极待处理,愚儿也不久留师弟与四 位姑娘盘桓了。” 说话之间,纷纷由蒲团上站起来,依序走出了佛殿外。 古老头、单姑婆以及春绿四婢,一见许格非等人走出来,并点了点头。 许格非走至庵门内阶前,见几位少林女弟子都肃立恭送,也谦逊说了几句表示谢意。 一出庵门口,许格非等人立即止步回身,拱手抱拳,互道珍重再见,即和尧庭苇等人沿 阶下崖,直向山下飞身驰去。 许格非已有两次登临少林寺的经验,是以,虽在午后,依然率领着尧庭苇等人,飞驰下 山,因为,每一个人都具有了登堂入室的轻功火候,故而不畏崎险。 到达嵩山北麓,红日已落西山,暮色已笼罩了前面的大镇甸,但那栋鹤立鸡群般的醉宾 楼,却已亮起了辉煌灯光。 许格非等人到达镇街口,两街商店俱都亮起了灯光,但是,昨天熙攘在街上的那些武林 英豪,这时都一个也不见了。 街上骤然少了那么多人,当然显得格外冷清和寂静,商店中的店伙和掌柜,也都显得意 兴阑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当然,酒楼上已没有了猜拳行令,高声呼干的吆喝,茶肆歌棚下,也没有了笙弦竹丝和 曼妙的歌声。 但是,许格非等人的心情却因为即将赶到客栈,见到百花仙子和两位老师太,反而兴奋 激动起来。 是以,大家尚未到达客栈门前,每个人的步子不但不自觉地已加快,而且每个人的脸上 都展出了笑颜,恨不得一步迈至百花仙子三人的面前。 坐在店门灯下的两个店伙,一见许格非等人回来,早巳由长凳上含笑起身恭迎。 许格非刚到达店门下,起身恭迎的两个店伙已恭道:“启禀许少侠,一位老英雄已等了 您们渚位两夜两天了……” 许格非等人本待点点头径自进入店内,这时一听,俱都惊异地纷纷刹住了脚步。 只听那个店伙继续说:“少侠前天离店不久,那位老英雄已经来了。” 许格非惊异地噢了一声,尚未开口,邬丽珠已关切的问:“你是说只有一位老英雄,没 有一位中年妇人和两位老师太?” 两个店伙被问得一愣,不由彼此迷惑地对看一眼,强自摇头—笑道:“上边的伙计掌柜 的没有交代……”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和声道:“已到店门了,我们进去一看就知道了。” 许格非一听,当先匆匆向店内走去。 到达院门口,尚未进门,已听到浪里无踪丁敬韦的愉快大笑声。 丁倩文听得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是我爹,我爹来了!” 说话之间,许格非一人在先,大家已纷纷兴奋地奔进院门内。 大家举目向小厅上一看,发现灯光明亮的小厅,正坐着雍容华贵的百花仙子和两位老师 太,哈哈大笑的丁敬韦则坐在主位上相陪。 百花仙子等人一见许格非等人奔进院门,神色一喜,急忙直起身迎向厅外。 许格非等人则加快步子,急步登阶,纷纷向前见礼,并和浪里无踪打招呼。 由店方派来的两名小侍女,急忙为大家倒茶。 单姑婆先赏给每个小侍女一块银子,叫她们回店休息,并点了上好酒菜和两客素斋。 两个小侍女一离去,了尘师太首先问:“你们怎的这么久才回来?” 许格非只得道:“法胜大师因有事面谈,所以耽误了个把时辰才赶回来。” 尧丁四女齐集百花仙子面前,关切地含笑问:“仙子前辈,您怎的能即时参加了这次的 评论大会?” 百花仙子一笑道:“现在说了也不碍事了,其实,早在你们离开霍尼台之后不久,我就 接到少林寺的邀柬了。” 单姑婆一听,不自觉地脱口道:“这件事果然被少主人猜中了。” 百花仙子和两位 老师太,不由迷惑地问:“什么事猜中了?” 单姑婆正色道:“就是这次大会明:,我们少主人见远在西南的雪山派和西域的红黄喇 嘛都来了,便断定这个大会恐怕久已筹备了。” 百花仙子立即正色道:“据银衫剑客对我说,好像就在你们由东海三尖岛上回来,在狼 沙小村上碰见法明大师他们那时候起,他们就有了这个动机。” 了尘师太则接着说:“由于当时许少侠谈到了秘籍上的两句豪语地问题?法胜大师也想 趁这个机会加以证实,真的以少林寺的名义请你去,恐怕你未必肯去,所以才想了这个两全 其美的办法……” 浪里无踪却不以为然地说:“劳师动众了这么多人,还算是两全其美?” 悟因师太则宽慰地说:“至少解除了另一次武林浩劫,和许少侠与各派问的嫌怨。” 浪里无踪却淡然一笑道:“像铁门寨乌大奈那种角色也想称霸武林,实在令人难以相 信。” 了尘师太却正色道:“可是,一旦他成了火候,再想收拾可就难了呀。” 丁倩文深怕父亲为此事争执起来,赶紧愉快地问:“爹,您怎的亲自赶来了?” 如此一问,许格非几人也都关切地问:“伯父,家里可是发生事情了?” 丁敬韦一笑道:“家里若是发生了事情,我在椅子上还能一直坐到现在呀!” 如此一说,大家不但安了心,也都笑了。 百花仙子却愉快地笑着说:“丁老英雄是专程前来向各门各派散发你们五位的结婚大典 喜帖来了。” 如此一说,尧丁四女虽然个个娇靥绯红,但却有些不信的齐声惊异地问:“真的呀?” 了尘师太却举手一指桌后高几上的一个大布包,愉快地说:“喏,你们看,那就是喜 柬。” 许格非的俊面上虽然没有笑,但也没有愠色,因为这件突如其来的事,必是尊长们的抉 择。当然,这么匆忙,这么急切,一定有其中的道理,但他也深信,浪里无踪丁敬韦是绝对 不敢不得到他的同意就这么做的。 但是,丁倩文却深怕她的父亲擅作主张,因而首先敛笑敬重地问:“爹,会不会太仓促 了些?” 丁敬韦一笑道:“上人认为越快越好……” 话未说完.雪燕儿已脱口兴奋地说:“我爷爷……” 丁敬韦立即颔首道:“不错,上人在接到少林请柬后,给格非写了封信,马上就赶到了 许家庄。” 许格非听得精神一振,不由脱口兴奋地说:“我师祖已经在许家庄了?” 丁敬韦笑着说:“他老人家不但在许家庄,而且还正兴致勃勃地指导着何忠粉刷墙壁, 并计划着如何接待前去的武林贺客呢!” 如此一说,雪燕儿不由兴奋的又蹦又跳地欢声道:“我要马上启程赶回去,我要马上赶 回去见我爷爷。” 百花仙子见雪燕儿还像个活泼可爱的娃娃似的,因而也打趣地笑着说:“该不会是赶回 去急着做新娘吧?” 如此一说,雪燕儿的娇靥顿时红达耳后,突然低头站在那儿不说话了。 大家一看,俱都愉快地哈哈笑了。 吉期终于到了。 许家广大富丽的宅院,早巳高搭喜庆牌坊,悬灯结彩完毕,里里外外,整饰得焕然一新, 处处洋溢着喜气。 百花仙子和了尘、悟因两位老师太,都早一天就到了,加上各武林世家的女眷到来,整 个内宅顿时热闹起来。 由于庄前数里就是黄河,各门各派的贺客,为了减少许家的忙碌招待,俱都乘船而来, 大船停泊在庄前的河边上。 但是,以少林法胜大师为首的各派各门龙头领袖们,依然由长白上人和浪里无踪,以及 镔拐张等人坚邀至许家宅内。 普天下的武林各门各派各世家,除了崆峒、雪山外,俱都到齐了,只是有的派了地位极 尊的长老和代表而掌门未便前来罢了。 但是,有了少林的法胜大师、武当的静尘道长,以及当年围攻屠龙天王的所有高人都到 了,就更光彩了。 尤其丐帮的帮主铁面丐带了数十名帮中精明干练的老少花子来帮忙办事,因而显得更加 热闹,他们不但帮着办事,还扮演了许多喜庆节目,敲敲打打,又耍又唱,使得整个许家, 里里外外,到处响起大人妇女和孩童们的欢笑。 银箫客刘延昭,早在前两天就率领着西北总分舵上的高手前来办事,西南边关方面,也 由三个主持人马金豹率领天星坛坛主季虎等人赶到了。 最难得的是楚金菊的老爹,秦皇岛的楚老岛主也来贺喜了。 褐石谷的魏小莹没有来,但也请点苍掌门斯云义,和大南庄的林天雄林金雄两位庄主带 来了丰厚的贺礼。 最令人意外地是,东南铁门寨的乌老寨主也带了贺礼前来了。 许格非接报后,跟随着师祖长白上人和岳父浪里无踪等人,亲自出宅欢迎,所有各门各 派各世家的掌门长老和代表们看了都非常感动。 大家俱都一致认为,许格非的这次婚礼大典,也给纷乱多年,一片血腥的武林,带来了 安和、宁静和升平。 许家庄突然来了这么多三山五岳的武林英豪和侠女,整个庄上当然到处是人,尤其由庄 前列河边,来来往往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是以,许家附近的邻入宅院前,也俱都高搭了席棚,摆满了酒席,一批刚吃完了,另一 批跟着上席,一直吃到日落黄昏后。 尤其那些被请来的十数吹鼓手,轮番吹打,乐声下停,再加上丐帮扮演的花鼓、舞耍狮 龙,更是热闹至极,连附近数十里以外的人都赶来看热闹,当然,这些人肚子饿了就坐下来 吃,反正谁也不认得谁。 这种欢乐气氛,由朝至夕,丝毫未歇,尤其吉时将临的黄昏后,灯火辉煌,光明如昼, 气氛更形热闹。 许格非早巳在厅厢内穿好了吉服准备,尧丁四女,也早巳穿戴好凤冠霞佩。 单姑婆着春绿四蜱,随身伺候,一步也不敢远离。 这四位曾经奔走过天涯,踏遍了大江南北的新娘子,经过了多少辛酸场面和打斗过多少 紧张阵仗,这时坐在那里等待吉辰降临,也禁不住芳心怦跳,玉手渗汗,不知道如何才能将 心情平静下来。 布置最堂皇的前院大厅上。在耀眼生花的明亮彩灯下,早已齐满了各门各派各世家的男 女贺客,俱都等待着一瞻五位新人内姿容丰采。 正中高大锦屏上,特别悬着由六个喜宇组成的一个大喜字,金光闪闪,眩人眼目,每个 人看了都赞一声匠心独具。 吉时终于到了,在乐声齐鸣,鞭炮劈啪,以及阵阵欢笑声中,赞礼人高声唱福证人就位。 少林寺的法胜大师,头戴镶红佛帽,穿艳红僧袍,披金绢袈裟,胸前缀了一朵大红花。 武当静尘道长戴金尊玉钩道冠,穿艳红八卦水火道袍,上面金锈的阴阳八卦及松鹤,更 是金光闪闪,耀眼生花。 其余依序就位的是长白上人、悟因、了尘以及浪里无踪四人,接着是百花仙子和银衫剑 客率领着各派掌门长老和代表,以及天南秀士、玄灵元君等人进入贵宾观礼席。 整个大厅内外,人声鼎沸,笑声不歇,俱都伸长了脖子看向礼堂中。 这些观礼的人中,以及宅内宅外。当然也派了不少人暗中防备着白素贞的突然出现。古 老头就是这些人的总指导人物。 古老头心情忐忑,神色惶急,立在大厅口,目光不停地搜索着每一个贺客的面庞,因为 他也怕白素贞化装之后,混在男女贺客中。 尤其那些穿着一身大红的女客,古老头更是暗中打量,不管白素贞怎么化装,她那小巧 玲珑,肥瘦适中的娇躯,绝对瞒不过古老头的一双眼睛。 吉时终于到了,在赞礼人的高唱下,全体贺客的欢呼中,许格非和尧丁四女,分别由十 名金童玉女引进了礼堂。 最令全体贺客不解的是,最后的两个男女花童竟共同抱着一只羽毛雪白油亮的白孔雀。 白孔雀红红的面颊,珍珠般的头冠,雪蒙蒙而又美丽的白毛,加上颈胸间系着的鲜红丝 绸,更显得醒目而引人注意。 贺客们一看,当然免不了揣测议论。 有的说这位新娘子现在远方,可能来不及赶回来,也有人说,这位新娘子正在病中,无 法起床参加。 当然,备帖请来的各门各派的掌门长老代表们,早已经过了长白上人的解释,都知道白 素贞是关外震关东的独女,而这位姑娘还在天山神尼的修真处坐关,而不能及时参加。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在乐声、鞭炮声,以及赞礼与祝福声中,终于交拜天地,叩谢尊长 与欢送入洞房的程序后,完成了大典嘉礼。 纷纷议论的贺客们并没有看到四位新娘子的娇美面貌,因为她们的凤冠上的都有一方大 红盖头。 在百花仙子和一些亲近女眷的引导,以及单姑婆和春绿四婢在后卫护下,许格非和尧丁 四女在十二盏彩灯的前引下,踏着红毯,进入中门,过穿厅,进通阁,直登正中大楼。 正中大楼上早由一些女眷摆好了红绒长凳和六个用红绳相连的精致酒杯,一俟许格非和 尧丁四女挤坐在红绒长凳上,大家立即为他们满上喜酒。 春绿四婢看来也极高兴,但因为白素贞的不能及时赶来参加,神色多少有些伤感。 是以,夏荷特地把白孔雀摆在邬丽珠的身边,春绿、秋菊、冬梅则把合卺酒撒在白孔雀 的颈问红绸上。 喝过了交杯酒,当然就是一阵闹新房,但是,没有人知道许格非和尧丁四女的心头是多 么的沉重和难过。 一些女眷儿童们直闹到三更过后,才在单姑婆的良宵一刻直千金的劝说下,纷纷下楼离 去。 单姑婆和春绿四婢赶紧为尧丁四女取下风冠,并端来了早巳准备的新人喜筵。 酒筵一摆好,聪明的单姑婆知道许格非五人必然有很多话要说,因而故意含笑解释道: “洞房人喜筵,外人都不能在旁观看,以示团圆和好,白头偕老,我老婆子就此请安告退 了。” 说至最后,立即躬身万福。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这时也都起身含笑说:“单姑婆,你们辛苦一天了,也早些休息吧!” 春绿四婢一听,知道也包括她们四个人,也纷纷行礼告退。 但是,刚待转身的冬梅却突然止步回身,问:“这只白孔雀可要拿出去?” 许格非怕雪燕儿或邬丽珠嘴快,因而急忙道:“当然应该留在房内。” 冬梅一听,应是走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 许格非愣愣地望着已经掩好的楼门,并听到单姑婆吩咐春绿四婢,每一个人守一间新房。 因为,许格非早巳告诉了她们,花烛之夜,她们五人要在正楼中一直厮守到天明。 雪燕儿见许格非仍望着楼门发愣.立即轻声说:“坐呀,许哥哥。” 许格非一定心神,急忙噢一声,同时落座道:“你们可看出春绿四人有什么异样来?” 尧庭苇一面执壶为许格非、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满上酒,一面道:“心里失神那 是理所当然的事。” 丁倩文三人见尧庭苇为她们满酒,刚坐下来的娇躯急忙再站起来,并齐声谢谢。 尧庭苇又为自己满上一杯,和丁倩文三人一起入座后,才继续说:“不过,大致看起来 还算愉快。” 邬丽珠却低声道:“看神色,冬梅较伤感。” 许格非同意地说:“那是因为白素贞待她特别好。” 丁倩文却惊异迷惑地说:“奇怪呀,怎的一直未见白素贞出现?” 许格非黯然一叹道:“这样也好,免得我们当场出丑,甚面弄得笑话满天下。” 邬丽珠也黯然道:“看来白素贞痛改前非大彻大悟了。” 许格非一叹道:“但愿她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只是,她花费了这么多精神,耗出了 这么多心血,为我们建造了这么一座广大宅第,而她却孤伶伶一个人住在天山,这怎么能让 我们心安呢?” 如此一说,尧丁四女自然也歉疚不安地低下了头。 她们的脑海里,也立时浮现出一个满脸疤痕的白衣少女,此刻正坐在天山的绝巅,面对 着正东中原,凄然泪下,饮泣无声。 由于楼内特别静,徐徐的夜风中,突然传来一丝箫音,而这箫音,听来极远,如泣如诉, 哀怨凄苦,听得正想到白素贞一人可怜境况的尧丁四女,几乎同时哭出声来。 许格非听得心头一震,不由脱口凄然道:“白素贞!” 尧下四女听得神色一惊,花容立变,不由齐声问:“会是她吗?” 许格非立即道:“在我们新婚花烛之夜,又有谁在窗外吹这种凄凉凋子呢!” 尧庭苇深觉有理,立即起身道:“那我们现在就循声找去。” 如此一说,许格非也急忙站起身来,五人悄悄拉开一扇后楼门,鱼贯走出楼来。 五人站在后檐下,只见花园内的金库阁楼上及观花亭上,依然亮着全部彩灯,但却看不 见任何人影。 许格非凝神一听那缕箫音,觉得时高时低,忽隐忽现,因面道:“她现在的位置可能是 在庄后一里外的小丘上。”
尧庭苇根据忽高忽低,时隐时现的箫音,断定白素贞这时的心境是多么的凄苦悲痛。 是以,急忙催促道:“那我们就快些去吧。” 许格非一听,即和尧丁四女,飞身纵落园内、越过花园,直飞庄外。 五人一到达庄外,那缕箫音听得更真切了。 许格非一听,果然在西北那片丘陵小林中。 五人一阵飞驰,越过三道小丘,随着箫声清晰真切,蓦然发现对面小丘的岭线几株小树 下,赫然坐着一个秀发披肩,穿着一袭隐泛金光衣服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斜低着螓首,唇前横着玉箫,纤纤玉指交替按孔,正在那里吹得入神。 许格非首先刹住身势,挥手示意尧丁四女停下身来,自己立即展开轻灵小巧的身法向前 欺进。 尧丁四女看不清那女子面容,由于她盘坐在小树下,也分不出她是不是白素贞。 许格非由于距离渐渐拉近,他俊面上的迷惑神色,突然变得吃惊起来。 只见他神色一惊,目光倏亮,飕的一声飞身已到了那吹箫的女子身前。 吹箫的女子闻声一惊,也本能地停箫抬起头来。 也就在她抬头的同一刹那,许格非已震惊地轻呼道:“公主,果然是你!” 坐在小丘上吹箫的,竟是察干哈马国新近登基,继承了王位的哈马公主。 哈马公主一见站在她面前的果然是—身吉服,乌帽金花的许格非,挂满了泪痕的面庞上, 立即现出了惊喜,挺腰站起身来,哭喊了一声驸马,一头扑进许格非的怀里。 许格非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 因为,他的四位娇妻就站在对面十数丈外的斜坡下。 可是,他既不能说什么,也不能绝情地将哈马公主推开。 但是,投进许格非怀中,紧紧将他抱住的哈马公主却激动地连声哭述着:“我曾向神祷 告,如果你听到箫声找了来,就证明你心里还有我,现在你果然找来了……” 许格非真是有苦说不出,如果他说是因为怀疑白素贞回来了,那该是多么令哈马公主难 堪的伤心欲绝的话呢? 但是,他不得不赶快想法把哈马公主推开,因而故意关切地问:“公主是什么时候到 的?” 哈马公主擒泪笑着说:“我昨天晚上就到了,先看了一遍你的华丽宅院,今天又亲自参 观了你和四位姑娘的结婚嘉礼……” 许格非听得暗吃一惊,觉得哈马公主的胆子实在太大了,因而吃惊地说:“你若是万一 被古老头认出来呢?” 哈马公主得意地一笑道:“我是百花仙子替我化装好的中年人,他怎能发现我呢?” 许格非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百花仙子竟会代哈马公主化装成中 年人进入他家的大厅观礼。 哈马公主见许格非愣了,不由又撒娇又得意地说:“你没有想到吧……” 许格非只得颔首道:“我的确没有想到。” 哈马公主继续说:“是我不要她告诉你,而她也不赞成我告诉你,她说,那样不但令你 不安,也会影响你和四位姑娘的情绪,反而害了你,很可能也害了我。”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道:“也害了你?” 哈马公主正色道:“是呀,万一泄漏了消息,天朝皇帝知道我未奉恩旨,擅人中原,是 要降罪的。” 许格非只得心中一惊,只得趁机去推哈马公主,同时焦急地说:“哎呀公主,你说得不 错,你赶快回去吧,万一当朝知道了,不但降罪你,也连累了我。” 说话之间,虽然焦急的去推哈马公主,但她偏偏紧抱着不放开,同时撒娇的柔声道: “你还没有亲吻我呢?” 许格非一听,脑际轰的一声,就如身边突然暴起一声春雷,浑身一战,豆大的汗珠立时 滚下来。 哈马公主一见,立即关切地问:“你热吗?” 许格非这时已是六神无主。只是茫然不知地点点头。 哈马公主一见,急忙自动推开,伸手在衣内取出一条香帕来,立即为许格非拭掉额角上 的汗,同时埋怨道:“既然出来,就该把吉服脱掉,看,害得你满头满脸直流汗。” 许格非一面举起衣袖拭汗,一面心慌地催促道:“公主,实话告诉你,我实在是为你的 擅入中原而焦急不安……”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有恃无恐地说:“你放心,我现在飞马疾驰,明天午时不到就进入 了我的国土。” 许格非立即焦急地说:“可是,你一个人赶夜路……” 哈马公主一笑道:“你放心,胡达将军和巴达副帅,各率一哨人马,就停在数百丈外保 驾……” 许格非一听,更是心里震骇,不由焦急地说:“你率军入侵中原,论罪当斩……” 哈马公主却撒娇嗲声道:“人家心里想你嘛!” 许格非到了这时候,只得宽慰地催促道:“等我这边的事情一安定下来,我会带领着苇 妹妹她们去看你。” 哈马公主却正色撒娇道:“去了就要履行在霍尼台说的话哟?” 许格非只得求她赶快离去,是以也毫未思索地连连颔首急声道:“好好好,一定一定。” 哈马公主却更进一步地说:“如果你食言背信,当心我会抱走你第一个儿子去立王子。” 许格非哪里还有心和她争辩,忙不迭地连连颔首赞同地说:“好好好……” 哈马公主立即含情脉脉地望着许格非,轻柔愉快地说:“那我走了。” 许格非赶紧拱手谦声道:“公主慢行,恕在下不送了。” 哈马公主却又扑哧一笑道:“你也回去吧,如果四位新娘子知道你在这儿和我偷叙情话, 她们不气死才怪呢!” 许格非的额头上早已又渗满了汗水,这时一听,支支吾吾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心 里只想着她最好赶快离去。 哈马公主再度咯咯一笑,一转娇躯,如飞驰去,眨眼之间已消失在前面漆黑密林里。 许格非愣愣地望着哈马公主身影消失的林前,举袖拭汗,直到确定哈马公主走远,才转 身向回驰来。 隐身在林荫下的尧丁四女,个个神情自然,好似没看到方才那一幕似的,一俟许格非驰 至近前,由尧庭苇和声道:“我们回去吧!” 许格非一脸愧色和不安地看了四女一眼,只得懊恼地说:“真没想到会是她!” 丁倩文却自然地说:“我看你不去一趟察干哈马国是不成了。” 许格非的俊面一红,立即沉声断然道:“不,绝不去。” 话声甫落,邬丽珠已冷冷地说:“你还是去吧,要不然,我们姐妹四个谁也不敢先给你 生儿子。” 尧庭苇不安地看一眼邬丽珠,发现她的娇靥不但没有红,而且铁青,她心里这时是多么 妒嫉,多么气愤。 尧庭苇在旁自然地催促道:“我们赶快回去吧,让他们发现我们不见了,又是一阵大 乱。” 许格非只得颔首应了声好,展开身法,当先向前驰去,四女也同时举步跟在身后。 五人飞驰中,这才发现自己的大宅院内,依然灯火通明,光亮烛天,尤其高楼丽阁飞檐 上悬的彩绸红灯,远远看来,煞是好看。 越过最后一道丘陵,即是他们宅后一片乱岩矮树的庄外。 五人正待越过乱岩地带,右前方突然传来女子悲切地低泣抽噎声。 许格非五人听得神色一惊,急忙同时刹住了身势。 五人凝神一听,似是就在左前方数十丈外的一堆乱岩小树间发出。 于是,五人立即屏息向前飘飞过去。 五人的身法虽然轻灵,但前进尚余二三十丈时,那女子突然停止了哭声,显然对方具有 不凡的功力和听力。 许格非五人一听对方女人停止了哭声,立时提高了警惕,同时想着要不要过去。 那女子虽然停止了哭泣.却仍抑制不住哭后的自然抽噎。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觉得奇怪?是谁在这么深的夜里跑到庄外来啼哭呢? 五人凝目向前察看,根本看不见那女子的位置,显然是坐在石下草地上。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再前进十数丈,果然在前面数方乱岩中,突然传来那女子的低沉严厉 娇叱问:“谁?什么人?” 许格非五人一听那女子的问话声,俱都大吃一惊,立即以闪电般身法,飞扑了过去。 五人低头一看,只见一个面目娇美,白衣灰旧的女子正坐在石下草地上,也惊异地抬头 向五人看来。 许格非五人一看,俱都浑身一战,脱口惊啊,同时张口愣住了。 坐在地上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许格非等人一直防范她在婚礼上出现的白素贞。 白素贞面目同样的娇美完好,并没有想象中的满脸疤痕,只是她额前梳成了刘海,直到 齐眉,两边髻发直掩到香腮的一半。 五人定睛打量间,白素贞突然双手掩面,低头哭声道:“我不要见到你们,我不要见到 你们,我没有颜面再见你们……” 许格非一听,不由缓缓蹲下身去,以激动的声音,低呼道“白姐姐……” 白姐姐三字一出口.掩面哭泣的白素贞立即娇躯一颤,顿时停止了悲切哭声,她似乎不 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然更不敢相信这声白姐姐是由许格非口里呼出来的。 但是,事实证明,并非梦境,一双坚实而温暖的手,已握住她的一双玉臂。尧庭苇一见 许格非蹲身下去握住了白素贞的双臂,立即解下自身的霞佩和彩绣织金红缎吉服,顺手披在 白素贞身上。 白素贞大吃一惊,一看将自己霞佩吉服脱下来为她披上的竟是尧庭苇,不由热泪夺眶而 出,同时惶急声道:“不不,大姐,我不能披这,我没有这个资格,也不配……” 尧庭苇立即含笑蹲下身去,亲切地为白素贞掩好吉服,并真诚地说:“白姐姐……” 白素贞一听尧庭苇也呼她为姐姐,神色更加惶急,连忙摇头急声道:“不不,你是姐 姐……” 尧庭苇莞而一笑道:“我们姐妹不分彼此,谁的年龄大,谁就是姐姐……” 说话间,丁倩文和邬丽珠,以及雪燕儿也蹲身下去,关切地注视着白素贞。 白素贞泪眼一看,立即惭愧地低呼道:“文姐姐,珠妹妹,雪妹妹,对不起你们,非常 对不起你们……” 丁倩文三人也同时凝重地说:“白姐姐,快不要这么说,今后我们都是同室姐妹了……” 话未说完,白素贞已坚绝地说:“不,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许弟弟穿着吉服和我在一 起,大姐又为我披上霞佩,我这一生没有白度,活的值得,我决不进宅里去。” 丁情文三人一听大姐为我披上霞佩,心中当然都有感触。 其实,白素贞心里也知道,敢把吉服脱下来为地白素贞披在身上的,只有尧庭苇敢这么 做,也只有尧庭苇才有这个资格。 尧庭苇则含笑宽慰地说:“快不要说瞎话了,回来了怎不能回家呢?” 白素贞却哭声坚定地说:“不,我说过,我绝不回家去,我也是听了削发为尼的丽姬妲 妮师叔说喜柬上列有我的名字,我才回来准备阻止的……” 说话间,发现许格非五人俱都神情黯然,只得继续哭声道:“丽姬妲妮师叔是请天山的 新任掌门人为她剃度的……” 丁倩文不由叹了口气道:“她为什么一定要落发呢?” 白素贞流泪道:“她原就在神尼临终时发了重誓终生不离开神尼的灵阁。” 尧庭苇也不由黯然道:“她不落发依然可以守着神尼的灵阁。” 白素贞突然摇了摇头,尧庭苇虽然刹住了话头,但她依然迟疑一阵才含糊地说:“她说 她不落发,无法再在潭峰上呆下去。” 尧丁四女一听,心里当然都清楚,那就是说,只有决心落发,才不会再来找许格非,当 然,这并不表示她心里不再想念许格非。 两手已经自然收回去的许格非,却黯然低下了头。 白素贞却继续说:“我已经答应了师叔,我要终生陪伴她……” 许格非听得倏然抬头,尧庭苇四人也惊得神色一变,脱口轻啊,邬丽珠和白素贞仍有往 惜的感情,因而不自觉的双目湿润,戚声问:“为什么呢?” 白素贞突然又伤心的哭声道:“我自觉罪孽深重,只有天天涌经,朝夕拜佛,才能减低 我以往的过错。” 邬丽珠心直口快,也有些意气地说:“那你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尧庭苇和丁倩文一听,不由以惊异而又埋怨的目光去看邬丽珠,邬丽珠说那句活并无恶 意,但是,说出口后,马上就后悔了,这时一见两位姐姐用责备的目光看地,不由惶的立时 垂下了螓首。 白素贞却毫不介意地说:“是师叔坚持要我把一对金胆送回来给许弟弟,要我拿了许弟 弟的收条后再回去。” 说话之间,已在身旁的小包袱内,取出一对金光闪烁的金胆来,但她没有交给许格非, 顺手交给了尧庭苇,并亲切地说:“大姐请你收下。” 尧庭苇双手接过,觉得双胆奇重,知道这里面必有蹊跷,因而感激地说:“真难为你 了。” 白素贞却继续说:“丽姬妲妮师叔说,以许弟弟的功力,足可读出金胆上人的秘籍,将 来武功造诣,当可与天山神尼比拟。” 说罢,就待起身,道:“我现在该走了。” 许格非一见,双手急忙按在她的香肩上,同时注目她的娇靥,正色问:“你真的要转回 天山?” 白素贞见心上的温暖双手再度按在她的双肩上,尤其和他的目光一接触,那股热爱痴情, 突然在心海里汹涌泛滥,不由双手掩面,再度哭了。 尧丁四女见白素贞又伤心的哭了,乍然间俱都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 当然,四女也看得清楚,白素贞这时的心情是矛盾的,既不愿让丽姬妲妮一个人守在潭 峰顶上,又舍不得离开自己痴情热爱的许格非。 只见白素贞痛苦地掩面摇头,哭声道:“我现在才明白,师叔为什么要我把这一对金胆 亲自交给许弟弟……其实她早巳看透了我白素贞,只要见到你们,再也舍不得离开了……我 承认……我承认……” 尧庭苇和丁倩文当然也揣透了丽姬妲妮的用心,因为丽姬妲妮早巳看透了白素贞,只要 白素贞再见到了许格非,绝对舍不得转回天山去。是以,两人同时婉转地说:“白姐姐你何 苦再这样折磨自己,你可是还记恨着古老头和单姑婆两人……” 话未说完,白素贞已急忙抬起头来,哭声道:“不,我绝对没有记恨他们两人,那时我 的确该死,但他们却绝对无心把我丢下峰去,绳子突然断了是天意。” 尧庭苇也只得说:“姐姐能原谅他们的无心之过就好了,其实,我们当时实在惶急不安, 六神无主……” 白素贞止哭黯然道:“当时我被悬空挂在—株斜松上,你们惶急中说的话我完全都听到 了,从那一时刻起,我向天发誓,白素贞已经坠进万丈深渊中跌死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那 个作恶多端的白素贞……” 丁倩文急忙宽慰说:“人非圣贤,谁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你也不要为过去的 事懊悔伤心了。” 白素贞突然又流泪道:“我怎能不伤心呢?又怎能不恨我自己拜错了师父而害了自己呢? 尤其每日对镜梳妆,看到自己满脸的疤痕……” 许格非五人听得同时一惊,十道炯炯目光立时注视在她的娇靥上。 白素贞一看,立即戚声道:“你们没看出我的发型已和从前不一样了?” 雪燕儿却脱口道:“我们倒觉得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白素贞一听,娇靥顿时通红,立即解释说:“雪妹妹,你只是看到了我的前脸,两颊和 前额上都是斜松刺破的疤……” 许格非和尧庭苇以及丁倩文三人,原先就怀疑白素贞改了发型,也许与脸上有疤有关, 这时—听,果然不错,因而也趁机关刀地问:“你当时是怎么登上峰呢?” 白素贞黯然道:“不知为什么,也许是我的身体砸中了斜松—顿的关系,长长的绳子急 速下落,正好缠在斜松的乱枝支干上……”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一听,也不由暗替白素贞呼了一声万幸。 白素贞则继续说:“加之古老头和单姑婆捆我没有捆平衡,结果足头重脚轻,头向下一 栽,我立时用脚尖急忙钩住了树干……” 雪燕儿和邬丽珠听至此处,两人想到当时的惊险,不由同时打了一个冷颤。 白素贞继续说:“当时我几经挣扎,才忍痛翻上树干,我先在峰壁石角上磨断绳索,立 即取出身上的刀创药敷上并撕破自己的裙布扎好,又服了一粒补血益气止痛丸,也就依在树 干上睡着了……” 雪燕几天真,不自觉的啊呀一声道:“你没有摔下去呀?” 白素贞一听,不由望着雪燕儿擒泪笑了,同时含笑道:“现成的绳子,我还不知道把自 己捆牢吗?” 如此一说,许格非五人都忍不住哑然笑了。 由于白素贞脸上有了笑意,气氛骤然间热络多了,是以她自动地继续说:“当时我不敢 上去,饿了就吃峰壁上生满了小红果子,倦了就睡,我几次想爬上去把许弟弟困在潭峰上的 事告诉你们,可是,我没有那个勇气,万一你们再把我丢下去,可没有再缠在斜松上的机会 了……” 许格非想到白素贞当时的处境,以及楚金菊讲述依莉莎嬉见到白素贞在腾木峰上中央茅 屋的情形,不由爱怜关切地看了白素贞一眼。 白素贞说至最后,也正巧将目光移向许格非的俊面上,一见许格非关注怜惜地看着她, 芳心一甜,香腮上也立时飞上两片红霞,一阵无边幸福之感,使她有如腾云驾雾上了青天。 邬丽珠见白素贞刹那之间,如痴如醉,就像忘了她们四人还站在她面前似的,这正是思 念过久,乍见心上人的神态。是以,急忙咳嗽了一声,问:“白姐姐,你是怎么登上峰去的 呢?” 白素贞急定心神,立时跌回了现实,哦了一声,神情茫然地望着邬丽珠。 在尧丁四女中,除雪燕一人外,其他三人都曾尝过相思苦的滋味,尧庭苇知道白素贞没 有听进耳里,因而亲切地改变话题说:“师祖老人家让在前厅上和各派掌门人作通宵饮宴, 如果他老人家听说你回来了,还不知道要多么高兴呢!” 一提到长白上人,白素贞的神情立时显得十分激动,同时感激地说:“他老人家待我太 好,把我的名字印在喜柬上一定是他老人家的意思。” 雪燕儿突然问:“你没有这样表示过?” 白素贞听得神色一愣,立即摇头道:“我从来没有向老人家表示过什么,我只告诉他老 人家,许弟弟的故居,我已征募了七十多名精工土水师匠和八百多工人正在复建中……” 中字方自出口,许格非竟伸臂将地托抱起来。 白素贞神色一惊,脱口娇呼,一双玉手,急忙将羞红的娇靥掩住。许格非却不容白素贞 挣扎,完全明白了,白素贞自被丢下峰崖后,从来没有再来过中原。长白上人完全是看出了 白素贞的心意,为了报答她的援救之恩,特地把白素贞的名字刻印在喜柬上。 至于白素贞的以往行为,当然是由那位胡敬峰大侠和浪里无踪的口里得知。这时他们都 已察觉到,以前的种种判断,完全是诸端巧合,看来,假设臆测,也往往会误了大事。五人 身法奇快,瞬间已到了花园,几个起落已到了中央正楼下。 许格非的身形不停,足尖一点,腾身纵上了楼阁。 尧丁四女也紧跟着飞身而上。五人一飞上楼栏,立即看到单姑婆和春绿四婢正在里面议 沦纷纷,闹不清新郎官和新娘子为何俱都不见了。 但是,当她们五人看到许格非托抱着一个身上披着吉服,玉手掩着颜面的女子的时候, 不由震惊地齐声问:“少主人……四位夫人……” 问话间,许格非已把玉手掩面的白素贞放在椅上。 尧庭苇却望着神色惊异的春绿四婢,说:“你们小姐回来了,还不上前见过。” 春 绿四婢一声惊呼,纷纷奔向白素贞的身前。 单姑婆则面色大变,脱口惊啊,顿时呆了。 春绿四婢一扑到近前,同呼了声小姐纷纷跪下去。 白素贞这时才将双手放下,同时望着春绿四婢哭声道:“你们很听话,少主人说你们很 乖巧……” 夏荷抢先道:“听说您走火入魔了,不能回来参加大典,我们四个一直很难过……” 白素贞立即举袖拭泪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秋菊有些埋怨地说:“小姐,您为什么不早几个时辰赶到呢?” 白素贞强自一笑道:“关没有坐满,怎么可以提前出来。”由于白素贞不停地举袖拭泪, 因而使春绿四人发现小姐往日雪白的绫袖这时又灰又脏,因而问:“小姐,您的衣服为什 么……” 白素贞见问娇靥一红立即解释说:“我为了昼夜赶路,哪里还有时间洗衣服,其实,从 今早到现在,我粒米未食。” 单姑婆一听,赶紧愉快地说:“我老婆子拜见少夫人,少主人和五位少夫人的花烛团圆 喜筵,纹丝未动,现在正好重新入席进餐。” 如此一说,春绿四婢急忙起身满酒,许格非六人也改重新入席。 但是